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娘子走了两步,却又有些丧气的回来,听到季小淘的话,那气不打一处来,食指连点着季小淘的额头:“你说你今年也十六岁了,怎么办事这么让人操心呢,这钱你也收?不管是份量和号子都不对,还有这个,你看看,是铁皮啊。”季娘子将钱撒了一桌子,钳着一块钱币在季小淘面前晃当。

季小淘心里是又委屈又气愤,朱胖子太奸了,居然给她假钱。绷着脸,收拢起桌上的,地上的钱,就要去找朱胖子算帐。

“给我回来,你现在去有什么用,这钱出了门谁会认帐啊。”季娘子语气缓和了点道。

对哦,假钱出门概不认帐的,这虽不是个理儿,却是个常识,何况是这个时代,她是气糊涂了,不过,季小淘还是小心的把钱收好,心里有些恨的道,朱胖子,这事咱们没完。

第五章 最冤的季爹

第五章 最冤的季爹

第五章最冤的季爹

接下来几天,季小淘一直都在后花园的自家地盘里晃当,每天就纳着鞋底,鞋绳勒得手指上一道一道的红痕,这还不算,季娘子更是每天变着法子折腾她,从规矩到女红到厨房,季小淘被季夫人折腾的一个头两个大,想着吃了这么大苦头,侯家那边还没一点消息,季小淘就有气不打一处来之感,合着这事儿就她一人倒霉。

季小淘这人从来就不是一个生闷气的主儿,她郁闷的时候就得找一个人垫背,对着桌上的那包假币,每看到这些假币的时候,季小淘就刺眼,就咬牙,她要把所有的郁闷都发泄在这个朱胖子身上。

因些接下来几天,季小淘晃当的地盘从侯府的后花园转到了柳城的长街,每次她都远远的看着朱记鞋庄,只可惜这段时间,大多都是那朱胖子和伙计在,没见着她想见的人,但放弃二字从来就不在季小淘的字典里,终于这一天,季小淘又来到朱记鞋庄外面,朝里面一望,今天守店的人是个三十来岁的妇人,精瘦精瘦的,一脸精明强悍,同朱胖子倒是鲜明的对比,这女人正是朱胖子的老婆,被柳城人称为母老虎的那位。

看到她一个守在店里,季小淘阴阴的乐了,姐儿等的就是你,于是她就揣着那包假币,雄纠纠,气昂昂的冲进了朱记鞋庄,把那包假币咚的往那女人面前一砸,然后一脸很是不屑的道:“朱家娘子,我家小姐让我给朱胖子传个话,天香楼虽说是个下九流的所在,但讲究的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下作的坑骗还是不屑为的,朱胖子要是没钱,玩不起就别玩,那不丢人,拿这种钱去玩,那才叫丢人现眼。”

季小淘铿锵有力的将这段话说完,看到那朱家娘子喘息跟拉风箱似的,连忙一溜烟的跑了,然后躲在一户人家的屋角偷看着朱记鞋庄。

“朱厚德…”朱家娘子一声撕裂云天的凄厉叫声响彻整条长街,接着就听“妈呀…”一声,那朱胖子从朱记鞋庄跑出来,别看他那胖胖的身子,跑起来还贼快,而他的身后,朱家娘子拿着一把菜刀追着。长街边,许多人都站在自家屋檐下看戏。

夫妻角足之下,最后仍是朱家娘子胜出,看着朱家娘子一手拿刀,一手扯着朱胖子的耳朵回到鞋庄,季小淘十分的解气,多天的郁闷也一扫而空,觉的天都蓝的十分可爱。

笑mimi乐滋滋的回到侯府,可是一进侯府大门,就看到久违的侯三公子正同两个美貌的丫头说笑,两丫头笑的花枝乱颤,侯三公子也是一脸的样儿,季小淘的胸袋哄的一声,随后才咬起牙来,好啊,侯岳,侯三公子,敢情着我季小淘就一剃头挑子一头热的主儿,我的苦受大了去了,你还在乐呵着。

