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一个精壮的汉子走了过来,“帮主有请。”

昔日赫赫声名的枭龙帮帮主,如今也不过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老来得的独子死后,越发精力不济。抬了抬下巴,示意游鹤轩坐下:“阿宇,那小子还不肯跟我们合作吗?”

游鹤轩摇头:“就算他肯,现在也合作不了。独龙不灭,半路上截杀怎么办?他可是手无缚鸡之力,别说遇到火拼,就现在扔他出去,只要半天就没了。”上一次“逃命”,那么好性能的越野车,路上有石头的情况下才能开到六十码,遇到独龙帮,十死无一生。

帮主又问:“那个空间,是真的吗?”

“真的。”

“你确定?他亲口告诉你的?”

游鹤轩道:“人会撒谎,机器不会。”

“哦?”

“我在玉明市那套房子的卧室装了摄像头,亲眼所见。”游鹤轩道,“杨进喜又不是我什么人,那么信他做什么。”

帮主嗤笑:“不好受了吧?自作聪明!”有资源就抢,偏偏想温水煮青蛙把人煮透,结果自己陷了进去,进退不得。

是ting自作聪明的,但游鹤轩不后悔。当初强行把人抓来,他大概连点回忆都不会剩下了。

“阿宇,寮国那边要货。你带着那小子走一趟吧,这里有我,独龙还蹦跶不起来!”

游鹤轩叹道:“他不肯的。”

“不肯就打断骨头,手指一截一截拆了,看他能坚持到哪一天!”帮主语重心长的道,“生死存亡之际,你还要心软吗?”

“我下不了手。”

帮主笑道:“我知道了。你一贯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我派人去。”

“义父!”游鹤轩哀求道,“给我点时间。”

帮主冷冷的看着一手带大的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弱点太明显。帮里没遭难的时候,这幅模样毫无问题,为了给自己儿子让路,成年后远走高飞,只过年过节来看一眼,不让帮派分裂。在帮中遇难的时候,又毫不犹豫的回来。桩桩件件无可挑剔。但这份心软也同时用到了余文佑身上!有一利必有一弊。他喜欢这个孩子,却没有全心全意对待过。那么…强行用父亲的身份去压迫,很可能激起逆反心里,现在是枭龙帮求他,所谓枭龙帮的凭借也仅仅是所谓的感情。叹了一口气,道:“如果他一直不答应呢?”

游鹤轩不语。

“阿宇,你们是天敌,不可能的。你不可能走在这条道上还能让他继续爱着你。早晚有一天你都得下手,何必磨磨蹭蹭?我提醒你一句,别以为你那张游鹤轩的身份证上没有案底就可以逍遥自在。”帮主喝道,“阿彪,你去!”

“义父!”游鹤轩坚持道,“给我点时间。”

帮主满脸失望,太优柔寡断了!耐心丧失,挥挥手道:“你先下去。”

游鹤轩茫然的走到湖边,正好可以隔着窗看到余文佑的脸。他要如何抉择?

突然,阿彪闯进了余文佑的房间,游鹤轩立刻撒腿狂奔。途中余文佑的惨叫传入耳中,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把匕首插透了余文佑的手掌。

阿彪似笑非笑的看着余文佑:“敢不敢自己拔出来?要我给你治疗,就答应运货的事。”

游鹤轩只觉得血往上涌,想继续向前冲却被人拉住。阿彪是帮主的心腹,号召力大过游鹤轩,连骆驼都不是很敢违抗。最让骆驼惊异的是,为什么要余文佑帮忙运货?

余文佑痛的差点晕过去,脸色煞白,全身因肌肉绷的过紧而抑制不住的剧烈抖动着。众人以为他要哭叫了,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只见余文佑咬牙一拔,鲜血跟着匕首一起喷出,紧接着眼睁睁的看着匕首凭空消失不见。怎么可能!?

余文佑无力软到在地,看着门口的游鹤轩艰难的笑道:“我现在有筹码了。我说过,会等武警来救我,如果等不到,大不了一死。反正我想爸爸很久很久了…”

第69章 想念

阿彪呆了,对于空间一事他一直嗤之以鼻,哪来那么玄幻的事?你当拍电影啊!连空间都有了,怎么不说有神仙?再说要真有特异功能,还能落到游鹤轩手中?要权利找zf,要钱找富商。杨进喜他一开始就当骗子,认为游鹤轩是在自污,以洗清二少对他的猜忌。等到帮里出事,还历经艰辛把余文佑带到本部,才觉得游鹤轩不是自污而是愚不可及。偏偏绝境中帮主虽有怀疑,却愿相信。现在眼睁睁的看着匕首消失,冷汗刷的就下来了,他闯祸了!这样的人不能死,他们必须全力以赴的保护他,包括不让他自杀。想到此处,立刻带人撤走,他要向帮主汇报,也要避开游鹤轩的怒火。

游鹤轩早奔到余文佑身边,冲着骆驼大喊:“去拿急救箱!”

