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小姐爱吃的?糟糕,我不吃了,不吃了。”

他将双腿收了回去,拍拍手,探头出来,朝着凤芷楼眨巴了几下眼睛,乌黑俊美的眼眸煽动着,还真是好看,芷楼尴尬地放下了帘子,心里觉得好不别扭,这样的一个家伙怎么可能是一路上沉闷不语的少主,任谁怎么说,她都不相信。

商队已经进入冷侯世家的境地了,白鹭显得紧张了些许,不离凤芷楼的篷车左右了。

透过篷车的缝隙,凤芷楼观看着冷侯世家,远远的可以看到架设在空中的亭台楼阁,木屋水榭,下面都是清河缭绕,往来行走都是船只,一直听说冷侯家生活在水上,却不想是真的水上人家。

有一条宽大的桥梁在水上人家的左侧,这是冷侯家修建的水上通道。

由东向西的经商要道,都被冷侯家占据了,所有往来的商客都要上交过路费,才能通过这座大桥,虽然这有强盗土匪之嫌,可时间久了,也就成了一种习惯。

随着商队距离冷侯家越来越近,可以看到天桥上,守护着很多冷侯家的弟子,他们一定是早早就算计好了时间,等待商队和凤芷楼的到来。

“前面商队停住,马车十辆,人五两,按数上缴,才能过桥。”

凤芷楼听得真切,这冷侯家还真黑,见钱眼开,整个商队过去,怎么也要收千余两银子了,若是超大型商队,大概会有几千两的收入,可一趟交易才能赚多少,难怪那么多人都怨声载道。

“贪财。”

凤芷楼低低地讽刺了一句,修建一座桥,竟然收这么多,不用一年,本钱就回来了,可听说这钱收了有几百年了,冷侯家在这上面得搜刮了多少路人的钱财。

“准备银子。”奇伯吩咐着护卫,希望能顺利通过冷侯世家。

可这次银子不好用了,冷侯家的高手都云集在了大桥之上,大桥的中间站着一个黑乎乎、庞大的东西,确切地说,是一个穿着钢甲的人。

凤芷楼真是乍舌,这个时候就有机器人了吗?这钢甲十分精致,乃是精铁打造,价值不菲,应该能扛住一般刀剑的砍杀,再仔细看穿着钢甲的人,凤芷楼愣住了,那不是。。。。。。冷侯宗吗?

真是难以相信,曾经穿着紫衣锦袍的翩翩美少年,冷侯家的未来接班人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虽然这样有点遥远,却也能看出,他的脸色发黑,双眸无光,下巴带着青虚虚的胡茬子,痛苦似乎伴随了他很久。

“听说冷侯宗被打残了之后,几日以来一直浸泡在一种妖兽骨骸炼制的药液中,这种妖兽骨骸药性极烈,虽然可以恢复人的筋骨,却会导致人的性情大变,凶残成性,据说他穿的这身钢甲,也是千年寒铁打造,现在的冷侯宗已经不是人了。”

“凤家庄一败,挫了冷侯家不少锐气,加上森林里一战,他们已经元气大伤了,不然怎么会让这个药人出来拦截。”

“听说他对凤七小姐一直念念不忘,想不到他竟然也是个痴情种子。”

听着护卫的话,凤芷楼倍感震惊,想不到才短短几天,冷侯宗已经成为了药人,妖兽的骨骸?她在药房看过典籍,这种骨骸浸泡人体,确实可以强劲筋骨,可时间久了,人真的不是人了,身体会盘踞一条妖兽,做出常人不能理解的行为。

支撑着帘子,凤芷楼凝视着桥头,而桥头的冷侯家二少爷呆滞地站在那里,一动都没有动过。

商队行到桥头,停住了,桥上有人继续喊话。

“原来是武京楚大善人的商队,路费可免,但我家二少爷要见凤芷楼姑娘!还请行个方便,不然今儿,二少爷就算炸掉这座桥,也不会让商队西行一步。”

“冷侯二少爷不必客气,楚家商队银两充足,我们还是交了路费继续赶路,至于什么凤芷楼姑娘,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她不在我们商队之中。”奇伯大声地喊着。

“哼!我们如果没有十足把握,也不会这么说,难道你们非要我们亲自动手,搜凤七小姐出来吗?”

