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是“送”,而非“接”。

也就是说,无乱是眼前的女人,还是母后的黑手,都不是周国人。

那也就是说,那个幕后黑手,是宁王,而非周景澜。

而眼前的女人,这般恨她,还大骂她是“狐狸精”,显然与他是情仇。

那,这个女人爱的人,便是宁王了。

在即将窒息的时候,颜若歆从被掐紧的嗓子处,发出嘶哑的声音来:“你若…你若是杀了我…周皇子不会…不会放过你的…”

月儿闻言,手上动作一惊,立刻松了些力气,“你刚刚说什么?”

“咳咳咳”颜若歆的嗓子里,一能进入空气,便痒得咳嗽了起来。

月儿被她咳得心烦,直接撤回了手,但视线却一直狠狠的盯着她,以防止她逃跑。

颜若歆的嗓子可算好受了些,伺开口道:“你将我送去周国,不就是为了讨好周景澜?”

月儿心里又是狠狠一惊,竟是有些后怕。

送这个女人去周国是讨好周景澜?不是避难?

若是这般,她杀了这个女人,岂不是坏了宁王的大事?

她有些狐疑的打量着颜若歆,对她的话,虽信了大半,却也仍是有着怀疑。

“真卑鄙,你这么做,是想利用我,挑起周国与翾国的战争吗?你到底是什么人?是怎么将我从行宫里劫出来的?”颜若歆冷冷的盯着她,故意用惊呼质问的口气,将这事分析给月儿听。

若是,她是宁王的人,送她去周国,除了讨好周景澜,也不排除有这个可能。

这个女人显然是爱慕宁王,才会想对她痛下杀手。

她只要暗示她,她与宁王没关系,且时宁王安排的最有利的一颗棋子,她定然不会想动她了。

月儿也不是个笨人,仔细一想颜若歆的话,便已经猜出了她的身份。

皇家行宫里,如今只有四种女人,太后,宫妃,公主,宫女。

眼前的女人,看年纪,肯定不是太后。

而她若是宫女,或是公主,宁王也不需费如此大的劲,周皇子喜欢的话,自然可以要求与翾国和亲。

有宁王与周皇子的一层关系在,皇帝应该很希望与周国交好吧!

若是再排除公主与宫女,那便只剩下宫妃了。

她再联系颜若歆刚刚说,要利用她挑起战争的话,脑中的疑问,便全都解开了。

“凌灏离的妃子都这么胆色过人吗?”月儿似笑非笑的看着颜若歆,眼中的狰狞褪去后,她已经将所有情绪都藏了起来。

只要这个女人,不是来与她抢宁王的,她定然不会背叛他,去杀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阿离一定会来救我的”颜若歆很是肯定的回了她一句,这才在心里惊觉,在这样的危难下,她竟是这般的信任凌灏离。

“是吗?”月儿唇角的笑意越加的扩大,一抬手,一把粉末洒出,她的身子便缓缓的软了下去。

月儿将她失去了知觉的身子接住,又拖回了床上,放平后,一按床旁机关,颜若歆的身子,便掉了下去。

颜若歆再有知觉的时候,人已经坐进了马车里,且被封住了穴道,不能动,不能说话。

但,她知道,过了昨晚那关后,月儿便不会杀她了,只看凌灏离能不能在她到周国之前,救出她来。

————————————满城烟火 作品————————————

月儿赶着马车,如她想象的一般,顺利的出了城。

若是会有什么危险,或是变数,依宁王的脾气,定然会提前通知她。

既然昨夜没有任何的提示,很显然便是宁王早就已经安排好一切。

一这般想,月儿便越发的放宽了心。

为了赶路,还要防止与皇帝的车架撞上,她只能选择走小路,从树林中穿过。

因为路比较窄,又比较崎岖。是以,即便月儿着急,也很难跑得快。

但,有了之前的那番估量,她觉得不会有事,便也就不急了,以为自己一定能将颜若歆送到周国,又为宁王立下一功。

只是,她的如意算盘,却打空了。

忽然,从天而降一张巨网,将仪容的月儿,套进了网里,被拉离了马车。

随即,一个一身锦服,披着黑色大氅的男人,落在了月儿的位置上,继续驱马向前。

颜若歆好似听到外边有些什么声音,但那声音极快又消失了,算以为是马车刮碰到了什么的声音,没有太往心里去。

马车又正常的往前行驶了半个时辰,直到颜若歆听到了巨大水流砸落的声音,马车才缓缓的停了下来。

车帘被撩开前,她听车外的人,调侃着道:“娘子,下车休息一会儿吧!”

