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流苏岂会不知纳兰小胡心中所想,“还是不用了吧,纳兰公主舞惊四座,流苏早就听说过了,我就不献丑了。”囧,她就会敲几个破碗,唱一首《江山美人》,其他的,什么都不会啊。

还是坚持以不变应万变的宗旨,快点把这场宴会给熬过去吧。

“比就比,我们流苏还怕你不成!”谁知道,一旁的十三爷逐野瞳将酒杯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一手揽过流苏的肩膀,将她推倒纳兰小胡的面前,豪气冲天地说道。

“喂!”流苏回头瞪他,“你乱说什么啦!纳兰公主,我就不比了,您尽情地舞起来吧。”

“娘,我和鸭子同十三叔的想法是一样的,我们支持你哦。”这厢,坐在椅上小绮罗把一颗紫葡萄吞了下去,说道。

“喂!你们…”

“好!爽快!乐师,奏乐!”

说话间乐声起,纳兰小胡舞步轻盈灵巧,动作轻捷无比。

“谁让你乱出馊主意的!”流苏用手肘狠狠往后一个用力,击在逐野瞳的腹部,痛得他连忙弯下腰去——

“喂!矮子,力气怎么那么大!”逐野瞳做痛苦状申诉。

“活该!!”流苏气呼呼坐下。

舞低杨柳楼新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看那纳兰小胡,浅红色衫随着乐曲收放自如,舞姿美的如同一只蜻蜓点在一片绿绿碧绿碧的湖水上,轻轻犯开涟漪,这美,倾国倾城,美轮美奂。

她头插雀翎,罩着长长的面纱,赤足上套着银钏儿,在踩着节拍婆娑起舞。

她的舞姿如梦。

她全身的关节灵活得象一条蛇,自由地扭动,她的眼睛,片刻也没有离开过逐尧皇的身影,他那么威严,那么伟岸,即便只是坐在那里,也已经夺取了日月的光华,令周围所有的人瞬间黯淡了下来。。

一阵颤栗从她左手指尖传至肩膀,又从肩膀传至右手指尖。

自然而流畅,仿佛出水的白莲。

在场之人无不惊呼一声“啊!”,她仿佛那乘风而去的嫦娥仙子,即刻便要离去,那一双魅惑的瞳眸,让人心心念念。

场中的男子,都看呆了,世间怎会有如此曼妙的舞姿,纳兰小胡不愧为云天国第一美人,如此完美,实属罕见。

轻轻一个弯腰,踮脚,结束了这一舞姿。

顿时,现场起了一股骚动,好些男子终于回过神来,才知道手中的酒杯不知何时已被打翻,纳兰小胡看着现场的反应,知道已经收到效果,满意地回身,对流苏说道——

“轮到你了。”

“我…”流苏坐在原地看了看逐野瞳,心中暗自责怪他,都是他出的馊主意啦,纳兰小胡的舞姿那么美,现在她要拿什么来比啊。

“怎 么?你不敢?”

“纳兰公主,你舞技天下第一,流苏甘拜下风,甘拜下风。”纳兰小胡咄咄逼人,那美仿佛钝化成一把利器,令流苏躲闪不及。

“流苏公逐,你不会对不对…”

“喂!丑八怪你说什么?欺负我们流苏是不是?”这厢,一旁的逐野瞳听着纳兰小胡的语气,心里甚为不爽,一把将流苏拉到身后,凶恶地对纳兰小胡吼道,“谁说我们流苏不会了…”

“十三爷,是她不接招,纳兰只能这么想了。”

“找死!别以为本王不打女人!”逐野瞳打算将纳兰小胡像只蚂蚁那样捏死!

“别…”流苏连忙拉住了他的手,她知道,他说得出就做得到,才不管对方是谁呢。

“流苏,不如三招三式吧。”突然,坐于上首的逐尧皇说话了,只见他站了起来,一直走到流苏的身后,低头看着她,说道,“三招三式,还记得么?我和你一起来,我抚琴,你来武。”

什么?流苏听了,惊讶地仰起头,他和她一起?堂堂兰陵王要在这大殿之上和她一起表演?

坐中其他人亦愣住了,兰陵王要亲自为流苏公主抚琴?

