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艾羞红了脸,不知所措地把脸往被子埋。

他只是抱着她,没再做别的;姜艾浑身不着寸缕,严严实实藏在被子里,也不敢乱动。就这样被他拥着,慢慢地停了哭泣,靠在他怀里竟阖上眼皮睡着了。

懒懒不明白他们这一番折腾的意思,一直缩在墙角警惕看着,这会儿见两人安静下来,便大着胆子上前,脑袋往姜艾被筒钻,想要进去。黑熊睁开眼睛,抓住它小身子揪出来,把它推回床榻里头。

被笃笃敲门声叫醒时,天色已经大亮,依稀能听到院子里木通一早诵读医术的清朗声音。静荷在门外道:“姑娘,时辰不早了,该起了。”

姜艾立时清醒,下一瞬惊觉自己正浑身光溜溜地被土匪搂在怀里,而原本裹着她身体的被子不知何时盖在了他们两个身上…

惊慌之中她又推又踢,手忙脚乱地抓着被子往里头躲。

黑熊被她一脚踹醒了,一看她紧张的模样便明白了,别说生气,能忍住偷笑就不错了。他嫌那被子碍事,趁她睡着便扯开了。

姜艾紧紧裹着被子藏到床脚,气得差点又掉眼泪。她实在不该又在这土匪面前放松警惕的。

“姑娘?”外头静荷疑惑又唤了一声。

昨夜他闯进来并未锁门,姜艾生怕静荷进来瞧见自己这副丢人样子,慌张到:“等、等一下!”

“你待着。”黑熊径自下床,大步走过去拉开了房门。

静荷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手中盛满清水的木盆险些脱手:“…大当家?”

“大当家?!”木通正在背诵师父布置的课业,闻言惊讶喊了一声,蹬蹬蹬跑了过来,双眼明亮地盯着立在门口的黑熊。

“老大?”恰好走进草堂的石头一惊,抬起的脚僵在了空中。

黑熊在三道炯炯有神的惊愕目光中,面不改色接过木盆,回身进屋,关门。

屋里头,姜艾在听到连续三声之后,已经深深将自己埋进了被子中,羞愤欲死。这下子大家都知道黑熊一夜都在她房里了,定然会误会他们做过了什么,要她怎么见人…

黑熊将木盆搁在架子上,看着床上鼓起的被包:“过来洗脸。”

“你出去,让静荷进来。”姜艾捂着半张脸,闷闷道。

黑熊他走到床前,伸手去拽她的被子。姜艾吓坏了,慌乱斥他:“你别碰我!”

“我不动你。”黑熊怕她又吓哭,松开了手,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无赖起来姜艾完全招架不住,咬了咬唇,放低姿态求他:“你能不能先出去,别再作弄我了?”

她哭得太狠眼睛都是红肿的,此刻满眼祈求地望着他,黑熊心头不免软了一软,走远一些道:“你穿你的,我不看你便是。”

他背过身对着墙壁,十足正人君子的姿态。姜艾昨日的衣服都被他蛮力撕破了,七零八落地丢在地上,若没有静荷帮忙,她便要赤身下床,自己去柜子中拿。虽然那里头有屏风遮挡,但她却再也不敢相信这个土匪了,犹豫着不知如何是好。

等了片刻没动静,黑熊忽然问:“你信不过我?”

姜艾怎么敢说真话,低头违心道:“不是。”

黑熊便点了点头道:“那便换吧。”

姜艾没有办法,小心裹着被子爬到榻边,探出光洁手臂,努力勾到地上一件烂了大半的中衣,草草裹在身上,飞快跑到了屏风后面。

衣柜中只有少得可怜几件衣裙,这些日子静荷已经赶工又为她做好了两身新衣,不过只有那一匹布,做出来未免有些单调。旁边几件抹胸,都是静荷拿自己都不舍得用的好料子为她做的,比不得她从前常穿的料子,姜艾却十分知足了。

她随手拿了一件水红色绣着小花的,用最快的速度换上。

窸窸窣窣的声音勾得人心痒,黑熊悄悄转头看了过来。屏风遮挡视线,只能朦胧瞧见一些纤美的曲线。他看到她拿了一块小小的布料裹住身体,好像跟她昨天里头穿的那件小衣服一样…

