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壮好奇地看着子安,“你是怎么做到的?还真让她把三皇子交出来了?”

“知道结果就好,过程不要知道,太肮脏!”子安微笑,拉过三皇子,坐下来问道:“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三皇子点头,“知道。”

“怕吗?”子安问。

“不怕,怕了也无用。”三皇子年纪小小,竟十分镇定,从进门到现在,是一点惊惧之色都不曾露出过。

“好孩子,经过这一次,要知道加强警惕了。”子安道。

“婶娘放心,我知道了。”三皇子施礼,“我知道是婶娘救了我,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你这小老头!”子安揉了他的脑袋一下,笑着说,“行了,跟你母妃回去休息吧。”

梅妃感激地看着子安,哽咽道:“正如皇儿所言,你的恩德,没齿难忘,这一次若不是你,三儿怕是回不来了。”

“别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快去吧,孩子出去一整天,怕还没吃饭,回去给他弄点吃点,让他早点休息,明儿还得上课呢。”

“好,好,”梅妃擦了一下眼泪,再深深地看了子安一眼,“那,我便先去了。”

“嗯,去吧!”

梅妃跟壮壮施礼告退,又对子安点了一下头,牵着三皇子出去了。

“小刀!”子安喊了一声。

“在呢!”刀老大从殿外进来。

“去宜兰宫一趟,便说方才阿蛇姑姑卜卦,说七皇子就在房中,或许是睡得太死,掉在了床底下,让他们去找找吧。”子安说。

“是!”刀老大笑着出去了。

壮壮坐下来,嗤笑一声,“你这混账,竟然懂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

“毫无线索,只能这样了。”子安耸耸肩,“但是放心,没对你侄孙儿下手,且校场守卫森严,要带走一个人不容易,只是给他吹了口烟,藏在床底上,让他睡大觉。”

壮壮点头,“我知道你做事有分寸,必定不会伤害他,只是个孩子罢了。”

壮壮这样说着,却也皱起了眉头,七皇子的性情,若说只是孩子,那这个孩子的教养就太差了。

也有可能是品行,可这品行总不能是与生俱来的,一定是有人教导。

七皇子被送去校场也好,省得被宜贵妃荼毒了。

“经过这一次,宜贵妃必定会加强守卫,让人暗中保护七皇子。”子安本来不想动用这一招的,因为这是最狠的杀招,轻易动了,以后便很难把宜贵妃拿捏在手中。

阿蛇姑姑果然没住多少天,临走前,叫了子安和壮壮过来,“江山代有才人出,你们的事情,老身和老祖宗不想管,也管不了,总不能管一千年的,是不是?”

“是的。”壮壮说,“放心吧,您去陪着老祖宗,她如今身边也离不开人。”

“嗯,老身也没什么可给你们的,只给你们一句话,遇事不要慌,一定要冷静,不要被人牵着鼻子走。”阿蛇姑姑严肃地道。

“子安受教!”

“这一次三皇子的事情,大概可以看出一些问题来,那就是对方很着急,为什么这么着急呢?因为皇上的病情拖不了多久,他们要皇上立太子,而不是要一份遗诏。”

“阿蛇姑姑,那您认为,梁太傅和宜贵妃之间,是否有勾结来往?”子安问道。

“不知道,总之,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人心思变啊,为了权势,为了帝位,多残毒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老身这么多年,也见了不少,你们看着办吧,有什么事,自己解决。”

阿蛇姑姑招呼子安上前,递给她一瓶东西,“送给你,对你有益处。”

子安接过来,掀开盖子闻了一下,顿时皱起眉头,“醋?”

这阵子她是跟醋扛上了吗?

“多喝点,喝醋有益身心健康啊。”阿蛇姑姑意味深长地地看着她。

子安放下瓶子,“老七也给我喝醋,您也给我喝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就不能说个明白吗?”

“不能,什么事都说明白了,这世间还有什么好玩的呢?”阿蛇姑姑透着几分严肃。

子安无奈地道:“好吧,都喜欢猜,猜了才有意思是吧?”

这在古代生活,光猜来猜去,脑细胞就能每天死一箩筐。

你喜欢我吗?你猜!