冷侯家竟然还敢这么嚣张,殊不知昨夜派出去的人,一个都没回来,就该明白在商队里隐藏着足可以灭了冷侯世家的真气武者吗?

“真是可恶!”

白鹭怎么可能同意让芷楼去见冷侯二公子,她立刻拔出了佩剑,准备迎战。

凤芷楼伸手制止了白鹭,如果只是见一面,就可以免了冲突,未尝不可。

现在就算冷侯宗变成了药人,可他仍旧是人,既然是人,就没什么好怕的,如果凤七小姐连走上去露一面的勇气都没有,传出去,不是被人笑凤家庄出来的小姐胆小怕事?

“他不就是想见我吗?我见。”

104:爱恨交加

凤芷楼挑开了帘子,抬脚下了篷车,可白鹭却拦住了她。

“七小姐,我得请示一下少主。”

“请示他?可能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凤芷楼瞥向了楚言玉。

楚言玉还真不负芷楼所望,此时正从篷车里跳了下来,拽着一个护卫不知道问着什么,问过了几句之后,眼睛骨碌碌地四下瞧着,不知道在寻找什么人,一个可以让他安心的人。

白鹭见此情景,十分尴尬,目光气恼地看着楚言玉,一副恨他不争气的样子。

正在白鹭有些为难的时候,飞渊匆匆走了过来,带来了少主的命令。

“少主说,可以让七小姐去见冷侯宗。”

“是。”白鹭点点头,让开了身体,不再阻拦了。

奇怪,楚言玉还在那里左右打转,一副没头苍蝇的样子,他何时下了命令,这命令似乎是飞渊从他处带来的,无疑除了楚言玉,幕后应该还有一个人,此时此刻,凤芷楼不敢再奢望楚墨殇的存在了,她不希望自己的心再难以管束。

怀着一颗疑惑的心,凤芷楼迈开了步子,直奔桥头走去。

商队的所有护卫都屏住了呼吸,神情凝重,一个个手握着腰间的佩剑,随时准备进攻,虽然经历了昨夜的死亡考验,他们仍旧毫无畏惧。

而少主楚言玉,似乎书卷气更浓了一些。

凤芷楼举步向前,经过其中一辆篷车的时候,明显感到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突然红光一闪,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虽然这光一闪即逝,却仍旧晃了她的眼。

猛然停住步子,芷楼的目光向身边蓝色的篷车看去,帘子的一角,一根修长的手指突然收了进去,虽然速度极快,可芷楼仍旧注意到了一个让她心跳加速的事实,那根手指上赫然有一枚熟悉的龙形戒指。

楚墨殇,这个她不愿想起,却又偏偏钻入脑海的名字让芷楼心中的希望再次燃烧了起来。

他在这里,一定是他。

那个少主不是楚言玉,而是楚墨殇,他一直就在她的身边,在这辆篷车里,凤芷楼哪里还管什么冷侯宗,什么形势危急,她突然急速伸手,一把抓住了篷车的帘子,狠狠一拉。

帘子开了,可里面却空无一人,凤芷楼的心再次一落千丈,难道真的是自己的眼睛花了。

失望地松开了手,凤芷楼摸了一下额头,深深地喘息着,自己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思念楚墨殇成了疾病,竟然能产生这样离谱的幻觉。

“我病了。。。。。。”

凤芷楼甩了一下头,确实觉得有些头晕目眩,身体不自觉地摇晃了几下。

“你没事吧?怎么突然看这辆篷车,它是空的。”飞渊走上来问。

“没事,我看花眼了,以为他在这里。”

凤芷楼尴尬地解释着,然后后退一步,转身向桥头走去。

蓝色的篷车后面,颀长的身影伫立在那里,飞渊低声问。

“少主,让七小姐这样过去会不会有危险?”

