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连点头,然后低头吃饭。可是饿坏我了。说起来他这个人有什么好的,只不过长的好看一点,时不时会对我浪笑一下而已,偶尔想起来了就对我好一点逗逗我。可是恶起来,那叫一个绝。上次就饿得我差点哭出来,这次挨饿又是为了他。所以说,往通了想,他根本就是个坏人。我绝对不要瞎了眼喜欢上他。昨天晚上那种让他压倒还心甘情愿的事情绝对不能再有。不然我就太傻了。

第四十八章:色女纹身 “吃饭就吃饭,小眼睛还乱转。”

等我吃饱喝足,他已经自己一个人在旁边自斟自饮了一会了。他看了我一眼,笑道:“喝酒?”

我点点头,的确,想喝点东西。

他笑着给他自己的杯子又满上,递给我,笑道:“说起来,我们的交杯酒倒是没有喝呢。”

我有点犹豫,他的杯子,我不太敢碰。

“怎么,要我喂你?”

我低着头接过来了,嘴唇也不敢碰到杯沿,稍稍吸了一口。辛辣的感觉从喉头窜过,我的眼泪都差点流出来。

他笑了一声,给我擦擦嘴角流出来的酒,看了一看,又把我的脸掰起来,伸出舌头在我嘴角和嘴唇上舔了舔。

我的脸更红了。

他把我搂进怀里。

“小韵,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了,你真的活得下去吗? ”

“…”他身上有薄凉的酒气,我深吸了一口,微微有些醉了,“你要去哪里?”

他笑了一声,道:“我要去很远的地方。你还没有回答我,你能活着等我回来吗? ”

这个酒壮怂人胆,我立刻就接下去:“你回不回来,我都能活下去啊。”我还真就是这么想的。本来嘛,谁会觉得身边没了谁就不能活,何况那个人还是老是欺负我的安玉宁。

“…”他似乎僵了僵,然后失笑,道,“算了,当我多事。其实就算我不在,你也不至于被人弄死。外有孙思文帮着你,内…总之你丫头是傻人有傻福。”

我挠挠耳朵,气呼呼地道:“你干嘛又说我傻?”

他有些诧异地把我的脸捞起来:“你不是一向知道…小韵,你喝醉了?”

我嫩脸爆红,一下要推开他,结果推了个空:“怎么可能!”我只喝了一口!

说到底,都是他身上的酒气,太浓烈。把我熏晕了。

我立刻咄咄逼人地道:“你想说什么?什么叫我一向知道?我一向知道我笨?”

我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嘟囔了一句:“笨就笨,有本事你去找个不笨的。我知道你找得着,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以为我找不着一个不嫌我笨的!”

我一眼瞥到窗下飘过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刻把身子探出去,开心地大喊:“孙先生!孙思文!我在这里…”

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拖了回去,我不由得有些着恼:“你干什么!”

安玉宁黑着脸:“你说我干什么!小韵,你…”

我眼巴巴地看着他,突然意识到可能会挨揍,便缩起了头。他的手是已经扬起来了,但是并没有真的抽我,只是抓着我的手,脸色变了几变,最后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跟你一起呆得久了,连累我都变笨了。算了,我们回去吧。”

我呐呐地道:“可是孙先生…”我总得让人去跟他打个招呼…

“还啰嗦!”他见我一个哆嗦,又僵了僵,最后只道,“乖乖跟我回去。什么都别说了。”

“可是…”还有小贝…

“没有可是!”

我咽呜了两声,缩成一团,眼巴巴地看着桌子上那些还没有吃完的东西,还有话却不敢说了。

老老实实地被他拎回了家,我还有些懵懂,不知道他为什么又发火。但是脚下有些虚浮,脑子就犯浑,差点被从马上颠下去,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少爷…”

安玉宁情绪不佳,一下就推开了欲上前的丫头,一手拉着我,就直冲冲地往里走。

我跟着他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他略一顿,然后把我拉过去,对一脸欲言又止的丫头道:“吩咐下去,谁来也不准打扰。姨娘也一样。”

丫头被他难看的脸色吓得一怔,然后才忙不迭地点头。

然后我就被他拖回了房,门一摔,我畏缩了一下,欲哭无泪地看着他:“舅,舅舅,我不是故意的…”

他的脚步一顿,然后无奈地道:“我懒得跟你计较。”

