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前边刚好有个叫花子想入城,喏,就是那人!”

我竭力佯装无事脚步如常,而目光已开始眺望远方,望哪个方向逃呢?

“站住!”身后拍马追来数人,团团围绕住我,“掀开你的散发!”

我抬起头,眯眼而笑。一笑之后,我已穿出了包围。

“抓住她!”

我的方向是城门,我决意一口气冲出浔阳。既然苏堂竹已经出卖了我,我多留大杲片刻都有危险。

“快挡住她!”

各式叫喊声被抛诸脑后,我一掌断开门军的长枪,从二排军士间冲进了浔阳。鸣嘀、号角、军鼓各种示警响彻在浔阳城内。

由于不熟城内道路,我跑岔了路,被一队官兵拦堵在死巷。

“哪里逃?”马上军官道,“受降吧!以你的姿色想必不会被砍掉脑袋!”跟着一群人哄笑起来。

“世上不知死活的人太多,不多我一个,也不少你们一群!”语罢,我飞身弹起,双手结印,轰开前路。战马悲鸣,军士惨叫,我从他们中间直穿过而。

无暇杀人,我脚不点地,连续穿越过街巷。在我的极限身法下,身后的追军逐一消失。浔阳关就在眼前。

高高的城关,严阵以待的军队。城门前一将单刀立马,严峻的气质让我戾血沸腾。

“挡我者,死!”

长刀一挥,在日光下反射出夺目的光彩。“休要猖狂,无知西秦女,当我大杲无人吗?”

我狂笑一声,飞身出手。“咚”!一声手印与长刀相交却仅使对方后退一步,我却受了反震,连退三步才站稳。

他眼眸凝重起来:“你这是什么功夫?”

我暗自调息,双手首次合叠于一起结印。若击不退此人,我难出浔阳。他力量与修为都在我之上,必是大杲名将。他却不给我喘息时间,飞身下马长刀横扫而来。我腾挪而起,抢近身出手印,赤手空拳的我要战胜他只有近身。但他的长刀在我面前抖出残影,刀刀逼我退让,刀刀不给我近身的余地。我万般凶险的退出他的刀势,身后已聚集起赶来的官兵。

“受降吧!你不是我敌手!”

我断然道:“决不!”

夕阳的血红笼罩浔阳关,我深吸一口气,眼眸一黯,整个人进入死寂的状态。风仿佛停了,四周所有的杂音全都消失,整个视线里只有面前的大将。他慎重的抬腕竖刀。

“黜!”

空间在我的手掌与他的刀面间扭曲,猛烈的气劲互较引发平面的椭圆气场,迅速向四方冲荡。气场席卷范围内,修为稍低的人几乎站不住脚,哐当当,一片兵器落地的声音。

气场消散后,我的嘴角开裂,他也好不到哪里,虎口震裂。他忽然退后收刀,面无表情的道:“你走吧!如果你能走得出的话。”

我自然不假思索越过他往前飞,二旁的官兵纷纷退让。我穿过长长的城关通道,阴暗的通道尽头是泛着红光的南越边境。只要跑出去,我就出了大杲。刚才的气场耗费了我所有的气劲,我的身法已然落地,咚咚的脚步声一下下敲响地面,叩响心门。

一声叹在身后幽幽。

我冲出通道,一脚踏空。我的后背被人揪住,接着整个人腾空。

“就到这里。”

西日昌的声音抽空了我残存无几的最后力气,我眼睁睁的看着南越的青山绿水离我越来越远,只差一步,只差一步我就逃出去了。

身上再次落下禁止,我闭上了眼,不让眼泪流下来。

卷三;7

7

他将我放下,一只手伸到我胸前,等了片刻我没有反应,他另一手也伸了过来,握住我的手腕,双手环住了我。

我的手掌被他掰开,放上一物,我缓缓睁开双眼,那是一枚银元。我的泪水再控制不住,一滴二滴,打湿了手心,打湿了闪着银白光芒的银元。

手被他粗暴的合上,他再次提起我,快步往回走。

我泪眼模糊的捏着银元,恍恍惚惚被提上马车又迷迷糊糊的下车,最后来到一座府邸,被丢进早已备好的水桶里。

二个侍女轻手蹑脚的除去我身上肮脏的衣裳,打散细理我多日未洗的长发,就着温热芳香的浴巾擦过我的脸颊。头皮上的牵动和肌肤上的摩拭,都比不上西日昌的目光。他的眼神如刀,一寸寸一分分一丝丝的切割着我。