你今晚吃饭了吗?你猜!

你是不是傻逼?你猜!

阿蛇姑姑走了,老太君也出宫去了的,壮壮让老太君入宫克制贵太妃,老太君虽不愿意,却也只能来了。

因为,皇上的病情加重,子安无暇应对其他,只能是专心守着皇帝。

皇帝如今可真是不能驾崩啊,一旦驾崩,这烂摊子够呛的。

梁王和夜王两人虽说扛得住一阵子,可两人在朝中几乎没有人脉,若不是崔大人和礼亲王帮衬着,很容易着道。

夜王行事刁钻,但是政事上的东西,光凭行事刁钻是无用的,因为终究是有其规律在。这不,太尉这一次遇到了麻烦了。

第四百八十四章塘报来传

因朝中如今没有丞相,连太傅都被炒了鱿鱼,摄政王出征,带走了萧拓苏青倪荣,所以这位夜王人手远远不够啊,那怎么办呢?底下的人又不知道哪些可靠哪些是二五仔,只能是用了自己身边的暗卫。

这暗卫是没有官职在身的,等同他在江湖中设立的那个帮派,稍微好一些,好歹叫暗卫,也受皇室认可,却不受朝廷认可。

无官职在身,办起差事来自然就遭受多方的质疑,首先跳出来,就是那些拉屎下冰雹都不肯挪移半分的御史。

早朝上,他们提出,若再让暗卫干预朝政之事,便去皇上面前参奏一本。御史有一个很大的特点,是有错就认,认错之后继续一意孤行,从不改过。之前梁太傅逼宫一事,皇帝饶恕了一群人,美其名曰是为了让这些人对抗南怀王,其实,是他身子骨不好,国难当前,他不能大批撤换官员,只能是暂留其职,但是这些人留下来之后,直接就和南怀王搞起了对抗,这本来是和夜王没有什么关系的,可偏这个南怀王唯恐天下不乱,每日议事本没他什么事,却总爱来晃悠,还经常搭

着夜王的肩膀老九老九亲密地喊着,这不禁让人觉得,这夜王和南怀王结盟了。

这不,夜王用自己的人办差,便被有心人利用了一番,在御史面前煽动情绪,御史存在的最大功能,就是挑错,挑所有人的错。

这好不容易找到存在感,当然不愿意放过。

所以,这日的早朝,便几乎成了声讨夜王的大会。

这事儿其实也不难办,只要夜王答应不再用自己身边的人办公差就行,毕竟,也只是一句承诺,可私下你爱用谁用谁,谁管得着你啊?

御史只是见有官员反应问题过来,便处理一下而已。

您夜王好歹给人家点面子,是不是?

可这个夜王还真是轴,又轴又倔,这早朝上人家声讨他半天,他似乎浑然听不出来,还跟着附和,说这种人就该逐出朝廷,不让他回来。

这让人家怎么说话呢?他可是皇上请回来主持朝政的,本来小惩大诫就没事,你偏说要逐出朝廷,这不是打皇上的脸吗?

更有甚者,他竟然说自己不懂得处理政务,不能担当太尉之职,要当场挂靴而去。

这可吓着了御史,他这走了干脆,横竖谁都不爱看见他,但是,他可以死,可以患病,可以遭遇意外,总之一切都可以,就是不能让他们赶走。

这担当不起啊。这声讨大会,最后变成了挽留大会,再之后,竟成了表彰大会,把他新官上任三把火做的那些事情都抬举成为了好事,他夜王也深得百姓爱戴,百官服从,让他继续在太尉的职位上历练,做几件造福百姓

的事情。

梁王看着南怀王的嘴巴几乎都扭成麻花辫子了,实在是好笑。这种事情,也只有九皇叔能做得出来啊。

这不动声色扭转局势,还落了一顿猛赞,说真的,梁王觉得他有点…不要脸。

因为,他今天一直都在附和,人家问罪,他附和,人家赞赏他,他更是附和,一个劲地点头,小鸡啄米般,谦虚地接受了。

退朝之后,子安去了惠庆宫,把今日之事告知了子安和壮壮。

壮壮乐不可支,“他就是这么不要脸。”

子安是刚从熹微宫回来,刚喝了一口水,听了梁王这样说,直接把水喷了出来,喷在梁王的脸上。

小荪急忙拿出手绢为梁王擦拭干净,梁王面无表情地道:“幸好当初没娶你,就这么莽撞的人,本王真要不起。”

子安笑道:“行,我知道谁都比不上懿儿的,最近咋样啊?懿儿还有没有给你信啊?”

