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王佳说。

“不用。”马大夫说。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路不平有些头疼,不知道这个杨不凡到底是要搞什么。

马增明不看杨不凡,只是笑着看路不平,“不好意思,我今天大夜班,没法出去吃饭。”

“你不用听他乱说,你忙你的就行。”路不平想站起来,可是杨不凡却又及时的把她抱起,马增明也站起来,很严肃的冲着杨不凡说,“路大夫现在可以走路,不需要人抱着。”

杨不凡也不恼,只是淡淡的开口,“我喜欢抱着。”

路不平的脸立刻就红了,接着就白了,然后就黑了。她现在的境遇像极了在高一的时候。

自从被杨不凡在篮球场上亲了之后,路不平的噩梦就一个接着一个,先是两个人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做检讨,说本来早恋就不对,竟然还这么伤风败俗。

路不平觉得伤风败俗是个好严重的词,当场就哭得稀里哗啦的,杨不凡都觉得她快要不想活了。也是那个时候,杨不凡心里有了一种疼,那是男人心疼女人的那种疼,让他拧紧了眉头,压抑着呼吸。

之后路不平真成了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走到哪里都会被当稀有动物一样观看,还有嘴巴长,声音大的,调笑的说上两句,“听说被杨不凡给亲了,真不要脸。”

“听说杨不凡是跟人打赌的,才不会真的喜欢她而亲她呢。”

“我要是她,早就去跳海了,她还打了杨不凡呢,真是心疼杨不凡。”

这件事虽然闹的大,可是两个人的家里都被蒙在鼓里,为了不让老师叫家长,两个人在级部主任面前保证,期末考试考进全市前十名。杨不凡不敢跟家里说是害怕挨揍,路不平不说是害怕被杨卓尔知道,可是路不平自己内心里觉得自己不纯洁了,配不上完美的卓尔大哥了。

就好像现在这个情形,路不平相信,从明天开始,医院将流传她的N多版本的八卦,她估计怎么都说不清楚了。

回去的路上路不平有些闷闷不乐,这种低气压让杨不凡很难忍受,他打开音乐,问了一句,“听说你这三年的感情生活挺丰富的。”

路不平脑子不笨,“辛萍萍这个杀千刀的。”

“她也是怕丢了工作。不过辛萍萍还是很靠谱的朋友,她虽然说了不少,都是没什么价值的零碎,你心里的那个人她可一个字都没提。不过我就是想知道点儿零碎,你把我发配到非洲,自己倒是过得逍遥自在,我就是没安好心,在我没有找到女朋友之前,你必须单着,这是你欠我的,你得给我补偿。”

路不平长舒一口气,这确实是杨不凡的臭脾气,只要你过得比我好,我就受不了。若不是他说清楚了,路不平脑子一钢珰,差点儿以为杨不凡喜欢自己呢,那真是她人生最大的劫难。

路不平这次没反驳他,“这有多难,你杨二少爷用不了三五天就会有很多女朋友的。”

杨不凡的表情僵了一下,脸色黑了一下,随即又拉出那副玩世不恭的架势,他扯着嘴角笑,转头看路不平,“还是你最了解我。”

作者有话要说:有朋友觉得十点左右更新太晚,所以在有存稿的这段时间,晚上的更新时间调整为八点半,希望大家准时收看。

07

晚上辛萍萍买了两条黄花鱼来路不平家登门,把东西放到厨房里就进了路不平的房间。路不平白了她一眼,没说话继续看书。

辛萍萍此时此刻的心情就是做贼心虚,她自己没来由的嘿嘿笑了两声,“有没有给你惹麻烦啊,我发誓我真没说你跟杨卓尔的事情,这点儿轻重我还是有的。”

“嗯!”路不平翻了一页书,继续看。

辛萍萍坐了一阵子没得到回应也恼了,“路不平,你这么大气性怎么不冲着杨不凡啊,在我这儿逞能来劲了。要不是把他弄到公安局里我也有份儿,我至于这么被动么。”

“你这么大能耐怎么不当场扇杨不凡一大耳刮子啊?”

