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锅子!你说你像话吗!找了个学生媳妇儿过了大半年才带来给我们看!你安得什么心啊!”话痨男从进包厢开始就一直在重复着这句话,他仔细打量了会顾翎颜,搂过自己身边的女人哭诉,“老婆!锅子不爱我了!他现在不和我说小秘密了!”

顾翎颜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不住地用眼神瞟单景川,单景川忍无可忍,额头青筋叠起,“殷纪宏,你是不是皮又痒了?”

“你们不用理他。”顾翎颜身边的女人这时温柔地对顾翎颜笑了笑,“我叫瑾末,你好。”

“殷毛,我们家锅子不是一向是公认的闷骚狂么,他没带着个五岁大的孩子来见我们已经很好了。”单景川身边的男人这时悠闲地吹了个口哨,长得简直是妖孽似的华丽。

“我在杂志上看到过你!”顾翎颜顿时惊为天人,瞪大眼睛看着这个男人,“你是法国那个很有名的珠宝设计师对不对?”

“Hi小妹妹,我叫封卓伦。”他朝顾翎颜举了举杯,拍拍单景川的肩膀,“我、话痨还有那边那个衫妹都是你男人的好基友。”

“你们都别再调戏她了,没看到锅子的脸已经彻底变成烧焦的锅底了么。”唤作衫妹的男人温文尔雅,慢条斯理地说。

顾翎颜心中现在有千万只草泥马在咆哮,三款美男再加上她家锅子,她一下子经受不住这种视觉冲击突然猝死会不会上新闻头条啊?!

上了饭菜之后她觉得这食还没色好看,只竖着耳朵听他们几个讲话,原来那个衫妹叫陈渊衫,也是个大人物,是戈衫连锁集团的最高负责人,话痨男殷纪宏则是S市传媒界大亨,他老婆瑾末也是瑾大家族的独女。

“肖潘那边最近有什么动作么?”殷纪宏拍了拍陈渊衫的肩膀,“我就搞不懂了同样是兄弟两个,他弟怎么比他正常那么多啊?”

“肖安和他总有兵戎相见的一天。”单景川拿过番茄汁帮顾翎颜倒了一点,“早晚的事。”

“我不要喝番茄汁!”顾翎颜不高兴地蹙了蹙眉,“我要喝玉米汁!”

“不可以,你老是挑食,缺营养体质会变得很差,你明白么。”他不为所动把杯子拿到她面前放好。

“我就不喝!”她不高兴地瞪他,把杯子摆到老远。

“不喝就不喝,你别逼她了。”封卓伦挑了挑眉,有些戏谑地看着单景川,“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三八了?”

“我发现他骨子里有当奶妈的潜质。”殷纪宏躲在老婆身后窃笑。

“行了。”陈渊衫出来打圆场,“锅子,你最近派人留意下肖潘那里的动静,你们不是想端走私贩毒这块很久了么?”

“嗯。”单景川应了声,“人赃俱获最好,否则难立案。”

“你们在说什么呀?”顾翎颜凑到单景川身边,小声地问,“是什么大毒枭之类的吗?”

单景川没回答,把被她推走的番茄汁拿回来,冷着脸道,“喝了。”

顾翎颜一瞬间炸毛了,直到这顿饭结束都没有再说过话。

封卓伦他们走后顾翎颜甩手就要自己上公车,单景川一把拉住她,低声道,“你又在发什么小孩脾气?”

“是啊我发小孩脾气!”顾翎颜没有回头,“你朋友个个都是人中龙凤,他们的老婆女朋友也都很出色,我没一样比得上他们,我就是个还没断奶的小孩子,够了吗?!”

单景川脸色沉了下来,“顾翎颜,你已经快二十岁了,你以后对着你的同事老板也随心所欲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你以后怎么在社会上立足?”

“那也不牢你挂心了。”她声音渐渐带上一丝哭腔,“你根本就从没把我放在和你对等的位置,在你朋友面前你也逼我喝我不爱喝的,你们讨论的东西我也根本听不懂插不上话,你也不和我解释,你根本就没打算把你的世界呈现给我啊!”