我仔细想了想,我好像没做错什么啊,至多就是顶撞了他两句。他一向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嘛,为什么今天这么凶。他不会真的打我吧?安四跟安大打架,结果弄成那样。我这么小一只,而且会的那点手脚功夫还都是他教的,如果跟他打架,是不是也会…

越想我就越心惊,差点哭出来:“你不要打我…”

他解衣服的手一顿,无奈地道:“谁说我要打你。”随即竟然对我灿烂一笑,道:“还不过来伺候相公更衣。”

我懵懂地走上去,踮起脚解他领口的扣子。他一直看着我,弄得我也好不自在,尤其是闻到他身上的酒气,我又有点晕晕的了。好不容易把他的衣服解下来,他低头在我鼻子上亲了一下。我松了一口气,他大约是比较满意我的表现了。

他低声道:“小韵,你会不会纹身?”

我吓了一跳,他怎么知道我偷偷看过这种禁书。一时之间只低着头,不敢说话。

他握住我的手,轻声道:“不会没关系,我可以教你。你来帮我。只要小心一点,别把我刺死就行了。”

我懵懵懂懂地看着他去燃了炉子。这好像是前几天他就在让人筹备搬进来的东西,是供暖的,看来今天是送到了。他在我面前把上衣脱下来,宽阔的肩膀是我看惯的,但是我没想到配上他劲瘦的腰身,竟然会这么强劲精悍…

我赶紧回过头,捂住鼻子。我要流鼻血了。

他轻轻地笑了一声:“没想到你这么笨,竟然是个小色女。早知道干脆色诱你算了,也省得这么麻烦。”

我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又马上转回去,气得要跺脚:“我才不是色女!”

结果被他从背后一把抱住,我立刻全身一僵,他还要变本加厉地到我耳边来暧mei地笑:“是是是,我知道了,你不是色女。刚刚那个对着我流口水的人不是你,以前给我擦背还总是乱摸的人也不是你,对你笑一笑就春心荡漾的人也不是你,碰一下就哆嗦的那个人也不是你…”

我的耳朵简直快熟了。我悲摧的发现,我还真是个色女…

他拉着我,坐去床上,道:“不逗你了,没熟的果子吃了是会拉肚子的。你先坐着。”

然后我就看着他站起来,去柜子里找了一阵,然后拖出来一个挺大的匣子。他看了我一眼,然后走过来,坐在我身边,把那个东西打开来给我看。我看到那个密密麻麻的一溜道具,艳丽的朱砂直逼人眼,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他低声道:“上色你会吧,就刺这个小樱花。”他把排好的模具拿出来,递给我,然后也不管我的反应,自己舒舒服服地就趴到床上去了。

“…”我的手一抖,拿着这个小东西,差点哭出来,“舅舅…”

他的背脊,线条流畅,肌肤白皙,而且很结实。这样懒洋洋趴着,等着我拿针去戳…

不行了,我赶紧又捂住鼻子,回过了头。

折腾了半天,我才勉强让我自己的手不哆嗦,把那个排列好的印子给他印下去。针扎入皮肉的感觉,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在我手下稍稍一颤,低低地呻吟了一声。我伸手把那个模子拿下来,他背上便出现了一个樱花的轮廓。有几个针孔,还沁出一滴血珠。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就着了魔,低下头,伸出舌头把那处血珠舔掉。

“嗯…”他微微一僵,然后轻轻地笑了一声,低声道,“小韵,做得好。”

我瞬间回过神,然后脸一红,又去盒子里,拿出尖头小笔,蘸了朱砂。点第一笔的时候,我的手还在抖。后来就好多了。等到我给他的伤口都渗了色,我几乎要全身虚浮。

“舅舅,好了。”我把东西放回匣子里,然后取了两面手镜来让他看。

肩头那一朵樱花…其实还只是一团有些浮肿的伤口。但是等他的伤好了以后,便会出现一朵璀璨的樱花,终身在背。

我忍不住有些出神。

安玉宁显然也很满意,看了一会,然后摇头失笑:“你很清楚该怎么做嘛,我还当要我手把手地教你呢。”

我的脸一红,呐呐地用浸了药水的帕子给他贴好肩头的纹身,然后把镜子都收好,又要把东西都归位。结果被他按住了手。

“你干得这么漂亮,不如我也给你刺一个?夫妻纹身,大约可算是海誓山盟的见证了。来,把衣服脱下来。”

第四十九章:关着屋子呆三天 我的手一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舅舅,别玩儿我了…”

