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个女人给我调查清楚。”任何他感兴趣的东西,他都不会放过。

半个小时之后,苏素的资料摆在了厉柏森的桌前,翻开看着——

“这四块玉原先是苏素的表姐秦流苏的?”厉柏森想起,苏素在说自己名字的时候,说了个“秦”字。

“是的,四块古玉原先是一个叫做秦流苏的女人所搜集的,只是一次意外,秦流苏死了,死后这四块玉就一直放在她的房间里当做遗物供着,而这次,苏素小姐在被雷劈伤,醒来后就一直将这四块玉随身携带在身上,据说,她四处查阅玉的资料…但苏素小姐之前对玉丝毫也不敢兴趣。”

厉柏森若有所思。

流苏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秦城迎了上来,“姐,你没事吧。”

“没事,城城,查一下厉柏森的资料。”

“嗯。”秦城是情报高手。

“厉柏森,排行老四,人称厉四哥,厉家家大业大,称霸商政两届,其中厉四哥掌舵帝豪集团,资产数不胜数。厉柏森其人,向来神秘低调,女人无数,可是从未有周刊拍到过他和哪女人在一起过,据说他的女人保质期只有三天,而且,绝不会用第二次,哇,姐,是个超级滥情的男人啊。”

【三五O】

秦城将电脑放到流苏的面前,流苏抬眼看过去,寥寥两行字的介绍,旁边只有一张相片,比模特还要标准的身形,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唇部的菱形也勾勒出淡漠冷峻的嘴角弧度,微抿着,叫人猜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全身上下都散发出克制与疏离,气息冰冷得让人不敢靠近。

活脱脱一个现代版逐冥冽。

流苏只觉得一阵头昏目眩。

“还有吗?城城。”

“没有了,就这些,厉四哥一向神秘,整个厉家都很神秘。”秦城耸了耸肩,说道,“唯一一次厉家兄弟出现在大众的视线,还是厉家的一个妹妹出嫁的时候,不过,那次也是惊鸿一瞥,没有留下什么照片。”

“做我的女人,如果,你想知道这些玉的秘密的话。厉四哥从来不强迫任何人,你自己想清楚,再来找我。不过,等你回头再找我的时候,你就没有任何主动权了。”

流苏的脑海中浮现出她离开的时候,他留给她的那句话,他阴沉的可怕,并不强迫人,他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等着猎物自己上钩,然后慢慢将猎物玩弄于鼓掌之间。

“姐,你今天太累了,先休息一下吧。那个厉四哥,你还是别去找他了,我看他太可怕,好像一切都在他掌握中似的。”秦城扶着流苏的肩膀,让她躺在床丄。

流苏闭上了眼睛。

是的,今天突然遇见和四王爷逐冥冽长得一模一样的厉柏森,让她始料未及,又和他一番较量,她整个人都像虚脱了一般。

厉四哥,四爷,这两个人看来是没有任何联系的,一个是古代的四王爷,一个是现代厉家的老四,厉四哥却又知道这四块玉的来历。

这一串一串的问题,在她的脑海中翻滚。

确实,她有点累了。

秦城留了一盏暖黄色的床头灯,然后走了出去,关上门。

绮罗,殿下,两个多月已经过去了,你们还好吗?

绮罗,我可怜的孩子,娘走之前都来不及跟你拥抱一下呢,没有娘在身边的日子,你习惯吗?晚上睡得着吗?

流苏想着,手慢慢府上脖子上的玉佩,麒麟玉佩,红色的丝线,曾经因为不认识上面的特殊文字,她将这块让她穿越的逐尧皇的玉佩和逐冥冽救逐尧皇的时候遗落在小茅屋的玉佩混淆了。

也因此,才引发了那么多爱恨情仇。

“殿下…”流苏喃喃喊着,眼泪从眼眶慢慢滑落,一颗一颗落在玉佩上——“殿下,你…好吗?”

她的心,因浓烈的思念,却不得见,又相隔着千百年的时空,如刀割一般疼着。

疼到身子蜷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抱住淡薄瘦弱的身子,轻声而急切地呼喊着,“殿下…你…听到了吗?”

突然,她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低沉急促的声音,她猛地睁开眼睛,坐直了身体!

只见胸前这块玉又似之前一般发出暖色的光来,她的心跳陡然加速,“殿下,是…你在喊我吗?是你吗?是你吗?”