想到那东西下头包裹着的娇美两团,胸口便热了起来。

姜艾换好衣裳出来,见那土匪依然负手面朝着墙壁,心底悄悄松了口气。黑熊适时转过身来,姜艾连忙挪开眼,故作镇定地过去洗了布巾擦脸。

她脸红得厉害,黑熊怎会看不懂,静静在一旁看着她秀气的动作,待她洗好,才出声道:“我有事同义父商量,待会再来陪你。”

姜艾抿了抿唇,谁稀罕他来陪啊。

作者有话要说:黑熊:爸,我要娶媳妇儿!(⊙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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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一下,这篇文并非“女强”,标签是编辑方便排榜加的,不是我自己勾的,艾艾会有成长,但够不上女强的程度,避免大家误会后面失望,还是提前说一下,待会儿找编编改掉。摸你们小胸胸~(╯3╰)

第38章 38

揣着一个大秘密, 这几日石头都快被憋坏了。一想到若不是自己机灵, 暗中盯着姜姑娘, 她如今铁定已经被李峰那畜生玷污了,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但事关姜姑娘逃跑, 他不敢轻易告诉其他当家人, 只能抓心挠肝地等着老大回来。偏李峰那混蛋该吃吃该喝喝过得比他还要逍遥自在, 若不是自己身手不行打不过,石头早就去狠狠揍他了!

好不容易盼到老大他们回来, 昨晚上接风宴,大家喝得尽兴,他找不到机会告状;老大一夜没回去,他也一夜没睡好,实在等不及, 一大早便出来寻人。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 便来草堂碰碰运气,哪想竟真的看到老大从姜姑娘房间里出来。

看他春风得意那劲儿, 不用想都知道昨晚上发生什么了。

老大跟姜姑娘终于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他若这时候去说,老大知道姜姑娘曾趁他不在试图逃跑, 定然会发怒…那他岂不是罪过了?

石头坐在廊下,惆怅地叹气。

吱呀——

身后房门打开, 石头立刻站了起来,目光复杂地转过头。黑熊瞥他一眼:“找我有事?”

“没、没…”

黑熊心里惦记着要紧事,没在意他欲言又止的小表情, 大步离开草堂,去见义父。石头慢吞吞跟在他后头,心里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这一趟奔波劳顿,段洪身体上收了不少折磨,所幸如愿见到了故人,事情进展顺利,在这深山老林隐姓埋名躲藏近二十年,终于到了成就大业的时刻,心结打开,豪情顿生,他的气色反而比离开前更好了几分。

昨日小小喝了几杯,一早起来颇有精神,正在院子里打拳。

然而黑熊一来,他的脸立时便拉了下来,一甩袖子,回到正堂坐下。他一手按在太师椅扶手上,面色严厉地盯着随后进来的黑熊:“石头说你一夜未归,昨夜宿在何处了?”

跟在黑熊屁股后面进门的石头一停,心虚地转过身,手指抠着门框。

黑熊倒丝毫不避讳,坐在段洪下首,坦坦荡荡回答:“草堂。”

他一派大方,段洪倒是一哽,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不好开口似的。上次尚可说是石头的误会,这次瞧他那傻样,便知道有些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黑熊老神在在地坐着,心下对义父的意思也是十二分的明白,因此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道:“她已经是我的人了。”

虽然最后关头停了下来,但那是因为他喜爱她,愿意尊重她,于他而言是一样的。那一步是否做实并不紧要,反正是早晚的事。他早已将她视为自己的女人,今日过来便是打算跟义父商量,他要跟她成亲。

段洪瞪了他一眼,心中反而有些感慨。之前恼怒,是气他恶霸行径,平白糟蹋人家姑娘。如今他既对人姑娘有心,除了不满他不守礼数外,更多的事对那女孩子心存愧疚,他们造下的罪过,怕是无法弥补得了的。

“你既已占了她的身子,就必须娶她为妻,给她应得的名分,好好待她。他日等你拿回那个位子,她便是你唯一的皇后。”段洪正色望着他,“等下我同你二叔商量商量,这几日尽快准备,得赶在起事之前,将你们的婚事办了。你意下如何?”

