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目标,谁若是敢动,也一样要死!”

曾经,有个雇主一次请了东金多个杀手杀同一个目标,沈落血将所有妨碍他动手,意图提前杀死目标的杀手全部杀死,震慑了整个拥日大陆,这就是他,一个可怕的冷血之人。

“第一杀手杀人,从不问青红,只要接到金子便要人死…就算委托人已经化作白骨,也不会放弃交易?”西子哼了一声,又问。

沈落血回应了一句。

“是!”

“呵呵…”

银铃般的笑声从床榻里传来了出来,随后笑声停止,声音变得无比冷蔑:“我真佩服安若莺时,她竟然只花了两箱金子,就雇佣了这样高级的杀手来杀我,如此划算的买卖,就算她此时躺在坟墓,也会忍不住笑吧?”

“两箱金子足够。”

“足够?可据我说知,你只拿走了一箱金子…

“的确,另一箱,我会提着你的人头去换回来。”沈落血回答。

“到哪里去换回来?安若子坦恨安若莺时入骨,将她杀死后,匆忙下葬,后来谋权串位当了大王,又心有不甘,秘密派人将安若莺时掘坟挖墓,化骨扬灰,现在连个墓碑都没了,你到哪里去找她?莫不是你这样的杀手,也能过了阴间的奈何桥,追上一个死人债,然后功成身退?”西子反问。

“这…”

沈落血的脸色有些难堪,无法回答西子的反问了,雇主已死,还被化骨扬灰,另一箱金子他要如何索取,这是他暂时还没考虑的问题。

“不要以为我和她是姐妹,就可以替她付了欠债,其他的几位公主,想也别想,别忘记了,她要杀的是我…南戈的金子,都在我的手里,你杀了我,不但什么都得不到,还会让东金国,乃至拥日大陆的人都知道,你杀了目标,却没拿到足够的酬金,成为笑柄,这是注定失败的一桩买卖。”

西子的语气突然变得阴冷,拿不到足够的酬劳,沈落血还要杀她吗?

对于东金国的杀手来说,杀死了目标,却拿不到酬金,就是被人戏弄了,那是杀手莫大的耻辱,一般遇到这样的情况,杀手都会反过来将雇主杀死,以此来挽回颜面,坚守杀手规则,可沈落血的雇主安若莺时已经死了,他拿不到酬金,又要去杀谁呢?若他真的杀了安若西子,这个耻辱注定要背负一辈子了。

沈落血的脸青了之后又白,白了之后又红,无比难堪。

西子见沈落血没有应声,便知道他很在乎自己业绩和荣誉,定然会仔细考虑和安若莺时之间达成的杀手契约,是不是还要继续趁胜追击。

“杀手契约形成后,在没有完全达成之前,杀手有选择终止任务或继续下去的权利,一旦放弃刺杀目标,酬金必须一文不少地退还雇主,这样才不会损失荣誉,相信沈先生知道这个规矩吧?”

这个沈落血怎么会不知道,他十五岁开始杀人,今年三十岁,已经杀了十五年,是东金最具资格的杀手,杀手的规矩已经混瓜烂熟了,他浓眉扬起,似乎明白了安若西子的意思。

“你想让我放弃这个契约?”

“当然,只要沈先生将拿走的一箱酬金归还南戈就可以了,安若莺时给你的黄金,都是南戈皇宫的,她虽然死了,却也算物归原主。”

似乎也只能如此了,一个爱名誉甚过生命的金牌杀手,没有别的选择,目标虽然就在眼前,也不是他想杀就能杀的,不仅仅是因为有一个决定高手龙天行,还有他杀了目标之后的后果。

听到沈落血一声叹息,西子才松了口气,终于将这个固执的家伙说服了,以后不必被他追杀,也少了一个敌人。

“好吧,金子我会如数归还,请解开沈某的麻穴。”沈落血请求。

“倒不必这么着急,只要你归还金子,就是结了和安若莺时之间的契约,我会让龙公子放了你。”

西子的手指轻轻地挑开了床幔的帘子,透过缝隙向外看去,龙天行就站在不远处,眸子深邃地望着她,眼中隐隐地含着几分钦佩,西子的脸一红,柔声说。

“给他解开穴道吧?”

龙天行点点头,将沈落血的穴道解开了,沈落血活动了一下筋骨,向床榻一抱拳,又叹了一口气,然后懊恼地转过身,向窗口走去,他要尽快将金子还回来,免除自己名誉受损。

“等等!”

沈落血才走到窗口,身后就响起了西子冷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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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223章 :你不觉得我有些眼熟吗

沈落血才走到窗口,身后就响起了西子冷冷的声音。

“就这么走了?”

