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蕙兮迷离的望着他,她哪里想到怕了?要说怕,她怕的也是日后无法与他厮守,和皇甫家等待她的终身监禁。

昌王。她躺在他手臂上轻唤一声。

他的眸色顿时黯然。他横抱起她走入房中,迟疑着没有放她下来。

昌王。她又唤一声。似乎只要唤着他的名字,就能真实的感受到所发生的一切都非梦幻。

蕙兮。他复杂的回了一声,抱着她坐在桌旁。

此刻钱蕙兮觉着要对他说的千言万语都用不着了,她双手勾住他的头颈,埋头于他怀中,感受他胸膛的温暖,呼吸他身上极淡的气息。

蕙兮,我不是什么好人。西日昌又说了一次。他从她的言行举止中早看透了她的心思。漫长乏味的大家闺秀的日子,更容易滋生对激情的渴望,而钱蕙兮还有她的勇敢,对美好幸福婚姻的追求。他说他不是好人,一方面加深了留给她的印象,而另一方面这也是实话。寻常正派厚道的年轻男子,做不出这号夜入闺阁的出格事。其实所谓的皇室名门望族,在他们深不可测的重重楼宇里,有着更多的不为人知的阴暗和丑陋。他潜入钱府几次,也看到了钱家的丑恶,只是猥亵丫鬟不守妇道这样的事不足以扳倒钱尚书罢了。相比他们,他西日昌还恪守着两情相悦,并没有强她钱蕙兮。

西日昌摸着钱蕙兮柔弱的肩头,这女子堪是尤物,骨架甚小,生了一身好肉,摸着柔若无骨。他刚才拥吻她的时候,险些忍不住下身的欲望。

蕙兮,我想娶你。

钱蕙兮不禁搂紧了他。她所思所想,无非如此。昌王和寻常男子不同,他虽娶亲,却只是侧妃,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他已然未婚。他未大婚,她亦未嫁,她和他还是有可能结为夫妇的。

所以,不要抱我抱的那么紧,我怕我会忍不住。西日昌轻叹道。

她松开了手,却是揪着他的衣襟盯看着那双极好看的薄唇。

你可知道,听闻你娶了白氏,蕙兮有多难过。

那薄唇微微勾起一个无奈的弧度。我想忘了你,但是我忘不了。

钱蕙兮的心又纠结起来。她无法埋怨他。他虽然娶了亲,却是为她娶的,难怪他娶了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商女。他娶了亲后又来钱府找她,显然他根本放不下她。喜欢一个对头的女儿,这对昌王的骄傲来说,有多么艰难。刚才他的亲吻已令她神魂颠倒,他若想要她,她不会拒绝,但他没有。他说要娶她,那是他对她的尊重。可是他想娶,她父亲肯将她嫁他吗?想到他可能在钱府求亲中遭遇羞辱,她就想哭。

西日昌极尽柔情的叙了半夜的话,半句不提向钱府提亲的阻碍,却对钱蕙兮描绘了一个灿烂美好的明日。他将娶她为正妃,然后生一大堆孩子。如果明帝允许,他就带着她远离盛京,搬到风景秀丽的南方去,从此诗情画意,比翼双飞。他在长话中偶然提及的一词邀明月咏风,猛然让钱蕙兮惊醒,这是她所求姻缘签中的词眼。因此她痴了双眼凝望他,这是上天给她安排的人。他是如此出色,又是如此多情。

西日昌在破晓时分离去,又给了她缠绵的一吻。她觉着身心都甜蜜的融化了。她的未来是属于他的,她将与他牵手幸福。可能当中还有艰难坎坷,但只要他的心在她身上,她什么都不怕了,也不在乎了。

番外第一卷;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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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几个夜晚,西日昌总在夜深人静时到来,而白日懒洋洋提不起精神的钱蕙兮一入夜就精神起来。她喜欢极了神秘又充满期待的夜晚,依赖在他怀中,感受他温柔的抚触,倾听他柔情的话语。她既害羞而矜持,又向往着男女之间最亲密的接触。当西日昌的手揉捏着她身上最柔软的部分,她头一次感到原来她的身体是那般奇妙,一种异样又愉悦的兴奋自他的手荡漾到她全身。她贴在他身上,已无法自拔。

蕙兮,这样真好,我只想永远和你这样相依相靠。

他的话带着不可抗阻的力量,自她耳垂热起,烧尽她的神智。正当她沉醉在他怀中,他却又压抑着声道,倘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繁杂,二人只是简单的二人,没有外界的困惑没有世俗的纷扰,那该有多好?

