姞月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于是抬头稍稍大了些声:“总之也算我救了你,你居然还把这件事儿拿出来堵我的嘴?!也太过分了吧!

苏清见姞月脸上红得的可爱,就能想象得出,她明明是害羞了却还嘴硬。暂时忘掉凌绍这号人物,同时也忘掉自己要惩罚姞月的本意,苏清只逮住了姞月话中的语病,笑眯眯地说道:“可以用来堵你嘴巴的,不会是某件事,我认为该是……边说着,他边凑过去在姞月唇上蜻蜓点水了一下,“……这样才对。

姞月脸上的红晕尽退,刷白了面容,跟战红似的一跳三尺高,忙不迭地逃离了苏清身边。等她跳得老远了,这才想起来去擦嘴巴。使劲地用手背抹了抹嘴唇,她满是怒火地指着苏清:“你想干什么!

“没有啊!苏清的笑意还是忍不住地从眼睛里流泻出来。

虽然这只是个轻轻的触碰,却足够使姞月狠狠地清醒清醒,她不能总埋在自己的小天地里。苏清想:是时候该让她开窍了——免得晚了一步半步的,就被别人捷足先登。

于是苏清眼睛眯得更弯。

而他毫不知悔改的样子惊到了姞月,令她蓦地感觉到“这个家伙绝对是认真的,如此荒谬的想法,好像以前从来没有过。

姞月只觉得自己脸上烧得难受,她抬手抚了抚充血的双颊,半退一小步,竟在怒瞪了苏清一眼之后,扭头就“噔噔噔地跑掉了。

——姞月你这只鸵鸟啊!你好歹也该占据了最佳时刻的最佳位置,直接免费送给苏清一个大耳光子以示惩戒吧?!

一阵风吹过,苏清微笑:吓跑了?唉唉,那这院子就要自己动手收拾了。

他实在是无法忍受派来的丫头或是小厮,那些人只懂得盯着他的脸看,板着脸的时候还好,若是他露出了丝毫与“笑有关的表情,都会让那些本是来干活的仆人们完全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是什么。因此,即便是累到要死,苏清也不会随便就找个人来打点身边小事,他宁可更累一些,自己动手处理所有杂务。

缓缓地抬眼,苏清看着姞月匆忙逃离的背影,而食指却跟回味似的婆娑着唇角。他明知道自己这回是小肚鸡肠了一大把,可他就是不能容忍姞月喜欢上别人。感情都是自私的,那些什么“甘愿退出之流,根本就不是他苏清的作风。

姞月即使穿着女装也不见有任何磕绊,一路狂奔着逃了回来。

小河正在院子里收拾那枝桠乱逸的桃树,亲眼看到姞月的脸像烧着了似的,动作非常之迅捷,一步就跳进了院门。她不由奇道:“姞月,你跑这么快……嗳?怎么回事啦?为什么不理我?啊对,刚才苏大人把你带走了……你们究竟说了些什么?

姞月刮过小河身边,朝屋里开赴着,口中只管叫道:“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别问别问!什么都别问!我什么都不想说!

看她这样,小河心中也明白了八九分。估计苏清把她带走后,说了什么或者是做了什么,好巧地正正刺激到了姞月。要不然,姞月不会这么又羞又气的,恨不得要将某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也好。反正凌绍坐了没多久就走了,现在正有功夫去盘问内情。

小河抿嘴偷笑,谁知声音大了些,被屋里的姞月不满地哼了哼。她连忙噤声,不言不语地放下了剪刀,在院子里打了水洗干净手,这才脱了被姞月誉为“工作服的大外袍,倒拎着衣角整理好抱在怀里,慢慢地跟在姞月后面进了屋。

姞月坐在屋里最靠墙角的那张小凳子上,头朝里面,整得好像在面壁思过。可能是听见了小河进屋的动静,所以闷声闷气地问道:“小河,我问你,凌绍呢?