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目光相交谁也不想让步,焦灼了一阵子却噗嗤一声,都笑了。

“闺蜜嘛,本就是用来撕逼和捅刀子的。”辛萍萍夺了她的书,看了一眼,“《深河》?讲什么的。”

“几个日本人去印度恒河朝圣,获得心灵救赎的故事。”

辛萍萍把书合上直接丢在一边的床头柜上,“你脚什么时候能好?”

“明天拆了包扎应该就没什么事情了,今天去医院看已经开始结痂了,在有两三天就应该可以正常走路了。”路不平看着辛萍萍,“你想做什么?”

“过一阵子我们杂志社有个旅行,可以带朋友,一起去散散心吧。”辛萍萍的那眼神贼亮贼亮的,路不平觉得这里面有阴谋,“我想这个可以带朋友的初衷应该是带男朋友,你带着我好吗?”

辛萍萍觉得像路不平这么聪明的人居然在杨卓尔这么一个烂泥坑里陷了这么多年实在是不应该,所以再高级的大脑也总有一个坏区。

“就是不希望你这么不开心。”辛萍萍拉着她的手,“其实你现在的心情我多多少少都能体会,毕竟我也有类似的经历,只是没你这么长情,出去换个心情,三条腿的鸡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有的是。”

路不平看着辛萍萍的眼睛,她的真诚和期待让自己都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其实路不平也有休假的打算,她想给自己时间调整一下。

第二天下午,杨不凡又来了,穿了一件黑西装,里面的白衬衣敞着领口,剪了个毛寸小平头,看上起特别的阳光年轻。

李美英看见杨不凡也有些惊讶,昨天刚来过,今天又来,她现在也是怕了他们老杨家人了,把自己的女儿弄得魂不守舍,别大的尘埃落地了,小的又沉渣泛起。

杨不凡对其他人都是谦恭有礼的,恐怕他嚣张跋扈的样子只有路不平能看到。他到了路不平房间就关了房门,嬉皮笑脸的看着床上的人,“哈尼,我来了。”

路不平白了他一眼,“多事!”说完又低头看书。

杨不凡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不过他也不介意,反正这些年也没少有这种事情。

“《格氏解剖学》?”杨不凡咋舌,“整天看这些血腥东西,你怎么想的。”他掀开路不平腿上的薄毯,抬起她的脚就看,“这看着还红红的,真的不用包起来了?那匹马到底行不行啊?”

路不平想往回抽,可是被杨不凡抓得紧紧的,她放下手里的书,“杨不凡,你抽风啊,没事儿跑我房里做什么?”

“看看你啊,干什么这么大反应。”杨不凡换了一只脚看,“怎么,就准那匹马又捏又看的,我看看就这儿大反应,我还问你呢,你跟那匹马什么关系?”说着,杨不凡还在路不平的小腿上摸了一把。

“你做什么呢,男女授受不亲的,你去把门打开。”路不平是铁了心不想给他好脸色的,昨天在医院丢人丢到家了,这笔账还没算呢。

“我就看不上你这副假正经的样子,读博的时候你不就伙同你的导师割过病人的小鸡鸡,忘了你跟我讲海绵体充血的事情了。”

“我那是治病救人,我讲的那是医学科学。”

“那我现在就是外行人在试图探索医学科学。”

“你探索个屁啊!”路不平用力一蹬腿,还是从杨不凡的魔抓中解脱出来,“你找别人探索去,爱怎么探索怎么探索。”

“粗俗!”杨不凡撇了一眼路不平,恐怕她今天连脸都没洗,这事儿他绝对不是污蔑,在英国的时候杨不凡就领教过。

其实杨不凡早就申请了美国的名校,还拿了全额的奖学金。可是路不平把高考报志愿的花招又耍了一遍,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私下竟然申请到剑桥去学医。杨不凡以没有人照顾自己为由,放弃了全额奖学金,去伦敦打了一年工,第二年也进了剑桥。两个人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套公寓,杨不凡就等着路不平每天伺候他。而这个路不平实在不拘小节,不出门的时候素着脸也就是了,居然连脸都不洗。

杨不凡咋舌,把脸凑到路不平的面前端详了一下,“老了,这皮都松了。”他捏了捏她的脸,“这男人都喜欢年轻的,你赶紧的吧,用我帮忙的时候就说一声,千万别不好意思。”

