006 留下养伤

秦沐月那边也没有睡好,一来是前半夜她想太多的事情,二来是后半夜她心口隐隐作痛,咳嗽不断,还好香叶一直在身边照顾她,发现她情况不好后,赶紧去叫人,直到苗玉兰过来给她推功过穴又喂给她两颗丹药后,她方才感觉好受些,差不多快要折腾到天亮时分,她才困得实在支持不住的睡着了。

苗玉兰怕她还有突发状况,没敢离开,留下来和香叶一起守着她,直到天明。

次日清晨阳光和煦,山上的空气本就比较新鲜,寨子里的兄弟们陆续起身练功,这是向大海立下的规矩,每天必须操练,由他亲自带队,二当家和三当家当然也不能偷懒,一大早便起来跟大家伙一起晨练。

听到外面的动静,坐在方桌旁一手撑着头打磕睡的苗玉兰睁开了眼睛,见到香叶靠在秦沐月的床边睡着了,没有叫醒她,悄悄的走出房去,给寨子里的兄弟们做早饭。

多少年来都是如此,由于三当家的年纪轻尚未娶妻,而二当家的又鳏居已久,寨子里就苗玉兰一个大嫂,平时她除了给兄弟们看病疗伤之外,就带领几个妇人料理大家的起居饮食,至于一些重活和累活则由男人们去干。

等到早饭揭锅后,闻着饭香大家有序的排队而行,这里没有什么山珍海味,一水儿的稀饭和咸菜,但大家吃得有滋有味的,处处尊老爱幼,互相礼让,人情味十足。

“相公,一会儿咱们亲自去见见秦老爷子吧!你下手太重了,那位秦小姐伤得可不轻,现在不宜挪动,我想把她留在山寨里调养一段时间。”苗玉兰亲自给夫君盛了一碗。

“这?恐怕秦家人不会同意吧!早上我听老二和老三他们说,那个秦老爷子昨晚一直追问他们关于秦小姐的事,看来他还是很看重这个孙女的,估计他不会把秦小姐单独留下的。”向大海接过自家娘子递过来的饭碗回道。

“我是好意,管他同不同意,如果他真的在乎他的孙女,就应该听我的,我不管,一会儿咱们就找他说去。”向大海知道苗玉兰一上来那个倔劲儿,谁拿她也没辙,只好点头应允。

于是夫妻二人吃完早饭后,就过来看秦老太爷他们,结果却在门口处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娘,这东西是人吃的吗?他们不会是把给畜生的吃食给咱们当饭吧?”秦沐春皱眉瞧着那碗里的稀饭,一脸的不悦。

“这?”二夫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女儿的话,因为她也没吃过这样的稀饭,怎么说呢?那碗里不是纯正的白大米粥,更没有加瘦肉或是鸡蛋之类的好料,也没有小菜,而是混着米壳子、玉米粒、还有红小豆等东西,堪称真正的“稀”饭,水的比例明显偏多些,她们连见都没见过这样的稀饭,更别提吃了。

“就是啊,老爷子,你看他们是不是存心整咱们的啊?居然给咱们这些东西吃,这能吃吗?万一吃坏肚子怎么办?”老太太也有些气不过,虽然她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未进食,肚子着实饿了,但看到这样的早饭,又觉得难以下咽,诸多猜忌。

倒是秦沐阳年纪小,不计较那么多,只知道肚子饿就要吃饭,他才不管那碗里的东西好看赖看呢,小手挥舞着要去够那饭碗。

惹得秦老太爷瞪着她们说道:“没看到阳哥儿饿了吗?管他这饭是好是坏,现在填饱肚子要紧,不然就算有机会逃走,不吃饭也没力气跑啊,难道还怕他们下毒害咱们不成?如果他们真有歹意的话,大可直接对咱们下手,不必绕个大圈子这么麻烦,又是道歉,又是送饭的,再说他们这里是土匪窝,想来伙食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怎么可能跟咱们府里相比,你们就凑合着吃点吧!”

三个女人这才端起手里的饭碗开始吃,不知道是真的饿了,还是这稀饭的味道确实不错,竟然不多时她们就一碗见底了,使站在外面的苗玉兰和向大海看着突然觉得很好笑。心想这些人平时还真是养尊处优惯了,明明是瞧不上那稀饭,却吃得比谁都欢,看来真是饿坏了。

等到她们放下碗后,苗玉兰夫妇二人才走进来:“秦老爷,实在对不住,一会儿我就派人送你们下山!”