“走啦!小河拉过一张小凳子摆好,挨着她坐了。

“走了?这么早就走了,你也没留留客?姞月没话找话,只顾埋怨小河的礼数不周。

小河拖着长音说道:“我的好姑娘啊,您也不看看天色!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许人家回去吃饭的么?那凌呆子才喝了不到一口茶就急着要走,我都告诉他你快来了,他也不听,只说自家还有事情,必须要早些回去——他这么匆忙的,我又能有什么办法留客?

姞月闷了头,又不吭声了。

小河试探性地喊了声:“姞月?

姞月只是不理。

“哎,别不是被苏大人给吓到了?小河故意这么说着。

正兀自烦闷的姞月果真上了她的当,一下子就被火燎到了尾巴,尖着嗓子叫道:“我才没被他做的那些混账事吓到!

什么叫不打自招啊……

小河很想叹气给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姞月听听,但考虑到她的错乱很有可能会反扑到自己身上,于是作罢,只安抚地说道:“好好好,你没被吓到。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是怎么了?看你的脸,比外面挂的灯笼还红呢!

姞月伸手探了探脸颊,很是苦恼地眉头紧锁,鼻子拧得像团麻花。她“咚地将额头磕在墙面上抵着,唬得小河连忙扳住了她的肩膀:“你头上的包还没好彻底,要小心啊!犯不着为了那点儿小事儿就这么作践自己的身子!

依旧抵着墙的姞月死气沉沉地说道:“你不懂……我是真的不想活了!

小河连连拍打着她的后背:“说什么丧气话呢!好好的,干嘛想不开了?啊!难道……难道那苏大人对你、对你……不会吧,我看着他也不像是那种人……

姞月转了脸,悲愤到难以名状:“就是他!他就是对我那样了!而且我还,我还……我居然还对他产生好感了!我真是瞎眼了啊!

“啥?!他已经把你……小河也满是悲愤了,恨恨地诅咒起苏清来,“那个衣冠禽兽!姞月,对不起,都怪我!刚才我就觉得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所以才没拉住了你……我对不起你啊!

压根就没听出小河话中深层涵义的姞月犹自怨自艾着:“我的初吻诶!呜呜呜……就是衣冠禽兽!小河,你骂得一点都没错!苏清他就是衣冠禽兽啊!事先连个招呼都不打,拉过去就下手、荤素不忌、肆无忌惮、胆大妄为、狗胆包天……

姞月正处于黑暗的自我小宇宙中,小河就敏锐地抓住了不对劲的地方:初吻?!

“你们……姞月,这样吧,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妨说来听听,我也好帮帮你。小河觉得事情可能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复杂。

“苏清那个混蛋啊!姞月抬头,却猛然从低沉中走向爆发,“我告诉你小河,他竟然不经我的允许就抢走了我的初吻,是初吻!呜呜呜,人家保留了快二十年的初吻!

虽然这个问题听起来很雷,但对于一个相对保守并在这方面很有坚持的女孩子来说,苏清的做法显然是很不厚道的。

而小河却只想为苏清鼓掌:苏大人很有魄力啊!不怕被姞月怨恨一辈子,也要顶住压力强行突破么?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让姞月点头。

果然——

“可我生气的不是这个,而是我完全忘记要教训教训那个登徒子了!这还没什么,更烦心的还在后面,我觉得我好像、好像……真喜欢上他了……姞月一头扎进小河怀里,“我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个坏男人啊!你看他那德性,就知道他以前绝对是没少了女人的!这算什么?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为什么要应验在我身上?!呜呜呜……

姞月这一大串话,小河听得心里透亮。浓浓的笑意腻在了脸上,她拍拍姞月,说道:“喜欢上了?怎么就忽然开窍了的?只是一个吻么?那先前苏大人说的那些话,你一句都没当真过?