钱蕙兮的柔肠顿时绞了起来。他一定找过她父亲了,但显然情况很不乐观。在她的再三追问下,西日昌才答,钱尚书不肯见他。听到这话后钱蕙兮伤心无比,她的父亲连机会都不给他。

西日昌安抚的摸着她的脸,想的却是,这真是个幼稚的女子。他若有心见钱尚书,钱尚书敢不见他?他无心求见钱尚书,只打发陈风去邀,又嘱咐陈风话的模糊不清,钱尚书自是不会应约,但他西日昌的确“试图”接触过钱蕙兮之父了。

该如何是好?该如何是好?钱蕙兮不由自主的也说出了无用丫鬟的口头禅。

西日昌平静的问,蕙兮,你怕吗?

她当即答,不怕。

跟我在一起,你后悔吗?

不。

西日昌凝视她的眼道,好,那你敢不敢随我走。一走了之,先斩后奏。

钱蕙兮倒吸一口气,却是坚定的说,我跟你走。

她不想放弃到手的幸福,那只能放开家族。何况在钱蕙兮单纯的想法中,西日昌毕竟是昌王,她私奔于他,并不委屈她。日后等父亲气消了,应该也会接受西日昌。正如西日昌所言,她也只想二人在一起,只是简单的二人在一起,不受外界干扰。

西日昌笑了笑,他的笑容一下子让她鬼迷心窍,消去了最后一丝担忧,她将成为眼前这个俊美男子的正妻,还有什么事比这更美妙?

但是钱蕙兮怎么也没有想到,过了整整十年之后,她才成为西日昌的正妻。那支上上签很准,老和尚说的更准,她孤独的坐在华美冷清的大杲帝后的宫殿里,别的什么都不能求,也没有求的余地。旁的妃嫔还能求父兄家族的温煦亲情,来弥补后宫漫漫长夜孤枕难眠的寂苦,而她只能乞求钱氏一族所有的亡魂能够原谅她。

任何一门氏族出了一位帝后,都是光宗耀祖显赫门第的大事,可轮到她钱蕙兮身上,却惨到连流泪痛哭的力气都没有,恐怕连九泉之下的亡魂都不会可怜她。

她追求世间最美好的姻缘,代价是除了美好的空壳,一无所有。

钱蕙兮不觉着痛,红绳生生嵌了玉指,她慢慢的把绳子解开,换了个指头继续绕。一圈圈一道道的绕,仿佛这样做她就能将他的心再次绕住。

钱蕙兮起初随西日昌私奔的日子,几乎是妙不可言的。她住进了昌华院,西日昌并没有急迫的拥有她。对西日昌来说,他要她很容易,但看在她一片痴心的份上,他给了她几日的缓和时间,让她适应由少女变为女人。西日昌也更喜欢细嚼慢咽的品尝猎物,而不是饕餮一口吞食。

白天大多时候西日昌都在王府里陪着她,至于白氏不知被安排到哪个院落去了。西日昌只字不提他的侧妃,钱蕙兮也不感兴趣。只要对着西日昌,她就觉着时光飞逝,哪里还有心思管旁人闲事?晚间西日昌搂着她睡,她身上的衣裳一夜夜减少,很快就光洁雪白的躺在他怀里。他对她的身体赞不绝口,亲吻抚摩过她的每寸肌肤,偏生到最后一步,他就耐着性子箭在弦上而不发。

钱蕙兮确实爱极了被他抚弄的滋味,痒痒的又心花怒放,仅是与西日昌腻在一起,她就觉着快活无比。她心底对将至的初夜懵懂又憧憬,身边的男子风华绝代,还未正式云雨潮浪,她已感到了云端漫步的美妙。

西日昌最喜欢的是钱蕙兮的胸脯,从锁骨往下,无一处不妖艳丰美,至于她身体的其它部位,以西日昌挑剔的目光来看,虽然都不差,但少了点韵味,少了一种能与胸脯媲美的,勾魂夺魄的魅力。在没有遇见姝黎前,西日昌抚摩着他每一个女人的时候,都会想起他的第一个女人——被他亲手淹死,只有中人之姿的侍女。她的第一次笑令他难忘,而那种笑容堪称绝色。或许他追求的就是接近那种笑容的魅力不同凡响的神奇,可惜的是世间拥有神奇魅力的女子凤毛麟角。

他的视线回到了钱蕙兮身上,美女对他来说本质上是一样的。然后他就在钱蕙兮惊呼一声痛之中,占有了她。

钱蕙兮觉着痛,又痛并欣喜着。她终于是他的了,完完整整全部都属于了他。他在她身体里,真实的连起二人的命运。

西日昌从始至终仔细的端详钱蕙兮的面容,见她勉力于痛楚中的笑容,他心底最坚硬的部分似被轻风拂了一下。虽然钱蕙兮不具备某种他期待的东西,甚至她还太天真,但至少她是位美丽的少女,奉献给了他最娇嫩的身体。就为这一副柔若无骨,他也该待她好些。最后他细腻的吻了她,也没忘记吻她最漂亮的胸脯。

