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飞侠把脸埋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

“我要你。”

“这…你不是…”他犹豫着。

“已经四天了,过去了。”

‘那好吧。”

也许是他们积攒了几天的激情,总之,这一晚比任何时候都□迭起,让人不止一次魂销天外。

季飞侠蜷伏在他的怀里,低声呢喃:“这是我最快乐最尽兴的一次。我会把它当成最精彩的电影时不时的回放。”

“哎,你怎么能说是最尽兴呢?我觉得我每一次都很强大的。而且以后身体完全康复会更强大的。不信你等着。”田景君觉得她这么说有点伤他的自尊。

季飞侠笑着。她怎么忘了这是每一个男人的逆鳞。遇到这种问题,再大度温和的男人都有可能会和你翻脸。

“行行,我错了。是空前但不绝后的尽兴,行吗?”季飞侠连忙知趣的改正错误。

“不行,不能就这么饶了你。”对方还是不依不饶。

那一晚,大概是他最百无禁忌的一夜。从他们认识以来,他一直都是十分平和克制的。可是那一次,他却突然从君子化身鬼畜,化身为一个最热情最奔放的情人,不停的挑逗她、满足她。一次次的带着她在欲海中乘风破浪,扬帆远航。

两人折腾了大半夜,直到身体吃不消,才不得不睡去。

第二天,季飞侠破例先起床。

她右手受伤无法做早餐,便下楼去买了早点上来。

等她把一切都拾掇好,田景君才慢腾腾的起身。季飞侠看着他倦怠的脸色担忧的说道:“你先吃饭,一会儿再睡个回笼觉。”田景君摆摆手:“没事的。”他坐在床上,怔怔地看着她,蓦地,一把拉过她的左手,抱到自己的腿上,蹭着她的脸说道:“昨晚,没吓着你吧?”季飞侠脸色绯红,吃吃地笑着不说话。

“你说话嘛。”田景君显得有些不安和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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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五十五章用尽全身力气(二) ...

“不说,你吓着我了。”

“哼——”田景君学着她的口吻轻哼一声,他抱着她左右摇晃个不停,像个不倒翁似的。

“行了,你再睡一会儿。”季飞侠拍着他的手哄劝着。

“你陪我。”

“行。”田景君没有逞强,吃点东西后又睡了过去。

季飞侠一直陪着他,直到他彻底睡熟才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她轻轻地掩上门,独自在客厅里转来转去,什么也干不下去。看电视,里面的你情我侬,家长里短看得烦。听音乐,嫌太吵。出去,外面的风景虽美,可她一个人出去,又觉得心情彷徨。

百无聊赖中,她推门进了另一个房间。这是田景君父母生前的卧室。里面的床和家具都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桌上摆着一张黑白结婚照。照片中的两人只身着最简单的衣服,并肩而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神情安详幸福。

她和他还没有照结婚照呢?季飞侠突然想到。到时候,他们也要一张这样的。良久以后,她叹着气放下照片,随手拉开床头的抽屉。里面放着两本笔记本,一红一黑,看封面都有些年头了。

封面上有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名:景奇。原来这是田妈妈的名字。

这本日记写的是她和田爸爸的相识相遇相爱经过,语言平淡真实,一字一句娓娓到来。

“田令尹。”季飞侠也得知了未来公公的名字。

季飞侠一边看一边感慨,她婆婆真是个大胆豪放的妙人。以她的做派在三十年前那真是有点大逆不道了。看完红本,她又去翻黑本。

黑色日记本的第一页就写着这么一首诗:

这一张床,你曾睡过;

这一个枕头,你曾枕过;

那一张椅子,你曾坐过;

那一条路,你曾走过;

这一辆车,你曾骑过;

我的身,你曾抚过;

我的发,你曾梳过;

我的眉,你曾描过;

我的心,你曾来过;

现在,

床空了,枕寂寞了,椅冷清了,路萧瑟了,车生锈了。

发乱了,眉淡了,身空虚了,

心,消失了。

季飞侠正看得入神,门吱呀一声开了。田景君打着哈欠走了进来,他不满的抱怨:“我一醒来找不着你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季飞侠偷看人家的东西被抓住,有些心虚的说道:“随意翻到的,正好向公公婆婆取取经。”

“取什么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式。”田景君说着也学着她盘腿坐在地板上。

季飞侠叹道:“我以前很害怕,自己没有爱人的能力。”这是真的,曾经一度,她以为自己患了爱无能这个很多人都有的病。

“傻瓜,这是人的本能,怎么能不会呢?就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而然的,你以为自己不能,那是还没遇到对的人。一旦遇上了,你就会了。不过呢,很多人都遇不上的,不是早了就是晚了,或者是不早不晚却又造化弄人。”

