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苏清在庆离的车前下了马,对着探出头来的庆离说了几句话。庆离点头又摇头的,也回了他几句什么,两人对话完毕,庆离便命令所有人继续前进。

苏清等庆离的人都走净了,才牵着马回到姞月与小河两人下车的地方。他站在姞月身边,严肃地问着小河:“你确定那些东西就是我们需要的吗?”

小河深深地吸了口气,坚定道:“苏大人,您可以不信我的话,但不能不信我手上的证据。家父在世之时,曾经千叮咛万嘱咐过,不可轻易将其拿出,为的就是怕所托非人,反而惹出不必要的麻烦。现在我把这些证据交给您,相信您一看便知。”

姞月悬着胆子问道:“在世?小河,你爹不是……”

 小河勉强笑了笑,却止不住满腔无奈。她拉着姞月,边慢慢地往何家村方向走着,边叹着气解释道:“你可知我为何总与一般村姑不同?因我原是户部侍郎之女。家父在近十年前曾与户部尚书有些过节,后特将其大部分的账务誊抄下来,以备日后不时之需,更是为了用来保命。那些账本,却正是苏大人现在遍寻不着的证据。”

“可……”姞月觉得自己正一点儿一点儿地接近真相,“可是你现在的父母……他们是谁?你说的那些账本,又能做什么?难道那账本有问题不成?”

小河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将视线投向苏清。 -

一直慢慢地走在两人身后的苏清此时环顾了一下四周,对小河点头道:“附近没人,说出来也没关系。”说着,他又扶了一把姞月,并示意她小心脚下的土堆。

“我现在的父母是当初府中管家夫妻。我出世时,母亲已过不惑之年,生下我后,母亲因调养不好而落下病根,没多久就……家父未曾续弦,他老人家身体不好又逢户部多事忙碌,便起了辞官之意。而他手上的那些账本,引起了户部某些人——对,苏大人调查的事情也与这个人有关——引起了他的注意。家父为与之周旋,耗费了所有心血,虽成功退身,可没多久,他也……”

小河低低地抽噎了一下,抬头继续说道:“他老人家去世之前,特别对我说过,如果日后寻不着能扳倒户部那位大人的机会,就万不可轻举妄动。其实父亲本来并没有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的吧……”

姞月脑子像被轰炸过无数次似的,震撼又震惊,她没想到自己最初遇到的、看上去最单纯的女孩子,也是这么有来头的人物。她晕晕乎乎地踩着脚下深深浅浅的小路,只觉得满脑子里都是小河家的恩恩怨怨。

小河见姞月不说话,以为她是在意自己的欺骗,心下不由得有些忐忑不安。她喏喏了一会儿,鼓起勇气说道:“姞月,你要是生气,就只管说,千万别憋着。我其实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在何家村住了这么多年,都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村姑,若不是苏大人的案子涉及到户部,又刚巧被我得知,我也许一辈子都记不起那件事。”

 苏清在姞月身后轻轻地碰了碰她。

姞月猛然回神:“小河,我看你要是想掩饰起你的官家千金的气度,那最好以后都不再说这么文绉绉的话了……”

又走了一段路,姞月问苏清:“那你们去拿了东西便是,叫着我一起却又是作甚?”

苏清淡淡地看了看小河,坦荡地回答道:“怕你误会。” .

姞月道:“……你放心,我向来不误会小河。”

苏清叹气:“听你的意思,你不会误会小河姑娘,却会误会我,对不对?”

 姞月笑眯眯地回头,在小河装作看不见的情况下,微笑着狠狠地掐住苏清的胳膊,一字一顿道:“放心吧,我、也、不、误、会、你。”

苏清苦笑着承受姞月的“虐待”——她的手劲明明不大,却总喜欢掐人,难道她都不知被掐的人一点儿都不疼么?

