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情急之下,张嘴咬住他的唇。

那鲜血冒出,流入了她的口中,她尝到了腥甜的味道。

可是,他依旧不愿放开,依旧霸道地吻着她。

鲜血顺着两人的唇角流了下来,落在流苏雪白的衣襟前,如春日的朵朵桃花,开的热烈,而寂寞。

流苏只觉得抵抗的力气慢慢从体内褪去,她累了,累的不想再抵抗了,她的手慢慢垂了下来,任他吻着,任他蹂****躏着。

感觉到怀中她的变化,逐冥冽离开了她的唇,隔着好近的距离,看着她眼中的泪——

“我累了,不想再争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她失去了全部的力气,软软地靠在他的怀里。

逐冥冽的心一紧,顿时,如刀割般的疼着。

“流苏,嫁给我,陪在我的身边,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会让你自由,我会尊重你,我会让你做这世间最幸福的女人…好吗?”

流苏叹了口气——

“最幸福的女人?因为我,而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只怕将来我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四六六】(3032字)

“最幸福的女人?因为我,而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只怕将来我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而你,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不会的。”

不知为何,逐冥冽在听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颤抖了一下。

但是,他依旧肯定地说道。

“两个时辰到了,我也该回去了。”

逐冥冽替她系好披风,双手握着她瘦削的肩膀,说道,“流苏,我刚刚说的话,你考虑一下。”

流苏抬眸,看着他,他刀削斧刻般的容颜上,眉飞入鬓,一双深邃的眸子带着毁灭的色彩,让人目眩神迷,高挺的鼻梁下,双唇薄薄的泯着,带着冷冽的弧度。

邪佞和杀戮的双重气息,罗刹和魔鬼的混合体,他仿佛是一株来自地狱的两生花,夺人呼吸的同时,带着血腥杀戮。

魔鬼,一个真正的魔鬼,此生,只为掠夺而来。

他的身上,有着浓厚的悲剧色彩。

“嫁我给,做我的女人。”

他深情款款,却又杀戮重重。

“我…有拒绝的余地吗?”

她问道。

“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考虑。”他说着,语气依旧不容置疑。

“你难道愿意娶一个生了别人两个孩子的女人吗?”

逐冥冽手下一紧,转过身去,说道,“因为是你,所以不在乎。我愿意把你肚子里的孩子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两年前,我为你准备的嫁衣还在。”

“如果我嫁给你,你真的会什么都听我的吗?”

她问,眼角噙着泪花。。

“只要你留在我身边一辈子,我什么都答应。”

他望着她,坚定不移地说道。

流苏没有再说话,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往他府外走去。

他跟在她的身后,一直将她扶上马车,亲自将她送了回去。

“如果我不答应呢?”

她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问道。

“所有的人,都要死。”

他顿下脚步,只留下这么一句杀戮重重的话。

“他要你答应什么?”

逐野瞳看着流苏脸上凝重的表情,问道。

“没…没什么?”

流苏转过头来,像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似的。逐野瞳用狐疑的眼神看着她,他不信她说的话。

她避开了逐野瞳的目光,走到诺敏的身旁——

“诺敏,刚才四王爷和我说起,我才知道这次是你帮了忙,我代表日曜王朝的百姓谢谢你,你是日曜王朝的朋友。”

诺敏听了,摆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哪有哪有,你别这么说,关键是你们的将领骁勇善战,我那起不了多大作用的。”

“你就别谦虚了,你烧粮草又下药给他的将士吃,这已经严重扰乱了他的军心了。”

“呵呵,我还以为他会杀了我呢?没想到他没杀。”

诺敏手指蹭了蹭鼻子,说道。

“你怎么会来中原?难道你们部落又被欺负了,你要来中原搬救兵?”

一旁地逐野瞳睥睨了她一眼,说道,诺敏一听,立即像只小鹿般竖起战斗的犄角——

“才没有,你以为我们安源部落这么不堪一击么?”

“那你为何又来中原?”

“我…”诺敏被问住了,难道说她为了他,接受不了卓力各图逃婚了么?

不不不,万万不能说。

“好了,诺敏既然不愿意说,就不要勉强了。”流苏看出诺敏似乎有隐情,便出来打了圆场,“诺敏,接下来你要去哪里?”

“我…我还没想好呢,反正短时间内我不会回草原了。”

现在大汗一定在全力搜捕,要将她捉回去。

“要不,你就留下来吧…”流苏说道。

“可…可以吗?”诺敏有些迟疑地问道。

他留在逐野瞳军中无疑是躲避大汗最好的方式。

整个安源部落早就封日曜王朝的十三爷为大恩人,无论如何,他们也不敢追到这里来,

“为什么不可以?我正好缺个伴呢,诺敏留下来吧。”

流苏拉着她的手,真诚地说道。

“可是…”诺敏的目光不由得转到逐野瞳的身上去,“我怕有的人看见我就烦。”

逐野瞳冷哼一声,“本王才懒得看你。”

说着,他便调转马头,高举手中长剑,长剑一挥,三军将士便随他回营了。

“他…”

“好了,别管他,他就是这么个人,我跟他认识这么久,可没见他对哪个人,尤其是女人客气过呢。走吧…”

流苏拉着她,两人各自乘一匹马,跟了上去。

“流苏皇后,你放心,我不会吃白食也不会给你们添任何的,我会替你们打战的!”