季小淘真生气的时候,从来不喜欢叫闹,她喜欢来冷的,下阴刀子,所以此刻她冷冷的看着侯岳,却是一脸若无其是的穿过大花园,穿过圆门,回到自家后院。

侯岳一看到季小淘的样子,就知道坏菜了,小淘的小心眼又犯,而且,小淘生气,那后果很严重,正要追去,这时,侯夫人从大厅走出来一脸不悦的道:“岳儿,身子骨刚好些,又到处乱跑,回屋里歇着。”随后又对站在一旁的两个小厮道:“你们不想在侯府呆了是吧,三公子身子弱,也不侍侯好,快扶回屋躺着,三公子若有个什么事,你们俩小命也别想要了。”

侯夫人发话,两个小厮哪里敢有丝毫的不从,连忙过来扶着尤自不甘的侯三公子回了里屋。

季小淘回到自家小楼里,那心里是越想越气,越想越彷徨,这古代的三妻四妾制度对现代的男子来说,那绝对是大杀器,要不然,网上也不可能种马书横行哪。

季小淘兀自生气的时候,季家娘子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件衣服,撑开那针脚就冲着季小淘吼:“死丫头,你最近这两天怎么回事啊,这就是你昨晚帮你爹补的衣服啊,瞧瞧这针脚,跟鱼网似的,我看那鱼网比你这还细呢,这样的女红,你怎么嫁人哪。”

季小淘心里正气着呢,被季家娘子一吼,那就跟被踩了脚似的猫一样跳了起来,扯过衣服就往地上一甩:“针脚粗就针脚粗,反正我自个儿受着,不嫁人了,一辈子都不嫁人了。”说着,便觉的万般委屈,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滴,推开身前的季家娘子,冲上楼,进了自己的屋子,关了门,就扑到床上,床上的被面瞬间就湿了一大片。

她穿越,她容易吗?季小淘突然觉得自己跟被整个世界给抛弃了似的。

傍晚,季爹回到家里,发现家里冰锅冷灶的,大小两个女人正拗着性子,便疑惑的问道:“怎么回事啊?”

“大了,翅膀硬了,才说她两句,居然跟她老娘使起性子了,又是甩衣服又关门的,行啊,你别下来吃饭,饿死拉倒。”季家娘子边淘米边气哼哼的道。

听了自家娘子的话,季爹便上了楼,拍了季小淘屋子的门,没听到回应,贴在门上,只听到里面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便叹了口气,摇摇头下了楼。

“你那炮仗脾气,说话从来就没有好声好气的过,这丫头最近受的委屈还少了啊,院子里的丫头背地里都在说她呢,你就不能体凉一下。”季爹坐在灶头添着火,瓮声瓮气的低声道。

“季松年,你说什么呢,合着还是我这个做娘的错了。”听着季爹的话,季娘子火了,一丢手上的铲子,饭也不烧了,也回屋里生闷气去了。

季爹看着烧了一半的饭菜,再看着紧闭的卧室门,叹了口气,抽了口汗烟,断续烧着炉灶,切菜,烧菜,还要小心的求着大小两个女人吃饭,唯女子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想着自个儿在外面做活做了一天,回来还得烧饭哄女人,季爹觉得他最冤。

第六章 道士的妙用

第六章 道士的妙用

侯老爷的书房

侯岳跪坐在矮桌的边上,虽然垫着厚厚的垫子,可那小腿骨还是觉得有些酸有些痛还有些麻,这隋末虽说已经开始有了高脚凳,但大多数时候,还是秦汉时期的跪坐,可侯岳不太适应,这才一会儿,就有些坐不住了。

矮桌的另一边,侯老爷子边喝着茶水边看着账本,那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最近爆民四起,为了维持粮道,成本是越加越高,风险也越来越大,看来要及早备好后路,最好是跟周边的一些势力结盟,这样才能保证侯家的长冶久安。

想到这里,侯老爷便放下帐本,揉了揉眉心,瞟眼看到侯岳不安的移动的小腿,心里不由的一叹,他现在膝下四子一女,嫡长子侯峰,字永平,二十六岁,帮他经营侯家的生意,奔波在各地的商号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将成为侯家下一任家主,只可惜在侯老爷眼里,侯峰沉稳有余而开拓不足,怕是难撑起侯家的大业。嫡次子,侯海,字永安,二十二岁,最是武勇,自十八岁起就外出游历,如今倒也薄有小名。嫡三子侯岳,字永康,十九岁,文采不错,只可惜自幼便体弱多病,一年倒有大半年在床上渡过,对于这个儿子,侯老爷平时关注的就要少的多了。至于庶子侯山,字永泰,今年不过六岁,庶女,侯晴儿,今年八岁,还是个哑巴,由于平日家业很忙,这两个,他就更少关注了。