他这番话又引起了季飞侠心底的悲凉之情。她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默默地往他怀里一钻,闭上眼半天不说话。

田景君无限温柔的摸着她的头发,轻轻地叹道:“飞侠,你有事在瞒着我。”季飞侠心里一惊,张口就说:“我——”田景君又接着说道:“算了,你不想说就算了,等想说的时候再说。”

他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道:“你记着,好事可以不告诉你,但,不好的,要记得给我说。我可以帮你分担。”

“还有,如果你出轨了,也要记得瞒着我,不然,我会去杀人的。”

“你混蛋!谁出轨,我又不是动车。”季飞侠怒吼道。刚才的悲凉气氛被这句话一冲而散。

田景君大笑着起身,猛然抱起她,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季飞侠不好意思的说道:“田田,我是不是太重了?”

“不重不重,沉甸甸的抱着踏实。”

“切,还不是重!”

“抱习惯了就好了。”

她的双臂缠在他的脖子上。把脸埋在他的脖颈间,贪婪的嗅着他独有的气息。

他的身上干燥、温暖,混合着香皂和阳光的气息。她情不自禁的吻起他,从他的下巴开始,一点一点的啃咬,像一只调皮的小老鼠一样,一寸寸的往下挪。

田景君的气息越来越不稳,他用哑沉的声音说道:“小心我卷土重来。”季飞侠不敢再深入下去,只好恋恋不舍的停住了这富有挑 逗性的动作。

“景君,你的胃以前采取的是什么治疗?是手术还是药物?”尽管这个时候提起这个让人很不舒服,但她又不得不提。

田景君不明白她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沉吟了一下还是认真解答:“因为我早有思想准备,所以在早期就发现了,当时听取医生的建议采取的是化疗、放疗再辅之以中医调理。开始是有点效果,但四年前又加重了。没办法只好进行手术,切除病灶。2年前病情再次加重,但大夫说,我的胃已经是个残胃,不可能再进行手术了,只能采取中医调理外加西药和止疼剂让以后的日子好过些。再后来就遇到了你,然后又有了转机。”田景君声音很平淡的叙述着。

“你说你的胃只剩下了一半?”季飞侠小心翼翼的摸着他肚子问道。

“嗯。”

“怪不得食量那么小。”她叹息着,手指隔着衣服在他肚皮移动。

“没事了。我现在不是挺好。”

“你一定要更好,不然,我绝饶不了你。你碰了我的身子,就得对我负责到底。”季飞侠带着哭腔以一种近乎无赖的声音说道。

“行行,我会对你负责。”田景君连忙她告饶。女人就是爱颠倒是非,明明是她先勾引他,自己又倒打一耙。

两人正腻得起劲,田景君的手机响了。是于雨打来的。

“喂,飞侠,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两人走了。还有季飞宇被发送到运城服刑去了。”

“这些日子麻烦你了,家里的一切还好吧。”

“一切都挺好,你们回不回来,挺想你们的。”

两人聊了足足有二十分钟。田景君一旁等得着急,又走过去把她抱到自己的腿上。季飞侠开始挣扎了一会儿,见扭不过他,索性不再理会。

“行了,我不打扰你们了,好好的度蜜月吧。”于雨在那端贼兮兮的笑道。

季飞侠断了电话,左手便开始不停的在他身上又掐又拧的。

田景君笑吟吟的看着她也不躲闪。待她掐够了,才正色问道:“我们还回去吗?”季飞侠默然。

田景君看她似乎不太想回,连忙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我也怕他们再来闹。”

“你想回去?”季飞侠抬头问道。

“呃,也不想。”

“骗人。”

田景君静默了几秒钟才缓缓地说道;“等过些时候再说吧,不过,我觉得还是李家村适合我养病,不知怎么回事,这几天,我觉得没以前好了。”

“什么?”季飞侠脸色一白。才一个星期而已!竟然那么快吗?田景君一看她吓成这样,连忙笑着补充道:“你别害怕嘛,也许是我多疑了。也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季飞侠木着脸,动作迟缓的从他身上起来。

“你怎么了?就这点事——”田景君连忙起身去安慰她。

他看着她,有点鹦鹉学舌的说道:“不知是谁在向我求婚时,说自己内心强大,什么事都经受得起,现在看来都是骗人的。我就这一句猜测的话你就这样,那以后我要是不在了——”田景君话没说完。季飞侠的脸色更白了,她神情复杂的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进了洗手间,咚的一声把门撞上。田景君愣了一下,抬步追上去。

门从里面锁上了。水龙头里的水哗哗的流着。

“飞虫,你让我进去。”田景君用哀求的声音说道。

水龙头关上了,季飞侠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你进来做什么,给我一点隐私好吗?”这是拿他的话来堵他呢。田景君尴尬的干笑两声。继续恳求道:“你让我进去嘛,下次我也让你进好不好?”

