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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被军医知道我有孕,那么他一定不会让我跟着他上战场去。

可,不去,我如何能放心得下?我的先生,我在乎的先生,还在那里啊!

他不依,还是要叫人,我只好道:“皇上可知这一次,我是如何从南诏军营逃出来的?”

他的脸色一变,终是怔住了。

我忙道:“皇上也该知道,我带回来还有二人,便是青阳和他身边的大夫,叫廖浒。”

他的眸子骤然收紧,终是沉声问:“他终于还是来了?”

仰起脸望着他,嘴角勉强出笑:“可皇上心里清楚着,他来是为了什么?”

他既然如此问,那么一开始他也猜到了,南诏的太子是冒牌的。而如今听我说出来,他那么聪明,自然更是想到了。

他的脸色有些奇怪,一下子沉默了,一句话都不再说。

握着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这也是我所担心的。不管苏暮寒是否真的是来要回他的江山,这一次他都不会,放过他。

其实,他的处境,我万分理解。

他不愿我为难,所以干脆选择沉默。

这一次和大宣联手,那么对付南诏的事情根本不必担心,他可以彻底铲除太子党。回朝的时候,将朝中的大臣重新换血,损失的元气,几年亦是可以恢复过来的。

握住他的手,我深吸了口气道:“南皇知道我是大宣公主,对我自然是看管甚严的,我之所以能出来,是因为先生放了我。”凝视着他,捕捉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他却微微侧脸,隔了会儿,终是开口:“所以,你要替他求情。”

我摇头:“不,这个情,是他向皇上求的。他说,用我的命,换沅贞皇后的命。先生说,只这一次的人情,要皇上,还了他。”

他终是动了容,回眸瞧着我,皱眉问:“要朕饶了沅贞皇后?”

迟疑了下.点头。

他突然嗤笑:“朕以为.你会要朕放过他。”

我仰起头,悬着心道:“皇上答应我的,对他做到问心无愧。”掌心都渗出了汗,这是我第一次,那么真真正正地试探他作为帝王的底线。

我是在感情用事,可是我就是不希望苏暮寒出事。而夏侯子衿,他会如何,我实在不知。

前朝皇室的血脉,的确,留他不得。

所有的利弊,他清楚着,我也清楚着。

如果,在长葫之战,他没有主动放过他,那么也便没有今日这一出了。所以太后才会愤怒地说,她知道放过苏暮寒是夏侯子衿的主意,亦是知道,那全是为了我。

我不做祸水,却也做不得忘恩负义之人啊!

灼热的东西,自眼角滑出来。

顺着脸颊,一路往下。第一次,我意识到,自己连哭都不能畅快。

他悄然放开了握着我的手,背过身去,浅声问:“这一次,朕将对敌的人,便是他,是么?”

“是。”我答得毫不迟疑。

南诏计让他上场,也绝不会只让他做个旁观者的。这一次,即便他指挥全军,亦是必败无疑。只因,所有能打胜仗的道路,背被他自己,亲手毁去。

每每思及,总会觉得心痛不已…

看着夏侯子衿的背影,我低声说着:“我在南诏军营的事情,也是他通知的宣皇。他是要南诏败军,他不想皇上丢了江…”

“住口!”他突然愤怒地对着我,双眸赤色,“没有他,朕一样可以让南诏败军!”

我大吃一惊,本能地退了半步。我触到了他骄傲的底线了,他是一国之君,是无法忍受前朝太子给他施与的帮助的。

哪怕是一丝一毫,可,一旦捅破这层纸,他的周围会本能地竖起他作为帝王的屏障。

夏侯子衿,我懂。

气氛一下子沉了下去,他的脸上全是怒意,咬牙看着我,仿佛面对的,已经是苏暮寒。

我今时今日才知道,他心中对苏暮寒的芥蒂,除了他荀太子的身份,还有着其他,很多很多的东西。

而我,亦是其中之一。

良久良久,才见他猛地闺了双目,伸手向我,我迟疑了下,终是抬手握住他的手,听他低语着:“朕…”

只一个字,他却又不往下说了。

我低声开口:“皇上不必说了。”

他才浅浅地吸了口气,缓缓睁开眼睛,拉着我在床沿坐了,不慎碰触到床上的两个盒子,瞧了一眼,终是什么都没有问。

“什么时候对战?”我问他。

他开口:“南诏大军已经出发,会在我军前方五里出屯兵。大宣的人暂时不会出发,怕引起南诏探子的注意。所以,还要等两日。”

“皇上亲往么?”

