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王皱眉:“本王也知道,可沈桓狡猾万分,哪会轻易上当?”

一阵缄默,有人站了出来:“王爷,下官倒有一个计策。”

卫王看向他,道:“你说。”

“常安大长公主一派不是不愿与王爷合作。”这名大臣提议道,“那么,何不在边疆那边做一些手脚,再将之推到秦王身上?”

卫王若有所思,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正是三伏天后,夏天已经走到末梢,立秋已经过去几日。天地间那灼人的热情已然转为秋叶的淡然,反复来袭的雨水带着丝丝凉意。

苏琬去云和郡主的院里陪她说话,刚进门,就看见她拿着一封书信,脸上含着微笑。

她走了上前,好奇了问道:“娘,你在看什么?是有什么喜事吗?”

“琬琬,你来了。”云和郡主抬头,面上是掩盖不住的喜色。她微笑道:“是你爹来信了。”

“真的吗?”苏琬惊喜道,立刻快步走到她的身旁,“爹在信上说了什么?”

云和郡主道:“边关初战大捷,我军旗开得胜,夷族和叛军节节败退,战事大概很快便会结束了。”

苏琬追问:“那爹有说什么时候能回来吗?”

云和郡主一笑,道:“明年开春,你爹就能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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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114误解

明年开春?

苏琬算了算日子,有些惋惜地道:“若是能赶上过年,那就好了。”

云和郡主笑道:“行军打仗并非朝夕之事,一年三年或是五年十年也有可能。兵行险着,或许中途会出现什么变化。你爹能在明年开春后能归来,已经不错了。”

“娘,你放心吧。爹这么厉害,一定能凯旋而归的。”苏琬道,“对了,娘,你给爹回信了吗?”

“还没有。”云和郡主说着,便叫墨雪准备笔墨纸砚,“琬琬,你来帮娘写吧。你有要对你爹说的话,也可以一同写在信中。”

苏琬愉悦地应了下来:“好。”

离开了云和郡主的扶云苑,苏琬返回自己的汀兰水榭。

刚穿过廊庑,一团白影便撞到了她的脚边。

“喵。”一声叫唤,团子反弹了出去,一团毛球似的往外翻滚出去,转了几圈后,方才停了起来。

一只靛蓝色的锦囊随之掉到地上。

“团子?”

苏琬正觉疑惑,便看见苏玦从她的远离匆匆忙忙地追赶出来,边追边嚷嚷道:“团子你这小混蛋,快把锦囊还我。”

“喵。”团子立刻从地上跳起,嗖地窜到苏琬的腿后躲了起来。它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窥向苏玦,头顶上的小花儿在一晃一晃地摆动着。

苏玦快步上前,也没急着找团子算账,而是将地上的锦囊捡起起来,如视珍宝地拍去上面的灰尘。

苏琬瞧着他的举动,疑惑地问:“二哥,你在做什么?”

“没、没什么。”苏玦赶紧将锦囊收了起来,掩饰般道,“我刚刚到你的院里找你,哪知道被这坏团子偷袭了。它抢了我的锦囊就跑了,我便跟着它出来了。”

“喵。”团子不满地冲他叫唤了一声。

苏琬将团子抱了起来,又好奇地问:“二哥这么重视这只锦囊,莫非是重要之人送的?”

那只靛蓝色的锦囊上有用金丝线绣着兰花的图案,不像是男子喜好的款式。

“别乱猜。”苏玦飞快转移话题,“琬琬,我今天到望江楼买了些你喜欢的点心,刚刚都放在你的院里了,我们先进去再说吧?”

苏琬点了点头,道:“好。”

回到汀兰水榭,墨衣端来茶盘,精湛利落地为他们倒好茶。苏玦则殷勤地将食盒打开,取出里面的糕点。

梅花汤饼、玫瑰酥、桂花糕,都是望江楼的最为闻名的招牌糕点。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苏琬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她将一块桂花糕掰成小块,喂给团子,又看向了苏珩,问:“二哥,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的?”

“也没什么,我就是想问你一些事情,那个…”苏玦被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不由有些尴尬,“琬琬,你们姑娘家,一般都喜欢什么东西?首饰?”

苏琬问:“是要送给恬表姐的吗?”

苏玦顿时被茶水呛到:“咳咳,你胡说什么?这、这可能…”

苏琬直言不讳:“七夕夜那天,你不是和恬表姐出去了吗?”

苏玦脱口而出:“你怎么会知道?”话音落下那刻,他才意识到说错话,正要掩饰过去时,忽然想到什么,立刻狐疑地问道,“不对,七夕夜,你怎么会在街上?”

苏琬面不改色地道:“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就真的承认了。”

苏玦还真以为是被她套出了话,不由泄气地道:“好吧,的确是如你所说的。”

苏琬笑着问道:“二叔和二婶可知道这件事?要是他们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跟恬表姐提亲?”

