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岳头天还说季小淘升格成当家主妇,可第二天,侯同学就觉的不对了,小淘整个人就象那蔫了的菜叶似的,没精打彩的。

偷偷的跟去一看,这才了解厨房的情形,不由的无名火大,直接拉了季小淘回屋。

“你休息,今天中午的饭我来烧。”

三公子亲自下厨,这一下整个侯府算是哄动了,那刘婶虽说资格老,这会儿小腿也打突了。侯老爷亲自过问了这件事,了解了事情原委后,那侯老爷板了脸对侯夫人道:“你真想吃什么,让小淘在小厨房里为你煮就是,你至于把她弄到大厨房那边吗,刘婶在大厨房里管了十几年了,你一声招呼不打就换了,你让人家怎么想,你这不是冷了人的心吗。”

侯夫人这回子没话说了,她本意只是给这三媳妇一个下马威,整冶整冶,可没想,刘婶在这事上,过火了,而那个三媳妇似乎也不是省油的灯,于是侯夫人就更加不待见季小淘,同时也恨上了刘婶。

而侯三公子气是出了,可也被侯老爷子训了一顿:内房的事,你一大老爷们掺什么和,你这么为你媳妇出头,你让你母亲怎么想。

侯岳唯有陪笑的摸着鼻子道:“我这不是年轻气盛,考虑不周嘛。”

晚上,侯同学回到自个儿屋里,同小淘面面相觑,这场风波,季同学和侯同学出了气,可真算起来却没有一个赢家。

于是季同学和侯同学深刻的认识一件事,宅斗没有小说电视上看的那么好玩,不管对哪一方面说都是损人不利已的行为,而季同学的认识尤其深刻。因为她同侯夫人关系更紧张,几乎到了相看两相厌的地步,这让她不是一般的头痛啊。

刘婶的夫君刘大木在几天后知道这事情,狠狠的说了刘婶一通,随着他们夫妻在侯府里的地位日升,那刘大木心里却不安,他是救过侯老爷不错,可他做为一个跟随着侯老爷的侍卫,那救主本就是他的职责,虽说侯家的人记着这恩,可自家的人那是决对不能真把自个儿当成救命恩人,有时候,施大恩就如结大仇,自家人若不把心摆正,那祸不远矣。

刘婶此次事件后,那刘大木想了又想,最后向侯老爷请辞了府兵队正的职务,请求调到侯老爷身边,继续为侯老爷服务。

这个请求是刘大木经过深思熟虑的,调到侯老爷身边,等于他完全将自己交给侯老爷,是表忠心,而他原来是府兵队长,调到侯老爷身边,在外人看来,地位并未降低,也不会让侯老爷背上什么不好的名声,可以说应该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对于刘大木的这个请求,侯老爷欣然应承。

而接下来一段时间,侯老爷开始带着侯三公子熟悉家族产业,用侯老爷的话说是,即然身体转好了,那就得为家族分忧,也省的那眼光子浅,只盯着内宅。

转了半个月下来,侯同学瘦了,可这丫的那眼睛却精亮精亮,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这家伙一回到屋里,拉着季小淘同学的手就是感叹:“地主,侯家是绝对的大地主,咱是大地主家的三公子,那绝对可以每餐弄个两桌饭菜,吃一桌,倒一桌。”

对于侯同学如此的想法,季小淘狠狠的鄙视,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世道,那样做是会遭天谴滴。

第十章 都是抄近路惹的祸(上)

第十章 都是抄近路惹的祸(上)

时进三伏,天气越来越热了,季小淘坐在自个儿的屋里,拿了把扇子死命的的扇着,这时候,她很怀念电扇,空调,也怀念冰棒,冰淇淋,都说书到用时方恨少啊,她记得以前看网络小说,穿越的人都在古代开发冰淇淋,可她为啥就没记住方法呢,要是记得怎么把冰弄出来多好啊。

季小淘感叹着,扯了扯快垂到腰间的长发,难道真让猴子说中了,说她头发越长人就越笨,小时侯,她都能整一些小发明出来,当时在学校还得了个小小发明奖,到了这隋末,想法挺多,却发现啥事也做不成,混来混去,混成了米虫,这时候她就不由的庆幸,好在她没穿在穷苦百姓人家,要不然,这日子咋整哩。

