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语命兰舟和寄灵将锦言扶到一边歇着,瞪视着李朝海,“李朝海,如若不是钟离将军施救,只怕本宫的人就要死在你的手上了。你等着,本宫少不了找你算账,还不快滚。”

素语知道她并不能将李朝海真正怎么样,只能喝退他,回去慢慢询问锦言。李朝海讪讪一笑,说了几句场面话,无非是奴才该死,奴才也是秉公办理云云,便带着那几个侍卫仓惶而去。

“钟离将军,真是巧,本宫的人遭人暗算之际,你便出现了。”素语的话外之意,钟离将军自然听得懂,不过素语当真是误会了钟离将军,他是前去找皇上商议边疆大吏之事,听见这边喧哗,他又是朝廷侍卫总领,就过来瞧瞧,正赶上锦言灭顶之灾之时。

钟离将军苦笑,“皇后娘娘说的极是,巧得很。先前皇上传旨要见钟离,钟离不能耽搁久了,钟离告退。”

素语喝住他,“皇上先前传旨?皇上龙体是否不适?”

钟离笑道,“娘娘可真能说笑,今儿个早朝还好好的,再说皇上自幼习武,身强体健,平日里也常注意养生之道,那帮奴才们伺候得也尽心,哪能轻易就染恙?”说罢,朝锦言这里看了看,颔首示意就离开了。

第五十五章 苦不堪言

素语让兰舟将锦言扶进软轿,锦言说死也不肯进,道,“你还怕不落人口舌招人生疑吗?”

素语无奈,只好进了软轿,又令兰舟和寄灵好生扶着,进了澄瑞宫,便屏退了众人,单和锦言在寝室里说话。

“你且说,今日是如何一回事,我还被蒙在鼓里不清楚呢。”

锦言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将惠婕妤的宫女塞给自己纸条的事说了,素语念着“花落但凭时令”出神,锦言说道,“她这是告诉我,花开花落但凭时令,而你皇后进朝元殿瑞宣阁也有手谕才是,那李朝海嘴上说是请你去瞧瞧,到时候反口说你胁迫他去的也未必不可,没有手谕后宫之人擅闯朝元殿,便是犯了宫里的忌讳,一个字,便是死。”

素语听来有些后怕,说道,“那李朝海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我与他素日并无过节,他今日却非要来害我。”

锦言这会子已经明白过来,那日在假山后于惊鸿殿宫女密谋的太监便是李朝海,究竟那宫女为什么用苏姑姑来要挟李朝海却是不知了。可是这话,她还不能给素语说,一来她看不透素语是否还会与温妃来往,二来她不想将掣肘李朝海的手段太早露出来,逼急了李朝海,也是一样很麻烦的事。

“后宫严令,兰舟和寄灵不会不知,可是她们竟看我走入绝路而不加以提醒,真是可恶,看来我不好好给她们的颜色瞧瞧,她们倒不知道我的手段了。”素语怒道。

倒是锦言看开了,“何必生气,她们各有各的心思,如果让她们的主子知道了是她们提的醒,说不定明儿个她们也是个死。”

正说着,兰舟从小厨房端来了参茶,侍奉素语喝完,说道,“永宁宫的人传话过来,说明儿个端午节,太后娘娘想热闹热闹,让各宫的主子们都打扮齐整了去御花园候着。”

素语不理会这一茬,显是脸上怒容未消,却强自忍耐,吩咐兰舟道,“这参茶本宫尝着好,也赏给你们几个每人一碗。”

兰舟谢了恩出去了,素语看兰舟身影走远了,才问锦言,“那惠婕妤是太后的人,怎么这次肯暗中帮我?”

锦言迟迟不做声,这次却不是知而不语了。

素语说道,“入了夜,你去绛紫阁,见一见惠婕妤,就说是我的意思,她该明白的。到了那里,她说什么你也不要应,搪塞回来我自有主意。”

锦言刚出了寝室,兰舟端着参茶过来,看见锦言忙叫住她,塞给她一碗,便看着她喝便说道,“这次我和寄灵是沾了你的光,谁都知道这是皇后娘娘对你的恩赐呢,我先前只道说家生的丫鬟不受宠不如普通的宫女,真真是错了,皇后娘娘可疼着你呢。”