“当然不是!姞月的声音从小河怀里传出,她郁闷地否定着,“只是……只是他这么做,就让我没法再装傻了!烦人,他真是个讨人烦的家伙!太狡猾了!我一个不小心而已,就被他算计得无路可逃!可是,我还不想在这里和他……

“有什么想不想的,先抓住了再说别的话。小河哧哧地笑着姞月的小女儿心态,“你怎么就能一口咬定苏大人风流?说不准他就是不懂这些讨女孩儿欢心的方法,才会不知轻重,平白让你受了许多委屈。

被小河这么一说,姞月却越想越不是个滋味:“不可能!我深刻地怀疑他家里有老婆了!想让我做小吗?!也太小瞧我了!

最后,姞月一径摧枯拉朽地踢倒了凳子,同时也掀翻了压制着内心暴力的盖子,化悲愤为力量:“无论如何,我以后绝对要虐死这只臭狐狸!

第三十三章

喜事将至

姞月的豪言壮语刚一落地,战红就从窗户外面跳进了屋。

“老远就听到你在喊话。怎么,你准备要把臭狐狸如何了?战红伸手拎过茶壶,倒了一杯水就喝,“借点儿你们这里的水——我在那边都不敢喝水,生怕一个忍不住就吐到他脸上去。

被姞月吼得两耳有些发麻的小河整理了一下思绪,拿过战红手里的茶壶看了眼,“水都该凉了,我去换些热的……呀,这茶也需要重新冲一遍的!战姑娘,您快别喝了!等我去换茶水来。

小河这番客套话说得有原因。她见战红的脸色并不很好,便以为战红在家受了什么委屈,要来找姞月诉苦,所以就想着自己先回避回避,用换茶水当幌子却是正好。

姞月在门口就遇上了战红,自是与小河的想法不同,她明知战红先去的庆离那边,即使有事儿,也是出在庆离身上的。战红若确实是不想让小河听到的话,那么小河自己离开倒显得体贴。

被小河那么一插话,战红也没再追问姞月刚才为了什么而吼,转身就换了个她最感兴趣的话题。

“姞月,你什么时候有空呀?咱们也一起出门去玩玩。战红兴致勃勃地摊开随身携带的小地图,指着上面那些姞月根本就摸不准是什么东西的条条块块,“这里,这里,这两个地方都有外地人开的铺子,里面卖的东西可有意思了;这里,有个小馆子,虽然店面不大,但是饭菜好吃又实惠;还有这里……

战红边指着地图边手舞足蹈地解释,似乎那些吃的、喝的、用的、玩的,全都已经堆放在了眼前,就等着她和姞月一件一件的取来享用。

姞月瞅瞅她的神情,不像是受了气,所以就放了心,抛开苏清带给她的影响,同战红一块儿研究起越刍的美食了。

其实,小河和姞月的猜测都不对。战红并没有受丁点儿委屈。倒是庆离比较惨,他被战红拿鞭子威胁着,要求两人能尽快完婚……

拜姞月昨天扔了人就跑回自己院子的行为所赐,清早起来,苏清独自一人悠闲地捏着扫帚,有一搭没一搭地打扫着屋檐上的蜘蛛网。仔细一些还能发现,院子里的杂草已经被某人神速地除去了,路两旁的地面则因力道过大的除草而变得“崎岖不平,土被翻出了好几层,甚至带出了几块原是用来当花坛边缘装饰的小瓦片。

这只是完成了一半的工程,等苏清大老爷想起来要去收拾干净的时候,那些不平整的地方便很快就能恢复原貌了。

“你们两个人真是……庆离走进苏清住的院子,抬头见他正忙着干活,首先想到的正是默契问题,“你们两个人,不愧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姞月在院子里‘大动干戈’地拔了花草种果树,你也不遑多让,把我的花坛都给砸掉了。

苏清没有理会他那没精打采的调侃,只问道:“战红去你那里能说的绝对只有婚事,那么你们准备定在什么时候?战老将军是不是还附带了什么特殊的要求为难你?

庆离随便地坐在了院子里的一方石板上,叹息道:“这些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啊!

