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这位大哥,咱们有话好说,你这是”再出声时,我的语气已经降低了几个声调。看看别人那活像要跟我干架的架势,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低低姿态啊!买卖不成人情在嘛,何必搞得刀光剑影的这么严肃?

见我受了惊吓,桃花眼似乎也有些挂不住脸了,神情一凝,转回身又一次看下自己的小厮,压低了声音愣愣地唤了一声“四儿”,只见那个叫四儿的小厮表情恨恨地,带着警告地又看了我一眼,这才把剑又插回了鞘中。

桃花眼又转过身来,冲着我歉意的一笑,“不好意思,他只是见不得别人对我大笑声,请姑娘莫要见怪。”

“不见怪不见怪”我硬是气虚了几分,赶紧点头哈腰地冲着桃花眼道。没办法,职业病,这几个摆面摊落下的毛病啊,见谁都不敢大小声。还以为遇上这个桃花眼好欺负呢,奈何又带着个惹不得的小奴,真真是把人给折腾了!

然而桃花眼却似乎对我的态度有些不太适应了,只见他面部有些抽搐地冲我笑了笑,又清了清嗓,“在下滕天,家在京城,刚刚听店小二唤你柳姑娘还未知芳名是”

看看,看看,撒谎了不是,家在京城,金大嫂子明明说她那远房侄儿家就在离我们不远的淮阳城内呢,虽然说可能他家的确在京城有几分产业,但也不至于就硬说自己是京里的人吧?哼,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呢?一点都不真诚!

这样一想,我又没了好气,于是拱拱手,“在下姓柳,名含絮,就山阳人氏,在城里摆面摊的。”故意说得跟他一个天一个地。

岂料滕天听我这么一说,竟还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哦,原来是柳老板~~~~”故意还拖长了几个音调,摆明了就是在嘲弄我。

我只好呵呵一笑,低头拔饭,再也没了和他交谈的心情。

吃完了饭,滕天又叫上一壶香气四溢的香茶,看架势大有想要和我再聊聊的样子,而我却已经没有了心情。拿了牙签剔了剔牙,也不管这样做美不美观,我站起身,冲着他拱了拱手,“呃,滕公子”话音还未落,突然感觉一声急速的轻风吹过,还未等我回神,身体已经本能地朝后一仰,只听“哐当”一声轻响,一枚通体黑黑的飞镖已经险险地擦着我的鼻尖飞过,一下子钉入我身后的木桩中

速度快得简直超出我的意料!

而下一秒,只见滕天身后的小厮已经快速地做出了反应,一下从身后拔出剑来,冲着飞镖飞来的方向疾奔而去----

晕,这又出了什么事?

乌龙相亲(下)

正怔忡间,突然,一阵疾风扫过,在我来不及回神之际,一把亮晃晃的剑已经直冲着我的头顶划过

“哎哟我的娘喂!”我一声惊呼,直觉地低头,避过那疯狂而致命的一击,耳畔,却传来一阵阵刀剑打斗的声音。

转身,却只见一个黑衣蒙面人已经越过我,手持一把剑朝着坐在我身旁的相亲对象----滕天刺去,却被那个被唤作四儿的小厮给一剑隔开,险险地救了滕天一命。

看来,这个小厮的武功底子不弱。

但下一秒,在他的身后,却突然又出现了一道黑色的身影,挥着一把短刀,直往他的背心而去-----

“小心后面!”我一时心急,一声厉呼,成功地引起了四儿的注意,只见他脚步转移,一下子避开了那致命的攻击,转身之间,手起剑落,“嗤”的一声刀剑刺入皮肉的声音,他手中的剑无情地刺入了黑衣人的心脏

黑衣人手一顿,颓然倒地,全身一阵抽搐,头一扭,顿时断了气。

高手啊!我在心里暗叹一声。

然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怎么我好好的相一回亲,都会遇到这种事?看这架势,那个黑衣人的目标显然不是我,但我很疑惑啊——

就滕天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郎,家底清白看模样也不像是个会惹事的主儿啊

怎么会遭到仇家的追杀?

莫非

是因为这些黑衣人知道他是金师爷夫人的远房侄儿?

唉,看看嘛,让你个金师爷平时坏事作绝,报应到亲戚身上了吧?真是报应不爽啊!

