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你认为要在坊间流传的诗,编的太过深奥会有人懂吗?”既然知道他早已看穿一切,凝雪也无意隐瞒,好心情的跟他开着玩笑。

“哈哈,是啊是啊,你还真会为百姓着想,看来我要考虑下,赶明儿回去之后是不是该赏一下你这爱民如子的凝妃娘娘……”

还能这般轻松的和她嬉笑着,看来这万岁爷是当真由着她胡来了。这男人的气度的确超出了她的想象,她一直以为身为一国之主最在乎的无非就是那些尊严,若是哪日这诗里“歌颂”的人物换成她而不是湘妃,他也真能那么一笑置之吗?

两人就这么如孩子般逛了良久,对于这两个整天只能在皇宫里消磨时日的人来说,这难得的逍遥的确该好好把握。瞧他们两手这满载而归的欣喜摸样,恐怕早就都忘了现下的局势。

逛着逛着就这么忘了时间,到达和甯儿他们相约的酒楼时,已见喁璇和甯儿端坐在那儿。原本的好心情在见到喁璇的那一刹那都没了,有时候不得的承认时间真的是种疗伤的良药。若是日后便再也不见那男子,也许这心底里的伤真会就这么随光阴掩埋了,或是真能如喁琰所说的抓住他这近在咫尺的幸福。

感受到凝雪开始紊乱的心绪,喁琰体贴的轻搂她,带笑的入坐:“难得出宫一次,这丫头居然就逛上了瘾,所以才来晚了,没叫吃的吗?”

“呵……你们不来,我们哪敢叫啊。”眼前这画面,纵然甯儿一再隐忍,出口的话却还是酸到了极点,他们俩的关系似乎已经好的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嗅到这淡淡的火药味,怕凝雪为难,喁琰赶忙转移话题:“凝雪,既然甯儿看不到你就没了食欲,不如你来叫吧。这边可算的上是京城最出名的扬州菜馆,怕你想家了,所以特地和他们约在这儿。”

“皇上还真体贴呢,知道甯儿离开扬州那么多时日了,会想家。”看着甯儿已气的不行的脸,凝雪淡笑着出口补充,也好提醒喁琰别疏忽了甯儿,这步步为营的场面真没想到会出现在自己和甯儿之间,无意在周旋她转头看向已在一旁恭候多时的小二,想到那家乡的美食,她也难得的露出孩子般的笑容,开口道:“五丁包,蟹粉狮子头,翡翠烧卖,鸡包鱼翅,肴肉,将军过桥,三套鸭,千层油糕,扬州炒饭。恩……就先拿这些吧。”

这道道菜无非是更勾起了她思乡的情结,皇宫里的厨子总煮不出地道的扬州味,徐徐道完后,突然又响起什么似的叫道:“哦,还有……”

“凤梨酥!”

“凤梨酥。”

出自两兄弟这异口同声的补充声,让在场四人顿时愣住。若不是场合不对,凝雪真的会笑出声。皇上的关心从那日突然开口留下她后,便一直没有隐瞒,如此的肆无忌惮贯了。这仪亲王到了这时候来搅和什么,是嫌这场面不够混乱吗?在瞧甯儿那紧握的双拳,这局面连她都应付不来啊。

片刻后,喁琰挑眉扬起唇角,看向喁璇。到了现在这局势才想到要来争,未免太晚了吧。顾念过兄弟情,他曾经试图让过,直到最近他才发现,爱不同于其他任何东西决不能相让。他不想落得和承傲一样只能苦苦守护的下场。但那并不代表他喜欢这种胜之不武的结果,他要喁璇争,拿出本事来争,他要凝雪好好的选择一次,而不是心碎了才无奈的做这最后的抉择。所以此刻喁璇这话反倒让他开心,身为大清的仪亲王这是最起码的勇气,不是吗?

喁璇侧头,故意避开皇兄那挪揄的眼光,那么久不见他早该意识到,她的身边即使没了他,一样不乏悉心照顾她的人,为了消除尴尬只能转过话题:“凝雪,之前你让我办的事我已经办好了,真的有用吗?”

犹记得那日刚收到凝雪的信时,那惊讶的瞬间。他没想到这女子会如此的大胆,知道他会犹豫,她还特意在信里嘱咐道,保他周全。直觉告诉他这一步无非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但他还是做了,究竟是为了自己、为了甯儿、还是为了凝雪他不知道,也不想去计较,总之这种能一劳永逸的事换了谁都会去做吧。

“我知道,方才在大街上已经听到好多孩子在念那诗了。”凝雪淡笑回道。这男人总能一次次的让她失望,此刻连自己都开始怀疑,她到底是爱上了他什么,扬州时的霸气与温柔早已荡然无存,她到底还在坚持什么。

她不会甘于被任何人利用,即便是她爱的男人,要她帮忙除了恭亲王,她乐意效劳,但也决不允许他置身世外。趁她还有最后那一丝耐心,他没勇气没担当,她就替她坚定,她决不能接受自己爱上的男人懦弱。

“难怪这所有矛头都直指喁璇呢,原来这压根也是你们俩事先商量好的,这事势必会闹大,过几天皇阿码就要回宫了,到时候打算怎么替喁璇圆呢?”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的确早猜到这一切是凝雪的杰作,一直以来都以为喁璇被蒙在鼓里,却不知道这一切的阴谋完全是串通好的。

