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太闷,我出去透透气,马上回来,不准跟着我。”凤芷楼下了命令。

宫女只是奉命服侍凤七小姐,却没说让她们一步不离地盯着,所以也没再问了,乖乖地站在大殿门口,等着凤芷楼回来。

凤芷楼行色匆匆地出了舞阳殿,朝东走去,虽然她不知道乾坤宫在哪里?但是皇城里,每个宫殿都悬挂牌匾,只去耐心寻找应该能找到,不过皇城可不是武京大街,不能随便这样走动,若是被什么人撞见,说是去乾坤宫,不是让人怀疑她和楚墨殇的关系?

为了防人耳目,凤芷楼施展轻功,飞身跃上了皇城宫殿的屋檐,顺着屋顶飞奔起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样找了一会儿,芷楼终于看到了“乾坤宫”三个字。

很奇怪的是,乾坤宫的门前并没有守卫,连白鹭和飞渊的身影也没看见,莫非楚墨殇和离洛公主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不想被别人看到。

说不嫉妒,是假的,凤芷楼蹲在屋檐上,心里好不难受,想着她和楚墨殇的洞房花烛夜,温情一刻,眼睛便湿润了。

“你就这么等不及吗?不能等我离开之后吗?”

凤芷楼抽了一下鼻子,昨夜一场**事,笑看今日已黄花,这黄花又如何比得了盛开的牡丹呢。

此时转身离开,还能免受了刺激,可想到混宝,今天这龙潭,她跳了。

想到这里,等芷楼一个金钩倒挂,悬在了屋檐之下。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朝着乾坤宫里瞄去。

让芷楼感到疑惑不解的是,大殿里竟空无一人,连个使唤的宫女都没有,就算楚墨殇喜欢清静,孤寂,可离洛公主也不能一个侍女都不带啊?

既然没人,也不必这样小心谨慎,凤芷楼轻轻地飞跃下来,理朝宫殿里走去。

穿过锦华玉石的大殿,仍旧空无一人,更加听不见什么声音,难道花前月下,不需要说些甘甜祸心的贴心话吗?

想到这个,凤芷楼的脸一下子红了,楚墨殇的性子她怎么会不知道,他这人本就话少,又怎么能说出什么甜言蜜语来?可离洛的嘴巴却很甜,她怎么也不说话了,还是根本不在这里?

走着走着,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百福屏风,这屏风雕填戗金,线条流畅,富丽堂皇,而且面幅很宽,足可以遮挡里面的全景了。

这屏风的后面就是卧房了。

凤芷楼在屏风前驻足了,这样闯进去,万一…。万一是个龌龊的场景,她不是自取其辱?

一时之间,芷楼为难了,混宝,不是主人不救你,实在是…。

就在凤芷楼站在那里抓耳挠腮,犹豫不决的时候,屏风的后面传出了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我等你许久了,还不进来?”

220:请君入瓮

屏风后突然传来的说话声,吓得凤芷楼浑身一抖,眸光盯紧了屏风,这声音低沉沙哑,如此熟悉,不是楚墨殇还能是谁?难道他料定凤芷楼会来?

凤芷楼心存疑惑,悄悄地绕过了屏风。

屏风,放这一张低矮的红木桌子,桌上摆放着没有动过的酒菜,连两只杯子里的酒都是满的,桌子的后面,墨楚殇仍旧是那件淡蓝色的衣裳,端坐在那里,他眉宇紧皱,似真的等了许久。

偌大个房间里,没有离洛公主,没有花前月下,只有楚墨殇一个人,倍显清冷。

奇怪,离洛公主怎么会放过这个可以和圣地少主亲密的机会?抑或是圣地少主没将这个机会给她?

此时,楚墨殇的手里正捏着一只翡翠的酒杯。深邃的眼眸抬起,看向了走进来的凤芷楼。

想象的场景一个都没出现,反而是他单独等在这里,凤芷楼竟然有种“请君入瓮”的感觉,整个人尴尬地杵在那里,进退两难。

“坐下。”他指了指面前的座位。

楚墨殇不问凤芷楼为什么来这里,有什么目的?而是让她坐下,看来这个男人对于凤七小姐为何如此深夜赶来,早已心知肚明,也许他抓了混宝不放,就是等着她这样主动送上门。

“放了混宝!”