他一怔,脸上渐渐带上一丝薄怒,抿着唇没说话。

“我比你小八岁,本来我觉得这没什么,互相在意对方就好,可我现在真的觉得你的世界不需要我,你父母、朋友、生活都和我的差太多了,我要不起。”她把他的手推开,“你老说我像个孩子,我承认,所以我们还是分开吧。”

“顾翎颜。”单景川彻底动怒了,“你收回最后那句话。”

“你做梦!”顾翎颜一口气憋在头顶,头脑发热,撒手就几步跳上了公车。

“哥。”傅迁推开门走进来,努了努嘴,“那边好像准备得差不多了。”

傅政整了整领带,淡淡“嗯”了一声。

傅迁皱了皱眉,几步走到他面前,鼓足勇气道,“哥,你真的不会后悔吗?婚姻是人生大事,你从小教导我,绝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少年英俊的眉眼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傅政并不愿意去看他澄澈的目光,声音如同往常般冷然,“你等会把送过来的那只猫带到我的公寓里去。”

傅迁回过头,只见芋艿现在正被关在茶几上的一个笼子里,两只爪子巴着笼子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傅少。”这时方免突然从门外跑进来,走到傅迁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你说什么?”傅政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手上一不小心把领带也扯了下来。

方免擦了擦额头的汗,战战兢兢地把话又重复了一遍。

傅政脸上的神情几乎是不可置信,他踉跄了几步,一把打开门就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

J市的边郊现在已经如同一片汪洋一般,临山的地方几乎全部覆没,洪水带着泥石流让山群如同崩塌一般,完全摧毁了平静的村庄。

洪水来势汹汹,J市平时天干物燥,这是几十年都从未有过的灾难,洪水来前邵西蓓本来正悠闲地坐在村庄里吃特色小吃,却没有料到会遇上这天灾。

她幸好离灾情最严重的那块地方有些距离,救援小队来得很快,现场调度的时候她便随着一些受伤的人群一起被带到了附区的医院。

从医院外推进来好几个身上都是混着泥和血的伤员,其中一个人她前两天还在旅店里见过,现在却似乎毫无生息地躺在病床车上被送进急救室,那人身边跟着他的妻子,正泪流满面地哭喊着他的名字。

邵西蓓看着这个景象,鼻子有些微酸,谁或许也料不到生命里的下一秒会碰到什么,她孤身一人在此,说不定便从此与她在S市的一切天人两隔、再无牵连。

“蓓蓓!”她手有些颤抖地接起了电话,肖安在那头急声问,“你现在在哪?!”

“我没事。”她深吸了一口气,“我跟着来了医院,没有受伤。”

她都能感觉到他在那头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他缓了一会,沉声道,“我现在马上坐飞机过来接你回来,你等我。”

邵西蓓点点头,刚想说好,突然看到一个人迎面从医院的大门外冲了进来,正抓着人四处厉声问着什么。

“喂?蓓蓓?”肖安在那头没听到她的回答,轻声加了一句。

她怔怔地看着那个人,拿着手机向前走了几步,那人一回身视线恰好撞上她,握着拳几乎是小跑了过来一把将她死死扣进了怀里。

邵西蓓手一松,手机应声掉在了地上,她头靠在他胸膛前,听着他一声声急促的心跳,几乎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傅政慢慢松开手,目光定定地看着她,双手捧起了她的脸颊。

他的眼镜已经被他摔碎了,正滑稽可笑地架在他挺直的鼻梁上,他的西装外套已经皱得不成样子,衣服上扣子都掉了几个,整个人看上去狼狈到不行。

他平复了一下呼吸,声音如同破琴般嘶哑,“你没事就好。”

邵西蓓都能感觉到他的手指在轻颤,她闭了闭眼,刚想说什么却突然怔在了那里。

她绝对不会看错,他镜片后的眼眶竟有些微红。

“蓓蓓…还好你没事。”傅政又重复了一遍,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睛,伸手将她又抱紧在怀里。

从此我的生活中没有你这个人,我该如何是好?