 ——苏大人,敢情您老还是个被虐狂。

 小河等他们小两口内部战争完,才敢将注意力摆正,但她发现自己那点儿久久不曾泛出的哀伤已经消失不少了,于是她扭头冲姞月笑了笑,以感谢对方别样的劝慰方式。

 姞月也回了她一个微笑,安慰她:“我能看出来你在很努力地做好一个村姑了,我想你一定是要彻底忘记以前的痛苦。这样很好啊!不像某些人,一直都在刻意的、故意的、有意的……骗人。”这番话不忘将当初惹了她的人一并打击进去

苏清很无辜。他抬头望天,依然一手牵着马,一手时不时悄悄地扶一下未来的老婆大人。

鉴于他表现良好,姞月满意地迈开步子向前走。

他们已经能看到何家村村口的那棵大树了。

进村前,小河忽然飞出了这么一句:“姞月,不是怕你误会,而是需要你编排整理一下那些账本,然后我们才方便按批运走。”

姞月心领神会地回应道:“我猜也是。”

第四十六章

这是巫术

一行人走到何家村的时候,正逢午间,大多数人都在家中休息。时值冬闲,村里已经没人再顶着正午的太阳出门干活了,即使冬日温暖,人们也都是在各自家里搬个小凳子晒晒。因此村子里那条主干小道上,一眼望去却是空无一人。

少了乡亲们七嘴八舌的询问,小河省去了许多解释。她带着姞月和苏清进了家门,站在晒满棉花絮的院子里,侧耳听了听屋里屋外的动静,然后跑进厨房,拣了根烧火用的棍子拎在手上,又从厨房探出了脑袋,对两人说道:“这里,跟我一起进来吧。

姞月和苏清进了厨房,却见小河正准备撑开地上那扇木制的小门。这扇门姞月并不陌生,她纳闷地问道:“我记得这下面是你家的地窖吧?可之前我跟着何婶进进出出的,拿过很多次东西,也没见什么特殊的在里面放着啊!

小河一边下着阶梯,一边抬头说道:“你看到的那只是一部分的地窖,其实这底下还有一块被粮食挡住的地方,就连在我原先住的那间屋子下面。

姞月恍然大悟,举步上前,拢了裙角就要像小河一样踏着木梯子下去。然而不待她伸出左脚踩实了梯子,苏清就制止了她的动作,说道:“我先下去,也好接着你。

姞月缩回脚,半蹲在地窖门口,好笑地说道:“我看应该是我先下去接着你吧?这个地方我可是走过很多回,在你却是第一次,恐怕苏大人您还没下过地窖呢!

苏清抿嘴,看上去不悦得紧:“我先。

姞月懒得跟他计较,起身退开一步,礼让道:“行行行,苏大人您先请。

苏清瞪了她一眼,挽起袖子,又将长衫下摆分开系在左右两侧,这才第二个下了黑黢黢的地窖。好在下面的小河已经用那根犹带火星的烧火棍点着了四壁挂着的几盏小油灯,这样,在昏暗中也能看得清地窖里的东西了。

“姞月,你在上面磨蹭什么呐?!地面上,姞月正要跟进,小河的催促就从地底下传了出来,原本清脆的嗓音也变得有些发闷。

“来了!

匆忙间,姞月没有关上地窖的木门。

小河带着两人在地窖里再次打开了一扇姞月从来没注意到过的门,那扇门是完全嵌在粮食堆成的小山后面的,姞月相信,任凭她再进出多少次、即使那些粮食不在那里堆着,这么隐蔽的、与泥巴墙同一颜色的门,她都不会发现。

“怎么想出来的啊……姞月惊叹地看着那门在小河的一推之下,慢慢地自动移向一旁,“啧,要是我把东西放在这种地方,也会忘得一干二净。

小河轻轻地说道:“必须要放在这里,因为太多。

“多?姞月还没很了解小河的意思。

但是,当这扇门完成了它的开启使命、露出里面的内容后,姞月就彻底木在原地了。她呆呆地看着那几乎可以说是“堆积如山的账本,愣了好久才缓缓地喃道:“我想我绝对会过劳死的……

饶是在办案中什么大场面都见过的苏清,也有些被眼前的账本山给闪花了眼。听了姞月的哀喃,他笑道:“这些不一定都带走,挑一些对我们最有利的带着就行,如果其中有……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身后一声惊喝:“什么人?!

