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父只是点点头,没和金母对话,更多注意力放在金泽的房子上,看了一圈下来眉头就皱得不行,金泽瞧见,脱掉大衣道:“成了,你们这些文化人,肯定都觉得我这地方像KTV,回头结婚时我会再收拾收拾,肯定合您的意。”

金父闻言顿表满意,朝儿子竖起大拇指,金母有些紧张地说:“什么结婚?和谁结婚?”

金泽不言语,金父直接道:“当然是和澄夜那姑娘,还能有别人吗?”

金母一听见许澄夜的名字就很生气地说:“不行,我不同意,那就是个狐狸精,要是娶进家门还不得翻了天去?我就看蓉蓉好,就算满堂不娶蓉蓉,也不能娶那个狐狸精!”

金泽本来心情还不错,但听到母亲拿那三个字称呼许澄夜,立马就冷了脸。

见儿子这么看自己,金母心里有些迟疑,却也更加生气,暴躁道:“真是厉害了,现在年纪大了,翅膀硬了,就完全不把妈的话放在眼里了,你行,我不管你,你要是和她结婚,你就当没我这个妈,我们以后别见面,我也不用你赡养。”

金泽什么也没说,直接转身上楼,选择避而不见。

金母更生气了,上去要找金泽理论,直接被金父喊住了。

“你还没闹够吗?”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就让金母在金泽面前的耀武扬威全没了,她愣了半晌不说话,金父让发呆的小儿子去给他倒水,金满仓赶紧去了,客厅里就只剩下了他们夫妻两个。

“事情的经过我已经都知道了。”金父坐到沙发上淡淡说道,“满堂早就有女朋友,他告诉你了,你还带着张蓉过来,这不是穷搅和么?我一直跟你说儿女的事不要管得太多,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管得太多,反而让他们过得不好。”

金母委屈地看着丈夫说:“我这也是为他好啊,那个许澄夜和满堂根本就不般配,他们在一起满堂肯定是要受苦的,在家里一点地位都没有!”

金父沉默了一会,眼神复杂地看着妻子说:“我觉得你不是不喜欢许澄夜。”他语调放轻,“你是不喜欢我。”

金母愣住,忙解释说:“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你不要乱说。”

金父直接说:“在你看来,你就是满堂的位置,我就是许澄夜的位置,你怕满堂步你的后尘,在澄夜面前像你一样没有自我,委曲求全。你不用着急否认,我们都清楚是这样。”

金母无言以对。

其实,孩子们可能看不出来,但金父却非常清楚,金母就是这样的心情。

金父是老师,有文化,长相又好,是这一双优秀英俊儿子的基因来源。而金母呢,就是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没读过几年书,除了干农活和做家务,没任何兴趣爱好和擅长的东西。

年轻的时候,金父和她聊天,提起苏联的,金母完全不知道,甚至金父有时候说到一些成语,金母也不晓得什么意思。

他们就这样交流困难,颇为艰辛地过了一辈子。

一直以来,金母都很自卑,因为金父那么优秀,自己那么差劲,所以她总是极尽所能地满足丈夫的要求,从不敢忤逆什么。

她就是怕自己的状态成为儿子未来的状态,所以才一直反对金泽和许澄夜在一起。

金母有些茫然地站在那,金父看了她一会,起身走过去,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轻轻摩挲着她粗糙的手背,扯起嘴角苦笑了一下说:“其实这些年,我一直想跟你说,是你一直不给我机会。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谁更高贵谁更低贱,你为这个家付出的不比我少,甚至比我更多。”他抬起头,直视妻子道,“人家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是你一直支持我,即便我赚不到什么钱。供儿子上学也是你出的钱多,你整日整夜的干活,就是为了孩子和这个家,你老觉得在我面前没有才能和尊严,不敢大声言语,其实我才应该是不敢的那个人,我对你,心怀有愧。”

金母从未想过丈夫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一时间,几十年来的委屈和哀怨全都涌现出来,化作眼泪流下来。她泣不成声地看着丈夫,金父面色复杂,如果说一开始娶这个妻子是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后来在一起生活又诸多不和谐,他也曾后后悔过的话,那在之后的日子里,便是日久生情,最终成为了亲密无间的家人。