她双手捧着玉,激动莫名,急切地呼喊着。

但是,紧紧是一闪而过,然后,那光的渐渐颜色又黯淡了下去。

“殿下!殿下…”她继续喊着,但是,那块玉已经恢复了正常。

可是,流苏的心,却欣喜不已,狂跳不已,玉又有了反应,这么说来,还是有希望的。

厉柏森。

今天见过他之后,玉佩就有了反应。

这是巧合还是必然。

若是必然,又为什么会这样呢?

难道,因为缘分?

那么,还要不要去找他呢。

他说过,条件就是她要成为他的女人。

“尧,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流苏坐在床上,闭上眼睛,默默的冥想。

她一向知晓他的心意,而他也总是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或许,静静的冥想,能够得到感应呢?

曜京,皇宫。

薛澜,冷眉,小宝已从南唐国明家堡找莫愁药来了明家堡堡主当初修炼的秘籍。

樱花树下,逐尧皇一袭白袍,遗世而独立,他的风度依旧不减,散发着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举手投足间,尽显帝王风范。

只是,他那澄澈的眼眸间,总不经意流露出浅浅的哀伤。

他拿过小宝递过来的秘籍,于樱花树下,席地而坐,打开书卷,细细研读,他一目十行,过目不忘。

“皇上…”华神医忧心忡忡,皇上这么做,犹如饮鸩止渴啊。

“不必劝阻,朕意早决,小宝,把青瓷碗拿过来。”逐尧皇命令道。

“…是,末将…遵命。”

小宝犹疑着,将装了泉水的青瓷玉碗放置在逐尧皇的面前。

逐尧皇咬破手指,让身体里的血滴顺着指尖,一滴一滴落下,仿若繁花盛开在洁净的碗中,慢慢散开,散开…

闭上眼睛,双手叠交在身前,沉心静气,开始练功。

冷眉等人守候在他的身侧,春天的第一场樱花纷纷飘落,风一吹,如雨般忧伤的飞舞。

冷眉抬手,接住那粉色的花瓣。

逐尧皇在樱花雨间,如一尊威严的天神,他那眼眉,“如把花魂尽蕴在眉梢,又似把月芒尽摄在眼底”,风华绝代,世间仅有,天下无双。

一炷香的时间后,逐尧皇额头开始冒汗,周身升起一圈白气。

突然,他身子前倾,手撑在身侧,一口浓烈的鲜血吐了出来,洒落在周围的地上,那樱花瓣沾染上了他的血,耀眼异常。

“皇上,皇上…”

几个人立即上前,将他扶住——

“皇上,不要练了,对龙体的伤害太大了。”

冷眉那双冷傲的眼睛里,泛起阵阵泪意。

她跟在逐尧皇身边整整七年了,她从未见过他做一件事,是如此迫不及待,甚至有些心急的模样。

“不行!为了流苏,朕一定要练成…”

逐尧皇身后将薛澜和小宝推开,重新盘腿坐好,继续修炼。

这次,不过半刻中的时间,又一口鲜猛地血吐了出来,染红了他雪白的长袍,星星点点,洒在周围。

悲凉,凄清,决绝。

“皇上,不行,不能再练了,这两股气在体内冲撞,皇上即使武功再高内力再好,也抵挡不住啊,不行,小宝不能看着陛下这么…”

堂堂宝将军,平日里嬉皮笑脸,充满痞痞的英气,这时候,眼中却不禁含了泪水。

“是啊,皇上,如果皇后知道皇上为了让她可以重新活过来而这么伤害自己,她也是不愿意的啊。”薛澜硬汉子也不禁动容了。

“大哥!不要,不要…”冷眉抬起手,用衣袖擦去逐尧皇嘴角的血,那血是那么的触目惊心,割裂着她的心。

逐尧皇闭着眼睛,运气,将体内冲撞的气息慢慢压了下去。

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沉声说道,“朕要练此功,需你们几个全新协助,若你们再出演相劝,朕会将你们调离身边,重新换人过来。你们该知道,朕要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能改变。”他的声音,清宁如许,带着浑然天成的威严。

“…”冷眉,小宝,薛澜,华神医四人听了,互相望了望,然后齐齐后退两步,垂首抱拳。

“皇兄,皇兄,糟了…”这时候,逐云霓冲破侍卫的阻拦匆匆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过来,“皇兄…”

“云霓,何事?”逐尧皇站了起来,问道。

逐云霓咋见到逐尧皇白袍上的血迹,顿时愣了,“皇兄,你这是在做什么?怎么到处都是血?”

【三五一】

“无碍。”逐尧皇云淡风轻地将问题带了过去,问道,“你匆匆跑来,有何要事?”

