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里辈份最大的就是这位奇伯了,他是个爽朗有趣的人。

“这样闷着多没意思,能表演的,表演一下,飞渊,你来跳个舞。”说完奇伯从篷车里搬出了一个古琴,弹奏了起来。

“好。”

飞渊倒不客气,站起来,甩着膀子挑起舞来,这家伙身材高大,手脚笨拙,跳起来好像木乃伊一样,简直就是笑料,大家哄堂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

“真难看。”白鹭将自己的丈夫推了下去,说还是她来跳吧,飞渊若是继续跳,夜里她就得做噩梦了。

说着,白鹭跳了起来,舞姿倒是曼妙,挺好看的。

凤芷楼托着下巴,坐在篝火前看着这些人,他们这个商队倒是团结和睦,欢乐的氛围不断,这一路哪里会有什么寂寞劳累可言,跟他们到武京,自己也不用怕孤单了。

“七小姐唱首歌儿听,听说凤家庄小姐都多才多艺的,七小姐唱的歌儿一定好听。”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凤芷楼一下子愣住了,她穿越之前,倒是很喜欢唱歌,特别喜欢某某歌星,乐队的歌曲,可自从当了废材七小姐之后,每天被那些嫡出的姐姐和凤家弟子耻笑,早就不知道唱歌是什么了,虽然有时候无聊了,会一个人站在夺命崖唱,自唱自演,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有点不习惯。

凤芷楼不好意思地抓了一下头发,看大家这样等着,人家奇伯,飞渊,白鹭都那么大方,她凤家七小姐,得人家这么大的恩惠,让唱个歌都扭扭捏捏,似乎说不过去。

“好,我唱,给我琴!”

咱不但会唱,还会演奏,许久许久之前,也是贵族学校乐队的小队长啊。

凤芷楼拿着琴,凝眉想了想,手指按在琴弦上,弹奏了起来,许是她的身体有了真气,这乐声竟然比以前浑厚有力多了。

摸到这琴,还真找到了以前在学校乐队时的感觉,她是主唱,烫了一头炸毛发,染成了火红色,几个死党好友电吉他伴奏,还有一群小粉丝成天到晚跟随她,整天就是一个尖叫,想想当时,那叫风光,哪里知道一着穿越,还成了废材?

手指越来越娴熟,曲子也就自然流出。

这是《最炫民族风》的前奏曲,听着那叫个振奋人心。

“哇,都说凤家庄的小姐只会功夫,修炼真气,却不想也会弹琴的,这是什么曲子,怎么这么好听?”

“凤家庄还有这样的神曲,绝了,好听。。。。。。。”

在大家羡慕的话语中,凤芷楼神气地唱了起来。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弯弯的河水从天上来。。。。。。”

这个歌曲代表了凤七小姐的个性。

她越唱越开心,商队的人是越听越震惊,这是开天辟地的一曲,若说在现在一般,在古代就没这旋律。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篝火,噼噼叭叭的炸裂,情绪达到了空前高涨。

飞渊呆呆地站在那里听得傻了。

大家都关注凤芷楼的歌声时,森林里,突然一道白色的人影由远处飞跃而来,在树木间犹如蜻蜓点水,几起几落,瞬间到了绿色的篷车后,接着帘子微微一荡,白衣男人坐了进去,接着车帘子合并了。

飞渊注意到了,赶紧起身走了过去。

“少主,您回来了。”

“嗯。”里面的人只是应了一声,戴着龙形戒指的手指挑起了帘子,虽然只是一条缝隙,却能看到,一双星睿幽深的眸光从暗处射出,定格在了站立在篝火边的凤芷楼身上,良久的,他的目光也没有移开过。

无名指上,龙形的戒指隐隐泛出红色的光华来。

凤芷楼唱着唱着,声音低了下来,她的目光慢慢抬起,看向了那辆绿色的敞篷车,蓦然的,她看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

“啪。”

篷车的帘子放下了,将那抹白色的身影遮挡住了。

097:他亲自护送

这抹白色之中,隐约可以看到几根银色的丝线,虽然只是简单的一瞥,凤芷楼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在夺命崖之下,第一次见到受伤的楚墨殇时,他就穿着一件白色夹杂银色丝线的锦裳,斯文儒雅,风度翩翩,就好像刚才的那一瞬。

凤芷楼稍稍一分神,手指在琴弦上一个炸音,惊得她马上回神过来,歌声明显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唱了起来,而她的眼睛却一直瞄着帘子,心里难以抹去白色的身影,久久无法移开。

