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贼遇上兵

作者:谢知伲

正文

养眼裸奔

等了半晌,下面都毫无动静,林牧凡俯地趴在地面上一动不动,竟没有从地上爬起来的迹象。

哈,他该不会真这么不经打吧?虽然刚刚那一击,几乎用尽了我的全力,脚踝处到现在还隐隐作痛。我在心里小小地嘲笑了他一盘。

等等!刚刚那一下,我可是发了狠的,会不会

切,管他呢!谁让他这么可恶,每一次老是坏我的事,这一次狭路相逢,他又让我无故地撞了墙,碰了一鼻子的灰!而且他刚刚还亲手要抓我,还骂我和师父是宵小之辈,是贼他是生是死,关我什么事?

想到这里,我从屋顶上站起来,收了飞龙爪,三两下自屋檐的另一端跃下地面,拍了拍屁股,准备一走了之。

走了几步,脚却又没有知觉地停了下来

我刚刚那一腿,取得可是他的头部,人体最脆弱的地方啊!照理说他这么强壮的一个人,如果没事,应该很快就能爬起来的才对啊,为什么

他,该不会真死了吧?

可这又与我何干?谁让他要抓我?为了保命,我能不自卫吗我?算了算了,甭管他了,我还要赶到猫眼井去,把文契还给那些被人骗走了地的百姓们呢!

可是,这样放任着他不管,如果刚刚真是我下手太重了让他出了什么事,我这一辈子又如何能安心?

可如果他并没有事,而是装死搏取同情好让我过去后一举将我成擒呢?

内心激烈地交战着,一下一下,碰撞出矛盾的火花。

在黑漆漆的空无一人的巷子深处,我就这样走两步退三步的,踌躇犹豫。

最后,终是敌不过自己泛滥的良知,在经历了一次激烈的天人交战之后,我终于败下了阵来。算了算了,就上去看看他是死是活吧,也好求个心安。大不了,我小心一点也就是了。

这样一想,我整个人顿时轻松了许多,于是又快步地折了回来,小心翼翼地看着林牧凡倒地的身体,一步一步,小小心地挪上前去,在离他还有段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

努力地伸长手挠挠他,没反应;

用手戮戮他的肩膀,还是没反应;

又揪揪他的头发,同样的一动不动

我的胆儿终于大了这么一丁点。于是又朝前走近了几步,踢了踢他的腿——

“喂?喂?”我唤着他,奈何却听不到林牧凡任何一点声息。

脑门上仿似一只黑乌鸦盘旋而过。

不会吧?难道我真的把他给踹晕了?依他的功力,明明不像这么虚弱的人啊!

心里一急,我再也顾不得害怕了,飞快地跑上前去,蹲到了他的身边,使劲地将他面朝下的身体翻了个个儿,急急地用手拍打起他的脸,“喂?林捕头,林捕头?”

“”身下的人依旧没有一点动静。平躺着,一动也不动。

他死了?

这个念头蓦然间蹿进了我的脑海里,震得我全身像点了穴一般,一动也不能动。

不会吧

抖抖索索地,我伸出手,凑到他的鼻下,小心地探视着,直到感觉自他的鼻间喷出一股温热的气流,这才身子蓦地放软,差点栽倒在地。

TNND,果然是给我踢晕了,这个孬捕快!看他刚刚还很能打的样子,谁知道竟捱不住我的凌空一腿,还装死吓得我差点只剩半条小命儿。

“吼,我真是服你了!”我重重地在他脑门上一敲,当作是发泄。

接下来要怎么办?不管他,任由他大摇大摆地就这么躺在路边?我在思考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然而想了半晌,还是捺不住自己的良心,毕竟他是被我给一脚踹晕的,就算我不能扶着他回家,但至少,把他扶到角落边,让他不至于在醒来时如此丢脸,还是可以的吧?

唉,我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善良了。有谁见过老鼠把猫弄晕了还跑来同情猫的?我就真这样儿了!