骆驼回过神,刚忙找了个药箱,两个人手忙脚乱的替余文佑包扎止血。余文佑一直紧咬着牙关。游鹤轩忙安抚道:“没有扎透,他主要是吓唬你。都是行家,不会弄废你的。忍一忍,明天就会痛的好些。等下我给你打一针破伤风。”

余文佑强迫自己听着游鹤轩说话,理解人的话可以分神。可是真的太痛了!游鹤轩当然理解这种痛,换了个姿势,把余文佑搂在怀中,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脊背:“乖,别咬着牙,仔细咬坏了。放松,我拿块手巾给你咬着。”

骆驼眼疾手快的拿了团纱布递到余文佑嘴边,余文佑顺从的咬住,他还不想拿不可再生的牙齿开玩笑。手背的伤在跳动,每跳一下就痛上一分。汗如雨下,黏在身上很不舒服,感觉伤口更疼了。不一会儿,杨进喜也赶了过来,看着屋子里一滩血,心痛的不行:“大少,到底怎么回事?柚…你还好吧?怎么得罪了帮主呢?你别倔!”

“闭嘴!”骆驼不耐烦的道。杨进喜一直是游鹤轩白养着的边缘人物,帮里的人都懒的搭理他。

游鹤轩也没搭理杨进喜,只轻声问怀里的人:“忍的住么?要不要止痛针?”

余文佑摇摇头,无力的倚在游鹤轩身上。不得不说,这种时候有人哄着,心里多少好受些。可一切的灾难都来自与哄他的人,又恨不得生啖其肉。剧痛之下,只能说话转移注意力,便问:“游鹤轩,天生呆是不是你?”

“是。”

“给熊安民摄像机的是不是你?”

“是,”游鹤轩道,“慈善机构我没想到。动静太大,引来各方关注,我才急撤回玉明市。”

“你在那边贩毒对吧?”余文佑几乎肯定的说。

“对。”

“真牛!就这样都查不到你的案底。”

游鹤轩惊讶了一下:“你查过我?”

余文佑扯了扯嘴角:“你忘了老卓他爹干什么的?要查明面上的东西还不容易?”

“是不是再不想见我?”游鹤轩抱着一丝丝期望问。

“游鹤轩,你死刑没得跑,我想不想没意义。”

游鹤轩笑着点头:“行,随你高兴。”陪着说话的,又不是陪着吵架的,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疼痛消耗着余文佑的体力,他渐渐没有力气说话。闭目养神,把刚才因为说话掉下去的纱布球捡回嘴里塞着。满脑子yy着武警从天而降把他带走的场景,就如当年被关在柴屋一样,总会有天亮的时候。

过了很久,余文佑才渐渐停止动弹。游鹤轩不知是晕了还是睡了,他肩膀有些发麻,嘱咐骆驼道:“你去找几chuang棉被来,给他打个地铺。他跟只猫一样,喜欢卷在一堆被子里睡的。”之前没有棉被,是怕他挫根绳子出来自杀,如今人家藏了把搜不出来的匕首,就尽量照顾的舒适一点吧。

等骆驼铺好chuang,游鹤轩轻轻把人放下。果然余文佑到了棉被中间就蜷成一团,紧紧皱着的眉头,显示着他现在很不舒服。骆驼见屋里没了外人才开口问:“老大,刚才小余哥是魔术?”

“特异功能,他能把东西.藏了,不知道会去哪里。也随时可以拿出来。”游鹤轩正说着,就见余文佑手里已经多了一个乒乓球。骆驼目瞪口呆的看着:“哪、哪来的?”

“身体里拿出来的呗,他喜欢抓着球睡。”游鹤轩拨了拨余文佑的头发,“估计是半昏迷状态,不然有人的时候他不会拿出来。”他们同.居的时候,余文佑就经常睡不好,亏他忍的住自己的癖好。

“怪不得你要在房子里装摄像头!”骆驼心中的疑问又解了一个,“老大,你算计那么多,他肯定很难原谅你。”

游鹤轩哈哈大笑:“你不懂他,我若是只算计他,舍得下脸软磨硬泡他总会心软。我们干的事,才是他不肯原谅的理由。”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的是,其实他真的想过为了余文佑金盆洗手,都已经在步步为营的撤退了,可惜。

