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他在柳城,听到萧后和杨政道回到长安的消息,他的心就没有一刻不在激动,这一激动,就什么后果也不顾的跑到长安来了。

“你现在给我连夜上路,我让小十八送你回柳城,别的且不说,就单单你一个县令,擅自离开驻地,那也是有罪的。”

平凡只得垂头丧气的点点头。

第二百三十七章 教化之争

第二百三十七章 教化之争

将平凡送走,侯岳才稍稍松了口气。这段时间,他忙的不得了,一是侯家的婚事,二是他刚任结事中,职责重大,他不感有丝毫的松懈。

尤其是这段时间,长安浮浪人,混混儿,游侠纠结在一起,发生了好几起斗殴事件,李二十分震怒,于是在朝中提了一个关于百姓教化的问题,而这也关系着大唐今后的施政纲领,朝中分成了两派,一派以魏征为首,主张用潜移默化,休养生息的怀柔政策,另一派则以封德彝为首,主张法制,也就是乱世用重典的延伸。

而场面上更是封德彝高一筹。

今日中书整理了一套方法,几乎是对百姓实行军事化的管理。这套方案到了门下省,正好落在侯岳手上审议,侯岳便以不和时宜驳回了,他知道明天的政事堂上必然会有一番口角。于是这会儿便琢磨着怎么应对。

此时,小淘端了饭菜进来,一边的小炉上又煲了一个汤,正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虽说天气转热了,不过这喝汤,侯子一向喜喝烫一点的。

闻到菜香,侯岳的肚子发出咕咕的声音,便摸着肚子道:“还真是饿了,本来早就回家吃饭,偏遇上平凡这一遭,把吃饭都给忘了。”侯岳喝了口热汤,然后摇头的道。

“这平凡也是的,当初咱们一发现情况,就赶紧着把他送出长安,他这会儿倒好,偷偷的跑来长安,还要见萧后和杨政道,他那身份,找死也不是这以找的。”小淘皱了眉头,一脸气哼哼的道。

侯岳突然放了筷子,盯着小淘道:“他什么身份?”

侯岳的问话让小淘一愣,侯子这是怎么了,明知故问,再一看侯岳一脸认真的样子。小淘便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我以前不是说过吗?平凡什么身份我们不知道,我们只知道,他是我们从人牙子那里买来的一个下人,他能有今日的成就,那是他自己努力。”侯岳叮嘱道。

小淘这才想起,以前两人的商定,这平凡的身份一定要装做不知道,还要装的很象。

“嗯…”小淘点点头,心里却有些担心了起来,这侯子不会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吧?

见小淘一脸担心的样子,侯岳干脆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平凡做为一个县令,擅自离开柳城,我一时也无法弄清,他这一路上有没有落在御史监察这些人的眼里,若真落在这些人的眼里,那必然是要查的,虽然咱们大可以用侯老四的婚事说事,可也保不齐他叫人查出些什么来,毕竟这时候,当初隋宫中见过平凡的人有不少。所以,咱们一定要记住一句话,不知者不罪。”

所谓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而这官场就是最复杂江湖,虽说唐初政冶上还比较清明,但侯岳这些年为官以来,几次都处在最危险的时刻,可以说,稍有不慎,就是大祸临头啊,他常想,若发现平凡当日是如今的心态,那对平凡的安置还会是那样吗?还真不好说。

当然,事情做了就做了,也没有什么后悔的,平凡这次擅自来长安可能引发的问题,他只能尽量去思滤周到些,然后做些补救。

小淘点点头,又看侯岳有些皱眉的样子,侯岳有些少年白,烛光下,那鬓角添了几根白发,小淘走到他身边,一根本一根的将那白发拔下。

“老喽,白头发都有了。”侯岳接过那几根白发,有些自嘲的道。

“胡说什么呢,三十多岁,正当壮年。什么事情别想的那么复杂,平凡此来,也许什么事也没有,你自个儿在瞎操心,还是放宽心些,什么都担心,日子还怎么过,所以,咱们就记住一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小淘学着侯岳的口气道。

“你别五十步笑百步,小丑丫进宫,瞧你日夜担心成什么样了?”侯岳笑话小淘道。

小淘白了他一眼:“就我担心,你不担心?”

