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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没有恋童癖。”

“你不是。”

“可是你不能求婚了。”

长长的沉默。

“你为什么还来找我呢?”

又一个长长的沉默。

杀手世家没有太多感情,席巴性格更是从来不外露,可是那一刻,我突然读懂了他的心。

有些欣慰。

“谢谢。”

青梅竹马的故事落幕。

我洒脱地拍拍他的肩膀,忍住眼泪,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然后甩开他伸过来的手,径直往西边走。他在原地默默地站了很久,终于往东边去。

原本相交的两条线变成平行,延伸到天的尽头。

那温暖宽厚的手掌,终究不是属于我的。

后来,揍敌客家的人见到我,还是会顺手杀上几次,不过手法温和了不少。杰诺对我的委托折扣打得极低,而且执行速度很快,可能是他的补偿方式。

席巴拖了好些年,终于在流星街娶回了真正的基裘。

流星街的景色和我的年龄一样,多少年都不变迁。

利刃般的指甲瞬间伸到我的胸前,没有像以往那般贯穿,而是停了下来。

“不杀了?”我问。

“嗯,我已正式继任揍敌客家主,这段时间先放过你,将来由我儿子动手。”席巴淡淡道,“你有别的委托可以找我,准许打折。”

席巴很正经地说完这些话,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暗杀家族的高手,若是不想被发现踪迹,我怎可能在那么远,便察觉他的到来?

这个笨蛋,不过是想来告诉我他快有儿子了。

小伊路米,要出生了。

我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阿飞的才能

时间慢慢地过去,转眼便是六年。

我所居住的第十三区和第四区,因垃圾场分配问题起了冲突,元老会裁决迟迟未下,两边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吵着吵着忍不住动了手,死伤了好几个。加上流星街人睚眦必报,对本区极度护短,事态恶化得很快,双方火拼了许多场。

孩子们出去玩都要小心翼翼,以免遇到对方的人。

纵使如此,那年六月十三号,有两个脑子犯傻的小女孩跑去交界线附近挖垃圾时,被四区的几个男孩子合伙虐杀了。

事态再度升级。

纵使是元老会的平息命令下来,也阻止不了十三区人们的愤怒。

大家纷纷扬言要他们血债血偿。

我作为十三区的战斗精英,见自己居住的地方遭到恶意入侵,心里也很愤怒,便收起懒惰性子,随大众一块儿投入了战场,狠狠杀了对方几个凶残的念能力者。并勒令阿飞这段时间不准离开本区安全地段,到处乱跑。

阿飞已经九岁了,单眼皮,薄唇,脸很清秀,而且身材不知是否因早产的关系,怎么补营养都没用,发育得很是迟缓,个头比同龄人矮一截,而且特别瘦,总被嘲笑像女孩,所以性子有些孤僻,和谁都无法来往。唯独喜欢跟着我,不过他和我有约定,我不笑话他长相,他也不准用“矮、小、平胸、萝莉”等字眼笑话我的身材

他守了约定,我也很喜欢他,而且从小在一起,每天教他习武,教他写字,教他各种各样的事情,心里隐约早已将自己当做他的亲人,或许是姐姐,或许是母亲。

在几乎无条件的纵容下,阿飞早就将我的家当做了自己的家,他褪去了客人的拘束,态度随便许多,还把原来的纸箱床铺换成了木板拼的床,大刺刺地摆在我的床角边,冬天睡觉时,偶尔还会晚上钻我床上一起看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然后梦游时把我一脚踹地上去。

流星街自然条件恶劣,我对阿飞最严厉的就是体质锻炼和格斗术培训。他明白我的一片苦心,而且很争气,练习量比普通孩子大几倍。终于笨鸟先飞,不管是体力,还是打架方面强了不少,尤其是在强化过的速度方面,已经很少输给同龄的孩子了。

我觉得还不够,

他既不是全能型人才,战斗方式始终缺少亮点,长期训练下来,既没有特别薄弱之处,亦没有特别优异之处。我有不死体质,虽力量略逊,但攻击方式可放弃防守,直接缠斗,比斯姬虽为变化系,却拥有天生的怪力做辅助,甚至未来的玛琪,最大的长处是有一对灵巧而稳定的手与敏锐的眼睛,才可以化出念线,布下蛛网陷阱,或是缝合伤口。小杰和奇牙那俩全能型天才我就不说了。

