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团子就躲在二楼,偷看哥哥与老师的第一次会面。

她想起小时候,她是有多么渴望哥哥能去为她开一次家长会。

这个愿望,就这么实现了,虽然形式有所不同。

她看见盛赞端茶送客,站起来时她又躲进了房间,然后听见他在门口说:“高兴吗?”

当然非常非常无数个非常的高兴,团子开门跳出来,抱住盛赞的手臂嬉笑。

她的头发长得特别好,顺滑油亮,衬得一张脸不过巴掌大,衬得眼珠墨黑,炯炯有神。

盛爷端详一阵,想着:女孩子就是要漂漂亮亮才好。

并且觉得:那个老师简直脑子有坑,见不得漂亮小姑娘是怎么滴!

同样也非常非常非常无数个非常的高兴还有凤凰,因为老班宣布发型自由,这让已经乖乖剪掉头发的那些女生痛哭流泪。

凤凰说跟了团子这么久,这是她最开心的事情。

团子有些骄傲的挺了挺胸,下巴也翘起来一些。

***

春雨总是连绵的下,长发美团子穿着她毛哥哥送的彩色雨鞋、撑着斑斓雨伞,在渐暖的气候里去上学,小脚在雨幕中踩出一串串水痕,正巧与盛赞的车相逢,她挥手微笑,他将车子停下,看见她脸上少有这样的童稚与开心。

盛赞不由想起,盛老爹在时,她倒是经常这么小孩子气。

盛赞不由得有了些成就感,看,他做得并不比老爹差。

他吩咐手下:“去凤家。”

车子越过盛宅,在不远处的凤家停下,有人为盛赞撑起黑伞,凤天候在门口。

屏退他人,凤天与盛赞汇报:“毒狼回来了,在西区卖白*粉。”

凤天不禁放眼去看,眼前这个年轻人沉着笃定,与毒狼有杀父之仇。

盛赞笑了笑,并不放在心上。

既然等一天也是等,那么不如等到最后。

想靠卖白*粉赚钱买军*火?他暂且看看毒狼终究有多少本事,能狂到什么时候!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说完正事就聊聊家事,盛赞说:“团子特别喜欢尊夫人。”

凤天邀请:“那今天就在这里吃个家常饭吧?”

盛赞点头同意,从怀里拿出一个锦盒,递给进来送茶的若梅。

“梅姐,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按照年纪,若梅当得起盛赞一声梅姐,但按身份……

凤天想拦下,但他的夫人若梅,也就是团子常常提起的梅姨,却坦然收下道谢:“阿赞,团子说你爱吃鱼,晚上尝尝我的手艺。”

阿赞,只有老爹与毛毛这样唤他。

盛赞的眉眼带上一丝笑,说:“好。”

凤天在小厨房里堵到妻子,有些着急:“你……”

若梅却笑:“你怕什么?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可以消除掉什么,也增加些什么。

那天的晚餐,气氛很好,盛赞说:“鱼很鲜,梅姐好手艺。”

直到这时,凤天才松下肩膀,痛快喝上一杯。

***

三千港盛爷从不做放虎归山的事,他在等,等致命一击,最痛的一击。

他要让毒狼坠入最深的地狱,却未曾料到,这一切会为他自己带来什么,为团子带来些什么。

这一天来得不算快,整整一年,团子顺利升上高二的冬天,盛赞的车遭到枪*击,序幕拉开。

只是普通的出行,他带的人不多,这些人都死了……盛赞没料到,毒狼能把手插*进海龙帮,帮内有内奸。

这天是周日,团子一定在家,他不能回去,不能吓着她。

不能让她看见,地狱。

她,属于人间。

他保证过的。

他负伤弃车,脚步有些踉跄,三千巷近在眼前,可以听见身后追赶的脚步声,盛赞选择躲进盛家老宅,关上门的那一刻,有个声音冒出来,问他:“哥哥,你怎么,会……会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春眠不觉晓,肥肉知多少。。。。。孩子们,这里报备一下,我今天鼓起勇气站上体重秤,哭晕在厕所,今天开始不吃晚饭了,必须减下十五斤!!!