既然他已经知道了,凤芷楼也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真是为那个妖兽而来?”

楚墨殇淡漠一笑,并没有说放不放混宝,而是指了指面前的座椅说:“你不觉得我们有必要坐下来好好谈谈吗?”

“没,没这个必要,你放了混宝,我马上就离开,绝不打扰你的清闲。”凤芷楼仍旧站在那里,没有动,这里只有她和他,他穿着她买的衣服,让她这心里难免有点尴尬,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偷了圣地禁令,本是死罪,何况它还是个妖兽,你竟然想让我放了它?”楚墨殇的声音很冷,意思也很明确,他不会放了混宝。

凤芷楼这下子急了,楚墨殇这是要将混宝押到圣地处决吗?无疑这是一个解释圣地禁令无法公布的最好理由,可以让白圣煞免除罪责。

“楚墨殇,不要这样,就,就算我求你…把它放了好不好?”

她顾不得什么孤男寡女了,合不合适了,紧走几步,站在了楚墨殇的身边。

他伸出了手指,无名指殇就是那枚戒指,立刻芷楼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动手去抢,她不是楚墨殇的对手。

“坐下。”楚墨殇指了指面前的座位。

“我坐,我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放了混宝就行。”

凤芷楼坐在了楚墨殇的面前,目光没有一刻从他的戒指上移开过,然后尴尬地解释这:“圣地禁令,是我让混宝偷的,要惩罚,就惩罚我好了,是我教唆的。”

“我没说要放过你。”

楚墨殇的一句话,让凤芷楼哑然了,原来他也打算惩罚她?

芷楼良久地瞪视着楚墨殇,突然之间很想爆发,质问他是不是要当龙帝了,就六亲不认,拽起来了,好歹他们也是夫妻一场,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佛面还看情面呢。

“楚墨殇,不就是偷了个圣地禁令吗?大不了,我叫混宝还给你!如果你害怕我进入圣地,怕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怕离洛公主生气,怕影响了你们大婚,最多,最多,圣地我明天不去了,我…我一会儿就禀明太子,即刻返回凤家庄,”

凤芷楼有些激动,说了一大窜,可楚墨殇只是凝眉看着她,然后指了指饭菜。“你这样喋喋不休,肚子不饿吗?”

肚子饿?

凤芷楼觉得自己刚才一番慷慨激昂的话都白说了,他好像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竟然让她先填报了肚子,事实上,几乎一天,凤芷楼都没怎么吃东西,肚子里确实空空如也,但混宝在他的戒指里,他不说放了,芷楼哪里有心情吃什么东西?

“我不是来陪你吃饭的,楚墨殇…”

不等凤芷楼将这句话说完,楚墨殇一双筷子递给了芷楼,只说了两个字:“吃吧。”

吃吧?

她从舞阳殿的屋顶一路摸黑,东跳西窜,几次险些被人发现,好不容易找到了这里,可不是为了来吃饭的?凤芷楼柳眉倒竖,这个家伙不但不给她一点面子,竟然还在回避话题?

强硬对于眼前的男人是没有用的,必须来软的,好像离洛公主的那一套,楚墨殇不是很受用吗?为了混宝,芷楼豁出去了,她突然呜咽了一声,娇弱地揉了一下眼睛,垂眸下来。

“混宝虽然是个妖兽,却也跟我这么久了,怎么说,都有了感情了,楚墨殇,你是好人啊,大人不计小人过,放了它吧,我求你了,看在…看在我们是…”

凤芷楼觉得这话真是难以启齿,她抿着嘴巴,眸光盯着楚墨殇的眼睛,使劲朝他眨巴了一下,他该明白的,一定明白的。

“接着说。”他淡然地冒出了一句。

凤芷楼装出的楚楚可怜,委屈难过之状,在楚墨殇的这几个字之后,一下子僵持住了,他竟然让她接着说?就好像一个听说书的听众,饶有兴味,意犹未尽?

