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你等着,我要买点东西,头一回见公公,紧张!”

“噗!”余文佑喷笑,“你还真不要口头便宜。”

“什么口头便宜,我们家都你做主,一家之主啊!绝对发自肺腑。”游鹤轩调笑着。两个男人分什么儿媳女婿,拿出来哄人开心多好。

余文佑的心情果然好转,事情都快过去小二十年了,在心中所留下的无非是淡淡的痕迹。车子先西行,再南行,天快黑的时候越过了中缅边界。游鹤轩常来往,跟边检人员很熟悉,还递了一包烟说笑了两句。因与计划不同,两个人再次需要露宿。两国边界不如内陆太平,游鹤轩并没有出来搭帐篷,而是把越野车的座位放倒。车子足够大,两排桌位都往后接,可以接出两张狭窄的单人chuang。车里被子枕头干粮饮用水一应俱全,除了上厕所需要开启车门外,其它都可以在车内解决。余文佑又长了姿势,兴奋的拿着手机拍照上传到空间。

屠则羡慕嫉妒恨的留言:“好潇洒,我的文案呢?还没写吗?”

余文佑大笑:“好浓郁的酸味。昨天不是写了一篇给你吗?幸亏我有带笔记本,不然手机打字打到明年去。现在又需要的话,就可以写给你。小户型的吗?我现在有住胶囊公寓的感觉,小户型一定写的特别贴切。”

“我看婚房更适合你!”屠则撇嘴,“我在玉明市,有一家公司要我来面试。结果你跑去旅游了,还特别资产阶级的自驾游!有钱了不起啊?下次老子来时非宰你一顿不可。老实交代吧你,仡熊村的赞助是不是你边上那位给的?”

“不是,”余文佑否定,“我那会儿还不认识他呢。”

不一会儿,熊友琴也回复了:“哎呀哎呀好甜蜜,猫猫在我们宿舍过的很不错,放心吧。猫猫表示上下铺的猫爬架很赞,喵~~”

接着又回复了一条:“咦?图纸?原来是阿哥的熟人!怪不得前阵子那么给力。”

“嘿嘿,当然是熟人,老熟人。”屠则跟着回复,“美女的战斗力小生好生敬仰!”

“过奖过奖,”熊友琴发了个笑脸,“帅哥你也很牛。”一来二去两个人就在余文佑的照片评论里说上了。结果被卓道南看到,在下面跟了一句:“在一起!在一起!”两个人瞬间没了声音,余文佑看戏看的正爽就被卓道南截断,恨恨的骂道:“老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游鹤轩好奇的问:“怎么了?”

余文佑拿手机给游鹤轩看,忽然远处传来模模糊糊一声响。游鹤轩眼疾手快的熄灭车灯,捂住余文佑的嘴,在耳边悄悄道:“嘘!别出声…”

第56章 袭击

骤然陷入黑暗,余文佑脑袋嗡的一声,后背已绷的笔直。黑夜里,听觉变的尤其敏锐,枯枝被踩到的咔擦声也由远及近越发明显,有人!很多人!眼睛看向窗外,星星点点的灯光接近,竟是五六台摩托车从树林里冲出来。游鹤轩叫了一声:“不好!”立刻启动了车子。

突然一声巨响,车子的前挡风玻璃应声而碎。游鹤轩一把护住没反应过来的余文佑,摩托车瞬间包围了他们。紧接着外面传来叫嚷声和诡异的笑声。游鹤轩把余文佑拨到自己身后,低沉的声音似与对方交涉。又是听不懂的语言!余文佑这次真是发誓要学好缅甸话了。很快,游鹤轩把自己的钱包扔了过去,对方点了点,摇了摇头似不满足。一个精瘦如猴的年轻人直直跳上车前盖,用阴冷的语气说着什么。游鹤轩面无表情,但声音十分缓慢,似乎是不想激怒对方。余文佑脑子很乱,猜策是不是遇到打劫的了?什么年代了还有山匪?政府不管的吗?游鹤轩这么熟,难道跟他们没打好招呼?钱包都给了,还想怎么样?还要抢车子吗?

对方用的是卡在帽子上的探照灯,就如矿井工人一样,但明显昏暗很多。照射范围并不大,余文佑几乎是吃力的看着那个人的脸。游鹤轩却捂住他的眼睛,低声说:“别看。”余文佑一惊,对!不能看,起码不能让他们发现,否则会被杀!