“绮罗病了,病的很严重。”

逐云霓心急着说绮罗的事儿,便暂时没有继续追问了,但心里还是对逐尧皇身上的血迹感到疑虑。

“病?”逐尧皇顿时眼中一凝,然后迅速朝华清殿而去,那染血的白袍带起一阵清风。

众人随他而去。

逐尧皇匆匆走进华清殿里,华清殿此时已经是乱作一团,奴才们来去奔走,人头攒动,呼声不断。

“快点快点!热水,快去换热水!”

“把小公主的暖炉拿过来!”

“小河,快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

绮罗的床前,几个太医正在替她诊治,兰儿和杏白满脸急切地吩咐这个,吩咐那个。

逐尧皇傲然的白色身姿一出现,众人纷纷跪了下去,诚惶诚恐说道——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逐尧皇几步走到绮罗的床前,只见小绮罗深锁着眉头蜷缩在被子里,一张原本粉嫩的小脸苍白如纸,樱红色的嘴唇乌黑发紫,小身子在被子里面颤抖的厉害,嘴巴里不断发出浑浑噩噩的呓语。

逐尧皇连忙用手背贴在她的额头上,滚烫的吓人!

他的心肝儿病的好严重啊。

他猛地转过身来面对着众人,用低沉的声音厉声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一夜之间怎么会受到这么严重的风寒!!”

昨天晚上小绮罗和他一块用膳的时候还好好的,不过一夕之间,就病的如此严重!

奴才们都趴在地上,吓得浑身发抖,大气也不敢喘一声,这没有照顾好长乐公主,可是死罪一条啊。

兰儿小声地说道,“小公主昨晚说掉了一个镯子,让华清殿的奴才们集体都帮着找,然后公主却偷偷跑到池子里泡了,脱了衣裳…泡了好几个时辰。

那池子里的水,到了晚上便冰凉刺骨,小公主她…她却一直泡在里面,后来,还是小书童发现了她。”

“皇上,奴才们罪该万死,请皇上责罚。”

“奴才罪该万死!”

奴才们吓得连连磕头。

自己跑到冰冷刺骨的池水里去泡着?怎么回事?

“侍卫!将华清殿所有奴才通通打入大牢!”逐尧皇勃然大怒,强大的怒意令人心惊胆战。

“父皇…”小绮罗迷迷糊糊中伸出一只滚烫的吓人的小手,拉了拉逐尧皇的袖子。

逐尧皇连忙转过身去,脸上那盛怒的表情立即变成了无比宠溺无比温柔的神情,他小声地问道——

“小长乐…不舒服是不是?父皇抱抱,好不好?”

看着女儿病成这个样子,逐尧皇心疼又懊恼,他这些天,全副身心都在练功上,对她疏忽了。

“咳咳…咳…父皇…不要生他们的气,是…是我故意要生病的…咳咳…跟他们没有关系。”

小绮罗一边咳嗽,一边困难的,小小声地说道。

“傻孩子,你怎么要故意生病呢?”

小绮罗睁开发热的眼睛,抬起手来,逐尧皇忙将穿着白色小内衬的她小心翼翼地抱入怀中,让她的小身子窝在他宽厚的胸膛里。

她好小好小,是个稀世的小宝贝,小娃娃。

而小绮罗也在逐尧皇的怀里感觉到一种强大的安全感,好温暖,好温暖哦,她好喜欢父皇的怀抱,这是全世界最好的港湾,在这里,她什么也不用怕了。

“小长乐…”

逐尧皇轻拍着她发烫的小身子,声音嘶哑了。

“父皇,我生病了,娘会很担心很担心,这样,她就会回来了…”

小绮罗闭着眼睛,慢慢说道。

逐尧皇听了,顿时手一颤,僵直在半空中。

在场的其他人听了,亦愣住了。

公主为了能让母后回来,竟然…竟然把自己弄的生病了。

“娘回来了,父皇就不用每天都那么难过了…娘回来了,我们…就可以…可以一块去…”

小绮罗越说越小声,越来越虚弱,最后眼睛缓缓闭上了。

“小长乐!”

逐尧皇感受到怀里的小身子软了下去,他顿时心里一沉,“小长乐!太医…太医!快点过来!”

逐尧皇心焦的声音在小绮罗的寝宫内响起,太医们连忙上前。

长乐公主病重,整个华清殿,整座皇宫都沉浸在紧张的氛围之中。

“绮罗…绮罗…”

流苏从梦中猛然惊醒,她大汗淋漓,浑身都湿透了。

她在梦中梦见小绮罗生了很严重的病,逐尧皇大发雷霆,整个皇宫笼罩在一片乌云之下,令人快要喘不过起来。

“姐姐…怎么了?”

