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卓尔也忍不住笑,“我还听说他的车在马路上被严重刮花了。”

04

路不平跟杨卓尔这么聊着,顾思敏站在一边连辛萍萍都觉得她多余又尴尬。她上前递了一张名片给顾思敏,“顾小姐,我是《新丽》杂志的编辑,我叫辛萍萍,仰慕顾小姐很久了,您设计的很多作品我都特别喜欢,尤其《云裳》这部电影的海报,每一张的设计都有摄人心魄的魅力,不知道顾小姐是不是愿意接受我们杂志的专访。”

顾思敏还没来得及开口,杨卓尔就走到顾思敏的身边,伸手将她揽在身侧,“不好意思,思敏不接受访问的。”

“阿卓,她是平平的朋友。”

其实路不平从来都没有嫉妒过顾思敏,在她的眼里顾思敏跟杨卓尔很般配,郎财女貌,女才男貌,样样都占尽。顾思敏生在知识分子家庭,父母都是知名学者,从小教养好,不恃才傲物,也不妄自菲薄,那娴雅清淡的气质连路不平也觉得好,杨卓尔的妻子确实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路不平不想欠顾思敏人情,忙开口,“没关系,我们是酒肉朋友,不必因为我给她关照,我不领情的。”

“对啊,我陪着她半天了,这牙疼让她给开个病假条都不行,酒肉朋友都算不上。”辛萍萍也抱怨。

大家都笑了,这场面总算又活络起来。

“你们打算去哪里度蜜月啊?”路不平问了一句。

“还有很多的朋友没有招待,大概要在国内呆两天,然后阿卓会跟我去美国见我一些老同学,然后我们去非洲,阿卓想去探险,我陪着他。”顾思敏看着杨卓尔的脸,那眼睛里充满了依赖和爱意。

路不平胸口会有些闷,可还是为杨卓尔感到高兴,他找到了一个真正与他相爱的女子。

“看来我当年在老爷子那里进谗,把杨不凡送到非洲去,不知道是不是坏了卓尔大哥的好事,还在杨不凡那里枉做小人了。”

“平平,你可别这么说,他要是去了非洲,我们可能就走不到一起去了。”顾思敏笑,“这事儿我得好好感谢你。”

“那一定要记得回来给我带礼物。”路不平接着她的话,可是心里却觉得讽刺,当年她想尽办法把杨卓尔留在国内又何尝不是为了自己的一点儿私心,却不想竟然最后成全了顾思敏。

这大概就是天意,不属于你的东西,无论如何都抓不住的。

本来路不平想她夜里会失眠,可是却睡得很不错,不用去上班,一觉竟然睡到了早上十点钟。脚一沾地,那种胀痛的感觉袭来,坚持走了两步却觉得好一些了。其实有些事情乍一来痛苦不堪,痛着痛着反倒没什么感觉。眼看着顾思敏和杨卓尔耳鬓厮磨的谈了两年多的恋爱,她也该习惯了,心上的这道伤口结了一层又一层的痂,哪里还会睡不着觉。

母亲买了猪蹄,已经在锅里炖上了,家里到处都飘着卤肉的香味。路不平一出现就把母亲吓一跳,“你怎么下来走路了,快到床上躺着去,要么去沙发上坐着。”

“没关系,都是皮外伤,我又不是骨折,炖猪蹄干什么。”

“不是给你补脚,是给你补脸。”母亲又开启了碎碎念的模式,“你看人家顾思敏那脸皮,白里透红,还锃亮的,你看看你的气色,煞白煞白的,你看这法令纹都快出来了,我这是给你补点儿胶原蛋白,再这样下去没男人看上你了。”

路不平从来不在这个问题上跟母亲顶嘴,倒是搬了一张椅子坐下拨蒜,陪着在厨房忙活的人。母亲接着念叨,“杨家老大这已经结婚了,我说你也该死心了。妈是一点儿都不觉得可惜,咱平头老百姓就是该找个踏踏实实上班的人。男人钱多不是什么好事,你看看老杨总,外面好几个女人,这上梁不正下梁歪,那俩孩子也不是什么靠谱的人,尤其是那个小的,整天个跟些妖里妖气的女人混在一起。”

“你说杨不凡也就是了,卓尔大哥可是个好人,没那么多坏毛病。”

“你不会还惦记着杨卓尔吧?我可告诉你,别去做些见不得人的丑事,咱们老路家可丢不起那个人。”

“妈,你说什么呢。”路不平也耐不住了,一本正经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我最后再跟你说一遍,我对杨卓尔根本就没有非分之想,不是他结婚了我死心了,是我从来就没有下过要嫁进他们家的决心,以后更不会去打扰他的生活,你女儿也是很骄傲的,怎么会去当小三。”

“你这说的是真话?”

