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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安帝侧过头,面色不善地看着身侧之人,眼中满是窥探。

贤妃脑中不由回想起御花园中的一幕,一个小小的身影慢慢进入她的回忆中,那日确实有一个宫女莽撞,惊吓到了自己,因着那日心情不悦,便随口处置了,难道…

“相必娘娘多多少少有些印象,即使娘娘不记得,您的贴身宫女肯定记得。”李牧语气平淡地说道。

贤妃面如死灰,手上不由地用力,抓紧了身下的锦被,她心中已隐隐预感到了李牧接下来的话。

“那日娘娘责令仗责小宫女五十大板,谁知小宫女身体孱弱,回去没多久便撒手人寰了,这个可怜的小宫女便是总管的独女,相必他也是因此记恨上了您。”

景安帝听罢,面色阴郁,看向贤妃的眼中带上了审视。

此时的贤妃早已经没有了主意,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今日自己在劫难逃了。

听罢整个事件始终的玲贵妃低首静默,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没想到今日还能看到如此一处好戏,实在是合了她的意。

“是否真有此事?”景安帝沉声问道,语气中明显带有指责。

贤妃抬眸想要辩驳,然而目光触及到景安帝深晦的瞳孔时,心中便一阵惧怕,脱口说道:“皇上,臣妾是冤枉的,您听臣妾解释…”

景安帝的目光渐渐冷淡下来,面色之间盈上了不耐烦,铁证如山,又何须辩解。

“冤枉?人证物证俱在,你如何狡辩。若说刁难总管,朕便可当你有孕在身,心情欠佳,可是私自处罚宫婢至死却全不在意,你如何在后宫中立足,朕如何给阖宫上下一个交代?”

景安帝字字铿锵,贤妃心中的不安渐渐加重,如若形式如此发展下去,她便永无翻身之日了。

玲贵妃看着一场好戏,心中暗暗得意,想起前几日景安帝对自己与贤妃的态度,她的心中暗暗有了计较,如此机会,自己怎么可能错过。

盈盈上前,玲贵妃立在景安帝身侧,微微屈身,柔声说道:“皇上息怒,贤妃妹妹贤德的名声,阖宫尽知,定不会做出如此狠辣之事,其中定有原委。”

景安帝眸光晦涩,贤妃眼神不善地看向玲贵妃,这番话虽然是为自己开脱,但是证据齐全,如此一来,便会使景安帝暗中揣测自己是善于伪装的小人,于己更不利。

果不其然,景安帝冷哼一声,目光冷淡地看向贤妃。

贤妃心中一急,知晓如果自己再不出声,恐怕这罪名就要坐实了。

“美人暮这种禁药,一向管理甚严,价格不菲,一个御膳房总管怎么可能拿得到!”

正文 第七百六十二章崩溃

景安帝虽知贤妃在辩驳,但是她的一番话却提点了他,许久未动,这皇宫确实应该好好整治一番了。

沉声唤身侧的李牧,景安帝郑重其事地吩咐道:“细细调查御膳房总管与其它人之间的往来,凡是牵扯其中的,全都扣押审讯。”

李牧应声受命,退至一侧,心中若有所思。

玲贵妃看着景安帝沉郁的面色和贤妃虽然苍白但是依旧不住打转的眼睛,心中暗暗设计想要阻断贤妃的辩白。

“今日天色已晚,贤妃妹妹身体不适,不如早些休息的好。”玲贵妃开口道,声音柔缓,面色慈爱。

经过这一天的折腾,没了皇子,又惨遭诬陷,贤妃心中的委屈和怒意无处安放,加之景安帝的态度忽然之间冷淡下来,她本就惶惶不安的心更加凌乱。

玲贵妃看似善解人意的提议听在贤妃的耳中便是满满的讽刺,身体不适?她现在何止是不适,没了孩子,自己也危在旦夕,她又如何能安适起来?