“给了。”梁王骄傲地抬起头,“隔天一封信。”

“哟!”壮壮笑了,“这么痴缠啊?那还不赶紧去禀报你父皇,让他早日定下你的婚事?”

“本王给她,隔天一封。”梁王郁闷地说,那小妮子已经足足有半个月没给他来信了。

“啊?你给她写啊?隔天一封,你都写什么啊?有这么多话可以写吗?”壮壮好奇地问道。

“什么不能写啊?我今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都可以写。”

“那不是记流水账吗?”子安摇头,“你这日常生活可跑断了马腿咯。”

“哎!”梁王愁了,“这战事开始到现在,一眨眼半月余,昨天有塘报回来说如今大军在北桥附近扎营。”

“在北桥扎营?距离阵前有多远?北漠那边动向如何?”子安连忙问道。

“距离阵前吧也有些距离,塘报不够详细,本王也不知道如今实际情况如何,倒是打了一场,小打小闹。”

“打过一场了?”子安心惊胆战,这战场就是厮杀的地方,是天下间最残酷的地方,她每天晚上躺在床上,都担心不已。

“别担心,就是先头部队碰上了敌方的百余人,应该是前来探路的,都拿下了。”

“嗯,有什么消息马上告诉我。”子安道。

壮壮安慰道:“你放心吧,老七战场经验丰富,是老将了,没事的。”

子安勉强一笑,“是啊,我不担心的,他又不是头一次上战场。”

壮壮拉着她的手,“真没事,我不是安慰你,老七选择挂帅出征,就有一定的把握。”

子安点头,“我知道。”

一定的把握而不是十足的把握啊,而且,战场上的事情,诡异多变,谁都不可能说自己是常胜将军的。

“那个秦舟元帅,听说很厉害,你对她了解吗?”子安问梁王。梁王道:“北漠是重武的国家,武将在北漠有很高的地位,秦舟…或者说秦家在北漠的势力十分大,皇帝也很是倚重,即便是北漠的镇国王爷,都得让她三分,至于之前来的祁王爷,和秦舟不同主派,两

人听闻也暗中交手过几次,可他都在秦舟的手上吃亏过,这个人不简单,虽然是女将,却比很多男儿都厉害。”

“我听闻她打仗很少吃败仗,是不是啊?”

“是的,她几乎没有怎么吃过败仗,但是听闻她也很怕一个人。”

“南梁的懿礼公主。”

“南梁?懿礼公主?懿儿吗?”子安一时糊涂了,怎么又来一个梁国?“不,不是,有两个梁国,一个是北梁,一个南梁,北梁便是宋家的天下,至于南梁,则是李家的天下,这个南梁懿礼公主,坊间有传言,说她是清河郡主死后附身上去的,当然了,这只是坊间的传闻,不足以信,但是北漠在与南梁交手的时候,便曾在这个懿礼公主手下吃过亏。”

第四百八十五章保重

“你快跟我说说,这个懿礼公主是如何打败秦舟的?”子安连忙问道,这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秦舟这么厉害,还是对她做多点调查比较好。

“是北漠使臣去了南梁,在国宴上,懿礼公主骑术胜了她,且在军事方面,秦舟刻意刁难,都被这个懿礼公主逐一拆解。”

子安不禁失望,“那只是打嘴炮吧?嘴上说说的,在战场上却未必是这回事。”

“可秦舟却怕了,她一代名将,却怕一个皇室公主的军事谋略,若只是打嘴炮,她会怕吗?”梁王道。

“有这方面的资料吗?”子安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有是有,不过要找一找,你要来做什么?”

