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对。学武需要二人心意相通。我方才已经想透,要从这龙甲阵中脱身出去,也需要二人心意相通方可。只要我们排除一切杂念,心中只想着彼此,那抹那些邪恶的幻象就不会出现了。”

“嗯。”流苏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说法。

“我们来试一试。”

于是,天为盖,地为席,逐尧皇于天地之间席地而坐,他让虚弱的流苏则依偎在他的怀中——

流苏怔了一下,两人贴的这样近,似乎不合礼仪,怎么说,她也是四王爷府里的人,如今孤男寡女如此,四爷情何以堪?

“流苏,这阵中妖气太深,你若一人独坐,恐怕会有危险。此刻,只能和我同坐一起了。”仿佛是看透了她的心思,逐尧皇向她解释道。

远远望去,白色衣袍的他,若天生的王者,霸气威严,高高在上,浑然的气势,令天地也为之动容,那发间墨玉色的发簪色泽高贵无比,他怀里的人儿,一袭紫色烟衫,看起来那么和谐,她仿佛是从他骨中生出来的一般。

在逐尧皇的指示下,流苏闭着眼睛和他一起调整着气息,将心中那些不平静,通通驱走。

他仿若有种天生的魔力,总能让人觉得好有安全感,在他在,似乎天塌下来了,也不怕,若是死,也无惧。

“流苏,我们来抚琴吧。”片刻之后,他清朗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琴?琴在哪里?”流苏睁眼,抬起头看着他,眼中闪过疑虑,不解地问道。

“琴,心中有琴。”

心中有琴,心中有情。

逐尧皇,煞费苦心啊。

【一三七】

“闭上眼睛,伸出手来,默默的感受着,琴弦已经在你的指尖了…”他清宁如许的声音,慢慢想起,好似一手舒缓优美的乐曲。

流苏闭上了眼睛,抬起纤纤素手,逐尧皇大掌将她的小手包住,也闭上了眼睛,四手同时抚着,流苏仿佛觉得指尖真的有了琴弦,耳边也响起美妙的乐曲——

那乐曲丝丝扣人心弦,曲曲流入心中。

如淙淙流水,如朗朗小溪,如春日最美的露珠从叶子上轻落下来的那一瞬间…

在这美妙的乐曲中,他们看到了花飞满天,落英缤纷,粉红色樱花瓣飘飘洒洒而下,落在他们青丝间,衣襟上。

好一副绝美的画面,令人不胜唏嘘。

“殿下,樱花落了。”流苏惊喜地伸出手,去接那些美丽的花瓣,片片樱花从她指尖滑落,带起丝丝缕缕,暗藏的情愫。

从来没有人知道,樱花掉落的心情。

“是,樱花落了。”逐尧皇说着,抬手,那最美的一朵樱花落在他的掌心。

“真美。”流苏看着,由衷的感叹。

“但是最美的一朵,早已落在了我的心间。”他说着,捻起那朵樱花,别在她的发间。“流苏,我仿佛是见过你的,但我又不记得是否真的见过你。我想问,你是否也有过同我一样的感觉呢?”

流苏恍然响起红楼梦中,贾宝玉和林黛玉第一次在贾府见面时,宝哥哥看着林黛玉说,“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而黛玉当时心中也默念过,这个是什么人,倒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其实…

在佛法寺第一回见到的时候,她也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仿佛是在哪里见过那立在骏马上的逐尧皇似的,只是当初没有机会说出来,而如今…她的手轻抚怀中的属于她的那块玉,而如今,是更不能说了。

于是,她说道——

“没有,我从来没有觉得有见过殿下。我想,殿下你觉得见过我,也只是一种错觉吧。我曾见过四爷的母妃锦妃,我和她长得有几分相似,或许殿下是因为这样,才觉着见过我罢,就连皇上也曾经觉得见过我呢。”

逐尧皇听了心中有些失意,他不无惆怅地说道,“我因为一些意外,遗失了一段记忆,过去发生的有些事情已经记不起来了,我曾经想过,我的这段记忆是不是会和你有关。但现在看来,大约是与你无关的了。”

流苏听了他的话,顿时有些惊讶,“殿下,你失去过一段记忆?”