外面一声大叫,伴随着肆意的笑声。游鹤轩只能继续交涉讨价还价。那位蹲在车头的人不耐烦了,一根铁棍飞来,居然是左撇子,游鹤轩也吓了一跳。余文佑感到一阵冰冷之气袭进,却没有预期的疼痛,反而听到一声闷哼——游鹤轩几乎是徒手挡住了铁棍,余文佑几乎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游鹤轩的声音有些抖:“柚子,去驾驶座,我喊你就踩油门。”余文佑似听懂了,又似没听懂。变化太快,而他的应急能力几乎为零。

那个精瘦的男人笑的如同怪鸦,游鹤轩的声音更软,几乎是哀求的语气,痛苦的慢慢挪着身体,右手却推了推余文佑。余文佑趁着他们交谈,估算自己与驾驶座的距离需要几秒能够抵达。游鹤轩的手受伤,肯定不能开车,能否逃出去就看他那没拿到驾驶证的技术了。谈判不出意料的崩了,精瘦的男人再次挥棍,游鹤轩低头躲避时猛的推了一把,余文佑瞬间坐在了驾驶座上。只听游鹤轩轻喝:“走!”

余文佑想也没想,油门直踩到底。站在车头的人一个一个重心不稳跌落了下去。没有挡风玻璃,风吹的眼睛生疼。后面有追赶的声音,余文佑顺着后视镜看了一眼,几个人已骑着摩托跟了上来。余文佑紧张的冷汗直流。游鹤轩在一旁喘着粗气道:“冷静!别理他们,一直往前面开。离边界不远,我们回到自己的地盘就安全了。”

余文佑道:“可是我们现在好像是往南开!”

“别慌,”游鹤轩十分冷静,“先甩掉他们,再掉头。”说着就打开了导航。

好在导航是中文版的,余文佑强迫着自己冷静,顺着导航的指示开着。不知开了多久,导航显示有一条朝东的横路,连接另一条南北方向的路,余文佑忙问游鹤轩:“前面可以右拐吗?”

没有回音!

“鹤轩!?”余文佑吓的魂飞魄散,“鹤轩?你说话啊!”后有追兵,爱人不知是晕了还是怎么了,余文佑握着方向盘的手僵的发白。不能继续向南!必须回国!当机立断朝右打方向盘,岔进了横路,立刻就颠簸起来,竟然是一条小路!余文佑想哭的心都有了,幸亏后面的摩托车速不快,到了颠簸的小路上,越野车的优势越发明显。渐渐的,摩托车的声音越来越远,后视镜都几乎看不到灯光。余文佑不敢停下,沿着横路继续走,直到拐上南北方向的另一条道后,追兵彻底不见时才停下车,大口喘着气发觉自己的头被风吹的要炸一般,后背上的冷汗冰凉,冻的他打了个寒战。

打开车内灯,游鹤轩还坐在副驾驶上,余文佑用颤抖的手去推了推:“鹤轩?”

还是没反应,伸手探了探额头,滚烫!发烧了?余文佑慌乱的找着手机,他需要更强的光来查探游鹤轩的伤势,也需要手机报警。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只能凭借着车内灯观察着游鹤轩——左手肿的发紫,应该是刚才挡铁棍挡的。不单如此,从左手到后背,都是鲜血淋漓,是玻璃的划伤。相比之下,他一根汗毛都没倒。余文佑心痛的喘不过气,却知道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用一条被子把游鹤轩整个裹好,继续往北开。

游鹤轩的手机响了,余文佑停车,就着铃声找手机。不一会儿就在座椅后找到了。按下接听键,熊猫的嗓音如同天籁,不等熊猫说话,余文佑先喊:“熊猫,我们被抢劫了,现在在缅甸,怎么办?”

“槽!什么情况?抢劫?”熊猫倒吸一口凉气,“老大呢?”

“受伤晕了。我现在该怎么办?”

“地址!”

余文佑看着导航报了地址,又忙问:“你们在哪?要不要报警?”

熊猫道:“报毛线警,又不是国内。我们也在缅甸,不远,你掉头,往南开,我来接你,我认识老大的车。”

“有多远?”余文佑声音颤抖着,“我们好像快没油了。”

熊猫才想起余文佑正学车,驾照都没拿。缅甸相对落后一点,路没有国内平稳,要一个菜鸟磕磕碰碰的开车,跟找死没太大的差别。立刻道:“原地别动,我和骆驼立刻来找你。”

“可以带医生吗?”

