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尧皇脸上露出了慈父的笑容,走过去,一把将小绮罗抱了起来,伸手车去她头上的草屑,又抬起雪白的衣袖,擦去她鼻头上的灰尘,对薛澜说道,“快去准备饭菜。”

“是!”小郡主来了,殿下终于笑了一下。

“薛伯伯…”小绮罗连忙喊道,“我想吃鸡肉,鸭子要吃鸭肉哦。”

【三一七】

“薛伯伯…”小绮罗连忙喊道,“我想吃鸡肉,鸭子要吃鸭肉。”

薛澜愣了一下,看了看逐尧皇,不解其意。

小绮罗连忙解释道,“他是无崖子,我和我娘都叫他鸭子,他最喜欢这个名字了,但是鸭子这个名字只能我和我娘叫,现在我娘不叫了,就我一个人叫,薛伯伯和别人都不能这么叫。”

“…”无崖子无语了,背着她,赶了那么那么远的路,又做丫鬟,又做侍卫,她冷了抱她,她热了扇风,她饿了,给他买吃的,结果一来就把他出卖了!!

“…是,是,小郡主,末将明白了,明白了。”薛澜的额头冒了一点冷汗,连忙下去了。

“呵呵…”看到小绮罗这么个样子,逐尧皇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

“无崖叩见兰陵王殿下。”无崖子像大人一般,单膝跪地,参拜兰陵王,小小年纪,风范已经有些藏不住了,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冷漠和高贵。

“皇伯父,小哥哥一路上对我可好了,他摔了好几跤,我一跤也没摔。”小绮罗连忙在逐尧皇的面前为无崖子讲好话。

“好,很好,你起来。”逐尧皇赞许地看着无崖子说道,并且连续用了两个好字来,称赞他,小小年纪,就能保绮罗从曜京一路来到十六城,实属不易。

稍加训练,教导,将来,必定大有一番作为!

“谢兰陵王。”无崖子站了起来,酷酷地站在一旁。

逐云霓听薛澜说了绮罗来了的事情,便差丫鬟打了水,拿了新的衣裳过来,她的心情十分复杂,也不知道大哥听了流苏说的,绮罗不是他的女儿,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皇姑姑!”小绮罗看到逐云霓,顿时欢快而亲热地喊了一声。

“绮罗,你来了。”逐云霓勉强笑着说道。

“皇姑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宫里的豌豆花开了好多好多花了,白色的小花,很漂亮,我和小哥哥每天都帮你去浇水哦,上次小姐姐要偷偷摘,我不许她摘,小哥哥把她赶跑了,我出宫的时候和兰儿姐姐说了,要她照料好你的豌豆花。”

逐云霓听了,怔了一下,顿时心里一颤,眼泪就流了出来。

这孩子,真的不是大哥的孩子,是流苏捡来的吗?

这么聪明,机灵,又懂事识大体的孩子,真是好可怜,好令人心酸。

不管怎么样,她都是无辜的。

“皇姑姑,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我和我娘帮你的忙,灭了他!”小绮罗看到逐云霓抹眼泪的样子,连忙收起笑容,紧张又义愤填膺地说道。

“没有啦,小家伙,姑姑看到你,高兴啊。”逐云霓从丫鬟手中接过帕子走了过去。

“哦,那就好。”小绮罗点了点头,又朝门口看了看,“皇伯父,我娘呢?我来了,她怎么不来迎接我啊?”她故意用了迎接两个字。

逐云霓愣了一下,看了逐尧皇一眼。

“我来吧。”逐尧皇从逐云霓手中接过帕子,将绮罗放在椅子上,亲自帮绮罗洗脸,“绮罗来晚了,你娘刚和冷眉姑姑出去了。”

“啊…”小绮罗一张小脸垮了下来,“那个女人真不懂事,自己女儿来了,还跑出去玩,哼!”