阿飞缺少的就是那么一点点天赋。他的训练遭到了瓶颈,进展缓慢,所以他烦躁了很久。

我看着那失望的眼神,想不出解决的办法,甚至狠下心和他打商量,要不要改名叫飞坦?说不准能转运

阿飞白了我一眼,说那名字也没什么特别,叫我别迷信。

我有点委屈,这孩子真是不识货啊

又一轮的火拼结束,我方获得了胜利,第四区的人被打压得几乎抬不起头来。我顺势独闯孤狼的巢穴,并将所有发现我不死体质的人,统统灭了口。最后提着孤狼的首级回去,和大家庆祝胜利,笑笑闹闹地回去,打赌预测第四区什么时候投降,让出地盘。

回去的时候,却见不少人围在一起,愤怒地讨论着什么。

我便凑过去看看热闹。

却见有个熟悉的孩子从人群中钻出来,拉着我叫道:“米若姐姐,不好了。阿飞阿飞他快死了!”

孩子的语速有些快,而且含糊不清。我迷迷糊糊地听了半天才明白事情的原因。

第四区有几个混蛋家伙,趁着我们出动时,凭借一个有隐藏能力的人带领,悄悄潜入,杀了不少人。而阿飞也在其中,说是伤势严重,怕活不成了。

“人呢?”我问。

“送回你家了。”孩子说。

我急忙冲回去,却见几个人围在那里,带头的是艾玛大娘,用我收藏的绷带等药物,正努力给阿飞做抢救。见我回来,便解释道:“攻击者是第四区的卡洛斯,大概就是虐杀琳琳和丹娜的家伙,蛮强的能力者,幸好他的武器是棍子不是刀,加上发现得早,阿飞才没当场致命,可是这情况,怕也活不了。”

我先默默将卡洛斯的名字记下,再过来帮艾玛给阿飞疗伤。

他的伤处极多,腿上、手臂、腰,各个地方都有许多皮肉被打烂了,有些地方伤口的肉都被棍子上的刺翻了出来,骨头断了七八根,牙齿掉了三个。

面对如此沉重的伤势,我的心一沉,也觉得阿飞是熬不过去了,开始考虑要不要冒险强行输念,开通他的精孔,尝试粗暴疗法。

忙碌到半夜,全部伤口都包扎完毕,我们惊讶地发现,阿飞身上的伤虽重,却没有一处是致命的,只要不被感染引起发热什么的,怕是出不了大问题。

很快,他沉沉地睡去,状态竟比想象中好许多。

艾玛松了口气,说他福大命大,并趁我去打水的时候,顺手摸走了不少绷带药品,给其他人治疗。

我没太在乎这些小事,给阿飞擦完血迹后,坐在旁边呆呆地想——为什么他没有死?

是那个虐杀成性的家伙手下留情?是大家救援得及时?还是阿飞的运气好?

很快,我自己否决了第一和第二个想法。

以阿飞身上伤口的数量,绝不可能只挨了几分钟的打,而卡洛斯那嗜虐的贱货,从没听过会手下留情的传闻。

我忽然又想起阿飞以前的战斗。

他不合群,挨打受伤是家常便饭,随着下手者残暴程度不同,伤势颇重的时候也有过,多数是臂骨和手骨断裂,其次是腿骨和肩胛骨,基本没伤及过要害,在床上躺阵子,就能活蹦乱跳,连后遗症都没有。

这是为什么?

我看着床上的阿飞,脑子里慢慢浮现出一个奇怪的想法。

或许他并非一无是处。

传说的天才

猎人历史上,两百年前有一个猎人。他小时被暴力伤害过头部,智商仅有76,是个低能儿。他从二十七岁开始参加猎人考试,一共考了十二次,四十岁时才凭着幸运成为真正的猎人。