此刻的他说是怔惊,倒不如说是妒。似乎他们俩之间他不知道的秘密太多了,错过的事也太多了。

“为了什么呢?你们这样做只会让喁琰丢尽颜面而已。”甯儿无奈的问道。这诗的内容近来也听的不少,街头巷尾人人都在议论,她实在不懂皇上为何连这种事都会任由着凝雪任性妄为,他对凝雪的爱未免也来的太突然太猛烈了吧。凝雪真的变了,为了名利不牺诱惑皇上;为了保全地位,甚至拿那么多条人命做赌注。

“若我没猜错,是为了引起恭亲王的敌心,让他们俩好下定决心立刻行动铲除喁璇吧,这套你还真设的环环相扣呢,只是你不该连我都瞒着。”

“喁璇不会有事,我不会让他有事,湘妃那么痛下杀手,都能毁灭证据,我也可以,况且我才太上皇压根不会彻底追查此事。不告诉你,只是不想你担心,不是有心隐瞒。”明知道他不过是孩子气的在妒忌,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甯儿,任何人都可以误会我,我不计较,但是你不行。喁琰是你爱的男人,我不会拿他的一切开玩笑,走到这步真的是无奈。”

甯儿紧握住她的手,安慰的一笑:“别介意,我是激动了点,一直不了解你在宫里的日子有多辛苦,才会这样。不管怎样,为了自己以后的日子,一定要除了湘妃,至于我们是永远朋友,不会因为任何事改变。”既然她喜欢虚伪,她自然乐意奉陪。

听着这些对话,喁琰转头眼神复杂的看着窗外。他不明白为什么这女子的爱就能如此坚定不移,宁愿在这一厢情愿的爱中将自己的寸寸柔肠练成钢,却总不愿意停下脚步看看身边这些同样为她所苦的人。无奈的叹气,他不该逼她的,早就想好只要是她的选择,即便最后不是自己,也只能尊重的放手:“那下步打算怎么走?”

“既然湘妃是太上皇钦点的,那要除了她只有让太上皇亲眼目睹她的荒唐。身为后宫妃嫔,这一生能服侍的男人只能皇上,无论受了什么委屈,都不该有二心的。若真有了,轻则打入冷宫,重则交给宗人府发落,到时候就连太上皇也莫可奈何。”凝雪诡异娇笑,耸肩若无其事的道。

这突然飘来的话,对喁琰而言更似天籁。清描淡写间之毒在“阴柔”二字,可谓杀人不见血。然湘妃的死活他不在乎,此刻他居然还有了那么一丝丝的感动:“你真的这么看,身后后宫妃嫔这一生能服侍的男人只有皇上?”

这话问出口后,在场三人的目光全都聚向她,这答案似乎关系了无数人今后的命运,她不得不的承认有那么一刹那她的确是那么想,她倔强叛逆,却也同样是个女人,这些不过是女人的使命啊,纵有再多不甘,她真的能挣扎掉吗:“贵贱命生成,凝雪也许未必真有那命做一辈子的皇贵妃。”

虽是避重就轻的回答,却也让人所有噤了声。她本是个不信命的女子啊,决意抗争到底的原因,所有人都清楚爱只是冠冕堂皇的理由,真正的纠结无非就是不愿意一生任天摆布。然此刻这句“贵贱命生成”无非是在宣誓,她向命运妥协了。

相较于喁琰的轻松,喁璇和甯儿只能紧皱双眉,说不清到底是该喜还是该忧。无视于他们的各怀心思,凝雪只是悠闲的品着眼前陆续出现的佳肴,争不争又怎样,她的命运和想法从来只需要她自己做主,不关任何人的事。既然未来的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不如让所有人都放下了警戒心,这摸棱两可的答案无非是最安全的了。

第七节宫斗.料敌制胜

“凝妃娘娘,湘妃那派人捎信来。”自从那日主子和皇上出宫回来之后心情就一直大好,这不,和阑贵人聊着聊着居然也能笑的那么灿烂,这样敞开心扉的笑可是梦铃第一次在她脸上见到。

虽不知道主子最近和湘妃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敌还是友,这不断的书信来往让她犯了糊涂,纵有再多好奇,主子间的事总不是她这奴婢能过问的,而且只要是凝妃做的每件事,她相信一定有其目的。

“给我吧。”接过信,凝雪倚靠在沐阑身上,安静的看着。片刻后,只见她越发炫人的扬笑。

“信里说什么?”见她那开心的摸样,沐阑忍不住问道。被凝雪还有皇上逼在床上躺了这么些天,终于能出来透透气了,却没想到那煞风景的湘妃会在此时派人捎信来,原本还真怕她会打扰凝雪这难得的好心情,见她看完信后的笑容,她又怎能不惊讶呢。

凝雪不发一言,只是将信交至沐阑手中,她们之间没有秘密。经历了那么多事,她早已对沐阑交了心,又有什么事是需要隐瞒的呢。

看完信后,沐阑也随之绽出笑容,忍不住赞赏道:“你果然赌对了,这下皇上、承傲还有皇后也该放下心了。”

“是啊,没想到这宫里的人有那么多被前缘所误的。以前一直以为以湘妃的性子,恭亲王只是被她利用的一枚棋子罢了。现在看来,要一个女人动心太容易了,真正做了棋子的不过是她而已。突然间还真的有那么一丝的心软,撇开那些自我保护的恶行不说,她也不过可悲可叹的女人啊。”凝雪望向远方,悠然的道。她是为湘妃的情所动吧,懂得痴情的女子能坏到哪去呢。

“局都设好了,现在他们那儿又捎信来答应你复约了,皇后那儿你也都商量好了,一切都无法在挽留了,怪只怪她自己之前做的太绝,才会比你逼成这样。我只是在想,他们那么容易就信了你,会不会有阴谋?”