“提亲?哪有这么快?”苏玦撇了撇嘴,道,“长幼有序,至少要等大哥娶亲之后吧。”

这只是苏玦的借口,苏琬再也清楚不过。

但是,他提到了苏珩…

大哥总是和江昭厮混在一起,也未曾见过他对哪个姑娘有意。娘也给他想看过几门亲事,但都被他婉言推辞了。他的亲事,恐怕比她的,还要难办。

“皇兄,你之前说过,要是我完成了你布置的功课,就带我去见母妃和永平的。”

沈昭的身高似乎又窜高了一截,本就圆润的脸庞开始显露出锋利的棱角。

“可你怎么又带我到灵觉寺?你是去见琬琬吗?”他厚着面皮问道,“你什么时候才让我见母妃呀?”

沈桓微微一崩脸上的表情,刚刚还言语无忌的沈昭立刻安静了下来,被他看得异常心虚,喏喏地不敢再发出声。

马车到达灵觉寺。

沈桓掀开车帘,走下车之际,又回头对沈昭冷冷道了一声:“下车。”

沈昭方才慢慢吞吞地挪了起身,随他下了车,不情不愿地跟随他进入到灵觉寺里。

刚踏入大殿,便有一个声音传来。

“昭儿!”

这个熟悉的声音,让沈昭立刻抬头。他惊喜万分,飞快地朝来人奔了过去,扑入她的怀中:“母妃!”

“昭儿。”温淑妃将他搂入怀中,喜极而泣,“快来让母妃看看。”

细细打量着怀中的沈昭,她不由心疼地道:“看着瘦了不少,这些天你过得这样?可有受苦?”

沈昭摇摇头,道:“七皇兄待我很好,母妃请放心。”

看着眼前那母慈子孝的画面,沈桓微微敛眸,看不出任何的神情。

听到沈昭提起沈桓,温淑妃方才想到他来。她放开了沈昭,抬眸看向沈桓,向沈桓感谢道:“多谢秦王将沈昭带回本宫身边。”

欲言又止了几番,她又道:“秦王,能否借一步谈话?”

沈桓看向了她,微微颔首。

沈昭正要跟上前来,温淑妃却阻止了他,叮嘱道:“昭儿,乖,你在这里稍等一下母妃,我与你皇兄说说话便回。”

沈昭只好目送着两人离去。

沈桓跟随温淑妃来到殿后的偏院,看着她转过身来,言语诚恳地道:“秦王,本宫有一事相求。昭儿尚未年幼,什么都不懂,还望秦王不要将他当成棋子。本宫可以保证,昭儿以及温家,绝对不会成为你的绊脚石。”

沈桓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涟漪:“温淑妃是怀疑本王接近沈昭,是别有用心?”

“秦王误会了,本宫并非这个意思。”温淑妃动了动唇,道,“本宫只是希望昭儿远离纷争。”

“温淑妃多虑了,利用一个孩子,本王还不屑。”沈桓冷冷道,“既然温淑妃不愿意让沈昭与本王有所纠葛,那么本王便如淑妃所愿。”

讥讽地扯了一下嘴角,他转身离开。

温淑妃怔在原地,心里懊悔自己是否将话说重。

见两人回到殿中,等待已久的沈昭立刻迎了上前:“母妃,七皇兄。”

沈桓在他身边停了下来,对他道:“从现在起,你自由了,以后不必再跟着本王。”

说罢,他抬步离开。

沈昭敏锐地察觉出沈桓对自己态度的变化,登时愣在原地。似是想到什么,他立刻转头看向温淑妃问:“母妃,你和七皇兄说了什么?为何他突然…”

“没什么。”温淑妃敛眸道,“母妃只是拜托他不要将你卷入皇位的纷争中。”

沈昭顿时急了:“母妃,你误会七皇兄了。他不是这样的人、这些天来,他教了我许多东西,让我明白了许多道理…”

比起将他惯得无法无天的老皇帝,沈桓更像是一位严父。这些天来,他反反复复回响过去,老皇帝对他的宠爱,只觉一阵后怕,那未尝不是捧杀。

“母妃,请原谅我。我想继续跟在七皇兄身边,等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和永平的时候,我一定会回来的。”

沈昭跪下朝温淑妃磕了三个响头,语气坚定地道。不等她开口,便又起身追了出去:“七皇兄,等等我!”

“哎,昭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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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115真伪

靖安王府。

“你说什么?!”靖安王世子动作一僵,迅速扭头朝跪在地上的暗卫看去,“这不可能…”

暗卫垂首道:“世子,属下已经询问过知情的人,事实的确如此。那天柔姨娘因身体抱恙,一直留在苏府,并未出门。而在望江楼前救下女童的姑娘的确是苏家嫡女。”

见他,暗卫又道:“那日,也正好是卫王世子回京的日子,据传那名女童是他救下的。说不定卫王世子与那位姑娘有所交集,若世子还有疑虑,不妨前去一问。”

“卫王世子?”靖安王世子眉头紧锁,似是陷入了沉思。

收起思绪,他挥手让暗卫退下,直接去了周玉柔的慕柔阁。

墨荷也在周玉柔的屋中,正伺候着她喝药。

见他到来,墨荷忙站了起身:“世子…”

靖安王世子并未理会她,而是直接走到周玉柔身旁坐下,复杂的目光落到了她的脸上。

墨荷在一旁垂下了眼睑,暗暗攥紧了衣袖。

周玉柔温婉笑道:“世子不是说今日有公务在身吗?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

靖安王世子漫不经心地问:“玉柔,你身子好些了吗?”

