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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飞坦止住笑声,眼神正直又诚恳。

我将这撒谎成精的小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好几番,怎么也识别不出他说的是不是真话。只好卷卷袖子,再问:“你笑什么?”

“秘密。”飞坦回答得斩钉截铁。

我软磨硬泡了一会,却毫无办法。他既不怕威胁逼供,也不吃甜言蜜语这套想从飞坦口中套出他不想说的事情,打从他五岁起我就没成功过

面对这“英勇不屈”的家伙,我终于放弃,狠狠在他脑袋上敲了几下子,大步流星地转头走了。

身后又传来他肆无忌惮的笑声。

我都快气死了,回到家自个儿洗干净血污,上床睡觉,尽量不去想这件事。

过了许久,飞坦悄悄穿过帘子,摸索到我床边,趴在枕头旁,看了一会,小声赞美:“你的能力真不错。”

“滚!”我抓起枕头狠狠往他鼻子上砸过去。

他摸摸鼻子,又笑了一下,老实缩回自己床铺。

因为这件事,我和他冷战了好几天,终于在他和我老实交代自己能力的时候勉强和好。

虽然在漫画上曾经看过他的伤害反击能力,也亲身体验过一把“炽日”。

可是细细分析来,才会发现其中的可怕。

这不是故意受虐、也不是故意施虐。

伤害反击虽然有苛刻的限制条件,却是最适合飞坦的能力。

因为飞坦的攻击是有弱点的,虽然他的进攻如同狂风骤雨,让人无法喘息,看似无敌。可是天生体质问题,让他在强化了力量和速度后,便缺乏了持久力。

不停地进行高速强攻,现在的他只能维持十五分钟左右,如果敌人可以拖延过这段时间,因为体力的衰退,飞坦将必败无疑。

可是伤害反击的念力却让他的战斗方式趋向完美,在飞坦放弃普通防御,孤注一掷的狂攻下,如果敌人弱小,便会被打败,如果对方强大到可以打伤他,他便可以施展“炽日”等能力,进行恐怖的绝地反击,败退对手。

想杀死飞坦,只能一击必杀。

可是他还有洞察先机的才能,擅长寻找对方的破绽和攻击路线,加上长期的训练,普通高手根本不可能在这样的攻击中,找到杀死他的方式

他的能力实在是绝,太绝了。

果然是不世出的天才。

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飞坦听完后,却打量我,淡淡笑道:“你的能力可以杀死我。”

确实

他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是不死体质,而且擅长持久战,优势顿显。

他却对我透露了生死攸关的能力秘密。

我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你会背叛我吗?”过了好一会,飞坦才凝重地问。

我皱皱眉头:“是不是库洛洛教了你什么?那小子老看乱七八糟的书。”

“你会背叛我吗?”飞坦又问了一次,他温柔地拉过我的手指,轻轻抚过涂蓝色指甲油的指甲,长长睫毛低垂,仿佛在专心致志看着上面描着的白色兰花。

我咽了一下口水,坚定地摇摇头道:“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飞坦终于抬起头,轻轻咧开嘴,虎牙尖尖,笑容灿烂。

我告诫:“以后这个能力的发动条件不能让别人知道,知道的尽量都灭口,世界上各种念能力者无奇不有,万一有人针对你下圈套,那是防不胜防。”

这句话根本不需劝,看见能力的人,多半都去见了阎王,能活着的不过基裘一个,飞坦早就将发动时的那段咒语改用自己编的语言,外人根本听不懂发动条件,而且她眼睛也瞎了,对能力的发动条件猜测不敢确定。

所以飞坦只是随便应了几声,两人间气氛终于轻松了不少。

他继续蹲旁边看过期游戏机杂志,我悄悄拿出耽美小说啃读。

快天黑时,詹妮上门来找我借蜡烛,便闲扯了几句,走前她忽然八卦地问:“米若,听木槿说你老大不小了?”