颜若歆一惊,不是昨夜那女人了?

随即,她又是一喜,因为他认出了那声音的主人,是凌灏离,他来救她了。

她正喜不胜收之时,车帘便被一只白皙纤长,上边却明晃晃的印着一个牙印的大手,撩了开来。

他迈进车里,随手在她身上点了两下,她僵硬的身子一软,便恢复了知觉。

“阿离”她声音嘶哑的低呼他一声,刚欲站起,却因为坐得太久,腿麻了,又跌了下去。

凌灏离见状,立刻伸手去拉她,将她捞进了自己的怀中。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颜若歆惊动得鼻子一酸,险些就没有哭了。

不是后怕,只是因为没有信错他,所以激动。

“别怕,没事了。”凌灏离抚着她的背,柔声的道:“下车,朕带你看看美景。”

话落,还不待她动作,他便已经打横将帅起。

嘶他的动作吓得,“啊”的一声,急忙揽住他的脖颈,以保持平衡。

他一步来到车门处,掀开车帘,抱着她跳下了马车。

她看着眼前如此装光的破布,简直是惊呆了。

“阿离,这里好漂亮啊!”颜若歆转头看看他,视线又落回了瀑布上。

虽说,她的见识很广博,但那些东西,也都是书上学来的。

自从幼年时,入了颜家,她与一般的大家闺秀毫无差别,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接受教习先生的教诲。

今日难得亲眼看到,与书上形容得一般无二的情景,她又怎么会不激动呢!

“是啊!”凌灏离扯下身上的大氅,扔到地上,才抱着她,坐在了大氅上。

从美景给她的震撼上缓过神来时,伺想起来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闻到的”凌灏离又把她往怀里揽了揽,半真半假的笑言。

“闻到的?”颜若歆失笑,在他的胸口上,不客气的落下一拳,“你是小狗吗?还闻到的。”

某人被骂做是小狗,也没有脾气,还信誓旦旦的回道:“君无戏言,朕怎么会骗你?”

“那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闻到的。”颜若歆用眼神警告着他,大有较真的意思。

“朕一闻床上的女人,没有你的香味,自然就知道你丢了啊!”凌灏离回的相当的淡定,但听到颜若歆的耳中,却不是那么回事了。

“什么床上的女人?”她眸露凶险的盯视着他,像只小母老虎。

凌灏离一接收到如此危险的信号,马上老实交代。

“朕昨夜去你房中,本打算陪你到天亮的,却发现床上的人,发上并没有你的香气。”

“不单单只是劫走了我,还安排了人假扮我?”颜若歆惊得瞠圆了眸子,越发觉得宁王这人可怕。

若不是被凌灏离识破,她只怕真一送到周国去了。

至于凌灏离说的发香,这是一般人模仿不了的。

从她们幼年进入颜家开始,颜家就给她们每人配置了不同香气的香料,用来洗头,洗澡,一洗十年,这种香气早已经染进了她们的身体里,融进了血液中。

虽说,这是一个很明显的特征,但由于这股子自然从皮肤,发间散发出来的香气很淡,正常想发现,也是不容易的。

要不然,宁王也不会遗漏了这一点吧!