“研究一下。”

“好,本王命人拿进宫给你。”梁王说。

第二天,梁王便命人拿了资料进来给子安,其实资料不多,因为懿礼公主和秦舟没有怎么交手,不过国宴上的事情被传颂了出去。

子安研究了一下她们两人纸上谈兵的例子,不禁觉得,这个懿礼公主着实厉害,即便是排兵布阵,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难怪秦舟会怕。虽然只是纸上谈兵,但是子安却能观摩出秦舟大概的作战模式。她这个人很进取,强攻是不可能攻得下,因为对方兵强马壮,强弱悬殊,但是秦舟怕计谋,怕游击战,她是大部队碾压过去的,打游击战不

行。

她再找了资料研究秦舟的作战模式,发现果真如此。

她写了一封信给慕容桀,让驿站的人马上送去。

不过,送去之后,她忽然想起慕容桀出征之前说的,让萧侯爷和陈家的十二位将军去做虱子,应该也是打游击战了。

子安不禁笑了,哎,她担忧他,一个劲地做着无用功的事情,正如壮壮说,他都是老将了,怎么会不先摸清楚敌人的作战方针?

只是,真挂心啊,静下来的日子好难熬。

北桥军营。

自打大军开拔至今,已经有半月余。双方都在按兵不动,守住这北桥战线,是因为北桥镇有作战优势,三面环山,要攻入北桥,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西北边的官道,官道被高山夹住,大周军队已经占据了两面的高山,若秦舟部队开进,

则进入伏击地带。

当然了,秦舟不可能会贸贸然进攻,她必定想办法避开官道。

萧拓苏青和慕容桀三人在营帐内,正说着战略的事情,便见倪荣掀开营帐进来,“京中私信啊!”

京中来信,分官函和私信,官函自然是朝廷发出问战况的,至于私信,便是将军家属的来信,是家书。

“又写信来了?烦不烦啊?”萧拓一脸的不耐烦,但是眼底却生光,自打在北桥扎营,柳柳便一日一封信来。

他一手伸过去,想要抢夺倪荣手上的心,倪荣却巧妙避过,“别烦了,不是你的。”

萧拓一怔,“不是我的?那是谁的?谁还有人写信来啊?”

倪荣递给慕容桀,“是王妃写给元帅的。”

“啊?王妃也会写信?她认字吗她?”萧拓撇嘴,酸溜溜地道:“那我没有么?昨天都没有了,陈柳柳干什么去了?怎么不给我写信?”

“方才不是说厌烦吗?”苏青取笑道。

慕容桀打开信,萧拓凑头上来,“写什么啊?”

慕容桀把他的脑袋撑开,“一边去,人家的闺房密话是你能看的吗?”

“什么闺房密话?就你们俩还有这东西?”萧拓悻悻地坐在一边,看了倪荣一眼,“是不是你把我是信藏起来了?”

“是啊,藏了好多呢,都拿去给将士们传颂了,可好看。”倪荣打趣地道。

萧拓哼了一声,“就知道那丫头玩疯了,都不记得我了。”

“行了,这战场上呢,就知道儿女情长,像话吗?”苏青不禁摇头,“所以说,男人还是不要成亲为好,一旦女儿情长便势必会英雄气短。”

萧拓托腮,“还真是这样,要不,回去和离好了。”

苏青叫苦,“哎呀喂,我的祖宗,可别,你回去和离,老太君不得把我的脑袋给拧下来啊?”

倪荣不管他们两人,这半月精神紧张,难得找点话题轻松轻松。

“王爷,王妃说什么?”倪荣可不认为王妃特意来信,是因为了说几句闺房密话。

慕容桀收了信,含笑道:“没说什么,就说了如何思念本王。”

“不信!”三人齐刷刷地摇头,这夫妻可不比旁人,至少,他们没办法想象王妃在信中痴缠地说着如何思念出征的郎君。

光想一下就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慕容桀淡淡地睨了他们一眼,道:“子安来信说,秦舟不擅长打游击战。”

“她怎么知道?”苏青奇怪地问。

“她研究过秦舟的作战策略,发现了这点,便来信告知本王。”慕容桀心里头暖暖的,傲娇的想着,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呢。

“王妃真是万能的啊,以后叫她万能安。”苏青笑着说。

“我不信,王妃怎么还懂得打仗了呢?”萧拓总觉得是慕容桀杜撰的,一个女子,为什么懂得这么多啊?