“为什么?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吗?”流苏问道。

“因为曾经的一场大火。”

大火?!流苏一听,整个人坐直了身子,“你是说你的失忆跟一场大火有关??!”她的心跳开始莫名其妙地加速!

“是,据说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

流苏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她又想起四爷始终不愿意提及六年前发生的事情这件事。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和六年前那个男人在一起时,那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来,她望着逐尧皇,抑制着心跳,颤抖着声音问道——

“殿下,你说的那场大火发生在哪里?”她只觉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在一个山谷的茅草屋内,那茅屋周围还有一条河流。”

流苏只觉得整个人顿时被定住了,无法动弹,无法呼吸,无法说出一个字了。

“不过,当初一起被大火围困的,还有老四和十三,惟独我失去了一段记忆。怎么了?你想起了什么吗?你知道那场大火?”逐尧皇的的眼眸顿时一凝,沉声问道。

十三爷和四爷都在?那茅屋中曾经有过三个人吗?可是那晚明明就只有一个人啊。难道是她去打水的时候,又去了两个人?

她突然想起,四爷始终不愿意谈起那晚的事情,会不会是另有隐情?还是有什么苦衷?

“流苏!”逐尧皇追问道。

“殿下,因为你说的那场大火,我看见了。而我和四爷,就是在那茅屋里面…里面认识的。”

“我要四爷活着,我要四爷活着…四爷,你要好好的…”

她哭泣的脸庞出现在他的眼前。

她不像别人,不管他生死,他在大哥和他之间选择让她活着。

逐冥冽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一双眸子,冰冷依旧,那玄黑色的衣袍令他更显冷漠。而在龙甲阵中熬过两天两夜之后,他的心思,似乎更难猜透了。

“四爷,您醒了。”罗念从帐篷外进来,看到立在床边的逐冥冽,心下大喜!

“太子和十三爷,还有…流苏如今情况怎么样了?”他沉声问道。

【一三八】

“回四爷,太子爷和主子还被困在龙甲阵中,如今生死未卜,而十三爷为救他们出阵,也为保将士们的性命,接受了契丹公主的条件,和那公主成婚之后,龙甲阵就会撤了。”罗念将目前的情况一一汇报。、

逐冥冽冰眸一凝,还被一起困在龙甲阵中,生死未卜?!他袖中拳头紧握,修罗般冷酷的脸面无表情,但额际那隐隐蠕动的青筋,泄露了他所有的心思。

流苏,你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人,任何人休想将你夺走。你这一生,早就刻下我逐冥冽的烙印,一辈子,也休想除去。

若你背叛本王,本王将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让血流成河,让尸横遍野。

罗念看着逐冥冽越发阴寒的表情,心中却突然涌起痛惜之情——

如果王爷真的失去那唯一能给他带来温暖和爱意的女子,不知道他将成为一个怎样残暴的君王,天下苍生不知将为此遭受什么样的涂炭。

老天,就让那奇特的女子,留在这个坎坷的男子身边吧。

他,需要她。

他,也爱她极深,极深…

深入血液,深入骨髓…

“十三爷现在何处?”逐冥冽拳头松了开来,突然问道。

“回四爷,契丹公主忙着明日和十三爷成婚的事情,十三爷则在营中骑马,心情似乎不太好。”

“本王去看看他。”

逐冥冽步出营帐,那玄色的衣角带起一丝孤单的弧度,轻轻飘着。

“驾…驾…”逐冥冽人还未到,便听到前方传来逐野瞳的声音。

只见,长风万里,尘土飞扬。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匹白马,宛如飞雪般流淌过来,马蹄的踢踏声紧锣密鼓般震响云霄。