“当然是真话,我什么时候撒谎了。”

“哼!你九岁就敢跟警察撒谎了,糊弄你妈还不是小菜。当个伴娘把自己弄成这样,真不知道你脑子想什么呢。”

路不平哑口无言,那已经成为了她人生的一个污点,杨不凡揪着不放也就罢了,连自己亲妈都这么无情。路不平不再辩解,她认输了。

爱人结婚了,新娘不是我,可是这日子还是要照过的。这一下午,路不平抱着一本《深河》就混过去了,阳光晒在身上是暖的,可是却没有让路不平的心暖起来。就好像这书里讲的,每一个人都要走过心灵的罪门,这一群日本旅人在面对恒河的一刹那得到救赎,寻找到了生命的真谛。路不平想了想,她心灵的罪门大概就是一段走不出的暗恋,忍不住的觊觎,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能见到自己的恒河,来救赎她越发有些可耻的惦念。

晚上八点多了,辛萍萍给路不平打电话,说话的声音有些糊噜不清,都是牙疼闹的。两句话说了好几遍,路不平也没听明白,最后辛萍萍决定给她发微信,大概就两件事,一件是她已经通过正当途径找医生开了假条,另一件事是关于杨不凡,她们杂志社主编参加了杨卓尔的婚礼之后就看中了杨不凡,已经派出了《新丽》杂志社最强的班底去公关杨不凡,就是要他的专访处女秀。

路不平觉得《新丽》这杂志也慢慢的堕落了,沦落到了光看脸的层次。辛萍萍嘘她实在是睁眼瞎,金子都在身边快闪瞎眼了,还视而不见。她听主编说杨不凡在非洲这三年为茂发赚了十几个亿,还是美元。

路不平有些惊讶,杨不凡给她的印象多半还是玩。从在小学的时候他就忙着上树掏鸟蛋,下海摸螃蟹,上课睡大觉,下课乱打闹。但是这并不影响老师喜欢他,因为他每次考试成绩都很好,小学的时候是满分,初中都能在全年级拔得头筹,路不平也因此混了个千年老二的名号。路不平问他是不是作弊了,是不是因为有关系所以能提前看到考卷,杨不凡非常鄙视的蔑了她一眼,“我要是连考试都压不过你,还怎么压迫你这个小跟班。”说这话的时候他们都上初二,杨不凡已经蹿到了172厘米,唇红齿白却眼神伶俐,走到哪里都有很多脑残粉,因为他是学神,是帅哥,而且还是会打篮球的学神帅哥。路不平也出落的亭亭玉立,清纯淡雅,更有班姬续史之姿,谢庭咏雪之态,自然也有一群文艺小青年的拥护,收到情书也是常有的事情。可是给路不平的情书却总是会莫名其妙的跑到老师那里去,搞得求爱者灰头土脸,时间一长,大家都觉得这信就是路不平交上去的,这人冷傲清高,难以相处,这爱慕者渐渐的就都散了。

那次又有情书被递到老师那里,这次倒霉的是非常不起眼的内向男孩叫陈凌,老师也很不给面子的在课堂上就给当众一顿狠批,那孩子竟然好几天都没来上课。路不平冲着杨不凡恼了,“都是你做的好事,杨不凡,能不能做事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你真是太过分了,我要跟你绝交。”说完她转身就走,路不平极少忤逆杨不凡,至于原因很简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路不平家现在有这个境遇还是要多谢杨宏彬的,至少父亲手上百分之一的股份是老杨总白给的。片刻杨不凡就追上来,抓着路不平的手腕不放,一脸的怒气,“路不平,你为了那个小四眼儿跟我绝交?”