黑熊自是没有异议:“那再好不过了。”

段洪乜他一眼,哼了一声:“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被义父取笑,黑熊也丝毫不觉得害臊,大喇喇起身出门。

石头没想到这还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便定下要成亲了,顿时愈发纠结了。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实在少见,黑熊不免奇怪,停下来问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石头又是咬牙又是揪衣服,半天憋出两个字:“无事。”

黑熊抬手在他脑袋上兜了一巴掌,没再管他,脚下生风地又去了草堂。石头没有再跟着,一个人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这方姜艾刚刚用完膳,被他这么折腾一通,胃口便不大好,只喝了几口粥便吃不下了。静荷劝了几句,见她心事重重,便止了话头。正要收拾桌子,见黑熊进门,立刻躬身唤道:“大当家。”

姜艾正发着呆,听见这一声连看了过来,紧接着又立刻背过身,低头绞着帕子。

“她没吃东西?”黑熊瞧着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饭菜,问。

“姑娘说吃不下。”静荷道,“您还没用饭吧,厨房给您留了饭,我这就去盛过来。”

“不必了。”黑熊直接在桌前坐下,端起剩下的半碗粥,就着小菜大口吃起来。静荷愣了一愣,往姜艾那边望了一眼,默默退了出去。

他吃得倒香,姜艾心中腹诽,一方面又忐忑得厉害。她完全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个人了。

不多时他便将饭菜解决干净,静荷进来收拾,赶巧负责照顾马匹的人来寻黑熊,送来他一早为风尘仆仆的黑马清洗时,从马鞍袋中拿出的东西。都是些不要紧的小东西,黑熊直接叫他拿去丢掉,里头倒是有一条十分精巧的鞭子,是他在外头偶然寻到的。

这鞭子出自行家之手,生牛皮制成,柔韧结实,长约六尺,非常适合女子使用。

黑熊拿给姜艾,她低头看着,却不吭声。

“不喜欢吗?”

姜艾抿了抿唇,片刻后伸手将鞭子接了过来:“你可以教我吗?”

她不想要再做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遇到坏人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人宰割。她希望有一天也能像碧柳那样,将欺负自己的人打得落花流水。

黑熊自然乐意之至。

“练鞭要鞭法清晰、步法稳健,身鞭合一,自由发力,方显技艺。身法上要求转折圆活,刚柔合度,而你柔弱有余、刚力不足…”说到一半忽然顿住,他瞥了姜艾一眼,见她垂着脑袋有些颓唐,咳了一声,转而道:“手法步法日后再练,今日先拿着玩一玩,试试手感。”

姜艾握着握把,试了两下依然不知该如何挥出去,踌躇问他:“怎么用?”

黑熊看着她笨笨的样子,低笑道:“纵打一线,横打一扇。收回如虫,放出如龙。”看她听不大懂的茫然样子,从她身后贴上来,一手环抱着她的腰,一手握住她持鞭的右手,带着她将鞭子扬出去,一边解释:“打出时要快,劲力要刚;收回则柔,劲力要软。”

整个人都被他圈在怀中,姜艾哪还有心情听他说了什么。他带着她灵活舞动,鞭随身转、如银蛇飞舞,姜艾却只感觉到背后紧贴着的宽厚胸膛,源源不断的热度从那里传来,她身体渐渐开始发热。低低的声音从耳朵钻进来,引得她心头一片颤动。