纳兰小胡看着逐尧皇,眼神幽怨无比。

“有何不可?”逐尧皇微微一笑,执起流苏的手,走到大殿中央,记得三招三式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对!心灵相通。来吧…”

逐尧皇将流苏牵到大殿中央,给她一个坚定无比的目光。

“嗯!”流苏在他的眼神之中读到了鼓励和勇气,点了点头。

逐尧皇身姿轻跃而起,一袭长袍顺势飞扬,长长衣袖,腰间明黄色饰品生出熠熠光辉,继而旋身而起,稳稳落于宫廷琴师的古筝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拂过,带起一阵优美的旋律。

“飞花踏月…”他清宁如许的声音从唇间溢出,流苏在那美妙的乐声中仿佛看到了漫天飞舞的樱花,她的身子不由得跟着一个轻轻的乐起,淡紫色衣袖一个顺势而飞。

那衣服上的多多蝴蝶,,皆因她的跳跃和轻舞而栩栩如生,是她给予了它们生命,因此它们欢腾,它们翩翩起舞;逐尧皇指尖琴声悠扬,似恋人间的莺莺之语,若夫妻间的百转千回,一个个的音符,因着他的吹弹而出,清灵的跳到她的身畔,与她交相而舞,缠缠相绕。

【二O四】

顿时,逐野瞳的脸色沉了下来,端起桌前的杯,狠狠将一杯酒倒了下去!

他的心里酸酸的,不舒服!!

“风云突变…”他再出声,此时两人好似已经合二为一,一白一紫,浑然天成。

流苏所做的,早已经不是几个武功招式,在逐尧皇的催生之下,幻化成了一种刚柔相济的舞姿。

席间之人,皆是双眸紧盯,仿佛眼前轻舞的女子,飘渺的衣袂,会在自己一个不经意的眨眼之下,翩然而去;双耳亦是高高提起,细细品味那高山流水,深深体会那泉边依依不舍的情侣,虽然虚无,却能让他们真实的感到揪心。

逐冥冽的眸子紧锁着场中的女人,如此的流苏,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袖中的拳头紧握,他猛然起身,走了出去,徒留一片冰冷气息。

“皇上…”罗念连忙尾随在身后。

殿内古筝声音再次轻扬,仙子亦清灵而动,带着一种欢愉的曼妙,旋转着的身子,越来越快,那一身浅紫色衫,因为飞转而成为一朵睡莲,绝世而孤立,独清莲而不妖。

乐曲歇下,她的招式渐渐变缓,轻轻一个匍匐于地,此刻的她,又像那睡莲一般,轻轻的待人采撷。

掌声响起,是发自内心的。

此筝属于兰陵王,此舞属于秦流苏。

此次的千古一舞,盛世流传。

流苏朝逐尧皇看过去, 逐冥冽目光朦胧,望着她的目光将一贯的疏离与威严敛进了温柔之中,她的心,颤抖了。

逐尧皇心中低吟——

血染江山的画,怎敌你灿然一笑?

江山嘶鸣战马,我只听见怀抱中那寂静的喧哗。

千军万马、剑影刀光,终将不过成为历史长卷中泛黄一页。

如果此刻就是永恒,那江山万里,富贵荣华抛去却又何妨…

流苏,人间千万,唯你,无双。

来我,怀抱。

“身无彩凤双飞翼…”

“心有灵犀一点通…”

最后一收,划下一个完美的句号。

流苏觉得自己仿佛在梦里走了一番。

永和殿外,冷冷清清。

逐冥冽背手走在殿外,一双冰寒的眸子,隐隐簇着一团怒火,罗念跟在他身后,亦感觉到了他心中难忍的怒意。

“皇上,夜深露重,请您保重身体啊…”这时候,一直守在暗处看着逐冥冽的多海,手中拿着一件龙秀披风走了上来,轻轻披在他的身上。

逐冥冽反手一推,将多海退至好远——

“没有朕的允许,不许碰朕!”他的声音好冷好冷,将她再一次退至深渊。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多海身子歪倒在逐冥冽脚边,眼泪无声的滑落,她终于忍不住朝他喊道。“我爱你,从小就爱你,从来也没有变过。我愿意为你做一切的事情,我愿意一辈子生死苦等。可是,你却始终不愿意看我一眼。可是,流苏呢,即使流苏拿着匕首刺穿你的心脏,你还是一样放不下她,是不是?!”