事到如今,景安帝的精神也疲惫了下来。

因着贤妃做出的事实在是丢尽了皇家的脸面,现今连皇家的血脉都没有保住,他的心中更加厌烦。

起身挽了挽袖口,景安帝叹了一口气,声音中满是冷淡:“也罢,今日折腾这许久,你也累了,便歇着吧。”

贤妃拭泪的动作一顿,抬眸看着景安帝的侧影,眼中满是绝望。

皇家之人自古绝情,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平日对自己宠爱有加的九五之尊,一夕之间,竟然能够如此不念旧情。

“皇上,臣妾…”只吐出这几个字,贤妃便住了口,她实在不知自己应如何说出辩驳的话。

玲贵妃伸手搀住景安帝的手臂,身体贴近,看似十分受宠爱的模样,看的贤妃心中一阵嫉恨。

侧过身子,玲贵妃叮嘱道:“妹妹身体较弱,还是好生歇息为好,毕竟事已至此…”

止住话头,玲贵妃随即嘱咐一旁的太医,守候在床榻侧,尽心医治,言语之中不凡可怜。

贤妃心中暗暗恼怒,看着玲贵妃得势的模样,她如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奈何她身陷囹圄,只能生生忍下。

“皇上这一天可是乏了,不如今日就去臣妾宫中歇息吧。”玲贵妃露出楚楚动人的眸光,一脸期待地看着景安帝。

景安帝点点头,这几日玲贵妃温柔体贴,让他想起自己刚刚将她娶进宫中时的幸福,心中不由泛起阵阵波澜。

抬步便要离开,贤妃猛然开口,声音中满是凄惨:“皇上,您不能走,臣妾刚刚痛失爱子,您怎么能不顾臣妾就此离去呢?”

景安帝的脚步一顿,心中有些动容。虽然贤妃今时今日的遭遇是自己造下的孽,但是看她如今的处境,确实凄凉了些。

“妹妹何处此言,皇上岂是那般绝情之人,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怎么能因为后宫之事误了明日的早朝。妹妹如此心思剔透的,怎么这个时候糊涂了起来?”玲贵妃义正言辞地说道。

贤妃眉毛紧蹙,没有料到玲贵妃有此一说,如若如此,说起来又反倒是她的不是了,可明明今日没了孩子的是她,命不久矣的也是她。

听闻玲贵妃的话,贤妃声泪俱下,本来小声的啜泣变成了绝望的痛苦,泪水蓄满了她的眼眶,随之坠落,但是依旧昂着头等着皇帝的回应。

看着皇帝的面色似有动摇,玲贵妃心中暗道不好,若是今日皇帝留下,贤妃定会用尽一切方法取得皇帝的一些承诺,若是扯上自己,又不知要生出什么事端。

“妹妹,美人暮这种毒药,没有办法医治,你还是好好休息,珍惜自己接下来的日子,想吃什么相见家人了,尽可上禀皇上,我想皇上一定会恩准的。”

含着恨意的眸光似利剑般刺向玲贵妃,若不是身体柔弱,皇上在侧,恐怕贤妃早就伸手教训了玲贵妃。

伸手便拉住了皇帝的衣袖,贤妃哽咽这声音说道:“今日皇上便留下来陪陪臣妾吧,哪怕一夜也好。”

皇帝眉头紧蹙,抬起另外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神色之间满是疲倦,手臂轻动,贤妃本就没有什么力气的手便被甩开了。

“今日你也劳累了许久,先好生歇着,朕改日再来看你。”说罢,皇帝龙步轻抬,走向殿外,身后的玲贵妃一脸得意地轻睨贤妃一眼,疾步赶了上去。

贤妃满脸的伤悲,声嘶力竭地冲着那抹明黄的背影一遍遍呼喊着,期望能留住他离去的脚步。

看着丝毫没有停留意图的背影,贤妃心中一急,伸手便要下床。谁知她身体孱弱,脚刚刚沾地还没有站起来便跌倒在了地上。

明黄的衣角在殿门口迎风打了一个旋,便彻底消失在了贤妃的视线中。

抬眸再也看不到景安帝身影的贤妃崩溃地大哭起来,眼泪瞬时布满了脸颊,发丝凌乱地披在两侧,身体不住地颤抖。

本就病弱的身体怎么能经受地住如此的悲痛,不过片刻,贤妃便晕了过去,急的身侧的宫女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宫中的事一出,立即有眼线将事情上报大皇女。

夜色微澜,玄月当空,应命而来的古婳徐步迈进大皇女的书房。

“见过大皇女。”拱手行礼,古婳抬眸便看到了一侧目光灼灼的三皇子。

转开视线,古婳装作无事一般,开口道:“三皇子也在。”