秦老太爷一见到土匪的大当家来了,赶紧追问秦沐月的事:“我的孙女呢?”

这时苗玉兰站出来温和的说道:“秦老爷,秦小姐的伤势严重,我想留她在山上住一段时间帮她治伤,不知您意下如何?”

“什么?月儿怎么了?带我去见她!”秦老太爷的情绪有些激动。

“好,您先别着急,她目前没有生命危险,请跟我来!”苗玉兰带着秦老太爷去了药庐看秦沐月。

此时秦沐月脸色苍白的闭目躺在床上,秦老太爷刚想要上前叫醒她,却被苗玉兰阻止,拉出了药庐,并劝他说:

“秦老爷,您也看到了,秦小姐现在的身体真的不能下山,请您相信我,作为一个医者,我绝对不会让我的病人有所闪失的,再说秦小姐是被我夫君所伤,我更加有责任要好好照顾她的,所以等我治愈了她的伤势之后,一定还您一个健康的孙女,成吗?”

见她言辞恳切,又回头望了一下秦沐月的小脸,秦老太爷觉得如果他们真能遵守承诺放了自己的话,应该也不会为难秦沐月的,思考片刻后终于点头。

“好,我姑且信你们一次,就让月儿留下来治伤,不过,你要给我一个时间,多久才能治好月儿?”

苗玉兰见秦老太爷说话痛快,很是高兴,便坦然说道:“十天之后,小妇人亲自护送秦小姐回秦府!”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就这样秦沐月被留在了青云寨养伤,香叶随侍在侧,秦老太爷他们蒙着眼罩先行被送下山回府。谁也不会料到,就是这十天,使得秦沐月与青云寨结下了深厚的情谊,她从苗玉兰身上获益良多,而她带给青云寨的变化也不是一点半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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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 四当家

四年后的阳春三月,榆城秦府上上下下都在忙乎着迎接三老爷秦志达和三夫人小朱氏一家回府之事,由于大家听说三老爷这次被调任回来是升官,大家便纷纷来送礼祝贺,表示心意,所以进进出出的人很多,没人注意到秦府东角门那边有两个小厮悄悄的溜了出去。

“小姐,咱们这样跑出来,好吗?”

“有什么不好吗?”

“今天可是三老爷和三夫人回府的日子!”

“跟我有关系吗?”

“呃?”香叶望着自家小姐心里想:怎么没关系?他们可是小姐你的三叔和三婶!但她现在可不敢对主子说这话。

自从四年前经青云寨一事之后,秦沐月不仅变得活泼伶俐,而且行事大胆,经常出其不意。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香叶渐渐的适应了秦沐月的变化,事实上她更喜欢现在的小姐。

因为她从小姐的脸上看到了以前没有过的光彩,如今小姐不仅博得了老太爷的欣赏,秦府里没有人敢再漠视她的存在,就连她这个小丫头跟着小姐在府里也终于挺直腰板,没人敢随便欺负她了;而且小姐还私下做了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那就是秦沐月认了苗玉兰为义母。

要知道在这个封建的时代,一个大家闺秀居然叫一个土匪婆娘为“干娘”是不被世俗观念所能接受和理解的,一开始香叶也不明白,可是后来她终于能够认同小姐的做法了,通过长时间的相处,香叶发现青云寨的人远比世族府里的人有人情味,而且小姐只用了短短四年的时间,就尽得苗玉兰和三当家的真传了。

虽然苗玉兰的武功比不上向大海和两位当家的,但苗玉兰师承神医谷,医术高超,她可不是随便收徒的,当年见到秦沐月就觉得这个小丫头很特别。

别说是养在深闺的官家世族的小姐了,就算是一般的普通百姓家的小姑娘,一个人被单独留在土匪窝里,哪有不惊慌害怕的?可是苗玉兰发现,秦沐月简直就是个异类,不过十天的时间,这丫头就与寨子里的兄弟打成了一片,她似乎很喜欢寨子里自由自在的生活,可以说秦沐月在青云寨过得那真是如鱼得水。

还记得当时她拿着同样的饭菜去给秦沐月时,她完全没有像老太太和二夫人她们那般挑剔饭菜,连句废话都没有,拿过来就吃。其实秦沐月前世当战地记者前那是受过野外训练的,到了战地那就更不用说了,经常冒着枪林弹雨采访,饥一顿饱一顿的,再说那时她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了,哪管饭菜是好是坏呀!

