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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若,你还是没长高啊。”

“滚!!”

“小米若,这是我家”

“”

屋内的孩子听见争执声,纷纷探头查看,并小声议论。

我丢脸丢到姥姥家,恨不得将他抽到天尽头去。

木槿见我要打人,急忙恢复正经:“你找我什么事?”

我深呼吸一口气,平定想杀人的情绪:“阿飞受伤了,想找你帮忙快速治疗一下。”

“这点小事啊!太简单了,只是,总得给点好处”木槿猥琐地搓着手,笑得像只狐狸。

我威胁地看了他两眼,拖去旁边隐蔽角落低声道:“我绝不卖笑!”

“我有那么邪恶吗?”木槿雪白的牙齿在阳光格外耀眼,让人恨不得打掉几个,他垂涎地看着我的脑袋道,“让我摸摸你的头就好,我一直觉得小米若的头发细细软软,还打着卷,手感肯定很好!”

我在卖笑和卖身之间挣扎了许久,终于屈辱地同意让他摸脑袋。毕竟这混蛋家伙虽然喜欢小孩,却不是恋童癖。他纯粹就是喜欢和孩子玩,还会捉弄他们。

可悲的是,他也将我划入孩子范围,并用对待小孩的方式捉弄。

这就是我将他列入头号厌恶对象的原因

木槿心满意足地在我脑袋上摸了半响,还顺手绑了个马尾,才和孩子们告别,兴冲冲地往我家走去。

到了门口,我立刻在他郁闷的眼神中,默默将马尾拆掉了,然后一脚踹了他进去,关上门,抄着刀子逼他立刻用能力疗伤。

温柔的念力在他左手凝聚,然后变形,最后变成一个可爱的双马尾女孩,手里持着巨大的针筒,露出甜甜的微笑。将针筒扎入阿飞的手臂,灌入淡蓝色的念力药水。

念力渐渐包裹住阿飞全身,所有的外伤用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中,大概只要四个小时,便能恢复如初。

阿飞点点头,表示道谢,再度沉沉入睡。

我见木槿的利用价值已经没有了,便扯着他的衣领,准备丢出去。却被他死活拖着,要我陪他去育儿所。

快到的时候,木槿忽然回过头来说:“小米若,我觉得阿飞好像越来越孤僻了,总有点说不出的感觉,整个人没以前阳光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啊。”我郁闷。

“小米若我觉得他很像你。”木槿肯定地说“外面世界的育儿书上有写,小孩子的性格六岁前便决定了,所以你要负责。”

我斜眼看他:“你识字?”

木槿尴尬笑道:“哎呀,我可以问别人嘛,我一直觉得小米若你的性格太孤僻了,不爱和人来往,对小孩成长不利的!你应该多笑笑,多和人说说话,不要老是板着脸装酷,明明长得那么可爱”

我怒了:“这和我笑不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不爱出门,哪里孤僻了?”

木槿歪歪脑袋,问:“你有朋友嘛?”

“当然有!”我肯定地回答。

木槿迅速道“扣除师徒关系,十秒内,说出三个朋友的名字!”

席巴是旧情人,现在已经没什么联系了。刚出猎人世界认识的几个普通朋友,不是死了,便是视我为怪物。原本世界的亲友们和幸福记忆,我以为会永远记在心里,可是随着岁月流逝,他们的音容笑貌在回忆中竟越来越淡,只留下深深的忧伤怀念。

五秒过去,我张口结舌,硬是说不出一个名字,终于恼羞成怒:“谁有空和你玩这种幼稚的白痴游戏?!”

木槿用“很受伤”的眼神看着我,捧着小心肝道:“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居然”

“滚!”

“小米若,你确定要在艾玛大婶和孩子们面前暴力地将我打飞吗?他们会生你气的!”木槿仗着“得宠”,有持无恐。

我看着艾玛大婶在远处对我们挥手,只好忍下怒气,留待秋后算账。

木槿在我面前跳了两下:“来啊来啊,抽飞我啊!”

我停住脚步,忽然转过身,猛地抓住他手臂,磨磨牙,无比温柔地笑道:“我会把你的肉一块块咬下来。”

“小米若,别生气你笑起来真的很可爱,啊啊啊啊啊啊!我错了啊!!”

