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当我没说。别皱眉,我们顺其自然,好吗?起码你别一口拒绝我,好歹给我追你的机会,不要把我拒之于千里之外。”

因为张庭这句话,于非飞心软了。她默默地告诉自己,那人已经跟她分开了,即使他那么用心的给她留言,也不能改变她的心意。说了不等他,说了要过新的生活。

“好!”于非飞抬起头,毅然地点点头。

从此以后,她身后便多了一条小尾巴。出双入对的次数多了,渐渐地,身边的人都知道张庭的存在。

很多时候,连她自己都以为她是他的女朋友。她接受他的关心,还有体贴。允许他入侵她的生活,接触她的家人。

方女士对于张庭抱着乐观的态度,于大同则是不太友善。无论家人反应如何,于非飞都抱着平常心。顺其自然吧,别吊死在一颗树上,能发展就发展下去吧。说不准这个才是她的Mr.right。

然而,随着俩人关系的深入,张庭渴望得到更多。

那晚的月色很迷人,中秋刚过,月圆依旧。张庭凭着两个月来坚持不懈的追求,以为她终于要对自己完全敞开心菲。于是花前月下之际,他乱情迷的就要吻上那渴望已久的红唇。结果在唇与唇之间只有一食指距离时,她仓惶逃跑了。

于非飞不想承认,自己是被那颗亮的金星影响了,才会拒绝了他的吻。它那么耀眼,犹如某人灼热的眼睛,让她有干坏事的错觉。

终究还是不行,对吗?原来除了他,别的男人终究是不行,于非飞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一直以为自己很潇洒,分开了才知道,要说放弃,是多么的困难。

那晚回家,她听着粉色猪娃娃发出那小得几近无的声音,哭着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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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庭消失了,在于非飞一次又一次的拒绝跟他再见面时,他就再没出现。

生活又回归平静,日复一日,她似乎多了点期待,却又因为跟他失去了联系而恍然若失。

进入了十一月,合指算了算,他已经离开快一年了。原来一年的时间过得这么快,只是眨眼间,已然流走。她当初是不是做得太绝情了,以为日子很难熬,以为自己会抗不住,其实一切还是可以忍耐。

十一月中旬,于非飞从方女士口中知道了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六楼的戴家,要出售了。放在于家的那条备用锁匙,被征了去给新搬进去的业主。

看着新邻居上上下下的搬东西,于非飞的心一阵阵的抽搐,连嘴角也惊慌得微微颤抖。

他家要卖,他不回来了,他不回来了!

当这个念头在脑里形成时,她发疯般打他的手机,很想问他为什么要把房子卖掉。然而当号码拔出后,却被告知已停机。

他连国内的手机也不用了?为什么?于非飞用力地喘着气,不相信信誓旦旦叫她等他的人,现在竟然连唯一的窝都可以舍弃。她不死心的翻着自己的电话,想找回当初他发短信过来时用的电话号码。查了几十遍,那短信没能找到。其实她心里非常清楚,那短信一早就被她删除了。

很想听他的声音,很想知道他现在的想法。那怕是一个呼吸,一声叹息,都好!

于非飞无力地抱起粉色猪娃娃,把脸深深地埋进它的颈窝里。

就只剩下你了。她流着眼泪,抓起它的右手。

等了很久,预期中的熟悉声音并没有响起。

连你也不听话吗?于非飞错愕的望着小猪。它依然眯着眼,笑意盈盈。

她用力地摇了它几下,还是一点声响也没有。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于非飞发疯般捶打它的头,嘴里焦急的无声低喊:说话呀,你怎么不说话?

小猪娃娃依然没反应,安静的坐着。弯起的嘴角,仿佛在耻笑她的愚蠢。

连可以证明他会回来的依据,都彻底消失了。他不回来了!他不回来了!

小猪娃娃无声地从她的手中滑落,掉到冰冷的地上。于非飞绝望的僵着身子,脑里一片空白。原本还存着的丁点希望,如世界末日到来般瞬间毁灭。

没了,属于他的一切,正慢慢地从她的生命中消失了?这是上天在惩罚她吗?惩罚她之前太绝情地说要分手吗?

豆大的泪珠沿着眼角边滑下,心里像被挖空似的,完全没了主意。她蜷起身子缩成一团,窝在墙角,衣服因为汗水而湿透,身体止不住的寒冷,浑身发抖。

不是说爱她吗?不是要她给机会,那为什么要卖掉房子?