侯老爷看了看侯岳,以他的年龄早就该给他娶妻了,只是一些大的家族都知道侯三公子是个病怏子,因此谈了几门婚事都没谈成,而差一点的人家,侯老爷是看不中的,因此就担搁了下来。倒没想,这回却让季家给钻了空子。

只是最近这老三身体一下子大好了,没有了以前的病弱,性情也开朗了不少,倒是显出一种洒脱和不羁,再加上这三子小有才名,侯老爷子不便由动了心思,侯家是大户,但可惜朝中无人做官,在地位上往往屈居人下,他现在倒有心让这三子在官场发展,可想回来,现在局势真不好说,大隋日薄西山之势天下皆知,谁将是未来天下之主呢,侯老爷却没底,现在几股势力胶着,各大门阀蠢蠢欲动,或者已蓄势待发,局势不明哪。

想到这里,侯老爷便收了心思,还得等等,看了一眼正跪坐不安的侯岳,这小子的心思他明的,只是…

“季家的姑娘做正妻,这不合规矩,也不合礼数。”侯老侯托着茶碗,那碗盖轻轻的拨着浮在上面的茶叶,然后,缀了一口。

“爹,你先别急着否定啊,我之所以一定要娶季小淘做正妻,那是有道理的。”侯岳有些急着道。

“什么道理?”侯老爷抬眼问道。

“爹,难道你不觉的我这段时间,精神好多了吗,虽然身体仍还弱,可也不会再躺在床上了,连吃饭的口味都好了不少。”

“嗯。”侯老爷点了点头,想想这段时间,确实老三的身体好多了,每天大多数时间都看他在府里晃当,每日请安问好从来没有缺过,突然侯老爷想起这段时间在府里的一个传言,说季家的姑娘命格很好,是旺夫命,而侯三公子就因为季家姑娘的原因,身体上的病不药而愈。

“你的意思是说,你身体转好是季家姑娘的功劳?”侯老爷道。

侯岳肯定的点点头:“我觉的是这个原因,因为前后的变化太大,由不得我不信,自那日于季家姑娘合体后,我一扫之前的病弱昏沉,变得神清气爽,或许,爹您可以找一个道士来帮我们合一下八字,若确是合适的话,还请爹您老成全。”

“那好。”侯老爷点点头,觉的这事得应,若确实合适的话,那就是天意了。

于是侯老爷就吩咐管家去请道士,不一会儿,就请来了,是柳城的青羊道人。进了厅,奉了茶水,侯老爷又让下人去请季家娘子带上季小淘的生辰八字来。

季家娘子听说要合生辰八字,自然欣喜万分,因为只有娶正妻才要合八字,妾是不需要的,可是她又担心了,这八字若是不合,那小淘怕是连妾也做不了,若想留在侯三公子身边,就只能当侍候人的丫头了。

想到这里,季家娘子暗暗咬咬牙,若真是到了只能做丫头那一步,那就干脆离开侯府别谋出路,反正自家女儿又没有真的吃亏。

到了厅上,将生辰八字交给道人,那侯夫人也拿出了侯三公子的生辰八字,于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青羊道人的身上,侯夫人看着季家娘子的表情仍是不屑。

而此刻躲在偏厅的侯岳,那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一手抓住身边的小厮道:“长青,事情你是不是办妥了,这要是弄砸了,我可不放过你。”

“三公子放心,在柳城的道人并不多,我全都塞了银子,这次管家请来的是青羊道人,是咱们柳城最出名的道人,我塞他的银子也最多,他答应了的。”长青保证道。

“这就好。”侯岳稍微松了口气,可没见结果,那心还是悬着。

厅上。

青羊道人微眯着眼睛,几个指头掐算着,好一会儿,放下庚帖,又想了一会儿才道:“从生辰八字来看,男女双方的八字都有欠缺,实在算不得好八字。”青羊道人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端起茶杯开始喝茶。

侯夫人听到这里洋洋得意,而季家娘子则脸有些发白了,两只手握的很紧,而后面偷听的侯岳脸色大变,他娘的,这死牛鼻子拿了银子还不干好事,去他娘的合八字,老子又不信这东西,侯岳想着就要冲出去,却被长青死死的抱住。