季飞侠没理他,水龙头,抽水马桶一起响了起来。

笑容僵硬在他的脸上,他愣愣地站在门前,手扶着门把,以一种雕像的姿势站着。侧耳倾听着里面的声音。

两种声音还在持续着,哗哗的水声撞击着他的心扉,蓦地,一种不安攫住了他,他拍着门,用一种惶恐的声音喊道:“飞侠,你再不开门,我就撞门了。”

他的话音刚落,门,咣当一声开了。

季飞侠的脸刚洗过,还带着水光。田景君盯着她的脸,在仔细的寻找着什么。他看见了她的眼睛红肿而湿润,那种湿不是水洗的,而是,泪洗的。

再向下看,她右臂上的纱布也跟刚才不一样了。

“你又动伤口了?”田景君吼道。

他拽过她的右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最后才说道:“走,先去诊所换纱布,回来,我再找你算帐。今天你务必得给我说清楚。”

他怒气冲冲的拽着她出门。季飞侠像木头似的被他拉着,亦步亦趋。

诊所不远,走五分钟就到了。诊所的大夫跟田景君很熟,一边热络的聊着天一边给季飞侠仔细的包扎着。

“注意别沾水,别动不动就揭开看看。我再给你开点消炎药,配着吃。”

“大夫,能不能给她包一个她解不开的形状?”

大夫笑笑,摇摇头说:“这个,真没有。”

田景君看了季飞侠一眼,那种目光就像一个无奈的父亲在看淘气异常的女儿一样。

他付过钱,拉着她回家。

“田田,我想在外面走走。”季飞侠小声说道。

“不,回家。”

“好不好?”季飞侠的声音里有一丝撒娇的意味。

“不——”田景君虽然仍在拒绝,不过语调柔和了许多。

“算了,绕一圈回家。”他妥协。

两人手拉手慢慢地走着。

景色仍跟以前一样,秋阳和煦,桂子瓢香,湖光山色如诗如画。可是,这一切对季飞侠再也没有了当日的吸引力。再美的景,心情不好也没用。

磨磨蹭蹭着,季飞侠终究不得不跟着他回家。

一进家门,田景君就给倒了一杯水放到她面前。

说道:“现在,我们说说刚才的事吧。”

“真没什么,我刚才不就是上个厕所吗?”季飞侠吱吱唔唔。

“别想蒙我。这已经是你第二次撕开纱布了?上厕所需要解开纱布吗?难道你的皮带拴在胳膊上?难道你的内裤身上胳膊上?”田景君一针见血。语气尖酸。

这是季飞侠呆若木鸡的看着他,这是她第一次见他用如此凌厉的态度跟自己说话。

“不说是吧,我也去洗手间。记得,明天早上再叫我。”田景君起身欲走。

“喂,你别走——我说还不行吗?”季飞侠连忙拉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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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五十六章坦白 ...

“我说还不行吗?”季飞侠妥协了。田景君本来就是吓唬她,季飞侠一挽留,他顺势坐下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季飞侠犹豫了几秒钟,最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交待清楚。田景君听毕,微蹙着眉头,抚额沉吟不语。季飞侠以为他不信,连忙说道:“我知道这事太过离奇,可我没有骗你,不信你看我右手腕上那个红印子。”

田景君抓过她的手,沉声制止道:“谁说我不信,我只是觉得、太过离奇而已。别动不动就拆开看。”他的眉头渐渐舒展,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

他感叹道:“看来,我们俩还真是合作之合呢。我还一直以为李家村的空气好,才让我的身体也跟着恢复了。竟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缘故。”

接着他又问道:“还有谁知道?”

季飞侠摇摇头:“只有你,连大姐都没告诉。”

田景君点头:“这就对了,不要让别人知道了,否则说不定有人会生出别样的心思——当然了,大姐不会害你的,但就怕她说漏了嘴。”

“我知道,以前没告诉你,是跟你、还不熟,后来隐瞒是因为怕你知道真相后灰心气馁。我真的不是信不过你才瞒着的。”季飞侠小心翼翼的辩解道。

田景君脸上的笑意越发深了,看着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对自己这么小心翼翼,他的心底油然而生一种奇异的满足感。他习惯性的把她拉到自己的大腿上。轻柔地她的右手腕安慰道:“该出现它自动会出现,你三天两头的解开有用吗?”

“还有,它是因你受伤而消失,说不定等你伤好了它回来了。”

“真的吗?”季飞侠的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声音也随之激动高亢起来。

“当然是真的,所以你要认真的养伤。”季飞侠听到这话眼神又黯淡下来。

她担忧的说道:“如果它不回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