小河马上回身挡在了门口,同时回答道:“何叔,是我。

昏暗的光线中,何叔弓着背,慢慢地走近了三人。他拖着一柄长斧头,先看到了小河,又听她换自己“何叔,心下便明白了七八分,于是稍稍放开了手上用来当武器的斧头,语带埋怨地说道:“丫头,回家了也不说声,怎么就直往咱们这地窖里跑呀?吃过午饭了没?

小河说:“何叔,我带了人来,我想……我们要拿走一部分账本……苏大人由刑部派来,负责调查户部的账务,这些东西正好有用。

何叔眯眼,瞅见了她身后的姞月和苏清,复又低头思考了很久,方长叹一声,指着小河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丫头,不是何叔说你,这苏大人的来历,你可知晓?我活了一把年纪,也时时不忘打探京城的事儿,偏偏就是没听说过哪位有能耐的苏大人!若是说句不中听的话,这苏大人……怕也只是个花把势。你能放心把东西交给他吗?

苏清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毛,没有搭话。倒是姞月张嘴欲辩几句,却又被苏清拦下。

“别挡!

小声地说完,姞月就暗中大力甩开了苏清的手,抢在小河辩解之前急匆匆地解释道:“何叔!您说什么呢!苏清他虽然在京城鲜有人知,可我早就从礼王爷那里证实过了,他在刑部是顶顶有名的能干,什么案子到他手上都逃不过水落石出的下场。咱们打听不到他的威名,那是因为苏大人需要隐瞒身份才好查案啊!

“那也不该轻易相信外人!何叔坚持。

听了这番话,小河也叹了:“可是何叔啊,您有没有想过,即使我们一辈子受着这些账本,它们早晚也会腐掉的。与其让爹爹当年的苦心付诸东流,不如现在就拼上一拼。

姞月点头附和:“就是就是。再说了,您不信苏清的能耐,那也该相信礼王爷久传不衰的贤名吧?

苏清依然挑着眉,稍微一俯身,附在姞月耳边,声音轻悄悄的像是在呵气:“原来我的能力还需要让庆那小子担保?

“你闭嘴!姞月警告着苏清,一拐子拐在了他身上,不顾身后人假借受伤而呻吟着故意贴紧自己,更不把那只巨型水蛭当一回事,继续给何叔洗脑:“说实话吧,其实我第一次遇到苏清,就正好是他在办案,那个案子……她顿了顿,清楚地感觉到水蛭颤了颤,“嗯,那个案子就是科场舞弊啊,相信前不久您也听说了的。

何叔这才正眼瞥了一下苏清:“他?就凭这么一个跟书生似的年轻人?

姞月极力担保:“没错,就是他,这可是我亲身经历过的。接着她再次感觉到了粘附在自己身上的大水蛭震动了一大下。

——哼哼,回想起某些于己不利的事情了吧?女子报仇,果然也该步步紧逼。

从何叔所在的角度,并不能发现苏清和姞月之间的小动作,因此他就注意不到苏清黏在姞月身上的行为。否则,就算是拼了一把老骨头,他也要打死那胆敢当面吃他干女儿豆腐的登徒子——咳咳,尽管这个干女儿还没有认,但他一直是把姞月当成干女儿来对待的。

姞月恼怒了:喂喂,对面的何叔都看过来了诶!不管会不会注意到,也不该……居然还敢黏着?

生怕被何叔看出问题的姞月暗中拧着苏清,可对方不为所动。

“等我待会儿收拾你!姞月面带微笑着小声威胁完,对上何叔疑惑的视线,依旧夸奖着苏清的战绩:“他装成了赶考书生,把我也骗得好惨呢!不过那也是有任务在身,不得不如此。这个案子我算是了解,确实……漂亮……当然,她越往下说,苏清越觉得周身发凉。

怎么总感到姞月最后那个“漂亮一词,像是从牙齿缝里迸出来的?莫非她还在记仇?

——苏大人,恭喜您。您在继凌绍之后,也顿悟了。

费了不少口舌,姞月和小河终于令何叔小小地回心转意了。他没说同意,但更没说不同意。姞月便对苏清如此阐释道:“默许,何叔这是默许。

苏清笑道:“我能看出来这是默许。

姞月:“……你就不能给我一个展示自己才华的机会吗?

