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绍坚持送姞月回到王府门口。

然而,王府门口不知何时竖起了一尊黑脸大神。黑脸神缓缓开口,语气阴森无比:“从午前到午后这么长的时间,你们都……干什么去了?

——不要怀疑,此神正是苏清。

已经等待姞月多时的苏清站在王府门外,一脸冰霜地看着她和凌绍,尤其盯紧了满是纯良神情的凌绍,那姿态简直是恨不得要生啖其肉。

第三十六章

今天明天

“啊,是上次的那位公子。凌绍坦荡荡地向苏清颔首为礼。从他的表情上看,他甚至还不很清楚对方为何每次都是满脸阴郁地看着自己。

偏巧姞月就在凌绍发出声音的同时答道:“我们去吃了顿饭。

结果两人的话赶在了一起,明明是不同的声音,却出奇地一致。这种所谓的“默契让苏清更觉得刺眼又刺耳。

“你……

还不等他说什么一鸣惊人的话语,咋咋呼呼的战红就由内而外地从府门里跳了出来,上去挎了姞月的胳膊就把她往凌绍身边带。

凌绍只注意到大门口处有一抹红色影子晃了晃,待他再次定眼看去时,却见那影子已经停在自己身边,而几步开外的姞月也被红色的影子刮了过来。

“呆……呃,凌公子,你真向姞月提亲啦?战红瞟也不瞟苏清一下的,只逮着姞月,闪闪的大眼一瞬不瞬地紧紧盯住凌绍,像是只要用这种方法就能透视出他的答案似的。

苏清倏然寒气全放,那阴沉到极点的视线投射在姞月身上,让她都有些感觉后背正不断地发着阵阵凉意渐起的麻。

越是重压之下,就越要保持住大无畏的气节。

姞月挺了挺脊梁,努力做正色状,也不回头去看苏清,更没对他解释自己已拒绝过凌绍。这是她的私事,那苏清想不分青红皂白地吃醋,就让他去吧!

再说了,有事没事地醋醋他也好,省得他因过分自信而变成一朵自恋水仙花——有时候,小小的打击确实是对付男人的必要手段。

但是凌绍太老实了,老实的他几乎是有什么就说什么,兄长最初的计划、姞月目前的拒绝、自己今后的打算,他都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来:“那本是家兄擅自做主前来提亲。姞月姑娘拒绝了我……不过我不会放弃的。

一般女孩子被这样告白了,应该比较激动才对,可姞月只抿嘴轻轻笑了笑。反倒是战红的脸上泛着诡异红光,以莫名激动的眼神回头,咧了嘴冲苏清笑着,那意思好像是在说:看吧,人家都提亲了,你呢?

谁料,战红刚回了头,看见的却是不知何时站在了苏清身后的庆离,他正无奈地背着手,朝苏清负罪般地扯了个笑,然后对她说道:“红红,别闹了,跟我回府去——你还欠我一个解释:那匹桂王送给我的雪玉马,你什么时候骑走的?

战红哼道:“我没碰过你那劳什子的雪啊玉的宝贝马。而且我不想听你说话!每次只要你一开口,就能把人糊弄得不知东西南北,我若是再上一回你的当,以后就不叫战红!

见劝服不了战红,庆离摸摸鼻子看向身边的苏清,眼中表达的意思很明确:我也没办法帮你清场。苏清挑起了眉毛,像是在笑话他连未来的老婆都摆不平,有失水准。

这是男人的耻辱!

庆离心底狠狠地吐了口恶气,振奋了精神,几步上前就扣了战红的手腕,也不怕武功明显在他之上的战红一巴掌拍飞他,只使出浑身蛮力将战红剥离了姞月,硬是把她拉回了王府。

“诶?哎哎,你干什么……那个呆子凌,我看好你,真的看好你!战红先费劲地想要挣脱庆离,却怎么都挣脱不开他的手。她干脆放弃挣扎,叫喊洒了一路。

“你再多说一个字试试?以后就都不让你骑马了!庆离的警告隔着好远就传到了门外三人的耳朵里。战红的声音随之慢慢消失,直到听不清为止。

姞月心想:她确实是喜欢着庆离的。如果不喜欢,那她绝对会把庆离一脚踢回王府,而不会像现在这样被他拉着还不敢轻易动手——这不明摆着是怕伤到庆离么?