“冷侯宗不会伤害她的。”他冷冷地回答着,眸光却一刻不移地凝望桥头上包着钢铁的男人。

桥头上,冷侯宗身穿寒铁铠甲,稳稳地站在那里,虽然表面看着坚硬、挺拔,可他的浑身好像散架一样疼痛,强烈的妖兽骸骨药性虽然接续了他的骨骼,恢复了一部分体力,却也彻底毁了他。

他离开了药缸,穿上了沉重的铠甲,只有依靠这身铠甲,他才不至于狼狈地瘫软在地上。

他不是废物,不是废物,就算将来成为一个不像人的人,他也要站起来,发誓要和姓楚的拼上一次。

眼看着凤芷楼一步步走近,他的心中爱恨交加。

“冷侯宗,你要见我?”

凤芷楼站在了寒铁铠甲之前,她终于看清了冷侯宗的脸,这张脸毫无血色,唇苍白发青,眼眸浑浊得好像浸透了污水,为什么他在断了筋骨之后,不甘心做一个普通人,娶妻生子,过百姓生活,非要使用妖兽骨骸这样烈性的药液来作践自己?

他从里到外,几乎找不到曾经那个潇洒男子的影子。

冷侯宗站立着,凝视着凤芷楼,良久才开口说话,他的声音好吓人,烈药损伤了他的声带。

“如果我当初没有退婚,你会不会嫁给我?”

呃?

凤芷楼瞪圆了眼睛,怎么会这样的问题?他不发怒,不咆哮,这样兴师动众,这样忍受痛苦站在桥头等待,就是为了问出这么一句话?

一时之间,凤芷楼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了,这时问出这个问题还有意义吗?

曾经他穿着一身紫衣,站在药房门外,呆呆地看着正在筛药的凤家七小姐,随后冷侯家求亲上门,他喜气洋洋而来,喜气洋洋而去,可终究冷侯家还是因为七小姐没慧根,退了婚。

他现在竟然假设一种没有可能的可能。

“问这个问题还有意义吗?我已经成亲了,让商队过桥。”凤芷楼淡漠地看着冷侯宗。

“回答我,芷楼。”

嘶哑的声音几近竭力,脖子因为用力而爆起了青筋,冷侯宗的眼里都是痛,这几天他一直浸泡在药水里,回忆着种种,他心头一阵阵绞痛,退婚并非他的本意,但他身负家族重担,在世家祠堂跪了三天三夜,反思之后,最终同意退婚,和六小姐订婚。

当知道凤七小姐能以真气伤人,并不是废材时,他惊喜万分,毅然和家主说明,重新燃起了希望,可这个时候,一起都晚了,凤家庄出现了一个情敌,他惨败在了情敌之手,凤芷楼嫁于他人。

那种失去的悲痛,又有谁能理解。

“我冷侯宗今生今世将不会娶妻,却只想知道一个答案,如果我当初没有退婚,你会不会嫁给我。”

重新的问题,再问一遍,竟然如此沉重,枯竭的双眸瞬间涌上了浑浊的水。

“会。”

凤芷楼不想撒谎,穿越到凤家庄,她对一切都茫然无措,特别是被称为废材,让她怒不可遏,假如冷侯宗不介意她没慧根,不能修炼真气,她又怎么会拒绝他一片痴心。

听了这个回答之后,一声犹如野兽般的嘶吼从钢铁的铠甲中传了出来。

“啊!”

105:幻海伶仃洋

虽然只是一个“会”字,却让冷侯宗痛彻心肺,悔不当初,为什么他不能坚持?那时的他害怕为了一个七小姐,失去未来冷侯家主的地位,违心地悔婚,应了完全没有感情的六小姐的婚事。

“我做了什么,做了什么?”