蜕变

穿越前,我大学读的是美术,尤其擅长水彩风景,还拿过单科奖。许多学弟学妹都说我很厉害,可是他们不知道,在刚学色彩的第一学期,我是全班表现最烂的一个。

完全分不清颜色的运用和表达,也不知道如何控制画面的明暗。画面看起来一塌糊涂,色彩老师摇着头说我色感糟糕,毫无天赋可言,勉勉强强打六十分让我及格,并建议我将来转学雕塑或素描。

我很沮丧,一度考虑放下手中画笔。

可是第二学期的艺术实践,学校组织我们下乡去画风景的时候,我忽然被黄昏沐浴的乡间小屋之美震撼了,紫色的甘蔗、碧绿的葱、红色甜菜、金色稻子一层层的色彩叠加,就像佛教中的顿悟,一个崭新的世界在眼前开启。

我忽然明白老师所说的一切原理,明白了阳光对色彩的重要,明白色彩之间相互渲染的美丽,并将他们展现在笔下

那幅画被老师大加赞赏,我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短短一个月后,便从落后生跃为尖子生,一个学期后,成为全级色彩第一。

传说中有鸟,三年不飞,飞将冲天;三年不鸣,鸣将惊人!

阿飞比当年我的转变更惊人。他终于突破瓶颈,找到了自己的道路,进步一日千里。念力更是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绝”,甚至学会将念力扩展到短武器上的“凝”

我没有为他的天才加快教育进度,而是要求他每天进行枯燥无味的“缠”“绝”“凝”等修行。

阿飞对此表示抗议,闹着要测试自己的念能力属于哪个系。

我告诉他:“开发念力系统时的念量越大,才有可能出现越强的念能力,如果你在不恰当的时刻将自己的念能力固定下来,反而影响未来的发展。”

阿飞撇撇嘴,无可奈何地继续训练。

随着能力一天天的进步,他变得越来越强,也越来越自信,偶尔回家时,衣服上依旧带着血,却不再是自己的。

很快,所有孩子不敢再欺负他,亦不敢再嘲笑他长得像女孩。他走过的地方,连普通的大人都要侧目。

在流星街这个尊崇强者的地方,我对他的转变表示认可和支持。可是近来两区间冲突不断,死伤不少,由于家里大人阵亡,育儿所的孩子骤然多了七八个,艾米大娘忙得手脚不停,我也不好意思闲着,便在冲锋战斗之余,将大量时间放在照顾婴儿上,四处忙得团团转,没时间陪他进行实战训练。

阿飞也不介意,只是耸耸肩,不知道跑哪里练习了,人影都找不着。

后来,他身上的血味浓得连换洗衣服后都遮不住,让我有些困惑,便问:“你到底去哪里找人打架了?”

阿飞在床上翻个身,将被子轻轻拉上,埋住半个脑袋,金色眼睛似笑非笑,就是不说话。

“兔子不吃窝边草,都是一个区的,不要闹太过分。”我揉揉他蓝紫色短发,认真告诫。

“放心,我不会在本区做太过分的事,我困了,晚安。”阿飞打了个哈欠,“”然后不再理我。

我想了半天,觉得没人来找自己投诉,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便睡了。

过了一星期,在元老院的干涉下,十三区和四区的和谈终于有了进展。在战斗一面倒的情况下,他们终于同意割让部分领地作为赔偿,我们则同意达成和解,鸣金收兵。

双方都有不少人对这个结果依旧不满意,叫嚣着不要和解,要复仇。

所以明面上的争斗稍停,暗地里的小动作不少。

我个人也没打算放过卡洛斯,暗地准备抽空去悄悄动手干掉那个混球。

正在看地图,研究进攻时间,木槿却嘻嘻哈哈地拖着浑身是血的阿飞回来了。

我吓了一跳,上前检查了半响,发现伤口只有几处,并不深。以为他去哪里打架,便松了口气,勒令他去水房将自己清洗干净,然后过来汇报情况。

阿飞轻轻应了声,找出换洗衣服离开。

木槿目送他消失在视线范围内,脸上笑容忽止,神色无比正经地转过头道:“小米若,你可知道阿飞去哪里?”

我见他认真,心里有些不好预感:“他找了厉害家伙干架?”