这样想着,我也这么做了。使出吃奶的力气,我拖着林牧凡几近全瘫的身体,咬牙将他拖到了路边的屋檐底下,又让他躺平下来,确定他不会有什么事了,这才拍了拍手站起身,冲着他又踢了一腿,“呐,我对你算是仁至义尽了啊。谁让你要抓我的,现在被我踢晕了,也是你活该!都跟你说过我功夫高强你抓不住我了,你还不信,哼!”反正他晕了,我也不怕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了,于是跟他说话的时候也用上了自己的声音,“反正哪,看你牛高马大身强力壮的样子,估计也不会昏过去太久的,到时你自己爬起来回家吧,可千万别被别人看见哦,不然的话我想你又要怪我下了你面子了!真是的,这什么人哪”我咕哝着,站起身来,转身欲走

“别走!”蓦地,一只大手竟一下子握住了我正欲抬起的小腿,一下子扯住了我夜行衣的裤管,“我抓住你了”虚弱的声音,却强装着强大,原来竟是林牧凡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出于使命感,他竟晕晕乎乎地本能地抓住了我的裤角,而且死死不放!

“啊!”这一吓可不轻,我一声惊呼,活活地差点被他吓掉半条小命儿。见他正摇摇晃晃地顺着我的裤腿伸出手来想借力往上爬,心里一急,我使劲地摆动起自己的小腿企图将腿收回来:

“放开我,你放开我!”我踹他。

“不放”他坚持地道

“娘的,我让你放开”

“不”

几番挣扎下,眼见林牧凡已经支起了半个身体,却死死地揪住我的裤管不松手,我心急如焚,猛地抬腿冲着他当胸一踢,“放手!放手!”

“碰!”某人因为体力不支,又一次被我踢飞了出去,撞在民屋的墙壁上,发出一声巨响——接着,他眼珠开始上下游离,眼看着就要晕倒!

可巧的是,就在他被我踢飞的那一刹间,“嘶啦!”我听到自己身上的某样布帛发出清脆的一声响,登时,感觉我的屁股腚子透出一阵阵的凉意。

脸一白,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林牧凡他竟然

在我又一次踹飞的他那一刹间,在他手里,还死抓着我的裤角,怎么也不松开。

所以,就在踹飞他的那一刻,不好意思,我的裤子竟然被他硬生生地蜕下了一半,露出了自己白嫩嫩的屁股向着夜色打招呼!

天哪天哪,这没法活了!

我明明好心好意地去拖他,竟然又被他将了一军,还脱下了我半截裤子!

真要命了,真要命了!

然而更要命的是,他竟然在晕眩中,抬起头来,游离的眸子早已没有的焦距,却定定地落在我的屁股上,急得我直拉裤子也无济于是,因为,他说,他一字一顿地说:

“你的屁股我看见”后面的话再也没有宣之于口,因为某人已经华丽丽地再次厥了过去。

完了完了,亏大了亏大了!他看到了不该看的还真敢说!

我无语问苍天。

早知道,我就不救他了,真的不救了!

急匆匆地重新套好裤子,我瞥一眼正乖乖晕倒的这个死对头,气真不打一处来。

从现在开始,谁跟我说好人有好报我就跟谁急!林牧凡,你个死人头,都晕过去了还敢调戏我,看我今后不整得你哭爹叫娘我就不姓柳!

低头,暴走

然而走了几步后,我眼珠儿一转,又一次停下了脚步。

转头,看向正昏倒在别人门前的林牧凡

突然间,我奸奸地笑了。一个邪恶的念头不可抑止地,在我的心里慢慢升腾。

林牧凡,你既然不仁敢脱我的裤子,那就别怪我对你不义了!

第二天一早,整个山阳县都被两件所轰动了。

第一件事,是城郊猫眼井的十几户被人骗走了地契的十几户百姓,竟全都在一觉醒来之后,不约而同的在家里醒目的地方看到了自己被人骗走的契书,且契书全都由一梭绽放着一朵纸兰花的飞镖串着,钉在木头里,竟入木三分;

至于第二件嘛,哗,不得了,太有噱头了!整个山阳县为了这件事都沸腾了,疯了,狂了!