“不是因为谁,你这人太恶劣,我就要跟你绝交。”路不平是倔强的,倔强癌犯病的时候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那好。”杨不凡一撇嘴,路不平就往后退了一步,这是他使坏的标志,“我回去告诉我大哥,平平在学校喜欢一个四眼儿,为了他都跟我绝交了。”

“我没喜欢他。”路不平就是没什么定力,急着撇清,整个脸都红了。杨不凡痞痞的笑,“你跟我绝交,我就到大哥那里告状。”

路不平到底还是没有跟他绝交的,继续帮他写作业,给他拎水壶,背书包,还是个小跟班。

记得跟兄弟中学打篮球友谊赛的时候,路不平就拿着水杯和毛巾在场边候着,场边观战女生的眼刀都飞到她这边来,很多都在议论她到底跟杨不凡是什么关系。

杨不凡会很坏的对她笑,“别拉着一张臭脸给我看,不知道多少女生羡慕你呢,别太矫情。”说完还向着他的女粉丝们招手,引得尖叫连连。可路不平却只想拿着手里的水壶抡他,谁稀罕啊。

路不平挠着头想了想,如果不是站在路不平的位置上看,杨不凡好像真的是块儿金子,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可是对于她路不平而言,杨不凡真的是个大魔王,不折不扣的大魔王。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我真的是不会在文字上挑起话题,所以评论区总是静悄悄的/(ㄒoㄒ)/~~

05

杨宏彬把杨不凡分到了茂发的地产公司去做副总,毕竟他资历浅,还需要前辈提携。其实明眼人都看得清楚,茂发置业的老总刘柏祥眼见快六十了,退休也就是这三五年的事情。这个时候杨不凡去做副总,摆明了是要接管这个板块的。可是懂行的人也明白,现在的房地产不比十年前,有块地有个坑都能换大把的票子。茂发虽然起步早,经营的一直比较正规,可是也要面对银行巨额的贷款和资金链的问题。

接了这个烫手的山芋,杨不凡便向老爷子讨了一个月的假期,说是得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的把脸吾白了,总是黑脸出现在银行里不安全。

其实这不过是杨不凡跟老爷子邀功的托词,是让老子能够感念儿子在那个野蛮炎热的地方苦守三年,不要再给他更多的烂摊子。杨不凡就是再嚣张,在家里那也是一只很乖的大白兔。

记得刚上小学的时候,路不平怕同学说闲话,不给杨不凡拎书包,于是杨不凡便抓了两只壁虎放在路不平的文具盒里,这直接就把姑娘吓病了,发烧好几天。杨不凡回家就被老爷子给揍了,还打了20下小手板。路不平再看见他的时候,杨不凡的手肿得跟小猪蹄似的,在杨宏彬的监督下给自己道歉。

“我已经教训了这个臭小子了,平平能不能原谅他。”杨宏彬学历高,做事圆滑,再加上跟路海涛的关系不一般,才会这般诚恳。其实在他心里更重视的不是路不平受了多大的惊吓,而是希望自己儿子能够更正派一些,能够改正错误。

路不平看着杨不凡那个可怜的样子心里莫名的纠结,她回身就到冰箱里拿出一个冰棍儿给杨不凡握在手里,“拿着,能消肿。”她的声音糯糯的,轻轻的,说完又躲到父亲的身后,探出头来,“以后能不能别把壁虎放到我铅笔盒里,我害怕。”

杨不凡不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姑娘。杨宏彬冲着杨不凡当头就是一巴掌,“说话啊。”

杨不凡点了点头,小眼睛的光晶亮晶亮的。可路不平从此再也没敢用文具盒,母亲给她做了个布袋,可以把文具放在里面。

杨不凡不喜欢跟父母住在一起,不自由。现在他也有钱了,早早的就在路不平的医院附近买了一套顶层的大公寓。这会儿逍遥自在,好不快活。

中午的时候,杨不凡的狐朋狗友请吃饭,正合了他的心意,他也想跟老朋友聚聚。可是没想到这是鸿门宴,几个哥们儿都是来给《新丽》做说客的。

杨不凡倒是不排斥上上杂志什么的,不过他考虑还得要点儿附加值。那天在大嫂那里看到的辛萍萍的名片给了他点儿启发。

“也不是不行,不过得看谁来访问我了。”

“任你挑!”

“有个叫辛萍萍的是不是?”