大皇女手执折扇,轻轻敲打在自己的手腕处,眼中满是深意。

“坐吧,今日唤你们来,有事相商。”大皇女眸光扫过堂下二人,示意二人落座。

古婳就近坐在一侧,与三皇子正面相对,眼神尽量避开与其接触。

三皇子自进门口,视线总是有意无意飘向古婳身上,他也不想如此,奈何自己的心总是违背意愿。

大皇女声音传来,这才打断了三皇子的神思,令他扭头看向堂上之人。

“宫中来报,贤妃中了美人暮的毒药,不仅没了皇嗣,自己也难保。更令人难以预料的是,御膳房总管上吊自杀。留了一封控诉贤妃的遗书,弄得父皇甚是不悦。”

古婳眉头轻蹙,短短一日,贤妃竟然遭此毒手,可见定是有人心中不宁,恐贤妃得势于己不利。

轻笑出声,大皇女望着窗外的朦胧的月色,口中轻声问道:“你们觉得这次谁开始坐不住了?”

正文 第七百六十三章筹划

古婳眸光微动,看向大皇女的眼中溢满了了然的味道。

轻笑一声,古婳缓缓开口:“若说这坐不住的人,那便多了,阖宫上下,各路妃嫔皆在其中,只不过这动手之人也太耐不住性子了些。”

大皇女闻声,敛袖放下手中的茶盏,抬眸看向古婳,继而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满是不用言说的默契。

一旁的三皇子看着古婳和大皇女之间的哑谜,甚是不解,眉头不由皱了起来,眼中满是审视。

“皇姐何意?我怎么听不懂你们的话了。”三皇子出声问道。

大皇女收起笑意,看向三皇子的眼神晦涩难明。

沉默片刻,大皇女的神色越来越神秘,眸中闪烁着计谋的意味。

“你回去后,暗中联系禁卫军,让他们最近加紧准备和防范。”大皇女沉声吩咐道。

三皇子心中明了定是有大事发生,只是大皇女不肯言明,他虽想问,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皇姐如此,定有她的道理,自己听命便好。

房间瞬时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大皇女眼神微眯,望着窗外越发朦胧起来的月光,轻声呢喃道:“一切就要有结果了。”

古婳黛眉轻挑,伸手执起桌上的茶盏,无声饮了起来,三皇子静默堂中沉默不语,若有所思。

夜风凄凉,吹得院中的枝梢沙沙作响,鸦雀飞过,惊起阵阵声响。

自大皇女的书房中徐步走出,古婳抬眸看向月光,心中暗暗思索方才的一席话。

后宫不安,这便是变动的一个征兆,贤妃倒了,玲贵妃重新得势,恐怕朝堂安逸的日子马上就要结束了。

收敛起心神,古婳抬步走向自己的院落,身后一双灼灼的目光渐渐消退,三皇子从隐蔽处闪身出来,默默看着纤细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

步入院中,一抹熟悉的侧影映入古婳的眸中,只见简玉轩端坐在房中的圆桌旁,交手把玩着手中的折扇。

听闻声响,简玉轩抬眸,眉头微皱看向来人:“怎么今日这么晚才回来?莫非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点点头,端坐在简玉轩的对面,古婳伸手斟了一杯茶,右手抓着杯盖不住地在杯盏处来回摩擦,目光甚是阴沉。

“今日大皇女寻你是为何事?”简玉轩探身向前,疑惑地出声。

“贤妃中了美人暮,自身难保,恐怕这血雨腥风,马上就要来了。”

简玉轩听罢,眉头微皱,然而不过片刻,他脸上的愁色便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竟是隐隐的喜悦。