钱蕙兮疲累的沉睡后,西日昌离开了昌华院。他待她好,更要待自己好。看在她初承雨露经受不住折腾又一往情深的模样上,西日昌换了白氏继续释放当夜的欲望,而等待许久的白守真喜极而泣。

番外第一卷;7

7

钱蕙兮全然不知情,她的初夜被另一个女子分享去了一半。对她来说,散发浓郁炽情的新婚生活才刚刚开始。西日昌以其俊朗非凡的外表和无与伦比的情事风韵,完全打通了少女的身心,他孜孜不倦的留恋在她的身体上,而她以为那就是爱。

钱蕙兮一生的肉欲体验都集中于那段日子。当西日昌一次又一次爱抚她的身体,一种出于女子本能的畏惧感油然而生。她畏惧他的强悍,也畏惧自己无法满足他,而最畏惧的是眼前的幸福太过浓烈。她心底是有丝明白的,婚姻大多是通过漫长平和的相敬如宾才修成正果白头偕老,但这丝明白抵不过他一个撩拨的眼神,举手投足流露的风流。

钱尚书在一日黄昏后找上了昌王府,作为过来人,他一眼就看出他的女儿被昌王滋润的艳光四射,而昌王挑衅的眼神令他感到羞辱。愤怒的钱尚书怒斥了昌王,钱蕙兮却挺身而道,并非昌王引诱她,是她心甘情愿跟他走。钱蕙兮哀求父亲的原谅,奢求父亲能接受她自己选择的姻缘,但换来的却是清脆的一记耳光,失去理智的钱尚书扬言断绝父女关系。

钱尚书走后,西日昌叹了一口气。他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可得到了却觉意兴阑珊。这个夜晚他将钱蕙兮反复折腾,试图寻回之前羞辱对手女儿的快感,但除了肉腻腻的施虐感,就只剩下空虚。钱蕙兮还在他身下讨饶,哭的一塌糊涂的样子令他生厌。他摸了把她的胸脯,压声道,忍忍,很快就过去了。

钱蕙兮犹在哭泣。她的父亲不原谅她,她的男人不仅没有温柔的抚慰她,还对她增大了需求。她的眼泪是为自己流的,她多么期望他能更怜惜她一点,又多么失望他在她最痛苦的时候还强求于她。可是她除了忍耐和哭泣,没有别的法子。这是她自己选择的男人,她不顾一切追随的男人,既然她放开了一切,那只有接受。

西日昌抽出身来,轻轻的道,结束了。钱蕙兮已然无法动弹,他抱起她,想了想还是给她盖上了外衣,带着她出了昌华院,将她放在了秋霞院的寝室里。钱蕙兮万分畏惧,他不要她了吗?先前那些短暂的美好日子都只是镜花水月吗?她缩在他怀里,颤了一路,却是一字都说不出来。她不敢想,只怕一想她就疯了。

明儿我去向皇兄求旨,将你许配给我。

西日昌临走前的话,让钱蕙兮悬在空中的心放了下来。原来他将她抱离昌华院,是这个缘故。只有没有名分的女子才像个通房丫鬟一样,住在主子的主宅里。她有点怨恨她的父亲,她父亲剥夺她钱氏嫡女的身份,使西日昌难堪,也使西日昌退却了对她的热情。

二日后,钱蕙兮成为了昌王的第二位侧妃。西日昌握着她的手,充满歉意的说,委屈你了。皇兄拿言辞兑我,只能讨要到侧妃的名分。

钱蕙兮心里清楚,没她父亲的许可,西日昌无法从明帝那儿讨要到正妃的册封。但她不清楚的是,西日昌压根儿没对西日明开口要正妃的封号。西日昌当初只打算当她个妾室,用来气气钱尚书,但他觉着没意思了,钱蕙兮对他百依百从,抱她去秋霞院又见她怕的不行,他终究心软了下,给了她一个名分。至于正妃,西日昌认为钱蕙兮不配。

钱蕙兮咬着唇道,多谢王爷,蕙兮不委屈。她只委屈这二日他没来找她。

西日昌瞅她模样,决意把话说开了。蕙兮,你是个好姑娘,是本王对不起你。

钱蕙兮心下一酸,眼泪就在眼框里打转。只听他又徐徐话,我原本打算娶你为正妃,但我没能做到。我也确实想独宠你一人,可惜你的身子承受不住。我是位武者,强你百倍,你若一意勉强自己来接受,怕时日久了,你会过早凋零。为着你好,也为着我们的将来,我会再娶几位侍妃…

钱蕙兮反手抓住西日昌的手腕,见他神情极认真,绝非与她玩笑,她不禁心凉。他已经有了她和白氏,竟还要再娶,难道他要旁的女子做他的正妃吗?

