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他吞掉。他的呼吸灼热,气息急促。夫妻一场,我当然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心中不禁惧怕,用力挣扎起来。

“安玉宁!放手…嗯!”

他却不管,顶住我的齿关趁我说话的间隙长驱直入,绞缠而上,窒息的感觉让胸口都微微发闷。

“柳韵…柳韵。”

唇齿相依之间,他轻轻地这么呼唤着。我的手抓在他背上,一点力气也没有。

“…柳韵。”他衣衫不整,妩媚的肩膀已经暴露了出来,背上那朵樱花也若隐若现。他看着我,好像很挫败。

我用力抬手打他:“你混蛋你混蛋你王八蛋乌贼蛋!”

他无奈地抓着我的手,道:“打疼自己的手可就不好了。”

我不依不饶地推开他,想从他怀里挣开,可是他抱着我不让我动。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已经什么形象都没有了:“你…禽兽!你知不知道我已经怀孕五个多月了?你还要搞我?你这么性急你怎么不去找别人?不然你自己不会动手解决?你干什么就一定要搞我?!”

我真是想不通,他怎么就这么自私?就算不顾我的心情,他怎么不想想我肚子里这个?好歹是他嫡亲的骨血吧。弄坏了怎么办?谁能给我修好?!

他却亲了我一下,轻叹着:“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了。”

我哭得喘不过气来,顿了顿,打了个嗝。

他憋着笑,怜惜地亲亲我的嘴巴,道:“看,哭坏了吧?所以不要哭了。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肚子里那个小的想一想。”他好像很无奈似的。

我回头瞥了一眼,他的肩膀又结实又漂亮。我好像能闻到上面那股月光似的香气。我的脸红了。

他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衣裳又滑下去一些。我不自在地别开了脸。他咬着我的耳朵轻声道:“好么…我会小心的。”

我面红耳赤,挺着大肚被他抱住深吻。在他的软磨硬拖之下,只肯用手,不肯再进一步了。直到释放之后,他还用力抱着我不肯放,反复舔吻我已经肿得不像话的嘴唇。我被他舔得脑袋发晕,眼睛都湿湿的。嘴唇上又胀又麻,痛得很。

第一百零九章:做个好太太

现在我是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该这么放他进来,还留他下来。

直到我的脑子都空白一片,回过神,他还在一下一下啄着我的嘴唇。我茫然地抬头看他。

他的身子微微一僵,然后勉强笑道:“小韵,你想要一个家?”

我记得小时候我就跟他说过,我想要一个家。一个小小的家。不是大宅门那种。我只要一个小门户,温馨美满如果不能得,起码得逍遥自在。

他想了想,衣裳不整的样子,却出奇地顺眼正经,道:“那从今天开始,我努力做一个好相公,你看怎么样?”

…咦?

他作势颦眉,仿佛很苦恼,道:“山不来就我,我只好去就山了。”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有时候总是喜欢说一些模里两可的话。

他笑着亲了我一下,道:“你不需要想。你只要知道,我要你一直高高兴兴,同我白头偕老。”

“…嗯。”我垂下眼睛。靠在他温热坚强的胸膛上,脸颊熨贴着肌肤。

好吧,只要家庭和睦,我可以不计较这么多。

他让人把早就冷了的早餐撤下去,重新热了再送来,陪我一起吃了。

吃过饭,他拿了帕子来,给我擦手指。眉眼温和,神情柔顺。

我垂下眼睛,摸摸自己的大肚子,最终还是推开他,道:“你等我一下。”然后我就跑到柜子里去,摸索着把那个钥匙拿了出来。

“…”他笑道,“想到一出是一出。这又是什么东西?”

我作势鬼鬼祟祟地爬上榻,趴在他耳边:“我手里有个宝库。”

我认真地道:“真的。”于是我把柳姿送来的东西,以及她的用意,都简单地给他叙述了一遍。但是我没打算把这个钥匙给他。一边抚摸着这个钥匙,我就一边想,如果他跟我现在就跟我要,我就拒绝他。

他若有所思地望着那个钥匙,道:“看来过不了这个月底,安家是要易主了。”

我想了想,道:“的确。”安大的位置坐不稳了。

他道:“那你快把这个东西收起来。放在那个地方也不合适。”

我笑眯眯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想说放在你身上比较合适?”

他笑着捏了捏我的脸,道:“那倒不是,我成天在外面东奔西跑,弄丢了也不好。我觉得…放在平儿身上,是最合适的。”

“平儿?”