锦言有些不自然得一笑,与兰舟说笑了几句就回去歇着了。

入了夜,锦言从澄瑞宫的侧门出去,那里福全早悄无声息的开了门候着,嘱咐她回来时只轻轻敲三声门即可。

锦言按着白日的记忆,顺着路往绛紫阁去了,如果这路走对了也就罢了,偏巧又走错了路,往行云阁方向去了。

锦言被侍卫捉了,送到李朝海的面前,李朝海见是她再起杀心,目中凶光一露,就要令手下的人动手。锦言被人捂住嘴巴叫不出声苦不堪言,哀叹自己命欲休也,心一横便往捂住自己嘴的手上咬了下去,那侍卫吃不住痛当即叫出声来。

这下,便惊动了皇上,只听皇上慵懒得声音传来,“李朝海,三更半夜,是谁在外面鬼叫?”

李朝海着了慌,反手对着那侍卫便是一巴掌,说道,“回禀皇上,不知是哪个宫的宫女夜闯行云阁,已叫奴才拿下了,奴才觉得她居心叵测,有谋害君主的嫌疑,不如就地杖毙了吧。”

“哦”皇上惊叹,“竟有这种事,那朕真当好好会一会,到底是何人有这个胆量。”

说着,便听屋里细细碎碎的声音,再接着人便出来了。

李朝海看皇上出来,忙迎上去笑道,“区区一个宫女,让老奴处置了,也省得皇上费心。”

皇上不理会他,径直走近了锦言,并令侍卫松开她,而李朝海却在一旁对侍卫使了眼色,只要锦言吐出一句不利于他的话,就地让侍卫一掌拍死。

皇上身边的侍从早已将灯盏亮起,锦言还伏在地上,只听磁性而又悦耳的话响起,“抬起头来,叫朕瞧瞧,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会来行云阁行刺朕?”

锦言慢慢抬起头,这一日,她经历了两番生死,惊魂未定胆战心惊,看见龙颜却似恍若隔世,眼眶一酸却差点流下泪来。

皇上看见是锦言跪在那里,忙扶着她起来,疑惑道,“怎么是你?”

锦言苦笑,“怎么?皇上当真以为燕瑾来行刺的?”锦言边说着边看向了皇上身后,那是位姿色平平却气质出尘的女子,细腰盈盈一握,走路如弱柳迎风,端的是风liu情趣。

“燕瑾见过庆美人,这么晚惊扰了皇上和庆美人的清修,燕瑾真是该死。”锦言上前给庆美人请安,庆美人丝毫没有盛宠时的倨傲,反而嫣然一笑,亲切和气,只是言语不多。

皇上喝问李朝海,“李朝海,这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朕说个清楚,这么个娇滴滴的女子,怎么就叫你们拿刺客拿了呢?如果朕出来晚一步,是不是就叫你们不问青红皂白给杀了?朕瞧你是老糊涂了,办差越来越不得力,如果嫌在皇宫太劳累,朕就开恩放你回乡安享天年。”

李朝海忙跪下去求饶,“皇上,四处漆黑,是奴才老眼昏花,没有认出是燕瑾姑娘来,借奴才一百个胆子,也万万不敢得罪燕瑾姑娘的,求皇上开恩,绕过老奴吧。”

庆美人出来说话了,“皇上,看在李公公伺候了近二十年的份上,饶了他这一回吧。”说罢,又走近了锦言,笑道,“燕瑾姑娘,你怎么来我这行云阁了.?是不是皇后娘娘要召见我?我初来宫里,不懂规矩,每日忙于侍候君主,倒一直没去给皇后娘娘请安,说起来是我的不是了。”

锦言心中一凛,这个庆美人思维敏捷,既为李朝海求了情做了好人,又提及锦言夜闯行云阁之事,明说自己不懂宫规,暗指自己正当盛宠,可谓滴水不漏。

果然,皇上阴下脸来,说道,“是皇后让你来的?”

锦言不甘让素语背了黑锅,随即痛快答道,“是皇后娘娘让燕瑾来的。”她接着说道,“缘于白天,李公公说皇上精神不大好,皇后娘娘担心,特别让燕瑾过来瞧瞧,这里如果一切安好,说明皇上身子自然是好的。可巧,就让李公公当刺客拿了。”

锦言的一席话,让李朝海汗流浃背,吓得魂魄都消了,本以为锦言会借着这个机会大肆渲染,没有想到她就这么轻描淡将此事说过了。偷偷看了锦言一眼,她仍是镇定自若,就知她不会讲自己的事抖搂出去,刚要放下心来,便听见锦言问道,“李公公,锦言说得对不对呀?”