这时,那青羊道人放下茶杯,又接着道:“虽说八字都不好,但二者一合,却是绝佳的夫妻命,旺家旺宅的,可以说是天作之合,青羊就在这里恭喜侯老爷侯夫人。”那道人一甩拂尘道。

偷听的侯岳长长的松了口气,心里不由的咒骂,合着这道人害死人不偿命那,一句话还分好几段说,真是毛病。

一旁的季家娘子自是惊喜万分,多日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而侯夫人的脸色有些悻悻和不甘,可对于这样的结局她也没有反对的理由了,再说了岳儿这段时间身体确实是好多了,让她这当娘的少操了不少心,也许那季家的女儿还真合了岳儿的命格,侯夫人也就只能接受现实了。

傍晚,季小淘在自个儿的闺房里纳着脚底,见到季娘子推门进来,看了一眼,那脸仍有些绷着,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死丫头,怎么,还跟娘置着气啊,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存心是来收老娘的。”季娘子嘴里仍骂着道,那眼眶却有些微红,里面透着不舍。

“娘,哪能呢,我这不是怕你生气才少说话嘛。”见季娘子口气先软了,季小淘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笑着讨好道。偷眼瞧见季娘子微红的眼眶,不由的问道:“娘,怎么了,谁又惹你生气了,说给女儿听听,女儿帮你找场子。”

季小淘的话却是惹来季娘子的笑骂:“除了你,还有谁给娘气受,还找场子呢,这是女孩家家该说的话吗。”说到这里,那季娘子在小淘面前坐下,拉过小淘的手,叹了口气,那神情却似乎有些感慨:“娘啊,是有些舍不得了,侯老爷同意三公子娶你为妻了,吉日就在下月初八。”季娘子说着,用手轻拨小淘额上的碎发,脸上是少见的温情。

“娘…”季小淘轻叫一声,那眼眶不由的就红了,将身子趴在季娘子的腿上,两条胳膊搂着季娘子的腰,闻着季娘子身上衣物的皂角气息,那鼻子便不由的有些发酸,虽说她穿成季娘子的女儿不久,还老跟这季娘子怄气,可这一刻,却也有着浓浓的不舍,在这个纷乱的时代,她已经不知不觉的把季娘子当成自己那个世界的老妈了。

第七章 浮生半日

第七章 浮生半日

第二天早上起来,昨夜不知什么时候起下了雨,起面上,树叶上,窗台上,到处都是湿答答的,空气显的特别的清新,在晨光中,一切看起来都亮晶晶的,站在窗前,季小淘伸长着胳膊,很想象以前时晨练那样大吼几声,渲泻一下这一段时间的气闷。

正站着看窗外的景致,突然觉得头顶一阵冰凉,抬头一看,晕倒,屋顶居然漏水了,再看脚下,已经有一大滩水,连忙下楼,拿了木盆,又问正在烧早饭的季娘子道:“娘啊,拖巴放在哪儿,我屋子里漏水了呢。”季小淘站在楼梯口问道。

“什么拖把?漏水先用毡子吸了水,再用布擦干就是,对了,记好位置,等会儿让你爹上去翻翻。”季娘子回道,又嘀咕了句:“这丫头,最近老说道些弄不懂的词儿,也不知打哪听来的。”

拿了毡子和一团破麻布,季小淘猫着腰,先用毡子吸着地面上的水,然后拧干又吸,好一会儿,地板上的水洼子吸掉了,季小淘就觉的那腰也酸,脚也僵了,再跪下来用麻布擦地,只一会儿,那膝盖就痛了,便丢了麻布,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样擦也真够受的,有拖把多好,季小淘想着,却不由的拍了一下自个儿的脑袋,真傻,没有,咱可以做啊,那个又不是啥技术活,不讲究尽善尽美,咱就讲究个实用。

于是,季小淘又风风火火的跑到厨房里,在那灶头很翻了一阵才找到一根长度合适的木棍,然后剪了麻布再夹了一些破了粗布,找了些麻绳,不一会儿,一个简易实用的拖把就出现了,这一下,季小淘的打扫工作就轻松了很多。

