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站在帐篷外,等着冷眉,看着将士们有序地走来走去,搬运粮草,或者修建兵器,她的心,破不平静。也不知道逐野瞳现在怎么样了,她想去找他,又不敢去找!
总之矛盾地很!
正想着的时候,冷眉从逐尧皇的帐篷内走了出来。
主子…”
“冷眉姐姐,你出来了,没有吵到殿下吧。”流苏看了看里面,拉着冷眉走到一旁,小声问道。
【一一四】
“自然没有,主子有何吩咐。”冷眉问道。
“有件事情我想要请你帮忙。”
“主子请讲…”虽然流苏不太习惯冷眉总是以主子来称呼自己,但是她也没有硬要让她改过来,现代人有现代人的习惯,但是她来到了古代,习惯方面自然应该是尊重古人。
“就是这么一回事…”流苏踮起脚,在冷眉耳朵里说着自己的计划,冷眉一边听,一边点着头。
恰在这时候,两个侍卫端了膳食过来,是特别为太子殿下做的。
“给我吧。”冷眉见了。将膳食端了过来,两个侍卫便退了下去。
“那就拜托你了。”流苏朝冷眉鞠了个躬,说道,然后预备离去,不管如何,一定要再找逐野瞳确认一次。
“哦,对了,突然想起,殿下有件急事吩咐我办,这膳食请您帮我送进去给殿下吧。”冷眉将流苏唤住,将盘子塞到了她的手中。
“我…我送进去?”流苏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帐篷里面。
“拜托了…”冷眉不给流苏推脱的时间,便匆匆离去了。
“哎…”她喊道,但是,冷眉已经走远了。
她端着盘子,走到帐篷门口,深呼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发辫,然后才走了进去。
走进去,一抬头,便看到逐尧皇背着手,站在一张巨大的地图面前。
“殿下,该用膳了。”流苏的声音传来,逐尧皇那在地图上游走着的手顿了一下。
然后转过身来,只见一身粉色烟衫的流苏,梳着少女般的发髻,手中端着盘子站在那里,好似一个灵动的仙子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是个眉目依旧的清雅男子——高雅,华贵,威严,气势如虹,他朝他温柔微笑,眉目如画…
“你来了。”万般情愫,最后化为了最简单三个字。
“这是膳食,冷眉姐姐说有事情要办,让我送进来。”流苏将那膳食轻轻放在书案上,“快趁热吃吧。”
流苏抬头,不经意间看到他挂在墙上的地图,“这是作战的地图么?”她走了过去,“殿下是要擒贼先擒王?”
“你学过兵法?”逐尧皇不禁再次感到讶异,她不过扫了一眼,就看出他的意图?
“没有…”流苏摇了摇头。
“那你如何知道我是要擒贼先擒王?”
“我看殿下标下的这些记号,我觉得应该是这个意思。”
逐尧皇听了,笑了,如画如梦,如琢如磨,最后只说一句:
“知我者,流苏也。”
“呵呵…”流苏听了,低下头去。
“身子好些了么?”他的声音放柔了一些问道。
“好些了,而且上次你教我的功夫,我这次有用哦,还打退了一个人呢,好神奇,据逐野瞳说那个人也算是个中等的高手,哦…不不不,是十三爷…”流苏意识到自己一时心直口快,在逐尧皇面前直呼了十三王爷的名讳,连忙纠正道。
“无碍,你们是朋友,叫名字未尝不可。”逐尧皇罢手,表示理解。
“呵呵,谢谢殿下,不过,这可不是我硬要叫他的名字,是他逼我叫的。”
“哈哈…”逐尧皇见她鬼灵精的样子,不经笑了,流苏微怔片刻,从未见过一个男子的笑容,如此爽朗,如此清澈。
逐尧皇走至案前,摊开笔墨纸砚,说道——
“我要快马加鞭送信回京给父皇,你要不要给绮罗写一封信,我猜想,她现在大概在一个人玩着皮影戏,想着你。”
“可以吗?不是规定军中的人不能写信回京吗?”流苏充满期待地问道。
“我看着你写,有何不可。”逐尧皇将自己才能使用的毛笔递给了她。
她一听,高兴不已,能给绮罗写封信,她一定开心坏了。
走到他的身侧,接过笔,他就立在她的身旁。
流苏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殿下,可不可以不要看着我写,我的毛笔字写的不好…”
“好,我不看。”逐尧皇爽快答应,便坐到了她的对面,一双深邃的眼眸看着她:
流苏这才趴在桌上开始写了起来——
“绮罗,你在想娘,对不对?娘现在正在随军途中…羡慕不,哈哈…”
流苏一边写着一边写着,写完了,想了想,又画了几笔,最后在上面落下了自己的大名。
逐尧皇起身走了过来,问道,“写完了?”