“不会。”凝雪转头,给了沐阑坚定的答案,“料敌制胜,计险厄远近,上将之道也。之前让喁璇传遍大街小巷的那首诗,其实不单单只是为了坚定恭亲王对喁璇的敌心,更是为了让他们骑虎难下。要么选择与我为盟,一起斗垮喁璇,不但保全自己的命更能瞒住他们这不可告人的关系;要么选择不信我,那势必是准备要为他们之前所做的事付出代价,而我又很有可能随时会与喁璇为盟,何况太上皇回宫在即。若是你,这二选其一,你会赌哪个?”

要斗垮敌人,光是计谋远远不够,知己知彼,才能保证赢到最后。这点道理她当然懂。此刻她才明白燕大哥曾经说的话,后宫如战场,的确啊,这兵书上说的事居然有天也让她用上了。

“难怪你等那么久才行动,一直以为你是在犹豫,原来更多是因为在等这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不愧为将军之女,你阿玛一定很懊恼为何要把你生做女儿身,不能代他征战沙场,不然一定能为那拉一族屡建功绩。”沐阑赞的眉飞色舞,这样的女人啊,生在世上无非就是种危险,同为女人要么就是妒到恨不得要了她的命,要么就是也会爱上,“凝雪,千万别因为湘妃这一激,而激起了你的野心,我不想你这宫闱里失了自己的本性。”

凝雪握住她的手,回以她安慰一笑,也难怪她会有这样的担心,人之初,性本善,现在的这些被人视做毒辣的女人,哪个没有天真浪漫过:“你放心,我会这样是因为我阿玛,因为燕大哥,因为你……也因为喁璇;这是我第一次出手伤人,也会是最后一次。今后甯儿也好,皇后也好,就算她们动了歹念,我也一定能避则避,若真避不了,也只能以命相抵,对她们我下不了手。”

这就是凝雪,就算她一再的把脆弱化做坚强,她一样也不过是个脆弱的女子,需要人呵护,需要人疼爱。她的善良、心软,会为她带来无数危机,却也会让无数人对她欲罢不能。

沐阑矛盾的看着眼前这美到不方物的女子,她希望她能得到幸福,希望她会看见皇上的爱,也希望皇上会放下舒甯儿一心一意的怜取眼前人。可是却更希望……她能回头看看身后这些为了爱她不惜一切的人。

今日便是太上皇回宫之日,紫禁城上下更是热闹非凡。对于很多老臣子来说,心里真正的皇帝永远只有乾隆而已,喁琰在他们心里只不过是个被高宗皇帝摆布的傀儡罢了。只不过这傀儡远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早在被立储君之时,喁琰就早已视和绅为眼中盯,无奈太上皇还健在一直动不了他,只能对着他的那些党羽下手。这一连串的动作也苦了这些奸臣们,人人岌岌可危。现下终于把太上皇盼回来了,等于是把保命符盼来了,怎能不高兴呢。

只是他们也许谁都没想到,这所谓的“长寿老人”此行非但没把身子养好,反而是越养越差。

太上皇回宫自然有皇上亲自去接,百姓们更是围观凑着热闹。老一辈的人更是爱戴这高宗皇帝,尽管他晚年重用权臣做了不少糊涂事,但仍是掩不掉他曾用心创下的“乾隆盛世”,此番热闹程度可想而知。

太上皇拒绝了独坐龙轿,而是与喁琰共坐一顶。既已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就更该为自己亲手所立的储君在百姓前立下威性。此刻的屈尊降贵,无非是想让围观的百姓以后如同爱戴他一般爱戴嘉庆。

“皇阿玛出宫养病那么久,果然面色好了很多。喁琰还在想再消十几年怎么为您庆贺百岁大寿呢。”看着闭目假寐的皇阿玛喁琰带笑的开口。对这阿玛他始终说不清该恨该爱,他始终想不明白当日皇阿玛会选他为储君,到底是真爱皇额娘,还是因为当时他那与世无争的个性比较容易摆布。

“瞧你那小嘴甜的,跟你皇额娘一个样。”乾隆没有睁眼,有些虚弱的夸道:“我知道自己这身子撑不了多久了,大清能不能代代相传还看你们这些后辈啊。别让我太失望了,当日为了那储君之位兄弟几个争的头破血流的,现在江山鹿死谁手也已经定了,该是时候兄弟同心好好为大清的将来。”

“是,皇儿谨遵皇阿玛的教诲。”

“谨遵?”闻言,乾隆非但没有绽开笑颜,反而有些不满的挑眉:“五月龙孩喜落地,普天同庆闹欢颜,血脉相连宠上天,红杏长进别家院,幸好一样同跟生?你的众多妃子里,只有甜湘那丫头生了阿哥吧,紫惜是怎么掌管后宫的,竟然容许这种事情发生。我就琢磨着这粗俗的打油诗也不像是喁璇的杰作,怎么偏偏矛头就都指向他呢?”