熊猫被余文佑蠢哭了:“黑灯瞎火的上哪找医生?车里有应急药箱,你先处理。”说完又被自己蠢哭了,卧槽,那白面书生会处理个屁啊!懒得跟余文佑废话,扣了电话喊上骆驼玩命的在马路上飞驰。

余文佑到底找出了药箱,就如熊猫猜测的一样,面对游鹤轩肿大的胳膊,他根本不敢下手。不知道怎么固定伤处,不知道怎么清洗伤口,第一次发现自己没用到了极致。劫后余生让他四肢发软,游鹤轩的伤又让他恐惧的肌肉僵硬至颤抖。不知道熊猫什么时候才能来,余文佑抓着游鹤轩未受伤的右手,想给自己一些安慰。鹤轩,千万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

夜里特别安静,虫鸣阵阵,余文佑祈祷别窜出猛兽。远处隐约传来了引擎的声音。余文佑精神一震,熊猫!可又想万一是追兵呢?立刻坐回驾驶坐严正以待。可惜谁都不是,只是路过的车辆。余文佑差点崩溃,翻出游鹤轩的电话回拨给熊猫:“你们还要多久?”

“很快,别慌。老大还有呼吸没?”

余文佑差点气死:“当然有呼吸!”

“有没有大伤口?还在流血吗?”

“没有大伤口,可是很多小伤口。”余文佑的心一揪一揪的痛,“我刚才用手机的手电看了下,不敢动,里面应该有玻璃渣。你们快来。”不知不觉中,说话已抖的支离破碎。

“我没事。”游鹤轩突然开口,“小伤。”

“鹤轩!你怎么样了?”余文佑丢开手机再次抓着游鹤轩的右手,“左手是不是很疼?熊猫他们马上就来了,你坚持一下。”

“你没受伤吧?”游鹤轩调整着呼吸,痛!

余文佑摇头。

游鹤轩轻轻吁了口气:“那就好,要是你碰着一点儿,我…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余文佑低声道:“下次别这样,不用顾着我。我很没用,未必逃的掉。”

“理论上讲如此,”游鹤轩轻笑一声,却扯动了伤口,痛的呲牙咧嘴。缓了好一会儿才道,“可谁能照着理论活呢?柚子,我做不到。当时就一个念头,不能要你受伤。要是你变成我这样,我会疯的。很傻x对吧。”

余文佑说不出话来,要他说什么?他也宁可伤在自己身上。

“是不是吓到了?”游鹤轩问,“你的手好冰,快拿条被子裹上。”

“鹤轩…”

“我没事!”游鹤轩轻松的道,“这算什么?更惊险的都有呢。凭什么我们赚大钱啊?高风险高收益。太平生意谁给你那么多银子?别怕,以后我不跑缅甸了,房子有了、车子有了、帅哥有了,我还玩命做什么?咱们弄了小铺面,卖点金银翡翠饰品,能养活你跟猫就行。”

“嗯!”余文佑的喉咙堵的只能发出单音节。游鹤轩醒了,哪怕还不能动弹,他都觉得有了主心骨。几天的旅程,已经让他产生一种游鹤轩无所不能的错觉。虽然还是担忧,恐惧却已经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愈发明显的心痛。看着密密麻麻的伤口,还能清晰的记得当时挡在他身前犹如铁盾般的躯体,好像当时的玻璃都飞进了他的心脏。把脸埋在游鹤轩未受伤的右手中,嘴巴发不出声音,只能在心里默默重复:“鹤轩,鹤轩…”

第57章 返程

熊猫终于赶到,跳下车就问:“老大怎么样了?”

游鹤轩答道:“左手骨折,其它没什么大碍。”

余文佑回想起游鹤轩挡铁棍的场景,觉得连自己的手都隐隐作痛。

骆驼嗤笑:“老大,玩脱了吧?”

“幸灾乐祸!”游鹤轩没好气的道,“医生联络好了?”

“等着呢,能走么?”熊猫又问,“小余哥没事吧?”