我纠结地点点头,表示不想提这个话题。

沉浸幸福中的詹妮却将八卦精神发扬到底:“你要不要找个男人?我帮你介绍吧。”

“不要。”这个世界上那里都不缺三姑六婆,我拿着书,整个人僵了一会,赶紧递上蜡烛,连拉带扯地将这个八婆糊弄出门。

詹妮讪讪离去。

这时飞坦也从门口钻了回来,有点好奇地问我:“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

我想起悲伤往事,掷地有声,正气凛然道:“我根本不喜欢男人!”

这句话毫无作假。

飞坦手中的杂志落地,整个人都给震傻了。

摸不清的心思

我想自己可能说错了什么。

从那天起,飞坦看我的眼色总是怪怪的,尤其是詹妮、玛琪等来串门的时候,他还会格外多看几眼,时不时过来打断话题,气氛极其诡异。

过了好些日子,我发现他偷偷问库洛洛借某种心理书来看的时候,才恍然大悟——这孩子把我误认为女同志,正在努力寻找纠正的方式

天崩地裂、海枯石烂、地动山摇、电闪雷鸣、怪兽打败奥特曼等形容词都无法形容我此刻震惊的心情。

我想重新解释,又有点不好意思,便涨红着脸,将他拖入小黑屋,扭捏着说:“那个那些书你别看了,我没有问题。”

“确实没有问题,你有自己选择的生活方式,我完全理解。”飞坦回答得很快,态度也很端正。

遗憾的是我来之前翻过他看的书折起并画了重点圈圈的那页,恰好是《同性恋不能视为病态》那一章,里面详细解释了同性恋的先天与后天造成因素,后天形成的女同性恋的性取向通常与童年经历或者周围人影响有关,还存在一定的纠正空间。专家建议周围的人从不歧视、接纳他们做起,并逐步研究形成的因素,若是还存在改变可能,可以循序渐进地尝试心理抚慰与说服更改性取向。

那家伙想把我扳直可是我根本没弯啊!

于是我继续解释:“我也不喜欢女人。”

沉默

过了好一会,飞坦才僵硬地问:“你喜欢什么?”

这个问题让我陷入了困境,男人和女人都被排除后,我总不能说自己喜欢人妖或野兽吧若是和十岁出头的小男孩诉说自己的悲情体质、恋爱史与情感形成原因,似乎又太难看

最后只能回答:“我什么人也不喜欢。”

飞坦的眼神沉了一下,脸色不太好看。

这次我反应很快,赶紧摸摸他的脑袋,补充:“我是喜欢你的。”

他神情稍缓。

我想想,再补充:“毕竟是自家的徒弟,从小看着长大,师父当然喜欢你,乖,别闹别扭了噢!”

飞坦狠狠瞪了我一眼,打落我在他脑袋上肆虐的爪子,默默往门外走去。

我摸摸手,怕他心里不高兴,造成未来不睦,便决定将两人的关系再拉近点,于是热情地在背后建议:“古书里面有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又比我小那么多,我很乐意你将我当妈看”

话音未落,飞坦转身、抽刀、飞刺一气呵成。

我手忙脚乱地抓住刀,他顺势一拔,刀中藏剑狠狠刺入我腹部,转剑、拔出,然后向后翻身踢出,踹断我的琵琶骨,自己已经飞身三尺外。

唉,也难怪

这孩子以前叫过我姐姐,大概很介意自己忽然矮了一辈,而我向往熟女,也不喜欢被人叫得很老于是等伤好后再度建议:“你将我当姐姐看也成”

飞坦的第二波攻势随后而来,凶猛无比。

我一边格挡,一边研究,到底是什么激怒了他?便问:“你在进行突袭训练?”

“去死吧!”飞坦一点面子也不给我。

我怒了:“你究竟在生什么气?刚才还好好的!”

他傲慢地撇撇嘴:“没有生气,只是忽然看你不爽!想练练手。”

喵的!木槿果然没说错,这家伙就是易怒、暴躁、善变、不讲道理的性格!

不尊师重道,就抽死他个小样的!