侯岳又跟着侯老爷去田庄了,这大热天,天天在外跑,原来的小白脸变成了古铜色,倒是显得更男儿了,尤其最近,从这家伙嘴里嘣出一个又一个季小淘熟悉而又不熟悉的名字,这家伙交际广了,常常一身轻袍,脚蹬软靴,腰挂宝剑,倒是很有点那么李太白的味道,看得季小淘两眼都泛绿光了。

昨天晚上,这家伙交了公粮后,居然兴致勃勃的说起罗艺,原来昨天侯同学跟罗艺的公子罗平超勾搭上了,而让侯同学挺郁闷的是,他问遍了罗家的成员,也没问出一个叫罗成的来。

季小淘偷笑,罗成是不是真有其人还真不好说,这个人物大多在演义中出现,所谓艺术来源现实但也高于现实,有人考证,那罗成的原型是一个叫罗士信的,当然具体怎么样,历史怎么样,谁又能都说清呢。

午饭是侯府几个女人一桌吃的。

侯夫人仍是一惯的不给季小淘好脸色,不过有了上次教训,虽说相看两相厌却也相安无事,当然,心的距离却隔了十万八千里。

大嫂王玉娇是极具贵女的气质,她神态总是带着点慵懒,唇边挂着淡淡的微笑,眼神中却含疏离,马邑王家那也是大富大贵人家,她伯伯可是马邑太守王仁恭,那王家在马邑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豪门。也因此她在侯家的地位也很超然起来。

其实有时候季小淘真想提醒她,她那位太守伯伯在未来会被刘武周给干掉,可王玉娇硬是凭着那种疏离不给季同学一丝毫机会,季小淘自然不干那拿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心下却想着那刘武周同学倒底什么时候下手呢,似乎心低还有那么点期待,当然,这么想过后,季小淘又开始一翻自省,于是她发现自个儿除了小心眼,善妒外,又跟鲁迅笔下的看客更靠近了一步,不过,现代人,本来就是历史的看客,只是季小淘不小心深入其中,于是,这造成了她心中的某中纠结。

倒是二嫂方柳儿最近没事的时候常到季小淘院里坐坐,聊聊天,对于方柳儿,季小淘还是挺喜欢的,这个二嫂文秀知礼的很,脸上的笑容看着不象玉娇那么淡,很温和的感觉,容易让人亲近。

季小淘坐下的时候,也就方柳儿冲她笑了笑,玉娇只是一惯的淡点一下头,那侯夫人更是连瞥一眼季小淘都省了,侯家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季小淘只管低头扒着饭,心里唉叹,长此下去,她一定会消化不良的。

吃完午饭,中午的时间闷热异常,季小淘看了看有些灰的天空,怕是过一会儿要下雨了呢,内院的人都在睡午觉,季小淘从来没有睡午觉的习惯,于是便一手提着裙摆出门,到后花院去找季娘子聊天去。

跨过门坎,长长的裙摆兜着脚尖,季小淘差点跌一跤,唉,都已经提起些了,还差点跌倒,这裙子太麻烦了。

到了后花园的小楼,季小淘发现,今儿个季爹没有去上班,季娘子和季爹正在忙里忙外的整理东西。

“爹,娘,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季小淘问道。

“小淘来啦,我还正准备去找你呢,我和你爹准备搬出去住了。”季娘子边忙着手上的活边道。

“娘,怎么好好的要搬出去住呢?”季小淘抓住季娘子的手问道,她之前还在说,回娘家很方便呢。

“傻丫头,你如今是侯家的媳妇了,咱们再住在这里不好,再说了。”说到这里,在季小淘眼里有些泼辣的季娘子居然红了脸,然后又低声道:“我有了身子了,以后常会找郎中和妈子,再住在侯家也不方便。”

“真的啊,那恭喜娘亲,恭喜爹爹。”季小淘瞪大眼睛,一脸惊奇的高兴,连连朝着季爹和季娘子拱手,自个儿都这么大了,添个这么小的弟弟妹妹,这感觉,让季小淘很新奇。

在成亲前一天的时候,季小淘才弄清,她原来有个弟弟的,只是在逃难时失踪,当时正碰上知事郎王薄攻打齐郡,被无辜牵扯进战火中,弟弟季小刀就在这时失踪的,估计也是凶多吉少,如今娘亲再次怀孕,怎么说那心里也有个安慰。