听到房间里的声音,秦城连忙打开房门来,将流苏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背。

“城城,绮罗生病了,病的好严重好严重,病的快要死了,我想要过去抱她,但是抱不到…”

流苏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梦里的绮罗好可怜好可怜,发烧烧的浑身发烫,说不出话来。

“姐姐,只是梦而已,不要着急,放松点,放松点…”

“不,不是梦,是真的,她真的病了,连殿下都束手无策,她需要我,她这是在召唤我,要我快点回去,不然…不然她就死了…不行,我要去找厉四哥!”

【三五二】

流苏再一次来到厉园,她被保镖直接带到了厉柏森的私人高尔夫球场。

“请在这里稍等一下,现在是厉先生运动的时间。”保镖对她说道。

“好的,谢谢。”流苏点了点头,朝那边看过去——

标准国际化的高尔夫球场,阳光慵懒,数百穿着黑色西装,带着墨镜的训练有素的保镖笔挺地站在球场周围。

厉柏森一身白色休闲服,他的气场太过强大,低调奢华又霸气,即使是穿着休闲服,可是依旧能一眼看出,他才是那个主导一切的王者。

他的身旁站着一个美人,陪他打球,大波浪的栗色头发,玲珑有致的妖娆身材,脸蛋更是精致的无懈可击,她看着厉柏森挥杆的动作,眼睛里流露出浓烈的绵绵情意。

挥杆,完美的一道弧线之后,球完美的进洞。

“哇,好厉害哦。”美人情难自禁,欢呼雀跃地揽住厉柏森的手臂,为他喝彩。

顿时,厉柏森那双冷邃的双眸变得阴沉,冷如寒星。

美人儿大概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误,她吓得连忙松手,退开,双腿一软,双膝跪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四哥,我忘记了,我忘记了…我忘记了…”

厉柏森转身,身后的保镖立即上前,将他手中的球杆接了过去,再递锅白色的柔软的毛巾给他擦汗。

“四哥,四哥…我错了,我…我再也不敢了,放过我吧,放过我吧…”美人苦苦哀求,那张带着精致妆容的脸上泪痕满布,眼中既有恐惧,也有对心爱男人绝情转身离去的不舍和依恋。

但是,无论她如何地哀求,如何地楚楚可怜,厉柏森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一边擦汗一边朝流苏这边走过来,每一个动作都标准完美似画中的人物。

不得不承认,每一个小细节由他来主导都透出他独特的强烈的个人魅力。

“四哥…”美人绝望了。

“走吧,你惹到四哥了,下场已经很清楚了。再多说话,只会死的很难看。”两个保镖冷冷说着,将美人儿驾了出去。

流苏不懂,这是怎么了?

也没看见这个美人做什么呀?怎么就惹到厉柏森了,她不是他的女人吗?

为何看到自己的女人哭的这么凄惨,这么苦苦的哀求,他完全无动于衷呢?

流苏看到他走过来,脑海中又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逐冥冽的影子了,天啊,一模一样。

她赶紧甩了甩头,暂时将有关逐冥冽的影子驱逐出脑海,她在古代活了那么久,真怕一开口就来一句,“给四爷请安。”

流苏有些忐忑不安地看着他,她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摆在他面前的一份餐点,他是要切割,还是一口吞下去,她都没有逃脱的机会了。

他不说话,沉默的可怕,她手心都出汗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啊?她现在是要站在原地等他命令,还是走过去和他说话呢?

这个男人的规矩看似很多,她是来求人的,千万不能坏了他的规矩,要是像刚刚那个女人一样被丢出去,就惨了。

“跳下来!”

长长的沉默之后,厉柏森站在护栏下,对离下方草地四五米高的流苏沉声说道。

“…跳…跳下去?为什么?”

流苏看了看下面懵了一下,不是有台阶可以走下去吗?为什么要她跳下去?

厉柏森摘下墨镜,看着主动来找他的她,她有一双让他觉得似曾相识的眼睛,这也是他为什么在人群中发现了长得并不是特别出众的她的原因。

“我说过,如果你再回头来找我,你就没有任何筹码了,你的一切都掌握在我的手里,换句话说…”

厉柏森拖长了话尾,慵懒之极地坐上一旁的躺椅,双腿叠交,手臂枕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