“你就别操心了。”

说话的时候,李美英就端着水果进来,“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小杨总那都是一片好心,你确实不小了,再过年都30了,女人过了三十还没对象,这都像什么话。”说完就转向杨不凡,“小杨总……”

“阿姨,叫我不凡就行,什么小杨总,都是外人瞎叫的,咱们不用这么生分。”杨不凡笑起来特别暖,所以从小在大人们眼里都是个阳光的大男孩,所以路不平受了欺负也从来不告状,因为没人会相信,那么让人开心有礼貌的孩子怎么会做出那么顽劣的事情。

李美英笑,“不凡,你得帮平平看着点儿,公司要是有那种合适的小伙儿就给介绍介绍,我们不求富贵,家庭条件无所谓,关键人要踏实,别有什么恶习,以后能对平平好。”

“阿姨,平平条件这么好,可不能随便挑一个,这人要好,家世也不能差了,放心,平平不会嫁不出去的。”

这两个人聊得甚是投机,路不平可不想插嘴再引火到身上,便没吱声。聊到最后李美英让杨不凡晚上留下吃饭,杨不凡笑,“阿姨,我真的特别喜欢吃你做的红烧鱼,比我家阿姨做的好吃。不过我这次过来就是接平平去我家吃饭的,我哥和我嫂子明天出国,晚上要请朋友吃饭。其实我来的主要任务就是接平平的,我大嫂派给我的任务,接不到的话要回去挨打。”

李美英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儿,路不平的神色微微紧了一下,低头暗自叹气,“那你等等我,我收拾一下。”

“我帮你!”

路不平挡开杨不凡,“你能帮上什么忙。”

杨不凡就倚着门框,看着路不平化妆,她在镜子跟前呆坐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认命一般的拿起刷子。杨不凡心中一沉,脸上也没有了笑容,只是这么专注的看着。他们在一个屋檐下住了三年,杨不凡从来没有见过路不平这么认真的上过妆,似乎腮红、口红选什么颜色都特别的考究谨慎。

“我说路不平,你怎么跟我出门的时候就从来没打扮的这么漂亮呢?”他走到路不平的身后,两手捧着路不平的脸,看着镜子里的人,“跟大哥比起来,我还是比较占便宜,你不洗脸的样子我都见多了。”

路不平拍开他的手,“杨不凡,怎么说我也比你大两岁,你要是不能叫我姐,你也该对我尊重点儿。”

“就大了18个月,你还学会倚老卖老了,有一个大哥就够了,我可不想要什么姐姐。”杨不凡很自在的在路不平的床上斜躺着,一手支着头,“平平,别跟那个辛萍萍合租了,60平两个人住太挤了,跟我住吧,我那里宽敞,三个客房随便你挑,还可以给你改造个书房。我那儿离你们医院也不远,并且下楼就有地铁站,交通也比辛萍萍那里好。考虑考虑吧。”

“哼,我住过去,你还怎么带姑娘回来,多不方便。”

“嗨,泡妞哪有领回家的,还是酒店方便,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个。我还是喜欢吃你做的饭,其他人做的都不对我口味,我也不想家里有外人。”

“杨不凡,我以后不打算再当你跟班了,你现在也回来了,以后我们没事儿少见面吧。”

“哟,路不平,我哥这才刚结婚呢,我这就没有利用价值了。你这卸磨杀驴的速度也够快的,说翻脸就翻脸,女人啊,就是不靠谱。”杨不凡仰面躺下来,一手捂着胸口,“我的心好痛。”

路不平看着他夸张的表演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心中的闷气竟然纾解了不少。杨不凡说的对,他确实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以后她都不想再跟杨家人有什么瓜葛了。

“哎,我家老爷子就只信任你怎么办,恐怕你想离他远远的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房间里一时变得很安静,连墙上挂钟的秒针走动都听得一清二楚,杨不凡起身,声音低低的,听起来竟有几分哀痛在其中,“平平,他不是你的,算了吧。”

其实路不平早就清楚,从小她就清楚,不然她不会这么多年都缄口不言,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她还是喜欢了他那么多年,不知道以后还有多少年。