“自己看。”慕容桀把信拿出来递给萧拓。

萧拓取过来看了一下,“还真是啊,这王妃,可能耐了。”

不过,他又随即抬头看着慕容桀,可怜地道:“为什么一封信下来,都没一句私人话?哪怕一句想你都没写啊。”

“滚一边去!”慕容桀一把夺过信,把萧拓推开。

萧拓捂嘴偷笑,“什么夫妻啊?就是同僚吧?”

“萧拓,”慕容桀严肃下令,“你马上带人出去侦查,日落之前,不许回来。”

这是典型的乐极生悲。

苏青咧嘴笑着,嘴巴都拉到耳朵后方去了。

三人走后,慕容桀取出子安的信,仔细研究了一下,之前确实制定过要打游击战,但是因为见对方大部队碾压过来,他便有心想整改方案,想过会师之后全力迎击,但是子安的信,让他冷静了下来。

不能够全面迎击,因为胜算不高,就算勉强可胜出,伤亡必定惨重,大周还要余出兵力应付鲜卑,不能和她秦舟背水一战。

“万能安,幸好你提点了一下本王,否则本王便要沉不住气了。”慕容桀收好信,轻声说着。

想了一下,命倪荣准备好文房四宝,他要回信。

想了许久,满肚子的话,可不习惯写下来,不过当面说也是说不出来的。最后,只得硬着头皮写了两个字,“保重!”

第四百八十六章可悲的南怀王

信是夹在塘报里送回去的,塘报是沿路跑断马腿送回去的,驿站换马,三天后,抵达了子安的手中。

当子安看到那大刺刺的“保重”二字,哭笑不得。

真吝啬,标点符号都舍不得给一个。

就这性子,谁让你还喜欢了呢?

话分两头,话说夜王自从被闹过一次之后,人气反而水涨船高,在朝中说话也有人听得进去了。

这个闲散王爷,能混到今天这样也着实不容易。

不过,他显然要在作死的道路上继续狂奔。

这天,他入宫探望皇帝,病重中的皇帝强撑精神跟他说了一会儿话,就这一会儿话,夜王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就是要驱逐南怀王离京。他原先留在京中是为了成亲,可后来下了旨意,让他回去南国成亲。最后,是皇太后薨逝,他留在京中守孝,可眼下贵太妃已经搬进去慈安宫守孝了,代替了他,那他这个庶出的儿子,就没什么事了,该

去的去,该走的走了。

南怀王又再一次接到驱逐令,但是这一次,他一点都不生气不着急,他早就预料到有这一天了,也为这一天做好了准备。

他要留在京中,总有办法。

为了成大业,他可以不惜一切。

如今战事吃紧,京中自然容不得他留在这里。

他来到孙芳儿的院子,他已经命人干扰监视孙芳儿的人,确保对话不被人听去。

“王爷想要留在京中,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办法了。”孙芳儿听了他的来意之后,直言相告。

倒不是全然没有办法,只是她有些心灰意冷,不想费脑子罢了。

“不是让你办法,你给本王一种蛊毒,本王要一个人,在五天之内,毒发身亡。”南怀王道。

“五天之内?”孙芳儿抬起眸子,“王爷想毒杀谁?”

“谁死了,本王才能留在京中?”南怀王冷笑,眼底透着狠毒的光芒。

这眼下,要么是贵太妃死,要么是皇帝死,可他要对皇帝下蛊,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要对自己的母亲出手了。

孙芳儿垂下眸子,“为什么是五天毒发?”