骆驼从来不懂余文佑,看着游鹤轩那深情的眼神,觉得自己赶超飞利浦,还是圆润的滚了。房间内只剩下两个人。游鹤轩见余文佑满面潮.红,知道他开始发烧。从洗手间拧了块帕子仔细的擦着可以降温的地方。顺势替他擦了个澡,又拧了块帕子搭在余文佑的额头上,才靠在墙上休息。手指卷着余文佑的头发,特别软。常言道头发软的人心软,哪知他还能对自己这么狠。俯下.身,亲了亲沉睡的人的脸颊:“柚子,你知道么?如果枭龙帮不复存在,等待我的是独龙的无休止追杀。因为有我在,他那个自立山头的叛徒就永远不会安心。柚子,我不想死,帮派是我活下去的依仗…跟你说,在我有记忆开始,就已经参与生意。等到我18岁成年,所贩毒品已经够死刑。我已经无路可退…所以真的对不起。”

余文佑动了动,喉咙里溢出哼哼唧唧的呼痛声,扎的游鹤轩心里一阵阵抽痛。要我仅仅只是游鹤轩多好…你说是不是,柚子?

卓远洋坐在开往蓝河县的大巴上,旁边坐着的正是抱着一个笔记本的卓道南。看到儿子立蔫耷耷的样子,无比庆幸自己一时冲动请假跑来。余文佑已经失踪六天了,绑匪一个电话都没有,生还的希望无限接近绝望。卓远洋甚至不敢开口替余文佑三个字,生怕把儿子打击的魂飞魄散。

要走马上任,卓道南收拾的很干净。前几天胡子拉碴的模样不复存在,精神气却一直没恢复。余文佑不爱拍照,他能拿来想念的,反而是熊安民拍摄的那段视频。视频里的人笑的那么灿烂,百看不厌。仡熊村的旧物都被新老师清走,他只好带着余文佑的笔记本。他们的聊天记录,一字一句都存在这台笔记本里,看过无数次后才发现他们在网上交谈的内容那么少。明明喜欢人家,却自欺欺人。早知道、早知道把人抢过来,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人消失了,后悔也没用。风景掠过车窗,想起去年冬天一起回荆南的场景。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让他带着他回一次家?

风平浪静的办理了报道,被新同事领到职工宿舍安顿。八十年代修的筒子楼,还是共用卫生间和厨房。楼房很空,大部分人都自己出去租房。这里多半作为新员工暂时落脚的地方。同事走后,卓远洋开始打扫。

卓道南按住卓远洋:“爸,你别动,我来。”

“废话什么?赶紧收拾。”卓远洋没搭理儿子,麻利的擦着桌上的灰尘。最普通的单间,一桌一椅一chuang一柜,两个人半个小时就打扫的干干净净。叫了份外卖,父子俩吃了。卓道南才道:“爸,我没事了,你回去吧。请假太久不好。”

“我加一辈子班,儿子出事了总该多批我几天假。”卓远洋说的理直气壮。

“我又没事。”

卓远洋本就不善言辞,现在更不会说话。知道儿子看上一个男人的愤怒还没过去,紧接着就是恐慌。别人不知道,难道他还不知道?看起来五大三粗的个儿,最特么腻歪。当年他妈妈离家的时候,当时没什么,之后一直叛逆到高中毕业脑袋被开了个口子才好。那还是活人,只是离婚。万一接到余文佑的死讯,这蠢儿子不定干出什么事来!更烦躁的是余文佑生死未卜,他能现在跳出来反对?现在要是默认,将来跳出来反对?还没那么狠的心去盼着余文佑死于非命,可也不愿看到自己的儿子颓废至此。

卓远洋真是想多了,卓道南早不是孩子,还不至于一蹶不振,就算要崩溃也得等到消息再说。他只是心情很不好。很想念余文佑,任由自己放肆的想,而不是像以前一样想到余文佑就强迫自己转移思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不知道。他只知道现在很喜欢、很喜欢。打开笔记本,整理着网上搜寻来的菜谱。一道一道,想象着余文佑回来后,笑眯的眼睛得意洋洋点菜的样子。他坚信余文佑会回来,一定!

第70章 后悔

枭龙帮目前的气氛很沉重,第一次冲突后,又有两次小规模的侵袭,虽然赢了,死的人却不少。余文佑的伙食也变成难以忍受的干粮,之前他至少有荤素搭配的正餐。虽不至于说枭龙帮已经穷到没饭吃,但无心做饭可见形式险峻。游鹤轩消失好几天了,脚趾甲想也知道一准去干坏事。眼前只有一个聒噪的杨进喜,乱七八糟的叙述着枭龙帮的常识。当然,杨进喜带了任务,看着他以防他自杀。真是想多了,他还等获救呢,没事自杀干嘛?除非…晃晃脑袋,把不安强行摇了出去,转念整理起所听到的资料。