现在一切都已成空,他身体已经残废,就算有妖兽骨骸,也不可能助他成为冷侯家的家主,更加娶不到心爱的女人,连做一个面貌完整的人,都不可能了,妖兽骨骸已经侵吞了他的俊美容貌。

面对凤芷楼这个回答,他怎么不痛?

如果他坚持,他将娶到六大家族中最优秀的女人,如果他坚持,他也会成为冷侯世家最优秀的男人,可现在,早已面目全非。

这声嘶吼,让整个商队都警觉了起来。

“少主,要不要动手,冷侯宗疯了!”飞渊握住了剑柄,准备拔剑冲上去,他不能让凤芷楼一个人面对冷侯世家的人。

“不必,也许他真的只需要一个答案。”

微风吹拂着楚墨殇银白的衣裳,他幽深的眸子一直望着桥头身穿铠甲的男人,凤家庄的比武,他没想过要伤冷侯宗如此之深,可为了芷楼,他不能输,也不想输,不愿对低级武者出手的他,最终还是打破了一贯的原则。

他一旦出手,就不会留下任何活口,冷侯宗是第一个在他出手之后,还能有呼吸的人。

一抹阴郁浮上他的眉头。

是什么让一向冷酷的楚墨殇不悦了。

“少主,您的意思是,今天不用动武就能过了这一关?”飞渊有些疑惑,这个冷侯二公子只问了一个问题就同意放行,是不是有点太简单了?

“他为情如此,又怎么会难为了她。”楚墨殇冷声回答。

“既然是这样,我们就放心了,不过。。。。。。少主,接下来的路程,您还留在商队里吗?再走几天,就到武京了。”

“我马上回圣地。”

楚墨殇已经因为凤芷楼的事情耽搁了几天,圣地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处理,但真的要走了,他竟然有些许的不舍,也许是她的歌声,让他流连了这凡尘俗世。。。。。

眸光远眺,深深的一眼之后,他将目光移开,不知这一眼之后,他何时能再看到她,凤芷楼,原本该是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却以不凡的身姿卷入了他的生活,让他已经理好的思绪,就这么混乱了。

漠然转身,他不想让人看到他眼中的眷顾,双脚轻轻一点地面,身形翩然飞起,向远处掠去。

桥头上,凤芷楼亭亭玉立,声音已经不再像刚才那么冷漠。

“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冷侯宗沉默了一下,然后沉重的身体动了一下,发出了精铁碰撞的声音,他闷声地命令着:“让他们过桥!”

“二公子?”一个冷侯家的弟子完全不能理解了,昨夜派去拦截的族人,一个都没活着回来,今日拦截住这个商队,怎么能让他们就这么轻松地过去了。

“你认为你有能力阻拦吗?”

冷侯宗冷声地问,那人尴尬地后退了一步,这是一个事实,昨夜派去的,都是精英武者,却无一幸免,是问冷侯家,还有谁能和这个商队抵抗。

虽然冷侯宗下了这个命令,可仍有不服气的人大声地嚷嚷着。

“凤芷楼小贱人,你想从冷侯世家的桥上走过去,就先钻了爷爷我的裤裆!”

这话叫嚣得实在可恶,凤芷楼原本觉得冷侯宗可怜,想和冷侯家化干戈为玉帛,却不想竟然有人敢这样羞辱她,让她一个女孩子钻男人的裤裆。

凤芷楼怒了,让凤七小姐钻他的裤裆,也不是不行,但要先过了七小姐拳头这一关,她将手掌抬起,真气已经凝聚在掌心之中,形成蕴含威力的气流。

可不等凤芷楼出手,眼前的精铁钢甲一阵响动,只听“噗通”一声,那个喊浑话的人,被冷侯宗一脚踢了出去,这钢甲铁腿发出的力量,相当于一个真气四段高手了,那弟子腹部被踢中,惨叫一声摔在了地上,良久都爬不起来。

冷侯宗浑浊的眼眸里散发着一阵阵妖兽之光,他变了,隐隐的有些控制不住身体里的兽性。

“我的话,你们敢不听?敢不听?”