他回眸,淡声道:“自然。”

脱口而出:“我也去。”

如我预想的一样,他拧眉摇头:“不可以。”

我咬着牙:“这一次皇上也是不让我上前线的,可我还是来了。你若是不让我上战场,我也会自己去。皇上坚信这里可以有人拦得住我么?”

即便将我捆绑住,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出去的。

再说,还有顾卿恒,还有青阳在。

他略微沉了脸色:“为了他么?”

毫不迟疑地点头:“明知道他有危险,我如何能置之不理?我此刻不求皇上放过他,可皇上却要知道,我是不可能放弃他的。就像…就像皇上永远也不想瑶妃去死一样。”

提及瑶妃的时候,明显瞧见他的眸中闪过一抹痛。

我吸了口气,继续说着:“她的事情,皇上不提,我亦是知道几分。她在冷宫的时候我不过问,如今皇上将她转移出宫,我亦不会过问。我以为,皇上可以理解我的。”关于瑶妃的事情,我从未跟第二个人提及过。连太后都知道,尽管,我知道,太后恨不能她死。她容不下她。

可,为了夏侯子衿心中的那份愧疚,我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终是露出震惊的色彩,是呀,瑶妃的事情,我清楚得很。

他瞧着我看了好久好久,忽然一把抱住我,咬着牙道:“可朕深爱的,唯有你一个。”感觉出了,他身子微微的颤意。

心底的某处,被柔软地化开,我吸了吸鼻子开口:“皇上担心什么?阿梓心里,从来只爱皇上一人。”

说话的时候,一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小腹,他还不知道,我有了我们的孩子了。

他即将为人父,我即将为人母。

可我现在不能说出来,依他的性子,若是知道了,我更别想上战场。

他紧紧地抱着我,呼吸沉重,半晌才开口:“朕怕你离开…”他以为,我出面救苏暮寒,会分不清自己的感情。会在他和苏暮寒之间徘徊不定。

伏在他的胸口,坚定地开口:“不会,永远不会有那一天。”这话,就和当初答应他的一样:不管时候,我永远,都不会恨他。

他突然又无奈地笑起来:“朕发现,朕根本无法控制住你。”

两次了,我都不听他的话,他才怕了。

抬眸望着他疲惫的样子,我轻笑着:“因为皇上在我心里很重要。”我来前线,为了苏暮寒,自然也是为他啊。

“阿梓。”他低低地叫,俯身吻住我的唇。

“皇上,皇上。”这时,李公公在外头叫,“皇上,姚将军去了青阳姑娘的营帐了!”

我大吃一惊,姚行年好端端地,去青阳的营帐作何?他应是未曾见过青阳的才是啊,莫不是,他瞧出了什么?

他放开了我,快速起身,朝外头走去,一面道:“等着朕。”

我也跟着起了身,却是没有出去,我还是不要和姚行年碰面比较好。越过隔了的地图的时候,瞧见外头不见了顾卿恒的身影,想来便是方才夏侯子衿进来之时,他便退下了。

青阳那边,有夏侯子衿过去,定不会有事。

我是真的累了,此刻也不想勉强自己,便倒在床上睡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才醒来。

猛地瞧见,他靠在床头,也睡了。

吃了一惊,慌忙坐起身,他睡得真浅,我一动,他醒了。

才知.天已经黑了。

他看着我笑:“朕来的时候,见你睡着了,睡得真沉。不忍吵醒你。”他淡淡地说着。

所以他宁愿靠在床边睡着,也不上来?

抬手,抚上他的眉心,开口道:“皇上快点休息吧。”他该是好久不曾安稳地睡觉了。

他坐了上来,开口道:“朕让人准备了吃的,等你醒来便吃。”语毕,他回头叫,“小李子。”

外头的李公公应了声,而后听见他跑开去的声音。

其实,我一点都不饿,不过如今的情况,我即便不饿,也是要吃的。不能饿了腹中的孩子啊。

吃的东西送了来,他陪着我一起吃。

将东西手收拾下去,他伸手解开自己的衣服,上了床。我便问他:“今日姚将军去找青阳是为何?”

他浅笑一声道:“公主带来的侍女,他自然想盘问一番,好旁敲侧击地了解一下你这个大宣公主。”

他微微怔住,原来,他根本不知道青阳的身份。而是以为她是我的侍女?

呵,不过这样,倒也说得过去。

不过姚行年此举,倒还真的印证了姚淑妃的话,姚行年处处向着她,否则,也不会以为青阳是我的侍女而特地去了解。

出了神,回神的时候,瞧见他已经离我咫尺。

暗吃了一惊,他已经凑过来,大掌揽住我的纤腰。感觉出了,他掌心的炙热他微笑一声,俯身朝我压下来。我吓了一跳,本能地撑住他的身子,呼道:“皇上不要!”