凤芷楼十分确定,商队的主人在绿色的篷车看着她,既然他也对她颇有兴趣,为什么不肯以真面目相见,难道,他在躲避着她。

篝火仍旧燃烧得旺盛,歌声蛊惑着大家的心,众人纷纷夸奖凤七小姐不但人长得漂亮,歌声也好,这歌若是在武京京都,定然能红了半边天。

殊不知,凤芷楼这样的歌舞还会很多,在现代,这种旋律已经屡见不鲜了。

篝火旁,一个护卫小声地嘀咕着。

“这么美的女孩子,这么灵动的声音,怎么有人舍得退了她的婚?看着人,听着歌儿,我都动心了。”

一句简单的称赞,引来了奇伯的怒容。

“七小姐也是你随便动心的吗?你可知道,这是要掉脑袋的。”

奇伯虽然愤怒,可声音听着又是一种警告。

只是对凤家七小姐动心,就有可能掉了脑袋,这是什么理论?凤芷楼皱了皱眉头,歌声仍旧唱着,可心里却疑惑不解。

奇伯抬手揍了那个护卫一下,护卫摸着脑袋,说他哪里敢,不过嘴上过过瘾而已,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妄想啊。

“这还不是妄想?”

奇伯一边训斥那个护卫,一边紧张地看向了绿色的篷车,似乎对主人,他心有余悸,奇怪,这和商队主人有什么关系?

“其实惦记七小姐的人还不少,听说冷侯二公子废了身,还念念不忘七小姐。。。。。。”

“是啊,这条路必经冷侯世家,冷侯宗听说七小姐要进京,已经下令将这条路把守得森严,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有少主在,还怕了他一个废物冷侯宗吗?”

虽然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可芷楼听的真切,怎么听,都觉得他们不像什么做生意的人,说到要打架,都摩拳擦掌的。

他们的话语里提及了冷侯宗,在凤家庄,他和楚墨殇比武,已经废了筋骨,想不到他竟然对芷楼还不死心?这份情,凤七小姐还真不能承受。

“冷侯家敢有这样举动,应该有所准备。”白鹭说。

凤芷楼听着,差点笑出来,就算冷侯家真气段数最高的高手出马,也不是自己的对手,冷侯世家凭什么敢在中途拦截于她。

冷侯老贼胸骨断裂,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他们哪个不怕?

哼,如果冷侯宗胆敢叫人阻拦凤芷楼,她非将他冷侯世家闹得底儿朝天不可,惹火了,直接来的鸡犬不留,不过话说回来了,所谓明枪易挡,暗箭难防,如果冷侯家玩阴的,单凭凤芷楼一个人,还真有点危险。

听奇伯和护卫对话的意思,他们这是要保护自己?她和他们之间只是萍水相逢,他们用不着为了芷楼趟了这趟浑水?

莫非。。。。。。。这个商队不是偶然,而是专为她而来?

歌声到了**,大家停止了声音,一个个地都听得出了神。

可凤芷楼的心头还悬着一块大石头,想着漫漫前路,想着去武京的目的,难免想到了一直相处很久的楚墨殇,还有素未蒙面的离洛姑娘。

离洛,离洛,一个让凤芷楼揪心的名字,她眨巴了一下眼睛,歌声嘎然停止,然后沮丧地放下了古琴。

“就唱到这里,你们继续。”

凤芷楼将古琴还给了奇伯,自己则托着下巴蹲在了火堆旁,眼眸盯着火苗,一阵阵出神,此去武京,她怀着一颗热诚的心去见他,万一撞见他和离洛如影相随的样子,该怎么办?

歌声一停,绿色篷车的帘子一抖,戴着龙形戒指的手指再次将帘子拉起,手指牢牢地捏着布幔,虽然这个动作十分轻微,却引起了白鹭的关注。

白鹭似乎很理解主人的心思,她想了一下,俯身地凑到了凤芷楼的耳边。

“七小姐,你今儿打听的事儿,我已经启禀过主人了,七小姐想找武京姓楚的大古董商,其实一点都不难。”

“他认识姓楚的古董商?这实在太好了。”

芷楼马上抬起头,眼睛一下亮了起来,难道楚墨殇在凤家庄所说的话不是撒谎,他真的是武京京都的人,父亲是姓楚的大古董商,他是地地道道的武京人?