你说大家能不激动吗?在亲眼目睹了山阳县的捕头,朝廷的派下来的官差当街裸奔秀身材之后,谁能不激动?谁能不激动?

就连想想都能让人笑破肚皮啊!

特别是现在,我坐在面摊上,听着来我这里吃面的人们兴致勃勃地议论着这件事,特别是当他们谈到大名鼎鼎的林捕对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手提着一个箩筐遮住男性唯一一个暴露亮急匆匆往家赶时的模样我简直快要闷笑到肚子打结。

回想今天早上的时候,天一早,我正翻身起床穿衣服的时候,突然,康大娘家的院子里涌进了一大帮子人,前呼后拥着向我们的方向走了过来。其后,伴随着康大娘一声凄厉的呼喝,“造孽啊!”整个院子里登时迸出一阵轰然大笑,热闹得快要翻过天去。

我当然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捂着嘴,简直快要闷笑到肚皮打结。

抑住笑,佯装不知,我打开门走了出去,边走还边大呼小叫,“谁啊,大清早的,在院子里吵吵嚷嚷的干什么”随后目光自然地自院里围着的一大群人里落到了某个手提箩筐遮住男性唯一暴露点,站在院中,满脸通红,浑身上下如一只退了毛的白斩鸡般干干净净形容羞愧的男子,定定地,几秒钟后,我迸出一声惊呼,“哟,林大哥,你这是让谁给打劫啦?还是,你祼着身体上街锻炼啊?”明知故问地嘲笑他。

“哈哈哈”果然,一听我的话,所有围观的群众们迸出了一阵哈哈大笑。有人甚至更是笑得弯下了腰去直叫疼。

在笑声中,林牧凡的脸红得堪比熟透的蕃茄,“嗯嗯啊啊”地应了两句,低着头就往屋里冲,剩下外面围观的群众将康大娘的家包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哄笑的声音直达九天云外。

我捂着肚子,闷笑到疼。却还只能板着脸,和一起回过味来的康大娘、康老爹合力关了院门,阻住了所有人窥视的目光,这才三个人面面相觑,禁不住一阵掩口大笑

我能不笑么我?长这么大,我见过谁半夜里起来裸奔了,更何况是个老把我当宿敌的男人?

不错,就是我昨晚剥了他的衣服让已经晕厥的林牧凡在外面喂了大半夜的蚊子,外加今早被人发现他躺在下身仅着一件亵裤躺倒在大街上呼呼大睡的,可这又怎么样?养养大家的眼,这主意也不坏!

楔子

我是一个孤儿。但值得庆幸的是,我有一个待我很好的师父。

师父姓柳,名如诲,号放之。我是他在十几年前的某个大雪天路过某地某路某沟时发现的被弃于沟边的。于是他收养了我,让我随了他的姓,名含絮,取字诗句“身如柳絮随风摆”,暗喻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那糟老头,江湖是什么?”很小的时候,我曾双手托腮,傻乎乎地问他。

师父于是睁开他那双陶醉于茶香书香中,半是舒服半是微醺的眯眯眼,挑挑他那看似慈祥其实精明无比的双眸,“江湖嘛,就是江与湖。”一脸的认真无比。

于是,我傻傻地信了。甚至还思索着何时拗着师父带我去看看那在世人的传说中神秘的“江与湖”,看看那里到处是何美景,为何会令去过的人都会感叹自己“身不由己。”

不错。我喜欢叫师父“糟老头”。虽然他看上去一点也不老,但却为老不尊,老喜欢趁我烧饭的时候跳上房顶,掀了瓦把菜吊到半空中用手捞着吃个半残再放下来,每每气得我吹胡子瞪眼睛,大骂他是糟老头,他却不管不顾,乐得山羊胡子一翘一翘的。

师父是一个云游的教书先生。一生诲人无数,先后来听他讲学的学生堪比孔门弟子。却始终未能找到一个地方安身立命。于是便带着我四海飘泊,四处为家。因为,但凡听过他讲课的学生,到最后却不是弃笔从戎就是归隐田园独善其身,再无一个学究。

所以这也苦了我和师父,往往在某地住上三五个月之后,就被当地人给“请”出了所居住的地方,苦哈哈地露宿街头。

这不能怪别人不通情理。多年以后,我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也有这种感觉:这全都要怪师父的教育,因为,搞不清他到底是在诲人,还是毁人!