流苏一看他,连忙趴在那宣纸上,用身子遮住了那几个软趴趴的字,说“殿下,不是说好不看的吗?”他的字写的那么好,她的只会相形见绌,上不了台面。
逐尧皇听了,看着她说道——
“在我面前,你怕什么丢脸,无论你做了什么丢脸的事,都不用在我面前逞强,我不会笑你,只会…”逐尧皇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
【一一五】
“在我面前,你怕什么丢脸,无论你做了什么丢脸的事,都不用在我面前逞强,我不会笑你,只会…”逐尧皇说到一半,停了下来,不由自主慢慢朝流苏走近,那双夺却了春花秋月风情的双眸,凝视着她。
流苏慢慢站直了身子,四目凝视,时间仿若停止了一般。
“殿下…”她微启双唇,唤道。
“流苏…”逐尧皇在离她咫尺的距离处站定,仿佛有千言万语,却也只能轻唤一声她的名字,再在心中默念一百遍。
这时候,帐篷帘子被风吹起,风吹了进来,桌案上的信被风一吹,落到了地上。
“呀…”流苏见状,连忙弯腰去捡,逐尧皇也恰好伸出了手。
两人的指尖不期碰到了,仿佛一道电流穿过,流苏连忙将手缩了回来,然后猛地站了起来。
逐尧皇顿了一顿,将信捡了起来,那指尖相碰的感觉,如此奇妙。
他低头看着流苏写的信,作为用惯电脑的现代人来说,流苏的毛笔字确实令人不敢恭维,不过,也算别有一种风格,自成一派,而末尾处信手拈来画的一大一小两个小人儿,又别有一番趣味,母女间深切的感情跃然纸上。
“你们有时不像母女,倒像是朋友。”逐尧皇先说话了,空气中有些僵硬而紧张的气氛才得到一丝缓解。
流苏的一颗心也慢慢落了地,她说道,“殿下说的对,很多时候,我和绮罗不仅仅是母女,还是朋友,因为我们相依为命,渡过了人生最悲苦的岁月。”
逐尧皇听着,走近,在信上添了几句话——
“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接着,拿出自己的印章郑重盖上,那封诉说思念衷肠的信,又多了几分教育的意义,诙谐轻松与严肃正经相结合在一起。
流苏看着,不禁笑了——估计小绮罗看到她的字时会很开心,看到逐尧皇的字和印章的时候会马上坐直了身体。
“殿下,那丫头好似就怕你一个人,像那日在天颐宫时,乖乖低着头听教训的样子我从来也没见过。四爷呢,对她十分宠溺,人人都怕四爷,就她不怕,还时常把四爷弄得哭笑不得。”
“难得老四,有个能收服他的人,绮罗令他有了父亲的责任感了…”逐尧皇说着,心中莫名有种惆怅的感觉。
“他对绮罗是真的好,好到我也时常动容,虽然不赞成他太过宠溺,可是,我很感动,好谢谢他让绮罗成了一个小郡主。”
“那就让这封信快些到达她的手上吧。来人!!”
“末将在。”逐尧皇话音落,帐篷外的将士立刻走了进来,跪在太子殿下面前。
“快马加鞭将这两封信送回京城,这封呈给皇上,这一封则送去给四王爷府的绮罗郡主,不得有片刻延误,否则以军法处置!”
“等一下!”逐尧皇想起什么,唤住了那将士的步伐,“绮罗郡主若有回信,务必带来交到流苏主子手中,不可有半点疏忽。”
“是!末将遵命!”