诺敏大声说道,流苏笑了笑。

“对了,流苏…”诺敏的声音降了下来,“我在那四王爷的身边呆了一段时间,我发觉他真是个好矛盾好矛盾的人,他比狐狸还狡猾,比恶狼还凶狠,比猛虎还冷酷,可是…他又比大海和草原还深情…只要是关于你的事情,他就会特别紧张,你知道吗?有一回,有个服侍四王妃的丫鬟说了句你的坏话,四王爷当时就当着四王妃的面结果了那个丫鬟,都把四王妃吓晕了。

还有,你没看见他为你折红纸鹤时那笨手笨脚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传说中的冷面阎罗,反倒像个为讨好心上人的傻小子…他还问我温柔是什么。当初我还疑惑他怎么不杀我呢?刚才我才想到,这都是因为你,他需要一个人告诉他该怎么爱…”

流苏听着,慢慢抬起头来看着诺敏,诺敏见了,连忙说道——

“哦,你…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不是因为哲别才说这些的。我只是觉得,他手刃那么多无辜生命,虽然该被千刀万剐,可是还是应该让你知道他曾为你所作的努力,在爱的面前,魔鬼也有同等权利…”

“不,我没有误会你。我只是在想,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结束这种由爱带来的无休止杀戮…是不是只有我死了,或者他死了,才会停止呢?”

“什么死?!你那张臭嘴在说什么胡话?!你脑袋里进水了吗?还是被冻傻了?!”

突然,逐野瞳气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不知何时,他来到了她的身旁。

两个女人都被他的无边的怒气吓坏了,同时怔怔地看着她。

逐野瞳对诺敏吼道,“你都跟她说了什么?惹得她说这种胡话!”

“我…”诺敏被他吼的只觉得耳鸣,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应话了。

“你滚远一点,要不是她,本王才不答应你留在本王军中,你以后不许对她乱说话,她脑子不好,你听到没有!”

逐野瞳说着,旋身而起,落在流苏的马上,将她纳入怀中,脚一踢马肚子,马儿往前跑了起来。

因为顾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所以马儿跑得很稳。

诺敏的马独自孤孤单单停留在原地踏着,她看着那两匹远去的马,喃喃地说道,“你和四王爷,其实一样。”

“逐野瞳,你怎么了,停下来,诺敏一个人在后面呢。”

流苏在逐野瞳的怀里喊着,仰起头来,看着身后的他。

然而,当她看清楚身后那飞扬跋扈的男子时,她整个人愣住了,他在哭,他的眼睛红了,两行泪水顺着完美的脸颊流了下来。

“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她的声音柔软了下来,问道。

“吁…”他双腿加紧马肚子,马儿停了下来。

“以后不要再提死字,好吗?我承受不起。”他将她拥在怀里,几乎是乞求着说道。

“傻瓜,这样你就哭了吗?”

流苏笑了,却湿了眼睛,心里撕扯着的疼。这个霸道而单纯的男子,其实也是她心头的头呀。

“答应我!”他在她耳边霸道地说道。

“好,对不起,我不该说死字,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说了,好吗?”

流苏拿出帕子抬起手,擦去逐野瞳脸上的泪水,然后将头靠在他的怀里,闭着眼睛。

此时此刻,竟然只有在他的身边,她才能感觉到平静,暂时忘掉俗世的烦恼。

【四六七】(3035字)

穿越这一朝,走的惊心动魄,未婚生子,亡国公主,生生死死,分分离离。

三年为期的等待,让她肝肠寸断。

而无论何时,只有逐野瞳,霸道或体贴,总像一颗最闪耀的星星,默默地照耀着他。

“你的孩子,第一个要学会叫的是十三叔。”

他用自己的战袍包裹住她,有些孩子气地说道。

“好。”她闭着眼睛,嘴角噙着淡淡的安详的笑意,答应了他,“等他生下来,第一个让他学会叫十三叔,让你教他骑马射箭,让你令他去塞外牧马放羊,教他打架…”

“那要万一是个女孩儿呢?也打架?!”逐野瞳皱了皱眉,问道。

“怕什么?她不是有十三叔吗?”流苏睁开眼睛说道。

“那是,女孩儿打架也不怕,有我罩着,谁敢欺负她,谁敢欺负你,我决不饶他!。”

流苏听了,再度闭上了眼睛,她累了,想要好好地睡一觉,安心地睡一觉。

“回曜京去吧,这里天寒地冻,你身子虚弱,又有了身孕,我怕你会承受不住。”

良久,逐野瞳的声音传来。

流苏已经睡着了,发出清浅的呼吸,也不知道,她是否听到了逐野瞳的话。

逐野瞳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手默默收紧,弯成一个最有安全感,最舒服的弧度,让她依靠着。

“流苏,我这里是你永远的港湾,只要你需要,你就来,我不需要你给我任何什么。”

逐野瞳在她头顶,轻轻吻了一下,这是不带任何情欲的轻吻。

他总是这么好,总是,这么好。

浓重的夜,漫无边际的黑暗,撕心裂肺的疼痛,稍微动一动,就感到身体要被分解了。

“快,快叫大夫来,他醒了!”