过了很久,他的目光转到我一直没有松开的手上。“当年李雍在京都城门前施舍你,一个小乞儿一枚银元,五年后你刻意在一场宴席上摔琵琶引起他的注意,为的是什么?”

我没有答他,他厉声道:“是想成为他的妾室吗?”

二侍女受惊停住了手。

“滚!”侍女退下后,他走来一把拉起我,盯着我的眼问:“朕哪里比不上他?朕现在也给你一枚银元了,你是不是也该冲出来抱住朕的腿,然后说一句情之所钟,方寸大失?”

我的嘴唇翕动,还是无法出声。他抱住湿淋淋的我,夺去了我的呼吸。吮吸、纠缠、侵略,狂野的吻使我畏惧,我却无从抵挡也无处躲避。就在我几乎窒息的时候,他离开我的唇,将我从水桶里捞起,粗鲁的抓起一旁的衣裙给我套上,跟着扣住我的手腕,一路将我拖了出去,丢上了马车。

在一千官兵的扈拥下,我被带回了盛京。每天我都在羞辱中度过。西日昌并非每分每刻都要我,但他不要我的时候更令我难堪。每当侍卫或臣子上前禀告,他都会打开车门,让所有人都看见我披头散发裙子倒掀背跪在他脚下,那种不堪的姿势很难不令人想象我身后的帝王在做什么。实际上那种时候他没做什么,只是揉捏着我的臀瓣。

他真正折磨我的时候,是在马车的急行途中。那一颠一簸令他好此不疲。尽管明知他在羞辱我,尽管明知他在报复我,可另有一种悲哀在全进全出中,萌芽破土。我感到了痛,比身痛还痛。力战浔阳后我的损伤并未恢复,加之他连日的蹂躏,我沉默的喉咙终于于某一日嘶哑了一声,紧接着我身子往前一倾,头猛地撞到车箱壁上,那枚一直被我揣在手心里的银元滑了出去。我昏了过去。

醒来后,我在他怀中,衣服已经穿好了,身上也很干净,被他清理过了,额头只隐隐的痛,上过药了。

他望着车帘外的远方,对我说:“那把琵琶已经送回了盛京,名字朕想好了,就叫妃子血。”

我默了片刻,而后道:“谢陛下赐名。”

卷三;8

8

我记得当日琵琶染血,虽未折断但模样更加不堪,可现在我手中的妃子血却面目全非。上了骨花头,面板上血梅朵朵就连琴弦都留了点点红迹,而原来稍嫌略大的半梨形龟背削了层,只留下几凹箭镝印。整把琵琶上漆,固了血红。

经过了宫廷乐师的调试,妃子血的音色再不复沙哑,也不似傲霜的清脆,而是沉郁,正合了妃子血之名。传世动人的乐曲通常是悲歌,正如愉快的事很容易被人遗忘,而悲伤、怨恨总难以释怀。

我坐于月照宫内,窗外春寒料峭的风声和着殿内琵琶的低音,散弹散淡散乱,依旧是调不似调曲不成曲。

“大人,吃药了!”答喜单手托盘,递来一碗黑沉沉的药。我一手取过,将那苦水饮下。西日昌之所以放过我,并非因我伤着额头,而是我的身体早已破败。临川河道旁所受重伤根本没有大好,来不及调补接着又战浔阳,面上看着无事,但内里积攒的亏空,最终叫我倒于西日昌身下。

我体内落霞丸的毒被彻底解了,西日昌也没再往我身上下禁忌,只是月照宫外无时不刻都守着一群侍卫。

我将空碗放回托盘,继续弹我的琵琶,还是有心无意的散弹,只练手法不管曲调。不知什么时候,西日昌坐到了身旁,他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听着。每日黄昏前他都会来月照宫,夕阳西下晚霞黯淡之前,他便离去。新来的宫女仙雯偶尔会小声嘀咕,陛下每日都来为何就不翻娘娘的玉牒?