至于师父毁人的具体案例,那简直是太多了,每条每款都是一个血淋淋的故事啊!

就拿我来说吧,我八岁的时候,师父帮我发蒙,教我习字。他告诉我,我们龙璧皇朝的字多由古代的象形字衍化而来。譬如人立于木下即为“休”,人弯曲着胳膊即为“力”,一人盘腿纺绵即为“女”,一人在田里下力即为“男”

这样一来,我的确用这一套方法,再结合生活中的许多人与物,学会了许多的字。可接下来,师父教我的东西却越来越离谱。

他很笃定地对我说:“这‘人’字的写法,古人造得极有问题。人应该有四肢啊,为何两只胳膊不见了?所以,这‘人’字的真正写法,应该为‘大’!”

随后,他很确定的对我道:“‘家’字的写法有待考证。宝盖头可当屋顶讲,但下面的为何是一个‘豕’啊?要知道,‘豕’可当‘猪’讲啊!莫非古代的人只要有瓦当顶,有猪在其内即为家吗?当然不行,应该要有人!而人,即为子。‘家’就应该写为‘字’!”

于是,听信了他的话的我,在之后的若干年里,总会把“人家”写为“大字”!

诸如此类,不胜繁数。你们说,怨得了别人不尽情理赶咱师徒吗?师父都快把别人家的宝贝儿子给教疯掉了!

唉!只可怜了我的一双脚啊!从小到大跟着师傅东奔西跑,不得半点安生,脚下都磨出了老茧。

可是,即使师父从来不能给我安定的生活,但我却真正的喜欢着师父。

因为,师父有一个秘密,从小到大,唯有我一个人知道。

他,既是我那生性淡薄,一派儒风的教书师父,亦是——

海中兰!

海中兰何许人也?你走在金璧皇朝的街上,乡间,随便拉过一个贩夫走卒问问,大家都会对他竖起大拇指夸赞道:“海中兰,劫富济贫,仗义疏财的侠义之人也!”

当然,如果你拉着的是某位达官显贵的二姨太或干儿子,也许就会被唾上一脸唾沫星儿:“呸,海中兰这个偷儿!他要敢来偷老娘(老子)的银库,小心我剁了他!”

由此可见,生活中蕴藏着无数的哲理学问啊:万物,都是相对地!

所以,基于这个原因,我和师父也不可能在一个地方待得太久。往往师父的做派就是在偷了别人东西又散给穷人之后,不用官府撵上门来,他就直接背着我,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掉了。

当然,至于为什么我们在逃难的时候师父也依然能够收徒授课,这就是一个技术性的问题了:谁能相到有人在逃难的时候还能明目张胆地教书育徒?

所以,在跟着师父颠沛流离的逃难与讲学生活中,我总结出了一条人生准则:大侠,不一定就是光明正大地!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跑不过就装,打的就是一个心理战!

就这样,我在师父的亲切“教育”与“关怀”下,长到了十四岁,学了师父半拉子的学问与武功,开开心心地过日子,以为我们爷俩就会这样过完一生。

但就在这一年,师傅倒了大霉:某天,他又化妆成“海中兰”去偷某达官显贵家的东西,却不幸被人撞破,他拼着一口气杀出重尾摆脱追兵回到我们的住处,却已浑身浴血,回天乏术了。

开门的刹那,我被师父的情景吓了一跳。实在想象不出,就凭着师父的武艺,到底是谁能够伤他到如此之地步!