西日昌早就摸透了钱蕙兮的性子,沉声道,本王应允你的事,即便没做到,也不会变。本王会有许多侧妃,但只要有你一日,就不会有正妃。

钱蕙兮动容,他心里还是喜欢她的。只要他喜欢着她,她退一步又如何?氏族大家的男子三妻四妾多是去了,何况他乃昌王。即便他娶一百个小妾,只要他为着她不娶正妃,他就是她的。而且他也没有说错,连续的承欢,她是受不住的。一想到那晚他没完没了的求欢,她就心有余悸。

西日昌微笑着抚着她的脸道,我喜欢你撒娇的样子,所以以后不兴再哭了。他的手顺势摸了下去,钱蕙兮只觉着浑身一颤,人已情不自禁的往他身上挨了。她何尝不知道退一步不是海阔天空就是万劫不复,只是她早就无法克制住自己。

钱蕙兮尽了全力讨好取悦自己的男人,西日昌时常搂着筋疲力尽的她,说些男欢女爱的俏皮话。有一日西日昌说不希望她太早生育,沉浸在情事中的钱蕙兮接过了一枚药丸,毫不犹豫的就吞咽了下去。

当钱蕙兮迅速由纯真的少女蜕变为热情的妇人时,也到了西日昌厌倦她的极点,也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西日昌发现他厌恶一早苏醒的身体对着的是一具不够干净的女体。

西日昌开始不再夜宿秋霞院,钱蕙兮无比焦虑又疑心白氏讨了好去,可当她走访白院之后,才发现白守真和她一样独守空房。白守真对她说的话,真正开启了她的心智。白守真言,我们的爷是个有作为的堂堂男人,我喜欢他,哪怕他不喜欢我。

钱蕙兮恍然大悟,她用她的身体来维系昌王的眷恋是多么肤浅。她隐约感到了西日昌最初的不怀好意,可同时又觉出自己的无可奈何。再给她一次选择,她也会义无返顾跟他走。西日昌对她的吸引,是那么复杂耐她寻味,又是那么多彩改变她的人生。

番外第一卷;8

8

当钱蕙兮冷眼瞧着柳娴雅在礼炮花竹的声响中,被众人拥进昌王府的时候,她终于明白了一分西日昌。容长脸细柳眉的柳娴雅论姿色还不及白守真,论年龄也比自己和白守真大了三、四岁,他为何会娶她,不外因她姓柳。她为何嫁他,倒是个迷。

钱蕙兮在钱府当大小姐的岁月里,曾与多位贵族少女接触过,柳娴雅就是那种亲切却不亲近的人。很多贵胄公子起初都向柳府提过亲,无一不被婉言回绝,这样几年过去了,随着柳娴雅年岁长了,鲜少有人上府提亲,即便有也多不般配,不想柳娴雅最终嫁入王府,成了昌王的侧妃。

钱蕙兮对柳娴雅没有兴趣,她关心的是西日昌会在弱柳院停留几个晚上。柳娴雅新婚的日子,她每晚对月而坐,恨恨的在秋霞院里绞着帕子。她恨西日昌不能只爱她一人,又恨自己太不争气,怎么就抓不住他呢?他才娶她没多久,又迎了新人。难道男子都喜新厌旧,见一个喜欢一个,难道男子都多情风流,每个都喜欢,每个都只喜欢一段时日。

听闻昌王又娶侧妃的钱蔡氏担忧女儿在王府孤家寡人的处境,在钱尚书的默许下,挑了七位聪明伶俐的下人亲自送至昌王府。钱蔡氏望着艳丽却寂寞的女儿,纵有千言万语都化了心疼。既然钱蕙兮选择了昌王,那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听女儿言昌王不娶正妃,钱蔡氏只能叹气,她该如何开口告诉女儿,不娶正妻的男人如何会真正喜欢一个女子?

钱蔡氏将自己的贴身侍女芷韵留给了钱蕙兮,而这位侍女对钱蕙兮说的第一句话就打动了她的心。

小姐如此美貌,所缺的就是吸引王爷的独特魅力。王爷那样的男子本身就极出挑,自是眼高于顶,小姐若似寻常女子那般待他,他不会太稀罕。

我该如何?

芷韵道,世间的男子无不爱美色,他们爱的是美人的笑而非美人的哭,他们在乎的多是自己的感受,而非美人的感受。似小姐目下愁容满面是无法打动王爷的。

那好,我就笑。

钱蕙兮如愿的重新引起了西日昌的注目,无论她笑的是否勉强是否压抑,带着满面笑容的她确实是一位妖娆妩媚的美女。西日昌开始隔三差五的眷顾秋霞院,只是从这个时候起,他再不留宿任何女子的寝室。即便如此,钱蕙兮也觉着满足了,他最喜欢的女人终究是自己。她对着西日昌的笑,逐渐不再是强颜欢笑而是真切的触摸到自己的命运。曾经的少女绮梦幻灭了,取而代之的是皇室贵妇应有的体面和从一而终的忠贞不渝,无论情感还是姻缘。她也对着白守真和柳娴雅笑,爽朗之中隐藏着淡薄的骄傲。白守真的出身,柳娴雅的姿色都无法与她相提并论,她才是昌王真正的第一侧妃。