现在圣眷正隆的是新进的胥婕妤,听说她年方十五擅长歌舞,西日昌几乎夜夜宣她侍寝。一日仙雯捂脸哭着跑来道胥婕妤的丫头打了她,求我为她做主。我没说话,答喜冷冷道:“为何无人打我这少只手的?却扇你这好手好脚的?定是你乱嚼舌根自找羞辱,往后没事少到外间惹事生非!”

经此一事仙雯拘谨多了,我耳根也清净了。

月照宫外人无法进入,翟嫔甚至钱后几次想见我都被陈风挡在门外。于皇宫,月照宫是禁地。

初夏转眼而至,我的身子稍好一些,逃不过的事就来了。西日昌从不翻我玉牒而是直接夜宿月照宫。看着他压抑的表情,我微笑的张开怀抱,同所有嫔妃一样,极尽柔情的承恩,百般尽心的服侍。那种时刻,我清楚的听见自己心里滴答滴答的轻响,正如妃子血一滴滴的淌落。

更多的夜晚,西日昌只是搂住我,什么都不做。他悠长的呼吸仿佛黑幕下的浩瀚海面,平静的波澜给我暂时的休憩。

我们都在等。温柔是一把掩盖着残忍的乐器,往往在人最不经心的时候,刺破心房。这也是我从西日昌身上学到的。

卷三;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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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药又如期而至,不同的是这次西日昌亲自送来。

“多谢陛下为臣妾费心。”喝完药,我盈盈笑问,“不知臣妾还要吃几次?”

“不多了,苏…他说还要半月。”

“是苏堂竹吗?”我暗思,难怪我回宫没见过一位太医,原来有药王门生,继承药王鼎的苏堂竹为我亲自配药。

西日昌打量着我道:“你还怨他欺瞒吗?”

我微笑摇头。

西日昌转身,不叫我看到他的面容。“朕之所以能在浔阳等到你,并非苏堂竹出卖你。”

我的笑容为之一僵。

“关于你的过去,朕曾不惜余力的打探…有些事并非你缄口不语旁人就不知。这世上没有秘密,所谓隐秘不过是想不到猜不透的借口。”

“临川河道、浔阳关上,甚至早在你入昌王府前,朕便知道你身怀绝技。但你既不想说,朕就再没问过。”

“陛下此刻又想问臣妾了吗?”我谨慎的问。

他不答只道:“清元后期,你的进展神速令人惊奇,仅凭清元后期却能在浔阳关与上官将军平分秋色,你可知上官将军的修为如何?”

我老实道:“臣妾侥幸对他一掌,现今回想起还后怕。他的修为臣妾根本看不穿。”若非当时他手下留情,只要再追我一刀,我已身死浔阳关前。

西日昌平静的道:“准武圣。”

我心一惊。准武圣,那是仅次于武圣的存在,我竟与那么强的人对抗过。

过了一会,西日昌叹道:“姝黎,朕知你不容易,本不打算再逼你…只是你扪心自问,你真能手刃仇敌吗?不可否认,你很强,十五岁达到清元后期当世绝无仅有,可你也无法否认世上比你更强的武力大有人在,而武力真的能决定一切吗?你仔细想一下,朕为何能在浔阳找回你。”

我沉默。他抓回我,是一国之力。

他等了很长时间,没有等到我开口,最终他慢慢转回身,面上已冰霜冻结。他望着我的眼,无情的道:“黎姝!”