“原来他真是武京人,真的是。。。。。。”

凤芷楼捂住了嘴巴,难以掩饰心里的喜悦,想着到了就可以和楚墨殇想见了,这心激动得快要跳出来。

可蓦然的,她的心又冷了下来,到了武京一定不能提及她和楚墨殇的婚事,见到楚墨殇,更加不能像在夺命崖底那么随意,她要遵守诺言,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求他帮忙凤家庄,然后多余的话都不要说一句,转身立马返回凤家庄。

深吸了口气,凤芷楼继续询问。

“我到了武京。你家主人是不是就能带我去见楚姓大古董商了?”

白鹭笑而不语,她拿过了古琴塞在了芷楼的手里,给她使了个眼色。

“我家主人喜欢听你唱歌,你再唱一首,我们再谈乱这件事。”

“他喜欢听我唱歌?。”

凤芷楼接过古琴,用眼角的余光,看向了那辆绿色的篷车,帘子有条狭小的缝隙,白色衣衫的一角在微风中轻轻摆动。

不知为何,知道他在专注地听她唱歌,芷楼竟然有些难为情了,可能这样的白色,这样的银丝线,让她难免想到了他。

“你家主人是不是样貌丑陋,不好意思见人啊?”凤芷楼悄悄地问白鹭。

白鹭一听此话,立刻变了脸色,声音竟然都发颤了。

“七小姐别乱说,我家少主不知道有多英俊飘逸,怎么会丑陋?”白鹭对主人十分忠诚、敬重,一点点不好的话都不让说。

长得英俊?凤芷楼瞥了一下嘴巴,差点笑出来,她才不信呢?既然商队的主人既英俊,又飘逸,为何藏在篷车里就是不出来,还不是不好意思见人,就算样貌不丑陋,也可能有什么其他的缺陷。

“既然他喜欢听,为何不到篝火前来?”芷楼又问。

“我家少主不喜欢人多,吵杂的环境,更不喜欢和陌生人说话。”白鹭说少主很少露面,这些护卫已经守卫商队很多年了,却没缘分见少主一面。

还真是个孤僻的人,凤芷楼淡淡一笑,觉得商队主人和楚墨殇比起来,有很大的悬殊,楚墨殇为人大方得体,谦虚斯文,和凤家庄的长者都相处得十分融洽,所以就算这商队的主人如何穿了白衣,绣了银丝线,也不可能是她的楚公子了。

天下之大,最好的男人只有一个,就是楚墨殇,对其他男人,凤七小姐难以提起兴致来。

既然商队的主人喜欢听歌,凤芷楼也不会吝啬多唱一曲来讨好他,这样接下来的路程,大家更好相处,手指按住琴弦,一曲《卸妆女子》,缓缓流长。

这歌曲别说商队的人闻所未闻,就算武京的所有人都来听,都得惊诧,为何每首曲词,都从未听闻过的。

看来凤家庄确实出了奇女子。

绿色篷车的帘子微微一动,幽暗中的眼眸更加深邃了,他在凝视着她,听着歌词和旋律,眸中显出了深深的疑惑,这歌声让他十分动容,但他终究还是没能从绿色的篷车里走出来,只是默默地看着篝火边的女人。

“少主,还不见她吗?”飞渊低声问着帘子后的主人。

“不见。”

他的声音很冷,很淡,似乎难以割舍,却又不得不舍。

“少主要一直亲自护送凤七小姐到武京吗?”飞渊继续低声询问着。

“过了冷侯世家地界,我就会离开。”

“飞渊明白,过了冷侯世家,接下来的路程,我们一定会替少主好好护送凤七小姐,一直到武京京都。”飞渊甚是恭敬,似乎护送凤芷楼是他们商队的荣耀一样。

“辛苦你们了。”

这位少主倒是客气,说话的过程中,目光仍旧望着篷车之外唱歌的女子,他似乎没有料到,她竟然还有这般本事。

篷车里沉默了下来,静谧的夜空里,只有歌声在悠扬回荡。

就在大家听芷楼唱歌,听得入神之时,天地间都是天籁之音的时候,忽闻几声尖锐的哨声从森林里响起,接着刮起了呼呼的飓风,篝火燃烧得更加旺盛了,火星子开始乱窜。

所有听歌儿的护卫都起身抓起了兵器,警觉地望着周围。

“有人!”奇伯突然凌空而去,飞跃起了数米之高,想不到他一把年纪,竟然有这么好的身手。

“带七小姐上车!”奇伯大叫。

白鹭赶紧直接拽住了芷楼的手臂,护着她向蓝色的篷车走去,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难道有人要劫持货物?

098:他近在咫尺

凤芷楼甩开了白鹭的手,她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废材七小姐了,何需这样体贴入微的保护,商队遇到歹人,她作为乘客,有责任和大家一起守卫货物。

“白鹭,你去看着商队的货物,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就算全车队的货物丢了,又能如何?七小姐,如果你有什么闪失,白鹭万死不辞,请上车!”