在笑容中,钱蕙兮度过了她的青春时代,她过早的开始发福,赘肉销毁了原本可人的小蛮腰,无论她节食还是每天揉着腹部,曾经最诱惑西日昌的身材再也找不回来。倒是西日昌温情的说了句,胖就胖点吧,摸着软乎乎的。话虽如此,但他再也没有碰她的腰身,而晚上来的次数就更少了。

钱蕙兮依然在笑,笑自己的痴笑自己的傻,她明知她男人的话不能尽信,可她还是觉到了温暖。她用笑容迎来了新的姐妹,每隔一二年,西日昌就会娶回一位含苞欲放的新妇。她背地里的诅咒全部成真,每一位新妇得到昌王的欢爱时间都很短暂。于是,她笑的更开心。没有一位侧妃的新婚期比她长久,更没有一位侧妃在过了新婚期甚至发福后,还能持续的被西日昌宠爱。

钱蕙兮所有的心思都在西日昌一个人身上,外界的闲杂她漠不关心。如果她留心大杲朝堂上传出的政事,那她就会发现,西日昌的宠幸带着变相的发泄。明帝一派对他的诸多刁难,都会化为她的宠爱。

当白妃怀孕后,钱蕙兮紧张了起来,她不肯再服食九花六虫丹,她想来年为西日昌生下一子半女。西日昌却赤裸裸的告诉她,他不希望她生养,他需要她随时准备侍寝。钱蕙兮呆滞了片刻后,又笑了。她说,好的,王爷。

她已然忘了自己的初衷,与他双宿双飞,还有一个美好的婚姻,她现在想要的仅仅是分享他的宠爱,从众多女子手里抢到最多的他。

几年过去后,钱蕙兮发现西日昌只喜欢年少的散发青春气息的女子,唯有她钱蕙兮过了花期肥了腰身依然还受宠。传闻西日皇族一脉相传的是用情专一,钱蕙兮以为那就是西日昌的专情。

钱尚书在事隔多年后终于变了态度,愿与女儿重归于好。钱蕙兮得到了西日昌的允许,风光的回府探亲。当初她没有得到父亲的祝福,现在依然是昌王最宠的妃子,她想正因为此父亲才转了态度吧?可惜她的想法还是同少女时代一样单纯,钱尚书冷酷的告诉她,昌王意图不轨,杲北的囤军已成为昌王的囊中之物,盛京的重臣也有一小半转投了阵营。

钱蕙兮惊骇万分,她的男人有此野心,她居然多年不知。她所知的昌王只是床第上的男人,花边湖畔的男人,她一点都不认识朝堂上的他。

钱尚书问女儿何去何从?是继续留在昌王的身边,做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还是回到钱府,避免来日的覆顶之灾。

钱蕙兮这才知道到了她与家族彻底决裂的时候,钱尚书实际只给了她一个选择。留在西日昌身边做钱家的眼线,或是与西日昌一刀二断。

坐在鸾凤宫里的昌帝新后钱蕙兮,拔离了红绳,而她指间的血已干涸。她的罪用泪用血都洗不了,她背叛了父亲背叛了家族。她假意答应父亲做钱家的眼线,却用这个秘密换了西日昌一夜的宠爱。她付出的代价何其惨重,即便她现在头戴凤冠,凤冠的金艳也是用所有钱家人的性命染红。

番外第一卷;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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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钱蕙兮在西日昌改天换日的一系列举措中,不过是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甚至是一枚死棋。不懂政治的钱蕙兮丝毫不知,她父亲对她的信任也是有限度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钱尚书至死都没有对女儿直言,以至于钱蕙兮以为是她害死了父亲害死了家人。她不过是说了几句话,传了几次口讯,但钱蕙兮责无旁贷,钱氏一族的性命都与她脱不了干系,如果她足够聪明或更维护家族的话。

钱蕙兮再也笑不出来,她恨,恨每一个人也恨她自己,而她最恨的竟然不是西日昌,而是姝黎。

钱蕙兮对西日昌的每一个女人暗地里都品头论足过,白守真不够大方,柳娴雅就是个地道的管家婆,邱雅又太清傲,至于别的侧妃她更不放心上。西日昌对自己女人的好坏冷暖,钱蕙兮最清楚不过。偌大的昌王府,除了她多一点宠爱,旁的女人都像西日昌顺手从花圃里采来的鲜花,新鲜阵一过,就插到花瓶中仅供观赏,最终的下场就是偶尔被换换水直到凋零。但是姝黎不同,姝黎与她们都不同,当钱蕙兮第一次看见被西日昌从西秦带回的那个少女,就知道她与她们有着本质的不同。