流星街和外面世界一样有家庭、友情、恋爱,不同的是外面世界夫妻或朋友间起了争执,通常动嘴皮子,顶多卷袖子,用拳头互殴几下。在流星街吵架却是抄起刀子、板砖、铁管从街的这一头追到那一头,不打到头破血流不罢休,吵闹完大家又和和睦睦过日子。

所以,流星街有句谚语:不打不闹不是一家人。

我和飞坦是一家人,所以打得很凶,房子破了又补,补了又破,东一块西一块到处是补丁,难看得很。后来我实在看着不像话,便找来白油漆将它上上下下重新粉刷了一次,遮掩那些丑陋的伤疤。

飞坦看着雪白的墙壁,便站过去,小心翼翼地用铅笔重新在墙上划下一道身高记号,又将我抓过去也做了道记号,对比一下,很坏心肠地说:“再过两年我就比你高了。”

他自信满满,认为自己最少会长到170公分以上。

我默默低头喝水,却没敢打击。

幸好他得意之下,将我的沉默误认为是在郁闷自己的矮小身高,所以没有追问下去,反过头来安慰我:“就算我将来比你高,也不会嫌弃你。”

我继续低头喝水,不打击

不过,现在的飞坦虽然身材依旧瘦削,肌肉却结实了许多,脸孔依旧清秀,静静坐着的时候看起来人畜无害,很是乖巧斯文。甚至有好几个小女孩暗恋他的力量和相貌,悄悄送纸条,还上门徘徊

这些纸条是我转交的,一共四张,年龄范围从六岁到十一岁,内容从含蓄到直接画心心,良莠不齐。

飞坦知道这事后有些愕然,便好奇地接过来翻看了一下,而且他记性甚好,听我描述后很快认出那些女孩子的名字,并加以毒舌点评:“乌尔丽卡没门牙,艾贝懦弱得和只耗子似的,阿莉似乎是那个块头比熊还壮的家伙?潘西长得不错,上次我和库洛洛他们一块儿去第四区玩,她也有跟着去,进攻能力在女孩子里面算过得去了。”

虽然两区冲突已经过了很久,但是大家都记仇,私下小交火无数,木槿推崇最好的锻炼方式是实战,所以让库洛洛和玛琪直接去干架学习格斗能力,飞坦很难得地佩服了库洛洛的组织与收集情报能力,便参加了他们的团体活动。

我见是他未来BOSS带队,料想不会出大问题,除了叮嘱飞坦不要太过暴虐后,便睁只眼闭只眼随他们去了。除此以外还有些未来幻影旅团里面没有名单的孩子,我也无法一一全部记得。不过潘西这女孩是有印象的,便问:“是不是那个长长的金色卷发,眼睛水汪汪,长得蛮漂亮,格斗天也赋不错的姑娘?”

飞坦点点头,然后盯着我看。

我想想潘西的人品,欣慰地点头道:“那孩子不错,脾气好,识大体,如果你和她交往,说不准可以改掉暴躁的性格。”

飞坦听完我的分析后,皱眉问:“就这样?”

我点点头:“我从不干涉小孩早恋问题。”

“你这女人有病!看书看坏了脑子,转得尽是什么乱七八糟念头?迟早我会半夜切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豆腐渣!早恋?!恶心!”飞坦忽然暴怒起来,顺手将桌上几张纸条狠狠撕碎,丢出窗外,又轻蔑骂道,“潘西是个更蠢的蠢货,防御的时候满是漏洞,下手犹豫不决,耽误大家时间!你转告!如果以后战斗时再妨碍我的路,我就干掉她!”

不过想做开明家长,却遭这番漫骂

而且流星街人平均寿命低,婴儿夭折率高,为了人口增长,素来推崇早恋,非战斗人员的女孩子很多二十岁不到就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我冤啊