小绮罗的话,让逐云霓转过身去,无崖子将大人们的神情,都看在了眼里。

逐尧皇示意丫鬟将脸盆端了过来,然后屏退了所有人,云霓带着无崖出去梳洗了。

书房里,便只剩下他和小绮罗了。

小绮罗坐在椅子上,晃动着两条腿,逐尧皇蹲了下去,拿起她的小手放到水盆里,帮她洗手。

小绮罗低头一看水盆——

“咦?皇伯父,你要和我一起洗手吗?我的手很脏呢,你看,水都黑了,你不怕脏吗?”

“怕啊,皇伯父最怕脏了。”他有严重洁癖的。

“那…”小绮罗又看了看自己的小脏手,还看了看逐尧皇刚才替她擦脸弄得脏脏的衣袖。

“因为是小绮罗,所以没关系。”流苏说,她不是他的女儿。

“嗯!!”小绮罗听了,高兴地点了点头,然后把自己的手摊开放在逐尧皇的手心里,指尖和他的手指尖并齐,然后故意忽略手部下方的位置,说道,“你看,我的手和皇伯父的手一样大了。”

小绮罗的童言童语有些让人啼笑皆非。

洗完了手,又帮她洗了小脚,换好干净衣裳和鞋子,膳房将膳食送了过来,很丰盛很丰盛,鸡鸭鱼肉,甜点,水果,应有尽有。

看的小绮罗好想流口水,但是她很乖巧地保持小公主范儿。

“我们一起吃。”原本有些畏惧这个皇伯父的,看着皇伯父这个好英俊好帅气的男子帮她洗脸,洗手又洗脚脚,还给她穿衣服,她不知不觉地就不那么怕逐尧皇了。

“好。”逐尧皇拿起筷子,帮绮罗夹了饭菜,然后看着她吃。

“要是我娘在就好了。”小绮罗一边吃一边说道,“皇伯父,我娘什么时候回来?”

【三一八】

“要过一阵子。”逐尧皇抬手,摸了摸小绮罗的小脑袋。

“哦…”小绮罗点了点头,继续在逐尧皇的注视下乖乖吃饭,吃了几口,她放下筷子,抬起头看着逐尧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逐尧皇问道。

“其实,我是梦见我娘遇到危险了,我才要小哥哥带我出宫来这里找我娘的。皇伯父,我娘不在这里,她是不是出事了?你告诉我实话吧,我很坚强很懂事,我不会哭也不会闹的。”小绮罗说完,大大的眼眸里含着雾气,眼角粉色的泪痣,好像一颗快要掉下来的晶莹泪珠。

闻言,逐尧皇微微一怔,这孩子懂事地让人心疼。

“皇伯父,我猜对了是不是?”

逐尧皇微笑着说道——

“没有,你娘好好的,怎么会出事呢?小绮罗不要多想了,快点吃吧,吃完乖乖睡一觉,过几天,你娘就和冷眉姑姑一块回来了。”

“真的吗?过几天就回来了吗?”小绮罗用充满期许的兴奋眼神看着他,这眼神里面包含着满满的信任。

“是,皇伯父绝对不会骗小绮罗的。”逐尧皇保证地说道,他怎么辜负这样的眼神?

“好。”小绮罗这才心满意足地继续吃饭,“皇伯父,等我吃完饭,你把小哥哥喊过来,好不好?我要跟他在一起玩。”

“谢谢。”小绮罗高高兴兴地致谢。

这个小家伙,有时候是个小恶魔,更多时候,却是个高贵的小郡主,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散发着浑然天成的贵气,令人肃然起敬。

吃完了饭,小绮罗自己拿起帕子擦了嘴,逐尧皇把她抱到床丄。

小绮罗乖乖掀开被子,钻了进去,看着逐尧皇说道,“皇伯父,我在这里会很乖的,不会调皮,你快点把我娘喊回来哦。”

小绮罗听了,乖乖的闭上眼睛,很快她就进入了梦乡。

逐尧皇坐在床头,看着睡得香香的人,她的皮肤粉红嫩白,睫毛长到不可思议,一张小小的嘴巴,嘟嘟的,柔柔的。

“你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女儿呢?”他低头,在绮罗的脸颊上轻轻一吻,然后走了出去。

薛澜神色有些紧张地迎了上来,小声说道,“殿下,老皇爷们还等着呢,个个都说要殿下快点将前朝公主和小郡主教出来。”