季小淘反正也闲着,就帮着季爹和季娘子搬家。

季家夫妇新租的两间屋子就在县衙后边的小街上,紧靠着县衙库房,原来就是给县里一个记室住的,后来就空了下来,翻修了一下,住着还不错。

季娘子现在有了身子,季爹和季小淘自然是不让她多动,季小淘帮忙着忙里忙外的整理东西,又去街上买了些日用品,在路过飞鹤酒楼的时候,看到它隔壁的余记老店,这余记老店的桂花糕和蜜饯是相当有名,季娘子现在正馋着,想到自己穿来这么久,每日里尽气着季娘子,不若买点去给她尝尝,也让她高兴高兴。

“店家娘子,给来我一提桂花糕和两盒蜜栈。”莫愁走进余记老店,冲着柜台里的妇人道。

“这位小娘子,你得等一会儿了,铺里的桂花糕刚刚卖完,厨房里正做着呢,等一会儿就好。”那妇人招呼着,又忙让一边的伙计上茶。

“店家娘子,不忙,要不,我到厨房去看看,要是好了就趁热装了,热的软呼,也更香甜些,我喜欢吃热的。”季小淘道,其实她是好奇,想知道这余记的桂花糕倒底是怎么做的,有那么点偷师的想法,当然,更主要的是好奇。

季小淘这样的要求,那店家娘子常常遇到,季小淘的想法,她多少理会点,余记桂花糕最重要的就是在配方上面,其他方面,会做桂花糕的多着呢,于是便大方的让那伙计带着季小淘到厨房。

一进厨房,季小淘就闻到桂花糕的香气,正好新鲜的桂花糕做出来了,老板很爽气的请莫愁吃,莫愁吃了几块,这热的确实更软呼更香甜,吃了两片,不好意思多吃,便让老板帮她装好一提,又要了两盒蜜栈,正准备出门,却发现厨房的后门外有条小路。

季小淘好奇的问道:“老板,这条小路通哪里的啊?”

“哦,这小路通头是个荒院子,出了荒院就是县衙的大街。”那老板解释道。

莫愁手上提了很多东西,刚才一路买东西过来,都绕了好几条街,这会儿若在原路返回,还真有些走不动了,没想到意外的在这里发现一条通县衙的近路,季家的新家就在县衙后面嘛。

“那我从这里可以到县衙?”季小淘确认道。

“小娘子要是去县衙那边的话,那走这条小路就很近了,小路不长,穿过荒院就到县衙那边。”那老板道。

这下正中季小淘的心意,觉得真是万事随心哪,于是谢过老板就从厨房的后门出去。

第十一章 都是抄近路惹的祸(下)

第十一章 都是抄近路惹的祸(下)

小路两边全是高墙大院,季小淘不由的想起小时候外婆家的老屋,江南的老屋间常常会夹着这样的小道,小时候,她两手撑着墙,两脚蹬着,就能爬上屋顶,那时候,她还得了个外号野丫头呢。

小弄的路面上有些乱,烂木头和碎砖块随处可见,墙边上,更堆着一些柴火和烂掉的门板,眼看着就面就是荒院了,季小淘不由的加快了脚步,只是手上的东西太多,脚步也显得特别沉。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身后‘嘣’一声,然后传来吃痛的闷哼声,正要回头,却感到身子被一股力量撞到,手上的东西哗啦一下全掉在地上,一个身影越过她,踉跄了几步,也倒在地上,莫愁立时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

地上的人免强站了起来,回过头瞪了季小淘一样,而这一眼,季小淘感到了浓重的杀气,这股杀气让她的腿有些哆嗦起来,妈妈呀,这什么人呀,季小淘那心卟嗵卟嗵的直跳,吓地整个人退到一边的墙边,那人年约三十多岁,精瘦,脸色因失色过多显的有些苍白,他见季小淘退到一边,便不在管她,而是晃着身子冲进荒院里。

此刻季小淘看到那荒院子的院门,就向看到一张魔兽的嘴巴,这一刻她在考虑,是不是回余记老店那里,按原路回去算了,怎么看,她都觉得那荒院里很不太安全,对,还是往回走算了,不能为了抄点近路把小命搭上吧,那怎么说都是一笔赔死人的买卖。