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个蠢才,很快便会被世界淘汰。

可是当时猎人协会会长诺夫斯基却破天荒收他为徒,在猎人界引起了一阵轰动,都认为诺夫斯基是好心肠在做傻事。

白痴到天才的蜕变,只用了三年。

谁也不知道西西卡经过了什么训练,三年后,他重新出现时,便站在了世界格斗大赛的冠军奖台上(那时没有天空斗技场),随后凭一己之力,剿灭猎人协会黑名单上十大A级犯罪团伙中的七个,剿灭和逮捕各种罪犯两千七百二十三名,未尝一败。

他的名字是西西卡,猎人史上的传奇英雄,所有赏金猎人的榜样。

所有人都认为这功归于猎人协会会长诺夫斯基的教导有方,并纷纷想找出这种教育方式。

可是,诺夫斯基对新闻媒体深恶痛绝,拒绝接受任何采访。

直到很多很多年后,《世界时报》的首席记者捷妮亚凭借聪明和才智,终于在诺夫斯基心情好的时候,从他的口中挖出一句话。

他说:“我没有任何功劳,西西卡是颗被灰尘蒙蔽住的钻石,连雕琢都用不着,我只是提前打扫了一下。”

有些人认为他过于谦虚,有些人认为他慧眼识珠,也有人说他沽名钓誉,甚至有人猜测西西卡是他的私生子

尼特罗和我谈起此事的时候说:“不管真相如何,西西卡的天赋,是一种难以复制的才能,我通过后天锻炼,花费了不少心血,才掌握到这种能力。”

尼特罗是不世出的天才,亦是最强者。他的美食、服饰、音乐等知识一塌糊涂,可是战斗方面,却是绝对的权威。

我和比斯姬按他的指点,努力修炼过好几年,可惜毫无进展。

尼特罗则笑着安慰我们:“每个人有自己的特点,不必强求,只会事倍功半。”

于是我放弃了。

今天,从阿飞的表现来看,他似乎具备这种天赋?

难道这不是一只平凡的麻雀,而是一只还没长出尖啄和羽毛的雄鹰?

我被自己的想法震撼了。

过了四个小时,阿飞悠悠转醒,和我打了个招呼,就看着天花板发呆。过了好一会,忽然道:“米若,我弄丢了你给的匕首。”

“哦”我在晃神,思考刚刚做出的彪悍结论。

“我刺在卡洛斯身上了。”阿飞继续说。

“哦”我继续晃神。

“我我觉得自己或许可以亲手杀了他。”阿飞的口气有些犹豫。

“哦”我还在晃神。

过了四秒钟,我猛然回过神来,差点被口水呛到:“你说你可以杀了卡洛斯?”

这简直就是个笑话。卡洛斯在流星街虽不算什么厉害的高手,也是个念能力者,就算席巴九岁时,想杀他也要下番功夫!和阿飞的实力,更是差了七八个阶以上!

“不,我觉得似乎抓到些什么感觉了。”阿飞见我不信,继续闭着眼睛睡觉。

“不要以为趁别人不注意,刺中一刀,就可以掉以轻心。”我教训了他几句,便出门想找人询问一下卡洛斯的老巢在什么地方。

没想到,那群混球们听了我的话后,发出一阵哄笑:“卡洛斯那家伙,哪里还出得了门?怕是找个地洞躲起来了。”

我不解,继续追问。

“卡洛斯来我们十三区找麻烦,被人刺了一刀,离心脏就差三寸远,差点丢命,还是被同伙们抢回去的。”好心肠的卡莉为我解释,然后笑道,“狄龙真是个白痴,居然刺偏了。”

一直沉默的狄龙,摇摇头道:“不是我刺的,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受伤了。”

“哈,难不成是阿飞刺的?”卡莉嘲笑道。

我愣住了,第二个动作是拔腿往家跑,然后用看怪物似地眼神看着阿飞,久久后:“真是你刺了卡洛斯?在心脏附近?”

“嗯,”阿飞简单地和我描述了当时的情形,“我没有想过他会出现在那里,想躲避已经来不及。他笑着说了几句不太好听的话,然后动手想打死我后来,我感觉到他露出了空隙,便反手刺了他一下。”

“感觉?什么感觉?”我觉得他的描述和没描述区别不大。

阿飞顿了下,努力地回忆:“肌肉的颤动、关节的声音、表情的微妙变化,神经的抽动,在不同的情况下会变换出不同的节奏和韵律米若,你能感觉到吗?”

