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妞慌慌地将饭放在了一边的小凳子上,掏啊掏的从衣袖里掏出了一块已经有些发皱的手绢,连忙又塞了回去:“那个,姞月姑娘,你这是……”

姞月指了指地上的衣服,又指了指自己,自责地说道:“怪我,我害得小河刚才给那个女的跪下了……都怪我,我什么都不懂……”

“那个女的?”二妞抽气,忙看向小河,“三姐儿来了?!啊!小河,你怎么弄成这样了?难道……难道三姐儿又为难你了?”

“又?”姞月敏感地抓住了这个字眼,“什么叫‘又’?二妞,你实话告诉我,你说的这个三姐儿是不是常常欺负小河?”

埋头洗衣服的小河抬脸不赞同地喊了一声:“二妞!”

二妞为难地看看姞月,意思是:你看,她不让我说,我也没办法。

见二妞这样,姞月心里有了数。

等二妞一走,她的怒火立即飚上来了:“小河!你在白家就这么被人欺负,为什么回家了不说?你怎么可以为了让大娘他们不担心就不说呢?实在不行,不干了就是,不需要为了这几个钱就来受罪啊!家里我也能帮着绣些小东西赚钱了,你……你这又是何苦!”

小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有什么可说的。出来干活,总会看人脸色的,我这些苦算不得什么。其实三姐儿比我惨,她和……算了,我没事,我能理解三姐儿,她是真的不容易。”

愣愣地看着小河继续低头认命地洗着衣服,姞月终于将被她刻意遗忘了很久的事情找了回来——这里毕竟不是法制社会,更没人给你讲道理说文明!

通过这件在其他人看来可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姞月幡然悔悟:就算没有权力的倾轧,这里也不是我该呆的地方。

姞月想起了自己已经过世的父母。

她的父亲是名建筑工程负责人,却轻信了一个贪官的话,投资建设了郊区的一处居民区,还为此贷款千万。没想到那个贪官携款逃走,银行又在付款期限过后冻结了所有流动资金。父母卖掉了一切东西,包括自家一百多平方的房子,也没能还上银行贷款的零头。父母狠心自杀了……却忘记把自己一起带走。

该不该回去?姞月陷入思考。就算能回去,那回去又能干什么呢?而且回去之后,也只能靠着打工和远房亲戚们或多或少的资助继续生活。可是,即使如此,也还是想回去……

姞月无法再欺骗自己。古代是好,可就能保持住永远的田园生活吗?呵,只是一个梦想而已!梦要醒了,也该醒了……

姞月自打穿越以来,首次强烈地泛起想要回家的念头。

“说干就干”一直是姞月的作风。她与小狗子回到村里,立即向小河的父母告别,撒谎说自己今天在城里巧遇了父母的旧识,他们夫妻没有孩子,希望自己能去做干女儿。

小河的娘叹了口气,说道:“姑娘,我们知道你住在我们家是难为你了。虽然我们家的情况在村里还算可以,但还是不如姑娘父母的朋友吧?姑娘不要在意我们的想法,这是好事。我们也为姑娘高兴呀!”

姞月想解释,可转念一想,倒不如不解释,就让他们误会着。她欠了小河一家的情,这个情欠的十分大,自己一辈子都难还尽——可是,他们一家子在自己最落魄无助的时候伸出了手,自己就这么走了,真是没良心啊!

姞月顿时被强烈的罪恶感包围住。

哪知小河的爹发话了:“姑娘,收拾收拾东西就去吧!他们夫妻没孩子,你去了也让他们有个伴。方便的话,抽空回来看看我们就行……”

听了这些话,姞月在一天之内再次落泪。

晚上小河回家,她娘把姞月要走的事情说了。小河立刻就红了眼眶:“姞月……”

姞月强颜欢笑地编织着谎言:“这又是怎么了?你看你,我去的地方又不是天涯海角,只要有空……我一定回来看你们……”

第二天,姞月谢绝了小河一家人送她一程的好意,裹紧了来时穿的那身衣服,下了狠心,没让自己一步一回头的出村,而是坚定地抱着一个信念:不能再回来了!