惊鸿一瞥间,已看清马背上的人飒爽的风姿。

只是今日,马背上的人有些怅惘,那紧缩的眉头泄露他的情绪。

“给四爷请…”一旁的将士正要下跪请安,逐冥冽罢了罢手,说道——

“不必了,免礼。”

众将士便退了下去。

“十三…”逐冥冽朝着马上的人喊了一声,声音不似先前冰冷了。

逐野瞳拉紧缰绳,那马儿一声长嘶,停了下来,跑得太久了,那马有些气喘,嘴角有好些白色的泡沫。

“四哥,你醒了。”逐野瞳下了马,左穆接过他手中的马鞭,将马牵走了。

“醒了。”

“好些了么?”逐野瞳关切问道。

“无碍,皆因在阵中战斗太久,心脉有些乱而已。”

两人站在宽阔的原野上,看着远方——

那远处的荒漠起伏成一种的苍凉的姿势,粗犷的肌肤绵延成一望无垠的宽博。

一道罕见的绿洲蜿蜒着,承载着破碎的阳光宛如一条金灿灿的玉练。

自从街头决斗之后,两兄弟再没有谈过交心的话,之间已然有了隔阂,昔日的亲密无间,成了今日的尴尬。

“十三,你决定娶了耶律银露?”良久,逐冥冽率先打破了沉默,问道。

“大哥和流苏在龙甲阵里生死未卜,日曜王朝的将士们已经死伤不少,我身为此次兵马大元帅,势必要做出牺牲。”逐野瞳望着天际飞过的沙鸥,说道。

逐冥冽听了,转过身来,说道——

“四哥知道被迫娶一个不爱的女人做王妃,是件痛苦而无奈的事情,四哥已经经历了。所以,四哥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在你的身上重演。你是我的弟弟,是唯一真心关心我的弟弟,四哥不会让你经受这样的痛苦。”

“四哥…”逐野瞳听了,心中涌起阵阵澎湃的涟漪,他扭头看着他最最冷酷无情的哥哥,他依旧是深不可测的,可是他说的话,却令他感动。

逐冥冽转过身,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

“走吧,我们日曜王朝的万人迷王爷,你再去出卖一下你的色相,去契丹王宫里,和耶律银露聊聊天喝喝茶,给我制造机会单独会会耶律浩南。”

逐野瞳一听,跟了上去,大喊——

“你不想救大哥和流苏了?”逐冥冽有些戏谑的声音传来。

“…”逐野瞳语塞,继而又说道,“四哥你的色相也不错啊。”

“那公主硬要抢夺的人,不是我,是你。小子,以后骑马不要太英俊了,省的四哥还要帮你处理桃花的问题。”

“…”逐野瞳觉得他四哥一觉醒来,转性了,竟然会说笑了。

“走吧。”

两兄弟一起往契丹王宫的方向走去,这样轻松惬意的时候,还真是少见了。

“四哥,其实就算我娶了也不会要,那丑八怪,等我娶了,马上休!”逐野瞳邪恶的说道。

“我知道,我最了解你了。两年前,皇后让你见明幻儿,你嘴里答应去,结果让左穆打扮成你的样子,难为左穆装沉默和明幻儿相处了一个下午。所以,后来正式在宫里见面的时候,你根本不认得谁是明幻儿,左穆又不在,没帮你指认,结果你把明幻儿的二娘明相的小妾认成了明幻儿。”逐冥冽说着逐野瞳的糗事。

“四哥…你怎么知道?”

【一三九】

逐野瞳追上去问道,他记得,这事儿只有他和左穆两个人知道啊。

逐冥冽但笑不语,继续深沉。

“公主,十三王爷在殿外。”卓玛匆匆跑进公主殿,向耶律银露汇报。

“你说什么?”原本因为内心烦躁,而将婢女们通通罚跪在地上的耶律银露一听,顿时兴奋的无以名状,“他来找我了?”