她是一位极其独特的少女,她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也令人骤然感到仿佛到了冬季。她的美丽如同一把锋利耀眼的宝剑,刺痛了钱蕙兮的眼,而她的青春将带走西日昌的宠爱,钱蕙兮强忍下心头嫉恨,亲热的唤了她一声小八。姝黎无动于衷,奇怪的是西日昌也没有反应,倒是柳娴雅救了冷场。

司剑,这是西日昌给她的地位,连妾室的名分都没有,只是个丫鬟。钱蕙兮心下一咯噔,这太不同寻常了,但柳娴雅接下去的问话让钱蕙兮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那姝黎妹妹住哪个院?

西日昌道昌华院。钱蕙兮立时感到了强烈的恐慌。昌华院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只有当西日昌极度喜爱一位女子,才会将她安排到身旁住下。这份尊贵的荣宠,自她钱蕙兮后就无第二女获得过,可现在这个冰冷的少女将打破钱蕙兮的历史,司剑,作为丫鬟是可以一直居住在昌华院的。

钱蕙兮遏止不住自己的心情,仿佛非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她才能舒解,于是她明知故问的问了句:这不是爷住的院吗?

柳娴雅斜她一眼,钱蕙兮觉着自己问的好傻,她再说不出话来,恐慌的情绪纠结于五脏六肺,这个西秦来的少女是截然不同的。尽管姝黎跟着西日昌入府,但二人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交集,姝黎一直极冷漠,她看任何人都仿佛没看,而西日昌除了看了姝黎一眼,就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也是什么人都没看。

钱蕙兮从来没见过对西日昌如此冷漠的女子,在她心底,世上的女子只要见到西日昌就会喜欢上他,就算不喜欢也会对他俊美的外表流露出欣赏。可姝黎是个异数。芷韵对她说,男人都这样,吃不着的才惦记,越是冷傲越是拒绝,男人越发有兴致征服。爷让那小蹄子当司剑,想必就是想杀杀她的威风。等爷对她没兴致了,她一个司剑能在王府里翻天吗?

钱蕙兮咬牙道,那蹄子也只配充个丫鬟!不过令她安慰的是,姝黎进府后的第一晚,西日昌没有宠幸新欢还是找了她。

过了几日后,钱蕙兮听到昌华院传出的琵琶声,不禁抚掌称笑,就这个调子,不知爷是从西秦那家姬肆里拣回来的。她开始觉着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了,犯不着嫉妒一个没见过世面的黄毛丫头,原来姝黎的冷漠都是放不开的伪装,到底是姬肆出来的姬人,勾引男人有些门道,可一个姬人凭什么和她钱蕙兮比较。难怪西日昌只让她做司剑,做王府的大丫鬟已经抬举她了。

钱蕙兮没有猜错,姝黎确实出身姬肆。接下来的一段时日,众多侧妃白日聚在一起,就拿姝黎的琵琶曲乐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钱蕙兮笑吟吟的听着,直听到有人言,那丫头也算开窍了,最近不怎么弹琵琶,见了人也低三下四的,到底是爷调教的好。钱蕙兮心下记下了。小狐媚子,也知道藏尾巴了。她就知道这世上没有不吃腥的猫,更没有不被西日昌迷住的女子。只要姝黎乖乖的听话,等西日昌玩腻味了,就不会当她是回事了。青春美貌,哼,钱蕙兮歹毒的想,有家有底有脸面的侧妃跟她抢男人也就罢了,就一个卑微的丫鬟,也想跟主子争风光?她问芷韵钱蔡氏是如何处置这当子事,芷韵笑道,该打死的打死,不能打死的也得彻底堵了爷的兴趣。钱蕙兮道声好,不就是美貌吗,揭掉一层皮看她还美不美!

姝黎进王府的第二月,西日昌似越来越不对她上心,成日价往外跑,夜深才回府,而钱蕙兮看姝黎也分毫没有宠幸过的迹象。她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该给鸠占鹊巢的蹄子修修仪容,就带上芷韵和另三个丫鬟去了司剑需掌管的兵器库。不想死蹄子叫她半日好等,直到午后才姗姗来迟。钱蕙兮本就是来找茬的,加之憋了一肚子久候的气,她硬是鸡蛋里挑骨头,刻意找姝黎的茬,不想姝黎乖巧的忍了。这号没脾气的贱丫鬟,想来西日昌以后只会越来越冷遇她,钱蕙兮看着芷韵扇了她八个嘴巴,最后一下更是划花了她的脸。钱蕙兮觉着有些差强人意了。姝黎太识相了。