楚墨殇端起了酒杯,慢慢地送到了唇边,凤芷楼急了,伸手一把将他手里的酒杯,抢了过来。

“楚墨殇,如果你今天不放了混宝,我就让全武京皇城的人都是知道,我凤芷楼不是寡妇,我的丈夫也没死,他现在就坐在我面前,喝着小酒,看着我的笑话,我要让你娶不成真武圣女,当不了龙帝,坐不了龙椅,让你这条金色的大龙灰溜溜地跟着我回到凤家庄去种地,洗孩子的尿布,你信不信,我能干的出来?”

“相信。”

楚墨殇说了“相信”两个字之后,竟然笑了。

他这么一笑,凤芷楼一下子傻眼了,他怎么能不怕呢?他听到这番话之后,应该很紧张,很惶恐,然后乖乖地放了混宝,让芷楼和混宝滚得越远越好,可是他只是笑了。

这一笑,笑得风清云淡,明朗无邪啊。

221:敬你三杯

有些笑很容易让人忽略对方的缺点,楚墨殇就是这样一个男人,瞬间飞升的怒火在他这一笑之后都淡了下来,凤芷楼捏着酒杯,接下来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什么带龙回凤家庄,什么尿布,也只是嘴上说说,实际上,她哪里敢有这个奢望。

可楚墨殇的目光却落在了凤芷楼的小腹上,许是洗孩子尿布的话语,让他想到了芷楼腹中的龙子,这样的眼光让凤芷楼满脸通红,她下意识地遮挡着小腹。

这样一慌乱,芷楼将杯子里的美酒不小心洒出,弄到衣裙上都是,看到**的衣裙,还有散发出的酒气,凤芷楼灵机一动,有了主意,假若能将楚墨殇灌醉,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打开他的戒指空间,混宝不就得救了?

她刚才怎么没有想到呢?所谓硬的不行来软的,软的不行,就得来阴的了。

想到了这里,凤芷楼的眼睛一亮,脸上浮现了一丝不怀好意地笑来。

“你不是等着,让我来陪你吃饭的吗?好,我先敬你一杯。”

说完,凤芷楼将空了玉杯倒满了酒,又送回楚墨殇的面前,在她的眼里,楚墨殇一曾经说过他是个不善饮酒的男人,在庆典上他先后也仅仅喝了不到两杯,也许再有几杯下肚也就醉了。

凤芷楼又瞥了一眼楚墨殇的戒指,端起了自己面前的玉杯,举了起来。

“我连敬你三杯,为,为,为我们相识一场。”

敬酒的理由要多一些,才能杯杯不断。

楚墨殇也端起了酒杯,送到了唇边,轻声地问了一句:“你相信,有天意吗?”

什么天意?凤芷楼只知道事在人为,若她不想要的事情,就算有天意又能怎样?

“不信。”

凤芷楼回答了这么简单的两个字,然后一口将杯子里的酒喝光了,然后催促着楚墨殇,她无暇顾及这个男人话中的意思,只想将他速速灌倒。

楚墨殇瞥了一眼凤芷楼的空杯子,眸光收回,他端起了酒杯,送到唇边,将玉杯里的酒喝光了。

凤芷楼瞄了一眼楚墨殇面前的空杯子,偷偷地猜测着,第几杯能让这个高大的男人好像那个廷尉一样,噗通倒地?

“来,我给你满上。”

凤芷楼殷勤地端起了酒壶,亲自为楚墨殇倒酒,可这酒才倒了一半,楚墨殇却阻止了她,含星的锐目直射而来。

“你就这么想救那个小妖兽,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想法?”楚墨殇盯着芷楼的眼眸,似乎要从其中看出什么来?

这个女人的眼里实在清白,只有一个念头在闪烁,灌趴下他!楚墨殇笑了,凤七小姐不想着金钱,不想着富贵,更加没想着极有可能得到的地位,她竟然只想救出一个小小的妖兽?

“什么想法?”

凤芷楼尴尬地将手腕抬了一下,他的手指触碰着她的肌肤,热力飞速袭来,让她的心跳加速,血也涌到了脸上。

真是羞人,怎么她还对他这么感冒?