“我本来也是担心的,不过,这会儿听老婆大人的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担心有个球用。”侯岳学人说粗话道。被小淘一阵鄙视。

两夫妻相视一笑。

吃好了饭,两人相拥回房,路过穿堂的时候,看到小宝哥的院子里灯火通明,还有马周解读的声音。

“对了。虽说太学入学考试就这几天了,你也不用逼宝儿,我听赵伯说,他这段时间,天天窝在家里读书,都不出去玩了,老这么窝着也不是个事,他那成绩,冒尖是不可能,吊个榜尾没问题,这只是入学考试。考的都是基本功,不会太难。”侯岳道。

“我哪里逼他了,是这小子自己开窍了吧。这小子嚷着,他老爸好歹也是长安知名学士,可不能丢老爸的脸。”小淘笑的道。

“这臭小子。”侯岳一阵莞尔,又点头道:“还行,知道不能给老子丢脸。”

“你倒是自我感觉良好。”小淘取笑他。又道:“这马周的学识相当的高,你就打算把这么个人才雪藏在自己手下当差啊?”

“哪能呢,我这不正找机会想把他引见给李二吧,人家可是宰相这才,给我当差,那是大材小用啊。”侯岳道。

却忽然顿住了脚步,想起朝中热议的教化问题,这就是关系着唐今后的施政纲领,而马周是真正的草根,他来自百姓,自然最了解百姓的心,再加上他本身的学识,没错,眼前就是一个机会。

侯岳一拍腿,让小淘先回屋,他去见见马周。

侯岳进了侯孝宝的屋子,小宝哥正坐在书桌前书写,马周靠坐在桌边,一手拿书,见侯岳进来,连忙站直,小宝哥也听到了脚步声,回头看到侯岳,喊了声老爸。

“读书也要劳逸结合的,这晚上了,烛光倒底昏暗,伤人眼,你早些睡吧,养足的精神,白天才能用心。”侯岳道。

小宝哥点点头,说把这张纸写完就休息。

侯岳便叫了马周。两人坐在院子外面的石凳上,今夜月朗星稀,明天又是一个好天。

狗儿上了茶水。

侯岳先请马周喝了茶,然后把朝中两派争论的事情跟马周说了一遍,然后道:“以你之见,该当如何?”

马周举着茶盏,沉思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四方的脸,显得十分刚正,两眼精亮精亮的。稳稳开口道:“所谓大乱之后,人心思定,百废待兴,自该用潜移默化,休养生息的怀柔政策,此时,若还用严苛的法制,则易造成百姓人心浮动,不利于国家安定…”马周侃侃而谈。侯岳听了是频频点头。这马周还真是有两下。

“那这样,就这事,我想请先生帮我写一份论判出来,要有理有据阐述全面。明天一早我就要,要劳烦先生晚上熬个夜。”侯岳道。

马周深深的看着侯岳,好一会儿才点点头,然后站起身,看着侯岳离去。

对于这位侯大人,马周心里有着一份知遇之恩,也更有一份尊敬,有些事情,这位侯大人看的远,马周是个聪明人,今天晚上,他看出侯岳的用意,侯大人的文采并不差,这样一篇论判不需要自己来写,侯大人欣赏自己是从来不加掩饰的,如今他让自己来写这份论判,很可能是要在皇上面前引见自己,马周心里有一份激动,却也更有一份踌躇,他的性格刚诤,想当初他初理事,也是因为这性格不为刺史大人所容,最后被免职,而所谓伴君如伴虎,自己的性格是否能被皇上所容,这很难说不是。