以后安分点,别以为近水楼台那么好得月的。钱蕙兮教训完姝黎,悻悻而回。半路上她问芷韵,怎么不打了,才划破点皮子。芷韵举起红肿的手,莫名道,怪了,那小蹄子的脸皮真硬,我才扇了几下,手就生生的疼,最后狠力用指甲划了下,也就留了那一小道口子。

钱蕙兮回了秋霞院,又对她打了姝黎的事不安起来。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子,不知西日昌是否会为小蹄子出头。

番外第一卷;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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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夜西日昌并没有来秋霞院责怪她,仿佛姝黎挨打的事根本没发生过,钱蕙兮不禁又得意起来。西日昌最护的女人还是她,以往昌王府里多少小风小雨,西日昌始终站在她身后。

钱蕙兮没有得意几日,王府里就传出姝黎有了身孕,还有西日昌接连数晚都未出昌华院一步的消息。她觉着所有侧妃都在等着看她笑话,旁人只是嘲讽蔑视姝黎,她却使人打了她。西日昌女人不少,子嗣却少,只要姝黎诞下一子半女,她将不会再是丫鬟。

如此类推,西日昌对姝黎被打的事没有反应,才是最大的反应。他不为她出头,显然他还没有彻底摆平她。他借着钱蕙兮的手给她教训,只有遂他心称他意了,他才会提她名分。可她一怀上了,一切都变了。钱蕙兮明白,自己的男人不会随意播种叫女人怀孕,这么些年,除了白、邱二妃的肚子有动静,其它女人都不曾有孕只因她们都跟她一样,吃下了九花六虫丹。而往年白、邱二妃怀孕时,也未见西日昌如此紧张。钱蕙兮不难预见,来日姝黎真正得宠的时候,就是自己完蛋的时候。

几位侧妃开始时常聚在一堆,钱蕙兮没有兴趣听她们的醋语,她一向自诩比她们高了半头,平日也只与她们虚与委蛇的维持下表面上的姐妹情谊。她多待在秋霞院里,成日价想的是如何弄掉姝黎还有她肚中的胎儿,可昌华院又不是她能随意出入的地儿,她担忧又烦闷着。如果钱蕙兮时常和诸妃走动,再亲近些,她就会发现别人跟她想的完全不同。纵然西日昌身份尊贵外表不凡,但旁的侧妃在岁月蹉跎里都已醒悟,要走进这个男人的心里有多么艰难,既然得不到他的心,为何不待自己好点?她们除了婚姻爱情,还有自己的家族和亲情。而她们最初嫁入王府,多为了家族的期望,再见到西日昌本人后,也就甘于低了身份成为昌王的侧妃。其实除了白守真一人,西日昌昌王时代的另六妃,都有资格成为正妃。

钱蕙兮自己死心塌地的追随西日昌,只以为别的侧妃也同她一样,以为世上所有的女子只要见过西日昌的都会迷恋上他。这是钱蕙兮最大的悲哀。

在西日昌夺权之路上,钱蕙兮就像一个小丑。所有人都清楚西日昌意图着什么,只有她在呷姝黎的醋。她一听西日昌说下午他要外出,而姝黎要去兵器库,她就怂恿了旁的侧妃一起去刁难姝黎。这个倡议几乎全票通过,只是旁人的想法未必和钱蕙兮一致。

可兵器库发生的一幕却叫所有侧妃终生难忘。那个西秦来的小蹄子,在几句冷言冷语后,“砰”一声,竟将手中长枪的整个枪头插入地砖。钱蕙兮当场震惊,姝黎竟身怀武艺,那当日为何还要受芷韵羞辱?她直直的看着她,头一次见她的那种特殊感受此刻已铺天盖地,冰冷,绝情,无比美艳又充斥野性蓬勃的青春气息。

钱蕙兮终于明了西日昌为何要冷待姝黎,他的温柔多情打动不了姝黎,他的甜言蜜语只会遭姝黎厌恶。他在以一种更冰冷更绝情的方式,耐心的刻画上姝黎的心。

这世上竟有对西日昌完全无动于衷的女子?钱蕙兮只觉着天昏地暗,得不到的女子就是最好的。

姝黎叹了声,跟着却是更冷酷的言辞。

终究是你们的爷厉害,我饶你们不死,但你们今天带来的手下,都给我自绝了吧!这里是兵器库,自己挑吧!

她饶我不死?钱蕙兮忽然双脚发软,她心心念念的谋害设计她,而她根本没当她是盘菜。

有人尖叫,有人高呼:来人啊!快来人啊!姝黎造反了!

可一道银波似的剑光终止了兵器库的喧闹,姝黎出剑了。钱蕙兮看着她从腰际抽出细水,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上居然还缠着这样一把宝剑,西日昌对她的恩宠明显之极。然后钱蕙兮看傻了眼,姝黎身姿优美轻灵,杀人只在惊鸿之间。这样的少女,西日昌会不喜欢吗?她与她是不同的,与世间绝大多数女子都不同。

当钱蕙兮回过神来,兵器库一地的女尸,身边也只有白、邱二妃还勉力站着,旁的侧妃都晕倒在地。姝黎向她三人行礼后道,我们就在此间等吧!