他们现在在缅甸一处丛林,很原始,没有公路,只有一条坑坑洼洼的泥巴路通向外界,这个院子是他们毒品的生产基地。余文佑初来闻到的奇怪气味正是炼毒所产生的味道。枭龙帮的总部曾经在北部大都市密支那,不过独龙背叛后占领了那里,一部分忠心耿耿的人护着老帮主退回生产基地,才形成今天的局面。这些都是杨进喜陪余文佑的时候有一句没一句说的。对着毫不搭腔的外甥,杨进喜只能逮哪说哪。余文佑倒是听的认真,可惜没有纸笔,不然记下来回头送给武警岂不大妙?端掉这样一个毒瘤,不知造福多少人类呢。

杨进喜的任务非常无聊,他就是一吃闲饭的,有没有任务对他而言都没差,就算做的再好也不会有额外的奖励。不过现在人心惶惶,打牌都没人。尽管一直在自言自语,能陪余文佑也算不错的消遣,何况对于他而言,唯一的外甥也算是他最后的牵挂。说完枭龙帮的基本情况,居然看见余文佑撇了他一眼,越发高兴了,立刻来了精神唾沫横飞的道:“老帮主叫乔天淼,我们叫帮主,道上的人都叫淼爷。五十岁才得了个独生儿子,起名叫做乔正成,情.妇生的。情.妇被独龙毙了,那天晚上真是!!幸亏我跑的快。不过太子爷就没那么好命咯,被独龙一qiang崩了。”

余文佑很想问,为什么要叛变,又忍住了。

杨进喜非常上道的继续:“其实独龙早就有反心,但是大家都被太子绕进去了。太子最防备大少,就是唐哥啦。所以特别重用独龙,一直一起排挤大少,悄悄跟你说,别看大家都大少大少的叫的亲热,其实听他话的人不多。那天也是倒霉,现在不是动荡嘛!也不知道两国什么交易,边防武警居然追到密支那附近,差点就把老巢给端了。独龙装模作样的引着大家往北撤,兵荒马乱时,露出了真面目,不过没想到老帮主还是跑了啦。这时老帮主也才知道,独龙早偷偷自立门户,根据地都有好几个了。”说完点评一句,“早把家业交给大少,什么事都没有了!二少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余文佑默默道:谢天谢地!

之后杨进喜对游鹤轩的赞美之词,余文佑就自动屏蔽了。工厂停工,不知道是原料不足还是其它原因。余文佑呆的有些烦躁,坐牢的日子很不好过,手中只有游鹤轩给他的游戏机还被他不小心戳坏了,心塞。更有时不时看到杨进喜毒瘾发作时的恶心模样,真是够了!游戏机开不了机,全然不知道几月几日。卓道南估计急的跳脚了。他好像从认识开始就一直在给卓道南添麻烦,呃…出去之后考虑报答他一下,唔…撮合一下他跟迟巧楠?唉,现在也只能靠满脑子胡思乱想撑过难熬的时间了。

余文佑猜的没错,游鹤轩的确出门干坏事了——谈生意。枭龙帮的状况很不好,当然新鲜死对头独龙帮也好不到哪里去。其它帮派正抢曾经属于枭龙帮的老大位置,忙的死去活来,暂时顾不上他们。游鹤轩就趁着夹缝时间找到过去的老伙计,准备干一票大的。否则弹尽粮绝,即便独龙帮不来找麻烦,他们也饿死了,更逞论东山再起。不能去中国,因为余文佑的原因,一入国境分分钟被逮,他毫不怀疑中国警察的效率。好在老朋友不少,寮国就有一个。现在的难题是怎么把货安全运过国境。其实也不是很难,难的是说服余文佑。回来的路上他就一直想怎么说服。真用暴力下不了手,分析厉害更不可能,余文佑的立场是巴不得枭龙帮团灭。一直到了帮里,也没想出万全之策。

见到帮中兄弟,又是一阵堵心。游鹤轩离帮多年,控制力几乎不复存在,目前部分人肯听他的指挥还是因为老帮主的授权。老帮主大概是怕再次篡位,所以死不放权,阿彪都比他说话大声。说不心烦是假,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可是同时也不能撒手不管。他们这一行的生态如此,要是普通弟兄还好,横竖哪里都要干活的人,枭龙帮又不是他弄残的。可是作为继承人之一,投靠别的帮派一定一世受气,没准还要当炮灰。金盆洗手也得看zf同意不同意。曾经靠着大树乘了多少凉,如今都要吐出来。共存亡呵…揉着发胀的额头,跟老帮主汇报进展。

好消息让人振奋,帮主露出了欣慰的笑,但随即又道:“你那个小朋友,硬的很呐!”

游鹤轩心头一跳。

“虽然我不愿意让一个大宝贝有所损伤,可是现在已经是最后关头,哪怕饮鸩止渴也要干了。”

游鹤轩心中隐隐猜到帮主所指,忙道:“义父不可!他不会屈服的,他要死了,就更加没希望了!”