“马先生,夜深了,该休息了。”狗儿远远的看到马周傻傻的站在那里,不由的上前道。

马周这才回过神来,便道:“给我上壶茶吧,我晚上有事。”马周说着,就进了院子里的小书房。

一夜直到天明,马周两眼血丝,精神却十分的亢奋。一大早,他就将论判交到侯岳手里。

侯岳看了一下,暗暗点头,可以说,这文章同后世唐朝的施政纲领十分的契合。

“劳烦先生了。”侯岳说着,就上了马车。

马周在边上恭身退下,然后草草的吃了点早点,便回屋睡觉了。

这一天,政事堂上,果然如头天侯岳所料帮,封德彝堂把火炮全对准了自己。于是侯岳就把马周写的论判呈上。

这历史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虽说马周的出现方式已跟原来的有所不同,但李二对马周文章和政见的欣赏仍是一般无二。

而侯岳自然是趁热打铁,将马周推了出来,李二一听这背后还有这么个奇才,自然是不会放过,于是便派人去曲园侯府,请马周。

小淘正在后院里看她的棉花,五颗种子,长出了四株棉花,小淘还是比较满意,如今棉花已经开始开花了,她自然更是着重万分,弄得丽娘担心的要死,不知什么好宝贝,又生怕出错,弄得人紧张兮兮的。

“夫人,夫人,朝廷派人来了。”这时,赵伯急匆匆的赶来。身后还跟了朝廷的侍从。

“见过侯夫人,皇上派小的来请马周马先生进宫面圣。”那侍从道。

“那快去请马先生。”小淘指挥着下人道。

不一会儿,马周来了,见到那朝廷侍从,丢了句:“一介草民,登不得大雅之堂。”说完,这厮又回屋睡觉了。弄得一屋子人傻眼。

侍从气冲冲的回去禀报,可李二也跟马周杠上了,又派了侍从来,一连派了四次,马周才施施然的起程。

“没看出来啊,这马先生还这么牛的,儿子当以他为榜样。”小宝哥拍着手上的书道。一脸佩服的冲着自家老妈道。

小淘气的拍了他的后脑:“你小子,先把本事学全了再说,没本事就没摆谱的资格。”

小宝同学自然是老妈怎么说怎么是。

第二百三十八章 出了一身冷汗

第二百三十八章 出了一身冷汗

太极殿的两仪门。侯岳正正的坐在门边的等候小间里,两仪殿内,李二正同马周畅谈,侯岳在外面等的却是有些惴惴,本来他已经告辞了,可偏偏皇上却让侍从留了话,让他在这里等着,有事要问他。

过了大约一柱香的功夫,马周出来了,这厮直接进入了门下省,成为门下录事,品级虽低,但有直接面见圣上的权利。这就可见李二对他的看重了。

同马周照了个面,侯岳就进了两仪殿。李二正埋头看东西,侯岳自不便打搅,就一直垂手站立在一边,感觉着,气氛很有些压抑。

过了好一会儿,侯岳觉得自个儿都快神游太虚了,然后听到李二冷冷的道:“梁平凡回柳城了?”

这句话于其说是问话,倒不如说是肯定的话。而侯岳听到这句话不亚于五雷轰顶,他第一个感觉就是,平凡的身份穿了,那嘴里却下意识的回道:“回去了。”

等到听到自己说话的声音,侯岳脑中猛然的一醒神,心稍稍有些静了下来,平凡身份什么的于他有什么相干,他只要咬死平凡曾是自己从人牙子那里买来的就是了。

于是便拱了手道:“梁大人因私事擅自离开柳城,犯了朝廷律令,不过,他冶理柳城这些年,功劳不小,着实做了不少实事,还请皇上着情发落。”

侯岳说这话是因为深思熟虑的,平凡的身份,那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管他的身份是穿了还是没穿,侯岳现在就只认他是当被买来的下人,而这一点,每一个人牙子在衙门里都有备案的,自己买来的人渠道也是正规的,所以扯不上平凡身份什么事情。

而如今,平凡是自己的妹夫,自己为他求一点情才正在情理之中。

当然,这些都基于遇到一个讲理的明君,要是遇上个偏执的,管你知不知着。一率砍了了事,那大伙儿可真要一起玩完了,而侯岳跟李二相处这么些年,基本上,李二还算是明君。所以,他才敢这么说。