你骗我!你骗我!于非飞失声痛哭出来。心好像被人拿刀子一小块一小块般割开,从骨到肉,无不叫嚣着痛楚。

这就是你给我的承诺!这就是你给我的希望!于非飞痛得胸口要爆裂了,猛地跳起来,用力把电脑桌上的电脑和水杯全扫到地上。

房间内玻璃落地清脆声音惊扰了房外的人,一阵紧急的脚步声迅速响起,接着门被敲了几下,方女士在外边大叫:“非飞,发生什么事?”

于非飞还未能从哀伤中抽身出来,房门已被推开。满地的玻璃碎,还有摔成几块的手机无不让方女士惊呆。女儿脸上挂满眼泪,无不说明着她在伤心。方女士刻意不提一地的碎片,柔着声问:“怎么哭了?是不是张庭那个小子欺负你了?”

“妈!”于非飞一把扑进妈妈的怀里,大声哭道:“妈,他连房子都卖了,是不是不打算回来?”

“女儿!”方女士心下一紧,微微推开她。眼前的人原本圆润的脸,现在两腮帮都陷下去了。

方女士叹气,本来以为女儿有了新恋情就能忘记旧伤痛,看来是自欺欺人的想法。

“妈!我这里很痛!”于非飞捂着胸口,哭得快喘不过气来。“他为什么要把房子卖掉?”那是他的家呀,为什么连最后落脚的地方都要抛弃?

看见女儿这般痛苦,方女士不知要说什么。“乖,别哭。”

戴家这次卖房子的事,是委托于大同帮忙办的。因为女儿跟戴展鹏分手的事,让两夫妻意见分歧,于是戴家卖房子的事上于大同半点详情也不愿透露,方女士也懵懵不知所以。

“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世上唯有爱情,是不能强求。拍了拍于非飞的肩膀,方女士只有无奈地叹气。

久别的重逢

六楼的戴家在装修了快半个月后终于完工,整幢楼顿时又恢复平静。易主后的屋主是一对年轻夫妇,那妻子大腹便便,临盆在即。怪不得这么迫切搬进来,原来是赶着生孩子。

戴家的一些东西被于大同收拾了下来,惹来方女士一阵埋怨。只因女儿望着这些时,整个人像被定格似的,戳一戳都会倒。

于非飞很难接受他不回来的事实,心揪得很痛,痛得近乎麻目。或许可以问老爸要他的联系电话,但她已经失去了质问他的勇气。她凭什么?他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是她太傻了,太傻了。

她强迫自己去面对,每天行尸走肉般过着日子,等待着时间慢慢地把一切冲淡。

十一月底的时候来了一场寒流,伴着雨天,于非飞染的重感冒,整天鼻水连连,精神萎缩。偏偏老板大人这段时间生意不好,总爱无理取闹,她突然觉得工作很无力,于是辞了职。

在家窝了几天后,感冒好了点,于非飞做了个决定----她要去旅行!

于大同紧张地说:“你这时候跑去哪?乖乖的待在家里吧!”

方女士担心地说:“你没试过独自出行,况且身体还没好,不许去!”

于非飞摇了摇头,淡淡的应了句:“我决定了,你们就当我为情疗伤吧。”

于大同还想说什么,被方女士制止了。

两天后,她毅然踏上丽江之旅。

十二月是旅游淡季,于非飞很轻易便在一家客栈订了房间,然后打电话回家报了平安。

初冬的丽江天气不算很冷,但早晚温差比较大。白天是暖暖的太阳,她最喜欢在阳光下的古城里游荡。发呆是最常做的事,院子里,小桥上,走到那都可以做这最廉价的消遣。

于非飞想,自己大概是最迟钝的人,跟情人分手一年后,才后知后觉的觉得痛,才知道要疗伤。难道是她一开始心里隐隐认为还有希望,所以一直没太伤心?

迎面吹来的风有些刺骨,她拉了拉身上的薄风衣,突然发现,这风衣是去年跟他去大角湾时穿过的那件。那天晚上,她因为丢了拖鞋,他还背着她从海滩走路回度假屋。那时她的心,是何等的甜蜜?