“是,正在殿外的花园内呢。”卓玛不禁暗暗感叹十三王爷的魅力。

“快快快,你们不用跪了,把我新做的衣裳,我的首饰,我的靴子,都通通拿过来,我要打扮成最美丽的样子去见他。”

逐野瞳居然会主动来找她,这好令人意外,也好令人开心。

耶律银露换上了一身纯白色的契丹女装,青丝扎成了许多小辫子,头上戴着契丹的饰品,看起来有种异域美。

她欢快地朝公主殿外跑过去,当看在逐野瞳背对着她站在那树下的时候,她的脚步停了下来,用近乎痴迷的眼神贪婪地看着那个器宇轩昂的伟岸背影。

过了好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你是来看我的吗?”

逐野瞳怔了一下,而后才僵硬地转过身来。

“你真的是来看我的?”耶律银露见他没有否认,突然间仿佛变成了一个天真浪漫的少女,而当看见逐野瞳竟然看了她一眼的时候,她的唰的一声脸红了,整个人散发出被爱情滋润般的光芒。

逐野瞳没有说话,心中却开始暗暗责怪逐冥冽了,都是四哥那家伙,出的什么美色的馊主意,叫他来这里出卖色相,他真的怀疑四哥是在耍弄他的。

在双方没有停战的情况下,见一下契丹的王子,用得着他专门来出卖色相么?

虽然逐野瞳没有说话,耶律银露还是高兴地不得了——

“我好开心啊,走,我带你去看看我们契丹的王宫,这是你将来每年要住上一段时间的地方,我希望你会喜欢,如果有哪里不喜欢,我叫宫廷的木匠们照着你的意思改了就是。”

耶律银露一边说着,一边便伸过手来要挽住逐野瞳的手臂。

逐野瞳一看她伸过来的手,眼神顿时变得狠厉,俊脸上布满阴霾,耶律银露见了他不悦的样子,便将手悻悻地收了回去——

紧张地讨好道——

“好啦好啦,我忘记了你不让人碰的,我不碰我不碰,你千万不要走哦。”

饶是耶律银露如此狠毒的女子,用尽千方百计,也就为得到十三爷的一个眼神。

她占有欲极强,不许任何人觊觎逐野瞳,但是在他的面前,又卑微无比。

世间情爱总让人变得奇奇怪怪,不像自己,耶律银露又何尝不是如此。

契丹王子耶律浩南的王子殿内,耶律浩南也是个出色的英俊人物,一式的辽人服饰,虽也打扮成一身的黑,却多了一件滚着锦貂毛的大披风,粗犷而刚毅的脸庞,比之逐冥冽,少了几分精致。

“以上便是本王的条件和应你的事情,只要你想办法撤了龙门阵,本王说过的话,自当算数。”

耶律浩南沉默了,思考着逐冥冽刚才提出的几点,最后,他点了点头,表示接受了所提出的一切。

逐冥冽转身,朝宫外走去——

“四王爷殿下,您不会后悔吗?”快要步出殿外的时候,耶律浩南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逐冥冽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说话,然后毅然抬步离去了,没有人知道他和耶律浩南到底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

“王子殿下,您觉得逐王爷会成功吗?”耶律浩南的贴身侍卫问道。

“不好说啊,这日曜王朝是藏龙卧虎之地,没有到最后一刻,谁也无法断定结局。”

“那王子殿下真的要和逐王爷合作吗?”

“自然是要的。逐冥冽那个人,岂能说说就算了,除非本王子不要这个王子之位了。”

“公主,公主,出事了…”耶律银露正万分娇羞地领着逐野瞳在王宫花园内走着的时候,回离宝将军匆匆而来。

“什么事?”

“国师被王子殿下抓住了,两只手已经被剁了,眼珠子也被挖了出来。”逐野瞳一听,心中暗叹,速度可真快。

“什么?”耶律银露一听,顿时大惊,“怎么会这样?”