想着,便蹲下身子,开始捡东西,看着地上,散乱的桂花糕,得,她这钱白费了,祭了土地公。

可就在这时,那个人又回来了,只是脚步更加不稳了,脸色也更加苍白,眼看着就要晕倒,他却死死的抓住墙边的一声烂门板。

这时,季小淘便听到远处杂乱的脚步声,以及抓反贼的喊声,于是,她看看小路的两头,又看看那个几乎站不稳的男人,季小淘,背上,额上都出了冷汗,愣了下才连忙搬开墙边的烂木头,将那个陷入半昏迷的人塞进了那声烂门板的后面,然后将其它的烂木头盖在外面。

等全部弄好后,季小淘深一口气,然后蹲在地上开始捡东西,那心却仍嘣嘣直跳,说实在的季小淘没有什么过热的正义感什么的,做为一个现代,有些小心眼,有些小自私的人物,不管什么事情,她首先想到的是自己,自己的家人,这一点,季小淘从来也没认为有什么不好,在她的理解里,家国天下,家在第一位不是吗。所以季小淘永远成不了伟人,也许好人都算不上,只是一个俗人。

而季小淘之所以藏起那人,首先绝不是为了助人,而是为了保已,听外面的声音,这一块显然全被包围了,退是余记老店,而余记老店隔壁的飞鹤楼上,从窗户外,季小淘分明看到几个官差样的人在那里检查,而刚才,这个人就是从飞鹤楼的窗户上跳下来的,而进是路头的荒院子,从那人很快退回来的情况来看,显然也是出不去了。

现在的情况是季小淘和这个人都被困在了这条小路中,如果两人同时被发现,季小淘很怀疑,不,不用怀疑,几乎就是肯定,她会背上同党之名,这样,不旦她自己下水,很可能连累季家和侯家。

所以她把那人藏起来,只要两人不被同时发现,那么,以季爹在县衙做事,以侯家的在柳城的地位,那她脱身不是难事,季小淘没想到自己能在短暂的时间想这么多,这也算是危险激发潜能。

很快的几个官差从那飞鹤楼的窗户上跳下来,另外一队从余记老店出来。

“你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很快那些官差就看到了季小淘,其中一个官差喝问道。

“我来余记买桂花糕,要到县衙那边去,我爹就在住在县衙后面的小街上,我爹是看管县府库房的季松年。”季小淘站了起来,装作有些害怕的样子,却口齿清晰的道明了一切。

“你是季头家的姑娘,这么说,你是侯府的侯三娘子了,我说呢,怎么觉的有些眼熟。”其中一个官差道,听这人口气,显然跟季爹挺熟。

“正是。”季小淘点点头,有些羞怯的又道:“我买好桂花糕,嫌回去路远,那余记老板说,这里是条近道,穿过前面的荒院子就到县衙了。”季小淘很自然的解释清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虞头,是季头家的姑娘。”那官差向前面一个领头的捕头道。

那叫虞头的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你可看见一个身上受伤的人从这里过?”

“看见了,他还撞了我一下呢,瞧这东西都撒了一地。”季小淘装做有些气愤的道。

“哦,那你看见他往哪里走了?”那虞头又追问。

“往荒院里去了。”季小淘一指那荒院子道。

立刻那虞头身后的几个官差便冲进荒院子,不一会儿一个官差叫道:“虞头,这里有血迹。”

立时,虞头便带着几个官差冲了过去。

唯有那一开始问季小淘的官差回头对季小淘道:“你还是从原路回去吧,这边荒院有麻烦呢。”

季小淘谢过,转身之即,却看那官差淡淡的扫了一眼那堆烂木头,心里不由咯噔一下,随后却看那官差追着前面的人进了荒院了,季小淘也不管了,回到余记才店,重又买了桂花糕,一路回去,路上,季小淘的脑海里不由的在想,这官差倒底有没有发现烂木头里的人呢,最后那一扫眼,是无意还是有意为之。

想到最后,想得季小淘头大,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反正当场没拆穿,她大可以瞥清。

回到季家,又被季娘子给说了一通,说她做事干什么总是慢慢吞吞的,一点都不象自己,倒象季爹。季小淘心里有着心事,也不跟季娘子扭了,帮忙把东西整理好,就告辞回侯府。

回到侯府,季小淘发现,侯府今天气氛也有些怪,候老爷和候岳早早就回来了,只是一个面色阴沉的可怕,一个却是一付暗中的琢磨着什么似的样子。

等侯岳回到他们三房的院子,季小淘连忙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侯岳连拍了几下额才道:“麻烦大了,今天我跟老爷子去飞鹤酒楼,准备跟燕王格谦的人谈购粮的事情,结果涿郡县丞带着人马把格谦的人给围了,现在格谦的人下落不明。”