他嘴角突然出现一丝残酷的冷笑。道:“你便等着瞧吧。一个人,是真傻,还是装傻,其实还是试得出来的。”

我皱了皱眉。他在说安云蔼。

我知道前些日子安云蔼已经明确表示了要投靠他。不求做上家主,只唯唯诺诺地要安玉宁保他妻女的平安。安玉宁竟也摸不清他的底细,便一直按兵不动到现在。

如果安云蔼所言不虚,那就是说,他总不会放着平儿不管。那钥匙,自然会回到他手中。这是装不出来的。

那么安玉宁就可以有一个听话的傀儡。

想到这一层,我便挨在他怀里,轻声道:“什么时候能完事?”

“嗯?”他低头看了我一眼,笑道,“怎么,你觉得我没有时间陪你?”

我无意识地拉着他松开的衣领,想了想,道:“我不想再这么提心吊胆了。”总是为他担心,总是疑虑。我觉得再这样下去,我会提前变成黄脸婆。

他的面色渐渐有些沉下来,抱着我,沉吟了半晌,然后轻声道:“最多半年。你有身子。就不要再想这么多了。我来操心就好。”

我扭捏着他的衣领,最后还是只能叹息一声,伸手拉住他的脖子。他配合地低下头,含住了我的嘴唇。

缠绵的深吻。他顶住我的舌尖,一遍一遍地纠缠上来。我们之间的气息急促升温,喘息间不停地听到他的喃喃细语。我心中一阵酸涩,抬手挑开了他的发簪。清凉的长发泄下来,拂过我的指尖。

最后他情难自控,我自作自受,只能乖乖地躺下。他分开我的腿,喘息着低下头:“小韵。”

我别开了脸:“你把眼睛闭上。”

“我…怕。”大肚子很丑的。不要一直看着我。

他侧躺在我身后,从后面搂住我,轻声道:“别怕。”

我没有办法,只能回过头去捧住他的脸,亲热地诱惑他,想转移他的注意力。他温柔地摩挲我的唇齿,然后越来越急切。我有一种整个人都会被他吞下去的感觉。

可是他身下的动作却款款。一点一点地挤进来,慢慢摇曳。我倒抽一口冷气,忍不住要往后倒,被他搂住,继续唇舌缠绵。他的身体绷得厉害,好像在竭力克制。满腔热情无处宣泄,只能加倍凌虐我的唇齿。

我慢慢被摆上风尖浪口,身躯紧贴之间全是汗水。我忍不住轻声道:“快,快一点…”

他把我按住,一下子顶到最深处。我几乎是瞬间就达到巅峰,咽呜着,身体不自觉地开始颤抖。他抱着我大口大口地喘息,额头上的汗滴在我身上。一片酥麻冷香。我恍若从天堂走过,飘曳之中在清醒与失神中轮回。

等我回过神,抬头去看他。他只紧闭着双眼,脸色潮红,满头大汗。埋在我身体里的欲望依然火热,双臂似铁,紧紧地箍着我,痛不欲生。

我稍稍推了他一下,他的手一紧,又一松。我甩了甩头发,跪起来。双腿有些发软。

他拉着我的手臂,眼中有些惊疑:“小韵?”

我低头,轻轻亲吻他的指节:“我来帮你。”

“…小韵!”他的身体一下子又绷紧,这个声音无比嘶哑…

(河蟹爬过。作者很矜持。)

这一觉我睡到下午,被安玉宁叫起来吃午饭。其实也不知道是午饭还是晚饭。他一直在笑,我就很羞恼。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回事,突然就会做出那种事情来。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我不过是可怜他罢了。

于是竭力忽略他那个笑容,只管自己吃饭。

但是他的笑容实在是很刺眼。世界上有这么一种人,明明没有发出声音来,可是你低着头,却好像还是能看到他那白牙。

我忍不住道:“你怎么这么闲?”

他笑得好开心:“反正心不在焉,不如就什么都不做了。”

过了一会儿。我茶足饭饱。他伸手要来抱我,我没有办法,只能被他搂着,让他捏着我的手玩儿。

他摸摸我的大肚子,笑道:“他什么时候出来?”

我想了想,道:“我算过了,预产期大概是九月。”

他兴致勃勃地继续摸我的大肚:“九月什么时候?”