她凭借记忆找到当初落下的地点,躲在草丛里换了衣服。她穿越的时候其实什么都没带,只是这么一身舞台装,手机之类的全在后台服务人员那里。所以姞月自认为不会存在因忘了某物而无法回去的情况。

于是姞月就跑到了自己降落的地方,穿着以前穿的那身衣服躺下。

……不管用?呃,这是肯定的了,如果这么容易就能回去,那还不满大街都跑着穿越人士啊!看来还是缺少某些因素。

姞月睁眼,决定爬树,然后再从树上摔下去。虽然这个计划有些冒险……现在管不了许多了!

确定了方针,她马上就笨手笨脚地去爬树。

费了好大劲才在树上坐稳,姞月有些头晕地看了一眼地面。似乎很高啊……到底跳不跳?最后,她深吸一口气,大叫一声,向后一倒……

“……姑娘?”

姞月再次悲愤了:为啥每次我一摔在这个地方的时候,总有喊我“姑娘”的声音出现啊?

计划失败

这次喊她“姑娘”的人,听声音像是一名年轻男子。

姞月意外地睁开了紧闭着的眼睛,稍稍偏头后才发现,自己之所以没有重温穿越时那种无限下落的感觉,是因为有人在她身后半托半架地扶住了她。

恨恨地在心里诅咒了一句,姞月几乎想要抱住近在咫尺的大树嚎啕大哭一番——可惜她不能。

那个“好心”救了她的男子再度发话了:“姑娘,人生苦短,有什么事想不开也不要轻易放弃活下去的念头。小生以为,姑娘要是被男人抛弃了或者是家境败落了,更应该振作起来面对困难。逃避不是办法,如果姑娘觉得实在是想不开,不妨……”

姞月忍耐地深呼吸好几次,终于回头,忧愤地直视惨淡的人生:“不用劝了!我才不是要……呃!”

一旦她看清了这个啰嗦男子的长相,姞月就在一秒钟内确定:在没做思想准备的情况下回头,真是个错误的选择!

这是一个十分漂亮的瘦高男人,二十岁出头的样子。他的容貌本来没什么可挑剔的,但也太过漂亮了,让人顿感他柔弱可欺。看起来,似乎谁都能把他随时推到啊……

小受!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蹦进姞月的脑中。

然而,就是这位看似“柔弱可欺”的小受同志在树下接住了姞月,制止了她挨摔的可能性。最重要的是,他居然没被砸死!

一想到这点,姞月就眯起了眼。

她不是笨蛋,自然知道一个人从树上落下时产生的冲击力有多大,可这个男子不仅准确而稳稳地接住了她,还一副没被撞疼任何地方的样子。

这人有问题!

在姞月的认知中,漂亮不代表什么,但漂亮又行为举止不合常理,这就等于妖孽了。这等荒郊野外的,除了会来一些砍柴打猎的人,怎么就凭空出现了如此美丽的男人?他是不是山中妖孽?

妖孽现身这种事情要是发生在现代,姞月大约还不会很相信,可她都能穿越了,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不可信的?

于是姞月立马将该男子漂亮的长相抛掷脑后,警惕地打量着他。

身着白色长衫,怎么看怎么都还是这里人的打扮——由此可见,她的反穿越行动并没有取得成功……当然,这个目前不是重点;背着个不知装了些什么东西的小箱子——里面不会有死人骨头或是亡者灵魂吧……好可怕!

迅速思考中的姞月越想越害怕,但她完全忘记了另一个问题:此等荒郊野外,穿着这么一身奇怪衣服的她,其实比眼前的男子更像可疑人物。

而且,这位男子背着的箱子里,装的只是笔墨纸砚和几本快被翻烂了的书而已……

男子在姞月吃人的视线中居然还能淡定自若地继续说着:“……姑娘无需害怕,小生不是妖怪。小生名叫苏清,实乃进京赶考的学生,路过此处,惊见姑娘正在跳树自尽,才一时救人心切,唐突了姑娘。小生没有恶意,只是想开导开导姑娘……”

什么“跳树自尽”!姞月满头黑线,她只听说过“跳楼自杀”。再说……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认为他是个妖怪的?

