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功亏一篑

贞观十四年八月初八。侯君集带兵攻下高昌,分兵略地,设安西都护府于交河。

攻下高昌后,侯君集处置好高昌王等人,又重新安派了官员,然后派了手下亲卫,去接管和封存高昌国库及各王府府库。

可等他的人到了国库之后才发现,国库已被先前到的前锋营把守,更有军中长史在对各种珍贵物品进行登记。

侯君集的人要接管,可前锋营的人都是当年跟着侯山出生入死的人,本身又是悍勇之徒,而侯君集的亲卫,仗着侯君集的原故,那是从来不把别的营放在眼里的,两方自然互不相让,只是前锋营向来是武勇的,在军中罕有敌手,就算是侯君集的亲卫也不太敢去招惹他们。

于是侯君集的亲卫队只得暂时退出国库转去接管各府府库,,可同样的情形在各府府库同样存在,前锋营的人说了。要接管,必须有前锋营将军侯山的军令。

一般亲卫没奈何,只得回报侯君集,把个侯君集郁闷的不行,对于他来说,每一场战争,都是一次发财的机会,这个发财的机会,是他拿命换来的,刀头舔血,为的就是金钱美人,如今这般,心里直骂着侯山,这府库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前锋营来管了?

“去,把侯山叫来。”侯君集下令道。

不一会儿侯山便领命前来。

“大将军有何吩咐?”侯山问道。

“你的人是在干什么?前锋营什么时候管府库的事情了?”侯君集一脸阴狠的道。

“情况特殊,我带兵当先进城后,就打开了三哥给我的锦囊,上面就指示我一定要接管好各府府库以及管好军中纪律,不得劫掠。”侯山道,其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三哥一定要这么做,其实军队攻城,劫掠是在所难免的,但三哥在锦囊里说了,若不做好些事,很可能会给侯大将军带来牢狱之灾,这事关系着侯氏家族的兴衰。自家三哥的断言一向准,关系着家族兴衰的大事,侯山不敢等闲视之啊。

“那行了,你现在带着你的人离开,由我的亲卫队接管。”侯山这话,侯君集也找不出什么错,只得挥挥手道。

没想侯山却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怎么?你想抗令。”侯君集怒目瞪着他。

“三哥的锦囊,你看了吗?”侯山不为所动的道。

听侯山这么说起,侯君集才想起,出发时,侯家的岳三哥占的卦,那锦囊一直放在怀里,这战一打起来,他早就忘了这回事了,便有些狐疑的看了看侯岳,然后从怀里拿出锦囊,打开一看。

“世间之事, 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依,兄今占卜,得知。高昌之战乃君集弟之所福,但亦有祸伏之,乃金帛及朝仪之祸,想当初,李靖将军征东突厥,亦免不了有人诟病,所以,兄今有一言,金帛之事,弟切不可沾,各府官员弟应凑请朝堂,再行任命,不可私自即订。切记,切记。”

看着锦囊,侯君集的脸阴沉着,到嘴钱财不让他吞,这让他心里怒火万丈,可岳三哥的断言,他还真不敢轻违,想当初,岳三哥断言郭绚人头落地,果然就人头落地了,岳三哥断言秦王能执掌天下,也应验了。

想到这里,他自然不敢轻易犯忌,他如今已身处高位,携此战功,必更上一层,不须为这些财物耽误了前程。

“传令军中各营。严肃军纪,若有劫掠者,格杀勿论。”

贞观十四年九月,侯君集带着高昌王智盛及大臣还朝,踏上了漫漫归途。

曲园,寒风刺骨,转眼已是十二月的深冬了。

侯岳立在园中,刺骨的寒风让他的头脑格外的清醒。二十七个月的丁忧已满,如今正在等着新的任职。

历史又一次在他的手下有了些微的改变,然而最终的结局会改变吗,侯岳心里仍是一片惴惴,历史有时似乎轻易就会走上岔道,可有时却依然顽固的走自己的道路。

小淘拿了一件棉大衣走过来,披在侯岳的肩上:“宝儿说了,大军已在城外驻扎,侯君集和四弟明日就将带着高昌俘虏献于观德殿,我看了四弟送来的信,这回,侯君集可是秋毫无犯了,想来不会有事了,进屋吧,这大冷天的。”