“回皇阿玛,很多事的确不能看表面。想必若是仪亲王真做了那事也不敢大肆宣扬吧,只怕是有人故意张扬好掩人耳目。让我们把目光都放在了这幕后操纵者,而忽略了这诗本来的意思。”

“本来的意思!喁琰啊,记住空穴来风,必有其音,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虽然那丫头是我钦点的,但是眼下这诗已几乎传的人人皆知了,身为皇上只能杀一警百,不能让百姓笑你懦弱无能。”乾隆若无其事的说着,这背后真正的操纵者怕也是皇室血脉,所以这事他无意在追查下去,杀了一个甜湘也好平息了这风波,不然这事只怕会越闹越大。

喁琰浅浅扬笑点头,怕是凝雪绝不会料到太上皇会有这意思,这样一拉事情自然好办多了。“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呵……这就是皇阿玛晚年的治国之道吗,难怪大清江山会渐渐走向衰败。

然此刻的珍香楼也一样的热闹,八旗街每一家店铺的幕后老板本就是一些满州八旗的子嗣,能出入这里的自然也都是些达官显贵。所以这样的场所清幽淡雅自是不言而喻。

“掌柜的,这些银子通通都给你,从现在开始我把这包了,没有我婢女的允许不准任何人踏入。除了那边两位,麻烦你把其他人都请出去,他们今日的膳食费我也全替他们付了。”

幽幽的声音传来,掌柜有些茫然的抬头。见了这桌面上的银子更是陪着笑脸谄媚开口:“是,是,小的这就去办,姑娘您请便。”

闻言,凝雪回以他清雅一笑。随后便直接朝已端坐在那的湘妃走去。

恭亲王挑眉带笑的看着缓缓朝他们莲步移近的女子,这般的魄力实非等闲之辈,幸好她没有选择与喁璇为盟。却也不得不赞这女子的出众,以月为貌,以鸟为声,以柳为态,以雪为肤,难怪甜湘说皇兄对她爱不释手呢,这样的女子世间又有多少男子能抵住呢。

“湘妃和恭亲王还真是心急呢,那么早就到了,都是凝雪不好让你们久等了。”入坐后,凝雪儒雅的品了口茶,盈笑开口。

“哪里,是我们来早了。”到了此刻湘妃也不得不放下身段,事关她和恭亲王的命,继续一味的骄傲又有什么意义呢,“之前多有得罪,甜湘在这向你赔礼了,只要你能保住恭亲王的地位和我的命,此番恩情甜湘自会放在心中。”

“怎么,湘妃娘娘以为曾经的赶尽杀绝就这么一句赔礼,凝雪就该原谅你吗?”实在讨厌近日来虚伪的自己,凝雪索性收起笑脸,冷冷看想湘妃。

“你若不是原谅甜湘,又怎会选择与我们为盟?”凝雪这一脸的表情,终于让恭亲王起了几分警觉心,今日这事也许远没他所想象的那么单纯。

凝雪靠向椅背,慵懒的开口:“你因该是想错了,选择与你一起对付喁璇压根只是权宜之计,并不代表除了喁璇之后我不会对你们下手,何况这表面上的相互利用,究竟是真还是假,你们不一直也在猜忌吗?”

“你……”

“皇后娘娘驾到!”梦铃突如其来的通传声,打断了湘妃的反驳。

此刻这皇后的出现意味着何事,纵然她再笨也该是猜到了。她真没想到凝雪这表面的温善之下,居然藏着那么歹毒的心,“利用自己的爱人,利用别人的信任,这就是你所谓手段?”

这绝望的指责让凝雪无奈的抬头,极力的隐藏着心底的思绪,“怪只怪你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身为皇上女人爱上了不该爱的人,那其中的苦楚,是你注定要付出的代价。”

“呵呵……你这话是讲给自己听的吧。”恭亲王眯起双眼,一语点破她的心酸:“你和湘妃一起在这地方出现,我大可以说我是跟你有约,却碰巧被湘妃撞见。”

“我是辅佐皇后掌管后宫的,皇后娘娘她自然有忙不过来的时候,比如现下,不就派凝雪来请两位回去了嘛。”道完后,凝雪率先起身离开,这后事皇后自然会料理,她实在不想在这地方久留,看湘妃那哀怨的眼神。

此刻,她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原这事他大可以隐了下来,一样有法子靠那首诗便能置湘妃于死地。这样的赶尽杀绝,离恭亲王也不放过,也真的是歹毒至极啊,就为了那男人,她何苦要把自己变成那样!