虽然秦沐月特别想成为一个高手,但毕竟她穿过来时这本尊的身体年龄已经有十岁了,正所谓练功夫要从娃娃抓起,无论是外家功夫还是内功修为,她又不是神童,短短几年时间她是学不出来的,所以她只能选择性的学习,比如三当家的轻功了得,于是秦沐月除了跟苗玉兰学习医术外,又拜了三当家的为师傅,专门跟三当家的习练轻功。

秦沐月本身就聪明好学,平时又刻苦勤练,再加上前世那些练过的功夫基础,所以几年下来功夫大有长进,轻功造诣已经都超过向问天了,不过她经常戏称说自己这是在练逃命功夫,时常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这不,今天得了空,她便趁着全家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三老爷回府的事上就偷溜出来,这四年她可没少干这样的事。虽然她脑袋里有着现代人的思想,但并不代表她就可以毫无顾忌的行事,既来之则安之,她明白这个道理,不然在这里她上哪儿去找一炮弹把自己轰回现代呀!而且谁又能保证她一定回得去?既然上天把她送到这里,那么她会替秦沐月好好的活着。

在这个历史上没有记载的大禹王朝里,古人的思想可是差不多的,门第等级的观念根深蒂固,秦沐月非常清楚,仅凭她一人之力是不可能改变沉疴的思想,所以她与青云寨交往之事一向是瞒着家里人的,除了香叶之外,就连身边最亲近的奶娘周妈也不知道她每每偷溜出去是干什么,只当她是贪玩,便时常劝导她。

“小姐,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香叶眨着一双大眼睛明知故问道。

“明天就是干娘的生辰了,也不知道明天有没有机会出来,干脆今天提前给干娘送寿礼去!走!”秦沐月拽着香叶一路走到驿站,雇了两匹马,二人策马而去。这四年香叶虽然没能像秦沐月那样认苗玉兰和三当家为师,但天天在秦沐月身边耳濡目染之下,最起码她学会了骑马,经常跟着秦沐月这样往返于秦府和青云寨之间。

随着马蹄声的临近,两声‘驭!’之后,马儿止住了脚步,随即便听到山寨里的守卫对里面喊着:“四当家的回来了!快开门!”

“小山子,儒子可教也,给,这个赏你!”秦沐月从马上下来,拿了一包糕点分给了那个叫小山子的守卫。

“嘿嘿,谢四当家的!”小山子不过才是个十二岁的少年,小馋猫似的接过糕点高兴的吃了起来。

“四当家的,还有我们呢!”其他人当然也不落人后,纷纷对秦沐月展开了笑颜。

“别争别抢,大家都有份哈!香叶,给你,去分给大家一起吃!”秦沐月开心的将带来的糕点交给香叶分给大家共享。

大家之所以都叫秦沐月为四当家的,那是因为秦沐月有一天开玩笑自封青云寨四当家,只要谁这么叫她,那么她每次来必定带许多好吃的给大家,所以这些小罗罗们吃人家的嘴短嘛,就只能顺着她的话口这么叫了起来。

“月儿,你怎么又跑来了?”向问天如今已经十七岁了,玉树临风的花美男每次看到大家在秦沐月的美食攻势之下叫她四当家的时候,他就特别爱找茬儿。

“师哥,要是你不欢迎我,那我这就走了!”说完秦沐月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扭头就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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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干娘

“你!回来!娘听说你来了,她正在药庐等你呢!”向问天明明是舍不得秦沐月走,却偏偏嘴硬。

这青云寨里的兄弟谁不知道,向问天早就过了应该娶亲的年纪,苗玉兰为了他没少操心,可人家皇帝不急,太监急也没用啊!

大家把他对秦沐月的特别看在眼里,但也都清楚秦沐月是名门闺秀,估计少主很难如愿的,而苗玉兰也早就发下话来,不许大家瞎起哄,所以大家对向问天与秦沐月之间并不会说三道四的。

秦沐月这才转身回头藐视了向问天一眼,然后得意的拿着自己之前就准备好的寿礼盒子去了药庐。

一进去药香味十足,看到苗玉兰正在聚精会神的专注于药灶上的药罐子,她没敢打扰,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苗玉兰的身影,直到后面向问天过来问她:“你站在门口发什么呆啊?”