不这么走了?还要怎样?

龙天行瞥目过来,有些不理解西子的意图了,能将这么一个难缠的家伙说服,打发走,消除隐患,对很多人来说,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她躲还躲不及呢,怎么还会叫住了他?

瞥见了龙天行的脸,西子莞尔一笑,她叫住沈落血,自然有她的想法,一会儿他就明白了。

沈落血转过了身,沉静之中,隐含着一股子冷气,他已经为了名誉放弃了杀她,她还想怎么样?

西子纤细的手指捏着床幔的一角,慢悠悠地开了口。

“你和安若莺时之间的契约虽然消除了,可和我安若西子的,却还没有解决。”

“你和我之间?”

沈落血皱起了眉头,他好像没和她签订什么契约吧?

“沈落血,我听闻东金国的杀手,虽然一个个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却都是些讲义气,知恩图报的君子,不知这个传闻是否属实?沈落血又是不是一个例外?”

沈落血不卑不亢,慷慨激昂地说。

“公主听闻的一点没错,东金虽然不是什么泱泱大国,却是礼仪之邦,恩怨分明,家父也曾经教导我,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落血不是例外。”

“那就好,那就好。”

西子要的就是这句话,她手指一松,将床幔又放下了。

“你杀我三次,我放你两次,你欠了我两条性命,却要这样走了?”

“这个…”沈落血愣住了,没有了下文。

“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不但你父亲这样说,我们拥日大陆的祖祖辈辈都这么说,你来杀我,我两次放你,还帮你解了名誉之围,于情于理,你都该还了我这个人情,若不然…将来传出去,你沈落血也就是不仁不义之人了。”

“公主…”

沈落血的脸青了,龙天行却会意地笑了。

好一个聪明智慧的女人,现在南戈正是缺人之时,若是沈落血能为南戈所用,定会是一名难得的猛将,只是不知道沈落血会不会为西子的话所动,眸光望向床幔,他手臂慢慢展开,慵懒歪倚在一边,俊美的容颜上闪现了一丝静观其变的神情来。

沈落血垂下了眼眸,他长这么大,几乎没受过什么人的恩惠,若说相报,除了这条命,他再拿不出其他的东西了。

“沈落血的命只有一条,却不知要如何才能偿还了两次。”

“我可没说要你的命。”

床幔里,西子轻笑了一声,玉手从床幔中伸出,手里拿着一样东西,低声说:“我只希望你收下这个东西,就算偿还我两条性命了。”

“这是…”

沈落血举步走了回来,接过西子手中的东西一看,面色大变,这竟然是南戈的将军令,只有带兵的将军才有权拥有。

“这,这…”沈落血握着将军令,目光猛然抬起,他突然明白了,安若西子让她偿还性命的方式,竟然要他留在南戈,为她所用。

“沈落血并不贪图名利,更喜欢…”

不等他将话说完,西子便冷声地打断了他。

“我知道你不图名利,不然凭借你的身手,早就在东金皇城混个一官半职了,但人有所为,有所不为,所谓做事,都有原因和分寸,亏欠的,全凭人心,还与不还,也是你的自由,沈先生现在就可以放下将军令,自此离开,关于欠西子两条命的事实,我绝口不会当人提及…”

冰冷的话语之后,西子不再说话了,只等着沈落血放下将军令离开,但以她对这个固执男人的了解,他能为了一个承诺,追杀她到了这种地步,绝对不是一个知恩不图报的人,这么欠了人情走开,会让他寝食难安。

一边,龙天行双臂收回,抱住了肩膀,以旁观者的身份看待眼前的一切,西子果然厉害,若是一般人,会以为两条命强行逼迫,言辞刺激,可她却坦然处之,给了沈落血极大的自由,要么收下将军林,要么扔下令牌,转身离开,如此的宽容,若沈落血真的离开了,还真成了不仁不义,不知图报的小人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沈落雪的手心里都是汗水,他没有扔下令牌,却也没有离开,一双眸子满是矛盾和犹豫,沈家从父辈开始,就从事杀手职业,到了他已经如火纯情了,他以为自己会一直是一个杀手,冷血无情,却没想过,会有当官的一天。

无疑,床幔后的是一个宽容,大度,却又精明的女人,小小年纪就能掌控如此,将来前途将不可限量,他是要追随着她,还是离去…

“公主…令牌沈某收了,但能不能先让沈某…”

“可以!”