“我没事。”余文佑回答。

游鹤轩扶着熊猫边走边笑:“没伤着,吓着了。”

熊猫和骆驼齐齐翻个白眼,真特娘诡异的审美!护送游鹤轩上了熊猫的车,骆驼开着游鹤轩的破车,一行四人朝缅甸的一个小城开去。小城算游鹤轩的落脚点之一,早有医生待命,接到游鹤轩就往手术室送去。说是手术室,其实就是一间房。医院十分陈旧,四处都有斑驳的痕迹,比小诊所还夸张。啊,不对,不是比小诊所夸张,压根就是一个小诊所!环顾四周才发现,连个牌照都没有,余文佑深深怀疑能否做好手术。可目前似乎也只有这一个选择,因为骆驼和熊猫不至于故意选一个差的,也就是说相比之下已经是最好的条件了。余文佑的心都跳到嗓子眼,比起国内喧闹的手术室等候处,小诊所显得异常冷清。他望着手术室的门一动不动,暗自祈祷:希望不要留下后遗症。

骨折手术很快,反而是清玻璃渣废了不少时间。游鹤轩要留院观察,几个人又折腾到病房。一.夜惊魂,身体很疲倦,精神却十分亢奋。游鹤轩了无睡意,问熊猫:“有吃的没?饿死了。”

熊猫觉得赶上个背时鬼老大真是八字不好,心塞的道:“天刚亮,得等一会儿。”

游鹤轩无奈,唉,缅甸跟我大吃货国完全没法比啊!伤口太多,四处作痛,必须找点事来分神。没吃的只好找看的,挪了挪身体,拍拍自己空出来的位置:“柚子过来,一.夜没睡,累坏了吧?”

余文佑摇摇头,他哪里睡的着?到现在还惊魂未定呢。一个没驾照的人,大半夜的开着没有挡风玻璃的车在碎石子路上飞奔,想想都觉得命大。那群打劫的也是越想越后怕,差一点!就只差一点点!二十几年的生命里,头一次濒临死亡,太可怕了,以前游鹤轩过的是什么日子啊?一个孤儿能赚那份家业,真的是拿命换的!

游鹤轩再次拍了拍chuang铺:“过来,听话。睡不着也躺一下。昨晚吹了一.夜冷风,不休息的话抵抗力会变弱,病了怎么办?先眯一下,明天就回去,还是国内好。”

余文佑只得爬上.chuang休息,游鹤轩拿没受伤的手一下一下抚.mo着他的脑袋:“睡吧,等下叫你起来吃东西。”

熊猫快吐了,敢不敢不拿一个成年人当儿童!?余文佑其实不想睡,只是不愿游鹤轩一身伤还担心他,只好装睡。过了一会儿,熊猫开始吐槽:“你们等的时间里,伤口都没处理?止血都没有吧?老大你得连续吃一个月老母鸡才能补回来。”

“我凝血功能没问题谢谢,”游鹤轩道,“处理?怎么处理?专业医生拿镊子处理了半天。”

“骨折了上树枝固定总要教吧?您老倒是在一旁闲着,好歹教点常识。”

游鹤轩哼唧:“我乐意!”

“…”熊猫忍不住道,“再来一回你家猫咪吓傻了都!”熊猫说着真有点怒了,“车都快没油了,我不打电话他连电话求救都不会!要来干嘛?真当猫养着?”

游鹤轩脸色一沉:“行了!他本来就不是我们一路人,非要他懂这些干什么?起码紧急时刻知道跑,没受过训练的人,有今晚的临场反应不错了。”

骆驼踢了熊猫一脚,笑道:“天大亮了,我和熊猫去买点吃的。再开间房,等下领小余哥去收拾收拾。”

游鹤轩点头答应。骆驼拉着熊猫就往外跑:“你说你平常猴精猴精的,今天怎么了?”

“我看不顺眼!”熊猫怒道,“喜欢谁不好,喜欢个弱鸡。还不能下蛋!有意思吗?”

骆驼冷笑:“怎么就没意思了?老大三十大几的人了,还不兴有个喜好?别说余哥弱鸡,东哥那头几个情.妇赶上今晚的事儿,就只好在车里哭吧。”

熊猫也冷笑:“情.妇是情.妇,死了白死。这一位老大舍得让他伤着?呵呵!弱点太明显,作死呢!”

骆驼火了,对着熊猫的小腿肚就是一脚:“卧槽尼玛,你有没有良心啊?从小到大,老大什么时候要身边人伤过了?别说他心尖尖宝贝,别的大哥都是小弟们送死,他哪一回不是把我们护在身后?护着小余哥怎么了?啊?没护过你个死胖子?谁特么一有事就往老大身后躲,你好意思说人家!起码人家没躲呢!这一下可叫试出真心了,别的不说,有良心就行!换你你愿意找个精的跟鬼似的,半夜睡着还得防着他有没有拿把刀预备捅死你好分钱啊?”

熊猫被噎的无言以对,垂头丧气的跟着骆驼去买吃的了。

病房里,余文佑睁开了眼。游鹤轩笑道:“吵醒你了?”