本来凌绍是想把姞月送回王府后就走,但苏清的出现以及那几句酸溜溜的话,开始让他有些在意了。随后又加上战红似是而非的一番搅和,凌绍终于模糊地明白,自己的那点儿猜测可能是正确的,眼前这位相貌出众的男子,应该是情敌。

凌绍顶住苏清眼神的压力,很死心眼地宣布似的说道:“公子,我还不认识你,可我想说,我虽然比较迟钝比较傻,却从来都不会轻易放弃什么,也许我不够聪明,不过我想我能用诚意打动喜欢的女子。

姞月嚅了嚅嘴,视线定在了凌绍身上,眼中有些迷蒙的感动。

苏清这半天都在克制怒火,居然也颇有成效,即便是姞月望着凌绍的眼神让他很恼火,但他没有在外人面前发火的习惯,于是不疾不徐地说道:“敝姓苏,单名一个清字。凌公子,你需要提前打听好自己的对手叫什么。

相对于苏清忽然间的和缓态度,凌绍倒还皱着眉头保持一副思考中的模样,“原来是苏公子……大约是弄清了对方来意和姓名,凌绍跟松了口气似的转向姞月,“姞月姑娘,今天谢谢你肯答应我的请求。既然已经到王府门口,那我就放心了。这里还有苏公子在,你同他一起进府吧,我先走了。

凌绍说完,又冲苏清温和地笑了笑,渐渐走远。

苏清心里顿时又窝了一肚子火:那家伙的做派,好像就映得自己特别小气的样子!

——吃醋的人哪会想起来去在乎自己是否“小鼻子小眼睛,苏清也不过如此。

姞月面带微笑地送走了凌绍,回头却给了苏清一个大冷脸,不吭不响地迈步走进府门,没朝苏清打招呼,更没正眼看他一下。

苏清拦住了姞月的去路,也没吭声。

姞月转了好几次都没转出苏清的控制,只得放弃前进,和他在门口就对阵起来:“苏大人,您这又是怎么了?

苏清道:“我看得出来,你对我不是没感觉。你为什么不肯承认自己的感情?

姞月暗地里翻了翻白眼:太聪明的人就是让人讨厌!

等她再抬头的时候已经笑容可掬了:“好吧,我承认我喜欢你。不过喜欢归喜欢,我可没说自己就非要挂在你这棵树上。我今天拒绝了凌绍的提亲,明天也可能还会答应他;我今天喜欢你,明天可能就不再喜欢——就是这样。

苏清被姞月的反复说辞搅得心烦,瞪着姞月胜利离去的背影,莫可奈何。然而,他心里的那一坛子醋翻过来又翻过去的,总要找个地方倒出来。

小河一见姞月回来了,马上迎上前去探听虚实:“苏大人中午的时候来过,听说你和那呆子一起出了门……哎呀,别提那脸色有多难看了。我都怕他冲着我发火……

姞月笑道:“没事,他是纸老虎,不用怕。

“纸老虎?小河愣愣的。

姞月也没管小河的疑问,只哼着曲子进了屋,挑了窗户旁的那张小椅子坐下,一改往日喝茶如牛饮的作风,竟倒了茶端着,边慢慢地细细品尝,边翻开昨天没看完的书,继续投入地看了起来。

“咳,还看这种书!小河别了头,“什么才子佳人的……

姞月耳朵尖,听到了小河的话,于是从那“你侬我侬的桥段里分出神,随口应道:“小说而已,看看就是为了解闷。

小河闷笑了一声,姞月好奇地抬头,不懂她为了什么而笑。

在关键时刻吊人胃口地打住了话头,小河只顾低脸轻笑着,一本一本地拿开姞月看过的那堆杂书,又一本一本地收拾好。就这样来回折腾了半晌,她才在姞月疑惑的目光中憋了笑,说道:“我不是嫌你看的书不好。我是觉得啊,你自己本身就能整出那才子佳人的故事,还用得着关心书里的么?呵呵,你和苏大人……这话便如此点到为止了。

姞月手上的书“啪嗒一下,打在了小河背上,“说什么呢!真是越来越口无遮拦了!我们那点事儿怎么和书里的相提并论?本来嘛,我不是佳人,他又不是才子的,更何况八字还没一撇。

她打的也不重,小河嘻嘻一笑就反手抓了她的手,“姞月,你这样可不成。动不动就害羞了,那怎么才能去对付苏大人呀?