“在你的心里,一个小小的妖兽就这么重要?”楚墨殇的脸冷了下来。

“当然。”

凤芷楼头都没抬地说了一句,然后继续倒酒,这次楚墨殇却反手将她的手腕扣住了,然后用力一握。

凤芷楼眉头一皱,痛得变了脸色,这只手腕刚刚割破,给楚小鱼放血了,才凝固的伤口经过他这么一捏,又裂开了,血瞬间渗透了包裹着的白布,殷红一片。

楚墨殇惊愕地将芷楼的手腕放开。

“你怎么受伤了?”

“痛死了我。”凤芷楼呲牙裂嘴了一会儿,立刻将手腕藏在了身后,羞涩地垂下了头,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凤七小姐没想开,意图自杀呢,她尴尬地解释着:“不小心擦伤了。”

虽然凤芷楼将手腕藏了起来,可还是被楚墨殇抓住,拉了过去。

“真的只是擦伤…”一块擦伤,怎么会出这么多的血?她撒谎了。

“真,真是擦伤。”

芷楼尴尬极了,他这么关心她算什么?似乎他更应该将这份心思放在离洛公主的身上,那才是需要他关心的女人。

芷楼想将手腕收回,却被他抓得牢牢的,他将白布一点点解开,当看到伤口的时候,眉宇紧皱了起来。

“这是刀伤。”

这次凤芷楼不能狡辩了,她只能说了实话。

“我,我用匕首,刮破的,不过你别误会,我可不是自杀,我是…为了救人。”血已经送走了,算算时间,小鱼应该喝下去了,不知道起没起作用,一切都看她的命了。

“救人?”楚墨殇有些疑惑了,她竟然放血救人?

“这,还,还不怪你的离…”

凤芷楼差点将离洛公主的行径说出来,可想想,还是算了,那女人是真武圣女,又是楚墨殇的未来妻子,他眼里的圣洁的女子,怎么会是个阴毒的女人。

“离洛公主?”楚墨殇猛然站了起来,一把将芷楼拉到了眼前,虽然隔着桌子,可他的威慑仍旧让她胆寒,他真是个聪明的男人,竟然一下子猜到了那个女人。

既然他已经猜到了,芷楼这次还真要冒冒这天下的大不韪了,随便楚墨殇信与不信,不信全当她发泄一下。

“很奇怪吗?你的圣女,你的未来龙后。让你神魂颠倒的美人,你们圣地人人期待的盘古后人,其实也不过如此,心肠阴险,蛇蝎不如,她利用我和楚小鱼的矛盾,竟然给她一把毒剑,害得我和楚小鱼双双中毒,如果不是我凤芷楼命大,怕你现在看到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凤芷楼眯着眼睛,说得还不够解气,继续说。

“我看你们圣地的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眼光真差!”

芷楼说得气恼,竟然向前一个探身,威逼到了楚墨殇的眼前:“我现在明确地告诉你,假成亲,它就算如何逼真,也是假的,永远真不了,也请你代为转达一下你的那位楚楚可怜的蛇蝎美人,没人想和她争,让她以后老实点儿,如果惹火了凤七小姐,她这个龙后也别想当得那么稳妥?”

222:不胜酒力

凤芷楼只道这一番话下来,楚墨殇一定会质问详细,甚至数落凤芷楼的不是,堂堂真武圣女岂容她这么污蔑,可让芷楼吃惊的是,楚墨殇没有震怒,更加没有反问,而是淡然地说出了一句奇怪的话。

“明日去圣地,戴上羽冠。”

戴上羽冠?他在说什么?完全和芷楼的抱怨不搭题,这不是所问非所答吗?

凤芷楼愣了一下,晓得刚才的话都白说了,人家这是有意袒护离洛公主,不愿听里洛公主的坏话啊,自己就算说得天花乱坠,义愤填膺也没有意义,算了,还是喝酒,救出混宝再说。

凤芷楼对楚墨殇真是失望,甚至绝望,灰心,这种糊涂的男人,就留给离洛那个女人吧,希望他登上龙帝之位,会是个好君主。

芷楼坐回了原位,胡乱地包扎了一下手腕,继续将酒满上。

“来,我们再喝一杯,想这样喝酒的日子也不会有了。”

芷楼仍旧先干为敬,楚墨殇凝眉瞩目,也将酒杯里的酒喝下来。

“这酒的味道还真不一样,不晓得是什么好酒,少主可得多喝点。”说完凤芷楼又给楚墨殇满上了,心中觉得奇怪,他不是不善饮酒吗?怎么现在连点微醉的意思,也没有,倒是自己,两杯下肚,脸越发的热了。