下来洗拖把的时候,季娘子看着季小淘新弄出的新鲜玩意,说了句:“嗯,不错,再多扎两把,我跟你爹的屋子里也备上,这东西用着倒是挺顺手。”季娘子抓了拖把试了试手道。

于是,小淘早饭还没下肚,顶着咕咕叫的肚子就又扎了两把拖把,心里纳闷了,难道这东西这时代还没,敢情她不知不觉的就成了小发明家。

吃早饭的时候,季爹还没出现。问了季娘子才知道,敢情漏水的并不只有她的屋子,县衙的库房也漏水了,季爹一早就忙活去了。

“娘啊,爹在县衙到底做啥事啊,怎么感觉他跟救火队员似的,上回家具坏了也是爹在修呢。”季小淘咬着煎饼,喝着米汤道。

“你爹是管库房伙计呢,凡是库房里的脏活儿,累活儿,都是你爹的事儿。”季娘子道。

吃过早饭,季爹还没有回来,季小淘看着天似乎又开始阴沉沉的了,指不定过一会儿还要下雨,看来翻顶补漏的活儿还得自己动手。

回到屋里,将桌子搬到靠窗边,又在上面放了把矮几,小淘站上去,觉得人有些晃晃悠悠的,那心似乎有些虚了起来,不会吧,以前咋没发现,她恐高啊。

小心的点着脚尖,将有些碎的瓦片换了下来,整个过程,小淘做的战战兢兢的,好不容易弄好,小淘拍了拍手,正要下来,却听到身边传来“小心”的低叫声,一转头,正好看到侯岳那小子正趴在窗台上的半个身子。

“哟,侯三公子大驾光临,小女子有失远迎了。”季小淘有些阴阳怪气的道,却抛了个后脑勺给侯岳,自顾自下了桌子,放好椅子。

侯岳苦笑,敢情着这小女人的气还憋着呢,便一撑手从窗户进了屋子:“我说小淘,没的这么埋汰的人啊,怎么说我也是你一已婚老公,未婚相公,我这不是前段时间一直被侯夫人看着吗,瞧,今天一放风,立马就来了。”

什么已婚老公未婚相公的,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季小淘乐了,对于侯岳她倒也不是真生气,主要是前阵子事情夹杂着,迁怒的成份占大多数。

见小淘笑了颜,侯岳大松一口气,雨过天晴,连忙帮着小淘把桌子回归原位,然后没形没象的盘腿坐在矮几边上。

季小淘正好侧过脸,突然瞟见侯岳鬓边有一根白发,便惊讶的道:“侯子,没想到你少年白啊,居然有白头发了。”

“哪里?”侯岳立马跳了起来,凑到季小淘身上让她帮忙拔下来,接过季小淘递全他看的白发,心有戚戚焉的道:“这哪是少年白啊,都是这段时间愁的,那侯夫人每天都来跟我说教,我得天天同她斗智斗勇,还得想法子把你这大老婆的位置搞定,为了这,我不但脑细胞死了无数,那银子也是花差花差的往外流啊。”

死脑细胞的原因季小淘知道,可这事儿,跟花钱有什么关系,难道这家伙还花钱贿赂自个儿的叔伯兄弟为他说话不成。

于是侯兄弟便得意洋洋的说起这段时间的谋划。

“跟那侯夫人侯老爷过了几招,我便知道,此事只能智取不能力夺,于是我给手下的小厮和丫头打赏,然后让他们在府里传你有旺夫命,第二步,我又让长青带了银子买通城里几个算卦看命的道士,最后,在我严密的布局,取得了辉煌的成功。”

“老公,你辛苦了。”季小淘立马有些狗腿的移到侯岳身边坐下,先在他腮边卟答的亲了一口,然后挽着他的胳膊,头搭在他的肩上,两人一起看着窗外的雨。

“小淘,我想好了,乱世乱他们的去,咱们就抱紧侯家的大树,喝两口小茶,多生几个孩子,浑浑噩噩的到老其实也不错,咱们这小身板,可经不住乱世的拆腾,反正是哪里有危险,我们就逃得远远。”侯策的声音有些低沉的道。

“你不说如果真有穿越,你一定要轰轰烈烈的活一场吗,再说了,这是乱世呢,前几天我出去,就听说魏刀儿起义了,最近正在咱们这一带活动呢,那家伙可是马贼出身,劫掠起来狠着呢,侯府这么家大业大的,焉能不惹他眼红,我看啊,这乱世,想浑浑噩噩都难。”季小淘有些情绪低落道。