“如此说来,我们不久便可离开了?”简玉轩试探着问道。

古婳放下手中的杯盖,点了点头,他们留在这里不过是为了助大皇女登位,现今朝中形式已变,大战的序幕,正缓缓拉开,他们的使命也可以快些完成了。

得到确切的答案,简玉轩既欣喜又不安,毕竟这国家易主之事,并非过家家一般,其中的残忍和手段,实非常人所能想象。

“既如此,那我们何时可以离开?”简玉轩心中着急想要逃离这个地方过自己逍遥的生活,况且简玉衍也多次想要自己可以回到唐门。

细细思索方才书房中大皇女的一言一行以及对三皇子的吩咐,加之自己得到安慰的密保,古婳心中暗暗猜测到了事态的发展。

“大约还需要七日方才了事,在此期间我们要做的便是做好撤离的准备,防止生变。”古婳回应道。

简玉轩点点头,心中还是有些不满,七日时间,还是太长了,不过想着七日后可以离开,他也只好生生忍下心中的焦急,耐心等候,保护古婳。

宫中。

早晨还人来人往生机勃勃的贤妃寝宫此时早已销声匿迹,宫中之人各个心惊胆战,生怕皇上因着贤妃连累了他们。

自从贤妃遭此厌弃,宫中人心惶惶,宫女太监全都暗中寻找新的主人,期望贤妃过世后自己还有一个好前程。

人心涣散,整个宫殿被笼罩上了一层凄凉的气氛。

下午急火攻心晕过去的贤妃正躺在床榻之上,身侧只有贴身的婢女绿意和两个大宫女服侍在侧,整个寝殿空空荡荡,好不凄清。

睫毛微颤,贤妃自昏迷中悠悠地醒过来,双眼缓缓睁开,入目的便是熟悉的那顶床帏。

轻咳两声,贤妃眼皮上上下下不住地打颤,精神甚是不济,身旁的绿意听见动静,忙起身迎了上来。

伸手将贤妃扶起,绿意接过大宫女手中的茶盏,将清水送至贤妃的口前,服侍她喝下,又用丝帕将嘴角的水渍轻轻拭去。

“娘娘您觉得怎么样?哪里不适?女婢去唤太医。”绿意柔声询问。

贤妃的精神略略和缓了一些,思绪也不似方才那般混乱,只是脸上依旧没有血色,眼神不甚清冽。

轻轻摇了摇头,贤妃并没有应答。睡意不时冲击着她的头脑,昏昏欲睡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绿意轻轻放下贤妃,转身走向殿外,准备拿煲好的人参汤补补贤妃的气血。

贤妃狠狠地咬了自己的舌头一口,企图以此唤回自己的神志,然而气血亏损的她连这么一个动作都显得吃力。

侧过身子,伸手摸向枕下,一把镶金的精致匕首被贤妃拉出,这曾是贤妃为了防止宫中有人暗算自己而偷偷放在枕下的,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派上了用场。

用尽力气将匕首抬起,贤妃眼神果断地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划下一刀。利刃擦过,即刻便皮开肉绽,鲜红的血液缓缓流出。

突如其来的痛楚令贤妃的脸色更加难堪,而神志却慢慢回归,睡意被打散。

折身回来的绿意见此,吓得忙把手中的汤放在桌上,起身拿起金疮药和丝巾处理贤妃的伤口。

“娘娘,你为何如此?身体本就虚弱,您何苦自己折磨自己?”绿意的眼中泛出泪光,声音微颤。

贤妃却浑然不在意,她已经落得这般田地,决不能让暗害她的人好过,反正自己终究一死,不如就此拼了,或可报仇也未可知。

“绿意,你附耳过来,我有话吩咐。”贤妃虚弱且坚定的声音传来。

绿意闻言,乖乖凑近,贤妃轻声呢喃,眼中却泛出凶狠的目光。

听完贤妃的吩咐,绿意的脸色煞白,慌乱的神色占据了她的脸颊。

正文 第七百六十四章死也要有人陪

看着贤妃坚定的神色和透过苍白面容显露出出来的狠辣,绿意心中惴惴不安。

且不说这阖宫上下早已经因为贤妃的缘故,人心涣散,单说皇帝大肆搜查后宫导致后宫情势紧张,每个人的动作都处在监视之下,如此怎么能肆意动手!