08

其实严格来说这应该是算家宴,看杨不凡的车向着杨家大宅,路不平便明白了几分。说起来杨宏彬对她真的不错,除了路海涛跟他杨宏彬之间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另外恐怕就是因为路不平自己,她除了替杨不凡挡了一次绑架,还救了杨不凡一命。

吃饭的时候杨宏彬还提起这件事。

路不平六岁那年暑假,她已准备好上小学,杨不凡也吵着要去,可是因为年纪差的太多,学校怎么都不肯收,不凡闹腾了一阵子也就消停了。就在开学的前两天,杨不凡上树摸鸟蛋,他踩着的枝桠断了,整个人从树上摔了下来,路不平一急伸手就去接他,结果折了两条胳膊,而那个皮猴子却只受了点儿皮外伤,把脸擦花了。路不平的小学也没上成,第二年她和杨不凡一起入学了。

顾思敏听得饶有兴趣,笑着看向路不平,“平平真是勇敢,要是我的话,六岁啊,恐怕只会吓得哭出来。平平,你对不凡还真是好。”

路不平觉得有些尴尬,转头看杨不凡,他吃得起劲,脸上颇有些得意之色,就在这时杨卓尔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来,“平平是姐姐,当然要照顾弟弟了。我当年支持平平学医也是看中她非常善良而有责任心。”

路不平这边松了一口气,可是杨不凡却想起了什么,他赶紧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哥,原来平平当年改志愿是你怂恿的啊,你怎么这样儿啊。”

“我怎么样了?”

“我好不容易劝说平平下定决心跟我一起学商科,要不是你平平哪用念书那么辛苦,天天熬夜,现在还要上夜班,你看她上班时候黑眼圈多厉害。不然她到公司来就好了,随便找个职位,总不会这么辛苦。”杨不凡越说越激动。路不平在桌子底下碰了碰旁边的人,可是杨不凡根本不理会,“哥,你还说平平是姐姐所以照顾弟弟,可是你做哥哥的,完全不知道照顾妹妹。”

这件事杨不凡是真的生气了,如果不是路不平摁着,他就起身走人了。

当年因为接吻事件,两个人为了不叫家长,那是拼了命的学习,全市第一总是杨不凡,路不平紧随其后。本来在初中就跳了两级的两个人,成了当年参加高考最年轻的考生。路不平在高考的时候终于超过了杨不凡,成为当年的全省高考理科状元,杨不凡虽然发挥略微有些失常,可是两个人上一所学校总是没问题。

“学金融吧,我们一起。”杨不凡看路不平总是没有出声回应他便有些担心,他抽走了路不平填志愿的卡片,“你的这个我帮你填,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们在一起叔叔阿姨也更放心。”

只是杨不凡的如意算盘还是打错了,录取通知书下来的时候,他发现路不平被医学院临床医学专业录取了,虽然两个人还是一个学校,可是却在两个校区。那个暑假杨不凡和路不平冷战了整整两个月。

开学前的一个周还是路不平去找了杨不凡,跟他保证一定会每个周去帮他洗衣服和打扫宿舍,两个人这才冰释前嫌。路不平现在想起这些事情都觉得特别的丢人,这些协议简直堪比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了。

顾思敏对杨不凡发这么大的火有些莫名其妙,其实这个桌上除了杨卓尔和杨不凡两兄弟之外,大家都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猫腻。杨宏彬清了一下嗓子,“还能不能好好吃饭了。”

杨不凡还是很怕他爹的,这才算消停了。

饭后,一家人还聊了一阵子,徐丽就跟杨不凡提相亲的事情,女方是从美国回来的,学艺术的,画油画,长得花容月貌,父母都是学者,舅舅还是外省高官。杨家老两口选媳妇对女方家有多少钱倒不怎么在意,却特别看中文化水平。徐丽总说抓猪看圈,这父母都是文化人,孩子自然是知书达理的。

这个论调徐丽从小就跟哥俩耳提面命,让他们好好学习,以后找家的小姐。路不平记在心里,也知道自己有先天不足,杨家长媳的位置跟她没有缘分。也正是因为这个,路不平从小学习就特别努力,她心里还是憋着一口气的,虽然她的父母都是初中毕业,文化程度不高,但是她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姑娘。

小时候思想单纯,很多想法也幼稚的可笑。等路不平慢慢长大了,看着杨家交往的人家,看着杨卓尔相亲介绍的姑娘才知道,其实是不是知书达理也不过是借口,门当户对才是题中之义。

杨不凡的眼睛里明显有些不耐烦,可是看着旁边削苹果的路不平佯装没事儿似的问了一句,“你觉得怎么样?”