“以前那,咱是高高挂起,呵,轰轰烈烈,没命了还轰啥烈,扯淡,不过,说起这侯家,嘿,甭管什么义军,真要动那还得掂量掂量,就我所知,这侯家跟那罗艺很有交情,那罗艺带着燕云铁骑守着涿郡这一带,那是很有震慑力的,再说了,侯家的府兵也不少,那也不是吃素的,还有,就我这些天打探所知,咱们现在的侯家似乎跟那侯君集是同族人,这就可确保我们家今后在大唐的地位。”

“侯君集?我怎么觉得他似乎是个叛将啊?”季小淘皱着眉头道,脑海里似乎这个侯君集似乎是被李世民杀掉的啊。

“是被李世民杀的,可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先顾了眼前,以后有大把的时间来谋划。”侯岳抓了抓头,又有些郁闷的对着季小淘道:“你说,咱们怎么不穿成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呢,那多爽啊。”

“那是,你还能跟咱们一代女帝混混呢。”季小淘偷眼笑着,那眼波流转间却似有着一个个的小漩涡。

“那是。”侯岳颇有些意动的样子,随后又觉的不对了,有些怪异的道:“不行啊,咱不能让她祸害咱的儿孙哪,可若不推倒她吧,那岂不是很可能没了这一代女帝,那咱说不好就成了历史的罪人了。”

看着侯岳那一脸的为难样子,季小淘无语,这家伙白日梦做得还挺那沉迷的。

外面的雨哗啦啦下着,而这小楼的闺房里,却宁静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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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胜利会师

第八章 胜利会师

六月初八,宜嫁娶。

一大早,点着红烛,季娘子就在帮小淘拉脸,上妆。

“当年啊,我出嫁的时候,我娘也是这么帮我打扮的,那时候我就想啊,将来我的女儿一定要风风光光的大嫁,可人算不如天算,按说这回你是嫁入侯家,怎么说也该风光的吧,可侯夫人借着大头皇帝被困雁门的由头,居然说是国难时期不宜大嫁,她那点心思,谁不清梦,还不是嫌弃咱们的出生。”季娘子气哼哼的道,然后放下手中的梳子,拉季小淘起身,看了又看,又拿起一边的红盖头,帮季小淘盖在头上。

听季娘子称隋炀帝为大头皇帝季小淘就偷笑,所谓大头,就是大头病,听季爹说这在他的家乡是句骂人的话,说这人是狂妄自大的意思。

“我瞧这侯夫人挺难侍候,平日里你可得多看个眼色,在三公子和侯老爷面前,万事多忍着,至于内院里,咱惹不得还躲不得不成,只要在侯夫人面前敬了礼数,照顾好三公子,其他的就不该你的事儿,至于下人,一些眼高不识礼数的该教训就教训,别让人以为我们季家的女儿好欺负,当然,一些听话的,该使钱就使钱,人心还是要拉的。”

“娘,你放心,我记下了。”季小淘应道。

一个早上季家娘子嘴里的话就没停过,季小淘虽然听的头大,但仍虚心的听着,季家娘子可是传了不少绝招呢。

不一会儿,迎亲的就来了,几串鞭炮一放,气氛便热烈起来,后花园的小楼也难得有些人气,府里一些下人的娃子都围在小楼边上,抢着丢出来的小饼,嘻嘻哈哈的,他们最快乐。

一顶大轿抬着季小淘从后花园出了侯府,然后绕到正门,从正门进了侯府,场面虽不算风光,但毕竟是三公子娶妻,该有的程序一样没少,倒是羡煞一大干侯府的使女,大丫头。都说这季家的女儿还真是好命,麻雀儿飞上枝头成凤凰了。

侯三公子娶妻,虽说女方家世太低,但好在,一个旺夫旺宅的命格摆在那里,当天青羊道人还特第给三少夫人送来了喜符,也算给季小淘添了彩。

当晚,侯府摆了几张大桌,据说,涿郡虎贲郎将罗艺也派人送来了贺礼。

侯岳这新郎官一桌一桌的敬着酒,客人们都大叹侯三公子好酒量,只有侯岳自个儿清楚,这时代酒跟后世那是没的比,酸的跟醋似的,虽说付了个病怏子的身体,但自穿越这段时间,他每天早上起来缎练身体,那身子骨好的不是一点二点,虽然跟后世的酒量还是没法比,但胆气儿却壮了,那酒量也就开了。