一把qiang悄悄的抵住了后脑,游鹤轩一顿。

那苍老的声音又道:“阿宇,不是我逼你,他不妥协,我们全部人都要死。你问问这些兄弟,谁想死?”

游鹤轩的冷汗一滴一滴滑落。

帮主又道:“你不愿意去,我理解。你不愿意看见,就陪我老头子聊聊天。我们父子两个,有很多年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义父不再给我机会了么?”游鹤轩心中生出一丝绝望之意。

“我们没有机会了。”帮主平静的道,“孩子,你带他回来的时候不就是这么想吗?怎么事到临头又反悔?小的时候我就教过你们哥两个,要么不做,要么就别后悔。你现在首鼠两端,对你、对他、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哪怕成功一次,他要去死,至少枭龙帮这盘棋盘活了!几吨的量啊!孩子!换来的钱足够我们翻身啦!到时候你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喜欢干净的,我绑都替你绑来。”

游鹤轩喘着粗气,脑子飞快的运转。一个生产工厂所占的面积并不大,已经听到余文佑那边的动静了。想来等他回来再动手,只是给他面子,也是各留一线,省的彻底撕破脸。他们现在是谁也离不开谁的局面。思量再三,才艰难的开口:“我去看着,不会阻拦。”

帮主把站在门口的骆驼叫了进来,嘱咐道:“你们一起长大的,你陪着你老大吧。”

骆驼进来看到游鹤轩惨白的脸色,暗叫一声糟了!

隔着几道隔音并不好的强,清晰的听到余文佑的声音:“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游鹤轩再忍不住直接往门外冲,骆驼死命拉住,现在跟老帮主对抗是死路一条。就算他们相对更亲近余文佑,鱼死网破之时还有什么道义可说?

而余文佑此时,恐惧的看着眼前彪形大汉手中的针头,是真的吓的哭出声来了。□□…无法戒断的□□!他一直逃避的想着这个可能,可噩梦还是降临了。身体被两个人押着无法动弹,针头越来越近,余文佑几近哀求的看着杨进喜:“舅舅…救我!舅舅…舅舅…”

杨进喜不知所措的看着所有人,他被毒品腐蚀的大脑根本无法做出反应。

针头挨到皮肤的一瞬间,余文佑爆发出全部的力量硬生生的从两个大汉手中挣脱,匕首凭空出现,狠狠的超持针的人挥过去。一道血光飞溅,劈中了!

紧接着余文佑感到右手一阵剧痛,匕首应声而落,又被人一脚踢开。一阵天旋地转后,整个人被再次压在地上。望着怎么也够不着的匕首,再一次越来越近的针头,拼命的往后缩。挣扎中,眼角的余光看到窗外隔着纱窗而显的模糊的脸,不由大喊:“鹤轩!鹤轩!救我!我不要!求你!我求你!”不要把我推向地狱!!

游鹤轩几乎站不住,做出绑他的决定,似乎就猜到了结局。现在的纠结显的那么伪善。他几乎能听到针头扎进皮肤的声音。游鹤轩无力的靠着墙壁滑下,跌坐在地。在余文佑的惨叫在耳边回荡、满是泪痕的脸狠狠捶着他的心脏,柚子,对不起…对不起…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第71章 上瘾

游鹤轩从游鹤轩从来觉得自己聪明绝ding。论记忆力,没上过一天学,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基础知识,基本上都是过目不忘,若真在普通家庭,余文佑还未必考的过他;论战术,□□岁时就能利用丛林战干掉壮年的敌人;论体能,野外生存一向是优势项目。为乔天淼死的人多了,老大坐镇小弟送死有什么奇怪?但死人的孩子被正式收养,被帮里称一句大少唯有他游鹤轩,或者叫做唐宇。

离开枭龙帮去做玉石生意,与其说是不敢与乔正成一争高下,还不如说他不屑。羽翼虽未丰满,要创立一个小帮派并非难事,他只是觉得没必要。等老头子死了,枭龙帮被乔正成那白痴作的七死八活,他再来收归残部,多么顺理成章。大家出来混就是为了个钱字,还指望有无条件的忠臣?忠并不为忠,为的是利。所以他等着就行,等着果实成熟,香甜多汁的时候,一口吃掉。退未必不是进,谦让从不是臣服。唯一的失策,是没想到乔天淼会老到不中用,任由独龙在眼皮底子下坐大。一步错,步步错,他还没有撒网,自然捞不起大鱼。原本控制力就不强,巨.大的利益面前,要为了余文佑硬杠,死的必然是自己。理智如此,情感却难以控制。他不知道还能有什么能去补偿,他能给的,从来就不是余文佑想要的。也唯有余文佑,始终让他无可奈何。

注射过后,众人陆陆续续的退出。游鹤轩从车里拿了一盒糕点进去,推到余文佑面前。出乎意料的,余文佑接了,并拆开包装大口的吃起来。

游鹤轩几乎目瞪口呆。

余文佑用袖子擦掉眼泪,骄傲的道:“他们会来救我!”因毒品的原因,他注意力开始涣散,头晕的想呕吐。吃东西是了打气,更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不想在游鹤轩面前软弱,不能给他们一种有机可趁的错觉。用力的咀嚼着点心,暗自鼓励自己,加油!加油!我能行!