将士拿着信退了下去。
自从回到兵营后,逐野瞳便心神不宁,在射箭之时射了五箭,竟然有四箭偏离靶心好远。
这让将士们个个面面相觑,大元帅这是怎么了?
左穆看着这情景,也觉得十分怪异,十三爷一向百发百中,很少像现在这样。
“啪!”最后一箭,连靶子都没有碰到,逐野瞳索性将手中的弓箭狠狠一把扔在地上。
“十三爷,是不是太累了,不如休息一下吧。”左穆将弓箭十七,上前恭恭敬敬说道。
逐野瞳将袍子扬手一甩,摘去头顶的盔甲,扔给左穆,一张俊脸上留着汗水——
“左穆,本王问你,若你有一天发现,你喜欢的那个村花是你的妹妹,你会怎么样?”
“我妹妹是村花,那我就是村草吧…”左穆说道。
“本王没有和你开玩笑!”
“十三爷,你的意思是…”
左穆瞪大了一双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逐野瞳。
“十三弟…”突然,逐冥冽的身影出现在一侧,一道冰凝了般的声音响起,逐冥冽脱去了战袍,一袭深色衣袍将他颀长的身姿映衬的愈加冷魅,又充满了尊贵的邪气。
“四哥。”
“在射箭?不如,我们兄弟俩比试一场如何?”逐冥冽望着逐野瞳,伸出手右手,罗念立即将一柄弓箭呈
他迈开步子,举起那弯弓,凌厉深邃的眸子望着逐野瞳停留在靶心的那一支箭,猛地松手,箭倏地一声飞了出去,只听见一阵风声,他射出去的箭竟然精准地从逐野瞳那支箭的中间穿过!
“四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然而近日的逐野瞳,没有半点要比试要决斗的意思,她问道。
“什么问题?”逐冥冽问道。
【一一六】
“六年前,你留下那块玉佩给流苏…”逐野瞳说道,逐冥冽听他突然提及此事,手当下一紧,目光冷凝,沉声问道——
“玉佩之事有何不妥?”
逐野瞳将挂在腰间的,属于十三王爷的那块麒麟玉佩拿了出来,放到逐冥冽的眼前,问道:“父皇是不是说过,只有我们皇族中人才会有这样的麒麟玉佩?”
“没错,我们每个兄弟姐妹出生的时候,父皇都会为我们戴上这样一块玉,以保平安,也算是皇室的的证明,荣誉的象征,只要是父皇的儿女,无论得宠与否,都有。”
“这么说来…”逐野瞳手下一紧,他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十三,怎么了,有何不妥?”逐冥冽望着逐野瞳,抬起手,罗念即刻上前,将他手中弓箭接了过去。
“四哥,你还记得吗?二十二年前,父皇微服出巡遇袭,当时才满月,却深得父皇喜爱的十七妹妹被贼人掳走,后来父皇调动大批大内侍卫找,再也没有将十七妹妹找回来了。”
“自然记得,当时,遇到了大风,父皇的人马半路停歇,恰在那时,贼人突袭,负责照顾十七的宫女将十七藏在父皇的马车下。后来,贼人被打退,父皇平安无事,十七却莫名其妙失踪了。十三,你是不是找到了什么?有十七的线索了?”
“四哥你说,有没有那种可能,十七被贼人绑走后,贼人把属于她的玉佩抢了去?”逐野瞳抱着最后一丝期待,问道。
逐冥冽看了看逐野瞳,“你见到那块玉佩了?在哪里?”
逐野瞳听了,转过脸去,否认道,“没有,我没有看见,我只是做了个梦,梦见十七了,父皇命我找十七的下落,我一直没有找到。昨夜,突然做了个梦,就想起问问四哥这事了。”目前,逐野瞳还未打算将流苏身上这块玉佩的事情说出来。
所有的人,特别是流苏,怕是难以承受这样的结局。
最重要的是——
他心中还抱着最后一丝期望!!