“娘娘三思,万万不可轻举妄动。宫中各处都加紧了盘查,处处有人监视,我们不能如此鲁莽。”绿意跪在塌前,急声劝阻道。

贤妃冷哼一声,眼中的狠戾更甚。走到今天这一步,她不怪任何人,只怪自己粗心大意,竟然着了别人的道。

只不过若是就此想让贤妃放弃挣扎,安心等死,她确实做不到的。敢暗害她的人,她就是拼了命,也要将这笔账讨回来。

“那又如何?胆敢对我下此毒手,我就是做成鬼也要拉她陪我一起下地狱。”贤妃中气不足,但是语气中丝毫没有惧意。

绿意不知如何去劝,贤妃本就高傲,如今落的这般田地,心中如何能平息怒火。

“绿意,你可愿替我报仇?”看着绿意面上的忧虑,贤妃唯恐绿意背叛自己,因而出声质问道。

绿意身体微颤,抬眸便看到贤妃眼中的凶狠和浓重的疑问,不知为何,她的心中猛然一怵。

“自然是愿意的,娘娘对我宠爱有加,若不是娘娘,绿意早就已经身赴黄泉了。”绿意低头,沉声回道,语气坚定,表示自己一番忠心。

贤妃点了点头,心中的忧虑渐渐放下,时间紧急,她必须要想一个完全之策,报了这一箭之仇。

“你附耳过来,我详细说给你听。”经过方才一番言语来往,贤妃的精神渐渐消散,手臂上的痛感也逐渐减退。

绿意闻言,忙凑过去,听着贤妃有气无力的声音,不时点头。

话毕,绿意离身,看着贤妃慢慢闭上的双眼,轻轻拉过锦被,眸中神色渐变,心事重重。

月色当空,清冷的光笼罩了整个紫禁城,侍卫不时整队走过,兵甲碰撞的声音令夜色更加严肃。

自贤妃处出来,景安帝脸上的阴郁便一直没有消散,玲贵妃安安静静跟在身侧,也不敢出声询问。

静默无言,只有杂乱的脚步声回荡在禁宫之中,身后跟着的宫女太监全都低眉敛手,随着天子走向玲贵妃宫中。

早有人提前吩咐准备膳食以及侍寝所需之物,阖宫上下的人都立在宫苑中静候。

景安帝肯随着玲贵妃前来,玲贵妃心中自然欣喜。

自己的混账弟弟还有公案没有了结,她必须要尽快说服了景安帝,将人放出来,不能断了周家的香火。

刚刚踏进殿门,景安帝猛然止住了脚步,玲贵妃随之停下,一脸疑惑地等着皇帝的动作。

“今日便到此吧,你早些休息,朕便不进去了。”景安帝声音苍凉,语气中不乏沮丧和疲惫。

玲贵妃面色一僵,随即浮现出温柔的神色,她向前一步,伸手揽住景安帝的手臂,目光盈盈,娇楚可人。

“皇上既来了,便在臣妾宫中歇着便罢,为何突然便要离开?”玲贵妃温柔地问道,眉目之间,有些委屈。

景安帝心中五味杂陈,郁火萦绕在心头,哪里还有欣赏美人的心思。

他伸手附上玲贵妃纤细葱白的手指,轻抚几下,口中安慰道:“朕今日还有奏折没有批阅,爱妃先且休息,改日我再来瞧你。”

说罢,也不管玲贵妃是何反应,将胳膊一抽,转身走了出去。

玲贵妃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眼中泛出一丝不满和狠意,她恨恨地盯着景安帝渐行渐远的背影,眼中折射出深沉的阴谋之意。

宫中早已沉寂下来,景安帝背着手在宫中徐徐前行,朦胧的月色衬得整个紫禁城难以捉摸。

轻叹一口气,沉郁的情愫在胸中萦绕,难以排遣。无心睡眠,景安帝折步走向御书房中。

太监忙准备热茶,放置桌侧,又命人熬制了养身的药膳,送至房内,等候食用。

景安帝遣散了服侍的人,独自坐在高位之上。随手拿起放置在桌上的奏折,提笔却没有了心思。

扔下朱砂笔,景安帝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面色疲惫,回想自己登基以来,先是受到玲贵妃的压制,自己根本没有权利处理朝政。

好不容易前朝之事由得自己,后宫中又出了诸多事故。

无论自己对贤妃如何,她终究是自己的女人,她腹中怀的终究是自己的孩子,竟然有人暗害皇子皇女,这让他忍无可忍。

抬眸看着这偌大的紫禁城,景安帝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子陌生感,这还是自己从小生长的那个地方吗?这还是自己脑海中的皇宫吗?

不是了,这哪里还有自己地盘的影子,朝堂不是他的朝堂,后宫不是他的后宫,什么都不受自己掌控,他有何颜面说这是自己的皇宫!