她抬脚勾来一把椅子,动作干净利落。但在钱蕙兮眼里,她已然不是与她争宠的丫鬟,而是个妖女。

十九条人命转瞬消失,她却似个无事人一般。若非今日芷韵身子不爽,没跟钱蕙兮一块来,不然这会地上就要多添一具尸体。钱蕙兮后怕的坐在椅子上,她得罪了一个了不得的小妖女。和旁的女子争宠她还游刃有余,但和妖女如何争?尽管她心底里不愿承认,但姝黎拔剑杀人的风采还是深深的感染了她。原来女子也可以这般强,原来女子也可以这般残忍…所以钱蕙兮没有看一眼跟她前来,二个无辜死去的侍女。

时间一分一毫的流逝,晕倒的侧妃有的醒来后再次晕倒,因为没有人再入兵器库,一地的死尸没有被移走。钱蕙兮嗅着血腥味,竟嗅出了一丝甜味。

在钱蕙兮的恍惚中,陈风来到兵器库面无表情的宣布:皇上罹患不治之症,王爷当了摄政王,今晚要留在宫中,诸位夫人请回吧!钱蕙兮这才恍然,世道变了,难怪西日昌会中意妖女。西日昌需要妖女为他半事为他杀人!

回到秋霞院的钱蕙兮仔细琢磨着自己和姝黎的不同,让她痛苦的是她竟与小妖女二个极端。她是丰腴热情的,小妖女是纤细无情的,她深深眷恋着西日昌,而小妖女目中无人,极可能根本不爱西日昌。她圆润的腰身西日昌再不触碰,而小妖女腰间缠绕着他的宝剑。

番外第一卷;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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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钱蕙兮才对西日昌当上摄政王感到惊喜。金舆玉殿现在有点眉目了,在昌王府长久等待的年月中,她几乎快忘了当年所求的姻缘签。说它不准,她嫁入王府后多的是朝云暮雨一床两好,并无结发夫妇珠联璧合凤凰于飞的美好。可它又准,他曾邀明月,而她从那一刻始就目中心中世间只他一人。钱蕙兮宁愿相信好的灵验,坏的不灵,管它准不准,眼下她最烦恼的是小妖女跟着西日昌进宫了。芷韵也忒无用,以往只出些讨好男人的主意,这回听说小妖女身手高强连诛一十九人,竟吓病了。怕什么呢?没准西日昌还想教训那妖女,到时候就不是划道口子那么简单了!

但钱蕙兮左等右等,没有等到西日昌揪着小妖女回府,而是等到了她的母亲钱蔡氏。钱蔡氏带着已经九岁的幼子,对自己的长女哀道:昌王得势,来日必然不会放过我们钱氏一族。

钱蕙兮不敢相信的道,没有那么严重吧?

钱蔡氏苦叹一声,挑了一些事情说与她听,钱蕙兮这才知道她的父亲以及钱氏一族不仅死效明帝,更在暗中对西日昌做过不少事情。钱蔡氏说到动容处,突然拉下幼子,命他跪在长姐身前,啜泣道,眼见就要变天,母亲也不奢望自己能逃过此劫,只望蕙兮你看在骨肉亲情的份上,救你弟弟一命。昌王这么些年还是宠爱你的,你去求他他或许能网开一面,给我们钱家留下一条血脉。

钱蕙兮没有母亲那么敏锐,也知大事不妙。她自记事起,从未见过母亲如此焦愁。她望着跪在她脚边,似懂非懂的幼弟,一时间不知所措。

还不快给你姐姐磕头!钱蔡氏斥道。钱蕙兮的幼弟才扑通一声磕了个头。钱蔡氏自己也跪了下来,流泪道,蕙兮,母亲求你了,无论如何要救救你弟弟!

钱蕙兮连忙拉起钱蔡氏,咬牙道,母亲,你放心,我会去求他,但凡有我一日,就定然叫弟弟无恙。钱蔡氏这才抹泪起身,她如何不知道这将为难女儿,可为了幼儿,她也着实无奈。她生怕钱蕙兮不够机灵,仔细询问了昌王府的近况。钱蕙兮一一说了,说到姝黎,又提及芷韵打她之事。钱蔡氏皱起了眉头,以她多年的丰富处事经验,远比钱蕙兮聪察的眼光,也感知了姝黎的不同。她女儿的确做了件傻事,对待武者,只能拉拢不宜打压,若要打压就必须得一棍子打死,永不给翻身的机会。钱蔡氏狠了狠心,丢卒保车吧!她教唆女儿舍弃芷韵,换回与姝黎和解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