一直趴在无涯子床边的南无忧看到他那长长的睫毛动了动,既激动又高兴地回过头,吩咐身旁侍女,去把大夫喊过来。

无涯子缓缓地睁开眼睛,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的环境。

而他的脸上,手上都是伤痕。

“小哥哥,你终于醒了!太好了,我都担心死了呢?你饿了吧,我命人给端好吃地过来。你需要吃一些东西,才能恢复力气。”

听着这声音,无涯子的眼睛,转移到床边的人身上,只见一个梳着两条小辫,服饰高贵的小女孩趴在他的面前,跟他说这话。

“这…是什么地方?”

无涯子张开干裂的嘴唇,声音嘶哑地问道。

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袖中的毛笔,武器还在!

“我的房间啊,你睡的是我的床。”

南无忧晃了晃头,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说道,母亲说她是南唐国身份尊贵的人,怎可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睡到她的床上来。

她没听母亲的话,偏偏让南叔把小哥哥驾到她的床上来养伤了。

无涯子一听这话,猛地坐了起来,身子一翻,整个人都滚到了地上。

顿时,他浑身痛地像散了架一般。

但他还是强忍着疼痛,将还盖在身上的粉红被单,用力扔了开来。

“哎,你…小哥哥,你这是怎么了?你的伤还没有好,怎么就直接从床上摔下来,你想变成残废吗?”

南无忧愣了,她都还没看清楚呢,他就从床上自己摔了下来,是她的房间她的床,用得着这么大地反应吗?

她的眼睛里,闪现一抹受伤的神情,小哥哥难道这么嫌弃她的床吗?

“现在…是什么日子了。”

他没有答南无忧的话,还避开她伸过来的手,沉声问道。

他面色冷凝,不表露半点情绪,还真让南无忧有些不敢接近了。

“十五已经过了十天了。”

无涯子听了,心中一颤,已经过了十天了?!离他答应她的日子已经过了十天了?

天,那个小姑娘还不知道哭成什么样子了!

想到她那如星星般明亮的眸子,和那晶莹剔透的泪水,他的心就抽痛了起来。

他不可以令她哭的,不可以的。

他费力地双手撑着一旁的桌子,站了起来,拖着受伤的身子,往南无忧的房间外走去。

每走一步,都会扯痛身上的伤。

“哎,你等等,小哥哥,你才刚醒过来,你这是要去哪里?你…你想到外面走走吗?我扶你出去吧,哦,天气很冷,你还得披件衣服呢。”

南无忧说着转身拿了厚厚的袍子,跑了上去,要为无涯子披上。

无涯子转过身来,阻止了她贴心的动作,说道,“谢谢你救我,我要走了。”

“走?你…你还有伤,就要走了吗?”

南无忧听了,一股失落的感觉袭上心头,眼睛里满是落寞,这次已经是第三次偶遇了,她还以为他受了伤,会呆在她身边久一点呢。

没想到,还是迫不及待要走。

“嗯,我要走了。救命之恩,日后再报。”

十一岁的他,俨然是个铁铮铮的男儿了。

“可是…你还受着伤,不完全治好了再走吗?”

南无忧知道留不住他,可还是抱着期待。

“不了。”

他转过身,继续拖着沉重的脚步和伤痕累累的身子,往外走去。

“是因为她吗?所以,你受了伤,还是迫不及待地要回去,是因为她在等你吗?小哥哥…”

南无忧伤心地问道。

无涯子没有再和她说什么了,有些心急地离开了。

“小姐,大夫来了?”

侍女领着大夫匆匆赶来。

“不用了,他已经走了。”

南无忧将手中的袍子放在一旁,落寞无比地说道,天气这么冷,他连披风也不要她的。

那个小哑巴小乞丐有那么好吗?

等她长大了,能自由了,她要去日曜王朝和她比一比,要让小哥哥看看,到底谁才是最好的。

“鸭子,你要答应我,只需碰我睡过的床和被子哦,不许碰别的姑娘的。”

那一次,小绮罗闹腾着不愿睡觉,无涯子抱着她,哄她入睡的时候,她霸道地捏着他的耳朵,命令道。

“嗯。”他闭着眼睛,淡淡地应道。

“嗯什么,你听没听见呀?听没听清楚呀?你就嗯。”

小绮罗双手要去揭开他的眼皮。

“嗯。”他一手握紧她的手,将她小小的身子揽入怀中,不让她动弹了。

冰天雪地里,一个孤独的身影艰难地前行着。

他的目的地只有一个,日曜王朝的皇宫。

他开始回忆起她的小霸道,那冷冷唇角不禁浮现起一丝酷酷笑意。

日曜皇宫这边,简直要被一个小公主给翻过来了。

华清殿,文华殿的奴才们都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