游鹤轩没再说话,也行,能有几天快活就有几天吧。点心本就是游鹤轩特意带回来的,危急时刻不可能带许多,三下五除二就被吃完了。随后恶心感疯狂涌来,差点全部呕吐出来。游鹤轩想去扶,被余文佑暴躁的挥开了:“滚!”游鹤轩只能退开几步站在不远处,又是这种无力感。柚子,你真是个让人无处下嘴的刺猬。只是哪怕满身是刺,大势之下也无法护你周全啊!柚子,你还是太天真了。

上班没多久的卓道南得了个新绰号——酷锅。打第一天报道,一直到现在都面无表情,十分符合妹纸们对硬汉的想象。当然前提是卓道南长的还不错,要是粗短身材满脸砣,不酷到被全警局歧视才怪!唯一的缺陷就是太宅了,每天下了班就只抱着电脑上网,什么活动都不参加。卓道南当然不参加,他得继续整理菜谱,得上网查阅相关新闻,试图从公开信息里得到蛛丝马迹。余文佑失踪一个月零三天,杳无音讯。

新建立的会话群十分安静,里面成员有熊友琴宿舍三个、屠则和熊晓莲。开始还互相交换一些不靠谱的信息,到如今几乎没有人再敢开口。熊安民诈骗案准备开庭,法院面对证人余文佑无法到场的情况,选择了延迟开庭。如果失踪时间再长一点,并不算特别重要的证人余文佑,将会被法院无视,毕竟诈骗案不能永不开庭。卓道南就算再坚信余文佑的生命力,心里也忍不住发虚。如今的坚持不过是他主观上不愿再想其它可能。从来知道军警系统不是无所不能,但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体会深刻。事到如今,唯一可以期望的,居然是游鹤轩的良心。太离谱了!

余文佑第一次毒瘾发作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还不刚注射下去之后的那种不适感强烈。再次被强行注射,他没再哭着求任何人,因为不管是杨进喜还是游鹤轩,都只会眼睁睁的看着。挣扎依旧,咬伤了阿彪的胳膊。看着阿彪隐忍的怒火,余文佑嚣张对视,有本事你咬我!阿彪没有还手,而是从怒气转为似笑非笑的表情。果然不过十几秒,余文佑整个人都僵了。他感受到了一股明显的快.感从小.腹升起,温暖充斥四肢百骸,皮肤的每一寸都在充血、兴奋、无以复加!整整一分钟,思维里失去了所有,只有纯粹的爽,难以言喻。

炸裂般的快.感消失后,进.入了平静。就像小时候在妈妈怀里,因采光不好略带昏暗的房间很安静。半梦半醒之间,爸爸的说话声浑厚且模糊。妈妈时不时搭上一句,声音透过柔.软的xiong,传进他的耳膜。什么时候的记忆?五岁?三岁?还是永远?猛然惊醒,这不是我!刚才那种沉浸是什么?余文佑狠狠的咬在自己的手臂上,牙齿是他如今唯一拥有的武器。血腥味充满了口腔,手臂上却毫无痛觉。阿彪强行把他的手拽出来,血淋淋的手臂差点被活生生的撕下了一块肉。游鹤轩怔了一下,立刻拿了急救箱进来。

酒精倾倒在伤口上,没有上一次手背被扎后上药的难受。余文佑开始陷入无边的恐惧,被控制了!□□的力量,居然这么强。忽想起当年中气十足的舅舅,如今却…眼睛扫过杨进喜,只剩下被毒品控制的躯壳,行尸走肉!他要变成这样吗?为什么武警还不来救他?老卓你到底报警了没有!