这一声,这一个名字,瞬间令我跌入万丈深渊。这一声,这一个名字仿佛一把利剑刺破我的心房。我双腿一软,无声的跪倒于他脚前。

“大约七年前,西秦的附属小国,已称臣封爵的黎族的一支,曾出过一位神童,据说他三岁会吟五岁能诗,而在同一时期,江湖上流传绝世武学天一诀落到了西秦黎族的一位武圣手上。那武圣虽然修为卓绝,但他只有一人,他抵不住各方势力的重重追杀,最后拼死杀开血路,身亡于黎族领地。事隔不久,那位神童的家族惨遭灭门…”

“不要说了!”早已泪流满面的我乞求道。

西日昌俯视着我,缓缓而道:“朕多方打听,只知那位黎小公子即便被断四肢,却始终咬定他什么都不知道…”

“请不要说了!”

“那你该说了吧!”

我深吸一口气,竭力控制住颤栗的身躯,泪眼模糊的道:“臣妾幼年顽劣,常借家兄名讳在外生事。不错,是臣妾害死了兄长害死了父母,害死了家中所有人。臣妾得了天一诀后没有立时回家,而等臣妾想回,已无家可归。”

西日昌莫名笑了声,“口口声声臣妾,你真的臣服了吗?”

泪水在唇边苦涩,我再说不一字。

卷三;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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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关入了皇宫地牢,单独的一间干净囚室,里面一应俱全。月照宫也好地牢也罢,对我来说都是囚笼,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没有侍女随侍,只有妃子血傍身。

每过十二个时辰,会有人进入囚室,在我身上下禁忌。不过那人的手法和气劲,不能同西日昌相提并论,他只能在我身上下六道禁忌。我没有急于冲破禁忌,我想突破清远期后再一举冲解禁忌。我艰难的修行,只有禅练完全不受禁止的影响。天一诀的神秘无法以世间的语言来形容,至今我只看懂皮毛。

“四时更迭,万物循生。一盛一衰,生杀经伦。若物内外,何倪贵贱?一生万象,品物流行。”

仅是天一诀的首纲,我便参悟了数年,而至今我也没从天一诀上琢磨到“天”的意义。若一是初始,那天在何方?我所经历的岁月和人事,只告诉我,没有天,即便有天,也是黑暗的。

炎夏倏忽飞至,那每日来下禁忌的人,偶尔我能闻到他身上散发的血腥味。有一日,我看见他的腰际上挂着一条染血的长鞭。也许是我盯得久了,那人转身冷笑道:“看什么看?很快就轮到你了!那小子虽然皮细肉嫩,可也比不上你。哼,贵妃娘娘。”

我知道我没多少时间了。这段日子西日昌对我不闻不问,应该是对付那皮细肉嫩的人去了。等那人完了,就该我了。

脚步声远去,我立时开始冲禁忌。天一诀特殊的气劲运行,使我始终有一丝自由气劲可供使用。被封几月的沉寂内脉,在这一丝气劲的带动下,逐渐有了微澜。

“伤疾乘刚,贞而不死。白刃交颈,视死若生。”这是我最喜好也是修炼最勤的天一诀刚强篇。以足够的刚强,烈士的勇果,可抵御伤害,破除所有邪封。

气劲逐渐在体内徐行一周,一周后封锁的气脉有了起色,血行加速,以前曾未有过的雾气从头顶冉冉升起。约莫一个时辰,二道禁忌破堤,气劲从丹田汹涌直上,我感到汗珠逐一沁出肌肤,这同样是上次冲禁忌不曾有过的状况。很快我便知晓了答案,冲过心房奔流向四肢的气血让我周身充斥了力量的提纯感。汗水淌落,禁忌又破二道。

最后二道禁忌尤为难破,它们封的是双手的气劲,武者无法使用双手形同废人。双手的封穴看似简单易解,它非力量源泉也没有脏腑那么繁杂细密的阡陌脉路,可正因为此,一但禁锢后,既不能从本源冲破,也无法根据周围连接的血脉情况判断,所以最难突破。武者虽然可以带着这二道禁忌逃跑,但轻身功法会大打折扣。我位于皇宫深处,无法完全施展的轻功,就根本不可能逃跑。