于非飞垂下头,回忆让脑袋变得昏沉沉。

天色开始暗,街道旁的商铺点起了各式各样的红纱灯。入夜的丽江古城跟白天迥乎不同,古桥、溪水和街树融于一片殷红里,游人们熙来攘往来,热闹非凡。

于非飞只觉自己难以融入这美丽的夜色之中,身上的风衣抵不住夜晚的寒冷,风吹进衣服里寒气透骨,应该带件羽绒来的。

她随便在一家店里点了个凉米线,但因为不习惯当地的口味,吃没几口便没了胃口。独自逛下去也没意思,索性回客栈去。

陌生的床很难入睡,即使睡了两晚,于非飞还是不习惯。半夜的气温真的很底,客栈内没有暖气,她带去的衣服不够厚,前一晚睡到今天早上,脚依然是冰冻的。

她哆哆嗦嗦的躺了半晚,睡到零晨开始觉得难受,嗓子很痛,头晕眼花的。她猜自己是因为感冒还没完全好,再受了凉,极可能又病了。撑着沉重的身体起来,翻开行李吃了方女士为她准备的散利痛,再躺下时感觉全身骨头都要散了。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夜晚,只有独个儿跟病魔斗争,于非飞感到前所未有的脆弱。那次她肠胃炎,他在身边嘘寒问暖,是何等的幸福。思潮翻涌,都是他的错!呜……她好想他!真的好想好想!

泪水从她的眼角滑下,没入枕头里。于非飞,不能想了!不能!

第二天早上,于非飞并没有起来。她一直昏昏沉沉的睡到过了中午,至下午。人像浮在水里般,柔软无力,身体忽冷忽热,连着整天没吃东西也不觉饿。曾清醒过一刻,她知道自己发烧了。她想,她会不会客死异乡也没人知道。果然是离不开家人,她真的应了方女士的话:你不会照顾自己。

电话响了好几次,她爬不起来去接。迷迷糊糊中,她听到开门声。是谁?有人匆匆走近她的床,是谁?

她强撑开眼,竟然是他!她是不是快登极乐,所以出现幻影了?

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迅速把她抱起,她嗅到那熟悉的味道,尽管贴在脸上的衣服还带着寒气,但她听到那规律的心跳声,突然觉得很平静。她终于可以,安心地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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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展鹏在是下午三点多的时间到达丽江机场。一下飞机,他便马不停啼的打车去古城。凭着以前去过两次丽江旅行,他很容易就找到她入住的那家客栈。

打她的电话,没有接,他猜她可能出去了。问服务员,才知道她整天都没出过来,他开始慌了。求了那服务员很久,才答允开门。结果一进来,便见她蜷缩在床上,脸色通红,奄奄一息。

在客栈老板的带领下,他抱着她去看了病,挂水的时候她一直没醒。再回客栈时,已经晚上十点多。

从加拿大乘飞机回到于家,几乎没有休息,又订了到丽江的机票。这两天时间的飞行,他都快要晕了。回国是计划已久的事,于家上下,只有于爸爸知道。他不敢告诉她,怕她会避而不见。结果,他这头回来,她那边还是跑了。

望着床上瘦了一大圈的她,他的心疼得很厉害。他战战兢兢的伸出手,触摸那久违了的柔软脸庞。手掌传来热辣的温度,她还没退烧。

“还是那么不懂照顾自己!”他哑着声轻责,怜惜之情翻到胸口。俯下身以唇轻轻摩挲她的脸,还有额,眼睑,一直往下,到鼻尖,最后落到那胭红的唇上。

这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他的心悸动。他抬起头,离开那软软的唇瓣,轻轻执起她垂在床沿的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脸上。

于非飞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慢慢的睁开双眼。

发烧使她的头脑浑沌,她皱了皱眉,眨了几下双眼,当看清眼前人时,泪水就不争气的流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分开了快一年,她数不清自己梦到过他几次。每次半夜醒了,望着黑漆漆的四周,以为他就坐在床边,结果都落空。

眼泪很大颗,一滴一滴,从她的眼角渗出来,落下,无声无息。她也不管了,也不拿手去擦,反正擦了也会有新的流出来。

戴展鹏伸手去接住她的眼泪,边抹边哀求着说:“不哭,求求你,别哭。”她这样子,让他的心都碎了。他宁愿她骂他,向他发脾气,也胜过现在这般默默垂泪。

于非飞的眼泪却越流越汹,心里憋了许久的委屈,终于爆发出来。她“哇”一声,哭他的狠心,哭自己的不争气。戴展鹏躺上床,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亲吻着她的发鬓,任由她的落下的水气沾湿他的衬衣。

那一夜于非飞哭了很久很久,久得眼泪都流干了,只剩下轻微的抽泣,她才清楚意识到,抱着自己的人,是真真实实的存在。

她没说话,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回国,为什么会出现在丽江,为什么知道她在这里。她也没有问他为什么要卖掉房子,为什么总做一些,她意料不到的事情。