“官府抓叛贼,这很正常啊,跟我们有什么相干?难道说,官府要办我们个通贼之罪。”季小淘有些疑惑的道。

“不是,你想差了,以我们侯家的地位,根本不怕官府,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跟格谦的人讲好是密谈的,可官府事先就布好了局,格谦的人一定会认为是我们出卖了他们,以这些义军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那还不找我们讨回这笔债。”侯岳十分头痛的道,那格谦有着十万之众,他要真横起来,侯家处境就危险了。

而这个时候,突然的,季小淘想起她藏起的那人。

第十二章 西瓜冤不冤?

第十二章 西瓜冤不冤?

几天过去了,燕王格谦那边迟迟没有下文,也没有再派人来谈购粮的事情,侯老爷虽然担心,但这事侯家却不能主动去解释,否则就是心虚。

这天一大早,季爹就过来叫小淘,让她白天去照顾季娘子,原来,昨天,趁着季爹当差那会儿,季娘子端了梯子去擦窗户,一不小心从梯子上摔下来,却了胎气。

“快去吧,侯夫人那里,我帮你说。”侯岳一听季娘子动了胎气,就连忙催着季小淘去照顾。

由侯岳去说,怕是那侯夫更不通快,不过也没办法,自己去说的话,可能要磨一阵子呢,反正听那侯夫人训一通是少不掉的,再加上她现在十分担心季娘子,也就随他了,叮嘱侯岳几句,便让季爹去当差,自己朝季家走去。

刚进季家,就看到季娘子又拖了个扫把在扫地。

“娘,你别干这些事,这几天要静养。”季小淘连忙抢过扫把,然后扶着季娘子靠在床榻上。

“我又不是豆腐做的。”季娘子是个做惯了事的人,这让她什么都不动的,难受。

“总之,这回你得听爹和女儿,你如今可不是一个人了,你自己逞强,可不能苦了我未来的弟弟。”

季小淘收拾了榻边矮几上的针线盒,和一双纳了一半的鞋底,还有几个小衣服,然后帮季娘子倒了碗水。送到她手上。

“死妮子,如今到是编排起老娘来了。”季娘子笑骂道,捧着茶水,笑mimi的看着正扫地的季小淘,以前总是闷葫芦一个,总让她觉得女儿跟自己不太亲,可今年来,这小淘的性子倒是变了不少,跟她这个娘越来越像了,以前她在身边,自己老觉得小淘老跟她拌嘴,气的慌,可这嫁人了,身边少了个拌嘴的,倒是觉得人没精神了。

“娘,你休息会儿,我去买点菜,中午啊,女儿大显身手。”季小淘说着,得意洋洋的举了举拳头。然后挎着个蓝子出了门。

季娘子看着小淘的背影,摇了摇头,这个女儿,都嫁人了,怎么还这么没女孩家样子。

柳城也算是一个比较大的县城,可因为兵慌马乱的,再加上灾情连年,这菜市上的摊子不多,就那么几个固定的摊子,再有就是一些农妇提着篮子卖的一些自家种的菜。

季小淘在一个摊子上看到几尾鲫鱼,问了一下,死贵,不过,鲫鱼汤很有营养的,季小淘还是挑了一条,又买了些鸡蛋,萝卜,青菜,和一些葱。

出了菜市,就看到菜市边上,县衙贴出的榜文,捉拿反贼高开道,看着那上面的画像,季小淘觉得挺眼熟,再仔细一瞅,呀,这不就是当日她想抄近路碰到的那个受伤的汉子吗,原来他居然是燕王手下的第一大将,高开道,也不知后来他怎么脱身的。

回到季家,炖了个鲫鱼汤,炒了个鸡蛋饼,再加上两个素菜,倒也算是丰盛的一餐。

刚摆上桌,侯岳那家伙就闻着香味来了。手里还抱了个花皮大西瓜。

“小淘烧别的不行,就这个鲫鱼汤绝对的美味。”侯岳闻着香味道。

季小淘摆好碗,伸手扭着侯岳的大鼻子道:“你小子啊,就是一个吃货。”

季娘子在边上看着这小夫妻打情骂俏的,脸有些红,但也很欣慰,看来,她之前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小淘很幸福。