西子几乎没听沈落血下面要说的话,便同意了,只要他收下令牌,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沈落血垂眸下来,深吸了一口气,退后一步。

“沈某先告辞了,日出之前,一定会出现在公主面前。”

“一言为定。”西子的语气倍显轻松,现在距离日出不远了,安若子坦也要打回来了,她需要沈落血早些回来。

拱手告别,沈落血从窗口飞跃而出,黑色的身影很快没入夜色之中,随后轻微的掌声响起。

“果然不一样…”龙天行嘴角挂着欣赏的笑意,一个能将要杀自己的人变成同盟,这本事可不是一般的大。

西子听见龙天行夸奖的声音,一把将床幔掀开了,心里还怪着他刚才的放肆,脖子处也隐隐的热着,可见他走来,俊眸中含着的赞许,嗔怪的话又说不出口了,更担心他突然提及刚才出其不意的亲吻,大家都要尴尬了。

上唇稍稍上翘,有些志气,有些娇气地问了一句。

“我还没问你呢,怎么突然让拓跋小姐一个人回去了?”

“有马夫,有照顾的婆婆,还有几个武者陪伴,她不是一个人回去的。”龙天行走近前来,回答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西子瞪圆了眼睛,这家伙怎么曲解了她的问话,她的意思是想问他为何不跟着去拓跋世家,难道重生千年的嫣儿,他不要了吗?

不过她很欣慰他现在的表情,明显他心情不错,说话的语气,也很轻松,这让西子悬着的一颗心落了下来,她还真怕龙天行愁眉苦脸,因为拓跋小姐走了而难过呢。

“为何…没和拓跋小姐一起去拓跋世家,你不是要向拓跋家提亲吗?”

“提亲?”

龙天行皱起了眉头,直接回了一句,防止西子继续说这些没有边际的话。

“她不是我要找的嫣儿,我怎么会去提亲?”

“不,不是?”

西子听了这话,先是诧异惊喜,随后便失望地泄气了,她惊喜的是,拓跋四小姐终于退场了,失望的是,龙天行是因为这个原因离开拓跋小姐,返回南戈不是因为心里装了她。

“我还以为…”

西子支吾了一句,语气无比失望,她耷拉下了脑袋,慢慢将床幔拉上了,不悦地躺了下来,头歪向了一边,心里隐隐的难受,拓跋小姐已经确定不是重生的嫣儿,龙天行还会漫无目的地寻找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又出现一个相似的女人,他又会义无反顾地离开她,不再回头。

为什么她总是最后一个选择?

抽了一下鼻子,手指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仅仅一个小小的亲吻,就将她心里封闭的情绪又撩拨开了,她喜欢龙天行到了何种地步,不可救药了,犯了花痴病了,怎么办,她要怎么办啊。

床幔被轻轻拉开了,一只手伸了进来,手指上还挂着一个玉佩,西子眨巴了一下眼睛,觉得这玉佩有些眼熟。

“哦,这是我的玉佩…”

西子伸手抓了过去,可拿着玉佩的大手突然抬起了一下,玉佩一晃,她的手扑了一个空,心里本就难受,这样被戏弄,她一下子火了。

“龙天行,知道我现在是什么身份吗?南戈大王,一呼百应的大王,你敢这样戏耍我,看我不叫人…”

“叫人砍下我的脑袋?”

床幔一挑,龙天行的脸颊出现了,目光中闪烁着耀眼的红光,好像有无尽的桃花雨,翩跹洒落,让她一下置身其中,肩头一震,有种感觉十分强烈,熟悉,似乎许久之前,她就熟悉这双眼眸,不是一年前,也不是三年前,而是很久很久以前,遥远得几乎无法记忆。

呆了一会儿,西子甩了一下头,移开目光,心砰砰乱跳,不是的,一定是他天生了一双桃花眼,让人会这样心动,那种感觉不可信,她一定要冷静,不能受到迷惑。

“你不觉得我有些眼熟吗?”龙天行的脸颊又凑了上来,低低地问了一句。

“什么眼熟,我们本就认识。”

西子抓住了机会,一把将玉佩夺了回来,藏在了身后,眸子挑了一下,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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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224章 :五公主怕了

“你是不是见到每个名字里带嫣儿的女子,都会问这么一句?”

“什么话?”

龙天行的面色一凛,眼中桃色散尽,直起腰轻咳了一声来掩饰西子让他心生的懊恼,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什么叫做见了每个名字带嫣儿的女子都会这么问?除了她,他没问过第二个人,甚至拓跋嫣儿都不曾所问一句,难道她还不了解他的人品吗?刚才之所以试探询问西子,只是想确定她是不是有更久远的记忆,却让她生了误会。

“明明就是问了。”

西子嘟囔了一句,身子一缩,钻入了薄被之中,黑暗中,她抿着嘴巴,想问龙天行接下来要怎么寻找嫣儿,可话到了嘴边又不愿问了,最好他这一辈子都找不到才好…

暗暗幸灾乐祸了一会儿,西子又觉得自己这种想法有些卑鄙残热,嫣儿为了龙天行付出了这么多,以死捍卫爱情,他们感情那么深厚,她怎么可以忍心让他们再等一千年呢?