“月儿,你来了,怎么不出声呢?快过来坐!我正在弄上回你跟我说的养生茶呢,你来得正好,尝尝味道如何?”苗玉兰听到儿子的声音才抬头看到秦沐月站在门口,忙招呼她。

“干娘,明天月儿不知道能不能出府来,所以今天提前来给您贺寿了,祝干娘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每天都健康快乐的过日子!这个是月儿孝敬您的,请您笑纳!”秦沐月笑嘻嘻的说了一堆吉祥话,随即把礼物捧给苗玉兰。

“好孩子,你总是记挂着我,你出府一趟不容易,真是难为你有心了!只是干娘啥都不缺,你有好东西还是自己留着用吧!别什么都送给我!”苗玉兰感动的看着秦沐月抚着她的头发说。

她知道秦沐月自幼父母都不在身边形同孤女一般,秦沐月是拿自己当亲娘看,所以自己对她也是以母女之情真心相待的。

“干娘,我知道你最疼我了,这些身外物不重要,你收着就好,没准儿哪天我落难了,还需要你接济我呢!”秦沐月将礼物直接送到了苗玉兰的手上。

“你这张小嘴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好吧,你的心意我领了,就当是干娘替你攒的嫁妆,虽然比不上秦府给你准备的,但等你出嫁时,干娘送你一份大礼!”苗玉兰是故意当着儿子的面说这个,这几年她从未正面与儿子谈过感情之事,却时常旁敲侧击的点化他。

“干娘,你在胡说什么呀?月儿现在才十四岁而已,还未成年呢!”秦沐月显出一副小女儿害羞的姿态,使得苗玉兰也不好再继续打趣她了。

“好了好了,干娘不说了,来,尝尝这茶如何?”说完苗玉兰就亲自倒了一杯药茶给秦沐月。

“恩!好喝!…”秦沐月端起杯子喝了两口,就开始夸赞这么好那么好的一大通,逗得苗玉兰开怀大笑,好不得意,要知道在药理方面能够与她有共同语言的也就秦沐月一人,所以能够得到秦沐月的肯定,她心里最高兴。

向问天看着母亲与秦沐月在一起谈笑风生其乐融融的画面,不自觉的嘴角上扬,很想融入其中,便走过来坐下:“娘,你偏心,怎么有好茶只给月儿一个人喝?我可是你亲儿子!”

“呃?!天儿,原来你也在呀?”苗玉兰刚才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秦沐月的身上,压根儿忽略了自己的儿子。

这让向问天很无语,忍不住抱怨道:“娘,我来了这么久,你不会才看到我吧?刚才还是我提醒你月儿站在门口的呢!”

“好啦,师哥,你就别跟我争宠了,我好不容易来一趟,干娘自然多疼我一些,你是男子汉大丈夫吃什么飞醋啊?来,小妹我亲自给你斟茶,替干娘补偿你成不?”秦沐月无奈的笑着说。

“行啊,反正我刚好口渴了。”向问天放下手中的佩剑,坐正身子等着秦沐月倒茶。

秦沐月也不鸟捏,马上倒了一杯药茶给他,这才让他满意不再废话。

“对了,师父和干爹他们呢?”秦沐月来了一会儿也不见三当家他们便问道。

“昨儿他们得到消息说,有一个贪官会路经此地,所以他们今天下山去…”苗玉兰这么一说,秦沐月就明白了,他们这是又去打劫贪官了。

“干娘,这种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不是长久之计,为何你们不接受我的提议,尝试去过正常人的生活呢?更何况这两年药材生意足够寨子的兄弟们糊口了。”秦沐月自从与青云寨交好以来,一直希望他们改变现在这种朝不保夕的生活方式,并提出过一些从商的建议给他们。

在她的帮助下,结合苗玉兰的特长,他们开始经营药材生意,虽然规模不是很大,但至少能够温饱,不至于挨饿受冻的。只是青云寨的人过惯了以前那种生活,他们不认为那是行恶,而觉得自己是在惩治坏蛋,所以一时半会儿难以改变。

“好了,月儿,咱不说这个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师父他们哥仨儿的倔脾气,让你干爹那个大老粗去经商,你觉得他受得了吗?”苗玉兰知道秦沐月是好意,但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虽然平时表面上大当家表现得很惧内似的,但其实原则上的问题苗玉兰还是很尊重丈夫的。

秦沐月自知劝说再多也没用,便无奈的摇头说道:“干娘,我只是不希望看到你经常为他们担心的样子,你是个好妻子、好母亲、好大夫、好大嫂,应该过一种安定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跟干爹性格迥异,当初怎么会对上眼的呀?”