有太上皇亲自回宫主持大局,这事情会闹大是必然的,也早在凝雪的预料之中。念在同是皇族血脉,恭亲王只是被除去亲王之职,说是调派西藏管理,实则说白了,不过是发配边疆。

至于湘妃,知情人事都极力主张交给宗人府发落,这无非就是要了她的命,甚至无数人连大阿哥都不放过,完全不纯正的血脉,也难怪会人人得而诸之。

“今日这都是自家人,说话自是不用避讳,先不谈甜湘那事,让我好好瞧瞧我这皇儿新封的皇贵妃。”乾隆豪不顾忌的端坐于养心殿的龙椅上,俯视着凝雪。

虽说也让出皇位快四年了,但单瞧他如今的举止,就可以想象他对这大清江山有多恋恋不舍。也难怪,喁琰会一直认为自己这皇帝不过是有名无实。

“凝雪叩见太上皇,承蒙太上皇今日特意召见,凝雪真是受宠若惊。”凝雪欠身道,一举一行间的高贵典雅自是流露透彻。

看着这美的让人心颤的女子,乾隆也不得不欣赏。只是历代江山皆是败于红颜之手,这女子对大清来说是福是祸全看她是否又这野心了,“都说了别拘谨了,听说湘妃的事是你奉皇后懿旨去查办的,那这事就更该你来拿主意,对湘妃和大阿哥近来连民间都怨声四起,我想看看你有什么意见?”

“回太上皇帝,湘妃杀不得,若是公然按照众意交给宗人府发落,无非是在向天下的黎民百姓宣布,她和恭亲王爷之间的确有私情,那岂不是让情况更糟糕。所以凝雪斗胆提议,只需把她打入冷宫以示惩戒就好。”凝雪抬起头开口,到了这最后的一步,没想到自己还是心软了,到底还是个花样年华至情至性的女子啊,“至于大阿哥,只要想法子向那些觐见的大臣们证实了他的确是皇上的血脉,不就能堵了天下悠悠之口,至于这法子,也许皇上可以试试民间的滴血认亲。”

滴血认亲!乾隆习惯性的挑眉,这法子的确很可笑,但她说对了,要堵住百姓的口,无非就只能用他们最相信的法子。这女子到底还是会心软,会心软的女人纵是绝色红颜也绝祸不了国,更是睿智过人,若是嘉庆懂得好生疼爱,善加利用,假以时日也定能为江山尽些绵力,“好,就按这丫头说的办。这后宫的是非自然还是要紫惜你来处理。至于凝雪和皇儿……皇儿也向我提议过,想去扬州逛逛,顺道去看看那拉将军,他也算是辅佐两代君王的忠臣,皇儿有这心,我很是高兴,所以准了。至于这国家大事,自然也不能不办,这段日子就由我这皇阿玛代劳,喁璇你也好生看着,以后好好的辅佐你皇兄。”

“是,喁璇遵旨。”

“紫惜遵旨!”

凝雪扬笑看了眼,始终站在一旁沉默着的喁琰。感激之情喻于言表,他果然是个君子,答应她的每件事都会用心去办。想到这事终于告一段落,又能回家看阿玛、额娘、哥哥还有燕大哥,她就心情大好。

感受到她的注视,喁琰也抬头默契的朝她露出一笑。这也是他走进这养心殿来第一个笑容,这女子的确有感染他心情的能力。这般的眉目传情看在乾隆眼里,自是欣喜。然看在喁璇眼里只能将那不该有的隐隐的妒吞下。呵……皇兄这一走,他更该好好安慰她不是吗,又怎能有这些情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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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闲思.寤寐思服

脉脉此情谁诉,难赋旧情。

明日便要动身去扬州了,最近这景仁宫里自是热闹非凡。自从凝雪和皇后联手一举除掉湘妃后,在所有人的心目中她这凝妃娘娘已成了这宫里第二个湘妃,人人传言说凝妃娘娘行事狠辣、刁钻,自然怕了她的人不再少数,只是这里的人越是怕你就越是会奉承,对于这些她也只能无奈的一笑而过。

皇后今日特意亲临景仁宫替她送行,大大小小的礼命人送来无数。凝雪看着这些金钗首饰的奢华之物,忍不住娇笑出声。

“哎呀,妹妹你也真是的。我也知道这些东西华而不实,压根不适合远行的时候带上,可本宫那儿除了这些也没别的好相送的,你就挑几件精致的带回扬州孝敬一下你额娘,也好赠几样给扬州那些昔日金兰嘛!”明白凝雪的笑意何在,紫惜娇嫃开口。这丫头玩命似的除了湘妃,让她好置身世外坐收渔翁之利,也着实让她打心底里感动。

昔日金兰!这话无非是触了她的心底,不知甯儿可好,听到皇上要亲自陪她回扬州,她心底一定不好受吧。

“还真承蒙姐姐有这心呢,凝雪从小被阿玛养在深闺的,哪来什么金兰姐妹,到是进了宫认识您和沐阑,不过带几样孝敬额娘到是因该的,还是姐姐想的周到。”

紫惜温柔的伸出手,疼爱的替凝雪打理着有些紊乱的发丝,羡慕道:“年轻真好,想我打从进这宫以来,就没离过这京华,哪像你得太上皇亲允让皇上亲自陪你回娘家。明日就要动身了,该是很欣喜吧。”