“这是圣地醇液,一般人无缘喝到此酒,喜欢喝,就多喝点。”楚墨殇又将一个银色的坛子拎起放在了桌子上。

凤芷楼觉得情况不妙,楚墨殇怎么一副一醉方休的模样,莫非他很能喝?一双疑惑的眼睛瞄着楚墨殇,整整溜了一圈,才收了回来,不会的,他看起来斯斯文文,儒雅之际,一般这种男人都不能喝。

凤芷楼思虑着,又给楚墨殇满上了,楚墨殇端起酒杯,欣然喝下。

这次凤芷楼失算了,一是这酒实在不同,喝起来醇香,可进入体内却酒力奇大,二是面前的男人,喝到了现在,仍旧正襟危坐,面不改色,丝毫没有受到酒的影响,反而是自己,有些不胜酒力了。

直到凤芷楼喝得酩酊大醉,也没想明白,楚墨殇怎么会比她还能喝?

“你,你能喝多少?”凤芷楼捏着酒杯,却真的喝不下了,胃中灼热,头晕脑胀。

“从未醉过,但不喜饮酒。”他的语气还是那么风清云淡。

凤芷楼一听此话,差点晕倒,从未醉过,他竟然还敢说不善饮酒,原来是不喜饮酒,真是可恶…

不能再喝了,若再喝下去,凤七小姐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凤芷楼支撑着站了起来,摇了摇手。

“不,不喝了,我得…先回去了…”

这里是秦坤宫,不是舞阳殿,她断然不能醉在这里,若是让人看见她倒在这里,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可站起来后,凤芷楼才知道何为圣地醇液,果然是酒中极品,她举步维艰。

步子才迈开,凤芷楼便一阵眩晕,身体犹如鸿羽飘飘地落了下去。

天在转,地在转,整个乾坤宫都在转,而且头顶上,一个高大男人的身影也在转,想想还真丢人,要将人家灌倒,自己却倒在了地上。

此时,楚墨殇居高临下,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他果然在笑。

楚墨殇俯身下来,在她的身边蹲了一会儿,然后伸手将芷楼面颊前的发丝撩开了,饶有兴味地看着她,接着他张开双臂,将她抱于怀中,轻轻地向寝房里走去。

凤芷楼一惊,他抱着她做什么?就算他要送她回舞阳殿,也该往外走啊,怎么进了里面。

一个龌龊的念头猛然跃入芷楼的脑海…

他不会是想趁着她酒醉,做出什么越礼的事情吧?瞬间的,各种场景浮现脑中,楚墨殇一脸淫笑,飞扑上来,将她扒光之后,各种的非礼,不但如此,他化作龙身,大施淫威…

此时的楚墨殇在凤芷楼的眼里,成了一条好色的龙,也许他喝醉之前,就打了算盘,就好象凤七小姐打他戒指的主意一样。

“楚墨殇,你…敢…”竭力喊出的警告,听起来却那么无力,还有点发颤。

不过,让芷楼担忧的事情没有发生,他没有扑上来,更加没有化作一条色龙,他只是将她轻轻地放在了床榻上,拿出绢帕擦拭着她的面颊,然后端坐在床榻前,默默地看着她。

就这么看着,没什么举动?

事实,确实如此,楚墨殇真的只是这样坐着,凝视着她,深邃的眼眸没有离开过她的面颊,这让芷楼忍不住想到了柳下惠,应该说是一条和柳下惠一样的龙。

蓦然之间,凤芷楼竟然有些沮丧了,看来在凤家庄的洞房花烛夜,人家也只是为了九阴之血才要了她,而在圣龙的内心,对她这样的女子毫无**可言,不然怎么会在这样孤男寡女静谧的夜晚,一个床上,一个床前,却没有任何不轨的事情发生呢?