“他把卡洛斯连同几个同伙一块儿杀了。”木槿摇摇头,“我是在第四区将他带回来的。”

“他他一个人闯进第四区?还把卡洛斯杀了?他他究竟是怎么办到的?”我惊得合不拢嘴。

“他应该这段时间都潜去第四区找卡洛斯下落了。”

“初生牛犊不怕虎”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问题,”木槿抓抓他乱草似的头发,犹豫许久,缓缓道,“小米若,我认为阿飞的性格有点不正常。”

我不解地看着他。

木槿斟酌了一会道:“我在旁边目睹了整个过程,他将卡洛斯打倒在血泊中,却留着一口气。然后拿着匕首,一点点地凌虐他,那是很开心的凌虐。”

我轻笑:“换我也会千刀万剐那个混蛋,有什么好奇怪的?”

木槿摇摇头:“我不是没见过行刑,也不在乎那个混蛋的死活。可是我们杀人的话,多半是为了达成目的或是复仇,绝不会为了好玩而杀人。可是阿飞不同,看着对方的痛苦,听着嚎叫,他脸上没有任何恨意,反而充满快乐而好奇就好像小孩子解剖青蛙或者用火烧老鼠一样,只觉得这是种很好玩,很有趣的事情,就像玩游戏,并乐在其中。”

我问:“你究竟想说什么?”

木槿顿了一下:“小米若,阿飞性格有缺陷,他有严重的虐杀倾向,而且可能越演越烈。”

这句话令我愕然,反射性反驳:“这怎么可能?!他平时乖得很。”

“书上说,先天不足造成的发育缺陷可能影响性格,小时候又不合群,一直被大孩子殴打,会造成性格孤僻偏激,不擅长和人正常交往,再加上你”木槿欲言欲止。

我愤怒地跳起来反问:“我又没有虐杀倾向,怎么可能影响他。”

木槿笑笑:“你只是自虐罢了。”

“我?怎么可能?”

“小米若,你有没有认真照过镜子,看看自己的双眼,你究竟在乎什么?你什么都不在乎,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事情,”木槿尖锐地反驳,“可是你甚至没将自己的生死放在眼里。”

“我我没必要在乎自己的生死啊。”我给驳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不死的体质让我无法重视自己生命,可是这个秘密我不能告诉木槿。

木槿激动道:“阿飞的眼睛和你一模一样!别人的性命,自己的性命,他统统不在乎!甚至变本加厉。他享受在生死游走间,享受慢慢剥夺生命的快乐,不管那是谁的生命。”

我终于有些心虚了:“木槿我现在该怎么纠正他的问题。”

木槿长长叹了口气:“我只担心他的刀,总有一天会指向你。”

“他还小,长大或许会变的。”

“是啊,或许还有改变的机会吧。”

“我会尽力的。”

“需要帮忙就说。”

“木槿谢谢谢”我结巴了好半天,才挤出这两个字眼。

木槿揉揉我的头,装作很有气概地消失在夕阳下。

阿飞洗完澡,抱着衣服回来了,大刺刺地伸出胳膊让我帮忙包扎,并问:“木槿走了?”

“嗯。”我心不在焉地回答,又抬头看了他清秀的脸一眼。忽然,这个蓝头发、金眼睛的男孩模样和记忆中的飞坦影子慢慢开始重叠

渐渐,他们俩化为一体,在脑海中挥散不去。

谁来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我究竟该如何是好?

念力测试

阿飞头发上的水没有擦干,湿漉漉地滴在□的上半身,轻轻滑下。我才猛然发现,他过去瘦弱的体格不知何时消失不见,精瘦的肌肉将骨骼包裹,已有了几分战士模样。

“你在发什么呆?”漂亮的金色眼睛半眯,不满地看着我,过了一会,抿得很紧的薄唇忽然舒展开,微微向上勾起,露出两颗小虎牙,自豪道,“我干掉了卡洛斯。”

“了不起。”我衷心赞美。然后回屋翻找绷带药水,找着找着,忽然发现以前那个会拉着我裙角叫“米若姐姐”,瑟生生的阿飞在脑海中渐渐模糊,只剩下淡淡的回忆。而站在面前那自信飞扬又狡诈的男孩,恍惚另一个人或许就是未来那只最残忍血腥的蜘蛛。

看漫画的时候,我是喜欢飞坦的,他如美丽残酷的猛兽,只限于远远观赏,心里YY。我并不希望自己视为亲人的这个孩子,会是真正的飞坦。我更希望他学成本领,将来能和我一起携手去探索这个奇异古怪的世界,或者一块儿宅在家里打游戏,折腾尼特罗那老狐狸派来的人。然后看他长大,恋爱、结婚(或许是流星街内的同居关系)、生个娃娃,过着比较舒适的日子。

小孩永远不会按你的愿望成长。你希望他成为飞行员,可能他去做了音乐家。你希望他成为外语翻译,可能他成了小学语文老师

还来不来得及改变这一切?