“现在吗?”流苏看着冷眉拿过来的两个皮影,望着逐尧皇,问道。
“我跟绮罗讲,若是孤独,无人说话,便可自己玩皮影。一个人,无论多强大,亦会有孤独之时,尤其是位高权重者,高不胜寒。我偶尔也会一个人玩这皮影。你若愿意玩一下,甚好。”
“好。”流苏对这门艺术,也很感兴趣,便答应了。
冷眉摊开双手,将写有台词的宣纸展开,再点起烛火,营帐之中,突有一种萦萦绕绕的气氛。
逐尧皇端起桌案上的研墨,一个旋身,白袍飞起,手中墨飞洒出去,点点滴滴,不偏不倚洒在了冷眉手中那硕**大的宣纸上。
令人称奇的是,那点点滴滴,片刻之后,竟成了樱花的形状。
更有丝丝墨渍,似淅淅沥沥的春雨。
“哇,好美啊…”流苏看着,痴了。
她总算明白什么叫信手拈来了,他如此洒脱的一泼,竟成就了一副旷世的奇作。
“开始吧…”
逐尧皇和流苏手中各执一个皮影,流苏看着宣纸上的词,控制着皮影的两根丝线,那皮影便在布帘上活了起来,她轻起红唇,念到——
“野花迎风飘摆,好像是在倾诉衷肠;绿草凑凑抖动,如无尽的缠绵依恋;初绿的柳枝轻拂悠悠碧水,搅乱了苦心柔情荡漾。为什么春天每年都如期而至,而我远行的丈夫却年年不见音讯… ”这词,仿佛是她找到逐冥冽之前最贴切的写照了,她念着念着,声音不禁有一丝悲凉,往日情景,一一浮现。
逐尧皇接下来念道——
“离开她整整三年,为了梦想中金碧辉煌的长安,为了都市里充满了神奇的历险,为了满足个男儿宏伟的心愿。现在终于锦衣还乡,又遇上这故人般熟识的春天。
看这一江春水,看这清溪桃花,看这如黛青山,都没有丝毫改变,也不知我新婚一夜就别离的妻子是否依旧红颜?对面来的是谁家女子,生得满面春光,美丽非凡…”
逐尧皇望着流苏,清宁如许的声音,如淌过的淙淙泉水,“这位姑娘,请你停下美丽的脚步,你可知自己犯下什么样的错误?” “这位官人,明明是你的马蹄踢翻了我的竹篮,你看这宽阔的道路直通蓝天,你却非让这可恶的畜生溅起我满身泥点,怎么反倒怪罪是我的错误…”眼泪慢慢聚满流苏的眼眶,轻轻一眨,便沿着脸庞流了下来,晶莹剔透,仿若珍珠。
逐尧皇放下手中皮影,抬起手,擦去流苏眼角的泪水,道,“你的错误就是美若天仙,你婀娜的身姿让我的手不听使唤,你蓬松的身发涨满了我的眼帘,看不见道路山川,只是漆黑一片;你明艳的面颊让我胯下的这头畜生倾倒,竟忘记了他的主人是多么威严…”
流苏眼睛一眨,更多的眼泪,莫名地流了下来,不知是为这皮影戏中美丽凄婉的台词,还是为自己,亦或是…为逐尧皇?又为…那一块藏着她身世之谜的玉佩。
突然,她猛地站了起来,手中的皮影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冷眉一愣——
“对不起,我…我先出去了…”流苏近乎惊慌失措地跑了出去。
“你的错误就是美若天仙,你的错误就是…”逐尧皇坐在原处,喃喃说道,并未看流苏仓皇逃跑的身影。
【一一七】
流苏跑出逐尧皇的营帐,一直往前跑一直往前跑…一边跑一边流着眼泪,两旁的景物慢慢变得模糊起来。
最后,她跑累了,便蹲了下来,抱着自己的膝盖,嘤嘤哭泣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吗?老天爷,你到底在开什么玩笑…你让我情何以堪…”
突然,有人走了过来,她睁眼,看到一双黑色的靴子就在她的面前,抬起头,她看到了逐野瞳那张无比凝重的脸。
他慢慢地蹲了下来,见到她满脸的泪痕,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抬了受几次手,最后才用自己耳朵衣袖将她脸上的泪珠擦去。