李朝海嘴唇发抖,吱吱唔唔得应道,“对,对,燕瑾姑娘说的都对。”

皇上大怒,喝道,“李朝海,朕何时精神不好了?你竟敢诅咒朕,定是你打着朕的旗号,在各个宫里到处打秋风,好呀,李朝海,看来朕平时太宠你了,竟然无法无天了。来人,将这狗奴才拖出去打死算了。”

李朝海吓得瘫在地上哭叫不已,庆美人看皇上动了肝火,也不敢来劝。锦言只好站出来求情,此事因她而起,倒不是她好心要救那李朝海,只是那李朝海在后宫党羽众多,势力根深蒂固,他即便死了,平日里受他庇护的那些爪牙也会将自己恨之入骨,想尽办法也要为那李朝海报仇。

“皇上,是燕瑾的罪过,饶了李朝海吧。”锦言跪下求情。

皇上却更加恼火,弯下身子在她耳边低喝,“这个狗奴才罪大恶极,你却肯替他求情,温妃娴静善良,与你并无怨仇,且怀着朕的骨血,你却不依不饶,非要让朕杀了她。你到底是个什么人物,朕是越发看不懂了。”说罢,连扶也不扶锦言,转身便回了行云阁。

庆美人对瘫在地上的李朝海说道,“李公公,你先下去吧,皇上只不过是气话,不会就要了你的性命的,等明儿个趁皇上心情好认个错就好了。”她又打量了锦言几眼,眼神灵动,笑道,“姑娘请回吧,少不了等我去澄瑞宫也会相见的。”说罢,身姿婀娜的她翩翩而去。

锦言兀自跪在那里,失了魂一般,万般凄楚袭上心头,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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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一日青云

锦言顺着来路往回走,碰巧看见一个黑影闪过,许是今日受了太多的惊吓,锦言只觉得脚下一软,说话也有些发抖,“是谁?”

身影窜了过来,不等锦言惊呼,就低声喊道,“是我,福全。”

锦言知道定是素语久等自己不归,所以才命福全出来寻的。锦言回到澄瑞宫,素语早已急的坐立不安,见到锦言一脸不虞,“我叫你去绛紫阁,你怎么跑到行云阁去闹了?这下惹得宫里的人都以为是我不贤,容不下那庆美人呢。”

锦言不想解释,只是说自己累了,压根也不提自己又差点遭了毒手。素语瞪了她几眼,不再理会她,也径直去歇着了。

一夜都是梦魇,惊得锦言冷汗淋漓。

次日醒来,兰舟和寄灵正忙着给素语梳妆,一身红妆是谁也压不过的殊荣,忙了一个时辰,才将妆容整齐了,皇后让寄灵留下,吩咐兰舟和锦言跟着去御花园赴宴,锦言想了想,说道,“燕瑾愚钝,去了怕给娘娘出丑,还是让寄灵跟着去吧。”

素语知道锦言的顾虑,应了下来,带着兰舟和寄灵去了御花园,她怎么会知道那不是鸿门宴,却比鸿门宴更令人如坐针毡呢?

各宫的妃嫔们早已粉墨登场,如御花园各角落的景色一般,浓妆庄重,淡妆写意。恰值春末夏初,繁花烂漫,亭台楼榭,假山湖泊,太后在苏姑姑的搀扶下入了主座,素语挨着次座坐了下来,各宫妃嫔也依品阶坐下。

瑶妃新近禁足令刚满,带着修贤公主去太后那里哭诉了一番,得了不少赏赐,也算是挣回来脸面,少不得到处炫耀一番。

“皇后,今儿个的衣着甚是艳丽呢,也是了,后宫能穿正红的,除了太后娘娘,也就您是独一份呢。”瑶妃嗓子略有些低哑,可是音调却高,生怕别人听不见似得。

素语不喜欢这个人,也少不得应酬一下,回道,“本宫今儿个穿红不过是节日里应个景而已,听说瑶妃在寝宫里穿着的一律都是红色衣衫,那才是风情呢。”素语的话刚完,底下的嫔妃们都窃窃私语,想笑不敢笑。素语说的很隐讳,旁个却都知道,瑶妃在寝宫里穿得都是红色肚兜纱裙,这下子被素语穿破,面红耳赤的,碍于素语皇后身份没敢发作,心里却着实恨透了她。

太后装作没听见两人的话,面目慈爱,眼神却是犀利,说道,“宫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哀家看着实在高兴,”说道这边,环顾一圈,“怎么不见皇上来?难道皇上还没下朝?苏辣子,你传哀家的懿旨去了吗?”