人的一生难免会遇见一些不如意,可能也会因为这样那样的条件,跟一些你开始并不满意的人结合。如果你一直用厌弃和较劲的态度走下去,那永远都不会有好结果。如果你愿意换个心态看看身边的人,或许还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要么,你就不要选择妥协,追寻理想的未来,要么,你既然选择了妥协,就好好地继续下去,不要既耽误了自己,也耽误了别人。

楼梯上,还有厨房门口,金泽和弟弟各自站在那,他们都没想到父母之间会有这样的问题,在他们眼中,父母一直都是恩爱的,他们很少吵架,意见总是相同,如今算算,恐怕都是母亲在退让,事事依着父亲。

这其中,感触最深的还是金泽。

他原以为母亲只是胡搅蛮缠,只是看不起自己,觉得自己不能配上许澄夜那样的女孩,现在细想想,这里面,母亲也用心良苦。

一步步走下楼梯,脚步声引起金母注意,她回头看去,惊讶地看见金泽站在自己身后,与她对视些许,轻声说了句:“妈,对不起,是我不理解你。”

金母本来都快要止住的眼泪再次倾泻,她起身抱住儿子哭了好一会,才断断续续地说:“妈哪里是想勉强你找个自己不喜欢的,妈只是……只是……”

金母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其实即便她不说,大家也明白她真正的心意了。

今后,金母也不会再反对许澄夜的存在了,其实她觉得丈夫有一点说的很对,儿孙总是有他们自己的路要走,你干涉太多,给他们分出太多的岔路,不见得就是对他们好。

再看看自己,不也这么过来了么,这些年,听丈夫说,自己似乎受尽委屈,可在某些方面,因为丈夫这样优秀英俊,金母也总是面上有光,内心满足的。

夜里。

金泽发短信告诉了许澄夜母亲同意他们的好消息,并且询问了许妈妈什么时间方便,准备安排两家人见面吃饭。

许澄夜看到短信的时候,正跟母亲一起练瑜伽,她满头是汗地翻出短信,喜笑颜开。

那片六角雪花果然是幸运的象征,她最近总是收到好消息,幸福似乎已经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只是,也就过了不到两天,意外就发生了。

电话是毕夏打来的,她说话慌慌张张,组织不好语言,许澄夜听到几个关键词,稳定心情跟她说:“你不要紧张,重新说一遍,慢慢来。”

毕夏闻言,深呼吸了一下说:“澄澄姐,你快来训练馆看看吧,也不知道是谁在这里贴满了你的大字报,上面全是你在巴黎的照片还有一些……”

她说到这就说不下去了,背景嘈杂起来,许澄夜也听不清什么了。

其实就算听不清她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估计是苏明娜做的吧,她已经足够仁慈了,没有赶尽杀绝,没有让孙老师公布让她走的原因,让她可以在别的舞团找到一份工作,她居然还要这么做,看来她根本就不该心软。

收好手机,许澄夜直接起身要走,金泽正好从厨房出来,今天说好了让她来吃午饭,他亲自下厨,他还特地让弟弟带着父母出去了,好让他们二人世界,怎么突然就要走了?

“你这是要去哪?”金泽系着围裙追了几步,正好追到门口。

许澄夜拉开门,低着头换鞋,也不抬头看他,只是敷衍道:“家里突然有点事,我要过去一趟,我们改天再吃饭。”

金泽皱眉:“可是我都快做好了,我做了那么多……”

他话都没说完,许澄夜就离开了,看她匆忙焦急的背影,金泽担心是不是许家二老身体出了问题?虽说之前他和许藏钧不对付,对他们印象也不怎么样,但现在他都要和许澄夜修成正果了,未来他们也是他的父母,他自然要转变心态。

略微沉思,金泽拿出手机直接把电话拨给了许藏钧,其实他们都知道对方的电话,只是身份摆在那,总要装模作样地用助理相互联系,但今天事出紧急,金泽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许藏钧看到金泽的电话号码就觉得辣眼睛,可电话一直响,他挂断他就再次打过来,搞得许夫人都在旁边催促说:“谁的电话啊,吵死了,还让不让吃饭了。”

妻子这么一说,许藏钧不得不接起电话,防止金泽再打过来烦人,主要是不接的话,他又不能关机,那会耽误生意联系,所以只能接了,这小子可真是会选时机。

“喂?”威严地说了一声,许藏钧还没开始嘲讽金泽,金泽就在电话那边快速问:“许总,您没事吧?”