吃过饭,小淘先扶着季娘子进屋休息,就钻着厨房洗碗,这时侯侯岳就急咧咧的进来,要切瓜,还得意洋洋的跟季小淘吹着:“小淘啊,这西瓜来的可不容易,是我们的商队从西域带来的,一共才五个,我就巴巴的弄了一个过来。”

“得了吧,不就是西瓜吗,有什么稀罕的,值得你这般表功。”季小淘用布擦着碗,嗤着声道。

“呵呵,我告诉你,在我们那时候,西瓜是大路货,可在这里,隋末,西瓜可真是稀罕了,要不是我上回提起,人家商队还想不起带呢。你想想,这一个大夏天,你可曾在街上看到有卖西瓜的?”侯岳反问道。

别说,听侯岳这问一问,季小淘一想,得,还真没见过卖西瓜的,自个儿也曾在心里嘀咕,还道,这乱世,种瓜的要都没了呢,原来,这时候还没有西瓜。

这时候想来,倒觉这瓜还真不一般,随后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便诧异的道:“所谓西瓜西瓜,难道就取自西域之瓜的意思?”

“别说,还没准。”侯岳想了想,用盘子装了几块,然后拧了拧季小淘的鼻尖:“你这小脑袋瓜子,怎么尽想这些没名堂的。”说着,侯岳就将盘子塞到季小淘的手上:“去,给你母亲送去。”

季小淘揉了揉有些发红的鼻尖,皱了皱鼻子以示抗议,才转身,扭着腰给老娘送西瓜,西域来的瓜,这时代,可是稀罕物呢。

两人在季家温温腻腻的一个下午,傍晚的时候回到侯家。

一进门,路过大堂的时候却发现,那地上,一地的西瓜汁,几个丫头,仆妇正在打扫着,每个人脸上都战战兢兢的。

“怎么回事?”侯岳拦着一个下人问道。那下人却结结巴巴的说不清楚,倒是正好路过的大嫂那声音不冷不热的道:“婆婆生气了,砸了瓜,我这还没吃上一口呢,倒是三弟不错,先捧了瓜到季家,小淘可是有口福的紧。”

看着这大嫂王玉娇那阴阴的脸,季小淘估计着她肯定在夫人面前受了气了,要不然,她平日自持身份,虽说待人冷淡,但也没这么冷眼冷语的过。

正在这时,侯三公子的小厮长青急急忙忙过来,行一礼后对侯三公子道:“三公子,三少夫人,你们回来,夫人问起你们几回,让你们一回来就去见她。”随即又低声道:“夫人不高兴呢。”

侯岳皱了皱眉头问道:“今天怎么回事?”

长青看了看四周,才低声道:“今天老爷让管家带了两个瓜回来,夫人本来高兴着呢,可后来,不知为什么,老爷又单独让人送个瓜到玉夫人那里,夫人知道后,便大发雷霆,将瓜都砸了,这会儿正在生气。”

得,在一边的听着的季小淘不由的拍了拍额,她这一去,不是往枪口上撞吗?那侯夫人平日就看她不顺眼,这会儿去,还不知有什么排头呢。

第十三章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第十三章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第十三章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这一顿的排头是躲不过去了,季小淘同侯岳相视一眼,耸耸肩,就昂着头朝侯夫人的屋子走去,很有一种视死如归之感。

两人到了侯夫人的门外,敲了门,开门的是侯夫人的贴身使女素巧。

素巧看到门外的侯岳和季小淘,先行了礼道:“三公子,三少夫人好。”然后又转头冲着里屋道:“禀夫人,三公子和三少夫人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不一会儿,里屋便传出侯夫人的声音,季小淘听着,那音调很有些冷意。

应了声,两人进了屋,绕过一面四折雕花的屏风,进到里屋。

侯夫人正侧靠在床榻上,使女鹅儿正跪在一边,两只小白嫩的拳头,忽上忽下的帮着侯夫人捶腿。

“娘亲安好!”侯岳带着季小淘行礼问安道。

侯夫人却似没听见,接过鹅儿递上来的茶啜了一口,却呗的一声,吐了茶水,然后将茶杯砸在鹅儿面前的地上,热茶溅得鹅儿一身。

“这么烫的茶,你想烫死我啊!”侯夫人吼道,却一口气没提匀,正巧被刚缀的那口茶给呛了,猛咳了起来。

鹅儿吓的在一旁直磕头,身子直打哆嗦,样子真可怜,小淘瞧着都有些不忍。

“娘,不就是茶水烫了些吗,让她换了就是,不值得生这么大的气,小心伤了身体。”侯岳连忙上前,拍着侯夫人的背劝道,心里却道,看来,自个儿这娘亲,今天的气可生大了,同时对跪在地上的鹅儿一挥手:“收拾一下,退了,下回做事仔细些。”