白鹭坚持,再次扣住芷楼的手腕,隐隐的,凤芷楼觉得这纤弱的女子,竟然手力奇大,内功深厚,看来这个商队绝非一般的商队,其中隐藏着无数高手,他们是有目的而来,可这个目的是什么?让人匪夷所思。

凤芷楼被白鹭推进了蓝色篷车,车帘放下,白鹭则拔出了佩剑,飞身跃了出去。

雨后雾气缭绕的森林里,笼罩着一股阴霾之气,篝火仍旧燃烧着,上面的羊腿,野山鸡已经烤糊了,却无人顾及。

“保护七小姐的篷车。”

商队的所有人将凤芷楼的篷车围住了,而那些货物却无人问津,看来他们确实为保护凤家七小姐而来。

凤芷楼怎能坐在篷车中,等着别人保护?

她急迫地挑开了帘子,正打算跳出去,却惊愕地发觉外面的天空中下起了闪亮的箭雨,到处都是“嗖嗖”之声。

一只带着飞羽的利箭射在她乘坐的篷车边的木框上,芷楼惊愕看去,发现这是一种非常锋利的手弩,是军队的制式武器,在凤家庄的书楼里,她看过这种箭弩的说明,凌厉无比,想不到今日却亲自看到了。

看来来犯的人已经调动了大批的军队,动用了官府的力量。

手弩飞箭根根刺向商队的护卫,一个护卫中箭,穿透心窝,当场倒地,很快由弩箭周围开始迅速溃烂,化作了一潭血水。

“手弩有毒,大家小心。”

飞渊惊呼着提醒大家,这箭雨只要沾身,就别想有命活着了。

虽然这样喊了,一个护卫的手臂还是中了一箭,那护卫一惊,不等血肉溃烂,直接一刀将手臂砍去,尽管如此,仍旧哎呦一声倒在地上化作了血水,只剩下一把利剑留在血水之中,这毒极毒,入肤既化,就算自残也来不及救治。

可怕!

恐怖!

侵犯者来者不善。

到底是谁有这样的本事,单凭冷侯世家绝不可能,六大世家中,最善于用毒的是慕容世家,难道是冷侯家联合了慕容世家和广平知府,中途拦截打算前往武京的凤芷楼,断绝凤家寻求武京支撑的念头。

这样的剧毒箭雨是想将凤七小姐置于死地,冷侯家果然够狠,凤芷楼懊悔,那日就该将冷侯绝尘这个老贼一掌打死,否则就不会有今日的祸患。

这样的状况,这样的商队,就算搭上所有性命,也不可能保了凤芷楼的安全,谁能保证不被强大的箭弩射伤。

凤芷楼咬着唇瓣,她不是贪生怕死的小人,商队好心带她上路,她岂能这样任由他们枉死于箭下。

“你们不是冲我凤芷楼来的吗?我就在这里,不要伤害无辜!”凤芷楼冲着外面大声地喊了起来,她九条慧根蕴含的真气穿透了森林的空气,很容易传到了敌人的耳朵里。

这句喊话果然有效,箭雨暂时停止了,阴霾的雾气继续笼罩的森林,片刻安静之后,传来了瓮声瓮气的声音。

“交出凤芷楼,我们绝对不与你们楚家商队为难,素问广平知府大人和武京楚大善人都是朋友,别因为凤家庄的一个庶出七小姐伤了大家的和气。”

楚家商队?

凤芷楼听见对方一喊,顿时怔住了,这个商队的主人竟然姓楚?怎么会这么巧?莫非她一直在骑马找马,这根本就是楚姓大古董商的商队?

一辆货车已经歪斜了,凤芷楼瞥目过去,看到了一些掉出来的古董铜器,散落了一地,在篝火的光照中,忽明忽暗。

这些人难道都是楚墨殇父亲的手下?如果真是他们,凤芷楼更加不能让他们冒险保护自己,做无辜的牺牲。

“你们听着,一切都跟楚家商队没有关系,是我丢失了马匹,搭乘了他们的篷车,有恩,有仇,都冲着我来,我不怕你们。”

说完凤芷楼用力扯开帘子,迈开了腿,就要从篷车里下来,可还不等她的双脚着地,突觉得眼前白影一闪,速度之快,犹如闪电,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压住,直接推进篷车之中。

被推入篷车之中,这股力量并没有消失,好像无形的绳索将她团团困住,任由她如何挣扎,都舒展不开手脚,只能仰面躺在了篷车里,怎么会这样,能用真气推她,困她的绝对是一个高手中的高手。