但毕竟还是喝高了,侯岳进了新房,被红烛的光刺激的更加兴奋,喝干了交杯酒就将仆妇和使女赶了出去,然后一把掀了小淘的红盖头,将她整个人抱起,就丢在了大红锦缎的被面上…

心里想着,他侯岳娶一个老婆,却洞两次房,硬是要得。

千多两前的隋末,小夫妻俩终于会师了。

红烛泪,滴到明。

软玉香,缠绵死。

天亮了

“呼…”侯岳长长的松了口气,是一种满足,也是一种轻松。

季小淘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侯岳的小腿,侯岳两腿一动,就将小淘的脚丫夹住了:“怎么?还没吃饱。”侯岳这家伙一幅兀不知足的模样道,清晨的脖起让他又有了冲动。

季小淘伸手狠狠的在他腰间的软肉上掐了一把,然后小心的将沾了落红的白帕收好,藏了起来。这东西可不能让下人看见,要不然老娘以前的计就穿帮了。

门轻轻的被推开,一个使女悄声的走了进来,收了红烛台,还偷偷的朝床上张望了一下,侯岳和季小淘虽然醒了,但听见有人进来就又装睡了起来。

使女见两人还睡着,就又掂着脚出去了。

“还睡着呢,老爷吩嘱了,三公子身子骨差,今儿个让他多睡一会儿,我们等一下再叫三公子和三小娘子起床。”说话的显然是刚才进来的使女。

“别说这季家姑娘还真是好命格的呢,这段时间,虽说三公子身体好多了,可他一大早还常常发臆症,今天一早,却是没事,熟睡到现在。”另一个使女道。

“嘘…”先头的使女嘘了声,然后脚步声渐渐的远去,显然走远了。

季小淘听了好奇的问道:“你怎么发臆症了?”

侯岳一脸郁闷,抓了抓头,扯下两根发丝:“什么臆症,我这身子原来太差了,虽说我穿越后大有改观,但体质还是差,这段时间,我就早上起来段练呗,这里又没有健身器材,我就干脆跳几下街舞,走两个太空步,没想就弄得大家都以为我又臆症,真是太那啥了。”

街舞?太空步?在隋末,这家伙也想的出来,季小淘捂着嘴,笑得肩膀直打颤。

说话间,季小淘也拉着侯岳起来了,这请安问好的礼数还是不能少的。

听到屋里的声音,使女们也敲门进来,季小淘等她们放下东西,就挥挥手打发她们下去了,开玩笑,她现在即然同侯岳会合了,那自然不能任由这些使女在自家老公面前晃荡,这也是季娘子传的招,自家相公的事自己要亲力亲为,杜绝一切可能存在的空子。

厅上,侯老爷,侯夫人上位端坐,侧面,坐着侯夫人的偏房玉夫人,玉夫人本来是妾室,后来因为生了侯山和侯晴儿,才扶为偏房。

季小淘恭恭敬敬的敬了茶,侯夫人和玉夫人都包了红包,给了见面礼,侯夫人给的是一对镯子,玉夫人送的是一根头钗。

吃早饭的时候季小淘也开始认识一些侯家的成员了。

大公子侯峰,远在洛阳分店,没能赶回来,大嫂苑玉娇带着侄子小远哥在家里,二公子侯海,自少任侠,几年也不见归家,二嫂方柳儿同二公子据说是自幼定的亲,进门时,因为侯海不在,是由三公子代迎的亲,后来方家在张金称起义时被义军给屠了,因此,二嫂方柳儿,可以说是孤苦无亲了。

于是,这一餐早饭,季小淘只见着了一部份侯家的成员,大少夫人王玉娇,侄子小远哥,二少夫人方柳儿,小弟侯山,小妹侯晴儿,至于其他的叔伯兄弟等,季小淘一时还真弄不太清,这让她感叹一件事,计划生育好啊,家庭成员简单,不至于让人认亲时弄的头大。