李二没说话,只是紧紧的盯着侯岳,之前,侯岳进来之前,他就在看梁平凡这些年的档案,当年,杨侑府起火,死的只是他的贴身跟随,这一点别人不知道,他却是清楚的,因为当年去处理这件事的人,正是刘文静的表弟吕志,他发现疑点后,跟当时还是秦王的李二说过。

当时,李二并没有声张,只是派他暗地里打听。只是后来,刘文静死,吕志也去了官, 这事的线索就断了,而李二也不认为,杨侑就算活着,还能整出什么,所以,也并不太在意。可那一年,王朗去柳城查侯家的事,见到了柳城令梁平凡,回来回旨的时候无意中提到了梁平凡酷似当年的隋恭帝,王朗倒是没在意,可李二上心了。

于是再倒过去查梁平凡的事,才发现,当年,那杨侑不知怎么的落在了人牙子手里,正好被侯家买了,说实在的,他查过各种渠道,最初侯家确实是拿他当下人看待,只是后来这平凡的才学受到渠老学究看中,被梁老究收为义子,侯家才跟他结的亲,所以对于这个侯岳知不知道平凡的真实身份,李二是没底的,所以,他才正他侯一进门的时候就开始施压,然后搞突然袭击。看这侯大人会不会露出马脚。

而侯大人的反应基本算是正常,先为梁平凡请罪,然后又求请。

即然不清楚,那就不需要多生支节,梁平凡只是梁平凡。

李二看了看侯岳,挥挥手道:“即然这样,那就着情考虑,降一级使用,做个县丞吧,县令朝廷另外派人下去。”

“多谢皇上宽宏。”侯岳连忙一脸感激的道。

“那下去吧,回去告诫他,做事不要太冲动,不然害了自己不说,说不准还要连累别人。”李二这话,说的就似乎另有含义了。

侯岳恭身受教,正要告退下却,却又被李二叫住,随后李二一拍手,门外的侍从又领进来一个人,侯岳一看,居然是渠少。

“侯大人,刚才朕在跟马周谈事情的时候,马周跟朕提起过许多你的想法。其中有一点是关于通邮驿的事情,朝廷的驿站来往的只是朝廷的公文,而百姓的邮件来往确实很不便,而这一点通达商行做的不错,你家在通达商行也是有股份的吧,那这一点就交给你们办了,把全国各州各县的百姓邮路通好,这也是为民的实事。”说着,便挥手让两人直去

“是。”侯岳只得应命,同渠少一起离开两仪殿。

等出了两仪们,他感觉背上凉叟叟的。这天这一场会面,看着平淡,实则凶险万分哪。

“侯大人,通达商行第一季的利润的账册都整理好了,请夫人找个时间来对对。”渠少有些尴尬的看着侯岳道。

见到渠少,侯岳就知道,为什么李二对平凡的到来离去了如指掌,一直以来,侯家人的来往干什么,走的都是渠少马车行的线。如今渠少显然被李二收编了,怕是平凡在来的路上的时候,李二就已经接到消息了。

一直以来,侯岳和小淘都十分佩服这渠少,估生意做到他这般的大,还能屹立不倒,那不是一般的手腕了,虽然这时候,商人的社会地位并不太低,但当个的商人还是没什么作为的,一般的商人背后都有强大的靠山,这才能守住基业,而渠少,最初时有侯二公子,可后来便一直是他在打拼,也从来没有要靠向侯家的意思,在这样的情况下,却能把生意做的大,做的稳,让人想不佩服都难,却原来,人家早就抱住了大粗腿,有李二护着,谁还敢碰。

不得不叹,渠少眼光长远着呢。

“那好,我让她这几天抽个空去,再顺便把邮路做大做全,这可是皇上布置任务。不能疏忽。”侯岳道。

说完,也不跟渠少多话了,也没的多话,难道你还能置问他泄漏侯家人行踪的事情,扯淡。甚到连问他什么时候搭上李二这条线的都无法问,因为问什么都传到李二的耳里,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侯岳很是郁闷的回到家里。

小淘正在家里帮小丑丫整理东西,这几天,她让衣娘帮小丑丫做了几身夏装,这会儿便打好包,准备送朝华郡主那,让她托人带进宫里给小丑丫。

这时,见侯岳回来,脸色很沉,感觉似乎出了什么事,帮他倒了茶,然后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叹…”侯岳长长一叹,把事情说了一遍。

小淘也吓的一脸白,这事,真险,可李二肯就这么算了吗?