“多谢世子关心。”周玉柔微微一笑,道“我喝了大夫开的药,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他似是不经意地提起道,“玉柔,你还记得,三月初八那天,你去过什么地方?”

“世子为何这么问?”周玉柔一怔。

三月初八是什么日子,她也记不起来。她捧起药碗,佯作着喝药,找了一个稍微听着妥当的说法:“这么久的事情,我已经记不清楚了。”

一旁的墨荷却惊讶出声:“三月初八?那时候我和小姐初到上京,并不熟悉这里的情况,所以小姐一直都留在苏府。记得那天,她为给老爷和夫人祈福,不吃不喝,第二日便病倒了,当时可吓坏了我。”

靖安王世子看向她道:“这么说来,那段时间,你一直在苏府?”

周玉柔在心里直埋怨墨荷多事,但也只能敷衍地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

靖安王世子却又问:“玉柔,你是不是…根本就不会箭术?”

周玉柔一慌,手中的药碗落地,啪地碎成了几瓣,身子也随之一软,直直往地上倒去。

靖安王世子下意识接住了她,动作却明显有些僵硬。看着怀中晕倒过去的周玉柔,他心里竟莫名地觉得烦躁。

她的把戏,他曾经不厌其烦、心甘情愿地落入圈套,又因为担心她的情况而心急如焚。此刻她又在故技重施,他却莫名地只感到烦腻。

但他并没将这种情绪表现出来,只是吩咐墨荷道:“快去请大夫来。”

“好,我马上命人去请大夫。”墨荷忙一点头,敛起眼中异样的神色,快步走出了房间。

不多时,她领着背着药箱的大夫匆忙而来。

大夫为昏迷的周玉柔把了一遍脉,神色渐渐变得凝重。

见靖安王世子久久没有开口,墨荷忍不住上前一步,问道:“大夫,小姐她如何了?”

大夫放开了周玉柔的手,眉头渐渐舒展开头,转身向靖安王世子道喜:“恭喜世子,柔姨娘已怀了三个月的身孕。”

靖安王世子猛然一惊:“她…有孕了。”

三个月…

那不是在灵觉寺的时候…

墨荷神色僵住,觉得胸口一闷,不自觉地看向了靖安王世子。

靖安王世子收起眼中复杂之色,表情毫无波澜地道:“我知道了。”

“柔姨娘是因为气急攻心,才晕倒过去。她的胎象很稳,世子不必太过担忧。”大夫笑道,“待会我开一副安胎的药,再给世子写张忌吃物单。”

靖安王世子站了起身,语气淡然地道:“好,那便劳烦大夫了,我送大夫出去。”

待墨荷回过神来时,房间里早已经没了那人的身影。

“怀孕了…”她喃喃着,手掌不觉地覆上自己的小腹。

良久,她转头看向床上昏迷的周玉柔,眼中神色错综复杂。

此时陪伴着她的,仅有满屋的寂寞。

苏琬又再一次遇到了卫王世子。

这天,她与沈恬、以及几位闺中好友约在了望江楼见面。出门时,她却看见了在府外等候多时的卫王世子。

半个时辰前,墨衣便前来通传,说卫王世子过来找她。她已明确拒绝过他,却不知为何他还是三番四次来找他。为了避嫌,苏琬还是找了个借口让墨衣打发他离去。

却不想在出门时,与他碰了个正着。

他竟然还未离去。

卫王世子见她出来,立刻迎了上前:“苏姑娘。”

苏琬见避不过去,只得应了一声:“世子。”

卫王世子道:“我即将离开上京,此次是来跟你道别的。”

苏琬方才注意到他的行装,的确是要远行的模样,不由惊讶道:“世子要离开上京?”

卫王世子微微颔首:“父王派我前往江南一带,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

是卫王派遣他离去?为何卫王府匆忙将沈乐蓉嫁掉后,又要将卫王世子调往江南?

这情况委实不太对劲。

苏琬柳眉轻蹙。她沉思片刻,还是开口道:“世子,或许是我多事了。但有一件事,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是和韶颜郡主有关的。”

卫王世子怔了一怔,忙道:“苏姑娘请说。”

“七夕那夜,我在街上遇到了韶颜郡主的夫君,就是张尚书的那位嫡子。”苏琬道,“我看见他与几位公子走在一起,从万草楼里出来。其他几人,似乎说他对万草楼的头牌情有独钟…”

七夕之夜。

不必多想,便知道是因何缘由出现在街上。

卫王世子心里一闷,但这种情绪很快被对沈乐蓉的担忧取代。许久,他凝眉,道:“好,多谢苏姑娘告之我此事。”

却不知,两人交谈的这幕已落入了靖安王世子的眼中。他远远看着两人的身影,眸光发沉,拳头暗暗地收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