他不由分说地抓住了我,笑道:“我怎么会玩你呢,我说认真的。快把衣服脱下来。”

我哆嗦了一下,他的眼睛好深好吓人,只是畏缩不敢从:“不,不要了,我有点不舒服…”

“你趴着就行,不用你动。”

最终我当然还是拧不过他。其实也是因为我自己没有抗争到底,我觉得为了一朵小樱花得罪他不值得嘛。他来解我的衣服,我低着头红着脸由着他去。等到要解肚兜,我不乐意了,僵了一会,他无奈地让我趴下,把带子解开就行。我心里有点犯嘀咕,不过是纹一朵小樱花在肩头,有必要解肚兜带子吗。可是还是顺他的意趴下了。一开始还是有点羞,可是到后来,我差点哭出来。

“舅,舅舅,为什么要刺这么大一片…”不是绣小樱花吗…

“给你纹个蝴蝶,乖,别动。”

我怕了,他不是要拿我做纹身的实验品吧,看看他连模子都不用,直接用手纹,这要纹到什么时候…

“别动,你看,刺歪了一笔。”

我的头发都炸起来了,他果然还是个生手。而且就他勾勒的那一个轮廓,着实有点大…

“…”他的手一顿,声音有些不耐烦,“小韵,你若是不想纹身,我们就做点别的。你可愿意?”

我当然愿意啊!我就差没痛哭流涕地抱着他猛点头了。但是肚兜的带子被解开了,我只能趴着不敢动。可是,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呢…

他的手在我背上摸了摸,笑了一声:“好光滑的肌肤。先前只摸过,没看过,没想到你的腰这么细,抱起来一定很舒服。嗯,还有你这个小胸脯…”说着,他的手就滑到了前面,“小韵,你确定你要干别的?”

“什么?听不见。”他低下头来,凑在我脸旁。

我前胸受制,只能欲哭无泪地低声重复:“纹身…我要纹身…”

他笑了一声,把手抽走,开始专心给我纹身。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错了他的手艺。等我放松下来,虽然会觉得刺痛,却还能忍受。可是趴得久了,肚子就饿了。等我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又被痛醒,一睁开眼,天都黑了,他还在用针刺,还没有开始上色。我渐渐有些不耐了。到小贝来找过我一次,被他赶走之后,我就觉得有些饿得受不了了。

“嗯?”他竟然还理我,小心别给我刺歪了!

我咽了咽唾沫,道:“什么时候能好…”

“受不住了?耐心点,再等一会。”难得他的声音这么温柔,可是我好想哭啊。

“那一会,是什么时候?我肚子饿了…”

“…你睡吧,睡着了,就不饿了。”

有人在拿针戳我,我还睡得着吗我。虽然说落针是不太痛,但是我整个背都在发麻,一阵一阵地发热,八成是肿起来了。他落针,我几乎觉得不可耐。又熬了大半夜,我终于受不住,哭了出来。

“舅舅,我不要了,你去刺别人好不好?”好歹我也是你侄女啊,又是你挂名的老婆,而且还一直帮你带儿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怎么能这样呢。要玩,去找别人玩就好了。

“…小韵,听话,很快就好了。”

我不依,这个时候又饿又难受,哪里还耐得住,简直想爬起来:“舅舅,我不要了,我真的不要了…”

我还要给他顶回去,结果他已经停了手,灼热的手掌就搭在我腰身上。

“你就真正听话这一次都不行么?就当了了我一个心愿,小韵。”

我一怔。然后他又开始忙活。直到天要亮了,他才收拾东西,宣布完工。然后去拿了大块的纱布浸了药水,覆在我背上。我本来已经睡着了,这样被一刺激,又抽搐了一下醒过来,低声咽呜道:“舅舅,轻一点…”

他似乎也松了一口气,把东西收拾好,然后在我身边躺下,抱着我轻声道:“已经好了,小韵。”

我抽噎着把头挨过去,本能地要他抱我,然后又在他怀里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谁知道到了第二天,我整个背都肿了起来,还是趴在床上起不来。虽然看不见,但是我知道一定其状可怖。安玉宁倒是一点也不在意,每天也不出去了,也没见他到前面去见客,成天就呆在屋子里。我趴在床上掉眼泪,他就在旁边看书,还会伸手顺顺我的头发。时间到了就像逗小狗似的喂我吃饭,倒也相安无事,也没饿着我或是疼着我。