小小的委屈涌上心头,凤芷楼晓得不必担心了,更不会有什么非礼的事情发生,就算她脱光了躺在这里,也不过是曾经救了楚墨殇的恩人而已。

酒力不断袭来,凤芷楼实在疲惫,虽然在极力坚持,却还是眨巴了一下眼睛之后,呼呼睡了过去。

楚墨殇见芷楼睡了,才轻轻将芷楼的手握住,将她手腕上的白布轻轻解开,一道伤痕触目惊心,让白皙的肌肤凭空多了一抹瑕疵,楚墨殇微皱眉头,慢慢张开嘴,闪亮的龙珠飞出,在芷楼的手腕上抚过,所过之处,伤口闭合,脸红色的印迹都消失不见了,肌肤恢复如初,晶莹剔透。

龙珠再次进入楚墨殇的口中,光亮也随之消失。

他仍旧坐在床前,没有放开她的小手,良久地出神着,直到身后响起了飞渊的声音。

“少主,该回圣地了。”

飞渊喊了一声,发现少主仍旧坐在那里,没有回应,于是他不得不又喊了一声。

“少主,不能在为凤七小姐留得太久了,这,不合规矩。”

“飞渊。”

楚墨殇终于开口了,声音却异于平时的沧桑,他叹息了一声,淡漠地问:“龙帝之位真的那么重要吗?我已经为它放弃了太多。”

223:一个恳求

飞渊“噗通”跪下,似乎从少主的话中感觉到了什么。

“少主,龙帝非你莫属,其他龙子根本没有能力胜任,少主,切不可为了一个凤芷楼做出不当的决定…要为圣地乃至天下苍生着想啊。”

楚墨殇紧握着芷楼的手慢慢地松开了,他站了起来,转身看着跪在地上的飞渊,冷然地向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

“明日,凤芷楼进入圣地,要穿武神战袍,戴羽冠。”

“戴羽冠?”飞渊跪伏在地上,身体一抖,眸光慢慢抬起,今日他已经看到了,凤芷楼戴上羽冠,翎羽化作凤头钗,那可是龙后的发式,明日进入圣地非同小可,一区区女子怎么可以带着凤冠进入圣地?

猛然之间,飞渊的心头一震,难道少主的心意是…

“就这么定了。”

楚墨殇说完,拂袖走出了屏风,向乾坤宫外大步走去。

“少,少主,三思啊。”

飞渊疾步地追了出去,可门外早已没有了少主的影子,他紧锁住了眉头,回头看了一眼乾坤宫之内,凤七小姐于他们夫妻有恩,他不能再杀凤七小姐的念头,但他可以阻止凤芷楼进入圣地。

乾坤宫里安静了下去,屏风后的床榻殇,凤芷楼翻了一个身,抱住了被子,睡得香甜。

鸟儿在薄明的晨嫩中苏醒过来,飞上枝头叽叽喳喳雀跃不停,墙角里的花叶喝了露水,舒展着筋骨,花骨朵儿吐出芬芳来,青石板笼罩在朝阳之中。

凤芷楼睁开了眼睛,环视了一下四周,觉得有些对,她立刻从床榻上一跃而起,这,这不是舞阳殿,是乾坤宫,她怎么会睡在了这里?

跃下床后,凤芷楼抓了一下头发,这才想了起来,好像她昨夜和楚墨殇在这里饮酒,喝了什么圣地醇液,竟然喝醉了,他将她抱了起来,放在了床上,之后的,就记不清了。

真是酒醉误大事,凤芷楼懊恼极了,她慌张地看了一眼衣衫,还好,衣装除了压了几个褶子,还算得体,打量了一圈,她不经意地看到了自己的手腕,奇怪了,割开的伤口怎么不见了?

凤芷楼正在纳闷的时候,突然听见大殿之外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

现在已经无暇顾及伤口是怎么消失的了,现在她必须离开这里,如果被人发现她睡在乾坤宫,流言蜚语定然传出,还不把她和圣地少主抹个乌黑。

正门绝对不能走了,凤芷楼小心地提着裙子,走到了侧面的窗口,轻轻将窗户推开,一个飞跃,跃上了房顶。

好在现在天刚亮,大家都在忙碌晨起侍候主子,她飞速地跑回了舞阳殿,待她跃下房檐的时候,刚好看到几名宫女站在门外,惊愕地看着落在地面上的凤七小姐,一个端着清水盆子的宫女,干脆一松手,盆子掉在了地上。

凤七小姐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