接下来几天,侯夫人对季小淘总是淡淡,不管干什么,基本上对季小淘无视,算是把她掠起来了。

季小淘也懒得理会这些,同侯同学一起窝在自己的小窝里,商议着今后的日子咋过。

第九章 生活象一团麻

第九章 生活象一团麻

同侯岳在一起生活了几天,季小淘也感叹,这三公子也不是那么容易当了,每天大部份时间都是在读书练字。

侯岳心里苦啊,你说他一个现代学软件的小白领穿成古代一小有才名的公子,那不是找罪受嘛,幸好小时候老爸为了磨他那毛燥性子逼着他学过书法,要不然这会儿,他只能装失忆了。

在侯岳为他的才名奋斗的时候,季小淘也迎来了侯夫人的第一通发难。

话说头天,侯夫人晚睡贪凉,第二天起来就觉得那头有些昏沉沉的,鼻子堵的很,身体不适,心情就不好,本来就瞧着季小淘不太顺眼,这会儿就更是要挑鼻子上眼了。

早上季小淘请安的时候,那侯夫人就拐着弯说季家小门小户的不懂规矩,见不得世面的话,季小淘当面陪着笑脸儿,回到屋里却气闷的不行。

侯岳出了主意,说人在生病时候的意志总是薄弱的,不若讨好她两下,讨她欢心,大家呆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心里有疙瘩不好。

气归气,想了一会儿,也觉侯岳这话在理,那侯夫人主要是身体不适,做晚辈的也得体凉不是,再想起季娘子的话,做为侯家的媳妇,她做事礼数一定要周全,这才能在侯家站稳脚跟,想起刚才,早饭的时候,侯夫人似乎味口不好,没吃两口就撂了筷子。

季小淘便有了主意,那后世时的营养粥很多,身体不适的时候喝着最舒服,其他人不知道,反正季小淘若是身体不舒服,最喜欢喝的就是清淡的咸粥。

于是季小淘就到内宅的小厨房去用了个小炉子熬了一锅营养粥。

侯夫人虽说不待见季小淘,可这粥喝完后,她却觉得挺爽气,连带着精神也好了些。这下她动了心思了,家里大厨房的厨子刘婶虽说饭菜烧的不错,但常年吃那也腻味儿了,再加上小淘这早上的粥很合味口,于是侯夫人就吩咐小淘,家里这几天的饭食就交给她打理了,当然,侯夫人还有别样心思,她特意不去支会刘婶,倒要看看这三媳妇如何应付。

对于侯夫人的决定,季小淘很诧异,便道:“婆婆,不用去大厨房,我用内院的小厨房就行。”

“没事,我说了算,那刘婶也辛苦这么多年,正好放她几天假。”侯夫人这么说,季小淘也无话可说了。

对于能接管几天大厨房,小淘倒是挺乐意,现在,她一天闲的发霉,由于侯夫人的不待见,那大嫂和二嫂也不太跟她走动,倒是偶尔的玉夫人来窜窜门子,若是能接管了厨房,那每天也能打发点时间不是。

可一想这事儿却不太对,管厨房的刘婶,那是侯家的老人了,当年跟过侯老夫人的,而她的相公,管着侯府的府兵,据说当年还救过侯老爷,现在就是侯老爷平日都礼上她三分,她几乎是将厨房当成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虽说侯夫人只说了这几天,但别人怎么想就弄不清楚了,季小淘觉得,这侯夫人八成是想给自己难堪吧。

果然不出季小淘所料,季小淘去了厨房后,那刘婶表面上客气有礼的,可一转眼就将厨房里的丫头小厮门支使开了,然后她又故作身体不适的请假,于是,若大的厨房就只剩季小淘一个光杆司令。

季小淘气和直甩那抹布,敢情着都当她好欺负是吧,季小淘发狠了,一个人硬是将厨房里的活儿顶了下来,这时候的厨房可不比后世,又是添柴烧火,又是汲水洗菜,又是备料炒菜的,季小淘的身影忙的满屋子打转,晚上回到屋子,觉得整个人都快散架了,可季小淘性子挺扭,就拼着一股狠劲,咬着牙,连侯岳都没说,在这里,季小淘有她的小心眼,她觉的这事情于其自己说出来不如侯同学自个儿发现的效果好,她倒要看看,这侯夫人和那刘婶最后要怎么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