我将满腹委屈化作怒火。

第N次家庭内部大战再次打响,刚修好的墙壁又破了个洞,让朦胧晚霞温柔投入,路过的行人对我们投来见怪不怪的眼神,然后继续路过。

虽然飞坦只被打伤了手臂和腿,伤势比他重却早他一步康复的我只好扛起木板继续做修理工,好不容易折腾到半夜,也不想弄晚饭,便塞了些不知有没过期的面包给他自行解决。

飞坦包扎完毕,斜斜倚在靠枕上发呆,有一口没一口吃着面包。

我躺在床上,想起穿越前看的无数他的同人文中,或娇弱、彪悍、可爱、任性、低调、人见人爱等各类女主角,忽生八卦之心,便爬下床,凑到他身边,推推肩膀,笑着问:“阿飞,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飞坦给面包噎住了。

流年

夜色下,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过了好久,他才含糊说:“大概是比我强的女人”

我震惊了,以飞坦未来那狠辣的出手,彪悍的能力!还有矮小的个头想找个比他强,而且肯要他的女人简直难于上青天。

完了,这孩子和我一样,注定一辈子打光棍的命了。

默哀中,飞坦抬起手指,轻轻拨弄我的发梢:“为什么问这个?”

“好奇。”我诚实地回答。

“你想干什么?”飞坦警觉了。

“我什么也不想干,就是问问”我想起他讨厌这些事情,急忙掩饰,“上次看见卡特和安妮同居了,他们才十四,羽毛生娃的时候才十五所以我关心你心理健康,不要太过早恋啊!影响学习!”

这番乱七八糟的话下来,纵使夜色茫茫,我依旧感到飞坦在目瞪口呆

过了好一会,他才拉拉我头发,不满地喝斥:“啰嗦!”

为了广大穿越女的性福,我再次八卦地追问:“有没考虑条件降低点?”

“你到底想怎么样?”飞坦怒了,狠狠逼问。

“我想抱孙子。”我不小心将正常向养成的最终野望脱口而出。

飞坦偏了偏身子,在镜子的反光中,我终于发现他的双眼正在冒火然后左手狠狠往下一拉,我可怜的头发便被整缕用力扯了下来,拉得头皮好疼

“你在干什么?”我惊讶地问。

他迅速翻身跳起,像头愤怒的野兽,在我肩膀上咬掉了一大块肉。

可恶

伤口迅速愈合,他擦擦唇上血迹,继续钻回被子睡觉,怎么叫都不肯应。

我觉得八卦也算是得到了一点情报,便心满意足地爬回自己的床,然后闭上眼祈祷——希望能来一个比飞坦强悍的女人,搞定这暴躁的家伙,然后天天家暴他!哪怕是穿越女也无所谓!我一定在旁边袖手旁观,赞美打得好!

神从来不眷顾流星街子民。

祈祷没有任何效果。

想想也是,任何穿越女,穿越来这个高危猎人世界,哪怕再花痴也不会主动来招惹这NO.1的暴虐份子,只要她还有那么一丁半点脑渣子

如果早知道阿飞是飞坦,我也跑了。

咋就那么不小心,给他小时候的纯洁可爱骗到了呢?

现在想翻身都不行了。

不过想想大家相处的这些日子,我也不后悔就是了。

唉声叹气了一会,我将此事抛之脑后,很快便睡着了。因为再忙也不能耽误孩子练习,早上起来飞坦就要去训练,我得留下来整理床铺、打扫屋子、烧饭做菜、缝补衣服、去育儿所给孩子换尿布、喂吃的忙完一切后再去给飞坦进行攻防训练,和实战训练,最后抓他用食指指头在图钉上倒立三小时。(这是《幽游白书》中幻海的训练方式给我带来的灵感,经大量实验和尼特罗的肯定,对练习念力凝聚大有好处。)

我真是个称职的家庭主妇啊

枯燥无聊地等待飞坦倒立的时候,我从随身小包包里拿出宝贝指甲油,在指甲上铺了层珍珠白底色,然后用一支超小号描笔,沾上红色,细细画起梅花来。

指甲彩绘是项技术活,除了要绘画者心静手稳,还要具备审美和造型功力。

十个指甲,十支梅花,每支形态各异,却要达成统一的整体。

我不小心将左手小指的梅花设计坏了,只好重来。

没想到洗甲水用完了,我犹豫片刻,采取老办法处理

深呼吸两口气,用牙齿咬住画坏的指甲边缘,狠狠一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