就在我脑中电光石火的一念间,从客栈的窗外又凭空跳入了几个黑色的身影加入战斗,四儿护着滕天,但却敌不过对方越来越多的人和越来越大的攻击,渐渐的显出几分吃力的模样,一阵剑花舞过,却已是只见招式,不见了内力。

抬眼看看滕天,却见他虽然被人攻击,却丝毫不见七夕紊乱,只是在四儿的保护中,渐渐没了一分镇定

这主仆二人到底是惹了什么祸啊?好好的相个亲也能让人给瞅着砍了?

混乱间,刀剑无眼,虽然说我很无辜,但那些黑衣人显然也把我当作是他们一伙的,就在我想钻桌子未果的那一瞬间,一个黑衣人眼波一转,突然举着一柄软剑向我的方向刺了过来,直指我致命的地方

“小心!”一声惊呼响起,在那一刹那,我仿佛看见滕天的脸色一变——

娘的,我不想惹事,但并不表示我遇到事就会怕事好不好?

就在对方的剑快要刺到我的身体的那一刹那,我双目一睁,瞅着一个空儿,腰板往下一弯,搭成一个人形拱桥,成功地避过了那致命的一击,然后腿一抬,右脚正好往下勾住那个攻击我的倒霉家伙的下巴——

只听“轰”的一声,那个黑衣人大概没有料到我会如此有力的还击,被我一腿飞出老远,脚尖直直地勾住地面,滑出半米多远才停下,眼中一阵戾气顿显。

一时间,我看到滕天的眼神由刚刚的担忧转为惊讶。

腾地翻直,我站直了身体,拍了拍手,冲着那个人黑衣人一声厉呼,企图解释,“慢,我和他们没关系,只是来相”然而“亲”字还未说出口,只见那个黑衣人又冲着我迎面冲了过来,而这一次攻势更为猛烈起来

晕,看来他是缠上我了!

就在他要攻击上我的那一刻,电光火石间,我身子一旋,又成功地避开了黑衣人的攻势,眼看着他因为惯性的冲击被送出老远,一时间感觉头好痛!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然而现在显然已经容不得我多想,眼看着两次攻击未遂,那个黑衣人的眸子里透出了一阵恼怒的气息,那模样,似乎欲除我而后快,又一次地举剑朝我而来

娘的,还没完没了了是不是?看来我不还手是不行了!

心下一定,我双腿一蹬跃上桌面,冲着已经被围攻得显得有些乏力的四儿一声厉呼,“给我剑”

四儿正与几名黑衣人打斗,听到我的呼唤,几乎是没有犹豫地将手里的剑募得倒握,举手掷了过来,又转头徒手抓住了一个黑衣人的衣领,手下一个用力,只听一声清脆的“咯嚓”声,那个黑衣人几乎还没回过神来之际,就已经被旋断了脖子见了阎王,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而四儿却已抢了他的剑,再次投入战斗,临了不忘转过头,冲着我焦急地疾呼,“保护公子!”

我飞身接住他掷过来的剑,一把隔开那个与我缠斗的黑衣人的凌厉的攻势,站在桌上,凭着自己现在比他们高过几分的优势,一脚将他踢翻在地,也不恋战,倒握着剑柄,狠狠地朝着那个黑衣人脖子处一击,只见那个攻击我的人顿时眼一翻,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然后,容不得半点迟疑,在逼人的形势下,我一把提了被四儿庇护在身后的滕天,看着他瞪大了一双吃惊的眸子看着我,我冲着他一呲牙,“看什么看,什么时候了还犯傻?跟我走!”

“啊?”滕天似乎对于眼前的一切更加迷糊,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我却不容他多说,在这该死的逼人的形势里,一把握住他的手,用力地将他往门口拽。

果然,一看我带了他要逃,几个黑衣人立刻飞身直直地朝我扑了过来,几张我要触到门的那一瞬间,一道剑光一闪,险险地就要落在我的头顶——

“锵”的一声,却被四儿再次隔开。转过头,他用一双已经杀的通红的眼瞪着我,撕心裂肺般地冲着我吼,“还发什么愣,带着公子走!一定要把公子平安地带出去!”说话间,又一道剑光袭来,一下刺中了他的左臂,一时间血流如注。

我怔了怔,但很快地回过神来,顾不得四儿的伤势,一剑隔开了两一个欲向我刺来的黑衣人,抓了滕天的手腕,拉开门飞身冲了出去

甫一出房间门,就看到迎头几名黑衣人飞了过来,我自知不敌,闭了眼,一手紧握地握紧滕天的手,一手胡乱地挥舞着,也许是被我这没有套路不见打法的剑招所震慑,所有的黑衣人都本能地躲避了一下,而就是那么一下,让我瞅准了一个空儿,攥着滕天飞身冲出了包围圈,飞快地跑到了大街上,又钻进了一条小巷,没命地狂奔着

天哪,我这是找谁惹谁了我?好好的过了三年的日子,竟然还能让我遇到夺命狂奔的一天!