侯岳点点头,也许是自己多虑了。

他拉紧了棉衣。然后拥着小淘回屋。

侯孝宝在屋里,小心的照顾着夜歌,夜歌又怀孕了,如今还没有太显怀,不过,这次的反应比较大,这怀孕还没多久,夜歌就整整瘦了一圈。

“夫君,这次若又是女儿怎么办?”夜歌有些担心。

“女儿就女儿呗。”侯孝宝同学嘴里说的无所谓,可从他那有些期盼的眼神,仍是希望是个儿子。

夜歌轻轻的摸着有一些微隆的肚子。她感觉这次怀孕不一样了,说不准,真的是个儿子。

“大公子,老爷请你去下棋。”这时,狗儿在外面拍门道。

侯孝宝不由的翻了翻白眼,自个儿这个老爹,棋艺极差,跟他下棋,简直是受罚。

夜歌自然了解自己的夫君,便呵呵笑着推开他的身子:“快去吧,别让爹等急了。”

“真不明白,我这么好的棋艺,为什么我爹却那么差呢,难道这正是我爹常说的基因突变,唉,也不知这基因到底是啥?”孝宝同学摇着头。很认命的去跟自家老爹下棋,跟自家老爹下棋是最苦的差事,得顾着他的面子,不能赢的太狠,要计算好让他输多少子,即要显得自己的棋艺没有退步,还要显得老爹的棋艺进步,这直是一个高难度的题目,比当初他听选时难多了。

进了屋,侯岳看到自家老爷棋局都已经摆好了。

小淘看着自家儿子苦瓜似的脸,再看侯子那一脸的跃跃欲试,似乎一定要扳回一局的样子,这对父子,还真是可乐的很。

“娘,我情愿跟爹爹谈论诗文,那也比下棋轻松。”孝宝同学悄悄在自家老妈耳边道。

“谁让你是儿子,乖乖陪你爹下棋吧。”小淘乐呵呵的道。然后带着小平儿和小静儿坐在一边的炕上,平儿在练字,而小静儿则缠着自家奶奶说故事。

可小淘才说了个开头,平儿却嚷嚷了起来:“奶奶,这个你以前说过了,换一个说。”

“静儿没听过啊。你就再温习一遍。”小淘无奈的道,她肚子里的故事都叫家里的孩子掏空了。

平儿嘟嘟喃喃的,听故事哪里还需要温习的,不过,一会儿,她又听的津津有味起来。

一屋子其乐融融。

这时,就听外间丫头的问安声,随后紫衣进来道:“老爷,夫人,孝远公子来了。”

还不等侯岳和小淘说话,孝宝同学就急不可奈的道:“快请,快请。”说了就和了棋:“不下了,孝远大哥肯定找我有事。”

侯岳一脸置疑的看着他,然后慢条斯理道:“你这么快和棋干什么?不会是下不过老爹,想耍赖吧。”

“我,还耍赖?”孝宝同学无语问苍天,他实在是为了不让自家老爷输的太惨,计算子目计算的头昏脑胀啊。

真要下起来,赢自家老爹,那是砍瓜切菜般的容易,看着自家老爹一脸怀疑的神色,孝宝同学下决定,下回下棋,一定要自家老爹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国手,不在憋屈自己了。

说话间,侯孝远便进来,他如今是北衙侍卫,管理着长安宫城的冶安。

此刻他一脸紧张的道:“三叔,不好了,侯大将军跟魏王对上了。”

侯岳一愣,随后却唬的一下站了起来:“侯大将军?你君集叔?”

侯孝远点点头。

“他怎么会跟魏王对上?他不是要明天才进城吗?”侯岳急急的问道。

“这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今天天刚黑的时候,侯大将军就带着亲卫回城了,没想却在朱雀大街上遇到了魏王,朝律有规定的,三品以上的官员,见到亲王是要下马下车回避的,可侯大将军却一路扬鞭,反而冲了魏王的马车,魏王的侍卫就将侯大将军等人围住了,没想,才说几句,侯大将军的亲卫就将魏王的侍卫斩于马下,然后扬长而去。现在,魏王手下的那般学士都说,侯大将军要反叛了,这反叛之说可是非同小可啊,我来跟三叔说一声,今天晚上我当值,我还要回去。”