然而,面对我心疼得血红了眼的追问,师父却将伤他的人压下不表,仅仅是让我扶他到了床上,拉过我们那破旧的小茅屋里唯一的一条毛毡为他盖上,躺稳,然后拉着我的手,满是怜惜地看着我。

“絮儿,”我听到他在低低地唤我,充满着不舍与温情,断断续续地道,“师父不行了答,答应我,今后隐姓埋名,找个地方好好生活,千万千万不要再,再涉足江湖也不要替我报仇”

我听着他的叮嘱,泪如雨下,“不,糟老头,你会好的,你会好起来的”

不就是偷了一点儿小东西吗?是谁,究竟是谁,竟然这么狠心,将我如此善良温和的师父往死里整?想到此,我恨得切齿,眼中迸火。

许是师父从我的眼中看出了仇恨,反而更加坚定地摇晃着我的手,“你你答应我不许再过问这些这些事”他说话似乎很辛苦,一字一句,都喘出鲜血。

我吸了吸鼻子,终不忍再让他担心,于是点了点头,“好的,絮儿答应你,絮儿不问,你好好休息一下糟老头,不许你抛下絮儿”

不许抛下我啊师父,我今生今世的亲人,唯有你啊!我在心里乞愿着,只要师父能够活下来,哪怕上苍要我减寿十年,二十年,我也在所不惜呵!

可是,上苍却没有听到我的愿望。当我在月光下摸黑走到小镇上请来大夫的时候,师父早已闭上了眼,阖然长逝。

那一夜,我守着师父,感觉着他手心的冰凉的温度,哭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我抹去了泪花,坚强地站起来,走到集市上,成功地躲过搜查的官兵后,为师父买了一口薄皮棺材,又雇了辆马车

然后,任由车夫将我们拉往何地。

因为,师父曾对我说过:只要有心,四处无家处处家。

如今,师父走了,我却还活着,所以,我必须自己撑起一个家!

于是,不知过了几个白昼,当套头的马走不动的时候,我已来到了山阳县境内的太阳山山脚下。

与车夫葬了师父后,我辞谢了车夫,开始深呼吸一口气,拢了拢身上这几年来师父与我的家当,大踏步地向山阳县而去

生活近况

早春时节,春寒料峭。

天刚蒙蒙亮,县城的大街上还很冷清,只有少数几个卖早点的摊贩在各自的摊位上张罗着,生着火,蒸着热腾腾的大肉包子,煮着喷香的豆浆

跺跺脚暖和一下自己被冷得快要僵掉的脚丫子,又将手拢进破旧的棉袄袖子里,汲着自己的体温取着暖,懒洋洋地靠在正烧得透红的灶台上,听着灶台上锅里的热水正在“咕噜噜”地翻滚着,尽力闭合着自己正冻得上下打架的牙,翻着白眼看着头顶上的那块有些污黑的遮雨布,并透过布上那个破掉的圆洞望着黎明的灰白天空。

冷啊!我在心里苦叫一声。

这山阳县什么鬼天气,虽然只挨着关外的边儿,却跟关外的天气没有什么区别,一入冬就下雪,现在已过早春时节,却仍冻得人走路都哆嗦,还让不让人活了?

想到此,我不禁闭了眼,在心底苦叹了一口气,再为自己三年前错误的选择山阳县定居而懊悔了一把。

是的,我就是柳含絮。那个无父无母师父早亡,如今孤零零一个人的苦命女。三年前,我听从了师父的临终遗言,找到了山阳县这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隐居了下来,再也不用过颠沛流离的日子。时光一晃就是三年,我也渐渐对这里有了归属感,但唯独不能适应的,就是这里阴寒的天气。

冷啊!我再在心里苦叹了一声:春夏秋,你们跑哪儿去了?

正在哀叹自己的命苦,突然眼角一晃,远远地瞅着一个人影走了过来。我顿时浑身一振,全身上下立刻就像充满了无穷的力量一般活力无穷,腾地一下从灶台后面蹿了出来,开始大声的吆喝了起来:

“来来来,香喷喷的馄饨面咧,皮薄馅香面劲道的馄饨面咧,一碗三文钱,管饱管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