“恩!”路不平点点头,把削好的苹果切了一半递给杨宏彬,“杨叔叔,你晚饭吃的不少,水果只能吃一半了,不然血糖该控制不住了。”说完这件事儿,路不平才回头看着杨不凡,“我觉得不错,如果这姑娘再厉害一点儿就更好了,可以把你管住了。”大家都笑了,似乎都很认同路不平的这个观点,杨不凡有些不乐意,刚要说什么,路不平就把剩下的一半苹果硬塞到了他的嘴里。

晚上,顾思敏非要让杨卓尔送路不平回家,她从内心对路不平充满了感激,这却让路不平的心里更加的内疚。回去的一路上她都没有说话,心里乱的像一团麻,连看身边的人一眼都觉得纠结。

“平平,这几天感觉你都有些不开心啊,婚礼上没跟我道喜,这几天都没有给我打电话。”

路不平的脸一热,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道喜?如果不是这二十几年的良好教育,她说不好都抢亲了。她磕磕绊绊的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可是杨卓尔似乎非要一个答案似的。路不平叹气,“还不都是杨不凡闹的,如果你每天只能坐着或者躺着,两只脚不能着地,一定也不会开心的。”这个时候,只能把屎盆子扣在杨不凡的头上了。

车厢里安静了一阵子,杨卓尔才若有所思的开口,似乎并不很想说这句话,“平平,不凡这么针对你,会不会是喜欢你啊?”

“别!大哥,你现在幸福了,怎么还能把人往火坑里推。你喜欢思敏就是不停的欺负她和捉弄她吗?杨不凡就是顽劣,就是看我不顺眼。”路不平永远记得杨不凡初中毕业那会儿说的话,他告诉自己要搞清楚身份,他大哥是不会去喜欢一个司机的女儿。他骨子里的优越感让她从来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所以他看到你的时候就是让你拎包、拎水壶,想起你的时候就是找你洗衣服、做饭。

“幼儿园的小男孩就会喜欢去揪心仪女孩的辫子。”

“可是杨不凡已经27岁了,大哥,你就不要乱点鸳鸯谱了,我跟杨不凡这辈子只能是仇家。”

“最亲密的仇家?”

“不跟你说了,你怎么也开始欺负人啊。”路不平使小性子,以前她也会这样,杨卓尔不会反驳她,只会抿嘴笑,路不平很喜欢看他那种笑,仿佛带着某种宠溺和容忍。想到这里,路不平的脸便僵住了,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还有这个想法特别的龌龊。

李美英见是杨卓尔把路不平送回来有些不自在,人走了就跟在路不平的身后打听,生怕女儿在走了歪道儿。这话说多了,还是把路不平给说烦了,她有些薄怒,“妈,你是不是觉得你女儿连基本的道德感都没有?”

“知女莫若母,你对杨家老大什么心思你妈会不知道?人家都定下来了,你也赶紧定下来吧。”

路不平站定,很认真的看着母亲,“我去相亲。”

李美英的脸上立现喜色,“你张阿姨很久之前就给你物色了,真有条件不错的,等你脚好了就给你安排。”说完便兴高采烈的回自己房间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杨不凡开车载杨卓尔和顾思敏去机场,送大哥进安检的时候,杨不凡拍了拍杨卓尔的肩膀,“大哥,玩得开心点儿,不用给家里寄明信片了。”

杨卓尔愣了一下,轻轻的点了点头。他没有给家里寄明信片的习惯,只是每到一个地方会给路不平寄一张,这是她十四岁生日的时候许的一个愿望,她希望自己以后能够走更多的地方,给每一个地方都留下纪念,杨卓尔一直记在心上。路不平并没有很多的机会去很多的地方,所以他代她去感受,留下纪念。慢慢的这倒是成了他的一个习惯,不管是出差还是旅行,每到一个落脚的地方,他都会去寄一张。刚刚被杨不凡这样提醒,他的心却莫名的被刺了一下。就在刚才,在杨不凡说这句话的时候,他那么清楚的从这个弟弟眼睛里读出了敌意。