我又想了想,道:“大约九月二十几。”预产期就是末次例假月减三,日加七。我最后一次月事大约是十二月中旬。那就是今年九月二十几左右。

他有些失望地道:“太久了。”

我道:“不久。我还指望一辈子都别生。”

他有些愕然:“为何?”

我道:“难道你不知道生孩子很痛?我记得我娘生我和柳姿的时候就难产,差点把命都送了。”

他抱着我不说话,半晌。方道:“那我陪着你。一定不会让你出事。”

我笑了,把头埋在他脖子里:“嗯。”这样才是好老公。

嬉笑了一会儿,突然有人来找。

我奇怪地抬起头:“怎么有人会找到这里来?”

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我怎么知道。去看看。”

我拉住他的袖子:“我也要去。”

他拿我没有办法,只得令人在大堂摆了屏风,让我坐在屏风后面。

我抱着肚子坐了,然后在心里偷笑。我这算不算是垂帘听政?

来的却是江南总织造的人。态度很倨傲。对于安玉宁让他等了这么久,很不满。进了厅子,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安大少好大的架子,让老夫好等。”

安玉宁的声音听起来带些笑意:“怎么敢让陈老爷子久等。快请坐罢。”

那陈老爷子道:“咦,这怎么会有个屏风?安大少不是一直崇尚风雅?这个屏风放在这儿,也太煞风景了。不如搬走罢。”

我在屏风后撇撇嘴。

安玉宁道:“那可使不得。风雅不风雅,都是旁人说的。陈老爷子还是别忙活了,正事要紧。”

那死老头这才消停了。接下来切入正题。竟然是来跟安玉宁要钱的。

“你安大少富甲江南,竟然也会周转不灵?”

安玉宁的声音还是带着笑意:“这也是谬赞。周转不灵倒也是真的。不过总织造大人既然开了口,我们这些做商的,自然该全力以赴。”

老头儿满意了,道:“这些个商户,如果都有安大少这么识大体,大人也不用这么费事了。”

安玉宁道:“那,这苏州的织造场…”

老头道:“放在别人手里大人也不放心,安大少赶紧准备一下,过一阵子就去接手。”

等那老头走了,安玉宁绕到了屏风后面来看我。我正半倚在软椅上吃葡萄。我道:“你哪来的钱?”

安玉宁走到我身边坐下,把我嘴里的葡萄叼走了:“这你就不用费心了。你相公富甲江南,什么都不多,就是钱多。”

我哼了一声。吹牛。到时候我看他钱从哪儿来。

他摸摸我的头,道:“实在不行,你手上不是把着小金库吗? ”

我别开脸:“你别打我的主意啊。”虽然他如果真的需要,我还是会给的。

他笑了,道:“我不打你的主意打谁的主意?”

一语双关,死骚包,我又脸红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果然开始忙碌了。估计是忙着找钱。我闲得没事干,便去让人把那个屋子重新整了整。

原本的家具都搬空了,也不知道被丢去了哪里。除了灰尘,什么都没剩下。

我仔细看了看,觉得这么大一个屋子空着也怪可惜的。便让人先打扫干净。要做什么。我还没想好。我们只得夫妻两人,宝宝还没生出来。平儿也有屋子了。书房也有了。

我开始觉得莫名奇妙。到底襄阳那个宅子这么大,我们俩是怎么住的。我知道那个宅子总共有一百多个屋子,而我们两个是住一间房的。一般情况下,即使是夫妻俩,像这样的大户人家,也都是有自己的屋子的。但是他偏偏不要,一定要睡我那个萝莉屋。

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一个所以然来。我索性就转身出去了。

我没有想到,我在这个屋子,竟然还住得挺爽。一晃几个月过去,也没觉得有什么疙瘩。这里小门小户,很适合我这种…没有安全感的人。

安玉宁还算老实,虽然身上偶尔还是会有怪香味,但是我知道他没有乱来。他每天晚上都回来陪我睡,早上吃过早饭再走。他说这样才像一个家。

眼看落了叶,我的肚子已经越来越大,基本上整个人都已经胖了一圈儿,胳膊上的赘肉我自己看着都碜得慌。而且我越来越能吃,整个人都像头猪。柳进夏来看过我一次,笑得差点爬不起来,一直道好极了。

他道是:“我还白担心你了,看来玉宁这小子把你照顾得很好。”