我在屋子里结结实实修养了三天,背上的红肿才下去。其间安玉宁也会很不要脸地在我面前半裸奔。后肩上那朵娇嫩的小樱花已经完全成型了,倒是一点都不显得白痴或者弱智,和他的体形虽然不搭,但却并不会显得多余。挑衣见得一点点,反而使他这个妖孽变得更加风骚。我暗流口水的同时,又偷偷垂泪。再趴下去,我胸都要平了。到时候差距就更大了。

等到我能起来,他把我扶到梳妆镜前让我坐好,拿了手镜给我看。我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我背上是一只斑斓的巨大蝴蝶。蜿蜒在瘦弱的肩背上,双翼展开,落在蝴蝶骨上。就好像我能长出这样一双翅膀来,振翅欲飞。我情不自禁地想伸手弯到后面去抚mo。

安玉宁轻轻笑了一声,端着手镜站在我身后,道:“小韵,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

我想,总不会是他想给我一双翅膀,让我飞出这个大宅门?切,不如说是他想提醒我,我的小翅膀可在他手中,要乖乖听话还比较可信。但是我的念头转了好几个,哪个都是不能说出来的。于是只得低下头不说话。

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

他似乎突然松了一口气,然后把手镜收起来,摇头失笑:“算了,我怎么还指望你这个笨蛋。把衣服穿上吧,不然我可就不客气了。”

我的脸一红,然后手忙脚乱爬到床上去穿衣服。

这三天,我就跟被软禁了差不多,和安玉宁窝在屋子里,谁也不见。连小贝也没见着。我走出门,谁都用一种怪怪的眼神看着我,我起初还莫名其妙,后来要出门去银楼的时候,听到两个丫头背着人窃窃私语,我才恍然大悟。

“少奶奶真是好手段…这样就把爷儿留了三天。还以为那婉霜姑娘能掀起点什么浪子来呢,结果几次找上门,都被爷的人给撵走了。”

“就是…我可听毓秀堂的丫头说了,她去送饭的时候,少奶奶还在哭呢。声音黏黏哒哒的。”

“哭什么呀?”

“笨,还不求着爷怜香惜玉吗。听说女人越是哭,男人越来兴。少奶奶本来就年纪小,要再哭一哭,嗲一嗲,你说爷还舍得走吗…”

“你们在说什么?!”

我和那两个丫头一起吓了一跳,结果竟然是我身边的拂衣。我不由得有些头疼。这种时候,就该悄悄走开,跟些个丫头计较做什么。眼看着那两个丫头看着我都变了脸,我正尴尬,不知道该出口说些什么。

拂衣已经凶神恶煞地道:“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背后嚼少奶奶的舌头。你们是哪个房的,都不想活了是不是!”

我隐隐觉得过分了,看那两个丫头缩成一团的样子,不忍心倒是没有,就是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了。于是我漫声道:“算了,都下去吧。以后不可在背后嚼主子的舌头,把分内的事情都做好就行了。”

那两个丫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行了一礼就赶紧跑了。

这件事儿还没完,那边玲珑突然又面色不善地道:“刚才那两个丫头,可是刘姨娘屋子里的。”

我一愣,道:“怎么,是姨娘屋子里的?”

拂衣道:“是姨娘屋子里的又怎么样,难道小姐还怕了她不成!”

我的脸有些沉下来了。拂衣怎么会这么不知道深浅,这里是什么地方,竟然还这样大喊大叫,怕人家听不到吗。

玲珑又道:“小姐怕不怕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些子人,皮是又痒了。前些日子才吃过亏,不甘心不敢说,竟然还想拖小姐下水。”

拂衣一下就变了脸:“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沉声道:“好了!一人少一句,都别说了!”

拂衣恨恨地瞪了玲珑一眼,然后两个人都不说话了。我去找小贝,结果没见着人。他房里的人说他这几天都跟隔壁陈府的什么小少爷出去玩儿了。我有点内疚,只打算等他回来好好补偿他。不过他能交到朋友,也是不错的。

于是带着拂衣和玲珑二人,一起到银楼去。一路上我都忙着想,怎么跟孙思文解释。不过他那样一个人,想来也不会跟我计较。拂衣和玲珑也一路无话,彼此之间也很是僵硬。于是这马车里的气氛,也就比较压抑沉闷了。

等到了银楼,我下了车,抬头看了看那块旧匾,便觉得长出了一口气。总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夸张了点,办正事要紧。