顾思敏感觉到了杨卓尔突然的情绪低落,问了两句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就另外找了个话题,她昨晚上思量了一阵子,自己有个朋友在政协工作,三十出头已经是正处级了,觉得介绍给路不平正合适。政协的工作不辛苦,正好可以多照顾平平。

“你说怎么样?”顾思敏搂着杨卓尔的胳膊,很认真的问他,“这人人品不错的。”

杨卓尔心情有些复杂,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笑着亲了一下顾思敏的额头,“你跟平平说,看看她喜不喜欢。”

“平平这么优秀,智商高,工作好,收入高,长得漂亮,性格温婉,还能做家务,不该这个岁数还单着的。”

“女人太优秀了就容易单着,因为没有那么多优秀的男人与他们相配。你可以帮她物色一些更好的,你的那些贵族同学们就没有单着的?”

“这种人你也认识不少啊,你怎么不给她介绍。”顾思敏不是没想过,“你也知道,那些人多半很看重门第,平平那么好,我不想她因为这个受伤害。”

杨卓尔知道,在这个问题上,路不平已经受到伤害了。这伤害来自于他和杨不凡。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很抱歉,说好日更的,因为要调整一下文章局部的结构,所以给存稿都动了手术,所以耽搁了更新,从今天恢复日更,尽量不断更,有什么问题会跟大家打招呼,一般在留言那里,因为我不太会弄代码,放在文案上也不醒目。

09

眼见着一个周的假期就休满了,晚上路不平拎着包回到跟辛萍萍一起住的小公寓,一进门就看见家里换了新的地垫,那个破烂的鞋架也换成了新的。

“你发财了?”路不平其实早就想把这两个物件换掉,实在是太破烂了,可是小辛一直拦着。辛萍萍这会儿看起来很开心,她给路不平推过来一个沙发凳,“这次真的是托你的福,我升职了。”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谁都搞不定的杨不凡被我拿下了,主编今天还在晨会上表扬我,希望我能够尽快的独当一面。”她有些兴奋的围着路不平乱蹦,“你知道吗,以后我可以独立做版面了。”

虽然路不平知道这里面有很多杨不凡故意的成分,不过她又没有什么损失,朋友又能从中获益,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也替辛萍萍高兴。

路不平第二天一大早下楼就看见那辆奥迪停在楼下,杨不凡好像是怕她注意不到这辆车,于是以一种极端骚情的姿势倚靠在车门上。他的这种高调让路不平恨不得马上隐身,生怕有人知道他们是认识的。

“路不平,装什么没看见啊。”

路不平有些无奈,她极不情愿的走过来,“你怎么在这里?”

“送你上班啊。”

“你脑子抽风啦。”路不平斜眼睨着他,“你不会真的喜欢你姐吧?”

杨不凡愣了一下,眼神中似有某种情绪一闪而过,路不平没有抓住,但是却被他现在脸上的不屑笑容狠狠的打脸。

“路不平,你是不是真被刺激坏了,我喜欢你?嘿嘿,真是脑洞大的不得了。”他拉开车门,“是我大嫂拜托我的,让我送你一个周,别那么看我,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路不平虽然自作多情的有些明显,也没觉得多尴尬,她跟杨不凡之间什么尴尬事儿没经历过。在英国的时候,路不平还经常拿杨不凡做小白鼠,按按那里、揉揉这里的事儿都没少干。记得在英国的那年夏天,杨不凡突然肚子疼,路不平发誓她真的什么都没做,就是在他腹部按了几下,生生的把杨不凡弄出反应了。她还记得当时杨不凡的脸红的跟熟螃蟹壳似的,让她在旁边好一顿笑话。那之后很久,路不平都会拿这个说事儿,杨不凡就会红着脸跟她翻脸,“路不平,你是不是女孩子!”

这处公寓虽然交通方便,可是早高峰挤地铁那决不是一件容易完成的任务,有人愿意做车夫,她也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