于是辛萍萍在《新丽》火了,本来就是个打杂的小编辑,突然就有了办公室了,还给配了两个打杂小弟,晚辈们也恭敬的叫辛姐。

辛萍萍就这么一头雾水的被主编叫到办公室。

平时的女魔头这会儿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小辛,没想到你跟杨不凡认识啊,你不介意我问问你们之间的关系吧。”

“主编,这个是从何说起的。”

“你知道咱们杂志一直想约杨不凡,可是很多比我们有实力的杂志也在动心思,可是他提到了你。”

辛萍萍这才摸着点儿头绪,她想实话实说,告诉主编自己曾经把杨不凡送到派出所去了,不知道会不会被开除。她思量再三,她决定避重就轻,“谈不上认识,他跟我闺蜜的关系比较近,算是青梅竹马。”

恩,就是青梅竹马,从出生就凑在一起死磕,用这个词应该不为过。

杨不凡听了这一茬觉得辛萍萍这人特别的上道儿,见面的地点选在一个茶馆,单独的一个包间。

辛萍萍知道这事儿就觉得不靠谱,茶馆这种地方跟杨不凡的长相、经历、气质都完全不搭,她有些忐忑,果然她的判断还是准的。

“杨先生,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开始做什么?我可没答应要接受你们的访问。像你这么菜的级别,我怎么可能接受你的访问。”杨不凡痞痞的笑,辛萍萍热脸贴了冷屁股,开始理解为什么路不平对这个人避之唯恐不及了。

“不过我们也可以换个时间做访问,前提是你要先接受我的访问,并且要如实回答。”

“啊?”

“你跟路不平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去英国旅游在网上找的平平做导游,她回国之后我们偶遇,她想要租房子,我又寻找合租的房客,一拍即合。”

“这三年你们都在一起?”

“不工作的时候基本都在一起。”

“路不平这三年感情生活有什么特别的吗?”

“……”

辛萍萍有些懵,这是在做快问快答吗?她直愣愣的看着杨不凡,他抬起一条腿搭上另一条腿,说白了就是翘二郎腿,可是这腿长做起这动作简直就是艺术。

“杨,杨先生,这好像是平平的隐私……”

“其实你们主编真的对你寄予了厚望,我不选你们家不要紧,但是我会选别家。何况你们访问我,我觉得也是打听我的隐私。”杨不凡站起身,系上西装扣子,“算了,累了,回去睡一觉。哦,忘了,那天你跟警察说什么来着?”

“别!”辛萍萍站起来,神情有些紧张,她很谄媚的笑了笑,“杨先生,我说还不行?其实平平的感情很单纯,她没有交过上过床的男朋友,不过追求者有不少,也尝试过交往几个男人。那天在急诊室有位马医生对平平有意思,我肯定看不错,并且也跟小护士求证过。”辛萍萍越说越有兴致,“之前还有一病人,平平给他切了一段盲肠就被赖住了,玫瑰、百合轮着送,还跟踪到家门口,在楼下唱歌求爱。”

“后来呢?”

“报警了,小区保安不让他进小区了。”

“没有了?”

“还有个初中同学,两个人吃了几次饭,看她回来挺愉快的样子,那男的送她回来的时候我见过,长得不错,挺斯文的,不过平平没告诉我他叫什么,貌似姓陈。”

杨不凡的脸色有些黑,初中同学他能记得的不多,这姓陈的一个都记不起来,何况这姓也太常见了,拿出花名册也不知道是谁。

“还有……”

“还有?”

“恩!还有一个,这个我觉得是最好的,海归,搞投资的,特别的有钱,长得帅,父母都已经过世了,听说还有不少的遗产,这个现在还跟平平有联系。”辛萍萍就这么把路不平的情史和盘托出,但是她不是没原则,她不过是想掩饰路不平一直都深深的恋着杨不凡的大哥。

只是杨不凡不需要知道这个信息,他早已了然于心。辛萍萍絮絮叨叨的她自以为的垃圾,对于杨不凡而言,足以拼凑出他离开路不平的这三年空白。他的心有些酸,他甚至能猜到,路不平每一次对恋爱的尝试都是为了摆脱对杨卓尔的暗恋。