姞月闻言,又想起了刚才在门口发生的事情,于是忍不住地哧哧笑个不停。

“怎么?

“我刚才,呵呵……我刚才在门口遇到苏清了,你没见他实在太可惜了。姞月越想越觉得有趣,“那脸跟被泡了一天水似的皱着,我看他头上都冒出烟来了,却还摆出不在乎的样子,酸溜溜地见人就咬,见人就刺。

小河也撑不住地笑了起来:“该不会被气坏了吧?

“他先被凌绍气个半死。姞月手里的书挡了半边脸,只留一双骨碌骨碌的眼睛刁钻地来回转着,“不过半死怎么能成?所以我后来又说了几句……嘿嘿!

小河正想问姞月她说了什么话,但是院子里进来了个丫头,瞧着眼生,不像是过午来聊天的,倒像是被管家临时派来支账的。

果然,这个丫头张口就要了三两银子,同时又递上了管家的“签字。

这是姞月出的主意。她怕随便的支账会引得府里的丫头小厮趁机占便宜,因此和管家商定:来支账的不管是谁,必须要交上管家的亲笔签名。她还与管家私下讨论过,要在签名的纸上角悄悄地折出两个交叠的道子来,以便分清真假。

姞月收起笑,开始了下午的工作。那个丫头走后,又陆续来了好几个人。正值月末,除去支账,还有月银要发,府里的下人们一个个的都往姞月这里跑。

小河见姞月忙碌,也就贴心地没再同她交谈。

苏清确实是被姞月的话给气着了。他怨气怒气混杂在一起也没处发泄,平时很少想其他事情的脑子也被一拨又一拨的醋给泼得愈发不好使唤,他总算体会到好友容离说的那种“爱情的苦恼了。

在自己的屋里跟困兽一般转了好几圈,他终于决定要去找人算账。

居然知情不报!

苏清在出门前,眯着眼狠狠地剜向庆离的主院。

庆离那边刚送走不依不饶的战红,这边就迎来了不温不火的苏清。

就是苏清这不温不火的样子,让庆离更头疼了,他不想再被苏清暗中涮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王府马上就要举行婚礼,如果这时候让苏清惦记着了,那后果绝对是不堪设想的。

所以他选择了坦白从宽:“凌家的提亲我没法擅自做主,不过姞月亲口拒绝了的。我想既然她自己都不愿意,那也就没有让你烦心的必要了。

苏清云淡风轻地笑:“是么?

庆离坚定地说:“是!

“可是我很不高兴。苏清很明确地表达出了自己现在的心情,“唉,我知道你忙着成亲,所以也没在意过你未婚妻对姞月的骚扰,但是你的回报是什么呢……真是让我失望。

庆离猜着,苏清应该不是单纯的生自己的气,要不然他早就不会说这种话了。那么,整个府上还能让苏清受气的,除了姞月,不做他想。

当然不能直接问苏清心情不好的根本原因,庆离瞟了眼桌子,那上面的一封信让他有了话题:“清,再过几天,容就带着妻儿到达越刍了。他半路上给我写了封信,问我是不是把你留在了这里,他似乎有事要对你说。

苏清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我早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哼,明明越刍是藩王封地,刑部却非要插手你们这里的案子,我也没办法,只好听从上面的安排。现在刑部那边被弹劾了,我无话可说,只好对他们讲,我是为了参加好友的婚礼才跑到越刍来混日子的。

尽管庆离能感觉到苏清在越刍附近调查了些什么,但他不很在意,毕竟他也是有公务在身的,可一旦涉及到苏清本人的安全,庆离就要开始担心了:“若算公事,你就会被卷进他们的斗争;若不算公事,那刚被擢升为侍郎的你,无故出京的罪名岂不更为严重?