她只默默地接受他递过来的粥,耐着性子吃了几口,推开。默默地随他帮她擦脸,帮她重新躺平,再被拉进他的怀里。

因为有了他的怀抱,加上药物的作用,她很合作的闭上双眼。

她的心终于定了下来,她,不再是一个人。

寒冷的雪山

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消两天,于非飞的精神便好了很多,烧也退了。

两天的时间里,于非飞没有跟戴展鹏说过一句话,她只默默的躺着,听他娓娓的说着一些事情。

她知道他这次回来是因为放假,圣诞跟新年的假期,整整有差不多一个月时间。知道他在加国学习很辛苦,语言不通,他要花很多时间才能适应。课余时间,他得到一家建筑公司打工,老板人很好,因为之前在国内有合作过项目,给他的薪金非常可观。

他的声音很低沉,说话极缓,每吐出一只字,都如敲钢琴般,悠悠扬扬,温润柔和。

只是,这些都不是于非飞想听的。再多关于他在那边的生活,她都不想关心。

“你回来干什么?”她猝然丢出一句问话,打断了他的声音。

“呃?”戴展鹏愣了一下。对于这两天的和平相处,他本已抱着怀疑态度。被她突然这么一问,他心里顿时浮起不详的预感。“于非飞,我以为……你会明白。”

“明白什么?”于非飞抬起头瞅着他。原本就白的脸,因为大病一场,现在苍白得近乎透明。那双大眼,在瘦得陷了进去的脸庞的映衬下,愈加的晶莹亮丽。

“我对你的事,没兴趣。”她淡淡地说,脸别到一边去,完全不看他。

“于非飞,你有听到我在小猪那录的一段话吗?”戴展鹏坐到她身前,与她脸对脸。“我这次回来,是为了……让你回心转意。”

“哈。回心转意什么?小猪那段话,听到了又怎么样?戴展鹏,别忘记了,我们已----经----分----手。”于非飞回过头继续瞅着他,末句每只字都说得铿锵有力。

听到这话,戴展鹏急了。“非飞,我以为这两天……”这两天她都没拒绝他对她的好,有时候他吻她,她都没有反对。他以为,她已经给了他机会。

“这两天怎么样?你以为一个病得快死的人,可以做什么事出来?我非常感谢你这两天的照顾,不过一切到此为止。还有,谁让你住我房间的?我病了就难说,现在好了,你马上给我滚出去!”

“于非飞!”戴展鹏咬着牙揪住她的手,不相信这两天如小鸟般听话的依偎在他怀里的可人儿,病好后就翻面不认人。

“怎么样?想咬我呀!快滚!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走!”她边呼喝着边起身,拎起他放在床边的行李箱,走到门口往外边一扔,再叉腰立于门前,昂起头瞅着他。

“你!”骄傲如他,千里迢迢追来,还没享受到温柔乡,便被挥棒赶走的屈辱。他毅然站起来,两鼻孔喷着火气,走到她身前,居高临下的瞪她。在她的强势反瞪下,无耐的撒退。

关好门后,于非飞拍了拍两掌,往门一瞥,喃喃说道:“哼,想这么容易就原谅你,没门!”

她不会忘记自己所受到的痛。那个男人,说走就走,走前还要趁她神智不清时又把她吃干抹净。走了后竟然也不联系,莫名其妙的卖了房子,让她以为他不再回来。现在又突然跑回来,还天真的以为她会就此罢休。

哼!即使她再爱他,她也是有脾气的。之前病得迷迷糊糊,什么都随他。现在她痊愈了,还会让他乱来?做梦!只要确定他还是着紧她,那就好办!

“臭大鸟,你这次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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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丽江的第五天,于非飞身边多了一只跟屁虫。

“你病才刚好,别这时候到处跑,还上玉龙雪山什么的更加不行。”

“你看你,已经瘦得跟个鬼的没俩样,可不可以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于非飞,当我求你了,好吗?回去吧!”

一早守在她房门口的人,在知道她接下来的行程后,马上紧张地叨唠。从客栈到雪山山脚了,一路上几乎没停过嘴。这玉龙雪山是什么地方?又冷又高,她受得了才怪。身体是她的,但她不爱惜,病了瘦了,心疼的肯定是他。

于非飞之前来的时候,根本没打算去什么景点。头两天她的行程都只有游荡,现在烦心的事没了,她不趁此游个够才怪。

“我想去便去,你管我!你又不是我的谁!”