逐尧皇回头看了看睡在里面的小绮罗,异常坚定地说道,“本王去见见他们。”

兰陵府大厅里,众人正在议论纷纷,见到逐尧皇终于现身,便纷纷跪了下去——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兰陵王端坐在上首,微微抬手,说道,“各位叔伯父不必多礼,平身。”他举止威严,一站一坐,均显示出他巍然的气势。

“谢殿下。”

逐尧皇扫视了众人一眼,问道,“诸位是为前朝公主之事而来吧,有什么,不妨说出来,让本王听听。”

众人互相看了眼,四皇爷率先站了出来,说道,“殿下,我等几人想知道,殿下预备什么时候将前朝公主交出来,什么时候一举歼灭明月教?”

“是啊,已经两天了,仍然不见殿下对此事有什么举动,现在坊间传闻,殿下是要包庇那前朝余孽。”

“殿下一直是日曜王朝的希望,先皇在世的时候对殿下委以重任,殿下原本就能成为一代圣主,只是后来皇上改了遗诏,改立四爷。但是,始终殿下还是和皇上平起平坐的兰陵王,这和前朝公主之事,稍有差池,便牵连胜广,我等不可不忧心呐…”

“是啊是啊,皇室血脉不容混淆啊,小郡主也必须斩首示众。”

“近年来,明月教活动猖獗,杀人不眨眼,我朝每年都有不少将士因剿灭明月教而死,五皇爷、七皇爷都是死于明月教之手。这前朝公主本就该杀,如今他潜伏到日曜王朝,罪加一等。我等只希望兰陵王殿下,给死去的冤魂一个交代…”

众人众说纷坛,逐尧皇不动声色,任由他们说道。

等他们将所有的抱怨说完了,他站了起来,一袭白衣,威严无比,众人连忙都弯下腰去:

“这件事情,本王会给朝廷和天下人一个圆满的交代。”说罢,逐尧皇转身离去,顿时现场鸦雀无声。

逐尧皇出了大厅往大牢的方向走去,这是两天后,他第一次踏入了关押流苏的大牢。

流苏好累,她不知不觉趴在冰冷坚硬的床上睡着了,沉重的脚铐铐在两只脚腕上,头发凌乱,脸上还挂着泪痕,大约是哭着入眠的。

逐尧皇站在了她的身旁,大约是感觉到了注视,流苏慢慢睁开了眼睛,果然,看到逐尧皇颀长的白色身影。

她揉了揉眼睛,“囚犯花纤骨参见兰陵王殿下。”流苏说道。

逐尧皇袖中的拳头握了握,“起来吧。”

因为被关押进来两日她几乎没有吃下一口饭,脚下又有沉重的脚镣,她踉跄的站起身,却因步履不稳而差点摔倒,逐尧皇下意识地想出手扶她。

但流苏不着痕迹地避开了,扶着一旁的石站好。

【三一九】

但流苏不着痕迹地避开了,扶着一旁的石桌站好,手上脚上的铁链因碰撞而发出声音。两天,两天不见,这中间却仿佛隔着百年的时间。

她始终保持着和他不远不近的距离,眼睛不去看他。

现在,她是“前朝公主”,他是当朝王爷,她有“明月教”,他有日曜王朝。

他们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她已经不想再去解释穿越的事情,不是信与不信的问题,而是,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穿越这时候,又怎么可能让古代人去理解这回事呢。

所以,她势必背上“前朝公主”的名号,借用了花纤骨的肉身,就要帮她还债。

逐尧皇将手慢慢收了回来,藏于袖中,胸膛微微起伏着:

他看着她,才短短两天的时候,她整个人憔悴了许多,一头乌黑的青丝凌乱地散在两侧,一双眼睛又红又肿,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原本饱满红润的嘴唇,此刻苍白干裂。而那被铁铐铐住的手腕上有着明显的伤痕。