另外,从今天开始我微博上的照片全都必须经过美图修修,你们不要抱有幻想。。。。。

我的脸好一些了,但没有消肿,或者是。。。。。我已经胖成这样了。。。。。累不爱。。。。。

☆、第46章 怦然心动1

“你怎么在这里!”盛赞一惊。

团子举着脏脏的抹布,不言而明。

他这时才知道,团子有多留恋这个家。

她会定时来这里,整理一下老爹的东西,拖一遍地,擦拭家具和灶台,不染一丝尘埃。

而毛妈最欢喜这一天,她会早早越好牌搭子,等团子到了,就开牌,招牌团子人如其名,毛妈总是能大杀四方。

可这天,团子的运气并不怎么好。

盛赞又气又无奈,这丫头出现的真不是时候,会吓着她的。

他不想带给她危险。

“快走!”敌人已经追至大门口,他的身上有伤,不能护他周全。

空气中是浓浓的血味,团子扑过来在他身上翻找:“你又,又,又伤到哪了?”

越急越说不好,越说不好就越急。

已经能听见巷子里的脚步声,盛赞推开她:“快走,从后门翻出去!”

盛记后面有一道水泥矮墙,连着毛家后院。

以前老爹是没在意要将墙扶高,不经意却留给了团子逃命的一条路。

家门口被围堵,这种事团子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她不慌乱,推开门站了出去。

因为门窗都关着,所以显得屋子里黑洞洞的,团子半掩着门,用瘦瘦的身子挡在前面,静静看着那些人朝她跑来,问说:“有没有见到一个男人,身上有伤。”

团子指着一条横穿两条巷子的小巷管,说:“往那里去了。”

三千港的巷子错综复杂,她想给盛赞争取逃跑的时间。

***

“给我搜!”领头人带着兄弟们杀气腾腾的拿着砍*刀按着团子说的路线追去。

团子刚松口气,却见那人又倒回来,脸上狞笑着,“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吗?三千港盛爷的心肝宝贝就是你吧!”

这就是为什么盛赞一直不愿意公开团子的身份,也就只有身边几人会唤团子一声:大小姐。

团子这才害怕起来,她努力镇定,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这家的女儿,你误会了。”

盛赞在屋内,将一切听得清清楚楚。

笨蛋!他在心中低骂,推开门走出去。

刚刚还在哗哗响的麻将声听不见了,家家户户关紧门窗,不声不响。

盛赞说:“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放开她。”

遥在西区等消息的秦岚后来听闻此事,震惊过后,已探知盛赞的心。

尽管,盛赞本人还看不清迷雾。

领头人抬脚一踹,将盛赞打倒在地。

团子从不知,她的哥哥会有如此一天。

她傲气告诉来者:“没错,我是他的人,你们要抓我吗?我跟你们去。”

她蹲下,扶起盛赞,被押至西区的一个废弃仓库,手脚被麻绳捆住。

毛妈从家里探出头来,尾随至巷口,看着车子飞驰而去的方向,急忙给毛毛打电话。

三千港的大人们从不意气用事,他们会很安静的保住小命,然后另外想办法。

毛毛摔了电话大吼:“给爷*操家伙,特么的给爷全杀光!”

三千巷口的尸体很快被清理干净,毛毛回来一趟,看见盛记里他家少爷留的纸条。

那张纸条写在饭桌上,血淋漓的两个大字:毒狼。

***

海港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不断有风吹开生锈的铁板灌进来,透过门缝可以隐约看见屋外留守着五个人,团子放弃了偷跑的想法。

已经过去两天了,团子默默算着时间,怀中的人越咳越厉害,牵动腹部的伤口,脸色苍白的令人害怕。

团子从他的后背贴上去,让自己温暖的身体驱除他的寒冷。

但这样远远不够,盛赞发烧了,团子仔细看过他的伤口,虽不再流血,但已经发炎。

“水……”盛赞在迷离中呢喃,嘴唇爆裂开来,一动就流血。

团子心急如焚,低声安慰:“你刚刚已经喝过了,喝了很多,现在不渴。”

渐渐的,盛赞没有再说话,安静下来。

团子见不得这样的他,他应该是好看的,是干净的,是健康的,是一身风衣站在花树下,淡淡看着她。

一颗眼泪垂下,她顾不得伤心,将一直当做靠椅的自己的身体移开一些,盛赞顺势倒下,她对准他的唇,眼眸一眨,眼泪堪堪落在他唇上。

似有感应,盛赞抿了抿,睁开了眼。

混沌中,只记得他家团子赤红的眼,悲伤的神情。

“笨蛋。”他低语,又咳嗽起来。

这个丫头是个笨蛋啊……盛爷叹息,怎么就不知道跑呢?跟他绑在一起有什么好的?到头来他还要费心去担心她。

***

这时,天上下起雪来,这是三千港第一次有这样的大雪。

团子低头触碰他的额头,却发现他的体温恢复了正常,她高兴极了。

雪花纷纷落在地上,很快就化开,团子仰起头,看这场来不及欣赏的大雪,如获至宝。

她蹭着盛赞的身体攀爬,用发麻的双腿坚强的站起来,脚腕被捆的很紧,她需要注意不让自己摔在地上。

离可爱的小东西们越来越近,团子欢喜了一些,踮着脚伸出舌头。

下雪的天,一不留神就会被冻伤冻僵,团子就这副小狗狗样子,站了很久。

她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舌头,口腔中一片冰凉,她慢慢将舌头缩回嘴里,蹲下来凑近盛赞。