侯孝远说完,就告辞快回。侯孝宝送他到门外。

侯岳背负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在这里异峰突起。

随着太子的行为越来越乖张,皇上如今对魏王李泰是越来越看重,两年前,就因为有人说朝中大臣轻慢魏王,皇上震怒,很是孝训了朝中大臣一顿,虽然魏征力谏,此事不了了之,但此后,朝中大臣谁都知道,魏王在皇上的眼中的份量很重。

皇上甚至允许魏王开学士府,这让不少当年走过来的人想到了秦王府的十八学士,如今个个都在朝中身居要职,这不能不人联想到什么。

功亏一篑啊,侯岳心中突然涌起了一阵无力之感,这次高昌这战,他早早谋划,就是为了杜绝侯君集的牢狱之灾,也是为了不让侯君集起怨忿之心,从而走上反叛之路。

而现在这样,事情的走向侯岳也无法掌控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二百五十四章 晋王师

第二百五十四章 晋王师

历史以其顽固性。朝着即定的方向发展,侯君集这次虽然没有受到牢狱之灾,但依然受到了训斥,手下那两个杀人的亲卫也被斩了以正法纪。

一个带兵的将军,那同手下将士的感情是非同一般的,何况侯君集又是这样张狂跋扈的性子,手下亲卫为他出头,却被正了法,这就是赤果果的打脸,让他觉是十分的没面子,心中自然是大不痛快。

于是观德殿的庆功宴上,这厮喝多了马尿,更是频频口出狂言,其中不乏怨忿之词,急的侯岳恨不能拿板砖闷了这家伙,最后只得以,侯大将军饮酒过多,怕失体统,拖了侯君集先退出了观德殿,到偏殿休息,只等宴席散后方可同众人一起离去。

“你干什么?本将军酒还没喝够呢。”侯君集借着酒意。仍大叫大闹着。

侯岳郁闷的要死,心想着,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家伙,一气之下,抄了桌上一方厚重的砚台就朝他的脑袋上闷去。

“你…”侯君集一手指着侯岳,最后却是眼冒金星,然后一片黑暗,世界安静了。

侯岳将他扶了在桌子上趴好,然后自顾自的倒着之前侍从送来的茶水,慢慢的品了起来。

“啊…”这时,一边的屏风后面传来细细的轻叫声,声音很稚嫩。

“谁?”侯岳连忙问道。

这时,从屏风后面走出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脸色苍白,体形瘦弱,唯眼神却清亮如清泉。穿着宫服,虽素雅,却显大气。

“你是何人,为什么要打晕他?”小女孩显然有些怕,但仍极力装作很平静的样子道。

“小姑娘又是何人,你问别人是不应该先介绍自己吗?”说着,侯岳又指着趴睡在桌上的侯君集道:“这位大人喝醉了,这可是在观德殿的偏殿,若是失了休统,冲撞了皇上,那可就不美了,所以。还是让他睡了好。”

小女孩似模似样的想了想,然后点点头:“嗯,也有道理,只是你不怕伤了他吗?”

不知怎么的,侯岳看这女孩的样子,就想起了小丑丫小时候,两人都是一般的沉静性子,在心里细细的算了一下宫里的人,这个女孩,气质穿着上,绝对不是宫女,应该公主吧,那么,很有可能,这就是皇上最宠爱的晋阳公主李明达了。

“我下手,自然心中有数,伤不了他的。”侯岳笑道。

此时,侯君集叭在那里,已是酣声大作。

这时,外面又听一阵轻轻的叫唤声:“兕子,小兕子。你在哪?别乱跑。”

听到这叫声,侯岳明白,眼前的小女孩,果然是晋阳公主李明达。她的小名就是兕子,此刻小明达听到叫声,先是小脸上满是喜气,一幅就要出去的样子,可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张小脸又垮了下来,冲着侯岳摇了摇头,见到侯岳点头后,这才又躲回屏风后面去了。

不一会儿,一个少年出现在门前,穿着棉袍带着皮帽子,手里还拿着一件棉大衣,这位少年,侯岳在见李二时见过的,正是晋王李冶。

“见过晋王。”侯岳先施礼道。

“侯大人,你怎么在这里,怎不去殿上喝酒啊?”晋王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偏殿见到侯岳。一张清秀的脸上带着一丝好奇。