漫长而又短暂的极致舒适后,痛感开始回归。手臂如同在燃烧,余文佑差点喜极而泣,回来了!头一次觉得疼痛如此美妙,因为疼痛象征着他夺回了身体主动权。尽管还有违和感,应该更痛的的,可毕竟已经回来了。灵台开始恢复清明:不能妥协,不能屈服,等!他现在有两个希望。第一当然是军方,不论中缅;第二则是独龙帮冲击成功。军队来了他生还几率很大,但军队未必来;独龙帮胜利,未必会放了他,可独龙帮的确是在不停的骚扰。呆了一个多月才知道,独龙帮并没有自己的工厂,附近有个小根据地,但远不如这里便利,所以这个院子他们势在必得,否则有人没货ding个屁用。利之所诱,所以他有希望。再则,要冲突就要军火,不管是哪个渠道,只要动就容易被盯上。还没到绝境,他等的起。

余文佑所不知道的是这几日枭龙帮四散的人回来了一些,独龙毕竟是新兴势力威望不够,动荡中侥幸逃生的小弟们愿意跟旧老大的更多。人多了,就带来了不少信息与生意。对现阶段而言,虽然还不能翻身,却能维持基本运营。所有人都在等他溃败,寮国那边的老朋友从来有本事,别说几吨,几十吨也吃的下。重要的是经过再次协商,他们能用军火交易。有了军火,独龙帮只是个渣!根本不足为惧。老帮主经历多了,在满怀希望的情况下又恢复了从容,他有的是耐心,咱们慢慢耗,不会很长的,纵横江湖几十年,□□是什么,没有人比他更了解。

第二次发作初始,余文佑一开始并没发现,只是觉得很累,很困。坐牢的日子,当然困了就睡。可躺下不多久,一阵无法形容的压迫感狠狠袭来。心悸、冷汗、胃液开始翻滚。他大口喘着气,十指紧紧抓着chuang单,很想尖叫!没有影视剧里演的那样呼天喊地般的夸张,但确实很想砸东西。

接到消息的阿彪蹲在余文佑chuang前,带着报复的戏谑语气:“求我啊!求我我就让你爽。上一次感觉怎样?比第一次舒服吧?”

余文佑很想再给他一口,但四肢完全不受控制,只能用眼神对峙。阿彪说的没错,他很想要!那种比烟花还绚丽的快.感,比子宫还舒适的温暖。尤其在戒断反应的折磨下,更加神往。几次的注射让他开始理解毒品,戒断反应是尖牙镣铐,用身体的折磨让人屈服;层次丰富的快.感是甜如蜜浆的炮弹,炸毁人的灵魂;最后的亢奋是极致的迷惑,让没有信心的人瞬间充满力量;而后回归乏力、落入比最初还要惨烈的冰冷现实。四重夹击,欲罢不能的真相!余文佑死死咬住枕头,甚至有些珍惜戒断反应,至少有感觉,他知道哪里痛、知道哪里痒,而不是身体和灵魂被剥离一般,无可奈何。

阿彪有些意外,一般而言吸入法或许还要适应期,但注射法基本有立竿见影的效果。余文佑没有看到他就扑过来,跪在地上泣涕横流的哀求,实在太奇怪了!看着边上用贪婪的眼神看着针筒的杨进喜,阿彪抽抽嘴角——唐宇那家伙有没有搞错?亲外甥?

针头又一次靠近,余文佑突然剧烈的抖动起来,他发现无论怎么用理智分析,身体还是透出期待!太可怕了!浑浊的药水可怕!注射器可怕!能扎入皮肤的针头更可怕!他撕心裂肺的尖叫,不能有期待,坚决不能,都是他们的圈套。这只是诱捕他的美味,他没有那么蠢,不会上当。身体被压住,注射器不随他意的再次扎进皮肤。刚才全身绷到极致的肌肉瞬间放松。取而代之的是上一次感受到过的一切。三个小时后,睁开双眼,那一瞬间有在仡熊村那张单人chuang上醒来的错觉,每一个细胞都是那样的有力量。

余文佑爬起来走到洗手间,花洒冲下冰凉的水砸在他的脸上。凄凉一笑,不管怎么抗拒,他都上瘾了。成为了一名瘾君子,一生都无法戒断的噩梦。想起了爸爸额头上那个深不见底的洞,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在爸爸的脸上扑了很多粉,但他清晰的看的见,那个黝黑的仿佛可以吸进一切的黑洞。如果此刻抽掉底线…脑海里出现卓道南的脸,上面有一个洞;杨队的脸,上面同样有个洞;所有的记忆中穿警服军装的,脸上统统都有洞。一次交易,可以换多少军火?一次又一次的完全无风险的运输,可以构造怎样的黑道帝国?余文佑跌倒在地,不敢想了…

游鹤轩冲进来关掉花洒,用一块大毛巾将余文佑裹住,抱回chuang铺。刚才灵动的双眼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带着死气的木然。替他擦干头发,叫人倒了杯牛奶。这一次他拒绝了进食。

我不能再活下去了!面无表情的余文佑脑子异常清醒。要么我死,要么成千上万的人死。用我一个人换成千上万的家庭,很划算,再没有更划算的生意了。伸手拿起牛奶杯,像帕金森患者一样,牛奶被晃出了一半。手一松,杯子应声落地。游鹤轩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的手腕,却见他的大眼睛里全是泪,双唇抖动:“你从没有要求过你什么,鹤轩,就这一次,就一次,我求你,好不好?”