苏清跳下屋顶,拍了拍衣袖,将扫帚顺手搭在了墙边,也跟庆离一样,坐在了石板上。

“那是因为你表现得太明显了,让人一望而知,你喜事将至了。苏清如是说道。

“喜事将至?庆离喃喃自语地重复了这四个字一遍,继而以着更没劲的语气对苏清说:“我可不认为这是喜事。我都躲了这么多年了,却还是躲不过去,你说,这能是喜事么?

苏清不置可否。

庆离戳戳苏清的胳膊,好奇道:“我看你倒是很春风得意啊!说来听听,昨儿个在府门外发生了什么事儿,让你也能如此喜形于色了?

苏清笑而不答。

“嘿,还装神秘!庆离打起主意要八卦,都忘了他自己所谓的“苦恼烦闷了,一时间,他那精神头无人能及,“我听说,你在府外正巧碰到了那个围追堵截姞月的小子了是吧?真的看上去很呆?可想而知,这一定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战红告诉庆离的。

原来战红除了来逼亲,还负责在庆离面前传话。苏清好笑地想着。他们二人的关系,八成并不像一般人想象的那样水火不容——尽管战红常常会出言讽刺庆离。

被好友催了几次,苏清才缓缓开口澄清事实:“是遇到了,但没说几句。这个人不呆,而且还很敏锐,但只可惜他少了些应有的灵气。

庆离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不愿多提这个人。不过庆离很难能想得到,苏清那时还在言语上吃了个小小的闷亏。当然,苏清本人不说,这事就不会传到庆离王爷的耳朵里去。

看苏清一副很如意的样子,庆离反倒不好对他说明由婚事而引发的忧愁了。老朋友难得能在办案外的事情上如此用心,又好不容易有了些眉目,总不该去说那些存在自己心里的话。

不就是成个亲么!

庆离按捺着没来由的烦躁,力求舍弃烦恼。

然而说得容易,做起来难。尤其是庆离刚到越刍没几天,就已经堆积了一摊的公务不知如何处理才最为恰当,这令他心中烦躁更是日渐强大,本是最闲适不过的人,嘴角却也因上火而顶出了好几个燎泡。

相对于庆离的急躁不安,被人“强吻过的姞月反倒是轻松得很。

苏清在府里才呆了一天,便又不见了人影。当他再次带着倦容回来之后,虽不再连续消失,却依然保持了早出晚归的习惯。反观姞月,她在越刍的这段日子里新养出了个睡懒觉的毛病。这样,两人的作息不一致,几天内就错过了所有能见面的机会。

凌绍因那天终还是没忍住,下午趁空又跑到了王府,虽成功见到了姞月并在小河的招待下喝了王府的茶,但在回去的时候被凌纪抓了个正着。为此,凌纪勒令他十天不许出门。

兄长发了火,凌绍不敢不听,于是便在家中待了许久。

战红那头,将军府忙着婚事,她也脱不开身。

少了苏清、凌绍、战红等三人的来访,姞月乐得轻松自在,每日里闲着就算算小账,忙着就算算王府各处产业送来的大账。

某天,管家在主院门口叫住了正巧路过的姞月,请她帮忙将一匹布送到书房去让庆离过目,说是婚礼上用来装饰门帘的。姞月接过布料,同管家简短地谈了几句关于婚礼用钱出账的问题,便带着布料进了主院。

姞月敲了敲书房的门,那门却应声而开,似乎并没有关紧。屋内空无一人,庆离也不知去了哪里。她将布匹放在了椅子边,抬脸正见书案上整齐地码了一叠红得闪人眼的,近了去看,发现这些都是请柬。

正当姞月翻着请柬,研究庆离的书法时,她听见书房后面的小池塘发出了“咕咚咕咚的几声石子入水的动静。她放下了手里的请柬,小步小步地挪到了书房的窗户边。

是庆离站在小池塘边,捏着石头往水里扔,一颗一颗的,看那样子是有些烦心事儿,却又消遣不出来。

“王爷,管家老伯让我带来这匹布,你要不要进来看看?姞月假装没注意庆离的幼稚举动,只抬高了声音喊道。

庆离没有像姞月想的那样,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干,进屋就算完。他头不回地对姞月说道:“是姞月吧?你来得正好……我有事想问问你。

姞月不知他想问什么,只好说:“王爷请讲。

庆离先捡了个他自己苦恼了很久的问题:“你觉得,我和战红两人的性格,是不是很不合得来?