许藏钧顿时不高兴了:“我能有什么事?你是不是盼着我有什么事?该不会在家里扎小人害我呢吧?”

金泽嘴角抽搐了一下,想到这是未来岳父,自己不能挤兑他,所以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了三句“莫生气莫生气莫生气”,感觉心态好了点才继续问:“那许夫人呢?许夫人也没事吧?”

许藏钧隔着电话都想打金泽一顿,生气地说:“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们都好得很,长命百岁,就为给你添堵,你别想着要我们早死!”

许夫人听丈夫这么说话就知道对面是金泽了,她皱眉道:“这孩子怎么了?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许藏钧直接挂了电话,莫名其妙道:“谁知道,问我是不是有事,这还不算,又问你是不是有事,存心想我们出事?”

许夫人思考了一会,放下筷子道:“不对,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澄澄中午走的时候说了是去他那里吃饭,他现在突然打电话来问你这个,该不会是……”

许藏钧刚才是被金泽气糊涂了,俩人一见面就怼,理智总是回不来。

现在妻子一提醒,他也发觉到不对劲。

其实何止他们,金泽也知道不对劲了。

他摘掉了围裙,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在沙发边站了一会,再次拨了一个号码。

这次电话很快接通了,周岩恭敬问道:“金总,有什么吩咐吗?”

金泽俊美的脸难得暗沉沉的,整个人都好像镀上了一层冷气,他对周岩说:“让司机把车送来,我有事要出去。”

第55章

作为金泽的司机,住处本身就离他住的地方不能太远,方便他随时用车。

金泽打电话给周岩的时候,司机也正在附近待命,所以送车过来还是很快的。

许澄夜来这里时没开车,是金泽接来的,离开后要去哪里都得打车,这会儿又正值午高峰,所以不会走得太快。

金泽拿到车,就抄近道往一个地方去,这条路不算好走,但比堵在大路上强得多。

算算车程和时间,只要他猜到的地方是对的,那他就可以和许澄夜一起到达那里。

许澄夜这会儿正坐在出租车上,司机师傅烦躁地按着喇叭,催促前面的车子走快一些,要不然又得等下一个红灯。

许澄夜本来就心里有事,又被周围的喇叭声吵到,恨不得现在就拉开车门下去步行,这条路这个时间最堵了,恐怕走到训练馆都比出租车快。

就在许澄夜思考这些的时候,司机师傅开口说:“小姐啊,我们换条路走怎么样?那条路虽然远了点,但不堵车啊,走得顺畅,我保证比走这条路到的时间早。”

许澄夜蹙眉道:“既然这样为什么不一早就走那条路?”

司机无辜道:“我这不是怕你说我给你绕路嘛!”

许澄夜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司机笑了笑,在红灯过后调头,转走顺畅的道路。

如他所说,这条路看似远,但走起来可快得多,本来她出发的地方就离训练馆不算远,车子行驶了没多久,她便到达了目的地。

金泽开车拐弯进路的时候,正看见她从出租车上下来,他踩了踩油门,加快速度,在她进入训练馆之后,快速停车,紧随其后地跑了进去。

今天江城舞团训练馆不太正常,门卫和保安都不在门口,不晓得去了哪里。

走进馆内,门口也安静得出奇,以前来,训练馆前面的房间都会有人办公,但今天人全都不见了,都去哪去了?

金泽面露思索,加快脚步朝一号训练室走去,前面还有一个弯,转过去就能看见那边的情景,他这么想着,身体加快速度,很快拐了弯。

就在这时,一张彩页随风飘到了他脚下,他本无心关注这些,但彩页上的照片吸引了他的视线。

他愣了一下,蹲下身捡起来,彩页上是许澄夜的照片,那么熟悉的照片,是他最开始对她产生兴趣的源头,它也印在了江城舞团资料的首页上。

如果只是照片倒也没什么,在她所在的训练馆内捡到印有她照片的彩页,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可惜不仅仅是照片那么简单。

金泽忽然想起王慕周跟他提起过的事,那个在国外曾和她有过什么关系的男人,那个她万分躲避怎么都不愿意提及的男人,在这上面,似乎找到了答案。

叫X……那字母怎么念?算了不管了,怎么念不重要,但应该就是这个人,照片上是个挺英俊的白人男子,穿着舞者的衣裳,搂着许澄夜,在舞台上留下了剪影。

金泽慢慢站起来,视线始终凝在彩页上无法移开,他有猜想过许澄夜可能恋爱过,后来受了伤才分手回国。但事情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这上面的每一字都反驳了他的猜测,他心目中高贵的女神,在这上面写的来看,似乎是个不择手段,最后还自食恶果的贱人。