瞧着秦沐月那好奇的小眼神,苗玉兰脸蛋微红,不愿多说的样子,只道出俩字:“保密!”心想小丫头想套我的话,你还嫩着点呢!

秦沐月泄气的趴在桌上:“唉!干娘的警觉性太高了,我又失败了!”

“好啦,丫头,今天你着急回去不?若是不急,干娘给你做锅贴去!”苗玉兰笑着对秦沐月说。

“真的吗?我老早就想吃干娘做的锅贴了,就算有天大的事,我也要留下来吃完再说。”秦沐月前世就特别喜欢外婆做的锅贴,一听说这个,高兴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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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师徒

“好,我这就给你做好吃的去,你等着啊!”苗玉兰站起身就要去厨房。

“干娘,我跟你一起去!”秦沐月亲密的挽住苗玉兰的胳膊要同去。

“喂!你们都走了,那我怎么办啊?”见到两个女人把自己扔在一边不管,向问天无语的问道。

“你呀!凉拌呗!哈哈…干娘,我们走!”秦沐月一向跟向问天说笑惯了的,拉着苗玉兰就走。

“秦沐月,那是我娘,不是你娘,你想吃我娘做的吃食,就先过了我这关再说!看招!”不甘被冷落的向问天突然向秦沐月出手。

秦沐月巧妙一闪,眉角一皱,颇不耐烦的说道:“师哥,每次都这样,你烦不烦啊?难道就不能让我吃一顿消停的饭吗?”

“你说呢?接得住我十招,就准你跟我一起吃娘的锅贴,接不住的话,嘿嘿,你知道后果。”向问天也不示弱的挑衅着。

“好,十招就十招,就算我学艺不精打不过你,但接你几招还是绰绰有余的,来吧!”秦沐月让苗玉兰先走,自己则与向问天交起手来。

苗玉兰习惯了这种场面,早就见怪不怪了,知道儿子有分寸,舍不得真伤了秦沐月,所以她很放心的先去厨房做锅贴了。

没一会儿,寨子里的人过来围观他们俩过招,也有吆喝助威的,向着谁的都有,好生热闹。香叶这时走过来,看到自家小姐与向问天打了起来,一时之间不知该偏着谁好?

因为小香叶每每见到年少俊朗的向问天时,她都会脸红心跳的,只是她也明白,人家向少主对自己并无意,香叶只好把这份感情珍藏在心底,每次看到小姐和向问天打架,她都紧张害怕的要命,唯恐他们会一留不神伤了对方,无论哪一个受伤了,她都难过,所以每当这种时候,她总是与众不同的出来劝架:“小姐,向少爷,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可是打得正欢的二人哪听得进去香叶的话呀,就在一片喧闹声中,轻轻松松的过了十多招。

“不打了不打了,我累了!师哥,十招早过,胜负已分,我去厨房了!”秦沐月的轻功早已在向问天之上,虽然外家功夫和内功修为不如他,但要避开他的攻击还是可以全身而退的。

“我也饿了,一起去!”向问天也不管人家愿意与否,跑上前与秦沐月并排走着。

“你们两只小馋猫,慢着点吃,小心烫着!”苗玉兰慈爱的对秦沐月和向问天说着。

不多时,外面就传来嘈杂声,小罗罗来报,说是大当家的他们打劫成功了,这次没有劫人,而是直接掠了三辆大马车的财物回来,足够寨子里的人过一段好日子的了。

“师父,你们收获颇丰嘛!”秦沐月最先跳出来向三当家的打招呼。

“月儿,你来了!”别看三当家的对女人不怎么感冒,至今都二十四岁了还未娶,但他对秦沐月这个爱徒可真是好的没话说,不仅一直疼爱有加,而且可谓是亦师亦友的倾囊相授,每次见到秦沐月都笑得合不拢嘴。

秦沐月与三当家最对脾气,当初她是投其所好的拍三当家的马屁,想要学人家的轻功,但相处下来之后,她发现其实三当家远比大当家和二当家可爱多了,因为三当家身上没有大当家的粗鲁,也没有二当家那种精于算计。

“老三啊,你这个徒弟收得真是太值了,你瞧,她眼里就只看见你这位师傅了,完全没我和大哥呀!”二当家吃味的说着。

“二哥,要不,你也收个徒弟过过当师傅的瘾?”三当家自豪的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爱徒扬脸对二当家的说。

“我倒是想呢,可上哪儿去找月儿这样聪慧的丫头啊!可惜我的本事人家瞧不上啊!”二当家自觉文武双全,不明白怎么就不入那丫头的眼呢?