鹅儿收拾了碎茶杯,连磕了好几个头才下去。

“你眼里还有我这娘吗?”侯夫人好不容易停了咳,然后狠狠的瞪了侯岳一眼,随即却又摸了眼泪:“我怎么就这么命苦,老的眼里只有那狐媚子,小的却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娘,您这话不对,我娶了媳妇,您不就多了一个侍候您老的女儿了嘛。”侯岳劝道,然后冲着一边有些走神的季小淘道:“小淘,快帮咱娘倒杯茶水来。”

这回小淘才回过神来,她刚才一直在想,侯夫人特地把他们叫来,又演戏似的,其目的何在?

应了声,小淘便弯下腰,拿起矮几上的茶壶,正准备倒水,却听那侯夫人冷冷的道:“别,老婆子我担不起。”随后便对垂手立在一边的素巧道:“还是素巧倒吧,平日里,素巧最知我心。”

“三少夫人,还是小婢来吧。”那素巧告了声罪,便伸手接过莫愁手里的茶壶。

季小淘那个气啊,合着侯夫人今天就咬定她了。

屋里一时极静下来,只有倒水的声音。

喝了茶,侯夫人闭了会儿眼才叹口气道:“素巧跟我这些年了,心灵手巧不说,还最知人心。”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上上下下打量了侯岳一翻又道:“你媳妇进门也好几个月了,这眼瞅着要换季了,也没见帮你添些什么,我看,让素巧到你房里,帮你媳妇搭把手吧。”

季小淘在一旁听了脑袋轰的一下,牙齿紧紧的咬着嘴唇,她刚才一直猜想着侯夫人今天的目的,原来在这儿,她就不明白了,这婆婆不是才为那玉夫人生气吗?怎么一转眼又要往儿子的房里塞人呢,可转念一想,不由的自嘲的笑了,在侯夫人眼里,自个儿怕就是那跟玉夫人一样的狐媚子,勾引她儿子的坏女人吧,玉夫人这阵子正得侯老爷的宠,侯夫人耐何她不得,却在这里拿自己立威,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侯岳这会儿脸色也不好看了,觉得侯夫人这一手太过,好好的日子,怎么就不让人过安生呢,正要开口,却被侯夫人一拦:“你若还认我这个娘,这事儿就这么着了。”随即便很疲倦的摆了摆手道:“娘累了,你们回屋吧。”

季小淘挺着背脊,勉强维持着礼数告退,出了侯夫人的屋子,便把脚步踏得直响,闷着头,风儿似的往自个儿屋里冲,后面的侯岳连忙小跑着,却仍是迟了一步,被季小淘关在了屋外。不由的苦笑,他这招谁惹谁了,他如今就是那风箱里的老鼠。

自季小淘进了屋后,侯岳在外听着,屋里一点声音也没有,他不由的有些心慌,小淘的性子他最了解,要是大吵大闹的,那反而是小事,只有这种无声胜有声的时候那才是大事,不由的拍着门道:“小淘,这事别急,咱们商量着办,总会有法子解决的,你先让我进屋,这样子不好看,若让多嘴的丫头传到侯夫人的耳里,怕又要整出事来。”

好一会儿,季小淘开了门,侯岳进屋,又关紧了门,看到小淘托着腮帮子坐在榻前,那眼睛直盯着床前矮几上的茶杯,不知在琢磨着什么?倒是少有的平静。

“小淘,这事儿,等侯夫人气消了,咱们再把人退回去。”

季小淘斜睨了侯岳一眼,随后那眼波却是一转道:“退回去,侯夫人能让你退回去吗?再说了,你舍得?那素巧可是心灵手巧着,模样也俊,要不,你干脆就驴下坡,收了得了。”

“什么话,有你一个就够我头大的了。”侯岳白了季小淘一眼,这姑娘脑后长了反骨,最喜欢说反话来着,他若真要收,这丫头还不得哭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