杨不凡跟辛萍萍敲定了访问的事情,让杂志社派有经验人过来,辛萍萍还是被无情的当面嫌弃了。

下午,辛萍萍就给路不平打电话诉苦,可是路不平只是草草敷衍了几句就挂断了。

她抬头看着杨不凡,“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受你的道歉。”他挑眉,还有一个习惯性的手上动作,很帅,路不平不得不承认有些事情是与生俱来的,比如杨不凡的帅,比如杨卓尔的优雅,比如他们两个的富贵。

路不平忍不住笑了,“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谁要跟你道歉,杨不凡我已经不是那个让你随便欺负的路不平了,你说的很对,我这三年的时间确实长的不止是饭量。”

“说说,是什么让你有了这么大的勇气,我很好奇。”

“自由!”

“嘁!”杨不凡很不屑的撇过头,他看着自己的手,“得了吧路不平,你说什么我都信,唯独自由,嘿,路不平你确信是我让你不自由的?”

这一句话戳到了路不平的痛处,她这么多年画地为牢从来不关杨不凡的事情,她懂事了之后还如此任杨不凡宰割,不是她还怕他,不过是不想失去这一丝联系,她能去见杨卓尔的联系。

“不埋汰我会死?”

“话说你真的应该跟我道歉,我可是第一次进派出所,你知道那些警察把我拷在暖气片上,站不起来,也蹲不下去。还有我的车,新车,花了。”他叹了口气,“不过看在你为我哥的婚礼出力的份儿上,就不用你赔了。”

路不平又想起小时候,他也是这种口气,“看在你遇到坏人的份儿上,就不用你赔了。”可是下一秒却让自己给他抄笔记。

“你在想什么?”杨不凡看着路不平。路不平回神,“那我说一句对不起,你可以走了。”她服软,免得他还有什么幺蛾子。

“我接受。”杨不凡觉得这样的路不平,一个敢跟自己顶着干的路不平似乎更有味道了。

他站起身,“那好,我们一起吧。”看着路不平诧异的眼神,杨不凡两手叉腰得意的笑,“我答应阿姨带你去医院复查你的脚。”

“我不需要复查,只是皮外伤。”

可是杨不凡并不理会,长腿一迈就到了路不平的跟前,打横把人抱起来,根本不理会她的反对。第一步,杨不凡想先把医院里的那些苍蝇该驱赶的都驱赶一下。

06

杨不凡的跑车要返厂,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到手。最近他便开着家里的一辆奥迪车,倒是不显眼。路不平见了这车,心里也稍微松了一口气,至少不会那么招摇。可是她总是低估杨不凡的吸睛能力,真正能让人围观的不是车,而是这个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散发着骚气的男人。

车子停在医院急诊的门外,路不平忙着开门下车,可是杨不凡还是赶在了前面,就扶着车门看着她。

“我自己能走,没有那么严重。”

杨不凡盯着他不说话,路不平出现了习惯性的退缩,就是这一个迟疑,杨不凡便把她抱了出来。路不平挣扎,杨不凡低头,“老实点儿,再折腾我亲你了。”

路不平的脸唰的一下就红透了,连耳朵都是红的。她知道杨不凡不是吓唬他,这种恶心人的事情他不是没干过。

那时候是高一,杨不凡已经是个玉树临风的大男孩了,快180公分的身高,擅长各种运动的好身材,配上他的好样貌,好家世,说他在这个学校鹤立鸡群一点儿都不过分。可是路不平因为在初中屡次向老师举报并上交爱慕者情书而名声渐臭,被划归为性格古怪的一类。甚至有一段时间,男生们之间流传最狠毒的打赌赌注就是输了的一方要给路不平送一封情书。男生不愿意接近她,生怕被她糗了,而女生们更是不待见她,因为她身材高挑,长得好看。

当然,这就是杨不凡想要的结果。

十四五岁正是争强好胜的年纪,杨不凡是出了名的篮球健将,一进高中就有一叫李佳明的哥们来跟他挑战,争夺本校第一的地位。杨不凡觉得这种游戏很不入流,懒得跟他比。可是李佳明却不放过,问杨不凡是不是怕了,不敢跟他比。

