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允、李二教授多年的训导,允欢欢看出这篇论文写得不错阿,要论点有论点,要论据有论据。

她想一想,拿着去敲门,问老爸。

“爸,我刚看了篇论文,十分有见道,想请您评点一下。”允欢欢笑眯眯的。

女儿难得这么有上进心,允教授立刻大喜,

他拿过论文,看了两眼,翻了两页,又看了两眼,然后翻到录后一页,红笔,红叉叉,一个叹号。

嗯?但是为什么要画一个红叉叉和叹号呢?

允教授想了很久,又仔细地读了一遍,读罢过后,还要再看看论文封面,托着眼睛仔细地看了时间,然后思考,一直找到允欢欢腿都要酸了,云教授终于严肃地说:“原来是这篇…”

允欢欢立刻竖耳顿听。

“话说,那时候汝父初为硕士导师,对学生的毕业论文颇为上心,我把论文仔细看了,并提出修改意见,成稿后,交于学校,送出由他人再行审核,孰知,出了巨大纰漏…”

“爸,21世纪,国家提倡说普通话,”听倒是听得懂,就是觉得很别扭了,大脑要先翻译成现代汉语,然后再过滤一下信息,很别扭。

允教授看看他,第一千零一次地摇头,刚要张口,允欢欢先说:“论文发现了什么?”

“借鉴本无错…”

“就是说抄袭喽?”允欢欢眼睛发亮,

允教授沉重地摇摇头:“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抄袭那篇,即为审阅者所指导的博士生的大作。偏不巧,那位博士生是他带的第一届博士生,他知道时亦破费心力,因此,印象格外深刻。”

啊?哈哈哈,允欢欢不厚道地笑了。

就是说,老鼠偷了猫胡须,藏着跑到丢胡须的猫的师傅面前晃悠?

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美丽的“墨盒”小姐,也有这样的一天。

“那后来呢?”

“为父那时尚且年轻,尤其珍视自己的名声,为之盛怒。”

允欢欢好奇:“然后呢?”

话一出口,她自己忽然明白了,不需要再问,“然后”已经明了。

x大学是名校,按照学校规则,“然后”就应该是一旦发现抄袭,永不会再授于学位,连补答辩的机会都没有。论文抄袭这种事,在现在不算什么。但在那个年代,被人抓住抄袭并且不授予学位,确实不大好,尤其是女生。

一时,允欢欢讷讷:“她真的没有学位?”

允教授的脸上也有点不忍:“她也来求过我,只是,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之外,于是…”

云欢欢终于明白,面试那天,罗墨荷为什么把她的履历表背面的信息看得那么仔细。背面就是家庭成员情况——原来,她找就知道她允欢欢时允教授的女儿。

允欢欢心情有点沉重,自己单纯无知,原来就是觉得搞笑,没想到被人暗中算计了。她默默地把论文接过来,出了房门,把封面扯下来,撕的粉碎,然后把论文和那堆准备卖掉的资料放在一起。历史既然是历史,就不要揭开尘埃了吧。

允欢欢再也没有问克知非关于罗墨荷的问题,克知非倒有点奇怪。

这一天,克知非终于问她:“怎么最近不见你提罗墨荷?”—一“饭”是一样的“吃”,可总得“吃”点情趣出来嘛。

“没意思,不想问了。”允欢欢头也不抬。

克知非有点意外:“不想问了?”

允欢欢收拾着手中的书纸:“知道不知道,一个样儿,反正都被你算计了。”

克知非更意外,他以为允欢欢生气了。逗逗乐是恰情,如果夫人生气了,就不大好了。难得他开始哄她。

“夫人,其实,这事也没什么,罗墨荷好像是你的校友。”

允欢欢毫不惊讶:“嗯。”

克知非越来越意外了,允欢欢平日就是一副受迷糊的小绵羊样子,今天一反常态啊。

“我猜想她和你爸有什么过节。”

“嗯。”

“或者是成绩之类的?”

“嗯。”

连着三个“嗯”把克知非弄得有点不知根底,他围着允欢欢转,越转,允欢欢越不理他。

终于,克知非受不了了…

“欢欢,你今天怎么了?”

欢欢终于抬起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什么时候开始利用这一点的?”

克知非发窘,以为她永远不会知道这件事,结果,没想到,小绵羊也有扳倒大灰狼的这一天。

“我都说了,我们是娃娃亲。”

“哼,孔雀不张翅膀别以为我就是公鸡。不愿说算了。”允欢欢继续收拾东西。

克知非无奈。

他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那三千元钱时知道的。

罗墨荷一向不招实习生,招来实习生,好像还故意饿饭,这就更奇怪了。在他和允欢欢吃了第一顿饭后,允欢欢就不见了,他越发觉得好奇了。

尤其是当允欢欢站在罗墨荷面前,清清楚楚地说:“我要我的钱”时他就想把这件事弄明白。跟何况,劳动仲裁委的朋友给他打电话,说一个叫允欢欢的向他们提起冲裁。

凭着他的思维,轻而易举地就看出了两个人之间的关联。

将这件事化为虚无对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他也不想让罗墨荷太难堪,却没想到,那位迷糊的女孩儿明明一无所知,最后还给他寄来五百元钱所谓的“饭费”。

算计人要有分寸,他忍不住想打抱个不平,而且,一看见她左右转着的眼睛,他就想笑,就想设计个圈套让她窘一窘。

至于娃娃亲,根本是凑巧:是因为一次父亲的旧友有次来访,几个人闲聊,说到此事。做学者的,都有点毛病是愿把自己的“着作”当成最重要的东西保存,克家爸爸把历史旧账拿出来一翻,论战对手居然是允教授。