“你穿这身装扮就想上雪山?你是猪!”一件棉外套,里边加一件套头毛衣,这样上去,不冷死才怪。“来这里,你竟然连羽绒也没准备,你不是猪,是只超级大笨猪!”

这丫头太任性了,才到索道的入口,已经感到寒气迫人。她的衣服这么单薄,根本抵受不人山上的严寒。“回去!”他伸手揪住她就要往回走。

“放手!!”等会她要爬楼梯,会出汗,她才不怕!不是说发烧会让人增强抵抗力吗?那更不用担心。她用力挣脱他的大手,昂头往前走。

“你!”这丫头跟他完全抗上了,丝毫不听他的任何意见。“好歹你也租件防寒服!”

于非飞顿了顿,没有回头,倔着声说:“才不要穿人家穿过的衣服!”

“你!”戴展鹏气得想跳脚,他匆匆追上去,脱下自己的长羽绒服,盖到她身上。“穿好!”

“不要!”于非飞抖了抖肩,想把他的羽绒服挣脱。

“你给我穿好!”他粗着声凶她,对于她的不识好歹,不听劝告,已经到了发指的地步。“你敢给我脱试试看!”

有他温暖的体温,还是他身上的气味,于非飞偷偷深吸了口气,全身觉得很舒服。

她瞥了他一眼,没了厚外衣的他,只剩下一件毛衣,萧瑟的风中,他似乎在颤抖。她想说,要不你去租一件吧,话到嘴边又忍住。活该!活该你冷死!她暗暗念着,把他的衣服套上。

坐索道去到四千五百八十米的时候,于非飞觉得很兴奋,她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如此高的地方。四周一片冰冷的世界,戴展鹏抱着双臂,大概是冷晕了,脸上肌肉僵持,没半点表情。

于非飞狠着心不说话,慢慢地爬着台阶,往四千六百八十米的观景台进军。

花了半个多小时,他们终于到达。站在那么高的位置,她张开双臂,大声“啊啊啊”的吼叫了一声。大概是爬了一百米的高度,身边一直板着脸的人可能暖和了些,终于给了点反应----无奈地翻了翻白眼。

于非飞拿出照相机,狂拍四周白茫茫的雪山景色。戴展鹏则冷坏了,上下跳着取暖。

于非飞撅起嘴说:“冷的话我把衣服还你!”说着便要接羽绒的拉链。

戴展鹏瞪了她一眼,黑着脸喝道:“想冷死就脱吧!”然后继续跳,双手放在嘴边不停地呵气。

“不要就算!”于非飞狠狠地说了一句,径自坐下。

当地人说玉龙雪山是情侣的殉情之都,相传相爱而无法结合的情侣,都会私奔到山上,为双方的爱情发誓,然后会选择最美丽的地方,双双殉情而死。他们死后的灵魂就会飞升到玉龙第三国,不是天堂,不是地狱,而是爱的伊甸园。

这样的结局太凄美了,她一点也不喜欢。俩个相爱的人,如果不能相守,是多可悲的事。

为了那个传说,于非飞竟有些怅然。她跟大鸟,最后是否可以相依相守?她突然没信心了。

当于非飞惆怅之际,肩膀被拉了一下。

“干嘛!”没看见她在伤风秋月么?

“快走啦!”

“再坐一会!”才到半小时不到。

“不走等一下会有高原反应。”戴展鹏都快冻僵了,跳上跳下还是未能取什么暖。他已经感到些许胸闷,不知是不是寒冷的缘故,四周的空气好稀薄,他快呼吸不了。

“哪有这么严重?”她觉得还好,于是伸手搭着他的手要甩开。冰一样的感觉刺激了她的神经系统,天啊,这家伙是不是冷坏了。见他脸色不太好,于非飞也不敢久留了,于是俩人匆匆下山。

上了下山的缆车,戴展鹏的脸色才好转了些,去到山下的餐厅,于非飞刻意选了个有太阳的地方。脱了身上的厚衣服,隔着玻璃窗望外边的雪山,感觉像做了场梦,刚才她真的有上过去了?

身边的人一直沉默,这让于非飞更郁闷了。看来吵架的时候,真的不适合来这种地方。看看坐对面的那对小情侣,彼此你侬我侬,甜甜蜜蜜,她只觉伤感。

什么时候,他们才可以牵着手,在刚才四千六百八十米的地方许下山盟海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