“干娘新煮的养生茶可好喝了,我去给你们拿,你们等着啊!”秦沐月没理会二当家的话,自顾自的走开了。

秦沐月一直没忘当初她胁持向问天时,向大海给自己那一掌让她病恹恹的卧床了十天的事,所以即便后来她认了苗玉兰做干娘,可对向大海总是刻意保持距离;至于二当家的虽然号称青云寨的智多星军师,但秦沐月不喜欢二当家那种时刻算计的眼神,所以对他们二人始终不肯太亲近。

“好了,老二,你吃味也没用,月儿可是个记仇的丫头,连我这个干爹都不给面子,所以你呀,就靠边站吧!当心说多了让她听了去不高兴!”向大海人粗心细,其实他也很喜欢秦沐月,但他也感觉得出来秦沐月对自己远不如苗玉兰和三当家的亲近,有些事是强求不来的。

“咳咳,我又没说什么!”二当家的假咳了两声,心虚的往秦沐月离开的方向看了看,还真怕被她听了去。

“大哥,二哥,月儿去拿茶水也是给咱们仨喝,又不是给我一个人,你们可真是!”吃什么味啊?三当家无语的看着自己的两位义兄,心想自己这个讨喜的徒弟还真是抢手呢!

这样的戏码几乎每回秦沐月来青云寨时都会上演,用过饭之后,三当家带着秦沐月来到后山,亲自教导指点她功夫,直到傍晚,秦沐月才与香叶下山,三当家和向问天一起护送她们回到榆城的驿站才返回。

秦沐月今天的心情不错,不仅见到了干娘和师傅,还吃到了美食,高兴得走着路脸上都是带着微笑的。只是她这笑很快就僵住了,因为在前面的路上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娘,咱们还要走多久才能到家啊?我的脚好痛,我走不动了!”秦沐秋身着一身鲜亮的丝绸衣裳,却一步一顿的走在路上。

“秋儿,地上又脏又凉的,快起来!平儿,快把她拉起来,听到没有?”秦三夫人看到女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赶紧上前和小丫环平儿一起把秦沐秋给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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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路见不平

说话的正是秦家三夫人和三小姐秦沐秋,母女二人虽然是锦衣华服,却身无藏物,没有佩戴任何的首饰,头发也有点乱,绣花鞋上全是土,精神很疲惫的样子,总之很狼狈。

旁边的秦三老爷也好不到哪儿去,皱着眉头不耐烦的说:“你们还不快点走,天瞅就要天黑了,万一再遇到坏人怎么办?”

“爹,咱们还要走多久才到家啊?我现在好饿,脚也疼得要死,我走不动了!”秦沐秋可怜巴巴的看着父亲。

秦三老爷看看前面的路,虽然他多年未回榆城,但这古代毕竟不比现代的变化快,街道还是那个老样子,他多少还有些印象,就指着前面的路口说:“过了前面的拐角,再走两条街应该就到家了,你们再坚持一下,等到了家就有饭吃有汤喝了。”

他想用好吃的来鼓励那娘俩儿,可是三夫人和秦沐秋平时严重缺乏锻炼,这会儿已经累得双腿都打晃了,哪里还走得动呀!无奈之下,秦三老爷只好先行一步回府找人来接她们,就让她们先去街角的凉茶摊那边歇歇脚。

秦三老爷临走之前,还不忘见回头叮嘱抱着幼子的奶娘说:“吴妈,辰儿怎么样?你一定要抱好他,可别摔了,如果实在抱不动了,你就让平儿换换手。”

“是,老爷,您就放心吧,小少爷他很乖!”吴妈毕竟是下人,虽然一路抱着尚在襁褓之中的秦沐辰胳膊都快酸死了,但她可不敢把秦沐辰交给别人抱,因为这小子特别认人,打他一出生就由自己一手看顾,每当一换人抱,他就玩命的哭,恨不得哭死过去,曾经吴妈就因此被秦三老爷好一顿责罚,以至于吓得吴妈再也不敢给别人抱他了,宁可自己受点累。

秦三老爷加快脚步继续往前走,而三夫人母女才刚在凉茶摊坐下,就突然出现了三个小地痞,见到三夫人和秦沐秋穿着绫罗绸缎却没有乘马车,猜测她们并非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便起了轻薄之意,欲上前调戏,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就冲她们走过去。

“哟,小姑娘脸这么黑,气色也不太好,是不是病了啊?哥哥来帮你把脉看看好不好!”其中高个儿那人一屁股坐在秦沐秋的身旁,伸手就要去摸小手,吓得秦沐秋腾地站了起来,躲到了母亲身边:“娘!”