我摇摇头,战斗经验能帮助我找出对手的部分假动作和破绽,但我从未感受过他所说的节奏是什么。

“我原本以为大家都一样,。”阿飞忽然邪恶地笑了下,又暗示道,“顺带一提,内疚、喜悦、恐惧、快乐、焦虑各种情绪都会反映在神经的节奏上,通过锻炼能控制表情,却无法控制神经与肌肉的变化。”

喵的,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以前我在阿飞面前撒谎,从来没有成功过了

西西卡,他是和西西卡一样的天生测谎专家!他能轻易地在对手出招前,知道下一步的攻击方向,找出破绽。这千分之一秒的时间,便能决定生与死的距离。

我以前对他的训练方向全部错了。

心源流讲究稳打稳扎,我又心慈手软,为他挑的对战对手都是差不多水准的孩子,根本不能让阿飞明白自己天赋在实战中的重要性。

必须将他送去绝境,和真正的高手对战,才能逼发出潜能。

或许,我应该教他念了。

声明危险,再三确认阿飞自己的心意,他眉头没皱便答应了下来:“我只想变强。”

“念”的修行,我最初认为可以像漫画中,云古强行打开小杰与奇牙的精孔,轻易学会。等自己跟随名师学习后,才知道这是极其危险的事情。而且效果不一定比循序渐进学习更快,基本属于邪门歪道。

所以我放弃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做法,从冥想开始,规规矩矩教阿飞感受气的存在,这样速度虽然慢,但是底子更扎实。

凭着对身体节奏的掌握,他只用了三天便正式迈入“缠”的步骤,比我当年足足快了一星期。

我对这个结果激动万分,欣喜不已。

阿飞趁我得意时,提出要求:“我想早点康复,实际测试一下缠的功效。”

“这样不好吧我不想见那个家伙,很恶心的。”我想起那家伙直皱眉头。

“米若。”阿飞坚持道,金色眼睛充满期望地一直盯着我。

半小时后,我弃械投降了!

早教的影响

阿飞是个孤僻的孩子,除了我以外很难与人亲近,木槿却是个例外。

世界上总有些光芒四射的人,能得到所有人的欢心。

木槿是个念能力者,特质系能力,可用念力具现出一个被他称为“神奇小护士”女孩,然后对各种外伤进行治疗,可以达到伤口加速恢复的效果。在战场上作为辅助人员,或者去外面世界给黑帮做事,都很受欢迎。

他喜欢穿破旧的T恤和穿孔的牛仔裤,有像刺猬般的蓝色短发和阳光笑容,强大的力量加俊朗外表,也很受女孩子欢迎。

可是最喜欢他的,却是流星街十三区的孩子们,每次从外面世界回来,口袋里总会装满糖果,然后悄悄转移到孩子们的嘴里。所以不管任何时候,只要他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育儿所外面,包括库洛洛在内的所有孩子都会立刻搬着板凳,冲过去,坐在他面前,吃着糖,听他讲那千奇百怪的故事。

故事多半都是一个流星街的傻小子的冒险,充斥着危险的遗迹、古怪的生物、激烈的战斗、珍贵的宝藏

他天生就擅长说故事的技巧,平淡的事情都能说得□迭起,几乎可以控制所有听众的情绪,或者高兴、或者紧张、或许担心、或许狂喜让人神往。

就连不是孩子的我,在远远听过几次后,也不得不承认他编故事的魅力——据说在外面冒险的时候,他曾经将故事说过别人听,后来那家伙抄袭了他的故事,并写成了书,一举成为畅销小说家。

可是我依旧很讨厌他。

因为

“哎哟,是小米若!好久不见,”木槿在他乱七八糟的“狗窝”里,飞扑过来和我打招呼,我轻轻闪开,从门缝里窥见已经六岁的库洛洛和玛琪,还有几个其他的孩子,正窝在他屋内看各种从外面带回来的书籍,还一板一眼地学着写字。

“不准在我的名字前加上‘小’字!”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你这小鬼。”

“小米若,你长那么可爱不要老是板着脸,来,笑一个,要像我一样开朗。”木槿继续笑眯眯。

“你脑子有毛病”

“小米若,来,给你棒棒糖吃。”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