“你松开…”她在怀里扭动。

黑熊便将鞭子收回,姜艾却不知如何回握,带着力度的鞭身堪堪就要打到手腕上。黑熊一抬手,攥住了鞭尾。

姜艾立刻从他怀里挣出来,手中鞭子未松,黑熊微微一使力,她整个人便猛地被拽了回来,撞在他身上。黑熊低头看她羞红的脸,眸底漾起笑意。

姜艾羞恼,用力推了他一把,丢开鞭子快步走开。

前头刚好便是院门,没走几步便瞧见有人急匆匆跑来,抬脚正欲进门。看清对方的脸时,她浑身一僵,立刻惊慌地往后倒退,再次撞进刚刚才摆脱的胸膛。

黑熊就势拦住柔软的腰肢,却察觉到她在微微发抖,像是在恐惧什么。他抬眼,皱眉望向来人。

捂着肚子一脸菜色的李峰也怔住了。他最近莫名腹泻不止,今日愈发严重,便匆忙奔来草堂像让丁师傅给开些药,哪想这么不巧便遇上了大当家。

第39章 39

自从大当家的女人住到草堂, 这里便成了禁地,一般人等不能随意入内, 用药需得木通在中间帮忙, 若生了急病要看诊,则需请丁师傅亲自过去。李峰已经忍了几日了, 若不是腹泻愈发严重今日实在疼得不行了,他也不会这般贸然跑来。想着大当家昨日才回到山寨,又饮了那么多酒, 定不会这么早便过来看一个女人, 不料竟撞了个正着。

他左额上的伤疤,瞬间勾起了噩梦般的回忆,姜艾不敢看他那双阴狠的眼睛, 惊慌转身便要躲开, 却被黑熊抱着走不掉,只能将头埋在他胸膛间,双手攥着他的衣襟, 忍不住地发抖。

她倒是从未这样依赖过他。

黑熊将她抱得更紧,视线从李峰身上淡漠扫过, 没有停留, 抱着姜艾转过身,低声道:“先回去。”

姜艾这才将脸抬起, 抓着他衣襟的手却丝毫未松。她整张脸都白了,黑熊目光更沉,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抱回房间放到床上。姜艾立刻床里侧躲了躲,屈膝蜷缩着,紧绷的身体怎么都放松不下来。

黑熊立在那里望着她:“方才那人,你见过?”

那件事姜艾不愿再提,也害怕被他知道自己曾试图逃走,死死咬着下唇,不作声。

她怕得厉害,黑熊便不再多问,将鞭子放到她手中,大步走了出去。

不多时静荷慌里慌张跑了进来,见姜艾一副收到惊吓的模样,忙拉着她安抚道:“姑娘莫怕,大当家就在外头呢,没人会伤害您。”姜艾握着那鞭子渐渐镇定下来,静荷倒了杯茶给她压惊,担忧问道:“姑娘看到什么了,怎么吓成这样?”

姜艾将茶饮尽,摇了摇头,依然不说话。

李峰看诊时,黑熊便抱臂站在一旁,也没开口问话,只冷眉冷眼地盯着,搞得李峰心中忐忑不已。大当家以往从未正眼瞧过他,今日这般反常,莫不是被那女人吹了枕边风,已经知晓了他当日所为?但以大当家的性格,若真知道了什么,怎会如此风平浪静?

身体疼痛难耐,却完全无法与心中的煎熬相提并论,偏偏丁师傅问起诊来磨磨唧唧,李峰简直受着双重折磨。幸而不一会儿大当家便离开了,李峰看着他走出草堂的门,才松了口气,拍着胸口咕隆道:“吓死老子了。”

腹泻是极容易医治的小病,丁师傅慢慢吞吞总算问完,却连药方都没开,直接叫木通拿了之前配制好的药熬给他喝。李峰立时骂道:“既是配好的药,你何必问那么多!”

此人脉象沉迟,乃是肾阳虚之状,看他身体强健、功夫不弱,定然是平日纵欲过度所致。丁师傅本就不喜,此刻见他态度尖刻,胡子一瞪,回击道:“你既如此能耐,何必来找老夫看诊?”

“庸医!你分明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丁师傅最不能忍受有人质疑自己的医术,登时大怒:“既然你不相信老夫的医术,那药还是不喝为好,自己医治去吧。木通,药拿回来,不必熬了!”

李峰气结,起身便举起拳头欲砸向他。顿了顿,顾忌着这老头是山寨里唯一的大夫,地位十分之高,对段大当家都敢大呼小叫,终究是没敢动他,恨恨收回手,恶狠狠瞪他一眼,骂骂咧咧出了屋子。经过相隔不远的某扇房门时,他脚步停了一停,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定是那女人搞的鬼,暗地对他下黑手,伙同姓丁的老头针对他!还在他面前装贞洁烈女,呵,也不知趁着大当家不在又爬上了谁的床,他倒要看看,她还有多大本事!