“一直没睡。”

“那岂不是听了个全场?”

“嗯。”

“下回我说土话。”游鹤轩捏了捏余文佑的脸,“省的你受气。”

“别老是捏我的脸,”余文佑道,“熊猫说的没错,我很没用。当时完全慌了,等你醒了才好些。”

“切,你听他们放屁。他们俩大字不识一箩筐,是懂诗词歌赋啊还是懂琴棋书画啊?术业有专攻,他们就是跑江湖的,江湖常识不知道干脆找根绳子吊死算了。”游鹤轩不以为然的道,“这次是我疏忽,没想到缅甸治安又差了。以后咱们还是在国内玩吧。我本来想着带你看看我工作的地方,看看采矿是什么样子。结果…总之我很抱歉。”

“没有了,既然是意外,该道歉的也不是你。”余文佑一脸担忧,“以后你别走夜路,也别露营,太危险了。实在要跑生意,还是带上熊猫和骆驼,他们俩应该能搭把手。昨晚随便谁跟着,都不至于让你受重伤。”

“什么重伤,晚上我们就去旅店住。”

“不行!”余文佑拒绝,“你得打消炎针,晚上留在医院,万一有事好让医生处理。”

游鹤轩拍了一下余文佑的脑袋:“没那么精细,我有分寸。我什么时候胡来过?江湖人称老狐狸,懂不懂?明天要骆驼开车送我们回国,咱们在国内玩去。我还得去拜见公公大人呢!”

“不去了,都说了人死灯灭,我不信那个。”余文佑道,“回玉明吧,医疗条件更好。你是骨折啊,处理不好以后有后遗症的,刮风下雨都会疼的。”

“你真不信鬼神?”

“不信!”

“真没去拜祭过?”

余文佑苦笑,去什么去。小时候是想啊,可惜没条件。大了就淡然了。有什么好去的?烈士!烈士!他根本就不想去,他根本就不想亲爹当烈士!有无数人献花又怎样?有许多人缅怀又怎样?还不是不在了。如果真的有鬼魂存在,舅舅还能蹦跶?是的,还在蹦跶。前一阵又如幽灵一般的汇款在他的新开账户里。所以世界上根本没有鬼,死了就死了,除了在人心里,再无痕迹。去跟一坛子骨灰哭也好笑也好,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世界上大概没有人懂他的别扭,因为国人讲究事死如事生。不过被不被人理解,无所谓了,他从不为求得全部人理解而活。

游鹤轩想父亲大概是余文佑最大的心结,便不去戳破。只用手安抚着。

熊猫和骆驼带了食物回来,游鹤轩随便对付了几口,等消炎针打完就要出院。余文佑拗不过,只得跟着他去宾馆。不过住了一晚,第二日清晨就往回赶,余文佑觉得赶上打仗了都。缅甸小城到玉明市走直线距离,估计晚上就能到家。他们过来的时候是边走边玩,绕的没个谱了才走了好几天,带伤的返程没有心情,一路赶到玉明市也才晚上八点。游鹤轩心性强悍不代表是钢铁侠,半路上就开始发烧。紧赶慢赶到了玉明市,被余文佑死活押进了医院。玉明市的医生果然没有缅甸小诊所的医生淡定,先是咿呀哎呀了半天,又给了家属一堆恐吓之后,才硬是开了住院七天的单子。游鹤轩简直无语凝噎,他就一骨折,连心电图和血压都要查,有病啊?

进了正规医院,余文佑才彻底放松。省城的治安非边境可比,自己的地盘也让人安心,重点是三甲医院的素质不可能处理不好骨折。连续两天两夜的高强度紧张生活,安顿下来自然是筋疲力尽,连回家的力气都没有,趴在chuang边就睡着了。游鹤轩看着骆驼:“你把柚子弄陪护chuang上去,他这样怎么舒服。”

“老大,你让我扛!?”骆驼一脸惊悚,“那话怎么说来着?嫂嫂要淹死了叔叔都不救的好吗。”

游鹤轩斜了他一眼:“废话真多!”

骆驼撇嘴,果然爱到深处无怨尤,听说连那个卓连长都忍了。熊猫说的没错,绝壁烧坏了脑子,没准脑髓都烧干了,哼哼。吐槽归吐槽,手上却没停的直接把余文佑拎起来丢在chuang上,因动作过分粗暴,收获游鹤轩白眼一枚。

余文佑毫无所觉,昏沉一觉睡到天明,看病chuang上游鹤轩还在睡,便安安静静的躺着不去打搅。从枕头边mo出自己的手机还一阵惊喜,游鹤轩实在是考虑太周全了。打开手机,看到一条卓道南昨天半夜十一点发过来的短信,腾的从chuang上坐起,难以置信的看着手机——唉,柚子,你哥哥我受伤住院了!