“本王三天后离京,她在本王离开京城两天之后毒发,谁都怀疑不到本王的头上来,而且,两天的时候,本王没有走远,回京也不需要多费时。”

孙芳儿脸上有凉凉的笑,“王爷想得真周到。”

南怀王伸出手,抚摸她的脸,“有时候,本王真的很怀疑,为什么慕容桀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你比夏子安长得要出色不知道多少。”

“王爷想说什么?”孙芳儿对他伸手触摸感觉有些不适,下意识往后挪了一下。

“想说慕容桀没有选择你,是他的损失,你不也一直这样想吗?你也一直想向他证明,这一次,母妃一死,他也会死,是吗?”南怀王盯着她。

孙芳儿脸色微变,“什么意思?”南怀王冷笑,“别以为本王不知道,芳儿,你是对慕容桀用了同命蛊,但不是用在本王与他的身上,而是用在了母妃和他的身上,对吗?是母妃让你这样做的,因为,她始终防备着有一天,慕容桀会对她下

手。”

孙芳儿脸色苍白,低头没说话。“你不要害怕,本王并不怪罪你背叛本王,事实上,你这样最很好,本王若到最后,杀不了慕容桀,杀了母妃,也能达到目的了。”南怀王轻轻地拍着她的脸颊,“不过,瞒着本王的事情,一次就够,你是个

聪明人,应该知道本王早就晓得此事,也对你动过杀机,否则,你也不会去找夏子安,让她保着你。”

孙芳儿难以置信,“王爷都知道?”

“本王在京中培植了这么多年的势力,你以为本王就只能依靠母妃和你?”南怀王狂笑起来。

“夏子安身边,有王爷的人?”孙芳儿实在难以相信,夏子安一向小心,怎么会被安插了人在身边而不知道?

南怀王只笑不语,眉心透着一股子阴寒之气,阴柔狰狞。

孙芳儿道:“王爷给我半天的时间,我把蛊虫给你。”“本王便在这里等着你。”南怀王也不着急,他相信孙芳儿不会再敢背叛他,奴性思想就是这样,是被禁锢的,背叛只是想找更好的出路,但是她现在知道,母妃那边已经没有她的出路了,她只能听从他的

吩咐。

五天就毒发的蛊虫,其不需要半天才能给,她养的蛊虫,想什么时候毒发,便什么时候毒发,她可以控制。

但是,她却有些犹豫了。

倒不是说怜惜贵太妃,而是觉得这样做还有意义吗?慕容桀死了,她跟谁去证明自己?

心仿佛被挖去了一块,空落落的。

母亲说,她从小就是个死心眼的丫头,认定了一件事情,就一头扎到底,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

她知道自己是,从慕容桀宣布厌恶她,她却不死心的那天起,她就知道自己倔。

可有什么办法呢?她控制不了自己。

静静地坐在药房里,手里握住一罐毒虫,拿起一些毒药扔下去,这些毒虫都是吃毒药长大的,毒药的分量也都是控制过,她这辈子,就这么点能耐了,却要用来害她曾经爱过的人。

想起慕容桀决绝的语气,她的心又冷硬起来,你在这里怜惜他,他知道么?即便知道,一样不顾一屑,他心里只有夏子安。

夏子安,一个什么都比不上她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喜欢啊?

不止他,还有许多人,都喜欢夏子安。

也好,死了也好,死了,谁都得不到。

她握住瓶子,走了出去。

“取一粒放在酒中,喝下去,五天之后,她会暴毙。”

南怀王接过来,得意地笑了一声,“好,放心,等本王大事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谢谢王爷!”孙芳儿福身,脸上依旧恭谨,只是,眼底很冷。

她知道,南怀王拿走这蛊毒,绝对不会只是为了杀贵太妃这么简单。

这是毒虫,要五天之内杀死一个人,就一定会有中毒的迹象,到时候追查起来,谁最有嫌疑?

不过,她不想管,因为她不喜欢夏子安,最好她也死了吧。

都死了,就都清净了。

她看着南怀王得意而去,心中不禁悄然叹息,他留在京中的方式,只有死人,死自己的亲人。可悲啊!

第四百八十七章五日毒虫

这日,南怀王难得在留在慈安宫。

“想不到,你还是要离京,我们的计划,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成功?”贵太妃已经很不耐烦了,她等太久了,从入宫那天起就想着母仪天下,如今,皇太后都死了,她还是没看到希望。

“母妃不必着急,如今国难当前,儿子在这个时候也动不得,动便是国贼,落得这样的骂名,难以名正言顺登基,这么多年我们都等了,再等等又何妨呢?”南怀王安慰道。

贵太妃确实心浮气躁,“不是母妃不能等,而是如今宫中尽然在夏子安和慕容壮壮的掌握中,陈家那老太婆总是过来盯梢,好几次哀家真想杀了她。”

南怀王眉心一动,“杀了她?”