“凝雪也不过只是承蒙太上皇错爱,姐姐身为六宫之主求仁得仁的,怎么到了此刻居然羡慕起凝雪来了,就算他日在怎样,姐姐大可以放心,凝雪的心一定向着你。”凝雪敛眉,乖巧的开口。皇后的心她有岂会不明白,只是她是真没想过与她为敌,纵有一天这事必然会发生,她也会想尽办法让自己置身世外。

“瞧你那嘴甜的。”能将凝雪收为已用,对于紫惜来说,无非是用最好的法子解了心头大患。湘妃那冲动付出的代价也算是给了她警戒,犯不着与她为敌,如此这般和平共处才算做人之道。

“禀凝妃娘娘,仪亲王求见。”

“让他在厅堂等我吧!”凝雪皱眉,真没想到他还真会来,在她即将遗忘他的时候出现,天意弄人吗:“姐姐,恕妹妹不能奉陪了。”

“去忙吧,我也正好去找阑丫头聊聊。”皇后体贴的回道。凝雪和喁璇间的关系她无意深究,纵是知道不简单,但以凝雪那事事谨慎的性子来说,她也究不出个什么来。

看着凝雪远离的背影,她怨叹一声。怕是拿了她心的人,不是喁璇便是燕承傲,也苦了这丫头了,明明心上人近在咫尺,却无法拥有,他们这些女人的命运终究还是一样受制于男人,就算凝雪再出众,也一样逃不过这劫。这纠葛的爱,也只有置身其中的人才明白各中苦涩,可怜了这娇艳似玉女,无奈身在官宦家啊!

“微臣叩见凝妃娘娘,一直没能来得及恭喜娘娘被封了皇贵妃呢!”见到凝雪的身影后,喁璇赶忙起身行礼。这些时日不见,眼前这女子如今高高在上的身份,玉钗金缕衣的,突然让他开始陌生了。

凝雪愁眸看着眼前这男子,在这都是自己人的景仁宫里行君臣之礼,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有了那么深的芥蒂。皇贵妃,他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不是她要的,“仪亲王快请起,这宫里最不该向我行如此大礼的就是您了,想我这凝妃的身份还不完全是拜你所赐!”

“凝妃言重了,为人臣下有所为、有所不为。一朝为妃,您就是皇兄的人,又岂是我这区区的仪亲王可以肖想的。”知道自己这些时日来的暧昧不清,已将他推入这水深火热中。既然明知没结果,何不干脆了然的拒绝。一个甯儿已经让他甘愿被拖累一生,他实在没有这能耐继续负担凝雪的幸福,他没这勇气。

呵……有所为,有所不为!爱便爱,不爱便是不爱,如此的冠冕堂皇又何必呢。他爱上甯儿时,怎不想到这君臣之别,无意在跟他饶着这话题转,无非是为自己徒增伤心罢了,凝雪叹了口气,转过话题:“仪亲王今日求见有什么事吗?”

“听说了你最近的已连串动作,甯儿怕会留下后患,所以总放不下心,让我来探望下你,顺道……”

“顺道让你来向我游说下,看能不能此次扬州之行也带上她?探望!怕是你们真正担心的不过是我有没有把你们的眼中盯除干净。对你们而言无非是想借我之手除了那些障碍,好保你今后的仕途,甯儿的独霸君宠。这场仗只要是赢了,我是生是死你们真的会关心吗,我在你们手中和一枚棋子有差别吗?”这番话她本不该如此直言不讳的,只是既然已经看穿了一切又能忍在心里多久,她可以替他们瞒着任何人,却总有权利在当事人面前点穿吧。

“凝妃多滤了,不管事实是不是如你想象的那样,至少除了湘妃的确是对大家都有好处,何况难道你就不想帮甯儿吗?”不得不承认她说对了几分,但她的生死并不是没有人关心,这场仗一定要赢的彻底,但同时她也不能出任何事。

“你错了,甯儿的事、你的事我都会帮,而且会毫无怨言的为你们付出,因为甯儿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是我最爱的男人,我不想在把这些话放在心底,既然大家都知道了不妨放在台面上说;我只是不想被任何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即便那个人是你。”凝雪挑眉,冷的异常的开口,“我只是替你惋惜……”

她是真的爱他,这话让喁璇傻了。尽管他知道甯儿的话八九不离十,但如今她亲口说出,仍是让他震撼。震撼于她的勇气,她的倔强。那是那又如此,他们不能爱不是吗,他不想在平白无故的惹了一身腥,就算有那一点点的心动,他也只能藏了,但是那后话让他疑惑:“惋惜?”

“替你惋惜,替太上皇惋惜。你是大清的仪亲王啊,不是舒甯儿一个人的喁璇;朝内的纷争你要假手他人,国事的动荡你不帮着皇上去平定,枉为你身上流的居然还是爱新觉罗的血脉,难怪当日太上皇没把储君之位给你和恭亲王”想到皇上每日为国事所扰皱紧的眉,她忍不住替他抱怨,话说的有多重她心里清楚,可是身为男儿不更因该志在四方吗?

太上皇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这些所谓的亲王们本该在这时候为大清尽力,辅佐皇上,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啊!可是眼观现下,居然都这么只顾着儿女情长与内斗。眼睁睁的看皇上操劳成那样,难道他们都不觉得有些许汗颜吗?