这种事情外人怎能插嘴?

姞月哼哈了下,很学究地回答道:“这个问题么……其实夫妻的性格合得来合不来,也不是外人说得就算,这是你们自己在一起生活过之后,才能在逐渐的接触过程中慢慢得知的。

庆离松开手中的石子,犯难地看向池塘,想了半天,又道:“她说她的父亲年岁渐老,想在有生之年亲眼看到女儿风光出嫁,也好了却一桩心事。我们这样就成亲了,以后可……总之,我认为,没有感情的两个人,怎么才能共处一室、相敬如宾呢?我实在不敢想象那种场景。原本我就是为了让她有更好的选择,而不是屈服于联姻手段,这些年才不愿意提起成亲一事。可这时间过去这么久,她还在越刍坚持等我,我却骑虎难下,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了……

“所以王爷就在京城一直不肯到越刍这里来?姞月听出了庆离的意思,不由得叹气,“王爷,恕我直言,战红姑娘是喜欢你的,而你也喜欢战红姑娘,你们之间本不存在什么‘没有感情’这一说。这种事情,想想就能明白:如果你不喜欢她,又怎么会从她的角度考虑了这么多?而从战红姑娘的喜好上来讲,别看她好像时时都有些小瞧了你,但她要是不喜欢你,又怎么会对第一次见面的我大感兴趣呢?

庆离闻言,纳闷地问道:“这又和你有什么关系了?

姞月手扶窗棂,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窗户上,惬意地说道:“啊呀,这里面的关系可大了!战老将军告诉过我,战红姑娘早些年曾被当成人质抓走,因而对人很有防备。而她却唯独在最短的时间内对我产生了好感,王爷都没想过吗?也许,战红姑娘一开始对我的示好,并不是真心的,而是出于某些目的?

庆离愣愣地:“什么目的?

姞月将全身重量都倚在了窗棂上,伸出手扳着指头细数:“王爷,如果一个女子能坐在仅次于主人的马车上,又与多年的老管家平等交谈,那么,这个女子的身份么……我想,战红姑娘当时就认定我是你在京城养的什么什么人,所以她要先从我这里入手,随时准备处理掉她感情上的障碍。啊,其实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她相信你,所以也相信同你一路前来的你的朋友。

“……

沉默。

片刻后,庆离转开了脸,别扭地说道:“咳咳,好了,不用说了,你越说我越糊涂。不过有一点我还能明白,你说的那些,哼哼,无论怎么听怎么都像是你和苏清的故事啊!你敢说你一开始的时候就对苏清扮出的假象引起了足够的重视?你这么通透,却还被苏清给骗了,嘿嘿!该不会是情愿被骗的吧?

姞月看他脸色就知道他是装糊涂,也没恼,只轻松地笑道:“哪能啊!我承认我现在对他有些好感,但话说回来,我和那只臭狐狸始于欺骗,到现在也在继续彼此欺骗,怎么会同王爷和战红姑娘一样?像王爷这么聪明的人,即使我说得再没条理,王爷也该听出话里的意思——一直逃避可不是个好办法呢!

庆离摸着鼻子笑了笑。

“啊对了,最近王爷很为源源不断的百姓告状事件烦恼吧?昨天我出门的时候,还看到一个小姑娘在准备状告东家不付给她应得的月钱呢!姞月聪明地换了个话题,但这同样是庆离棘手的问题之一,只是讨论的重心从感情转换到公事上。

庆离头疼的表情更形明显:“是啊!我不很擅长这种事情,总感觉事事躬亲很累。有人建议我下放权力,可我还没在越刍站稳,怎么敢下放权力!