狼狈,疲惫

他眸子一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中浓浓的心疼,一闪而过,几乎令人察觉不到——

“来人,把锁匙拿来,替花纤骨公主将锁链打开。”逐尧皇不动声色地命令道,语气生硬,冷淡,眼神冷酷,疏离。

看起来,完全是当朝王爷对前朝公主该有的态度。

“是,殿下。”狱卒听了令,便弓腰上前来替流苏开锁。

出人意料的,流苏却将手收了回来,往旁边走了两步,扯起嘴角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无所谓地说道,“花纤骨多谢兰陵王格外开恩,不过不必了,省的为兰陵王带来麻烦。再者说了,这点小小的伤,算不得什么,我没有那么娇弱,也没有那个福气让兰陵王为我开恩。”

他冷,她也是同样的淡漠和疏离。

这两个人,突然间变得像世间最陌生的人,好似从前不认识,今后也不会有交集了一般。

逐尧皇听了她自暴自弃的话,藏于袖中的手,紧握了握,冷冷一笑——

“纤骨公主,既然你身为阶下囚,就没有任何违抗本王命令的权力!拿锁过来!”

流苏抬起眸子看着他,她从未见过这么冷漠的他。

他拉过她的手,将铁锁打了开来,她的肉太嫩了,疼的两只手一直微微颤抖,铁锁被解开了,还是在他的手里无法控制的颤抖。

逐尧皇都感觉到了,他的喉咙,鼓了鼓。

“以后不准再锁着了,若传出去说本王虐待前朝遗孤,就不好了。”

“是!奴才遵命。”狱卒将铁链和锁匙捡起来,离开了牢房。

“谢兰陵王恩典。”流苏说道。

“坐下。”逐尧皇让流苏坐在床上,然后捡起扔在地上的药膏,打了开来,一股浓烈的药味传来。

他抓住她两只手的手指,用指尖蘸了药膏在她青肿红紫的地方一言不发地替她涂抹着,不知道是不是怕弄伤她,他的动作看起来有些笨拙。

流苏要把手抽回来,但逐尧皇将她的手掌握紧了,她抽不出去,再用力抽了抽,还不抽不回来,他的手就像把她的手黏在了一起一般。

“嘶…”那药膏有些刺激性,一涂上去便一种辣辣的感觉,她嘴里忍不住发出呼痛的声音。

“忍一忍就没事了。”逐尧皇的声音轻柔了一些。

他说的这个没事,是指手,还是指人呢?

突然,啪嗒一声,她的眼泪,掉在了他的手背上,他一怔,停下了擦药的动作。

那颗晶莹而滚烫的泪珠从手背中央,流到一边去,就像烙铁一样烧灼着他。

“啪嗒…”有一颗,落在手背。

逐尧皇将她的手移到一旁,继续替他擦药,而流苏的眼泪,一颗一颗,不停地掉落在他的手背上。

很快,他的手,都被泪水打湿了。

流苏抬起衣袖,将泪水擦去,勉强地说道——

“对不起,这药太刺激了,好辣,把我的眼泪都熏出来了…”

她的心,此刻就像刀割一样的疼,他帮她擦药,她就懂了,他的冷漠和疏离,大概都是不得已而为之的。

“绮罗来了。”

擦完了药,他将药膏放在牢房冷硬的床上,说道。

流苏一听,所有的冷静和伪装立刻化为乌有,她抬起头,眼泪都还没有干,她激动地拉着他的衣袖问道,“她来了?她是怎么来的?”

逐尧皇低头看了看被她紧紧拉住的衣袖,说道——

“和她的书童一路从曜京走到十六城来的,她说她梦到你有危险,她就偷偷跑出来了。”

流苏听了,心像是被刀狠狠割了一刀似的,顿时眼泪夺眶而出,“这个傻孩子,竟然走了那么远的路,她的脚不痛吗?你告诉我,她好不好?她有没有挨饿,路上有没有被欺负。她吃了饭吗?睡了觉吗?是瘦了还是胖了?…”

她急切地问着,想要知道有关绮罗的一切,她很想很想见到她,可是她知道,现在不能,要忍着,忍到心里发疼也要忍着。

他伸手,又放下——

“她很好,她比大人还聪明,我跟她说,过几天,你们就能见面了。”

流苏听了,微微一怔,

“那就好,那就好。对了…”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绮罗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她是我捡来的,她和你没有血缘关系,前朝还有明月教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逐尧皇点了点头,“我知道,云霓都和我说了。”

流苏心里怔忡了一下,那么,他信了吗?