“李二的心胸倒底较一般的帝王开阔,这世上人都知道隋恭帝已死,他梁平凡只能是梁平凡,又能翻起什么浪,倒是如果拆穿,反面不美,如今的梁平凡在李唐冶下做一个安心的顺民,你不能因为他曾是隋恭帝就冶他死罪吧,那杨政道回来不是还授了个员外散骑侍郎嘛,何况,万一拆穿,让有心人利用,则更不好,李二看的透着呢,自然不会做那搬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侯岳道,这是他一路想来的结果。

不管怎么样,这一关算是过了。

两夫妻收拾了心情,又忙着让下人办酒席,马周进了门下省,也算踏入官途了,自该喝几杯酒庆贺。

侯岳甚至还想,李二这次淡处理平凡的事情,说不准,他引见马周也有一份功劳在里面,得到马周这个冶国的人才,李二龙心大悦,那看什么事都要顺眼一点的。

而接下来几天,马周算是在长安出名了。就边大茶壶里说书的先生也凑了趣,把皇上四次派使者请马周入朝的事编成了一个故事,其精彩成度不下于三国时的三顾茅庐。但因为是发生的身边的事,较之三顾茅庐的事却更加亲切些。

连带着,曲园的访客也增加,人人都想见识一下这位马先生。

这天,卢元厚约了田山一同上门了。

“孝宝,介绍一个马先生让我们认识啊。”卢元厚开门见山的道。

小宝哥正在看书,后天就要考试,他再冲刺一把。见卢元厚来便要拉他一起读书,没想卢元厚一来就问马先生,便道:“那可不巧了,马先生已经搬离了曲园,住在西直巷去了。”

这么多访客,马周烦不胜烦,远避了事。

“那可真是不巧了。”卢元厚有一丝遗憾,转头看着侯孝宝又看起书来,便又道:“孝宝,房陵公主请吃酒,快走吧,掉什么书袋子。”显然,卢元厚邀侯孝宝一起去吃酒才是正事,见马先生也只不过是顺带。

侯孝宝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会儿卢元厚,然后故做老气横秋的道:“看来,元厚兄是一切都准备好了,在下不服气不行啊,这马上要考试了,我这还紧张的很,哪有时间去吃酒,这太学入学的考试要是考砸喽,我老爸还不得扒我的皮啊。”侯孝宝没好气的道,又继续摇头晃脑的读书。

那房陵公主,老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嘴巴又刁毒,他躲都嫌来不及,还去吃酒?免了吧。

“他哪里需要准备啊,前段时间太学通知了,元厚兄免试进学,这可羡煞了许多人。”一边的田山道,看着侯孝宝和卢元厚,眼中有妒忌也有失落,他家里虽然有钱,但这等入太学,却是没有资格。

心里暗暗下了决心,决不跟卢元厚他们胡闹了,他唯一的进身之路就在以后的科举上,于是又道:“是了,我也不去了,我爹那边生意忙,我得去帮他打理,侯兄这马上考试,我祝你马到成功。”

“谢田兄吉言。”孝宝一脸高兴的道。

见侯山这么说,卢元厚也只有做罢了,便同田山一起告辞,却又暗自头疼,他可是在房陵公主面前拍了胸脯一定请侯孝宝到的,看来,事办砸了,想着房陵公主那脾气,得了,他也不去自找没趣,于是派了下人,去回房陵公主一声,然后也窝在家里,不敢出门了,只期待过段时间,房陵公主气消了再说。