“你要干什么?不许碰我女儿!”秦三夫人气愤的质问对方,她这个名门贵妇哪容得下这小地痞在自己面前放肆,只是她貌似忘记了现在的情形是这里只有她们几个女人,连个家丁男人都没有,坏人不认得她是谁,又怎么会被她喝止住呢?反而是被她嚣张的气焰给挑起了火倒是真。

“穿得这么好却连个代步的马车都没有,假装什么高贵呀,这衣裳莫不是你们偷来的吧?”另一个地痞不屑的说完,还不忘上前拽了拽三夫人身上的衣服。

“拿开你们的脏手。”三夫人嫌弃的用力挡开地痞的手。

“哟!瞧你都徐娘伴老了,火气倒不小,不过看在你还有几分姿色的薄面上,只要你们乖乖陪我们哥仨儿喝酒,爷不跟你计较就是!”第三个小瘦子坐在高个儿的旁边痞痞的说。

“你们这些无赖,走开!”三夫人气极,拉着女儿想要躲开这些人的纠缠。

不过此举惹恼了那三人,他们全都站起来挡住去路:“爷就是无赖,怎么着!今儿你们遇到我们哥几个,是你们的福气,可不要敬酒不喝吃罚酒,哼!”

“你们滚开!我可是榆城秦府的三夫人,我夫君乃朝廷命官,休得无礼,否则要你们好看!”三夫人虽然心里也很害怕,但也知道此时示弱的话,自己和女儿恐怕名节不保,到时有何颜面再在秦府立足,所以她大着胆子,盛气凌人的训斥着那三人,希望借此喝退他们。

可是那三个人怎么说也是这榆城的小地头蛇了,对这里的大户人家了如指掌,明白什么人家惹不起,秦府他们是知道的,可是秦府的主子们出入向来都是有大马车代步,尤其是当年经过被劫青云寨一事后,他们出来时还必带家丁当保镖的,哪里像秦沐秋她们现在这般狼狈?身边连个男的都没有,想来这三夫人应该是借秦府的名义来吓唬他们的,所以便不以为意。

“呵!居然拿秦府唬弄我们哥几个,当我们傻子吗?就你们几个娘们,真要是秦府的夫人小姐,放着大饭庄不去,却坐在这小茶摊歇脚,骗谁呢?兄弟们,甭管那个抱孩子的,就这俩小一大,上!”高个儿指着三夫人、秦沐秋和丫环平儿大声说完,另外两个就一轰而上,吓得三夫人和秦沐秋连连尖叫呼救。

“放开,放开我,救命啊!…”那边哭叫连连,这边吴妈吓得也不敢上前阻止,只是紧紧的抱着秦沐辰躲在角落里干着急。

秦沐月和香叶走到这边时正好看到这情形,当时场面混乱,香叶被卖到秦府时三老爷一家已经外调到边城了,秦沐月就更甭提了,她们是完全不认识三夫人和秦沐秋,只是秦沐月看到那三个地痞正在欺凌妇孺,自然看不惯,欲冲上前阻止。

“奶奶地,居然敢在大街上公然调戏良家女子,我非得好好教训一下他们不可!”秦沐月义愤填膺的说着这话,捋着袖子打算动手。

“小姐,你别去啊,他们人多,万一你打不过他们怎么办?再过两条街咱们就到家了,你看现在天色不早了,回去晚了被发现的话那就惨了!”香叶抱住自家小姐的胳膊阻止道。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哪管得了那么多啊!香叶,你放开我!”秦沐月用力挣脱香叶。

“小姐,香叶求你了,别去啊!小姐…”香叶担心秦沐月会出事,依旧拼命阻止着。

就在争执间,那边又出现了新状况,三块石子从同一方向分别准确无误的打到了三个小地痞的身上,疼的那三人各自捂着被打的部位叫唤着:“哎哟!谁啊?谁在暗算老子,有种的滚出来!…对,滚出来!”