姞月戒备的目光委实太过明显。

苏清微笑着解释道:“在这种地方出现,确实会引人怀疑,但请姑娘相信小生,小生的确是进京赶考的学生。姑娘若是本地人,就会清楚这是从封北到京城的必经之路,每隔三年,来自封北赶考的学生都会从这里路过。”

姞月努力地回想了一下,似乎前些日子小河说过关于“又要有人经过咱们这里去赶考”的话题。她稍稍打消了一些顾虑。

“那个……谁说我要自杀,我、我只是爬树的时候不小心摔下来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姞月不想被人误会是个轻生的人,却又不能说出真相,只好随便扯出一个理由搪塞“救命恩人”。

被她打断了话头的苏清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并没有揭穿她的谎言。他老远就看到姞月缩手缩脚地爬上了树,嘟囔了好久,然而自己松开了抓着树干的手。这不是自杀是什么?当然……苏清若有所思地轻轻点了点头,当然也不排除其他可能。

思及此,苏清笑了笑,整理了一下背着的书箱,对姞月说道:“既然姑娘已经安然无恙,小生也该告辞了。后会有期!”

说完,苏清就慢慢地走远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姞月总感觉他的话别有用意。但看他的态度谦恭有礼,也不像坏人。刚刚救了自己,不图回报地说走就走,怎么说都不该再怀疑他的目的不纯正。

等苏清走得看不到一丝人影了,姞月才颓废地靠着树干坐在了地上。

不过,姞月的颓废并没有维持多久。她很快就从地上爬起来,继续着刚才的反穿越大业。尽管她被苏清那番话搅得有些失去刚才跳树之前的那种信心和胆量,她也还要坚持下去。

可万一自己真的穿不回去,却又摔死摔残在这个地方……姞月一个激灵,不敢再往深处多想。

是不是要换个方式呢?

姞月神经兮兮地在那棵树边绕了好几圈,跟道士做法似的念念有词,还左三圈右三圈地几乎要把自己弄晕。只可惜——

失败了一次不代表什么,两次也没什么关系,三次更是不在话下……可姞月在接下来的半天当中,连续失败了不知多少次。现在她一抬头,仍然是能看到那茂密的树冠随风婆娑,像是在极力地嘲笑着她的反穿越无能。

“……呼!”姞月累得不行,最后瘫倒在了树下。过去的这半天里,她试尽了所有能想到的办法,全都不行,这令她有些绝望,“难道我真的不能离开这里么……”

这真是来了就走不了。

姞月闭上了眼睛,自嘲地一笑:到底这里有什么光荣的使命在等着我?我什么时候也成了一个能肩负重任的人了?还是这一切根本只是个玩笑,我一觉醒来就会发现自己还是在学校的舞台上跑着龙套?

姞月抬起胳膊,扯了扯穿着的这身不伦不类的黑衣。嘿,这衣服看起来还挺像古代的杀手呢!会不会下一秒就能跳出来一个穿越之神,让自己去完成某项“不可能任务”啊?她自娱自乐地想着。

又坐了好一会儿,她才收起所有的天马行空,叹着气爬起身来。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否则很容易被村里来砍柴的人发现。

右手搭成一个凉棚望望天空。太阳与地面成九十度角——已到正午,怪不得有些饿了。

由于姞月撒谎说自己到了城里就会被接走,所以小河他们一家没有为她准备干粮之类的东西。翻翻包袱,她只带了一壶水,还有就是身上这件来时穿的舞台装。告别小河一家时穿的衣服,在她刚才要穿越的时候就已经换下来放在包袱里了。

姞月不抱任何希望地信手又翻了翻,却发现包袱里层夹了个小小的红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吊铜钱。不用说,这肯定是小河偷偷从工钱里拿出来塞进她包袱里的。

看着这些铜板,姞月的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她连忙闭上眼憋回了泪水。

小河……不行,不能回去,回去了又要让小河一家养着。虽然自己也能挣些小钱了,但一直麻烦着人家怎么能成!小河很快就会出嫁,要是到时候好心的小河爹娘也开始为自己张罗婚事,这又该怎么回应?拒绝还是接受?都不好办。更何况她已经骗了他们,说是有故人来接她,现在回去,岂不是自打嘴巴?难道要再编谎言吗?