他怒吼着,眼中喷着怒火,钢铁大脚狠狠的一脚踩下去,扑哧一声,那人的头骨被踩了个粉碎,似乎这还没有结束,冷侯宗不断地奋力跺着,一直将那人踩成了肉泥,仍旧处于暴怒之中。

凤芷楼惊呆了,这还是冷侯宗吗?他实在太残忍了。

“二公子,二公子,他已经死了,死了!”几个冷侯家的弟子被吓坏了,大声地提醒着冷侯宗。

冷侯宗这才清醒过来,看着铁脚上的血水,一阵阵发愣着,他竟然杀了自己的人。

“我只想问一个问题,就一个问题,现在我明白了,让她走,让她走,为什么不让她走?”

他呼呼地喘息着,眼眸直射向了凤芷楼,嘶哑地说。

“告诉楚墨殇,五年,给我五年的时间,我会再去找他的。”

冷侯宗说完,转过身,向桥的另一端走去,所有冷侯家的弟子都让开了道路,惊恐地看着二公子,谁也不敢再说话了,钢甲踩着地面,发出了轰隆隆响声。

“让他们过去吗?少当家的还没发话呢?”一个弟子小声地说。

“如果我们不让开,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们,二公子太狠了。”

众弟子不敢阻拦,却也不敢离开,都在犹豫着,这时水榭楼台之上,站立着一个年轻的男子,他正是冷侯家的大公子冷侯轩,因为二弟的优秀,他一直被压制着,现在二弟被废,他趁机翻身了,此时以未来家主的身份发话。

“让他们过去!”

“是,少当家的。”

大桥之上,众弟子纷纷退去。

冷侯大公子真的那么好心放商队和凤芷楼离开?他不是好心,而是害怕,一队强弩精英就这么灰飞烟灭,他害怕商队里隐藏着可以毁灭冷侯世家的高手。

凤芷楼转过身,回到了商队的篷车里,商队的人和篷车陆陆续续地通过了冷侯世家的大桥,她挑开帘子向外看着,一处水榭的亭台之上,穿着钢甲的男人仍旧站在那里,耳边还响彻着他愤怒的声音。

他约定了五年再找出楚墨殇,可这五年他想敢些什么?

楼台之上,冷侯宗已经形容枯骸,他一直望着商队,望着凤芷楼的篷车,偶尔移动步子,还能听见一阵阵金属撞击的声音。

凤芷楼的篷车从大桥上过去了,她的目光从缝隙里看着高台上的男人,直到那抹身影越来越淡,最后消失在凤芷楼的视线之中,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所谓世事难料,谁会想到冷侯宗会有这么凄惨的一天。

商队又走了几天,迎来了第十三个黎明,初升的太阳带着夺目的光芒闯入篷车的缝隙。

“看,是伶仃洋。”有人喊了一声。

凤芷楼一把掀开了篷车的帘子,激动地向东看去,虽然那片水泽之国还很遥远,却仍能听到波涛狂烈怒吼的声音,是的,那是伶仃洋,远远的,它好像妩媚妖娆的银蛇在翻滚蜿蜒着。

凤芷楼被那番景象震慑了,她发誓在此之前,她从来没真的看过妖兽横行的伶仃洋,可现在看到它,竟然那么熟悉,它几乎和梦境中的一模一样。

“没有贪婪和欲/望,妖兽就不会现身,人的心魔将妖兽唤醒。”在梦里,龙曾经如此说过。

龙,她没有忘记龙的样子,也无法忘记被托在龙背上的感觉。

那真的只是一个梦那么简单吗?

“听说翻过伶仃洋,那边就是圣地。”一个护卫低声说。

“可没有人到过圣地,因为不等到了圣地,他们就被伶仃洋里的妖兽吞噬了。”另一个护卫说。

“为什么?伶仃洋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妖兽?”护卫继续问。

“谁知道呢,平时风平浪静,只要有人出现在海上,就会狂澜大作,妖兽跃出,吞噬船只和人。”

“妖兽怎么出来的?在海底?他们怎么知道海面上有探险的人?”