苏清:“我以为,这么多的账本已经足够你展示才华了。

这么多的账本一时也搬不走,苏清的意思是要让庆离帮忙,但具体怎么办,他又不肯先说,只告诉姞月“明天来人。姞月缠着他问了好几次都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一怒之下便负气不再理会苏清,自己跑到外面去跟村里人打招呼闲聊天去了。

晚上,小河被何婶抓到屋里,何叔反而被何婶赶了出去。本来何叔不同意,但何婶抹着眼泪说:“小河丫头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这个死鬼啊,难道还不让我同女儿多亲近亲近?就是不知她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何叔立即投降,转而勉强地与苏清挤在了一间屋。

所以,姞月一个人就独霸了小河的屋子。

人一旦安静地独处一室,就总会胡思乱想,姞月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不知是忽然又换了个地方让她不习惯了,还是一回到这个她穿越来的地界她就下意识地要想三想四。

又翻了好几次,姞月忍不下心中烦躁,掀了被子,也不怕冷,起身在床上呆坐着,抱着脑袋苦恼地研究着自己反常的原因。

平时她也不这样,每次不都倒头就睡,一觉到天明的吗?小河家她也住过很久,没道理会因认床而睡不安稳啊!为什么一到何家村,她就又……亢奋起来了呢?

难道这是上天给她的指示,让她这次得以反穿越成功?

——话说,姞月姑娘,您到底是怎么联想的?

最终,姞月还是没坚持住,她自己都能感觉得到自己像是着了魔,可她无法控制,下了床,抖着双手抱出了包袱,将当初穿越来时穿的那身衣服从包袱的最低层拽了出来,铺在了桌子上,借着窗外投进屋里的月光,她着迷了似的摸着这身衣服。

也许该再试一回?

苏清……其实苏清根本就不可靠的吧?看起来是个可以交心的人,但实质上他什么都不愿意说,什么都要让人去猜……这种男人,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走吧,走吧……

她呆愣愣地看着那身衣服许久,猛地一甩头,迅速扒下内衫,换上了原就属于自己的衣服。但是天实在太冷了,她需要在外面加一件外套。

对,还要带着那双鞋子,等到了地点再换上。苏清送的衣服全都摊在了床上——即使他不收回去也没关系。总之不是自己的永远不要强求,既然这衣服不是自己的,那就不要拿走。

做好了这一切,姞月麻木地拎起了鞋子,像在行着一项古老而又庄严的仪式一般,肃穆地推开了屋门,慢慢地走出了小河家。

她想回头,可她却在心底为自己打气:姞月,勇敢点儿!只有傻子才会愿意永远呆在这么一个封建王朝啊!走吧,走吧……

苏清在外过夜一向浅眠,他早就听见了姞月在屋里翻腾着什么,所以他一直在支着耳朵关注姞月的动静。姞月刚一离开,他也披衣而起,没有惊动何叔,蹑手蹑脚地推开了门,他在黑暗中的夜视力原就极好,再加上月光的映照,正见姞月穿着一身奇怪的衣服,远远地往村外走去。

这么晚了……

苏清不敢多想,生怕姞月是梦游,一被叫醒就容易受惊,所以只得紧随其后,不远不近地保持着一段距离,悄悄地跟了上去。

走了好长一段路之后,苏清越看越觉得姞月不像是在梦游。有谁是梦游的时候还会摸着路边的树念叨着“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吗?

什么“是不是?姞月嘴中嘟囔的话令苏清再度起疑:这么晚了,一个姑娘家,独自一人跑到村外摸着树胡言乱语,她究竟想要干什么?

还没等他想通其中奥妙,姞月就停下了脚步。

“……就是它。

苏清听到姞月如此说道。

他看了过去,感觉这里十分眼熟。他在脑中回忆了一番,然后又设想了一下眼前的环境在白天该会是什么样子。最后,他愕然发现,这是当初他们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地点。

只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姞月已经以超出平常水准的速度爬上了那棵让苏清无比熟悉的大树,纵身一跃……

苏清惊骇:多么熟悉的场景!多么熟悉的情节!活生生就是当初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发生的那一切!姞月,姞月她怎么了?