苏辣子笑道,“太后的懿旨,奴婢怎么敢误了?皇上一下朝就去了行云阁,奴婢看那新进的庆美人也没来,许是侍奉着皇上一起过来吧。”

众嫔妃都是不悦,想那庆美人竟然独宠了圣恩数日,端得是狐媚君上。更令人吃惊的却是,她跟在皇上后面,竟然穿了一身大红色裙装而来,令满座嫔妃皆是花容失色。

素语脸上早已变得煞白,与众人行礼见过皇上,皇上竟在素语旁给那庆美人赐座,座次与瑶妃相同,这下连瑶妃脸上也难看之极,想她一个堂堂的妃子既然与一个美人同坐一席,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瑶妃出口便讥讽道,“庆美人,想来是近来盛宠之下,竟然辨不清颜色了?”

庆美人明白瑶妃所指,当下起身盈盈回道,“臣妾知道自己穿的正红有违祖制,臣妾该死,臣妾愿意受罚。”

“这是朕的意思,你何罪之有?母后,朕瞧着庆兰穿红装好看,朕就允了,请母后不要降罪于她。”皇上一边示意庆美人坐下,一边对太后说道。

太后拿着一颗话梅闻了闻味道便放下了,说道,“老祖宗的家法不能违背,念在今儿个是端午节,皇上又出言相护,哀家就不追究了。庆美人,听说你善舞,可是真的?”

一听这个,皇上来了兴致,眉飞色舞道“母后,庆兰舞姿一绝,朕的后宫多少歌伶都比不过她。”

听到这话,庆美人脸色略有黯淡,众嫔妃也有些不屑,皇上竟将她与歌伶相提并论,看来此女在皇上心中也不过尔尔。

皇上却没有发现这话伤了庆美人,庆美人拧眉敛姿,屈身回道,“皇上过奖了,臣妾汗颜。”

“哀家也好久没欣赏歌舞了,庆美人,既然皇上夸你,今个儿你也在众人面前露个脸,让大家好好乐呵一下。”太后的话即便温和,那庆美人又怎么敢推脱?

突然,有嫔妃中间走出来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她不过是一身白衣,虽与喜庆格格不入,倒是此番站出来倒真有几分超尘脱俗的意味,她清脆说道,“臣妾白选侍不才,愿以歌伴舞,给太后和皇上助兴。”

一时之间,众嫔妃纷纷将目光投向了瑶妃。原来这白选侍进宫已经两年,因出身不好,其父在她初进宫时便遭贬谪入狱,她性子清冷,又不喜与人结交,所以素日与人无来往。当初安排她的住所时,御监司也颇费了心思。最好,还是瑶妃出面说可以将白选侍安排在自己的偏殿里,瑶仙殿在宫里也属于大的居所,即便不安置白选侍,也要安排别的妃嫔,与其让那些心思活络的人住进来,还不如让这个势单力薄的白选侍呢。

瑶妃的这点心思,后宫的人都猜得透,只是谁也没有点破。白选侍在瑶仙殿一向甚少出门,即便皇上去了,瑶妃谎称她身子不爽,也一直未去给皇上请安,所以皇上对她几乎没有什么印象。

这下子她突然冒出来,都以为是瑶妃在背后支使的,想利用她来挣得皇上宠爱。瑶妃心下恼怒,又想将白选侍跟自己撇清干系,出声说道,“白选侍,本妃与你同住瑶仙殿两年,怎么从未听过你的歌声?”

那白选侍倒是从容平淡,说道,“臣妾怕扰了瑶妃的清听。”

瑶妃脸上难看极了,先是与那庆美人同座,后又让白选侍弄得自己颜面尽失,怒火早已按捺不住,喝道,“大胆,怕扰了本妃的清听?难道就不怕扰了太后和皇上的清听吗?”