姞月嘿嘿一笑,这种笑法只让庆离心里一颤,感觉跟见到了苏清一般。

“我说啊,不如整出一个‘百姓代表’来!

“……百姓代表?

“没错,就是这个。那么具体是指……

然后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庆离充分地认识到姞月脑中奇思妙想究竟有多丰富了。

第三十四章

晴天霹雳

“战老将军的要求具体是什么,大概只有庆离自己最清楚,然而他却因此显得有些萎靡不振。

不过王府日渐忙碌的仆人们,却是个个都带着笑容。自家王爷要成亲了,大家伙儿乐呵也是应该的。而且那位即将成为王妃的女主人,除了太活泼,其他都很好,对下人也十分亲切——这点只要从有空就会被她缠住的姞月身上就能看出。

所幸战红也因婚事将至而少了许多时间去磨姞月,要不然姞月早晚会暴走。

根据战老将军的指示,庆离把婚礼定在了十一月。这样一来,成亲后的礼王爷也能在新年朝拜的时候带着新婚妻子回京,早些赚几个大红包。

“只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还要整出这么大的排场,会不会太匆忙了?真弄不明白有钱人的想法。昨天在厨房遇见了前面的大丫头雀儿,她还对我悄悄地抱怨,说她们快要忙死了呢!小河在院子里甩干衣服晒在绳子上,絮叨着同姞月闲聊,“管家也累得够呛,对了,他那边的同福还让我转告你一声,今儿个他要来支些红绫子,也不知是干什么用的……

“我也快忙死了。姞月难得忙里偷闲,躺在院子里跟那些湿乎乎的衣服一起晒太阳,只用一本书翻卡在脸上挡住刺眼的阳光,有气无力地回道。

“可不怎的,你都好几天没动一动地在院子里窝着了。小河深以为然地点头。

最近常会有人跑来向姞月伸手要东西。

因为早些时候,管家同庆离商量过,婚礼要尽量风光体面,也好让那些关于战红的流言不攻自破。那么办这样一场“体面的婚礼大致需要多少银两,则由姞月按照管家的各项预算整理了出来。钱虽已全数拨了下去,但还有些小账一时到不了位,所以负责小事的大丫头们,都是直接在姞月这里支账,然后再由姞月划归到账目上。

为此,姞月最近一段时间一直都没敢出自己的小院子一步,就怕出去的那空当里有人找上门来要求支账。

小河晾上了最后一件衣服,抱起了木盆往屋里走,“好在战红姑娘忙着试衣服去了,少了那些漫天乱找准新娘的人群,咱们这里也省了事儿……嘿嘿,不想那个呆子竟然一直都在门口候着你。可是,他这两天为什么又不来了呢?还有那苏大人,真是忙得很啊,每天里也不见人影。

姞月隔着书本挥挥手道:“我怎晓得凌绍来不来、苏清见不见……哼,苏清么?他不见人影最好!

其实刚开始姞月与小河都不知凌绍天天在王府门前等人,偏偏战红多了个心眼,特意去问过了门房,门房这才告诉她凌绍的每日来访。

“那位公子倒是真的诚心。但管家吩咐了小的:‘咱们府上的姞月姑娘云英未嫁,这些不能被外人知晓的事情,暂时不必去说,若是有人乱传,可不又要惹姑娘心烦。’

战红把这话对姞月一说,姞月就有些过意不去了:凌绍等在门口,却没人通知自己一声;管家老伯也是一番好意,怎能随便抱怨?

可从那天起,即使每日都去问门房,也没再得到凌绍来过的消息。小河笑称凌绍是被战红与苏清二人打击得不敢来了。姞月听了默不作声,唯有心中微微地有些压抑——并非什么特殊情绪,只是感觉没对凌绍交代清楚,平白地就让他那样等着,确实是自己的失误。

小河放好了木盆再出来的时候,姞月那头已经没了动静。她小心地揭开姞月脸上的书,却只听得轻微的“呼呼声——原来是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