怎么可能。

金泽深呼吸了一下,抬眼望向前方,一群人正站在那看着他,他竟然都没有发觉。

在人群的最前方,是许澄夜,她之前应该是无懈可击的状态吧,只是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产生了慌乱和不自然,当他看过去的时候,她仓促地低下头,紧握着拳,似有不甘。

金泽一点点将手中的彩页团成一团,攥在掌心里,好像攥着垃圾一样,慢步走过去。

林团长和孙老师都在,舞团的大部分团员也都在,大家人手一份传单,墙上都还贴着放大版的彩页,保安跟门卫在后面立着,正在撕掉这些东西,这样就可以解释他们为什么不在门口看门了。

低下头看看自己掌心的纸团,上面写的东西好像有声音一样,一直萦绕在他耳畔,许澄夜会是那种为了女一号去和有身份地位的男一号的女孩吗?她会是那种被人占了便宜,又得不到角色,最后怀恨在心,在训练馆做手脚伤害别的女孩,最后却自己撞上去的人吗?

可能不仅仅是金泽,应该是知道许澄夜的所有人,都觉得她是自己主动要回国的,他们绝对没想到,她是被开除的。

金泽忽然觉得手里的东西很烫手,下意识就扔了出去,纸团随着力道落在地上,弹跳着滚了几圈,慢慢停稳,这样的举动本属无意,却让本来还算平静的许澄夜有些激动。

她刚到这里,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在看到金泽扔掉纸团之后就马上离开了,她全程都克制着不去看金泽,走得速度非常快,金泽回眸睨了一眼她的背影,按照常理他是该追出去的,但现在这种场合,他不能马上就走。

他心里当然也有很多想法,当然也想马上和许澄夜谈一谈,但目前最重要的不是这个。

回过头,单手抄着口袋朝众人走过去,金泽在大家迥异的注视下皱眉说道:“怎么贵团今天不需要训练吗?还是年前你们也会懒惰,不怎么用心?”

大家都以为他走过来会说一说彩页上的事,万万没想到会扯到训练的事,反应各自不同。

楚洛笑了笑,走进了训练室,头一个对此事表示了态度,其他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被八卦占领了内心,守在这不肯走。

金泽微微一笑,看向林团长和孙老师,他们是核心,他们不进去,其他人自然也不会进去。

“我都不知道贵团还有能做出这种污蔑事情的人在。”他瞥了一眼墙上的彩页说,“信口开河的事谁都会说,大家要不要到法庭上去对质一下,如果这件事是子虚乌有,还在张贴这种彩页的贵团是不是也要对我女朋友的名誉负责?”

金泽的每一句话都将黑锅扣在了舞团身上,林团长赶紧说:“金总你误会了,这可不是我们贴的,我们今天一早来训练,都在室内没出来,刚才准备下班一出门就瞧见这些,我们也不知道是谁贴的。”

金泽本来还面带笑容,听了他这话就马上冷了脸,阴沉沉道:“那还不赶紧让让人撕下来丢进碎纸机毁掉?这东西对你们舞团的名誉也没好处吧?你们的安保是怎么回事,没有监控吗?有人进来乱贴东西都不知道吗?我真的很怀疑投资你们的选择是否正确。”

林团长黑了脸,喊人去撕掉那些彩页,金泽看那些内容看得心烦,干脆连余光都不施舍给那边了,直接对林团长说:“这些东西明显是有人刻意为之,我想你们也明白有谁会这么做。”他微抬下巴,对围观的所有人说,“你们还不知道吧,这阵子消失的苏明娜就是害你们的首席女舞者受伤住院的罪魁祸首。她现在被舞团开除,怀恨在心,印了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来抹黑受害者,这样的人我劝你们今后离她远一点,免得自己也遭殃。”

他这么一解释,大家多少有些明白了,也觉得很说得通,尤其是小李,这个之前差点为苏明娜顶罪的人,特别勇敢地站了出来,义正言辞道:“没错,肯定是这样的,之前苏明娜因为嫉妒澄澄姐一直是女一号,觉得她抢了她的位置,放针害了澄澄姐,导致她差点不能跳舞,她为了留下来还要给我一笔钱让我去给她顶罪,说我根本不是跳舞的料,没天赋,留在这也没用……”