除非,那个人非常的关注她,才会通过这一点发现蹊跷。

想到这,她的心,不禁加了速,又激动,又娇羞。

原来,凌灏离也是关注她的。

“恩”凌灏离点点头,忽然俯身在她耳边,语气暧昧的问道:“朕通过发香生疑,那你猜猜,朕是通过什么确定,那个女人,一定不是你的。”

颜若歆仔细的想了想,想到了她身上的刀伤,但随即想想,也不对。

她遇刺的事情,在宫里并不是什么秘密,宁王没道理会不知道。那样一个心思缜密的男人,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想了一会儿,嘶禁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凌灏离抬起手,缓缓按在她的胸口上时,声线微哑,充满诱~惑的道:“你胸口的朱砂痣”

颜若歆的身子一僵,连忙抬手,打掉他的狼爪。

“你怎么知道的?”颜若歆满眼提防的看着他,想躲他远点,却被他死死的扣在怀中。

“你的身子朕不只看过一次,朕怎么会不知道?”凌灏离觉得她这问题问的,一点水平都没有。

“你…”颜若歆的一张小脸,又气又羞的,此时已经发紫。

凌灏离见她真的生气了,终于不再闹她。

“不想接着听朕救你的过程了?”

太软的话,他不会说,他大概最在行的,就是怎么惹她生气。

“你愿意说便说”颜若歆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心里还是想听的。所以,她没说后边那句,”不愿意说,便不说。“

凌灏离看她与他别劲的样子,差点没失笑,但他还是忍住了,因为他知道,他若是再敢笑她,后果一定很严重。

“朕刚一将她的肚兜带子解开,那女人便不再装睡,估摸着是怕露出破绽来。”凌灏离鄙夷一笑,笑设计这一切的人,不自量力。

“她身上没有刀疤?”颜若歆不禁好奇的问。

“不,她有,朕隐约看到她的肚子上,有块疤痕。她起初装睡,任由朕解开她的衣服,估计也是为了让朕看到这道疤痕,好彻底的打消朕的疑虑。但,想必那疤痕是假的,禁不起细观,所以伺会在第一时间醒来,不给朕机会,将她的肚兜彻底的扯下去,将那道疤痕暴露出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朕又试探了一下她,与她说,她有了朕的孩子。嘶知你是假孕,自是不会反驳朕的话,至此,朕已经百分百肯定,这个女人是假的。但,朕却不能打草惊蛇,只能忍下心里的急切,又陪了她一会儿,才离开。”

“阿离,谢谢你,认出了嘶是我。”

对于颜若歆来说,这件事情,远比凌灏离救了她,还让她感动。

若是,他连哪个是真的她,哪个是假的她,都分不清的话,心里便当真没有了她。

“傻歆儿,你将朕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朕怎么会认不出你。”凌灏离调侃一笑,倒是有几分感慨。

“我哪有”颜若歆小小声的嘴硬一句,连忙转移话题,怕他又说出什么羞人的话来。

“后来呢?你是怎么追查到我的行踪的?”

“知道你受伤的人,本就不多,知道你伤在哪里的人,就更不多,除非装睡,估摸着是怕露出破绽来。”凌灏离鄙夷一笑,笑设计这一切的人,不自量力。

“她身上没有刀疤?”颜若歆不禁好奇的问。

“不,她有,朕隐约看到她的肚子上,有块疤痕。她起初装睡,任由朕解开她的衣服,估计也是为了让朕看到这道疤痕,好彻底的打消朕的疑虑。但,想必那疤痕是假的,禁不起细观,所以伺会在第一时间醒来,不给朕机会,将她的肚兜彻底的扯下去,将那道疤痕暴露出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朕又试探了一下她,与她说,她有了朕的孩子。嘶知你是假孕,自是不会反驳朕的话,至此,朕已经百分百肯定,这个女人是假的。但,朕却不能打草惊蛇,只能忍下心里的急切,又陪了她一会儿,才离开。”

“阿离,谢谢你,认出了嘶是我。”

对于颜若歆来说,这件事情,远比凌灏离救了她,还让她感动。

若是,他连哪个是真的她,哪个是假的她,都分不清的话,心里便当真没有了她。

“傻歆儿,你将朕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朕怎么会认不出你。”凌灏离调侃一笑,倒是有几分感慨。

“我哪有”颜若歆小小声的嘴硬一句,连忙转移话题,怕他又说出什么羞人的话来。

“后来呢?你是怎么追查到我的行踪的?”