愤怒起于心胸,越想景安帝便越气愤,曾几何时,自己竟然也落得这般田地,君不君,王不王。

怒火难以遏制,景安帝伸手将御案上的奏折茶盏笔墨砚台扫落,各种器物破碎的声音此起彼伏,扰乱了御书房静谧的空气。

门外伺候的太监听到碎声炸响,忙推门进来,见此情景,忙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颤着声音说道:“皇上息怒。”

景安帝本就在气头上,看着他们出现,火气更大了阴着脸冲着跪在堂下的人吼道:“给朕滚出去。”

两人的身体吓得哆哆嗦嗦的,磕了两个头便连滚带爬地出了门,随手将门掩上。

一时间,房内只剩了景安帝一个人。

怒火发泄之后,景安帝的理智渐渐回归,看着堂下横七竖八躺着的各色物什,景安帝心中若有所思。

既然有人想乱他朝堂,霍乱后宫,毁了他的江山,他便要这人尝尝后果,付出代价。

稳定心神,景安帝嘴角扯出一丝阴狠的笑意,他将手抬起放置嘴边,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吹了一声口哨。

一袭黑衣的影卫出现在堂下,黑纱遮面,看不清面容。只见他拱手却不下跪。

正文 第七百六十五章周宇惨死

“皇上,您有什么安排?”听到口哨声,影卫现身恭敬地站在景安帝批阅奏折的桌子前,等待着回话。

放下手上的奏折,景安帝抬起头才目不转睛地盯着影卫想知道答案,“贤妃的病是谁动的手?”

闻言,影卫想要回答的动作顿了顿,其实经过上次二皇子兵变后,影卫部损失严重,近来还未得到恢复,人手不够,对宫里的很多事具体了解的也不是很清楚。

面对皇上的质疑,影卫之首,一时也给不出确切的回答。

“怎么了?”见影卫之首恭敬地跪着,不说话,景安帝有点疑惑。平时他问什么,他们有什么情况汇报的特别快。

“回皇上,最近影卫人员损失严重还未来的及恢复,一时也无法确定到底是谁下的手。不过根据平时大家的观察,倒是有几个可疑人选。”

如果不回答不像是影卫的办事风格,听到景安帝的话,影卫之首已经抬起头准备回答。

“可疑人选?说来听听?”挥了挥手让影卫站了起来,景安帝有趣地说。

“是,根据属下的观察斗胆说,可疑人选有玲贵妃,周府,大皇女,三皇子几人。”影卫小心翼翼地说完几个可疑人选,随后低下头生怕惹得景安帝情绪不好,惹到火到自己身上。

“玲贵妃?”听到这几个人名字的时候,景安帝眼神没有一丝波澜,可听到玲贵妃时才微微地露出了一抹吃惊的神色。

想必是刚刚贤妃才邀请皇上去她宫里吧!枕边人?景安帝皱了皱一直不动声色的眉头,眼神暗了几分。

都说枕边人可怕起来,真是死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毕竟在这深宫中,时不时发生这些事是很常见的事,后宫之事,他一般是不管的,只是这次贤妃身怀身孕,她肚子里孩子终究是自己的。

“这几个要暗中一个一个地查,我要得到最终的结果。还有,影卫组织尽快训教一些有能力的人加入进来,好好补充一下你们的人员。”

这些人他要一个一个地排查清楚,宫里人不一心,这他可以理解,可把这心思用在伤害他子扁身上他绝不允许。

“谢皇上,属下这就暗中调查,一定查个水落石出。”听到景安帝主动提出让他去训教新人加入进来,影卫之首的心情是激动的,赶紧答谢。

“嗯。”点了点头,准备让影卫离开之时,景安帝神情一闪,好像又想到了一件事,还未来得及隐身而去的影卫又被留了下来。

“皇上还有什么吩咐?”影卫退回来低头恭敬地站在景安帝身边的低椅旁,谨慎地问道。

坐起身,景安帝索性站了起来,一袭明光的龙袍穿着身上更衬得景安帝睿智多谋,心思缜密,缓缓起身走到影卫身边,停下脚步,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纵使影卫这种训教多年的人也被他身上的庞大气势而震慑住。