我拿起绷带走出门外,细细替他包扎,吩咐道:“以后你不准改名!”

“为什么?你以前不是想过让我改名吗?”阿飞轻轻回过头,看了一下我的眼睛,似乎在探索我的情绪。

“没什么,”我立刻将他的脑袋转了回去,继续干活,“那时候是怕你长不大,所以改个名字好养活,现在没必要了。”

不知道他是不是看穿了我的谎言,专门唱反调:“如果我偏偏想改名字呢?”

我语塞,久久后问:“你想改什么?”

他没有回答,只是拉过我的手,轻抚上面描着玫瑰,修理整齐的大红色短指甲,玩弄了一会,岔开了话题:“你心情不好?”

穿越前我就喜欢自己做指甲,用各种各样颜色的指甲油在上面彩绘,还镶嵌水晶亮片。特别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专心描完指甲会平静舒畅许多。这次两区停火,有几个该收拾的混蛋逃出生天,让我很不满,便准备自己去收拾他们。出发前,为了平静心情,便给指甲做了一次新款式。

阿飞很喜欢我画的指甲,特别喜欢红色,每次做好都要拿过我的手玩半天。还想亲自给我在上面画。

我觉得男人有这种习惯太娘,于是拒绝他碰我的宝贝指甲和指甲油。

打开那乱摸指甲的爪子,收回手。我拿出块毛巾,给他擦擦头发,觉得刘海有些过长,便找出小匕首,顺着发尾,轻轻削剪起来。

他的头发又软又细,摸起来手感很好,修剪起来挺简单。

阿飞开始和我详细交代去卡洛斯那里杀人的经过,并自动略过了虐杀的大部分情节,只是简单地用“我砍了他好几刀报仇”轻轻带过。

我忽然升起一个新的希望,虽然木槿擅长看人,但有时候也会眼花看错的,而且阿飞这孩子复仇心比别人强几倍,或许他只是报复性虐杀了卡洛斯,并没有喜欢虐杀的本性

“喂喂,你又在发呆”阿飞说得正欢,见我没反应,便叫了好几声。

我赶紧回过神来,笑着提出建议:“我给你进行念力系统测试吧。”

绿化这玩意在流星街是个屁,鲜少有植物能在这种污染严重的地方生存。只有某些葬礼上才会有些捡回来改造的纸花或者绢花。

想得到杂草,要走到第九区交界处,那里污染稍微低些,可是路程比较遥远,幸好在外面给黑道做雇佣兵的摩尼给女朋友带回来一盆玫瑰,我便顶着挨骂风险,趁枯萎前去偷了片花瓣。

日头落下,最后一丝光线消失,轰隆隆的处理垃圾声音终于消停。

我在自己乱七八糟的小窝里,点起蜡烛,仿佛奥斯卡颁奖典礼主持人般慎重地拿出个稍微有些扭曲的不锈钢杯子,盛满清水,再将鲜红玫瑰花瓣轻轻放在上头,然后示意比我更紧张的阿飞过来。

花瓣落入水面的波纹终于平静,阿飞咬了咬下唇,也平定了自己呼吸,伸出双手,聚集念力,环绕水杯。

我控制自己呼吸,弯下腰,平视水面。

一秒过去,花瓣和水没有变化。

十秒过去,花瓣和水还是没有变化。

一分钟过去我示意阿飞停止。

阿飞看着毫无变化的杯子,有些沮丧:“我不具备‘发’的才能吗?”

这几乎是所有变化系初学者的入门问题,我笑着摇摇头,让他自己尝尝水杯里水的味道。

阿飞伸出食指,沾上两滴,放在舌尖上舔了舔,更加沮丧地摇摇头:“什么味道都没有。”

“这不可能,你再仔细尝尝。”记忆中,飞坦好像是变化系或特质系,我不太确定地检查水里可能出现的沉淀物。

“真的没味道,我再试试,”阿飞又对杯子施展了一会念力,放在唇边尝了尝,还是摇摇头,“没有味道,不信你试试。”

有那么奇怪的事情?我半信半疑地接过杯子,喝了一口。

然后我差点喷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