克知非当时就笑了。

笑了之后,他的心里就是暖洋洋的,那种暖,是像空气一样包裹着的暖、是像春天的阳光总带着花香的暖、是像一个人想象另一个人时浅浅的笑的暖。他忽然有想立即见到她的冲动,想拉着她的手一边笑、一边看路边寻常事物的冲动,想在厨房里她盛饭、他一碟一碟端出来的冲动。

这就是爱人的冲动。

从那以后,他看到她心里就多了一个念头:“我是有名分的,我是名正言顺的。”

克知非轻咳:“夫人,那不叫利用,叫恰到好处。”

允欢欢斜视。

克知非不得不说:“千里姻缘一线牵,我们这才是真正的姻缘。”

允欢欢继续斜视。

克知非继续说:“你看,多好啊,连天下最难过的“丑媳妇怕见公婆”的关你都不用过了。”

允欢欢踮起脚,使劲地伸长胳膊去掐他的脖子。

此女最近越来越有暴力顿向了。

偏偏他好像是受虐狂,还唯恐她够不着,双臂一用刀,把她抱了起来。

于是,允欢欢不得不把两条腿盘在他身上,多么富有春意的姿势…

于是,下面的事情就不用再说了。

第二天,允欢欢忽然想起来:“你既然早知道,为什么还要把她留下?”

克知非笑:“有比把她留下,更能给你报仇的吗?”

允欢欢倒,此人为天下第一歹毒,自己是天下第一歹毒者的夫人。

克知非笑着心里却想,真得感谢罗墨荷,如果没有罗墨荷的这一“线”,他可能就要错过她了。

不过,他们是定下的“娃娃亲”,她跑,又能跑到哪里呢?

番外三 恋爱的感觉

Part 1

一天,欢欢羊允欢欢看了《西游记》,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你说,神仙会不会生小孩?”神仙如果可以生小孩,那生下来的,不也是神仙?好多神仙啊,天上岂不很拥挤?

“嗯,要解决这个问题,先要讨论一下神仙们有没有房事。”

欢欢羊尴尬,虽然结婚这么久,但是提起这个问题,她还觉得很不好意思。

可非太郎克知非不说话了,仿佛这个问题讨论完了。

欢欢羊憋了一阵儿,是在是想知道答案。于是,在第N次上当之后,终于第N+1次的又上了一回当,她厚着脸皮问:“那神仙有房事吗?”

非太郎淡定地说:“有。”

欢欢羊怀疑:“你确定?”

“确定。”非太郎说得斩钉截铁,“这就是所谓的“神交”。”

欢欢羊败退。

自结婚之后,欢欢羊发现,这个人很不愿意说话,甚至到了惜字如金的地步。

比如说,某天,非太郎回家,进门一个字:“饿。”

欢欢羊还没来得及做饭,于是说:“饿了?有饼干,要不要吃?”

非太郎摇头。

“蛋挞呢?要不要吃?我今天新买的,很好吃的。”确实很好吃,香香的,又很软。

非太郎坐在那里,只摇头,不说话。

“那南瓜饼呢?”南瓜饼是她出去吃饭打包的,也挺好的。

非太郎点头。

欢欢羊跑进厨房,把南瓜饼端出来,放在他的面前。

非太郎拿起来吃了一块。

欢欢羊眼巴巴地看着他:“会不会太甜?”

非太郎摇头。

“那要不要喝可乐?”光吃南瓜饼,应该很干吧?

非太郎摇头。

“那果汁呢?”新买了很多水果,很新鲜。

非太郎点头。

“什么果汁?”

非太郎难得开了金口:“What?”惜字如金,还用英语:也是,“有什么”是二个音节,“what”是两个音节,能省一个是一个。

欢欢羊跑进厨房看了看,站在餐厅与厨房的交界处,“菠萝?”

非太郎摇头。

“木瓜?”

非太郎摇头。

“火龙果?”

非太郎摇头。

“椰子?”

非太狼摇头。

“桃?”

非太狼点头。

一会儿,一杯桃汁端上了桌子。

非太狼喝了一口,终于忍不住了:“酸。”

是很酸,欢欢羊为了报仇,在里面放了一大勺醋。

哼!

Part 2

话说,某天,谈了恋爱的赖小凤一直在眨她的男朋友说了多少甜言蜜语,引得欢欢羊口水都要流了出来,甜言蜜语?

自己什么也没有,

原来没有,现在被骗上了贼船,更是没有了。

想到这里就要痛哭流涕,人和人怎么差别这么大阿。

她也想听,可是,非太狼就是不说,怎么都不说.

欢欢羊开始想办法,

第一天,她买了条新裙子:“好看吗?”她在他面前晃了一下.

看报纸的非太狼在报纸边上露出个眼睛瞥了下,然后低下去,“嗯。”

“不准敷衍,要说真话。”

非太狼将眼光从报纸上挪开,“说真话?”

“对阿,说真话。”这条裙子是咬了牙才买的,服务员说很好看阿很好看,穿上很有熟女的样子.

她满怀着期待的热情,却让非太狼的话给瞬间瓦解了:“如果非要穿的话,我觉得你还是穿睡衣好看。”

老大!!你不仅腹黑,而且已经开始龌龊了,穿睡衣?——还是“如果非要穿的话”?不要这么赤裸裸地说好不好!

又过了几天,欢欢羊买了个新发卡,她戴给非太狼看:“好看吗?”

非太狼先生这次难得没有看报纸,认真地看了一眼说,“还行,戴着很有贵妇人的感觉。”

欢欢羊登时泄气,她才二十出头,在她印象中,贵妇人都是形容四五十岁的欧巴桑的。

欢欢羊的计策一直不成功,但是,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终于,有一天,上帝关注了一下欢欢羊,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