腹中忽的一阵绞痛,李峰霎时五官揪成了一团,啐了一口,捂着肚子匆忙跑去找茅厕。这一通拉得双腿都软了,他脸色青白地扶着墙出来,紧咬牙关。这样下去不行,他必须找点药吃。

四当家时常在外奔波,家里一切事宜都有四夫人打理,无需他操心。唯独女儿顽劣,已经十二岁,快长成大姑娘了,还像个男孩子似的只知道到处跑着玩,一点书不念,更别提女儿家都应当学的女红了。

这日一早他便将要溜出去玩的溯英揪住,检查她的功课,果不其然发现,除了齐修手把手教她写的那一排字,下面愣是一笔没写,要她读的书也全都摆在书房桌子上,已经落了层灰。

四当家气得不轻,罚她将那些字抄写五十遍,并且亲自坐在书房里盯着她,手中拿本厚厚的功法典籍来看。

不过一刻钟,四夫人便端着一碟雪花糕进来,笑吟吟道:“吃些点心再写吧。”

愁眉苦脸的溯英立刻欢呼一声,丢下笔便跑了过来,撒娇地爬到父亲腿上坐。

四当家无奈地看了四夫人一眼:“你也太惯着她了。”然后放下书,点了点女儿的鼻子,“你呀,姑娘家冒冒失失,一点礼数不懂,将来哪有人敢娶你。”

溯英已经迫不及待拿起一块雪花糕塞进嘴巴,闻言眨了眨眼睛,鼓着腮帮子,带着满嘴的芝麻屑问:“溯英将来不是要嫁给黑熊哥哥的么,黑熊哥哥最爱带着我玩了,才不会嫌弃我。”

四当家一怔:“谁说的?”

溯英张口正要回答,四夫人连忙拿了块雪花糕塞进她嘴巴里,揶揄笑道:“小姑娘家家,成天惦记着嫁给你黑熊哥哥,也不知道害臊。”

溯英嘴巴被塞满,呜呜说了句什么。

四夫人望向四当家,柔声道:“她什么都不懂,说着玩的,你别当真。”

“这话往后可不能再说了。他的身份,不是我们能攀得上的。”四当家只当溯英童言无忌,擦掉她脸上的芝麻屑,放缓了语调道:“你黑熊哥哥马上要同姜姑娘成亲了,倒是可以叫木通与你一起去当个童子童女,如何?”

溯英差点噎到,弯腰咳了起来,四夫人也极为诧异,甚至顾不上看女儿:“怎的这般突然?”

四当家为溯英顺背,一边解释道:“大哥方才叫我过去便是说的此事,这几日便要把婚事办了,咱们寨子没有其他女人,还要辛苦你多费心了。对了,你今日过去一趟,亲自同姜姑娘说说亲事,如今情况特殊,无法当面向她父母提亲,只能暂且委屈她了。”

“可她的身份,也配不上…”四夫人话未说完,顿了一下,干笑道:“我是说,会不会操之过急了些?她父母尚且健在,如此草率地提亲,于理不合。不如缓一缓,等事成之后,咱们再风风光光上姜家提亲,也更体面不是?”

“我也是这样想的。”四当家叹了一声,“你也知道大哥这人,他身体不行了,便总想事事预先安排好。况且一旦打起仗来,便不知何年何月是个头了,耽搁不起。”

四夫人沉默。

从她意外得知黑熊的身份开始,便计划着将溯英嫁给他,等日后事成了,溯英便是皇后,到时荣华富贵,岂会少得了她的?哪料这突然杀出了一个姜艾来,偏黑熊那个没见过女人的,真就着了她的道儿。

碧柳那个不中用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连累她被黑熊疑心,轻易不敢插手草堂的事,只能从长计议。这才多久,她还未找到机会解决那个女人,这边竟然就赶着要成亲了。大哥也是糊涂,要黑熊娶一个订过亲的女人,将来还不被人笑话死。

“你可记着,当面同姜姑娘谈一谈。”四当家又提醒道。

四夫人点头,敷衍笑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