明显感到他的身子一僵,眸子骤然一紧,我忙道:“我今日身子不舒服,而且皇上连日来劳累,还是早些安歇吧。”

孩子还太小,我怕伤了他。

闻言我如此说,他不悦的神色里,又染起担忧。手背触及我的额角,低声问:“那么不舒服?”

我晃了晃脑袋,笑言:“逃了一路才来的军营,浑身都好病。”

他俯身抱住我,躺在我的身侧,皱眉道:“是朕没有顾及你的感受。”

“皇上…”

我唤他,他却摇摇头,抱着我的手微微收紧,我伏在他的怀里,听他道:“睡吧,好好睡一觉。”

翌日醒来,已经不见了他。

起了身,便见李公公候在外头,见我起来,忙上前来伺候。

我便问:“皇上呢?”

李公公开口道:“皇上一早起来,去前面军帐了,好像是大宣有密件传来。”

我皱眉:“此刻还不回来么?”究竟是什么密件,需要去那么久?

他却忙摇头:“不,后来回来了,又叫了顾公子去了,好像有什么事。”

微微吃惊,不过也是,此次他见着顾卿恒,还未来得及说上话。不过一问,是因为顾卿恒手中的令牌我们才得以入营。那么他很快便知道,是太后的主意了。

不过,此刻,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不管是谁的主意,反正我是来了。

我可以按照太后说的去做,可,却让大宣有了一个极好的出兵理由。不管怎么样,对我来说,是极好的。而太后,她亦不过是看了一个结果,不是么?

我也不再提顾卿恒的事情,只问:“本宫带来的其他二人呢?”

“哦,都在自个儿的营帐里。”李公公答肴。

想了想,我便道:“带本宫去廖浒的营帐。”很快要上战场,我得问问,是果然,如此。

没有人比沅贞皇后更加清楚夏侯子衿毒发的时间,所以南诏才会有异动。而姚行年的人,只是粗略地打探到了夏侯子衿中毒一事,还有沅贞皇后提及的毒源。

那时候,姚行年是真的在帮夏侯子衿的,这一点,我没有想错。

我轻笑一声道:“姚将军何须动怒,是本宫失言了。”

他哼了声道:“公主失言不要紧,本将军也不会往心里去。只是本将军既然今日碰巧见了公主,便是要告诉公主,皇上的后宫,可不是为公主这样的人准备的。皇上既未曾册封公主未我天朝贵妃,公主还是识相一些,待战事平定,便回大宣去。”

望着他,我知道,他说这番话,便是在警告我。

不要回去,不要去夺他女儿在后宫的显赫地位。

正了身,我淡声开口:“本宫的皇兄要本宫和亲天朝,如此出尔反尔,又将我大宣颜面置于何地?”

明显瞧见他的眸中闪过一丝愤怒,却是没有表现出来,只咬着牙道:“公主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哼!”他重重地哼了声,拂袖而去。

望着他的背影站了会儿,喟叹一声,朝廖浒的营帐走去。

进去了,见他坐着,听得我进门,抬眸看来。忙起了身,轻言道:“姑娘怎的来了?”

我上前,压低了声音道:“廖大夫,我要随军出征,我…可要吃什么药?”

他怔了下,忙摇头道:“不必,是药三分毒,姑娘什么都不必服用。”

不知为何,听闻他说“是药三分毒”的时候,猛然又想起苏暮寒。想起他用的药…

微微咬唇,我不知道他这一次,可以撑多久。

廖浒虽这般说着,还是伸手过来,替我把了脉,随即又道:“姑娘的身子很好,没有大碍。”

伸手抚上胸口,随即皱眉道:“可是廖大夫,为何我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他怔了下,才笑道:“姑娘多虑了,害喜的程度,每个人都不一样,有的早,有的晚。有的严重一些,有些程度轻一些。”

闻言,才稍稍放了心。

隔了会儿,又道:“那,害喜能用什么方法遮掩么?”我怕,万一被夏侯子衿知道。

他疑惑地问:“姑娘为何要遮掩,这里,已经不是南诏军营了。”

略微摇了摇头,他又道:“这是没有办法的,老夫也无能为力。”

轻叹一声,我低声道:“没关系,谢谢你。”

转身欲出来,听闻他在我身后叫:“姑娘,少爷做什么,但请姑娘都不要阻止了他。少爷这一生,活得太累了。只要姑娘好好的,那便对得起少爷的良苦用心了。”

脚步微微一滞,我没有回头,只大步出去。

廖浒的话什么意思,我如何听不出来,这也是他为何愿意离开他身边的原因啊。

可是,我合不得,说什么,都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