苏清晃了晃手中另一张纸:“我提前就做好对策了。

庆离好奇地接过去一看,原来竟是吏部的批准令。一张薄薄的纸条嫌简陋,但该有的印鉴一个不少,都好好地盖在上面。

有谁上任头一天就跑到吏部去请假三个月、一直逍遥到过年为止的吗?!吏部居然也批准了,真神奇。

庆离满是黑线地将纸条——或曰“某某令——还给了苏清。

“好周到……除了这句,庆离实在想不出其他能用来“夸奖苏清的话。

“刑部被户部弹劾这件事,真是让我茅塞顿开,原本没弄清的地方,也被他们自己人的把持不住给暴露了。苏清回想起收集到的那些情报,不禁笑得更有深意,“户部么……

沉默了一会儿后,庆离又想起了一件事:“那个,等你回京城的时候,好歹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对瑶瑶太过严厉了吧。听说她不知你去了哪里,在京城都哭了好久了……

苏清冷哼:“视情况而定。

看着苏清要怒不怒的脸,庆离默了默:姞月姑娘啊,为了能让苏清稍微正常一点儿,就求您赶快收服了他吧!

远在自己小屋里的姞月,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

第三十七章

才子佳人

刚进十一月,各地源源而至的贺礼便开始争先恐后地挤进礼王府,花花绿绿的盒子箱子在前后院里堆成了好几座小山。长长的礼单配合长长的名单,让姞月和管家忙得不可开交,每天疲于奔命地清点贺礼、划入账中,庆离甚至还要求另列一份单子,以便日后逐一回礼。不过他自己也闲不到哪里去,随时都有可能被拉去招待赶至越刍观礼的一干亲朋,得空还要亲自过问婚礼事项。

姞月虽忙,却也有个得力助手。从知晓凌家的提亲后,苏清就消失了一整天,但接下来的时间里,他重新仿效在京城时的样子,跟在姞月身边当小厮。拜他的心细如发所赐,姞月的工作进展也还算顺利。

“月,礼单有误——你看,这个地方该是‘芊’纱,不是‘纤’纱。芊纱是芊凉一带的名品,夏天穿在身上能防暑驱虫,纤纱不过是一种织得较细的布料而已,两者不可相提并论。苏清在排列细密的物品名称中找到了错误,将两尺有余的礼单展平铺开,指尖点了点其中的一行字。

谁让他擅自更换称呼的?

姞月大为光火:这已经是最近几天第几次被他这么喊了?要是她没记错,她和这个家伙的关系还没亲密到这种地步吧?

“……是,确实错了,我马上就改了它!姞月握紧毛笔,凶恶地瞪住那个记录错了的“纤字,大有不把其荡平不罢休的气势。

苏清定定地看着姞月生动的脸,越看越觉喜欢,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

姞月余光正扫到某人的爪子在不断靠近。她不动声色地掀起右手捋了捋额前的头发,蘸满了墨汁的毛笔因她的动作而笔头朝外。要不是苏清反应快,他的手背上怕是会被姞月画出一道多余的“爱情线了。

“怎么?姞月还在明知故问。

若无其事地收起手,苏清不尴也不尬,只微笑道:“刚才有虫子飞过。

“该不会是那种不能动的冬虫夏草吧?原来它们可以飞的……姞月亦微笑,同时不忘抓紧难得的机会暗讽一下苏清那说瞎话不打草稿的毛病。时值冬日,越刍早就没了小飞虫的踪影,苏清的谎言一点儿都不高明。

苏清竟然摇头正色道:“不,没那么大,只是平常的飞虫。

姞月懒得跟他瞎掰,拉过一卷礼单就算起账来。站在她桌前的苏清却双手盖在了她摊开的白纸上,“你一直在屋里坐着,不累?

姞月使了使劲,抽出了被苏清压着的演算纸,“忙都快死了,还提什么累不累。如果你累了,那你自便吧!