“既然你知道,何必多问。”逐冥冽冷冷说道,看也没有看她一眼,拂袖而去。

多海笑了,眼泪顺着笑涡流下——

“其实,我奢求的不多,我只要你一眼,一眼可抵万年,你不知道么?我真的就只要你一眼,像看流苏那样,看我一眼。”多海喃喃地说着,站了起来。

慢慢地往外面走去,夜色越深,她突然觉得好冷。

永和殿内,乐声停了许久,却依旧有绕梁之感,众人永远记住了这一个晚上兰陵王和秦流苏之间完美的配合。

“啪啪啪…”纳兰小胡将心中的不适压了下去,鼓掌道——“兰陵王果真不同凡响,用自己天下无双的为流苏公主配合,只是,不知道,若没有兰陵王,公主是否还能独树一帜呢?”

纳兰小胡也非等闲之辈,自然看出流苏之所以能将所学三招简单的武功幻化成独特的舞姿,多半是逐尧皇的功劳,于是,她故意说破。

“听闻日曜王朝人杰地灵,英才辈出,流苏公主的才情一定不一般。不如,我们比比诗词歌赋,如何?”

“这个我来!”纳兰小胡话音刚落,还不等流苏反应过来,就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二O五】

众人看了过去——

只见十三王爷逐野瞳将小绮罗从椅子上抱了起来,放在地上。

“谢谢十三叔。”小绮罗跟逐野瞳道谢完,然后在她的小书童无崖子小冰人的陪同下,朝流苏走了过来——

“我代表我娘和您来比比诗词歌赋吧。”小绮罗站在纳兰小胡的面前,无比淡定地看着她,说道。

哼!这个人想欺负她娘呢,门儿都没有,她娘秦流苏只给她一个人欺负,其他人想都别想。

“你?”纳兰小胡顿时颇为讶异,如果她没猜错,这个小郡主不过五六岁而已,最多能识几个字,背几首诗,她竟然要跟她挑战?面对她这个才情卓绝的大人,她竟然丝毫也不胆怯?

“对,是我。我的诗词歌赋都是我娘教的,如果我跟你平手,那我娘也比你厉害,如果打败了你,那我娘就一定比你厉害一千倍。”小家伙心里默默发誓要给流苏争气争面子。

“好,我没意见。兰陵王殿下,你有意见吗?”纳兰小胡转身,看着逐尧皇问道,其实,她并不是真的要进行所谓的比试,她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让逐尧皇看到她美好的一面,再借机会跟他说上几句话。

看他的眼神,听他的声音,让她享受那种沉迷在他男人魅力之下的感觉。

他太迷人,令人忍不住沉醉!

但逐尧皇却没有看她,只低头问身前的流苏,“你有意见吗?”

流苏看了看女儿——

“娘…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丢脸的。”小绮罗朝她眨了眨眼睛,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我没意见。”流苏弯腰,整理了一下小绮罗的发丝。

“纳兰公主,你要比什么?”

“你是小娃娃,听你的。”

绮罗将询问的眼神抛向逐尧皇,逐尧皇点了点头,得到逐尧皇首肯的绮罗胆子更大了,她对纳兰小胡说道——

“为了公平起见,第一轮那就让纳兰小王爷出题吧。”

“好。”纳兰宁楚听了,也来了兴趣,他还从未见过一个这么有气度和风范的小姑娘,他还真想考考她。

“请出题。”

于是,绮罗便代母出征了,在场所有文武百官都看着他们的小郡主,个个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五岁小郡主对抗云天国第一美人,这是何等的精彩啊。

逐野瞳也不由地放下了酒杯,看着大殿中央的小侄女——

“第一题咱们来做诗吧,只是这首诗是有要求的,第一,现在是夏日,要以夏日景致为题,第二诗句不能小郡主你自己做,而是要用四位古人的四首古诗中的四句诗连成一首新诗,韵律、已经等都要相辅相成,融会贯通。”

这道题是云天国有一年乡试的题目,那一年难道了所有的考生,到不知道这自信满满,毫不怯场的小姑娘能不能答出来呢?