素语倒对这个白选侍有几分好感,也有心要拉拢她,出声说道,“瑶妃,这白选侍与你同住瑶仙殿,你不多加包容,还这般斥责她,岂不是扫了太后和皇上的兴致?既然她愿意以歌助兴,也是她的一片诚心,不如就准了,你说呢,皇上?”

皇上看着亭台之上,清若幽兰的白选侍早已有了几分喜欢,当即恩允。

声乐丝竹早已准备就绪,那庆美人本欲在众嫔妃面前一展身姿,稳固盛宠的地位,哪里想到半路就杀出个程咬金来,存心想要为难白选侍,说道,“不知白选侍会唱什么曲子?不如就一曲凤求凰如何?”

白选侍只是并不答话,只是点头轻应,神态冷淡早已让各嫔妃不忿,只能她唱歌出了纰漏对其冷嘲热讽。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

白选侍的歌声曼妙,宛如天籁,如黄莺出谷响遏行云,一时之间众人失了魂一般,谁也不曾发出点点声响,而那庆美人暗藏较劲之心,时而行若流水舞姿轻盈,时而婀娜款摆风情万种。

一时歌罢舞尽,众人犹未尽心。皇上拍掌称赞,“妙哉妙哉!好一个庆美人,好一个白选侍。”

素语只是冷笑不语,看那瑶妃脸上扭曲难看,只是碍于身份才没有发作出来。而庆美人仿佛也不尽是喜悦,她本来想拔了头筹,哪知却被这个白选侍巧得了机会。

太后也笑,说道“后宫已多年没有见过能歌善舞的人才,皇上,哀家想赏她们,你说,赏点什么好?”

惠婕妤走过来,给太后添了酒,笑道,“太后,臣妾就替两位妹妹说了吧?有了皇上的宠爱,赏赐还怕少了吗?可是两位妹妹的位分太低,不如就一起抬了吧。”

太后点了惠婕妤一指,笑道,“哀家一向觉得你笨,没想到这么会做好人。美人,选侍确实低了点,难得让皇上这么喜欢,不如都晋了嫔位吧,庆嫔,白嫔。”

众嫔妃有些哗然,那庆美人不过是从正六品升到了正五品,而那白选侍却是从从七品升到了正五品,可谓是一日青云。

太后慢慢酌了一口酒,扫了素语一眼,问道,“皇后,你觉得可好?”

素语心里早盘算过了,当下不假思索回答,“太后圣明,臣妾觉得怕再合适没有了。不过臣妾还有一个提议…”

“皇后尽管说,哀家倒想听听咱们的皇后治宫高见。”太后慢条斯理得说道。

素语没有理会太后的暗讽,径直说来,“臣妾以为白嫔不宜再住在瑶仙殿,一来白嫔初沐皇恩,后宫姐妹少不了前去祝贺,怕人多繁杂扰了瑶妃,二来行云阁旁边的曼音阁一直空着,不如就赐给白嫔,皇上如果有雅兴如今日这般歌舞相伴,也方便一些。”

“皇后所虑极是,甚为周详,一并准了。”太后本以为素语会说几句让众人难堪的话,倒没有想到她这般大度容人。

素语朝下面的白嫔、庆嫔示意,“怎么?今儿个太后给了你们天大的恩惠,你们还不赶快跪下谢恩?”

白嫔和庆嫔这方如梦初醒般,跪下谢了恩。其他的嫔妃少不了要恭喜皇上又得佳人等等,素语听着不耐,只是拿眼瞧着白嫔,看她仍旧清清冷冷的样子,既是喜欢又是疑虑,不知这个白嫔是否能被已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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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心肝欲裂

歌也罢,舞也罢,酒也罢,一场欢好一场梦,这就散了去吧。

太后薄饮醇酒,已有三分醉意,苏姑姑从外面回来,附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太后脸上煞然变色,推辞身子乏了匆匆而去。

皇上有些意兴阑珊,素语也随即请辞而去,一众嫔妃都眼巴巴得望着皇上,期盼皇上能多看自己几眼,皇上抚慰了庆嫔几句,将白嫔送回了曼音阁,一切都在素语的意料之中,看来皇上颇为中意白嫔。

素语回到澄瑞宫,锦言迎上来,看她眉梢上淡淡笑意,问道,“何事这么开心?”转身就去给素语斟茶,听见素语笑着将赴宴细碎的事情说了个清楚,心下慌乱,握住茶杯的手不稳,杯中的茶差点溢了出来。