漫漫长夜我头上雾气渐渐消弱,身上汗水渐渐风干,直到黎明破晓,我才轻吐浊气,双手一翻,手印再现。原来我一直不知晓,于伤病中于禁忌下,我的修为早就悄悄突破了清元后期,这武者修行中第一难关。

手印按在儿臂粗的铁栏上,铁栏无声扩张、扭曲变形。带着乘气期的力量,我扭身钻出了囚禁我几月的牢房。足尖轻点,我轻身似燕,往前掠过,在二排牢房间留下一道残影。

我的记忆力素来强悍,沿着押解进来的路,我飞快的在半空中移形换位,避开看守,往地牢口而去。

在过最后第二道甬道前,我听见了一声熟悉的声音。

“等等!”

我空中半折身子,轻盈落到一间牢房前,一个人趴在铁栏后,枯爪染血的双手紧抓着铁栏,奋力睁眼仰望着我。

苏堂竹!

即便他的脸布满血痕我还是认出了他!

“小猪…”

苏堂竹已被折磨的不似人形,但语气还如当日那样坚定:“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

我以为他要说带他走,但他却字字泣血道:“等你武艺大成,帮我杀了我师兄!切勿手下留情!”

我一怔,而后含怒问:“是他害的你?”

“别问了,天快亮了,你记得我的话,赶紧走!”

这当头我若多带一个累赘必然不能离开皇宫,当下我一咬牙,对他行礼后道:“今日一别怕是诀别,我只问你最后一句,他为何加害于你?”

苏堂竹只是摇头。

“你是他同门师弟,没道理他害你,除非…”我走近,他却缩手挣扎着爬回半步,远离铁栏,压声道,“不要管我,立即走!”

刹那间,我从他眼底看到危险、阴谋,但同时也看到了一份期待一丝温情。

我退后,在这冷情的世间,温情比危险更凶险。

卷三;11

11

苏堂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个问题我在幽闭期间想过无数次。他是杜微门下,西日昌的同门师弟,他出现在南屏山下,抱着药王鼎来到我身边,接连三日辛苦配药又引我往临川陷阱,最后关口送我往对岸道明身份。

而眼前的苏堂竹哪里还有当日清涩毛躁的少年影子?除了血污还是血污,皮开肉绽的他连站都站不起身。

我飞身而走,听到身后一声短吁,仿似他放下心石。

可我还是回来了,须臾后我打晕一个看守拖进死角,扒了衣裳后重新出现在苏堂竹面前。

“小猪…”他眼中闪过晶莹,又迅速暗淡,“你回来做什么?我只会拖累你!”

“男人少婆婆妈妈!”我翻手印拉开铁栏,钻入牢房给他套上衣裳。他身上的伤触目惊心,鞭伤、烙伤、夹伤,几乎体无完肤。

背上他,我重又出地牢。

天刚明,轮值的皇宫侍卫还未换岗。我蔽身于回廊后,左右寻思后决定不逃出宫外,在宫内觅个安全隐蔽的地儿等风声过了苏堂竹伤势恢复些再出去。

“小猪,你不怕我是奸细,是师兄故意把我弄成这样,留下来困住你的?”他在我肩上轻声问。

我听到左侧来人,飞速转位,闪到了女墙下。

明媚的夏日阳光散发越来越高的温度,我背着苏堂竹东寻西找,最后潜入了浣衣房。轻放下他,我转身看见他眼睛红了,这一路纵然我尽力不牵动他的伤处,但他却始终在我背上颤栗。

“很疼吗?”

苏堂竹嘶着声道:“小猪,你怎么这么蠢?同样的苦肉计你还吃第二次?”

我当作没有听见,只细细检查他的伤势。这一查,我倒吸一口冷气。除了一身的外伤内伤,他经脉尽断,修为全失,已是个废人!

“好狠!”世上如何有这样的苦肉计?

“你带着我,永远都离不了大杲!当日我叫你往南越去,你为何不听?”苏堂竹幽怨道,“我师兄的手段和心计都一样毒辣,他觊觎你的神功,硬逼软诱,无所不用其极,你有多少能耐能逃得了,藏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