流苏听了,当即为女儿捏了把汗,这个倒真的有点难度。

“小郡主,古有曹植七步成诗,今天我们来看看小郡主能不能七步成诗,如何?”纳兰宁楚又把题目提高了难度。

“没有问题。”谁知,小绮罗了然于心,转身对无崖子说道,“你来走这七步,好不好?”

“嗯。”无崖子点了点头,配合地说道。

于是,在众人的注视当中——

“一…”无崖开始数步。

小绮罗站在原处,看着他。

“二…”

“三…”

小绮罗还是没有出声,无崖子的脚步顿了一下——

“四…”

小绮罗依旧没有出声…

流苏紧张地抓住了衣襟,这家伙一直不出声,想干嘛呀?故意的吗?

“别担心…”逐尧皇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后,手轻轻在她的肩上拍了拍,这个动作看到了纳兰小胡的眼睛里,她心里涌起一股嫉恨的感觉,这流苏真的是兰陵王的义妹而已吗?

“六…”数到六时,无崖子的脚停住了,他回头看了小绮罗一眼,只有他知道绮罗现在的心态。

这家伙真有闲情啊,居然借跟人比试的机会来耍他!而他明明知道她在故意逗他,在最后一步的时候,还是犹豫着要不要踩下去。

“七…”他抬脚——

“镜湖八百里何长。

杨柳风多水殿凉”

莫言纯度芳菲尽”

让与莲花自在香”最后时刻,小绮罗不慌不忙地将四句诗念了出来,且搭配的天衣无缝,这四句诗分别是,徐渭,刘长卿,贺知章,张问陶的诗句。

顿时,纳兰宁楚愣住了,手中的银筷从指间滑落,他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绮罗。

而纳兰小胡顿时也愣了,这小小个的小姑娘,她竟然如此轻轻松松,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将难道了云天国一片考生的题目答了出来。

“好聪明,好厉害!”纳兰宁楚不由地朝小绮罗竖起大拇指,“日曜王朝好福气,这么小的小郡主竟然有此等智慧,实在令小王惊讶不已呀。”

逐尧皇的眼中亦露出了赞许的眼光,从第一次看到她写的字,他就知道这个小姑娘是个不简单的小家伙,如今再次语出惊人,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小绮罗听了赞美的话,骄傲地仰起头,朝无崖子眨了眨那小刷子似的睫毛,卖了个萌给他,然后依偎到流苏的怀里,声音甜甜的,略带羞涩地说道,“这一切都是,都是我娘教导有方。”

流苏听了,不禁汗颜,脸上扯出一丝尴尬的笑意,“呵呵,教导有方,教导有方…”

天知道,她怎么会生出一个这么聪明的女儿来啊,她就教了她识字,其余的,都是她自己不知道从哪里学到的,别说她教女儿了,女儿教她还差不多呢。

“小郡主,果然厉害,现在请你出个题目给我吧。”纳兰小胡说道。

“好,我出的这题,是一个千古绝对,是皇伯父考过我的,对子的上联上‘寂寞寒窗空守寡’,你能对出下面一句吗?”小绮罗说道。

绮罗说的这个对子,据说是宋朝词人李清照留下的。在李清照心爱的人死了以后,很多人来向她提亲,但是她一概看不上眼,可求亲的人依然络绎不绝,于是她就出了‘寂寞寒窗空守寡’这个对子,声称能对的上下联的人才有资格跟她求亲。

纳兰小胡愣了一下。

这个对子最难对的就是上联的七个字都有宝盖头,很多人都对过,但是要么是字形对了,意境不对,要刻是意境对了,字形又相差甚远。

“怎么样?能对吗?刚才你的哥哥要我七步成诗,现在你也要七步做对哦,如果我小哥哥走了七步,你还答不出来,你就输给我娘了,就是我娘的后下败将!”

小绮罗朝无崖子点了点头,示意他开始数步。

“一…”

“六…”

“俊俏佳人伥伶仃。”就在小绮罗脸上的笑意要荡漾开来的时候,纳兰小胡突然脱口而出,“小郡主,俊俏佳人伥伶仃,你看我答得对不对呢?”