“呵呵,侯大将军喝醉了,下官便带他来这里休息一会儿,下官也好喝杯茶,解解酒。”侯岳淡笑道。

“那不知侯大人可看到晋阳公主了吗?”晋王问道。

侯岳故作沉思了一会儿才道:“晋阳公主,下官可没见到,不过,刚才有个小姑娘跟我说了会儿话呢,这下却不知躲哪里去了?”侯岳说着。那眼却看着一边的屏风。

晋王哪里还会不知侯岳的意思,这会便也故意的道:“唉,这若大的宫里,找个人真难,我也不找了,陪大人喝杯茶,本王很喜欢大人的书法,正好请大人指点一二。”晋王说着,便在侯岳的对面坐了下来,自顾自的倒茶,却满脸笑意的看着屏风后面,此时,屏风后面,露出一声衣角,不停的晃动,显然小明达生气了,在跺脚呢。

“指点不敢当,就当一起研究研究。”侯岳笑着道。

屏风后面又是重重的跺脚声,李冶看着侯岳,声音里十分惊讶的道:“屏风后面怎么有声音,难道这偏殿躲了一只小老鼠。”

侯岳呵呵笑着。

“晋王哥哥才是小老鼠呢。”小明达一脸不高兴的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哦,原来不是小老鼠,是我的小兕子藏在这里。可叫我好找。”李冶笑着站了起来,拉过小明达,将手上的棉衣披在小明达的身上:“天很冷呢,跟哥哥生气也不能不理哥哥啊,出来也不知道多穿一件衣服,侍侯你的宫女是干什么吃的,等下定要好好教训一番。”

侯岳在一边看着李冶,这位后来的唐高宗,此刻仅是一位爱护妹妹的好兄长,此刻的他肯定不会想到,未来自己会登上九五之位。

“哥哥。不怪她们,是我偷偷的跑出来的。”小明达紧紧的抓着李冶的衣袖,又轻轻的摇了摇。

李冶轻轻的拍了拍小明达的头,然后拉了她在边上坐下:“来,小明达,给你介绍一下,你不是最喜欢侯大人的书法吗?现在侯大人就在你眼前了。”

“见过侯大人。”小明达这会儿却是一本正经的行礼。

侯岳下意思的就在衣袖里摸了起来,摸了一会儿,摸出几块糖,塞到小明达的手上。

弄的李冶和小明达看着他发傻。

侯岳有些悻悻的摸了摸鼻子:“下官习惯了,家里的孩子多,平日总喜欢带一点在身上,好讨孩子们喜欢,一时习惯了,还请公主不要见怪。”

小明达愣愣的看着手上的糖块,然后小心的拿了一块放在嘴里,过了一会儿,却抬起脸,笑的一脸灿烂,眼眉弯弯的直点头:“好吃。”

李冶轻轻的摸着小明达的头发,这个妹妹似乎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正要说什么,却听外面传来阵阵脚步声,显然是宴席散了,李冶看了侯岳一眼,然后起身,牵着小明达道:“宴会怕是散了,本王要带小兕子回去,告辞。”

说着,李冶就牵着小明达离开了。

而侯岳这时才推醒侯君集,侯君集晕晕乎乎的醒来,觉得后脑一阵隐隐发痛。不由的怒指着侯岳:“你打我干什么?”

“我什么时候打你了。”侯岳来个死不承认,拍了侯君集的肩道:“好了,你酒喝多了,现在宴席散了,你也回家好好休息。”

“真的没打我?”侯君集这时也有些糊涂了,他只觉得似乎是有人打了他一下,可又似乎不太清楚了。最终只能是越想越糊涂。

侯岳回到家里,已是深夜,小淘没有睡,正等着侯岳。

侯岳泡了澡,同小淘一起睡下,便说起了李明达之事。

对于李明达,小淘倒是知道的不少,倒不是她刻意的去百度什么的,实在是这个聪慧让人疼的小女孩勾住了后世许多姐妹们的心,那穿越李明达的小说层出不穷,小淘也喜欢看的很,连带的,对李明达也有了些了解,对她的早夭也十分的可惜。

“要不,叫福儿回来,给她冶冶。”小淘道。

“你真当福儿是赛华佗了呀,宫里御医那也不是吃素的,长孙皇后病重时,皇上不也招了孙真人回来,依然没有留住长孙皇后的命,何况是小明达,我听说,她不但是遗传了长孙皇后的病,更重要的是早产,体质虚弱,以现在的条件,想要冶好,难哪。”

侯岳说着,又问道:“福儿和昭儿现在到哪里了?”