从此你只能存活在我的记忆中,我该如何是好?

这八年我活该一无所有、你从此与我无关,我该如何是好?

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我的人生里没有邵西蓓这三个字。

宜其室家

肖安神色慌张地跑出警局的时候,迎面撞上了正从车上跳下来的言棋。

“你等一下。”一上午没见人影的言棋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灰败,他一只手堵住肖安,一只手从衣袋里摸出烟来抽。

“J市发洪水,蓓蓓人在那,飞机现在飞不了,我开你车过去。”肖安微一皱眉,拉开他的车门要坐进去。

“我叫你等一下,别去了!”言棋回过头吼他,一手捏住他的领子要把他拉出来,面目有些狰狞。

“你他妈给我放手。”肖安也动了怒,“你发什么疯?!”

“傅政人已经到那了,你还去个屁?!”言棋一脚暴力地踹上了车轮,“订婚仪式上跑了男主角,他什么都不要了英雄救美,你还来得及吗?!”

肖安听完他说的话,眼里的光一下子暗了下来,有些颓然地“砰”一声靠在车门边。

“我刚刚带梁珂出仪式现场,她后来自己跳车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言棋喘了口气,重重地吸了口烟。

肖安目光闪了闪,一瞬间脑中千般的情绪涌过,他却觉得自己一点也没法抓住。

是啊,那个人做到如此地步,他还来得及吗?

“回去吧,锅子这两天本来就心情不好,你今天已经翘了大半天的班了。”良久,他伸手拍了拍言棋的肩膀,率先走回警局。

邵西蓓静静地坐在旅店客房里,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手上的书一页也没有看进去。

傅政是只身开了三个小时的超速车狂飙到J市的,他现在身无分文、衣衫褴褛,而且连手机也被他摔碎在医院门口了。

她知道今天是他的订婚仪式,她真的连做梦也未曾想过,他竟会把所有的一切抛之脑后、千里迢迢过来找她。

她好不容易能面对不需要他的生活,可是他这样一个举动,顷刻间让她前功尽弃。

傅政从浴室出来之后,看到她正从橱柜里拿出被子和床垫铺在地板上,他微一蹙眉,冷声道,“我不睡地板。”

“我睡。”她淡声回答,抱了枕头过来。

他一怔,声音更冷了几分,“怎么?彰显对肖警官的忠贞吗?”

“谢谢你今天过来。”邵西蓓的语气有些疏离,“梁小姐来找我算账的时候麻烦你跟她说一声,并不是我要你过来的意思。”

傅政抱着手臂看了她一会,冷笑一声,“你觉得我既然过来了,还打算回去收拾那个烂摊子么?”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她继续冷言冷语,松散了头发准备躺下来。

“邵西蓓,你美梦做到头了。”他眼神一凌,一手把她拉到面前,“只要我还活着,你就休想和那个条子举案齐眉。”

“你这样做还有什么意义?”她叹了口气,轻轻掰开他的手,“是,我承认我很触动,你把你看得最重的东西都抛在一边过来找我,可是你想让我怎么还你?”

“跟我回去。”他紧盯着她的眼睛。

“我们还回得去么?”她凄然一笑,“你以前也一次次给过我希望,有时候我甚至真的觉得你对我不同、你在意我喜欢我,可是你第二天就能上别的女人的床,或者十天半个月不理会我,那些我都受过,我也不后悔。”

“感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跟着你那么多年,我犯贱我早就不在乎尊严了,可你现在这样把自己的仕途还有安危好坏也不顾过来找我,我真的担不起。”

傅政静静地听着她说完,目光冰凉又带着丝隐忍。

“不是你一个人犯贱。”半响,他拉开地上的被子躺进去,“你既然招惹上我,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回得去回不去、我说了算。”

第二天到S市是中午,傅政把车停下来的时候,邵西蓓才发现他把她带到了她从前那套公寓的楼下。

到了楼层他从门口的盆栽下取出了钥匙,熟稔地打开了门。

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变化,似乎被人打扫得更干净亮堂,几个月前她亲手将钥匙交给新的住客,然后在楼下的花坛边一个人呆了一个晚上。