“还记得被关在大礼寺的周宇吗?”跪在地上的影卫一直等待着景安帝开口,生怕是刚刚自己做的那地方不合皇上满意,而景安帝说出的话也着实让影卫吃了一惊。

周宇被关押在大理寺已经有半个月,一直也没听有人提起过,再加上最近人手紧缺,他最多也是派人过去看看情况。

“记得,属下时有让人过去观察一下,周宇在大礼寺活的也算平静,没有再闹出什么是非。”影卫诚实地回答,目光直直地望着景安帝脚上的黑靴,不明所以地等待着景安帝接下来的话。

月色昏暗,透过窗户纸微微地洒在地面上,再烛火的摇曳的映照下,弱光与强光,两光相交叉,投射进来的月光消失的无影无踪。

夜有点静,不知道景安帝刚刚关于周宇事件有什么吩咐,可周围的气氛早已变得肃然紧张了起来。

幽幽地跺了跺步子,景安帝走到窗边,仿佛忘了自己刚刚提过关于大理寺周宇的事。

皇上没发话,影卫只好跪在地上等待着,等待着景安帝想起来他刚刚提出的问题还没安排怎么做。

“暗中杀了他。”甩了甩衣袖,景安帝踱了一圈回来,神情不似刚刚的肃然,满脸的轻松之色,可脱出而出的话就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闻言,低着头的影卫有点吃惊,按理来说,周宇待在大理寺完全可以躲过杀身之祸,可就这形势而言,这杀身之祸他不但躲不过去,反而主动找上他了。

“去吧!”心底的想法吩咐完,景安帝瞥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影卫,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是。”压下心底的疑惑,影卫迅速隐身退去,身形之快,一瞬间的功夫偌大的书房里又只剩下景安帝一个人,满室飘荡着书墨的淡香之气。

走回到书桌前,景安帝慢悠悠地坐了下来,接着批改奏折。

影卫做事,景安帝很放心,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秘密情报组织,他能够吩咐他们去做任何事,不用多浪费口舌。

想起那些多事的后宫之事,景安帝心里就不舒服,他不爽怎么也要发泄一下,让一些本该死去的人,他不介意让人送他们顺顺当当地走。

影卫的办事效率很高,这景安帝刚吩咐下去让人去暗中刺杀周宇,那边影卫之首已经安排下去,让属下连夜赶往大理寺刺杀周宇。

两个影卫隐秘地从皇宫里出来,一路上快马加鞭趁着昏暗的月色。

到了大理寺,两个影卫察觉到一股诡异的气息,随之又飘散而去,神神秘秘分不清真实。

顺着大理寺的后门处,望了一眼两丈多高的墙,两人不由分说,三下五除二地翻墙而入。

两个影卫隐藏在漆黑的月色之中,寻着记忆里的周宇所在的房间,朝着那个方向而去。

悄无声息地到了周宇的房门口,没有任何人守卫,小声地打开房门,两个影卫准备溜进去,一剑致命减少他的痛苦呻吟声。

“怎么回事?”到了室内没有听到第三个呼吸声,两个影卫同时暗觉不好,小心地点燃一个蜡烛,发现周宇已经死在了床上。

正文 第七百六十六章谁动的手

见床榻上周宇惨不忍睹的死相,两个影卫互相使了一个眼色,眼前的景意味着已经有人先他们一步把人杀了。

可是谁会这么做?

脸上被画了三刀,周宇的眼睛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情景,睁的很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除此之外,他身上的衣服凌乱不堪地套在身上,好像是被人故意为之。

胸前还有两道剑痕划过的痕迹,整个死状完全是被人看着血流尽而死。

这种残忍的手法在堂堂大理寺,能够让死者不出声很不容易,看来这需要极为手段高超的人才能做到。

两个影卫围绕着周宇转了一圈,仔细地看过他身上的伤痕以及各种细节之后,才又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大理寺,连夜赶回宫中向景安帝汇报情况。

待两个影卫回来之时,已经夜半,景安帝已经回到自己的寝宫睡了下去。

汇报了情况给影卫之首,只见影卫之首听过之后,没有说话,眉头紧锁一直都没舒展开来。

一个在他看来没有太大威胁力的人,却在月色漆黑之下,死的如此残忍,这幕后有牵扯着什么诡异的阴谋,一时,影卫之首也想不透这里面又牵扯着多少人?多少事?

待两个影卫退下,影卫之首一直紧皱的眉头才展开了不少,这件事他下不了定决,明天还是等待皇上怎么看待吧!

第二天一大早,影卫之首未等景安帝的召唤,已经恭敬地等候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