“因为贪婪和欲/望唤醒了它们。。。。。”

凤芷楼低声呢喃着,也许很多人不知道为什么,可凤芷楼却知道得真真切切,那些人进入伶仃洋,就是为了海底的宝藏和财富,而圣地,却是他们想带着宝藏和财富享受的地方,可没有人能翻过伶仃洋,伶仃洋下白骨如山。

护卫们听着凤芷楼的回答,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贪婪和欲/望会将妖兽唤醒。

商队继续前行着。

“再往前走三天,就到武京了,大家加快点脚步,伶仃洋附近不适合歇息。”外面奇伯大声地喊着,作为经验丰富的商队长者,他知道滞留在伶仃洋附近的后果。

商队加快了行进的速度,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向伶仃洋飞驰的马车,据说,那些人都是去探险的,可车辙印,只上前,没有返回的。

商队马不停蹄,中间一刻也没有停歇,伶仃洋越来越远,最后那抹灵光消失在视线之中。

“七小姐,武京到了。”

凤芷楼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篷车外传来了白鹭的声音。

“武京?”

凤芷楼猛然睁开眼睛,一把拽开了帘子,探头向外看去,果然商队的前面,一座巨大的城区跃入了眼帘,古老,宏大,带着磅礴的气势。

106:寻找楚墨殇

虽然芷楼曾经看过很多繁华的现代大都市,却没有一个像武京这样,给她一种巍峨,壮观的感觉,,却真的没有。

风家庄和武京比起来,就好像一个初生的婴孩儿和一个成熟的青年。

“到家了,终于回家了。”护卫们欢呼起来,奇伯也松了口气,到了武京,他们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

凤芷楼也难以掩饰心中的激动,目光远眺,看到宏大的武京,第一个萌生的念头就是,他在这个巨大的城区里吗?他在忙些什么?他知道凤七小姐来了吗?他见到她,会不会再次笑出来?

一连窜的欣喜都在看到楚言玉之后毁灭了。

“凤七小姐?欢迎来到武京楚善人的府邸。”

凤芷楼有种冲动,扑上去,将这厮的脸一顿揉捏,不用这么俊美,不用这么讪笑,他只需庄重,长得像他就行了,可楚言玉就是楚言玉,如何也不能成了楚墨殇。

凤芷楼失望地看着眼前的俊美少年,沮丧极了。

楚言玉不晓得自己错在了哪里,低头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自己,没什么问题啊,怎么凤七小姐看到自己,一副伤心的样子,难道他真的这么差劲儿吗?

“我换套衣服去。”楚言玉断定是他换了蓝色衣裳的缘故,七小姐偏爱白衣。

可就算他换回了银白的衣衫,也不能引起凤芷楼的关注,毕竟他不是楚墨殇。

武京最威严的建筑,是武京皇朝,最繁华的地段是武京大街,而楚家大宅就坐在了这个繁华的街区尽头,一片茂盛的竹林之中,这个巨大的宅院,占地面积大得惊人,看这宅院就知道,能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这片区域,也是武京最奢侈的富豪区!

宅院的正门,两座鹰头狮身的雕像耸立,云海浮魔的牌匾高悬,牌匾上面写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楚宅!

这就是楚墨殇口中的家吗?他会不会在大宅里等待着她?

凤芷楼下了篷车,就要抬脚走进去,可想了想还是慢了下来,万一这样闯进去,刚好看到他挽着离洛姑娘出来,自己急切的模样,不是让人笑掉了大牙,毕竟在这里,没人知道她和楚墨殇成亲了。

假的,都是假的,凤芷楼提醒着自己,脚下的步子也就慢了。

楚言玉殷勤地前头带路,白鹭和飞渊跟在芷楼的身后,这大门的门槛还不等迈进去,就听见一阵爽朗的大笑之声。

“欢迎凤七小姐大驾光临,楚云鹤迎接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