“可不是吗?她一天都在这里,哀家若要下毒,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贵太妃冷哼,“若不是看在陈家难缠的份上,加上死在慈安宫里,哀家脱不了干系,早就下了杀手。”

南怀王从怀里取出一颗药,“这是今日儿子去问芳儿要的,藏在身上,以防不时之需,母妃,你就在汤里下毒,你和她一同喝,但是你事先服下解药,五天之后,她就会暴毙而亡。”

“这是毒药?”贵太妃拿过,倒出来看了一下,“芳儿不是擅长用蛊毒吗?这是什么毒药?”

“这是蛊毒,里面裹着都是虫卵,服下去之后,若没有解药,虫卵便会长大,五天后,可夺人性命。”

贵太妃大喜,“好,你马上去问芳儿拿解药,哀家先行服下解药,解决掉那陈老太婆。”

南怀王举起杯子,眸色深沉,“母妃,陈家以老太君马首是瞻,她死了,陈家就散了,以后,我们又少一个敌人了。”

“你说得对,”贵太妃笑容满面,“阿福,来啊,把哀家的陈年好酒拿上来,难得王爷今日得空,我们母子要好好地喝一杯。”

“母妃,还藏着好酒?”南怀王嗔怒,“早该拿出来了。”

贵太妃叹息一声,“这本来是早年藏下的,原先是给你哥哥准备的,当时哀家和先帝都觉得他大有出息,没想到,他这么反叛,也罢,如今哀家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这酒,便与你一同喝吧。”

阿福拿来陈年竹叶青,打开黄泥封口,便闻到一阵阵的酒香扑鼻,香气横溢叫人闻一下便沉醉了。

“好酒,好酒啊!”南怀王大喜,他也好美酒,且非美酒不喝。

像慕容桀那样,虽说也好酒,但是,他是什么狗屁垃圾都能放入口中,就这一点,一直都让他很看不上。

贵太妃亲自为他倒酒,问道:“你那边想出留在京中的办法没有?”南怀王道:“如今皇上虽说没下明旨让儿子回南国,但是有这样的意思了,且老九也在殿上说过,儿子是怎么也得走一走的,借着守孝的名誉留在京中,这段日子儿子也笼络了不少人,所以,这一次的任务

便算达成了,回去也不打紧。”

“嗯,你暂时回去也可以,回去之后,你也该招兵买马,好好地筹备一番了。”

“儿子知道。”南怀王应道。

“来,母妃敬你一杯,祝愿我们的大事早日可成。”贵太妃再举杯,南怀王与她碰杯一口喝尽。

他放下杯子,道:“母妃,这五日毒虫,还是得赶紧给陈太君喝下去,此人十分精明,您下药的时候要特别注意,但凡她有警惕之心,您都不要冒险而为。”

“放心吧,有心人装无心人,她怎么都不是哀家对手。”贵太妃自信满满地道,“你确定给哀家的五日毒虫是有解药的吗?”

“当然有,不信您传召芳儿入宫问问便知道。”南怀王笃定地道。

“倒是不必的,你只管把解药给哀家就是,哀家伺机下手。”

“好,儿子明日入宫交给您。”南怀王说。

翌日,他果然便拿了解药入宫给贵太妃,“母妃,您要记住,必须先服用解药,再饮毒酒,前后顺序不可错乱,否则,解药无效。”

“嗯,哀家记住了。”贵太妃手里拿着那颗解药,手竟有些颤抖,脸色也很不自然。

“母妃,您怎么了?”南怀王发现了她的不对劲,问道。

贵太妃吸吸鼻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日起来便觉得头重脚轻,回头得传个御医过来看看。”

“是冻着了吧?以后儿子不在您的身边,您可得注意自己的身体。”

贵太妃望着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哀家命苦啊,生了两个儿子,却像没有一样。”

“母妃别说傻话,儿子不过是暂时离开,终究会回来的。”

“是的,”贵太妃看着他,“你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