“啪啪啪!”又是三块石子正中那三人的嘴部,顷刻间只瞧见那三个小地痞满嘴鲜血,门牙都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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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女扮男装被识破

“哎哟!疼死我了!走!”那三个小地痞也知道遇上硬茬儿了,虽然对方只是暗中出手,但以几块石子就能把他们给收拾了,可见功夫不一般,他们这点眼力介还是有的,已经说不清楚话的三人捂着嘴巴溜之大吉了。

那边的秦沐月和香叶也是看傻了眼,没想到有人暗中出手了,看来还是个高手,人未出面,几块石子而已就把那三个小地痞给打跑了。

香叶一度还以为是自家小姐出的手呢,把秦沐月全身上下打量了个遍也没发现她手里有什么石子,于是乎用着无比惊讶钦佩的眼神望着秦沐月说:“小姐,刚才我都没看见你是怎么出手的,你的功夫简直是出神入化了!”

“化你个头,刚才你一直拽着我,怎么可能是我出手呢?”秦沐月没好气的说着,然后观察着周围的可疑人物,却没发现什么。

那边的母女俩惊魂未定,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呢?就看见那三个小地痞满嘴鲜血的跑了,秦沐秋哇的一下就扑到母亲的怀里哭了起来,一个平时养在深闺里的十三岁小姑娘,今儿一整天经历了两次可怕的事件,之前又徒步走了那么长的路,又累又饿又惊吓的,现在哪还顾得了什么名门闺秀的形象啊,恨不得把一肚子的委曲全都给哭出来。

秦三夫人虽然自己也被吓得不轻,但为娘则刚,拍着女儿的后背好声哄着:“秋儿别怕,坏人已经走了,不哭了!咱们赶紧去找你爹,别在这儿干等着了,万一那三个坏人再回来就麻烦了,跟娘走!”

她们都顾不上一旁的吴妈和平儿了,母女俩一起互相搀扶着往前走,吴妈心疼同样遭受调戏的平儿,赶紧安慰了她两句,然后拉着她跟上了前面主子的步伐。

看到她们走了,秦沐月走过来,才发现地上有几颗黑棋子,原来刚才打那三个小地痞的并不是什么石头,而是这小小的棋子,于是她猛然抬头看向左手边的棋社招牌,心里猜测着高手没准儿就在这里面。

正如她所想,没多时从茶楼里走出来两位翩翩佳公子,一个身着水墨色衣衫,头戴毡巾方帽,生得风流韵致,看上去像个才子;而另一个则完全不同,高鼻薄唇,剑一般的眉毛斜入鬓角的碎发中,立体的五官如刀刻般俊美,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高高挽起,嘴角噙着一抹洒脱不羁的微笑,迷人的单凤眼中不经意流露出的光芒让人不敢小看,他身上散发出一种粗犷豪放的霸气。

这人身边还跟了两个一看就是练家子的跟班,秦沐月猜测此人来头定不一般,说不准刚才出手的人就是他或者他的手下所为。

不知道是不是那人注意到了她投射过来的探究目光,反正人家大大方方的走出来后,路过她身边的刹那,悄声对秦沐月说:“姑娘一介女流,手无缚鸡之力也想伸张正义,在下着实钦佩!”

“呃!”秦沐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瞧着那人渐远的背影,心想自己这几年女扮男装一直很成功的骗过了秦府的人溜出来,却没想到被这人一眼看穿了,着实对那人有些好奇,也对自己的易装不自信起来,忍不住低头打量着自己这一身打扮。

“小姐!怎么了?”香叶不明白秦沐月刚才为何发愣神。

“没事,咱们赶紧回家吧!”秦沐月终回过神来,与香叶一道往秦府而去。

而刚刚那个不容小觑的男子与随从赶在榆城关城门之前就策马出了城一路向北而去。

“没想到殿下愿意为这禹源国的平民而出手,真乃爱民如子的明君啊!”形似才子的勾灿拍着马屁。

“连一个小丫头都不顾自身安危要冲上前救人,男子汉大丈夫又岂能落于人后?”刚才对秦沐月说话的北堂傲憋了一眼勾灿。

“这次在禹源的日子虽然不长,但收获不小,之前禹源的皇位之争使得朝政不稳,纵使现在太子已经掌权,只要咱们北嵩的兵马粮草准备充足,相信禹源早晚是我北嵩的囊中之物。”表面书生气的勾灿邪笑着。

北堂傲骑在马上回望了一下身后的禹源河山,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尽达眼底,只简单的对勾灿和手下说了句:“总有一天,我会让这里臣服于我的脚下!”说完一行人便向北而去。

再说秦沐月和香叶才刚过了一条街,就看见了前面的秦三夫人在对吴妈和平儿发脾气,而吴妈则拼命哄着哇哇大哭的秦沐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