不行,她不能太自私了,鼓起了勇气,西子一把拉掉了头上蒙着的薄被,大声冲床幔外说:“你一定要继续寻找嫣儿…”

可话说了一半,西子发现,床榻前那个白色的身影不见了,龙天行这是走了吗?她急切地床幔大开,目光四下张望,房间里空无一人,静得出奇,他竟然离开了。

怎么就这样走了?

西子不安地看向了窗口,窗子是关着的,想必他离开的时候,又小心将窗关好,她才会没有察觉。

肩头一垂,西子倚在了床边,手里还拿着那枚玉佩,嫣儿,她也叫嫣儿,若她是他要找的人就好了,可惜她只是南戈国的九公主,并没有千年之前嫣儿的记忆。

窗外第一缕晨光投射进来的时候,西子便睁开了眼睛,眸光看向了窗口,恍恍惚惚地有些发呆,他好像就站在那里,侧面映照着晨光,微微地笑着,又好像不在那里,只有交织的光线,一丝一缕…

醒来了,她舒展了一下双臂,觉得疲惫的感觉消失了,小腿断骨的地方也没那么刺了,龙天行的药还真有效,才一个晚上,就让疼痛的感觉消失了,看来他娘还真是一个伟大的女人。

轻轻地动了一下小腿,好像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她大胆地翻身下床,脚着地的时候,竟然站稳了。

“不痛,真的不痛。,这简直就是奇药啊,他娘是什么人,神仙吗?”

西子一边赞叹一边活动着小腿,若不做剧烈的运动和好人一样,但动作大了,还是有些痛的。

门外冬雪和夏雨端着早餐和清水一前一后进来了,当她们看到西子的衣裙时,立刻大眼瞪着小眼,诧异不解,昨天给大王换衣服的时候,衣服还好好的,怎么今早就破成了这个样子,裙摆一条一缕的,连腿都露出来了,这若是被外人看了,还以为她们侍候的不周到呢?

“这,大王,奴婢该死…”

听见冬雪和夏雨发出了惊呼之声,西子马上将裙摆压住,尴尬地不知说什么好了,若让他们知道是龙天行撕烂了她的裙子,指不定想出什么花花事儿来。

“太,太热了,这样凉快…我自己弄坏的。”

西子尴尬地笑了一下,脸唰的一下红了,大约天下间的女子,也只有她这个未出阁的女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哪家小姐会因为天热便撕烂自己的裙子,不要了廉耻。

听说自己大王自己撕烂的,冬雪才松了口气,不过…她还盯着西子的腿,大王怎么站起来了?

“大王的腿…”

“是啊,大王站起来了。”夏雨也喊了出来,不敢相信眼睛看到的。

昨天太医明明说要一个月才能这下地站立的,三个月才能好,怎么才一夜,就好得这么利落了?

“哦,太医们的药很管用,一早就不痛了。”西子避开两个丫鬟的目光,心虚地撒谎了,怎么也不敢说龙天行昨夜在这里给她敷药了。

“这么厉害啊,门外刘太医、周太医、马太医还候着呢,等会儿大王换了衣服,就让他们进来瞧瞧。”

夏雨服侍西子洗漱,又拿来了新的衣服,这些衣服可和过去的不一样了,都是王的锦袍,是昨夜找城里的御用裁缝连夜赶制的,黑底儿盘龙凤,金袖绣丹纹,穿在西子的身上,让她看起来一下成熟了好几岁,威严肃穆。

冬雪和夏雨为西子梳妆完毕,都忍不住退后了一步,眼眸怯怯地望着,过去的时候,觉得公主就是一个任性稚嫩的小姑娘,可现在,却是一个让人看了肃严起敬的王者,公主真的变了。

西子过去看父王穿这样的王袍习惯了,冷不丁穿在自己的身上,还真不适应,虽然腰身合体,衣装越发显出她的冷艳,可心里就是觉得别扭。

“大王,真美…”冬雪羡慕地称赞着,心里有些嫉妒将来娶大王为妻的男子了,这种冷艳不可方物的女子,怕天下也没有第二个了,被一个男人独占,老天实在太厚爱他了。

“别说男子会心动,奴婢也动心了。”夏雨低低地说着。

“行了,就你们两个嘴巴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