姞月脑子乱乱的。

自从她来到这里,似乎一切就都变了。

本来她跟鸵鸟似的不想回去,只因这里有像家人一样的小河和她的父母,而那边却没有任何关心她的人。可一直鸵鸟着,也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在白家发生的小事触动了她本就敏感的神经,让她忽然爆发出了那些被压抑了很久的思念。她是如此热切地渴盼着能回到家乡,以至于连反穿越失败之后该怎么办都不曾考虑——或者说,她是不想去考虑失败的后果。她再次当了鸵鸟,一厢情愿地坚信着自己能够成功。

难道还有不成功的理由么?好像也没有不成功的理由啊……姞月在心里不安地想着。

就在姞月“难道……好像……可是……”得正深入的时候,一阵不合时宜的响声由她的肚子里传出。姞月尴尬地摸摸肚子,其实,解决民生问题才是关键。

再看看天色,姞月决定去城里买些东西吃。

在树丛里小心地换了衣服,姞月仔细想了想,还是将刚整理好的包袱打开,从中拿出一部分钱,分别放在了两个袖子里,然后把剩下的那些全都用红布包好,深深地塞进衣襟里面小暗袋的最底层。

一切收拾完毕,姞月最后低头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装束,确定没问题之后,抬脚离开了树林,朝着进城的那条小路迈去。

走了没多久,城墙就远远地出现在地平面上。

姞月进过几次城,对城里的街道还算熟悉,所以不消多时,她就找到了一家包子铺。

坐在包子铺的桌子边,姞月有些发愣地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一边,笑眯眯的伙计为她上来了一碗清汤和一笼包子:“姑娘慢用。”

姞月被伙计的声音惊得回了神,拿起摆好了的筷子,默默开吃。

边吃着热乎乎的包子,姞月边想着要不要向同为穿越女的其他前辈们学习。

钱是越用越少的东西之一,不去挣钱怎么能成?可是,怎么挣钱?说得容易,做起来难。要不行就开个店铺吧!不过……开店需要注意什么?真要是开了店,又该卖些什么呢?

姞月嘴里叼着半块包子皮,馅里的油都流到下巴了也没反应。她在深刻后悔中:为什么当初报专业的时候没报营销一类啊!否则现在也不会束手无策了。

最可恶的是,数来算去,自己好像什么特殊的本领都没有。虽然刚学了些基本刺绣,但自己的水平比起这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们,简直是天上地下。这就是说,她姞月即使揽了瓷器活,也没那个金刚钻。

还要有资金……对,资金也是个大难题!仅凭自己手头这几个叮当响的小铜板,能干出什么大事业?好羡慕那些刚一穿越就有大把银子可以驱使的女主角……

唉!

“……姑娘,小心油滴到衣服上。”旁边,一道轻轻的男声响起。

一开始,姞月没注意到这个声音是在提醒自己的,依然故我地在沉思着,还机械地往自己的嘴巴里面继续塞着包子。等她慢半拍地感觉到了嘴边痒痒的像有什么东西向下滑的时候,才突然反应过来:不好,这个包子馅竟然是有油的!

“……!”

姞月火速扔开筷子,手忙脚乱地扯过包袱找擦嘴巴的东西,根本就没功夫去分辨刚才是谁在对她说话。她现在一门心思地在想着千万不能把这件衣服弄脏——这可是唯一能穿出来见人的一件衣服了!

包袱还没打开,一方干净的巾子就被送到了她的面前。

好白好长的手指……

姞月顺着手向上看,却是一张微笑着的脸:“姑娘,先用这个擦擦吧。那油马上就快弄脏衣服了——这是干净的,姑娘请放心。”

头顶的阳光太过灿烂,刺得姞月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她眯了眯眼,终于看清自己面前俯着身递上手帕的人是谁——上午在树林里“救”自己一命的那个赶考书生。像是这种长相,又是那种性格的人,总会让姞月过目不忘。

他叫……苏清吧?