这里承载了她和他那么多年的记忆,无论好与坏,悲或欢,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却都是她曾独自妥帖保管好的全部。

她正愣神之际,突然感到有个毛茸茸的东西在拉她的裤管,低头一看,她募地鼻子一酸。

刚被她送走不久的芋艿正懒洋洋地在她脚边打滚,就像从前她晚上从宠物店回家一样,准时准点地在门口报道迎接她。

“你自以为是的本事到底是和谁学来的?”傅政背对着她,口气依旧恶劣,“我的房子你想卖给谁就卖给谁吗?你当你是谁?”

邵西蓓弯腰抱起芋艿,没有出声。

他回头看她又是那副红着眼睛不说话不配合的样子,脸色更难看,几步走到卧室里又折返出来,把芋艿从她怀里拿出来往边上一丢,扣起她的手腕把她拉到餐桌前,“啪”地把一张东西拍在桌上。

这是一张房屋产权证。

户主的名字还是她的名字,共有权人一栏是他的名字。

“我其他房子都卖了,有我名字的房产证就这么一份。”

当初接手这套房子的就是他派来的人,自从她搬走之后,他便一直住在这里,连傅宅都很少回去。

“我会在这套房子继续住下去,第九年,第十年…这是我家,你没有任何法律权利独占。”他扔下一把钥匙,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言馨恰好回寝室拿东西,远远就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正站在楼下,她揉了揉眼睛,快步跑过去扬声道,“锅哥?”

单景川回头见是她,点了点头,言馨转了转眼珠子,笑眯眯地道,“炸毛兔在自习教室,我带你过去。”

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单景川一张脸顿时变得焦黑,顾翎颜正坐在窗边低头玩游戏,她身边坐着上次过年时那个美院校草,正想着怎么对她下手吃豆腐的样子。

言馨跑进教室和大艾她们对了个眼神,一起把顾翎颜拖出来往教室门外一推。

“你来干什么?我不是跟你说分手了么。”顾翎颜拽得跟二万五百似的,看也不看他一眼。

单景川面色沉沉,觉得一口血闷在胸口,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顾翎颜心里虚得慌,昂着下巴不经意地瞟了他一眼。

只见他“砰”一下把手上的东西甩在了一边的垃圾桶里面,抬步就朝楼道下面走,大艾站在教室门口狠狠踢了顾翎颜一脚,“他都找到学校来了你还拽,是你自己不对,拽个屁啊!”

顾翎颜被她踢得眼泪都出来了,望着单景川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咬了咬牙抬脚追了上去。

他腿长走得快,她把吃奶的力气都跑出来了才在操场旁边追上他,单景川被她死死拉住衣袖,停下步子没有说话。

“你跑什么跑…”她气喘吁吁地转到他身前,“我说说气话你干嘛当真?”

单景川嘴唇线条抿得很深,他反复在心里告诫自己沉下气来好好和她说话,但说出来的话却还是比往常更严厉几分,“你是成年人了,到底有没有对自己的言语和行为负责的意识?”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已经很少用这种口气对她说话,顾翎颜被他训地愣了一愣,眼泪马上就大颗往下掉。

他看着她捂着眼睛呜呜地哭,乌黑的脸色稍微缓了缓,沉声道,“哭能解决问题吗?”

顾翎颜见他连哄都不哄自己,心里委屈得不行,哭得更凶,周围散步的几对小情侣这时都已经朝这里看过来了,单景川沉吟了片刻,拉住她的手把她带到体育馆后面僻静的角落。

“我知道自己错了啊…我知道我不懂事很任性老是对你乱发脾气,可是你比我大那么多,难道不应该包容我体谅我的吗?”她抬头看他,抽抽噎噎地说。

他伸手抹了抹她的眼泪,“没有人有义务总是让着你,人与人之间平等,关心和体谅是相互的,正是我比你大那么多,我更希望你能懂这些道理。”