“柳姑娘,你你会武功?”逃命中,听到身后的滕天已经气喘吁吁,却还有空问我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我已经累得快脱了力,只知道没命地往前奔去,末了,还不忘回头狠狠瞪了跟在我身后的显得狼狈不堪的滕天一眼,“别废话逃命逃命要紧!”

“咯”话音刚落,只听一声清脆的骨头接驳的声音,身后的人陡然一顿,差点把我拉得向后一仰摔倒在地,紧跟着,就听到滕天一声闷哼,似乎在忍痛的样子,“啊”

我心一惊,回转头,只见他的右脚已经跋了起来,他咬着牙,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怎么了?脚崴了吗?”我只能俯下身,急急地看着他,问。

他咬着牙关,虽忍着痛,却人仍是一派保持风度的模样,无奈地朝我苦笑了一下,“看来好像是这样”

晕!他的脚还崴得真是时候!我在心底哀嚎了一声。

“那现在怎么办?还能走吗?”看看后面,我的耳朵已经敏感地听到似乎有一阵杂乱 的脚步声朝着这个方向奔来,焦急地问。

他试着走了走,却又痛苦地停顿了下来,抬起焦急的眼看了看我,又望了望身后,显然他也已经听到了那快步朝我们奔来的脚步声,却又无奈地摇了摇头,“没事只是走不动了柳姑娘,你还是自个儿先走吧,没有我 ,你能跑得出去”

晕,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喘着粗气瞪着他,一秒钟的功夫,我作出了决定——

一把拉过他的手搭在我自己的肩上,我一转身,已经将他猛力地托在自己的背上,成功地引来他的一声惊呼,“柳姑娘,你”

“别废话,我不会丢下你不管!”我背起他,喘着粗气冲着他道。目光望着巷子的前面,凝了凝神,撒腿就跑

师父教过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无关紧要的人遇到这种事我尚且会救,更何况这个相亲未果还请我喝了茶吃了饭的孱弱小子!我连林牧凡这么高头大马的人都背过,我力气大得很,我能背着他跑!

身后,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隐约间,我嗅到了一丝血腥的味道

而背上的滕天公子显然也已经感觉到危险的气氛,他伏在我的背上,急急地道,“柳姑娘,放我下来吧,不然你会逃不掉的”

“少废话!”我吼他一句,依然卖力地超前跑着,“我虽然武功不是很好,单卧轻功很好的我不会丢下同伴不管,绝对不会!”

“可逆会死的,他们要的只是我”

“要死死在一块!让我丢下同伴,做不到!况且我还答应你的小厮我绝不会放下你!”我咬咬牙,将他又往背上耸了耸,拒绝再听他的话,拼着一口气朝着前奔去——

到了到了,巷口就在前面

但身后的脚步声却如同一个个催命符般,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再这样下去,我们两个人,一个武功不能自保,一个手无缚鸡之力,非在此遭遇横祸不行!

就在转过巷子的那一刹那间,我突然眼前一亮

柴垛!一堆柴垛!一堆足以藏下一个人的柴垛!

容不得细想,我一把放下滕天,募地挑开柴垛,“柳”滕天似乎还没回过神来我这是做什么,我就已经一把将他塞了进去,急急地嘱咐他道,“别出声,我去引开他们!我们跑得了一个是一个!”我边说边将柴禾往他身上盖去

滕天明白了我的意图,桃花眼闪了闪,直直地看着我,似乎满是无数的感激,“谢谢!”他嗫嚅着说。

我不理他,径直盖了柴禾,直到确定看不出痕迹,然后转身就跑。

如我所料,身后的脚步声果然循着我逃跑的声音追了过来

所幸,没有滕天的负累,我跑得快了许多,施展着轻功,飞快地在巷口穿行,以我熟悉街巷的程度,很快地就找到了衙门的方向,看到林牧凡正欲从衙门走出来

心里,陡然升起一阵希望的光芒。我眼前一亮,飞身朝前一扑,扑到林牧凡的身上——

“哇哇哇”林牧凡不察,被灰头土脸的我一扑,顿时吓得哇哇大叫,“柳妹,你怎么了”

我喘着粗气,指了指身后,“救快救人”便一口气没上来,厥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当我醒来的时候,就看到金大嫂子正呜啦呜啦地坐在我的床前咬着手绢,见我醒来,立刻横了一张脸,指着我一阵骂:“让你去相亲,你怎么不去?”