小绮罗微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这个公主竟然也能对出这个千古绝对来。

她点了点头,说道,“对了,对仗工整,而且意境相符。”

纳兰小胡听了,看着逐尧皇,那双美丽的眼眸,始终忍不住看向逐尧皇,她多么期待,他的眼中也能露出一点赞许的目光呢。

【二O六】

“哥,你不是说你已经调查了这个秦流苏是兰陵王的亲妹妹而并非义妹吗?为何我看他们之间不像是兄妹那么简单!”宫宴结束后,纳兰小胡来到纳兰宁楚的寝房中,问道。

原本以为,凭她的才情和眉毛,她必定会才惊四座,却没有想到生生被那对母女抢了风头。

原本以为,逐尧皇会对她投以丝丝赞许的目光,却没想到,像在小酒馆里那样,逐尧皇的视线从头到尾不曾在她的身上停驻过,始终保持疏离的态度,那双绝世的眸子倒是不时停留在秦流苏的身上。

“据我所查到的,确实如此,秦流苏六年前和逐离皇一*夜,生下了小郡主逐绮罗,但前不久才得知,他们原来是兄妹,那逐绮罗如此聪明伶俐,真真是应了孽缘出极品的话。”

纳兰小胡却从纳兰宁楚的话中听到了另外一个信息——

“这么说来,若秦流苏并非逐月皇义女而是亲生女,逐绮罗是逐离皇和秦流苏两兄妹生的事情被日曜王朝的皇族和文武百官及全天下地百姓们知道,那秦流苏岂不成了霍乱日曜王朝的祸首,会被人人得而诛之?”

“听说当年的二皇爷逐浪和三公主逐离就是因为这样受到了诸多残忍的待遇,后来不得不离开曜京,远走天涯的,至今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纳兰小胡听了,美眸中露出了笑意。

宴会散了,纳兰小胡的美丽和才情征服不少男人的心,但是当晚最最出色的,还是流苏和绮罗两母女,流苏又兰陵王相助,其风采已经盖过一切,而小郡主的聪明伶俐又成了宴会当晚最独特,最令人澎湃的一道风景线。

流苏和绮罗一夜之间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而兰陵王为何会纡尊降贵助流苏,亦成为众人猜测的热点,

直到很久以后,久到繁华落尽、久到沧海变成桑田,久到山无陵天地合…

当人们一遍一遍重复这晚的倾世一舞和一曲时,才从月光中,从晨露间,细细体味到了这个被尘封的答案…

“太子哥哥,今晚,谢谢你了。”逐尧皇将小宝和冷眉屏退了,和流苏一道往华清殿走去,快到华清殿的时候,流苏向他表达谢意

今晚若不是有他,恐怕会被纳兰小胡给鄙视到底的,貌美的女子总是盛气凌人的,从古自今,如斯。

月白色的光华罩在两人身上,圣洁而恬静,世间万物好似都在这一刻静止了,晚风轻拂,树叶沙沙。

“流苏,若朕要说谢,言谢的人,应该是我。”逐尧皇说道。

“嗯?”流苏不解。

“我抚琴多年,从未有过今日这种酣畅淋漓的感觉,是你,给了我的乐曲生命和力量,流苏,谢谢你…出现…”

流苏但笑不语,他的意思,她明白。

永和殿至华清殿一段长廊,日前正在翻修,虽然整理地很干净,但一路上仍旧免不了有些细碎的石子和木屑之类,长廊顶上的画舫散发出水墨的淡香。

“啪…”许是哪个师傅粗心,将一把长刷放在了头顶的画舫上,当流苏经过的时候,那长刷突然掉了下来。

“呀…”流苏下意识抱住了头,脚却忘了要跑开。

“小心…”就在那刷子要掉到流苏头顶上的时候,逐尧皇毫不犹豫地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抱入怀中,一个旋身,弯腰。

流苏幸免于难了,那满是墨渍的长刷却砸到了逐尧皇的肩头,那身雪白的袍子,染上了一大片黑墨。

他将她抱得这样紧,有力的双臂横在她的腰间,她身子后倾,他贴了上去。

他的气息将她紧紧包围着,两张脸近在咫尺。

流苏的唇就在他眼前微微翕动着,他突然觉得喉间一紧。

两人挨得很近,流苏甚至能感到他灼热的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