我笑了笑。自从他知道安玉宁的所作所为,对他的印象已经好了很多。他这个人很奇怪,没有什么家族道德观念。他一直认为,弱肉强食那才是王道。

得到九月,我已经整个人肿得走都走不动了。安玉宁紧张得不行,能不出门就不出门,成天守着我。但是他毕竟也在关键时刻,哪里有这个闲工夫。因此见面的机会,倒是比几个月之前倒是更少了。基本上两天才得见一次。

然后那天,我在院子里,抱着肚子,看着树上熟透的桑葚子流口水。我最近贪嘴的很,但是不敢多吃。因为有一次,吃多了,半夜失禁了…安玉宁就在我身边,一手照顾了我换洗。我羞愤欲死。

做母亲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这也注定不是一件优雅的事情。我低头都看不到自己的小腿。有的时候,累得想哭。但是没有办法,球已经带上了,总不能说卸就卸吧。

第一百一十章:女儿

眼看我的预产期在即。我也已经彻底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放下了,打算先安心把宝宝生下来。

结果那天,有人找上来了,却是安云蔼。

我在丫头的扶持下,艰难地在软椅子里坐了,招手要他坐。他似乎有些不安,惴惴的,无意识地绞着手。

我道:“云蔼。”

他似乎受了惊吓,差点要跳起来,然后才镇定下来,道:“小舅妈…舅舅让我把这个东西给您送来。”

我让丫头接过来。看了看,却是我找了很久的一个孤本。我笑道:“倒是难为云蔼了。”

安云蔼忙唯唯诺诺地说了几句客套话。

我看着他这个样子,不由得想起安玉宁说的话。这个人的确很谦卑。他在安家的地位一直很尴尬,先前也是不怎么惹人注意的公子哥。但是真的相处也是没有的。他原先就是这么惴惴的一个人吗?

难怪我先生会觉得摸不清底细。

我静静地坐着,看看他还想说什么。

半晌,他仿佛终于下定决心,道:“小舅妈…”

他道:“小姿,让我顺便来看看平儿。不知道,方不方便…”

我面上不动声色,倒是笑了,道:“怎么会不方便。本来就是你的骨肉。”

我让人去把小平儿带出来。平儿已经一岁出头了,口齿清晰地叫爹叫娘。也会叫舅公,小姨。惹得安玉宁直瞪眼。

那个又小又嫩的奶娃娃,穿着大红的缎子,被从里间抱出来。一见了我就伸出手:“娘!”

安云蔼的眼睛就像沾了上去,便移不开了。听孩子这样叫,他唬了一跳,忙道:“可不敢乱叫!”

我笑道:“平儿又忘了?我是谁?”

小平儿一双分明的眼睛,望着我滴溜滴溜地转,然后把手指塞进了嘴里,道:“小姨。”

安云蔼松了一口气。却不敢动,只敢看着娃娃。

我便让人把孩子抱去给他。

他小心翼翼地抱了,好像不敢用一分力气把孩子抱在怀里。我含笑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安云蔼逗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依依不舍地让嬷嬷把平儿抱了,下去。然后坐立不安。我自己说我累了,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走了。

他走了之后,我让人把平儿抱来。平儿怀里,还是挂着那把钥匙。只是,被从里面拿了出来,藏在一层衣服里。免得硌到她的嫩肉。

我若有所思。

安玉宁回来之后,我便把这件事说给他听,道:“我觉得,他这个人,不是没有心眼的。”安云蔼当然不粗心大意,不然不会发现平儿身上那个东西。十有八九。他是认出了那个东西的。但是他没有拿,说明他有分寸。

而且我看出他有想把平儿抱回去的意思。但是看到这个钥匙,他就不敢提了。

安玉宁略一沉吟,道:“的确。”

我想了想,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他皱着眉头道:“不怎么做,静观其变。”

安大已经被拉下马,甚至被排挤出了安家。现在安家乱成一团,能说得上话的人,比如安玉宁,比如安玉理,都保持沉默。大约都有一个想等着他们内斗到伤的意思。

安玉理一开始是支持安云蔼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转了风向,改而支持安二。说什么长幼尊卑。

安玉宁道:“其实我也觉得,安二比较合适。起码不会不知深浅。”

安二这个人,很毛躁,很没有本事。但是也正因为如此,他变成了属意的香饽饽。只是安玉宁比起安玉理,到底要弱势一些。如果让安二做了家主,安玉理一定可以比他更快地掌握住这个人。何况现在安玉理已经公开支持安二。

我正在沉思,他突然抱了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