“据说国师调戏了王子殿下的妾室惠如,王子殿下大发雷霆,禀告了可汗后,一气之下将国师的双手都剁了,国师现在无法施法。”

“快带我去!”耶律银露连忙往王子殿跑去,跑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对逐野瞳说道,“不管发生什么事,即使龙甲阵没有了,我们也要成婚,因为你已经应承过了,除非你想失信于天下人。”

说着,耶律银露匆匆往耶律浩南的宫殿匆匆跑了去。

她绝没有想到,一直按兵不动的哥哥,突然间就把国师给办了,国师失去双手,龙甲阵很快就会失去控制。

逐野瞳待耶律银露走了之后,便出了王宫和逐冥冽汇合,两人领兵往龙门阵内而去*

【一四O】

逐尧皇厉眸一闪——

“你是说,你和老四相识在那间失火的茅屋里面?”

“是的,戴着面具的男子当初被人追杀,受了重伤,刚好被我看见了,他拉着我一起到了茅屋里面。但是因为他一直戴着面具,所以我当时并没有看清楚他的脸。后来我去河边打水,可是等我回来的时候,那茅屋着了火,我用尽力气想要把他救出来,无奈火势太大了,始终都无法靠近。

现在想来我回来的时候,你们已经走了。后来,茅屋一声巨响突然爆炸了,那块麒麟玉佩便掉到了我的面前。那块玉佩和我在家里的时候看到的那块似乎是一样的,但是我看不懂上面的符号,也已不知道说了什么。

这六年以来,我一直等不到那个当初在我耳边说下那句话的男子,直到如今,才知道那块玉佩原来是四爷的。”流苏回忆着六年前的点点滴滴,娓娓向逐尧皇道来。

“老四在你耳边的那句承诺,是什么?”逐尧皇问道。

流苏一听,不知为何,仿佛是悲从中来,雾气染上了清澈水灵的双眸——

“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说…‘本王会娶你为妃’。”说着六年前那句比山重比海深的承诺,流苏眼睛一眨,泪水便顺着脸颊留下,珍珠一般的眼泪,还是会为了这句话,毫无预警地留下,她不常哭,可是只要想起这句话,便会忍不住泪水。

“本王…会娶你为妃。”逐尧皇重复着这句话。

流苏一听,猛地抬起头来,脸上还挂晶莹的泪珠,她突然一把握住他的手,“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本王…会娶你为妃。”逐尧皇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重复道。

世界仿佛突然停止了转动,周遭安静的能听到彼此急促的心跳声,逐尧皇长袍飘起,拂过流苏的手。

流苏的眼泪更多的流了下来,再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几乎停止了呼吸。

这句话深深的,深深的触及到了她内心最柔软的一处。

本王…娶你为妃…

逐尧皇的头疼突然又犯了,他一只手撑住了头,峰眉纠结。

“殿下, 你怎么了…”流苏见状,连忙擦去脸上的泪水。

“无碍…”逐尧皇抬起手,屏气凝神,将那莫名而来的疼逼了回去。

“真的没事吗?是不是又出现幻象了?”流苏急切地问道。

“没有。我只是从未有想到你和老四是在那里相遇的,倒也不曾听他提过。只听他说,玉佩不见了。”

“我也没有想到,殿下和十三爷也曾经在那里出现过。我还以为,只有四爷一个人呢。“

“这么说来,六年前,如果你晚一点去打水,我们就碰上了。”逐尧皇抬手擦去她嘴角出的一滴泪,望着她含水的眸子,说道。

流苏无言垂下头去。

她突然想起一句话,在时间的无涯荒野里,在千万人之中,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恰巧就赶上了,这便是缘。

而她和逐尧皇,是属于早一步,或者晚一步,恰巧就没有赶上的两个人吧,没有缘,亦没有份。

本王会娶你为妃…

逐尧皇的脑海之中一直萦绕着这句话,如果这句话是他说的,将会如何?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那压顶的乌云正在慢慢散去,暗绿色的像一条蟒龙似的光也在慢慢远去——

“龙甲阵的根基动了!流苏,我们可以出去了。”逐尧皇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