但由不得他惊骇太久,因为不管姞月如何,他都要先救人要紧。所以苏清迅速扑了上去,一把抱住了不断下降的姞月,在紧张、焦虑和疑惑等等情绪下,他被姞月下坠时产生巨大的冲击力撞得后退了好几步,所幸他还是抱紧了姞月,没让她落在地上。

“姞月!

姞月被苏清的一声大吼给吓得魂都没了。

她从出了小河家之后,就一直感觉身后有人在跟着,她脚下不停地走着,想把那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给甩开。本来以为是把那东西甩开了,谁料她跳下大树的时候却余光瞄到那斜冲过来的一抹影子。这一吓可不得了,她紧紧地闭上眼,心想道:那东西不会跟着自己一起反穿越吧?!

但是那一声“姞月,好耳熟诶!

她睁开了眼,看到了苏清焦急着的脸。

原来又没成功!怎么还是他来捣乱!难道她注定要和这个人纠缠一生了吗?

而且,他救人的动作,还由初见时的搀扶,演变为现在的抱满怀。

“喂,姞月在苏清的怀里,神情怪异地伸出了一只手,慢吞吞地点了点他的肩膀,“我说啊,你这次可真要负责了——上回就不该饶过你。

苏清的理智被姞月的话给硬生生地拉了回来。

“……你吓死我了。

他如此说道。

姞月从苏清怀里跳下,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到底是哀叹于没有反穿越成功呢,还是喜悦于在最后关头被苏清阻拦了呢?

然而苏清永远不会给敌人思考的机会,哪怕这个人是姞月也不行。因为他已经发现了姞月的问题:“月,你这算是什么?这身打扮……如果我没记错,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也号称没有家人没有依靠,非要自寻短见,当时你好像就穿着这件奇奇怪怪的衣服。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你刚才的行径,是怎么回事?

姞月拽了拽衣服,学着战红的语气,不驯地说道:“没有可解释的,总之你是要负责了。因为你连续两次打断了我的计划,让我有家回不得。嗯,我想,既然我注定是回不去了,那你确实是要为我的下半辈子买单。

“买单?苏清努力将姞月带给他的影响挥开,努力不去思考姞月话中隐含的讯息,他现在还不能高兴太早,即使姞月的确能让他兴奋,可他还有疑点:“穿着特定的衣服、行为举止古怪难解、来历不明……这些累在一起……月,你刚才的行为,是巫术的一种么?

巫术?

姞月很仔细地思考了一下,认为他的话也没错,于是点头,将错就错道:“对,就是一种巫术。反正没有听小河说过在大安朝烧死过巫女。

苏清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那么,你这算是……失败了?

第四十七章

爱的责任

“啊?失败!

姞月确实有些沮丧,尤其又被苏清那句“失败给刺激了一小下,更认定了反穿越的无望。虽然留在这个地方也不是不好……可却总觉得心底那最后的盼望就这么被硬邦邦地斩断了——难受。

不过,他话里的窃喜是怎么个回事?既然想幸灾乐祸,就不要被别人听出来。

姞月及时认清了苏清话里包含的本质内容,同时调整好了心态,信心十足地说道:“失败无所谓,失败乃成功之母嘛!只要我矢志不移、坚定信念,早晚会成功!

“成功……苏清可疑地停顿了一下,“月,若你成功,又待如何?

姞月好像落入了他的圈套,喜不自禁地回答道:“成功了?成功了那就等于我离开了呀!嘿嘿,离开之后,我再也不用回来了。

闻言,苏清停了片刻,然后不无担忧地摸了摸姞月的额头,以温柔得令人起鸡皮疙瘩的语气轻声问道:“你啊,天这么冷也不多穿几件衣服出门,唉,该不会是受凉发热了,才说了这些胡话吧?

扭曲,姞月居然从苏清的话语里听出了扭曲。

“放心,我好得很。姞月递给苏清两个白眼,揪着衣服就往回走,边走边小声地嘀咕道:“下次绝对要避开这个家伙再来,每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