我靠在床前,一脸无辜,“我去了啊,还遇着你家侄子遇险,我还差点交代了小命儿呢!”

“放屁!”金大嫂子双手叉腰,指着我的鼻子就骂了开来,“小柳儿,你哄我呢吧?什么遇险,我家侄儿至今还好好地呆在我们府上呢!他昨天去龙腾客栈等你,等了你半个时辰你都没出现,就气呼呼地回来了,还一直在质问我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问得我哑口无言呢!”

“呃”我一怔,顿时傻里吧叽了。

半个时辰

可是昨天明明是晚了一个时辰才去的客栈啊!

那我遇到的那个叫滕天的桃花眼,还有那武功高强的小厮四儿?????

又是谁?

更让我惊讶的是,按照我的说法,林牧凡找到了我藏滕天的那个柴垛,也去龙腾客栈检查了一番,但却没发现跟班没有我所说的那两个和一群黑衣蒙面人的出现

一切,就仿佛我做了一个梦一般。

看着金大嫂子和林牧凡半信半疑的眼神,我蒙了。

啊啊啊啊啊

难道这一切只是我做的一场梦吗?

那我相的亲?????是哪门子狗屁亲啊???

奸案有案

那天,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又一次的,林牧凡问我,双眼带着迷蒙,又带着疑惑。

我抓狂,林牧凡,我已经跟你说过无数次了,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跳脚地冲着他大声吼。

是的,这就是自我相亲遭遇险境之后半个月内,林牧凡第一千零八次的问我。仿佛我与他之间除了这件事,已经没有了更多的语言,看得出他对于我担忧,但老被他这样审问着,我的心情真的好不到哪里去。

你说你林牧凡那么一个大老爷们儿,一天到晚追问我这件事,从早晨起床到夜里上床,从每日的例行巡街到一日三餐他必然问我这个问题,永不落空。但偏偏遇上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明明记忆里关于那个叫滕天的公子的印象是如此的清晰,清晰到我一闭眼就仿佛看到他那双桃花眼还在我的面前一闪一闪的,可为什么除了我以为,所有的人都没有对于他的记忆?还有那个叫四儿的小厮,武功如此之高,在龙腾客栈里闹出的动静是如此之大我甚至还记得他中了剑血流如注热切渴望着我能救自家公子的模样

那样的惊心动魄,那样的记忆犹新,可为什么所有人却都说,这只是我的幻像?

莫非,我当真只是做了一个梦?

但身体因为剧烈运动后的酸痛,那些黑衣人如同催命符般沉重的脚步声还犹在耳际,与滕天生死与共的情谊又让我不能相信,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一场可怕的恶梦。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第一次,我糊涂了。所以,面对着林牧凡的质疑,我只能一问三不知。

最后,林牧凡苦问无果,终于摇了摇头,一脸悲哀地看着我,得出了一个结论:柳妹,看来你真是天气太热,中暑了,所以产生了幻象。

是是是,我也怀疑我是中暑了。

可是,私心里却有着一份好奇,我按捺不住,于是凑近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林牧凡,你在京城当捕快多年,见识比我多,那你告诉我,世间上可否有一种药,可以让所有的人在瞬间忘记发生过的事?”

林牧凡闻言,有些诧异地看着我,低头沉思了半晌,肯定地点了点头,“的确,是有这种药,叫忘忧粉,是用西域的曼陀罗花所制,此药无色无味,只需小小的一点,就可以在空气中挥发,令嗅到之人在瞬间忘记两个时辰内所发生的所有事情”

“什么?”我瞪大眼,仿佛在那一瞬间看到了一丝光亮,“那有没有可能”

“可是,”林牧凡的下一句话,却又一下粉碎了我所有的期望,“这种药是大内秘药,我们也只是听过但从未见识过,不知其真实性是否可考。况且,这种药就算在西域也极为罕见,更不可能流落到龙壁皇朝的民间的”说到这里,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我一眼,那意思我很明白:你就不要费心去追查了,你所说的人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儿,怎么可能会与大内秘卫扯上什么关系?