苏清沉吟了一会儿,转身出门。

——庆离说,不能把女孩子逼得太急。

姞月假装不在意地继续忙碌着,等苏清都走得听不到脚步声了,她才停笔,抬眼盯着晃荡着的屋门,不知在想些什么。好半天之后,她终于因小河的到来而结束发呆。

“苏大人呢?小河端着刚刚泡好的热茶进屋,却不见了那个本该在屋里的人。

“走了。姞月淡淡地说了两个字。

小河在她桌上放下了一杯温水,好笑地说道:“绝对又是你把人家赶走了——害得我泡好的茶都没人喝。

姞月揉着发酸的手指,嘀咕道:“大不了自产自销。

正嘀咕着,前面就有人来喊姞月,说是门外凌公子又来了。

小河一愣,捂嘴笑了起来,边笑边啧啧有声道:“那呆子赶得好巧,早不来晚不来的,偏偏苏大人不在的时候他跑来了,可就这么让他得了个空子。

姞月一把拢了桌子上的所有东西,“谁像他似的天天闲着没事。总之,我今天没空,请他回去。然而不待小河说什么,她就又改变了主意:“……呃,我还是出去看看吧。

她刚开始明摆着就是迁怒到凌绍头上了,可后来一想凌绍的脾性,她也有些觉得他不是那种能随便迁怒的人,因为那呆子太呆,会承受不起。

“哎,那你中午还回来吃饭么?小河赶着问了一句。

姞月回头:“就你贫嘴!

姞月是走了,但小河还留在府里,所以她势必要对上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苏清。

“……她和凌绍?苏清缓缓地眯眼。

刚还在想不能把某人逼得太急,这会儿某人就跑出去会呆子了?是不是又对她太松了呢?苏清心中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权衡起各种可能性的利弊关系。

“呃,是和凌公子一起出去了。其实小河很想告诉苏清:姞月和凌绍出门什么都不会做,最多也是并肩散步谈天,顺便交流交流对越刍的看法等等。

可他能听进去吗?难。

因此,当姞月和凌绍在府外广阔的天地里享受着自然的美丽之时,苏清则一人缩在王府的角落里阴惨惨地种着黑蘑菇。

被苏清怨念着的两个人,确实是在河边散步交谈,凌绍看起来呆呆的,不过读书不少,有时候他的一些想法还能与姞月不谋而合。

两人之间的友谊日益密切,这使得凌绍大受鼓舞,不过凌纪却并不认为这是件好事。

尤其是当凌纪从凌绍嘴里挖出了姞月拒绝提亲的真相后,他更是勃然大怒,恨铁不成钢地训斥着弟弟:“她都拒绝你了,还有什么可谈的!什么理由?只是一句不适合就算了吗?不许再去找她!干嘛做出一副非她莫属的样子?你就真的爱她爱到这种地步,连脸面都不想要了?

凌绍再怎么表明自己坚定的立场,也拗不过哥哥的强硬。最后,凌绍发狠道:“哪怕她一辈子只当我是朋友,我也认了!大哥,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是这种事情不是别人劝劝就能放弃的……大哥,你就别管我了!

凌纪气得不轻,他的妻子劝道:“小叔高兴就好,你又何必置气呢?我们到了这里,不也是为了能让小叔活得轻松些吗?似你这般管东管西的,只会让他在哪里都会被束缚得动弹不得。

凌纪听了妻子的劝解,仔细想想也对,于是便慢慢地消了怨气。所以凌绍就在哥哥的默许下,多了时常出门找姞月的机会了。

“是吗?你大哥的孩子出世了?是个女孩子啊,呵呵,女孩子很贴心呢!姞月听凌绍说他新添了个可爱的小侄女,顿时两眼放光,“我以前也见过小孩儿,那样子别提多有意思了:肉乎乎、胖嘟嘟,牙都没有,嘴巴翘翘的……

凌绍见她起兴,不由得起了打击她的想法,便照实说道:“肉乎乎什么的,我看不太出来。不过那孩子很小很瘦的,根本就没有可爱的地方呀!

姞月眼睛一翻:“果然,男人们都不懂得什么才是真正的可爱……

凌绍只管摸着脑袋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