接着帘子一搭,她的眼前一片漆黑,是谁?谁将她推进来的,篷车的黑暗中,有股味道,很淡,也很熟悉,伴随着低低的喘息声。

这是自己的喘息声吗?凤芷楼倾听着,用力屏住了呼吸,让她感到惊愕的是,喘息声还在,有人在篷车里,和她近在咫尺,她却无法看到。

“谁?”芷楼低声地问,眼眸用力睁大,眼前却仍旧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连个影子都没有,她的视线被什么东西遮挡住了。

黑暗中,没有任何回应,隐隐的,芷楼感觉有人在看着她,专注,凝神,没有一刻移开过她的面颊,

她看不到他,他却将她看得一清二楚,她的双颊火辣辣地烧着。

“你是谁?能让我看看你吗?你是不是。。。。。。。”芷楼不敢说出那个名字,她怎么敢期待楚墨殇就一直守在身边?

仍旧是沉默,可他呼吸在渐渐靠近。。。。。。。

就在芷楼等待这人回应她的时候,突然篷车之外,又是一声惨烈的叫声,可能有人又中了毒箭,化作了血水。

黑暗中,一阵冷风拂过芷楼的面颊,接着篷车的帘子猛然被打开了,一股真气伴随着刺眼的光亮飞射而出。

“楚墨殇!”

这是一种本能,凤芷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喊出这个名字,帘子挑开的一瞬间,她发誓她看到了银色的丝线。

099:庐山真面目

是商队的主人,他出手了。

他不是楚墨殇,可他的味道。。。。。。凤芷楼真的好想起来,拽开帘子,看看他到底是谁?

帘子再次合并,森林里传来狂妄的喊声。

“凤芷楼,我家二公子对你一直念念不忘,如果你现在束手就擒,乖乖走过来,断绝和姓楚的关系,他还能念在过去的情分上,既往不咎。”

“凤芷楼,别以为你功夫厉害,我们对付不了你,这些毒箭,完全可以灭掉楚家的商队,识相的,不要连累无辜,出来,做我们冷侯家的二少奶奶,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啊呸!

凤芷楼此时真的看不起冷侯宗了,就算他对自己的感情是真的,可比武论输赢,他和楚墨殇一站,已经有了结局,作为武者,他应该输得心服口服,可现在竟然好意思提及这件事,还使用这种卑鄙的手段,真是丢了世家的脸。

可冷侯家还有脸吗?应该已经没有脸可以丢了。

凤芷楼被困住了手脚,挣脱不开,只有干着急的份儿了。

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却能听见声音,再次呼啸的箭雨之中,一声惊雷炸裂,什么东西从天而降一般,凤芷楼明显感到篷车猛烈地震动了一下,好像这声炸裂由上而下,将天空和大地都撕开了一样。

“啊啊啊!”有人在大声叫喊。

“射箭,射箭,射死他!”刚才冷侯家喊话的人尖叫了起来,喊声中充满了畏惧,却又硬撑着不肯撤退。

可惨叫之声仍在持续,到底是敌人在叫,还是商队在叫,芷楼已经分不清了,她的心蹙成了一团,却没办法起来帮助他们。

大约一个时辰的光景,周围再次静了下来,芷楼眼前的光线也一点点恢复了,好像除去了一道屏障,她的手脚上无形的束缚也开了,恍然坐起,她拉开了帘子,目光触及的是篝火余光中的一片狼藉。

“白鹭?”凤芷楼轻声地呼唤着白鹭的名字,刚才的混战,她不会中箭化作血水了,想到这里,她不觉紧张了,又喊了几声白鹭的名字。

“七小姐,我在这里。”白鹭从篷车的后面走了出来。

“你们的主人呢?”

凤芷楼看到白鹭后,第一时间要打听的人就是那个神秘商队主人,不知道那样的箭雨和炸裂,他有没有受伤,芷楼有一丝担心。

“少主没事,在篷车里休息,天快亮了,我们准备,准备出发了。”白鹭说。

“那些来犯的敌人呢?”凤芷楼环视了一下四周,没看到一个敌人。

“可能被反弹回去的毒箭射中,化作血水了,他们这是自作孽,不值得同情,一会儿出发,还要经过冷侯世家的势力范围,七小姐还是留在篷车里,以防不测。”

白鹭将地上的马鞍捡了起来,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之后,两行热泪流了下来,想是她的战马已经融入地面的泥土之中,让她倍感难过。

“它跟了我七年了,就这么死了。”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