盛赞此时已经靠着墙角坐起来,一直看着这样的团子。

团子嘴里的雪水化开不好说话,俯脸就要挨过去。

不料,盛赞扭开了头。

他忍着不去看那被冻红的小嘴,压抑自己饥渴的本性。

团子呆了呆,想劝,可又不能说话,只能选择将雪水咽下,然后问:“哥哥?”

盛赞说:“闭嘴。”

他的气息越来越弱。

他不禁好笑,自己也有今天,看来是不能大意轻敌啊。

团子没有办法,只能又站起来,去咬屋檐下的一块冰凌。

如冰棍一般,舌头马上被粘住了,团子从僵硬的口中感到一丝疼痛,但她顾不得,咬住一头,将另一头递给盛赞。

眼睛水淋淋的,仿佛在说:哥哥,吃。

冰凌柱虽然细,却不算太短,盛赞接受了这片好意,偏过头咬住另外一头。

他含住,慢慢吮吸水分,很凉很冰,却安抚了他温度过高的身体。

屋外不时有走动声,团子担心那些人会突然进来。

她担心,她会死在这里。

她担心,到死,哥哥都不会知道她的心。

下了决心,她咬断那柱冰凌,飞快的亲上了盛赞的嘴唇。

剩下的冰凌被喂进他的嘴里,盛赞没有防备,就这么被偷袭成功。

“你……”他想躲,后脑却是粗糙的砖墙。

团子长驱直入,探进他的口腔,两秒后,她感觉到他烫人的口腔温度,随即用自己冰冷的小舍抚慰他。

她的舌头都冻僵了,移动时有些闷闷的疼,但却不妨碍那种诱人的柔软度。

就如一条软嫩甜美的泡泡糖,让盛赞在抗拒中无比清晰的记住了这种感觉。

“阿赞。”她轻唤。

她第一次这样轻柔的唤他。

阿赞,老爹要我一辈子都跟你在一起,我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实质性的进展,快来夸我。

晚安~~

☆、第47章 怦然心动2

他们四目相对,近在咫尺,盛赞可以看见团子鲜红的嘴唇,喃喃蠕动着,念出他的乳名。

“你……”他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对答。

清凉的水泽顺着喉管流下,冲进灼热的胃里,得到一丝解脱。

他无法忽略她被撕破的红唇,她的口腔里有浓浓的血味,他刚才都尝到了。

该怎么办?这丫头的目光太过真诚,他抵挡不住。

已经两天了。他僵硬的换掉话题,决定以往刚才的一切。

两天了,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走得出去。

东区到西区,不过短短一段路,为什么要花掉两天时间?他受了伤,他们应该知道的。

人在这样的处境下不得不想多一些,盛赞虽然不愿承认,带还是止不住有了怀疑。

他不在了,毛毛最大。

是会来救他,还是慢慢耗费时间拖死他?

三千巷的黑夜里,他说过:“阿赞,我跟你走。”

他说过的。

团子忽然俯□,咬住了他被捆在背后的手,在手腕之间的缝隙里,啃着那柔韧的草绳。

她之前试过的,那时她期待会有人来救他们。

可是两天了,她知道形势刻不容缓,她不愿看见这样的盛赞,她要他活着出去,他会为她祭奠亡灵,她相信。

就算咬断整口的牙齿,她也要帮他逃出去。

“你在干什么!”陷入思考的盛赞这才发现不对劲,却怎么也不能拍掉手腕上的小嘴。

“咯吱咯吱”废弃的仓库里响起令人头皮发麻的齿关相磨的刺耳声。

“团子!”他凝眉,“别这样。”

团子却执拗的不肯松口,门牙好痛,她更往他的手心贴一贴,用后面的牙齿来咬。

他的手不怎么烫了,应该是退烧了吧?团子想。

“哐!”忽然屋外响起异动,人影绰绰,椅子倒在地上发出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