第72章 获救

“别冲动!”游鹤轩把余文佑挪开,喊人进来打扫碎片。看到怀中人悲伤的表情,忍到打扫的人走后才心痛的道:“瓷片还够不上锋利,何必做无用功?等过了这一阵,我带你去戒掉,别慌。”余文佑一步一步的崩溃,毒品的功力让人不寒而栗。这也是大毒枭本身从来不碰毒品的原因,饮鸩止渴死路一条。下面混的为了验货必须自己懂,上层玩的已经是渠道。谁忍不住碰了,就永远别想爬到最上层,因为那是智商的较量。熬过眼前,必须要余文佑戒毒。他不想看到另一个杨进喜,长的再好也不行。

余文佑无比失望的看着这个自己喜欢过的人。之前一切的回忆全部变成了谎言。他以为就算给学校捐东西、刻意表现亲密、甚至埋伏设圈套统统都是算计,但至少游鹤轩是了解他的。从摔杯子就能判断他想自杀的敏锐,却以为他不想活仅仅是害怕毒瘾本身。第一次深刻的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差异再不是单纯一句出身不同就可以解释。完全不一样!是啊,为了钱,可以把他卷入深渊,这份阴毒,他下辈子都不会有。居然愚蠢的期盼一个毒贩的良知!我是有多蠢!闭上眼,他输了,再也没有任何希望了。

院子里寂静无人声。余文佑躺在被窝里,眼睛毫无神彩,犹如被抽去了灵魂一般。第五次注射,余文佑连装模作样的反抗都消失了。阿彪露出了胜利的笑容,最多再有两次,就会彻底妥协,会求他,也不会再绝食。出乎所有人意料,白净弱小的余文佑居然扛到现在。整整五次注射,换来的仅仅是消极,不知耗走了他们多少机会。不过曙光就在眼前,他们能够盈利正是因为如此,任凭你意志多么强悍,最终都会乖乖顺服。有人端来一份香甜的饭菜放在chuang头,chuang上的人却一动不动。阿彪使了一个眼色,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把明面的监视换成了相对隐蔽,不能在临门一脚刺激到他。

门咔哒一声关上,余文佑的眼泪慢慢溢满了眼眶,顺着眼角流下。不一会儿枕头上就印湿了一大圈。老卓,你怎么还不来…我已经撑不下去了…撑不下去了…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胳膊上满是针孔,有些是营养针,有些是…原来真的可以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原来游鹤轩居然可以对他狠到这个地步。最开始还想着吃饱饭好对抗,到现在已经毫无食欲。心里防线一溃千里,他真的开始妥协了…好恶心!自己这样好恶心!毒瘾发作的样子好恶心,沉迷的样子更恶心,一切一切都好恶心!谁来杀了他!为什么空间不可以杀人?倒是来个了断啊!我不想害人,不想…老卓,你不是武警么?一点办法都没有么?爸爸,救命…你可不可以把我带走!呜…爸爸…爸爸…我想你了…

游鹤轩进到屋内,余文佑蜷成了一团。chuang头的饭菜一口没动,只有水少了半杯。他身体在以肉眼看的见的速度迅速消瘦,透过轻薄的布料,看得见皮肤下的根根肋骨。从未有过的憔悴和绝望,已经整整三天粒米未进了。煎熬已经斩断了他所有生存希望,恐怕现在仅有的意识是一心求死。脊背上粒粒凸.起有些膈手,不管他怎么顺毛,眼前的人都无法像往常一样放松。

游鹤轩垂下眼睑,他想他已经懂了余文佑为何求死的心情。世界上居然有活的这么纯粹的人,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还是宁愿放弃自己的生命。他几乎看不到余文佑有过什么欲念,既不爱钱、也不好.色,贪吃一点儿却不沉迷。记得第一次看到仡熊村那所学校时的震惊,居然真的有人宁可举步维艰的挣扎在贫困线上,也不用已经给到他手中的钱,只因为不干净。六年前与杨进喜的偶遇,让他得知了余文佑的秘密。花了四年时间用金钱去腐蚀,结果无疾而终。账目终于动了,他高兴的跑去仡熊村谈判,可那二十万已经变成巍峨的小学。干净极了!如冰川之雪,如溪流见底。手无缚鸡之力,精神却强悍如斯。可这么一个强悍的人,就快死了。不,从那一天开始,他的柚子已经死了。

“柚子。”游鹤轩轻轻唤着。不出意料的毫无反应。

“吃点东西。很好吃的,我花了很长时间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