这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阴魂不散

姞月只考虑了一下就接过了苏清递过来的巾子——她能感觉得到,嘴边的油已经快要越过下巴这座山崖,直奔衣领那片海洋了。灾情严重,不容商量。

胡乱地擦了油滴,姞月朝苏清点了点头,毫不理会因苏清的美貌而制造出来的全场寂静。苏清目前在她眼中,恐怕还不如包子重要。姞月现在是这么想的:再美也不是我的什么人,我干嘛要激动?再说了,这个男的看着像是脑袋有问题的,还是不要太过接触为妙!

姞月的想法其实颇有依据。

大凡漂亮到苏清这种程度的男人,不是极度珍惜自己的面庞,就是极度厌恶自己的容貌,总之都不正常就是了,往往还都会有些王子病在里面。哪个能这般平易近人、甚至还愿意把随身带着的干净巾子送给陌生女子擦嘴?更别提女子长得还不国色天香。

想到这里,姞月突然打了个寒战:男人带着手绢出门,本来就很吓人了好不好!虽然这个苏清号称是古代的男人,但他不会真的有问题吧……

姞月捏着手绢,眼角扫了扫,发现已经有不少妙龄女子往这个方向蜂拥而至,八成都是冲着苏清来的。

或许,自己该速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一并离开这个是非之人。

所以,姞月行动力十足地起身,豪气冲天地说道:“多谢多谢!但油污难洗,所以我只好给你一些补偿,如果你不介意,那就再去买一方巾子吧!”说完,她“啪”地拍下了三枚铜板,又叫来了伙计算账。

付完钱,姞月从伙计那里要了一张油纸将吃剩的包子包好,然后夹着包袱拎着包子,轻巧地几个穿梭,就消失在了人群里。

苏清唇边噙着一丝笑意,低头看了看被某人无意中落在桌角的那方已沾上油渍的手巾,伸出让姞月都赞叹了一句的修长手指,将被扣在桌上的三枚铜钱一一拈起。

“我的东西……看起来只值三枚铜钱?”苏清回首轻轻一笑,顿时晕倒了大片大片的人。

神奇的事情发生:在这撑不住要倒地的人群里面竟然还有男人混杂其中。要是让姞月看到这番景象,大约真会叫他“绝世小受”了。

姞月钻出了包子铺边垒砌的人墙,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脑子里盘算着该做些什么才能糊口。

想出无数个点子,却无数次被自己推翻,姞月不禁有些恼火:难道我就是这么废柴?反穿越不成也就罢了,咱认命便是,可为毛连穿越女主必备的创业本领也没有?

——咳咳,姞月姑娘,哪个人告诉你,你就是钦定的穿越女主了?你这样想,是不是有些……那个啥啥啥了呢?

走啊走,走啊走,走到最后,姞月不得不停下自己的脚步。因为她已经将这小城的主街道从头蹭到尾了。从街头走到街尾不是什么大事,可重点项目在于,她还没想出一个能解决就业难题的办法。

姞月叹:咱不求惊天动地,只求温饱无虞。难道连这点儿小小的愿望都无法实现吗?看来,就业压力大,从古至今一直都是待业大军最头疼的事情。

打开油纸,姞月啃起了中午剩下的最后一个冷包子。这里没有热水,她也不想去花钱买汤喝。自己那点儿小钱,还是省省花吧,有口饭吃就不错,不需要挑三拣四。

可是,包子冷掉之后有这么难吃么?

姞月一脸嫌恶地瞪着冷冰冰的包子馅。没有钱的日子不好过,连个饭都吃不安生。如果有一口热汤……不,只要是热水也好啊!她摸了摸自己的水壶,里面的水早就凉透了。

不远处有一家小酒馆,不知道进去坐着不点菜,人家还会不会给一杯热茶水——热茶水毕竟也是热的,总是聊胜于无啊!

该不该去试试运气?

姞月认真地思考着被人轰出门的可能性。

“……姑娘,小生看你在这里走了很久了,要不要去前面那家客栈坐坐,也好休息一下?”温吞而又清朗的声音从侧旁传来,询问的语气中似乎还带有几分不确定的邀请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