到了第三天,太学入学考试的日子到了,一大早,小淘就帮小宝哥整理好东西,笔墨纸砚,准备齐整,然后狗儿挑书篓,随着小宝哥到了太学里。

太学的入学考试有两场,第一场是诗词歌赋,第二场是经史子集,考的全是基本功的东西,等于就是一个全面的摸底。

这太学的入学考试虽然比不上科举那么严,但也相差不了太多,模式都是一个样的,毕竟太学生学成后是有资格被推荐直接入朝的。

当然,这个推荐还需要由皇上和吏部听选,就象侯老四当初那样,只是侯老四不巧,他那一年,刚好皇上取消了听选,第二年倒是有的,可侯家当时正是多事之秋,侯老四也就顾不上了,没想,最后却入了军,走了另外一条路,成就也许更辉煌。

在考场上熬了两天,终于结束,这天气热,闷在考试间里,侯孝宝一身都快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随着大伙儿走出太学,明晃晃的太阳照着,觉得有些眩晕。

狗儿老早就等着了,见到侯孝宝出来,连忙上前,接过小宝哥的书篓。

“公子,考的怎么样?”狗儿心急的问,看着边上许多人一幅兴奋的样子,不由的有些为自家公子担心。

这在外面站了一会儿,侯孝宝也就适应了外面的太阳,听到狗儿问,便不由的回想着答题的情况,侯孝宝虽然在做诗写赋的能力差些,但得益于当初武王庙学堂时,康先生对基础的东西抓的很严,可以说,经史子集中的一些上下对句,小宝哥答的十分顺手,他想着,这方面得分应该不低。

于是便点点头:“还成吧。”

然后同狗儿一起回到了曲园,先洗了个澡,这大热天的,关在那小间里考试,真不是人受的。

晚上,自然是一顿丰盛的晚餐,侯岳和小淘也给小宝哥放了假,不管考了怎么样,该放松还是得放松些。

三天后,榜单出来了,因为初春时太学已经招了一批,这次太学生是增补的,只取前五十名,侯孝宝正好排在第四十五位,如侯岳之前所料,挂了个尾。

第二百三十九章 酒楼辩论

第二百三十九章 酒楼辩论

第二百三十九章

凤凰楼是朱雀大街上最知名的酒楼。

今天是侯孝宝请客。约了卢元厚,田山还有李昭,李家三哥在二楼的雅间里吃酒,还有小丑丫和她新选的侍女小玉,这个侍女是长孙皇后选的,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调理,长乐公主的身体已康复,不过,小丑丫又多了一个给长乐公主当伴读的差事,所以,大多时候,仍住在长乐公主宫中,这次是因为小宝哥考入太学的事,请了个假,来给哥哥庆祝的。

有小丑丫在,卢元厚和田山自然是要巴巴跟着,最后,连李昭也来了,李靖这段时间一直闭门在家,先是足疾。后来御史大夫萧禹告李靖冶军无方,使得攻破颉利牙帐时,一些珍贵的物品被哄抢一空,要交三司审查,李二虽然制止了,但也把李靖叫到宫里,很是严厉的训斥了一顿,李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嗑头告罪,然后辞了兵部尚书的职位,闭门在家养病,谁都不见,只留李昭在身边侍侯。

酒楼上。

小丑丫仍是一身女公子的打扮,头上戴着一个罩了面纱的帽子,这即可以摭阳,又可以将她的绝世相貌摭起来,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福儿妹妹,你这些日子可好?”卢元厚有些结结巴巴的问。

小丑丫便笑着点点头,算是回答,她因为语速慢,从来都是长话短说,短话不说。

而一边的田山则傻呼呼的帮她布菜,倒果汁,这时候,酒楼里给女公子们备的最多的就是西瓜汁。

一边的小玉抿着嘴笑,心里却有些得意,别看自家女公子岁数小。可仪态不凡,这些个大几岁的公子们在自家小姐面前,反倒放不开手脚,拘束的很,说着她又看了看对面坐着的李昭,心里猜测着李昭跟自家女公子的关系。