第58章 用心

现在是早上七点,但余文佑等不到礼貌的电话时间了。轻轻的走出病房,就拨通了卓道南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迷糊的声音:“谁啊?”

余文佑听出是卓道南的声音,忙问:“老卓?你受伤了?严不严重?老头子知道了吗?”

“唔,柚子?唉?几点了?我受伤的事没告诉老头,你别说漏嘴。”卓道南逐渐清醒,“倒霉催的,眼看着要转业最后一次出任务居然受伤了。我没大碍,就胳膊拉了一刀,我战友才倒霉,被捅的厉害,昨晚抢救到1点。我在手术室外面等的无聊才发了条短信给你。”

虽然战友很可怜,余文佑还是轻轻松了口气:“没大碍就好,吓死我了。你不知道我这两天过的多惊险,在缅甸碰到打劫的,鹤轩骨折了。我现在还在医院呢。一早起来看到你的短信差点吓死。”

“唉?怎么回事啊?你没事吧?”

“我没事,他…挡在我前面,就是累了点。”余文佑简略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卓道南听到余文佑开车逃跑的情节大笑:“艾玛,就你那菜鸟也能跑掉,缅甸的土匪不给力啊!要在我大天.朝分分钟灭了你丫的。”

“这叫应急能力!”余文佑翻个白眼,“你出什么任务呢?你那边治安不是ting的吗?”

“好屁!这两年跟抽风似的,一天差过一天。”卓道南百思不得其解,“一个破县城,不知道哪来那么多犯罪分子,我们都押好几回了。当兵年头不短,还没见过这么乱的时候。扫黑组不给力啊。昨天你知道什么情况吗?大白天的劫囚车!窝了个去!差点就上演警匪大片,幸亏他们没带qiang。地点也选的操蛋,在学校附近我们又不能乱开qiang,只能肉搏。要是他们有qiang,这会儿你能赶上我的追悼会了。”

余文佑被卓道南口没遮拦气的够呛,翻个白眼继续道:“我觉得我该去拜一拜!怎么跟我有关的人接二连三的出事?”

“拉倒吧!”卓道南嗤笑,“我跟游鹤轩都是高危职业,跟你有一毛钱关系。那什么,你上回发照片,在下面调.戏我们琴女王的是哪位?带出来给哥看看,不好的先给丫灭了。”

“…”闲事管道南太平洋去了!幸亏是警察,不然太浪费人才了。

“对了,”卓道南又道,“我分在蓝河县,你有空来玩。还有昨天碰到杨队,熊安民的事已经进.入公诉流程。不过离开庭还要一段时间。前几天还跟熊远母子沟通了一下,我看熊晓莲是想要那钱的,但熊远执意不要。啧,看不出来,熊远小小年纪是条汉子。”

余文佑道:“我听过两句,友琴告诉我的。熊远不懂,他问友琴了,友琴建议他退还网友。”

“好,做人还是堂堂正正的好。”卓道南点头,“小小年纪别走歪门邪道。这次是熊安民兄弟俩合伙,中间夹着个什么慈善机构。我问了一下,那个慈善机构肯定能逃脱,因为他们并没有参与敛财,把我气的半死。什么狗屁慈善机构尽作孽。回头告诉琴女王,挂它丫的!”

“哦,我知道。他们的确是跑得掉,说破天也就是去关心了一趟受害儿童么,‘出发点是好的’,”余文佑重读了几个字,“算了,不管怎样主谋都是熊安民。可惜了他们哥俩家的孩子。”

“所以说为人莫作恶!作恶累子孙。我见多了。”

不知道法院会判几年,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几年里熊安民家都会失去经济来源,只靠两个女人在地里刨食。赡养老人、抚育孩子,熊远的生活在他们身上重复。可余文佑同情不起来,几个孩子算无辜的,可熊远更无辜。熊安民的父母妻子,作为成年人难道不应该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尤其是熊安民的父母,任由儿子去陷害女儿、陷害陌生人?为了钱连亲生血脉都不顾了,没得让人恶心。

余文佑不欲打搅卓道南太多,病人应该好好休息。挂了电话折回病房,游鹤轩已经醒了。伸手探了探额头,笑道:“还是正规医院好,不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