素语瞪了锦言一眼,说道,“我就知道你心里不爽快,也罢,就让你瞧瞧这个白嫔是什么人物。”素语吩咐寄灵将物什准备好,一块通翠的水绿玉佩,两柄灵芝吉祥纹玉如意,金镶玉点翠玉簪四枚,雨过初晴丝绸八匹,又从澄瑞宫拨了两个宫女,一并让锦言送去贺喜。

锦言本不愿,可是听素语话里的几分欣赏,还是对那位白嫔有些好奇。

短短时间,荒废许久的曼音阁已经打扫得干净清爽,锦言过去的时候,皇上陪白嫔在里间坐着欣赏字画。

皇上看了锦言一眼,眼神有些迷离,锦言故意装作无视,转头看向了别处,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白嫔将身边的宫女碧儿将赏赐之物一一接了过去,却没有谢恩。锦言站在那里,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回还是候着,显然那白嫔并没有谢恩的意思,只是看着那画里的山水出神。

碧儿是懂得宫里的规矩的,小声提醒白嫔,白嫔却不在意得说道,“皇后哪里,谢恩我自然会去,你回去就是了,等明儿个我自会去见皇后的。”

锦言心里冷笑,好嘛,才做了白嫔,眼里就看不起人了,不就是有皇上在撑腰。锦言存心要惹怒她,说道,“难为白嫔记得这档子事,皇后娘娘可不敢当。白嫔凭歌侍君,一日青云,往后皇后娘娘也要看白嫔您的眼色行事呢。”

白嫔不过是性子清冷了些,倒不似对素语有意不敬,这下听锦言讥讽,才皱眉打量她,看锦言因怒而泛红的脸,眼睛里的敌视与不屑,有些疑惑不解,出言亦是犀利,“看来你不赞同我做了嫔位,不如你来做?你来承浴皇恩盛宠?”

锦言被这话激得面红耳赤,偏偏皇上只是冷眼旁观并不做声,锦言想拔腿离开却毫无气力,只得回敬道,“白嫔真是折杀燕瑾了,你是皇上看上的人,谁能替得了你今日的位置?就算是谁想登这个位置,也不会有白嫔这么动听的嗓子呀。”

白嫔这时已动了肝火,她性子孤僻,身边的人一向摸不清她的脾气。但是碧儿见白嫔大喜之日遭一宫女奚落,还是气不过,上前就喝道,“放肆,你竟敢在皇上面前奚落白嫔娘娘,是不是活腻了?”碧儿说着便扬掌朝锦言打过去。

如若锦言躲并不一定躲不开的,可是她一心要在皇上面前受这一巴掌,闭上眼睛眼角已经湿润了,突然听得“砰”一声,锦言睁开眼睛,却发现碧儿已经被皇上一脚踹死了。

皇上背转身不看锦言,语气冷冽,说道,“你去吧,朕不想再看到你。”

白嫔也吃惊不小,又从头将锦言打量了一遍,面上渐现阴霾之色。

锦言吃不住劲,只觉得心肝要裂了一般,竟然哭着跑了出去。她进宫以来,一直小心翼翼,与皇上保持距离,哪里想到会如今日这般,对他情根深种难以自持。听了皇上绝情的话,只觉得要昏死过去了,回到了澄瑞宫也不向素语复命,只是伏在床榻上哭泣。

当夜,曼音阁灯火通明,歌声响彻后宫,人云道万般风情不如一曲高歌。

可是,锦言不知,当下宫里流传最盛的不是庆嫔失宠,不是白嫔得宠,而是锦言。皇上为她踹死一名宫女,可见当时盛怒,维护她心之切。只是,锦言没有想到这一层,她只顾得了自己伤心,却不知后宫一场浩大的阴谋因她酝酿起来了。

永宁宫内,太后倚在靠榻上,闭目眼神,手里不规律得转动的佛珠,让她的心事有一丝泄露,“苏辣子,你给哀家说,她怎么样了?”

苏姑姑回道,“听沈御医说,琴贵妃是终日吃素,不沾油腥,身子极度虚弱才昏了过去。”

太后脸色阴沉,倏地睁开眼睛,喝道,“哀家不管沈御医如何办,一定要将琴贵妃救活,身子调养好,否则哀家让他一家老小全部上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