杨不凡这人就是受不了激将法,“赌什么?”他问。

“给路不平送情书!”旁边有人起哄,还有人看热闹不怕事儿大,“这个太不刺激,谁输了谁就亲路不平。”大家一致附和,觉得这一定是本世纪能想到的最可怕的惩罚。

杨不凡喜欢这个赌注,于是欣然应允,“我会把赌注一起带上的。”他笑,比阳光还灿烂。

那天放学之后,杨不凡又把水壶递给路不平,让她陪着自己去打篮球,说是有人要跟他单挑,路不平就这么习惯性的跟着他去了。

学校篮球场被绿色的铁丝网圈在操场的一角上,早早就有人在那里等着了,男男女女的至少也有五十人来观看这场头把交椅的争夺战,更有一些好事者等着看最后的惩罚。可是这位赌注小姐还懵懵懂懂的,就是觉得她一出现的时候,大家的眼神都奇奇怪怪的。

开始的时候杨不凡明显的占据了上风,可是到了后来却被连连追分,出现了很多的低级错误,可李佳明却好像越战越勇,最后以一分的优势险胜。

路不平经常见杨不凡打篮球,他后仰投篮的姿势特别的帅,虽然她讨厌杨不凡这个人,可是对于他打篮球却是很喜欢看的。路不平看着满脸都是汗水的杨不凡,就赶紧把毛巾递过去,“没关系,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你是后半场的发挥不好。”她还试图去安慰他,她了解杨不凡,这个人特别的输不起,每次考试出点儿失误就会大发脾气,很臭的性格。可是这一次杨不凡似乎并不怎么在意,他喝了口水,把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擦了擦,就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人,路不平忙别开脸,那眼光热的像是要给她烧着了一样。

几个设赌局的人都凑上来,围着路不平和杨不凡。李佳明拍了拍杨不凡的肩膀,“杨不凡,愿赌服输,可别耍赖。”

杨不凡没有说话,只是把毛巾丢在一边,突然就推着路不平,把她逼到铁丝拦网上,整个人把她压住,低头就吻上了路不平的唇。那一刻杨不凡内心里的一颗种子一瞬间便破土而出,他没有浅尝辄止,竟然还伸了舌头。他并非刻意,却情不自禁。

路不平在嘴里被伸进一条舌头的一瞬间,整个人轰的一下蒙了,几乎丧失全部意识。她的整个后背都抵在铁围栏上,根本动不了,她回神,抡着胳膊锤他,却被他反擒住了手。纯得像一杯清水一样的路不平完全傻了,竟然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周围一片欢呼和口哨声,路不平的眼泪一瞬间便夺眶而出。

这眼泪的咸凉也终于唤醒了杨不凡的理智,他停下这个吻,退后一步有些怯又有些迷乱的看着默默流泪的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周围还是喧闹起哄的声音,杨不凡心生悔意,抬手想给她擦眼泪,可是路不平却给了他很着实的一个巴掌。啪的一声之后,杨不凡的脸上出现了一个清晰的红手印。看着路不平摸着眼泪逃开的狼狈身影,杨不凡杵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在杨不凡15岁,路不平16岁的时候,他们迎来了各自人生的初吻,而且是个公开场合的湿吻。所以现在路不平完全不敢造次,谁知道他会不会在医院的急诊大厅里再来一次这种戏码。

护士王佳是听了其他小护士的飞鸽传书来到大厅,看到这情景立刻便把人带到了马大夫的诊室,“路大夫,大家都是同事,补个号就好了,哪里还用排队。”她一边说还一边打量两个人,看得路不平只好把脸埋在杨不凡的心口,真的太丢人了。可这个动作却着实亲昵,让人不免去多想。

马增明看在这情形也有些不悦,他对着杨不凡冷冷的说,“让病人坐下,不然我没办法看病。”杨不凡只是笑,一点儿都没有觉得难为情,只是小心翼翼的把路不平放下来,那谨慎劲儿,就好像是什么珍宝怕磕碰到一样。

马增明拆了包扎,托着路不平的脚小心的检查了一下,“没什么大碍了,我再给你上一遍药,明天路大夫自己拆掉就可以了。”

“真是麻烦马大夫了,谢谢你。”

“光说谢怎么能行,不如晚上我请马大夫吃饭吧,感谢马大夫对平平的照顾。”说完杨不凡语气不是很友善,刚才马增明托着路不平脚的时候他就黑了脸。这会儿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王佳和另外一个帮忙的护士,说了句,“大家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