逐尧皇来,有关前朝和明月教的什么问题也没有问,只是和流苏说了一些小绮罗的事情,然后就要离开了。

他离去的时刻,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看到那一抹无比高大威严的白色背影——

一步一步,远去,流苏突然站了起来,问道:

“所有的人都认为,我是为了光复前朝,才处心积虑接近你,离间你们兄弟的感情,你相信吗?”

逐尧皇听了,脚步停了下来,说道——

“信与不信,并不需要用嘴巴来说,放在心里就够了。”

流苏听了,懂了,他相信了她,相信她不是来骗他们的。

她顿时释然了,他信了她,这比什么都重要。

而她,该做些什么呢?

逐尧皇走出牢房门,牢门哐啷一声锁上,他和她又被隔绝开来了。

薛澜迎了上来,刚想汇报事情给逐尧皇,却发现他额头上满满都是汗,那双修长的手,明显在发抖!

“殿下!您怎么了…”薛澜吃惊地看着他,去牢里看了一次,怎么就浑身冒汗发抖,殿下的内心要受到多大的冲击,才会把情绪表露的那么明显啊。

跟在殿下的身边,那么多年,薛澜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的样子。

“方叔到了没有!!”他袖中的拳头紧握着,语气刚硬,冰冷,似乎恨不得将自己逗撕碎一般!

流苏,竟然…那么憔悴,那么疲惫!

他的眼前,脑海中,全部是她刚才哭泣的样子,他的手,现在冰冷冰冷的,都是她泪流过的痕迹。

他的手发抖,是因为他的眼泪。

他浑身冒汗,是因为他痛!

“殿…殿下,方叔是被抓到了,但还没有到…”

“备马!”他沉声下了命令,那冷酷的杀气,令薛澜不寒而栗。

“即刻备马!!”

片刻之后,一身黑色夜行衣的逐尧皇策马出了兰陵府。

【三二O】

小绮罗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太阳落山的时刻了,这一觉她睡得很香很甜,因为逐尧皇命人在房中放了淡淡的熏香,又将一颗散发着淡淡微光的明珠放在床头。

丫鬟们奉命守在房外,小绮罗悄悄地起了床,走到门口探头探脑一看。

“小郡主,您醒了。”丫鬟们见了小绮罗,纷纷跪了下去。

“我睡饱了,我想出去走走。”小绮罗说道。

“好,小郡主要去哪里?奴婢们陪着您。”兰陵王交代了,要好好照顾着小郡主,绝对不许有任何差池。

“随便四处逛逛吧。”小绮罗探了探头,咦,鸭子呢?去哪里了?

于是,在丫鬟们的带领下,小绮罗往门外那边走去。

才刚走到门口,无崖子就走了过来。

“你去哪里了?”小绮罗伸手就抱住他的腰,把头懒懒地靠在他的胸膛处,问道。

“嘻嘻…”丫鬟们见酷酷的小书童那有点儿不好意思的样子,都忍不住在一旁笑了。

“没去哪里…”被她抱得这样紧抱得这样随意,无崖子悲催的都快成枕头了,他悄悄地手里的一个小东西放进了袖子里。

“那我们现在去玩一下下吧。”小绮罗说道。

无崖子随着她一块在兰陵王府的花园里四处逛着。

兰陵王府的花园里,佳木葱茏,将花园点缀得情趣盎然,千奇百怪的山石盆景,应接不暇。

小绮罗欢快地在花园里穿梭,为这原本庄严肃穆的兰陵府增加了不少生机,她还时躲在假山后面和丫鬟们招手,样子可爱极了,很快丫鬟们就被她给俘虏了,都真心喜欢上了这个小郡主。

“…”突然,假山后面传来了一个微微抽泣的声音。小绮罗愣了一下,然后悄悄走了过去,无崖子紧跟其后。

只见,一个瘦瘦小小的小太监蹲在一个假山洞里抽泣着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