这位李三公子从一坐下,就似乎一个人在自斟自饮,话不多,但总会不时的看一看自家女公子,而自家女公子一对上他的眼神,那不管干什么,手上的动作都要停顿一下,然后眼神会飘乎乎的移来移去,似乎不敢跟这位公子对视似的。

自家女公子从来都是聪慧而淡定从容,小玉可从没见过这种现象,就象是面对宫里的皇子们,自家女公子也从来没有一丝怯场。

所以,小玉就特别的对这位李家三公子好奇。

而小丑丫之所以这样,实在是因为自家老妈前不久曾跟她的一次问话,老妈想把李昭跟她的婚事定下来,问她的想法。她能有什么想法,这种事情,一向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的,何况李家三哥每隔段时间总会出现在她身边一些时日,久而久之的,她也就习惯,甚至前段时间,李家三哥上战场,她一些时间没见,心里还有些牵挂,这就是妈妈说的喜欢吗?

所以,今天见到李昭,小丑丫突然间就觉得有些羞涩,没了往日的从容。

“来,喝一杯,愿孝宝在太学里学有所成。”李昭举着酒杯,说话间又看了小丑丫一眼。看得小丑丫眼神又是一阵飘忽。

而一边的卢元厚和田山则心里郁闷不已,不由的踢了踢正喝酒的小宝哥,心里一阵腹诽,这小子,平日里守妹妹守得比什么都紧,他们想靠近一点都不行,偏偏此刻,那李老三跟福儿妹妹大玩暧昧,这侯孝宝却后知后觉的很,可不气煞人了。

“干什么?”侯孝宝看着卢元厚问道。

却看卢元厚朝李昭那边撇撇头,侯孝宝看了看对面的李昭,心里明白卢元厚等人的心思了。不由的暗自好笑,李昭追他妹妹,那手段可高招了,混不似卢元厚和田山这两人这般的猴急,人家是潜移默化。

自家爹娘都默许了,自己这个做哥哥的还蹦哒个什么劲,当然,有机会出出难题也是必要的,总不能太便宜了李老三。

侯孝宝抬头看了看李照,挑着眉,弄得李昭心里狐疑,不知什么地位得罪了这位未来的大舅哥,对于小丑丫,李昭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总之这个小女娃子,他一直就放在肚里,挂在心上,直恨不得小女娃子长快点,他好娶了回家藏起来。

“侯兄,卢兄,还真是巧了。”这时,一个清丽的女声传来。

众人转过脸一看,见是房陵郡主带着一帮子人正走上来。卢元厚不由的暗暗苦叫,没想又碰上了房陵,这位公主实在太难对付。

“本公主在楼上包了大间,吃酒,清谈,还望侯兄和卢兄能赏个脸。”房陵倒没有如卢元厚心中所想般发脾气,其实房了公主心里气的很,上回她约了卢元厚和侯孝宝吃茶,没想两人居然放了她的鸽子,这怎不让她气煞,这两人太没把她放在眼里了。

当然。房陵公主也不是那傻瓜,她心里清楚,这些个少年公子,身上的骨气还是有的,所以,她觉得先忍忍气,先安抚了再说,要报复以后有的是机会,就当玩一个游戏吧,最近她正觉无味呢。

房陵的好言好语,一时弄的卢元厚和侯孝宝两人不知是据绝好还是应承好。

“好了,酒已酣,日已斜。大家也尽兴,回家了吧。”这时李昭突然起身道,他这样说显然是不卖公主的面子了,那李昭自小就跟在虬髯客身边,帮忙虬髯客打理商队,打交道的大多都是商人,对人情世故摸的透透的,这房陵公主虽然语言客气,但她倒底还是只有十二三岁,这表里远做不到如一。

所以,她下意思的撇嘴和压抑怒气,李昭全看在眼里,自然不愿跟她打交道。更何况,那房陵公主身后的几位公子自刚才上来,那眼睛一直看着小丑丫这一边,他心里也早已怒气直冒,这会儿边说边站起身来,转身之际,将纱帽扣在小丑丫的头,正好挡住了容貌,但隐隐约约之间更是惹人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