“你……很多事不知道的话,就别太早轻易下断言。当日储君之位究竟是谁的,你大可以好好去问问你现在的夫君。”喁璇突然一反平日里的温和,双手紧掐凝雪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看向自己,阴霾的开口,这丫头还真会找人的痛处踩。

凝雪不慌不忙的甩开他的手,得意的一笑,终于她又在这男人的身上看到当日扬州时的霸气,“那是你们之间的争斗我不感兴趣,至少就我现在看来,他比你更适合当皇上。天下是抢来的是争来的,我不认为他有任何错。君临天下要的是那份勇气,那种果断,那双慧眼,但是偏偏这些你都没有。至少他爱了或不爱了都能敢于承认,而你呢,不管是对我还是甯儿就这么暧昧着。虽然曾经劝过你默默守护,可是现在这局势,是该拿出勇气亲自带给自己爱的女人幸福了,那才是身为男人的样子。”

“既然把他说的那么完美,天下有地下无的,为什么还要选择我呢。”

“呵……你该是知道,爱是别的选择的,任你再聪慧也只能傻傻的跟着心走。”凝雪无奈道,如果真能选择她又怎会让自己卷入这两难的纷争中:“我只想问你一句,这也是最后一次问你。愿不愿意放下甯儿,放下这仪亲王的身份带我走?”

“凝雪,怪只怪我们相见恨晚。此刻皇兄对你如此的恋恋不舍。若我们就这样走了,这一生都只能再逃亡中苟且。何况没了仪亲王的身份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不否认也许早在扬州已对你动了心,但这身份的悬殊,命运的弄人,我们只能认命。你该好好的陪这皇兄,而对甯儿我也始终不能放下,我们的任性和天真,随时可能会颠覆了整个天下,想必这不会是你愿意见的吧,也许今生我们真的无缘!”喁璇懊恼闭目,若是当日在扬州他们就能象现在那样坦言,也许很多事就会不同了吧。可是能怨谁呢,这到底是场难逃的宿命。

“你真的很懦弱,选择爱上你才让我真正意识到自己有多蠢,这一切会带来什么后果,我知道,即便如此我仍有勇气去面对,你却没有……好可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执着了那么久,害自己那么辛苦居然只是徒劳。”无力的靠向身后的宫柱,她含着凄凉的笑点穿。何苦要把自己的胆小和花心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呢。

她是无力,却也没有想象中的心痛。这些时日来,一直坚持着心底的信仰,靠着它在努力在这混乱中不惜违背原则存活,现下,这信仰就这么可笑的碎了,怎能不无力。

“对不起,如果累了就放手吧!别在执着了,就算行尸走肉的生活,至少还能保住对方的命。这些原本就是我们该埋了的往日情。”

凝雪好笑的看着眼前这男子,如此决绝的话为何还要含着泪说呢?这般的懦弱,这般的无能,如此的爱就算他不拒绝,她也已无力再坚持:“贵妃的寝宫不适合王爷久留,不然又会无端替你添了麻烦,王爷还是走吧,好好呵护甯儿,替我转告她扬州之行是太上皇的旨意,我做不了主。今日这些话出了口,我就不希望你再后悔,也不会再有那机会,珍重,希望我们都能幸福!”

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那样的犹豫不决更坚定了自己要忘了他的决心,这样的男人压根就不值得啊。骄傲的伸手抹去滴落的泪,笑容取而代之。这一年来她顾及了太多,只因那份最初的心动,长年受的教育额娘说女人要忠贞不二,所以连她都愚蠢的以为最初即是最后。一直不断的逼着自己认定他,然此刻有了释怀的感觉,也许皇上说对了,她该抓住眼前的幸福。

女人穷极一生要的无非是那份安稳,如今着奢华的景仁宫,万人景仰的皇贵妃身份,够她过一生了。没有爱,也许会苍白,但又也许不失为一种单纯的幸福。她累了,也不想再争了,或者说这天下间就没人值得她去争,随波逐流到老,也许更好。

古雅的庭院,鳞次栉比,雕栏画槛,丝幛绮窗,奢丽极时之穷。甯儿不发一言的靠栏端坐,凝雪除了湘妃,这消息前几日她便从喁璇那儿得知了,自然也清楚明日皇上和凝雪便要动身去扬州了。他是真得很在乎她的喜好,从前对她纵是百般宠爱,却也不至于到这千依百顺的地步。

明知道此行她压根不可能跟去,她还是开口求了皇上,求了喁璇。只知道不能在让这两人单独相处了,不然这一生恐怕她永远只能落的被喁琰藏在宫外眷养的命。这不是她要的,她只是想守在自己爱的男人身边,即便是妾,她也心甘情愿。只是无法忍受自己最好的朋友抢了她原本该拥有的一切,甚至是利用她在抢。

“大冬天的,怎么一个人坐外面不进屋呢,小心冻坏了身子。”刚从宫里出来,喁璇便直奔甯儿的住处,始终对她还是放不下心。

闻声后,甯儿猛的转头,激动的问道:“怎么样,雪儿怎么说,可以带我一起去吗,我真的好想念扬州,想念皇上为我造的别苑。”那里也是至今唯一可供她回忆的地方。

“甯儿,他们此行实在不方便带上你,不然想必不用你说凝雪也会想到你。”喁璇低身与她齐坐,柔声劝慰:“如果真想扬州,等他们回来了,我可以亲自陪你去,现在皇阿玛在,我抽不了身。”