她沉默了一会,轻声说,“我也很想变得成熟通情达理,可是我觉得自己现在真的很难做到,你身边所有人都比我懂事太多,我很怕有一天你会厌倦我,所以我想要不然还是我自己先走,不想等到你真的不要我的那一天…”

即使她明白他是怎样的人,她那么多年缺乏的安全感还是在作祟,她太喜欢他,所以潜意识里更自卑。

单景川轻叹一口气,慢慢蹲下来握住她的肩膀。

“我确实把你当个孩子,这是我的不对,我不想让你知道不属于你年龄的那些复杂的事情,但是以后你想了解我都可以告诉你。你上次说你觉得我的世界不需要你,你觉得我的父母、朋友都会不喜欢你,这句话我并不认同。”

“虽然我从前说过,可我希望你从今以后都要记住,如果你愿意做我的妻子,那将会是我一生的荣耀。”

顾翎颜怔怔地看着他,他说的话根本不是情话,听在耳里倒有点像是庄严肃穆的加冕仪式,但却依然听得她鼻头发酸。

“你以后逼我喝番茄汁我再也不对你发脾气了…”半响,她扑到他怀里小声地说。

“我也不随便说分手把你丢在一边就跑了…对不起锅子。”炸毛兔很认真地认了错,“虽然你一点也不会哄女孩子老是说大道理,我也不会嫌弃你。”

我会试着听你的话,认真地学会从前没有人教导我的事。

“好。”他应了一声,抱紧她揉了揉她的发。

这是他表达爱的方式,他正在以他自己的方式教导她变得比从前更好。

真正的爱情是一起成长才会爱到骨子里,即使未来的路还很长,有你在身旁,我相信不会有多难。

无可厚非

这一阵整个市委的人心脏通通都提在嗓子眼这里。

傅厅长翘了自己的订婚仪式的事享誉整个S市政界,梁家和傅家的关系彻底宣告破裂,其余人都在谨慎观望之中。

当事人阎王爷看上去还是和往常一样阴森难测,但是他的贴身秘书和心腹方免却又都觉得他好像心情不错。

梁珂来的时候刚下过一场雨,秘书远远看到她干脆也不通报,抱着丝侥幸的心理想看好戏。

办公室门被梁珂关得震天响,傅政正在开电视会议,看到她进来连头也没抬。

等到他把电脑关了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梁珂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一向骄横的脸庞看上去却有些憔悴。

“你是不是疯了?”她从沙发上起身,直直看着他,“为了那样一个女人,你真的什么都不要了?”

见他不回答,她咬着唇厉声喊,“傅政,我颜面全失、你今后仕途无利可图,你当初答应我的呢?全部都反悔了吗?”

他收起文件,淡淡道,“我明天给你账户上打一笔钱,其余恕我爱莫能助,至于工作上的事更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我认识你二十年了傅政,我以为我图你的钱?图你们傅家?”她扬手把桌上的杯子摔在墙上,“她拿什么来和我比,她给得了你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和她对你来说根本一样么,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可能和你谈爱。”

傅政这时已经走到门边,他背对着她,声音漠然,“她能给我的,你永远都给不了。”

“另外梁珂。”他慢条斯理地道,“不要把自己弄得好像对我忠贞不二一样,言家那个莽撞的大儿子不是扬言非你不娶么。”

他话音未落梁珂就已变了脸色,她动了动唇刚想说什么,他就已经快步消失在走道里。

到公寓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有米饭的香,芋艿滚做一团懒洋洋地蜷在客厅里斜视他,他松了松领带,走进屋里往厨房张望了一眼。

邵西蓓围着围裙正在煲汤,听到他回来的声音便如同往常一样淡淡瞥了他一眼,继续做手上的事。

傅政看着她的背影咬牙切齿,却也毫无办法,推了推眼镜到副卧去换衣服了。

晚饭后他在办公桌上处理文件,她在沙发上抱着芋艿看电视,屋子里只有电视机的声音,听在他耳边虽是杂音,却也不觉得吵。

这段时间两个人住在一起,平日她拿着他的卡负责早晚饭水电煤,下班回家后基本没有任何交流,各做各的,倒也出奇地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