小李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其他人见此更加深信不疑,赶紧上来安慰她。

其实他们之前对苏明娜消失还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对她离开的原因也只停留在猜测阶段。上面一直不证实,他们就一直不能得出定论。

而如今,事情真相大白,不免令人唏嘘不已,本来是很有前途的舞者,却被嫉妒和利益做出那种事,差点毁了别人的梦想,这样的人,再做出污蔑他人,潜入训练馆张贴彩页的事,也不令人意外。

事情说开,大家一哄而散,议论之间全是对苏明娜的指责与惋惜,金泽满意地看着这一幕,最后将视线转回到林团长和孙老师身上,冷而威严道:“年后你们可以搬进新的训练馆,如果你们没钱雇保安,我可以免费提供,至少这样可以让我未来老婆在你们这跳舞安心一点。”

金泽意有所指的加强语气,林团长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了金总,我会注意的,最近会让保安小心点,这件事是我们处理不周,谁能想到苏明娜还会回来报复呢?我们都没公开开除她的原因,就是想给她一条生路,她自己不要,以后也不能怪我们了。”

孙老师点点头,附和丈夫的话,金泽见他们都将这件事拎清了,便离开了训练馆。

回去的时候他开车很慢,即便外面很冷,他还是开着车窗,一边打电话一边观察着车窗外是否有许澄夜的身影,很可惜,他没有在附近找到她,

不多会,寒风就已经吹透了他单薄的西装,但他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继续这样寻找着。

耳边的电话始终处于忙音状态,一直无人接听,但也无人挂断,他猜测她大概正看着电话发呆吧,这么冷的天,路边的积雪都还没融化,她穿得那么少肯定要冻坏了。

直至此刻金泽才发现,其实她过去不管发生过什么,对他来说都不重要的。之前因为王慕周的话紧张和询问,也是因为无法确定她现在是否爱的是他。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可以确定她今后都能安稳地待在他身边,将心放在他身上,所以不管过去有什么,他都没问题。

一路开车直到回了家,金泽都没找到许澄夜。望着那栋熟悉又冰冷的建筑,他万分不想进去,可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去许家?她不会回家的,现在是她最脆弱的时候,回家再被父母询问,免不得要他们担心,她现在……应该在某个酒店房间?

这是最大可能。

这样想着,金泽下车进了屋,临近过年,保安都放假了,佣人也因为金母和金满仓在都放假回去了,他输入密码,一路上二楼进入自己的卧室,正想打电话给周岩,让他想办法查查江城不错的酒店入住记录,就瞧见了卧室窗帘的不正常。

金泽一怔,快步走过去,撩开丝绒的厚重窗帘,在后面看见了双臂抱膝靠窗坐着的许澄夜。

她慢慢抬起头望向他,眼圈很红,眼底充满了不安,完全不像他平时见到的那个总是从容和优雅的舞者。

在他惊讶的注视之下,许澄夜鼻音很重地说:“你该不会以为,那些彩页上写的东西都是真的吧?”

听见她这样的语调,金泽这一颗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他无奈又心疼地柔声说:“我怎么以为,对你这么重要吗?”

许澄夜直接站起来扑向了他,紧紧抱着他,无声回答着他的问题。

金泽侧头亲了亲她的脸颊,环住她的腰,用力地回抱她,给她尽可能多的安全感。

我爱你,你爱我。

谁都不愿对方误会自己,谁都不愿对方难过伤心。

两情相悦,大约如此。

第56章

一张床。

躺着许澄夜。

她靠在床头,手里端着杯子,杯子里是金泽测好了温度的温水,她一口一口地喝着,金泽坐在一边拿纸巾认认真真地给她擦着其实挺干燥的眼角,饶是许澄夜本来还挺忐忑,这会儿也无奈得有些想笑了。

“我没有残疾,可以自己做,而且我也没有哭。”许澄夜强调着说。

其实她真的没哭,只是眼睛红了而已,她知道这件事上自己没错,所以不想再白白流眼泪,便宜了那些想让她伤心难过的人。

金泽双眸凝视她,满眼满心都是她,一本正经道:“我知道,我这不是给你打预防针吗?这样你就不好意思哭了,不然我白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