“知道你受伤的人,本就不多,知道你伤在哪里的人,就更不多,除非去收买当时为你医治的医女,或是你身边的宫人。再者,行宫守卫森严,进出都难,除非这个人原本就是行宫里的人,或是与我们通行而来的人。劫持一个人,总是需要一些目的。而行宫里的人,最有利可图的人,就是宁王了。”

“如果真的是宁王,你会难过吗?”颜若歆并没有急着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凌灏离,凌浩然毕竟不是外人,而是他的亲哥哥。

“早料到会有反目成仇的一天,为何要难过?”凌灏离嘴上说着狠话,但眼中却明显流转一丝波动。

看到他如此隐忍的痛着,她心里一痛,抬手抚上他的脸颊,一句诺言,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阿离,别难过,你还有我,我永远都不会背弃你。”

没有预知,甚至没有想过,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但,就是说了,且是从心底发出的,好似这句承诺,她已经为他准备了许久。

他的神情,明显的一阵,揽紧她的腰,将她往前一带,便吻上了她的唇,深深浅浅,缠绵遣眷,他不停的吸允着她口中的芳泽,心中满满的,都是对她的想念和感激…

才别离一天,他竟是已经开始想念她了。

只是一句话,他便激动得心间发颤。

他曾经一直想,谁一辈子不会背弃谁呢?

不是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而是说了,他也不信。

一记热吻,在她软在他怀中时,他才不舍的停了下来,将她又往怀中揽了揽,在她额上落下轻轻的吻。

颜若歆在他怀中喘了口气,待气息平稳了,才问道:“即便你知道是宁王所为了,但你怎么会知道,我就在那辆马车里?”

“朕离开你的房间后,便立刻将手下的暗卫,都派了出去。但是,朕手里的人有限,全城搜索自然是不可能。朕便让他们带着朕的手谕,先去了趟城主的府邸,查查在你受伤后,有多少买卖过的屋舍。”凌灏离语气定定,眸光泛寒的回道。

“那女人身上的假伤,倒是帮了你。”颜若歆笑着打趣。

若不是那女人身上有伪装的假伤,凌灏离也不会有这个调查的范围。

“是,宁王有多少聚集地,朕早就调查得一清二楚,根本没有这样一处。”

“就不会是你查漏了?”颜若歆看这个男人,眉眼间都透着自信,便忍不住的想要去打击他一下。

凌灏离狠狠地盯了她一眼,自是猜到了她的那些小心思。

“朕在出行之前,就收到消息,肖月儿秘密出了宁王的封地。要知道,若不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肖月儿定然不会亲自出马。只是,肖月儿这个人,心思缜密,朕的人并未追查到她的下落,而她离开的时间,正好是你受伤之后。”凌灏离回的头头是道,好似他在昨夜那短暂的时间里,很快便将这一切想的周密了一般。

“那个女人叫肖月儿?”颜若歆这回终于知道那个差点没杀了她的女人,叫什么了。

“恩,她是宁王的左右手,这次若不是她亲自出马,朕也许还不会那么容易查到你的行踪。”

凌灏离见颜若歆不再提出疑问,便又继续道:“索性,在你受伤后,买卖过的屋舍并不多。其中有五间民房,一间青楼,一间客栈,朕觉得以肖月儿的脾性,最有可能利用繁华的地方,作为掩护,所以便让人先去查客栈和青楼。但,那无间民舍,客栈,朕都派了人,严加看守。”

“那你是怎么确定,我就在青楼里的?”颜若歆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间青楼里,只是看肖月儿的打扮,便知道是青楼打扮。

“暗卫来报,这些地方的人,只有翠怡楼的人,最像是肖月儿,尽管她仪了容,但人的做派,习惯,以及身形,走路姿势是很难改变的。于是,朕便亲自过去盯着。肖月儿本以为像青楼这种地方,天亮了,就不会有人,再加之她对宁王的信任,早上给自己仪了容,又给你仪了容,便大咧咧的抱着昏迷的你,出了青楼,上了马车离开。”凌灏离说到这,看了颜若歆一眼,没忍住,居然笑了。

“仪容?”颜若歆愣了愣,摸上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