“你和喁琰不同,你陪我去又怎样,你根本代替不了他。谢谢你这段日子来对我的照顾,若从头到尾,我爱上的人是你,也许今日我们也不会都活的那么煎熬了吧。”

原来她早将他的爱看穿了,也罢,事已至此本就已经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这话让他自嘲的一笑,一天之内接连被两个喜欢的女人否认了,所有人都以为他比不上喁琰,凝雪是,甯儿是,连皇阿玛亦是如此,他真的有那么糟糕吗?

“我想进宫,我不能一辈子待在这地方。喁璇,想办法让我进宫好吗,我要待在他身边,这样才有资格和凝雪争,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甯儿,你冷静点。若进宫那么轻易,皇兄早在不认识凝雪时就想法子让你进去了。何况凝雪压根就没想过跟你争,过些时日等她回来,我们找她出来商量下看有没有法子把你弄进去,现在先冷静点好吗?”喁璇伸手稳住眼前已乱了方寸的女子,他不明白,她怎么会以为凝雪要跟她争呢。若是凝雪真有那心恐怕到了今日甯儿才是真的一点机会都没了。

“呵……我知道,连你也爱上她了不是吗?她的脸的确足够迷倒所有男人,那些伪装的善良也足够你们认为她是全天下最可怜的女人。”冷静下来后,甯儿盈着泪,几乎是哭喊着道:“可是我呢,你们有没有想过我过的是什么日子,明明看着自己爱的男人在眼前,却只能就这么看着,看他和自己的朋友就这么天天出双入对的,我的伤心和心酸,有多少人知道。”

“甯儿……”

“我不想和凝雪为敌的,真的不想。可是见她能那么得意的陪在喁琰身边,我真的好恨,好妒。做出来的事,脑子里的想法,压根就不受自己控制。我真的不想在受这种折磨了,也许只要能让我陪在他身边,一切都会好的。”完全不理喁璇的阻止,甯儿难以控制的大叫。

一把搂住身旁的女子,除了这法子喁璇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她控制住此刻的疯狂。低语道:“别哭了,放心有我在,还有凝雪在。我们都会帮你的,只要凝雪一回来我马上去找她,一定会想到办法让你进宫的。”

这话终于让甯儿平复了些许,她该信他吗,还能信雪儿吗?可是现下,除了他们还有谁愿意帮她。皇上的心思全系在了雪儿身上,怕是早忘了她的存在。燕承傲!更不需多说,天下间除了雪儿的事能牵动他的心绪,别的就算是天塌下来他也不会去理会吧。

闭上眼,默默的在心中安慰着自己。一定会好的,一切都会过去的。等进了宫她一定会变回原来的舒甯儿,不会在动歹念,更不会在加害雪儿,一切都会好的……

第九节闲思.红尘扬笑

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终于熬到了动身的日子,这一大早远比凝雪想象的忙碌。在宫中无论你的势力有多庞大,那些必要的礼节总还是免不了的。比如向太上皇和皇后叩别,也许是她多心了,总觉得太上皇对她的喜爱虚假的很。纵然是如此又怎样,在那地方谁又不是互相利用着。

掀开车帘,看向窗外扬雪的天,凝雪乐在心头的漾开甜笑,既然出来就该好好的放松,何必还要为那些事所恼呢!能暂时离开那地方,即使不过短短的一个月,也够她整理自己这反复的心绪。虽没有足够的自信能放下喁璇,只是人生能经受几番这样的折腾和离合,片刻后当你真的领悟说不定已经迟暮乐。既然同心结不成,也没必要翻就相思苦。又有谁规定女人一定要选个男人依附才能轰烈一生呢,男人的天下可以是江山,可是没有女人,她也一样可以。

看了眼从上车起便不发一言,闭目小寝的喁琰,也没心思多做打扰,虽不明白为何近日来他总是紧缩双眉,但也没这空闲理会。无聊之余,也只好学他小寐一会儿。

只是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料到,放下烦心事后的睡眠会那么香甜。待她悠悠转醒时,已置身于陌生的环境。一时反映不过来,睁着大眼看向四周,最后满坏疑惑的目光落向一旁侍侯着的梦铃身上。

“主子,你醒啦!这边是客栈,唯呈马车还驾的真快,说是天黑前一定有客栈让我们歇息,果不其然。万岁爷见你睡的正香,便直接将你抱进了房,吩咐我们谁都不准打扰。”难得出宫一次梦铃的情绪明显还处于兴奋中,见凝雪醒了立刻叽里呱啦讲个没完。

呵……到底不过是个比自己还小了一岁的女娃,凝雪好看的睨了眼这讲的眉飞色舞的女子,径自掀开被子下床,接过她递来的罩衣披上。

“睡了一天了,主子也饿了吧。爷命人准备了晚膳不过也冷了,待梦铃端去让麻烦店家热一下。”见凝雪起身,她边熟练的侍侯着边继续着自己的滔滔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