“别哭,或许,事情并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实际上,就是我们想的那样,对不对?不然,为什么你说要和我离开这里,去塞外牧马放羊呢?”流苏迷蒙着泪眼,嘤嘤说道。
逐野瞳沉默了,他放下手中的长鞭,挨着流苏坐了下来。
长河落日圆,大漠孤烟直。
暮色暗淡,残阳如血,远处,如镶金边的落日,此时正圆,光芒四射,刺人眼膜如梦似幻,好不真实。
最后一丝残阳打在地上与暗淡黄的沙漠融为一体,金光璀璨,吞天沃日。
两人靠在一起的影子,被夕阳拉长。
远处的牧人,突然吹响了一首曲子,幽怨,绵长。
逐冥冽的营帐之中。
烛火熠熠。
罗念撕开身上的衣服,站在逐冥冽的面前——
“四爷,都写在末将的腹部了,这样没有任何人察觉的到。”
逐冥冽起身,走了过来,将罗念的衣裳掀起,将上面的字扫了一眼,记在了心中,而后说道——
“青铜的隐士训练务必再严酷一些,残酷的斗争即将到来,此回,只许胜不许败!”他阴冷的声音,字字句句说道。
“是,末将领命。青铜门已经研究了新的联络网,无论四爷身在何处,只要一声令下,隐匿的死士便会随时为四爷效忠。”
“嗯,如此甚好。”逐冥冽的嘴角隐隐浮起一丝笑意,这笑好似一抹毒,看了令人发颤,令人不寒而栗。
“还有,末将查到了,这次掳走主子的人是花无缺。”
逐冥冽听了,冷笑一声:
“果然不出本王所料!!”
“四爷,末将担心的是,既然末将可以查出这次的真凶,想必太子那边,早已知晓。若让太子抢先将明月教的教主抓了,那上次四爷被追杀的事情恐怕会被拆穿,届时后果将不堪设想。“
“派出青铜门,将花无缺活捉!囚禁在基地,待本王班师回朝之时,再去会他!”逐冥冽果断下了命令。
“是,末将这就去办。”
“等等!…”逐冥冽唤道。
“四爷,请吩咐。”
“今日十三突然问起十七玉佩一事,本王看,并非他所说做了梦这么简单。这其中怕是另有隐情,你也想办法打探出来。”
罗念领命而去,逐冥冽随后以走出帐篷,在门口站定,眼睛左右审视片刻,而后朝冷眉的帐篷中走去。
他说了,今晚开始,便要流苏和他同一个帐篷,他说过的话,不会改变。
和逐野瞳分开之后,流苏在冷眉的营帐内早早地就睡下了,她用被单蒙着头,一边想着心事,一边祈祷逐冥冽忙了一天了,会将那“从今日起,你同本王睡一个帐篷”的事情给忘掉。
“冷眉给四爷请安。”然而,她突然听到冷眉这样的声音,接着,便听到逐冥冽那独有的脚步声。
她连忙闭上了眼睛。
“她已经睡了?”逐冥冽问道。
“回四爷,主子有点疲累,喝了药就睡下了。”冷眉按照流苏所教过的,一字一句,略显生硬地回答道。
“哦。”逐冥冽走到流苏的榻前,将她紧紧盖住的被单掀了开来——
果然见流苏紧闭着双眼,好似已经睡着好一会了,他淡淡的视线朝下,眼睛移到了她的手上,那双拳头充满戒备的紧握着,手筋还抽搐了两下,再看那一双脚,脚丫子也轻微地动弹了一下。
“既然如此,就往她先歇着。待醒了之后本来再来。”逐冥冽仿佛什么也美察觉,将被单放回原处。
“四爷请慢走。”
流苏在被窝里,听到了一阵脚步离去的声音,过了一会,营帐内安静了下来。
“冷眉姐姐,他走了吧?”流苏掀开被子,长吁了口气,然而,“,你…你…”
她看见逐冥冽面无表情地站在她的面前--
“四爷你…你骗我?”刚才出去的人,根本不是逐冥冽,而是冷眉,她过于紧张,都忘记辨别脚步声了。
“看来补脑汤是白喝了…”逐冥冽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