第五十章:有事业才是好女人 一下车,银楼里那个门面伙计,名字叫王五的,就眼尖地看到我,喊了一声:“少奶奶来了!”然后就一溜烟地跑进去报信了。

我笑了一笑,一边琢磨着待会儿见到孙思文要怎么说话,一边走进了银楼的大门。玲珑和拂衣在赌气,明知道我都是不爱让人扶的,还都争着来扶我,弄得这场面就有些大了。

得到了后院,孙思文看了我一眼,然后淡淡地点了点头:“少奶奶。”

我甩开玲珑和拂衣的手,却差点被门槛绊倒,不由得笑道:“几日不见,先生的门槛,倒是变高了呢。”

孙思文面无表情地道:“哪里,是少奶奶看错了。”

我一愣,然后欲言又止,只得先屏退了玲珑和拂衣,上前道:“先生,心绪不佳?”

孙思文站了起来,刚刚他一直坐在椅子里,整理桌上的一摊子账本似的东西,淡道:“没有。少奶奶又看错了。”

他完全无视我的存在,在我面前走来走去。我眼尖地发现他是把一些账册全都收起来,一副要束之高阁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急了。虽然自信他不会真的同我生气,但是他这个样子像什么话?难道除了我失约,这三天还有别的事情发生?

“…少奶奶,请放手。”

我牵着他的袖子,就是不肯放,瞪圆了眼睛看着他。

僵持了一会,最终,他无奈地把差点放到柜子上的账册全都收了起来,道:“你又怎么了?先放手,让人看见像什么话。”

我低了头,呐呐地放了手:“我也不想失约。只是我相公他…”我的丑事,他已经看的多了,难道还不明白么?

他看着我,淡淡地道:“听说安大少宠妾之妹上门,颇有同安少奶奶一争高下之意。安少奶奶温婉娇媚,婉霜姑娘灵气逼人。春兰秋菊各有千秋,安大少享尽齐人之福。一场内宅风波,安少奶奶占尽雨露,终于不至于被小妾压在头上。这等大事,你失约也是很在理的。我也没有话说。”

我目瞪口呆,不是为这可怕流言,而是为孙思文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呆了一会,我舌头打结地道:“你信这种话?”

孙思文默默地看着我:“少奶奶的家事,思文不知。”

我急道:“我真的不是故意失约…我相公他根本…”

“是了,所以还有什么事比玉宁的事更重要。少奶奶,不必多说了。”

说着,他就要走。我一时有点不知所措,一个人呐呐地坐在了他的椅子里:“我不知道你到底在生什么气,不过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如果你是觉得我是扶不起的阿斗,突然想通了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你要走便走吧…我没有话说。男儿大丈夫,志在四方…我要是能走,我断不会留在他身边…”而且还是受了三天的皮肉痛,“反正我只是个玩具…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爱怎么想怎么想…”

说到后来,我已经有些委屈了,几乎是在胡言乱语,抽着帕子抽抽嗒嗒,也没有抬头去看他。反正我都丢人丢惯了的,又不是一两次。上次从安家本家回来,被安玉宁虐了一场,心理在极度脆弱的情况下已经在孙思文面前丢过一次人了。反正我都没脸了,再丢一次也没什么。但是还是不要丢太大了,我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去啃帕子。

“你…”

他还没走?我抬起头,看着他:“你怎么还不走?”

他站了一会,最后无奈地叹了一声,道:“谁告诉你我要走,我是要给你看这个。”

说着,他就把一本稍小一点的小册子放在了我面前。我打开来一看,越看就越红光满面,最后精神一震,复看他就有些歉意了,忍不住拉住了他的袖子,道:“这些,是你一个人搞定的?”

他微微一怔,然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似乎很无奈,还摇了摇头,坐在了我身边,道:“嗯。本来,是柳大少爷亲自到阳溪来找你。可是安大少下了死令,谁都不得打搅。”

我皱着眉道:“那岂不是完蛋。我哥哥最恨生意人不守信用了。我是他妹妹,他一定要求更严苛。”可是这个单子,已经签下了啊。我一愣,然后回过头去看他,歉意更深:“你吃了不少苦头吧,我哥哥可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孙思文这次是笑了,竟然还同我开玩笑:“你们真的是两兄妹。你哥哥一句话,就让我在客栈外面站了一晚。结果直到第二天,也没见到他人。”

我有点紧张了,挨过去:“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