这倒也是。

滕天根本不会武功,这我是知道的。虽然那个叫四儿的小厮会几分功夫,也的确有几分耐力,但如果硬说他是大内秘卫,那他所保护的滕天又是谁呢?皇族?

开玩笑,这里山高皇帝远的,那些个皇族的人个个养尊处优,怎么可能会到这里来?况且那天我明明认错了人,对滕天也多有不敬,如果他真是皇族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容忍我的放肆与无礼,还请我吃饭喝茶?

想想也觉得不可能!

况且就算他真是皇族,又真的只身一人来到山阳县,但他身后的护卫,绝对不会只有一个四儿而已不是吗?

所以,想通这一层,我捶捶脑袋,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自豪想太多了。这一切,也许真是因为天太热,我中暑所产生的幻觉也说不定不是吗?干嘛非要去打破沙锅问到底?这对我又没有任何的意义!

只是我倒想通了,林牧凡却仍然很是好奇,偏了偏了,他咬咬唇,又沉声问道,“好了,柳妹,就算你对那天的事是你的幻象,但你为什么要去龙腾客栈?还有,金师爷的娘子怒气腾腾地杀到这里来找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缄口不言。总不能告诉他,我去龙腾客栈是为了相亲吧?那还不被他给笑死了?

“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不能让我知道的?“然而得不到答案的林牧凡却穷追不舍地问。

“”我默了默,抬头望天,突然对他咧嘴一笑,“啊,天气可真好啊~~~~~”却突然转移了话题。

于是,林牧凡垮了脸,也跟着我一起——沉默了。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转眼间,已经到了最热的季节。都说山阳县的冬天难过,但山阳县的夏天也同样难过。烈日的炙烤下,面摊的上的生意极不好,食物容易变质,吃面的人也不多,所以每年的夏季成为我最难过的日子,穿着薄薄的衣裤,我坐在面摊上,懒得连动一动都嫌烦,头低垂着,只想打盹,仿佛怎么也睡不足。就连林牧凡也深深地领教了山阳县夏天的厉害,将每天八次的巡街改为了四次,而且每一次来我摊上喝茶都无精打采

似乎,在这样一个季节里,连狗都懒得叫唤了,因为我的耳根着实清净了不少。

但却有人,偏偏在这样的季节里折腾着,叫人不得安生。

那是一天夜里发生的事,在山阳县里,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波。

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邻县有一位姑娘,姓苏,嫁给了山阳县的望族王家,是为王苏氏,平日里也常常在城中走过,与我有过数面之缘。要说这个王苏氏,可真是个苦命的人,就在她十七岁嫁到王家的那一年,新婚燕尔之后,她的夫婿外出收租,却遇到了拦路虎,落了个身首异处,从此她以未亡人的身份孀居王家,又无所出,被王家的几房长房亲戚欺负得体无完肤,还被迫分了家,只落得一处茅草房栖身和两亩薄田收租度日,这样一过就是四年。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她一个孀居之人,又没了依靠,自然引来一些泼皮无赖半夜在她的房前观望。但王苏氏却洁身自好,立志为亡夫守节,夜闭门户,绝不生事,倒也博得城中人对她的几分同情。

可就是这个息事宁人的王寡妇,却在这个最热的季节里,惹出了一件轰动全城的事,差点丢了性命。

事情的经过很简单:就是在某个晚上,历来对于这个分家后又孀居独处的小寡妇不管不问道王家人不知为何心血来潮,突然齐齐地光临了王苏氏的小茅屋,结果竟“惊奇”地发现,王苏氏竟赤身裸体地与一个无赖睡在一个被窝里!于是,王苏氏就被拖出了被窝,尽管她大呼冤枉,但仍以不洁之最被王家人一阵毒打之后关进了柴房,并按族规被定下了浸猪笼的严惩。

这件事在山阳县里掀起了轩然大波,百姓们知晓了这件事之后,说什么的都有,顿时风言风语在城里流传了开来,自然也逃不过林牧凡的耳朵。

一条人命,岂可任由族规如此草草了结?林牧凡急了,将此事禀告给了陈县令,希望陈县令能够出来为王苏氏主持公道。就算是王苏氏真不洁偷人,但按照国法人情,都最不致死。可是,陈县令却又一次草草地敷衍了林牧凡,还煞有介事的告诉他,这是王家的祖宗家法,不需衙门出面干涉,并且告诫林牧凡不许他干涉别人的家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