“前天收到的信,他们现在已经到了虬髯客那里,虬髯客送了一座小岛给他们,我不是把那珍珠养殖的法子抄了份给她了吗,李昭如今就在弄那个,他们估计要在虬髯客那里呆一段时间了,连孙真人也在那里,他如今正着手写《千金方》,而李靖如今是心灰意冷,大概也有意让李昭在虬髯客那里发展。”小淘道。

“让他们留在虬髯客那里也好,咱家族的侯君集侯大将军可真是越来越胡闹,今天在宴席间,他居然在李道宗面前大放妄言,我瞧李道宗已经他很有看法了。照这么下去,怕是难逃历史的厄运。”侯岳抱了头仰躺在床上。

此刻他心里沉重的很,这次,他丁忧结束,朝廷却迟迟没有安排,这显然就是出于防范了,如今侯家在军方的力量已经成了气侯,显然,朝廷出于均衡的考虑,要削弱侯家在朝堂上的力量,侯岳估计着,接下来,他应该会得到一个闲差。

“以咱家现在的力量,就算是侯君集出事,皇上也不会将咱们一棍子打死吧?”小淘皱着眉道。

“怎么不会?你以为那些连坐的,个个都有罪吗?越是高位,牵连的越利害,我假如,侯君集犯事了,皇上斩他,如果放过我们,他更会担心我们因侯君集之事对朝廷生怨,再说了,如今李二渐渐的岁数大了,他一身的伤病使得他会更多疑,宁错杀,不放过,这是任何一个帝王都逃不脱的本性。”

侯岳皱着眉道,不行,他还得在想办法,不能让侯君集走上历史的道路。

几天后,侯岳的新职下来了,是学士院大学士及晋王师。

学士本就是闲职,这点在侯岳的预料之内,只是晋王师,就出乎他的预料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布局

第二百五十五章 布局

贞观十六年冬。

一夜的北风吹。第二天整个长安城一片洁白,天气虽然冷的很,但人们的兴致反而更高了。

嫡宗侯府的后院暖屋里,侯岳和侯君集对坐饮酒,这几年,由于侯岳特意的接近,两家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侯君集心里也是很奇怪,自前年高昌战后,这岳三哥没事就往他嫡宗府跑,又或者是邀了他去喝酒,这之前的隔阂似乎就毫不再意了。

当然,侯君集虽然奇怪这些,但心底仍是虚,知道这些年来,有些事自己做的不太地道,当年,他为了压制侯岳,可使了不少小手段,所以,每每见倒侯岳,他心里就觉得十分的不自在。一来二去的,就几乎没什么来往了。

如今柳城侯府已成气侯,别看岳三哥现在的情形似乎是边缘化了,但首先一个晋王师,权利是没多少,但名誉尊崇,再加上朝中,马周,霍家,是岳三哥的死党,关系十分不错,还有,褚遂良,阎立本,以及王家,也跟侯岳关系不错,再加上独孤家,李家军中的势力,可以说,如今柳城侯家和嫡宗分庭抗礼已是事实了,到了这时,压已经没有必要,正该精诚合作,一荣俱荣。

也因此,对于侯岳的特意结交,他也自然是顺水推舟,于是。两人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当年柳城的时候。

“可惜了,如今我们都不在是年少轻狂的时候了,想当初,我们和罗家二公子,参加清淡,结交豪杰,现在想来,还是怀念不已啊。”侯君集啧的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然后自斟了一杯。

“是啊,当初我帮你作弊,没想叫霍飞白那老小子一眼拆穿,弄的好不狼狈。”侯岳笑着摇头道,也啜了口酒。

“这叫不打不相识,三哥后来不是霍兄成为朋友了嘛,如今又是儿女亲家了。”侯君集笑道。

“不错,如今飞白兄倒是逍遥,辞了官,专心轻营着家业,没事就去赛马场赛赛马,弹弹琴的,倒是比你我逍遥多了。”侯岳有些感叹的道。

侯君集皱了皱眉头。一直以来,似乎他这个三哥除了喜欢赚点钱,似乎并没有什么权欲之心,便道:“我听说,前几年,三哥丁忧的时候,曾跟皇上请辞过,只是皇上没准?”

“不错,你也知道你三哥的性子,没什么上进心,当时,就想着在武功县做做地主算了。可皇上没准,好在皇上知道我这性子,便给了我个闲差,让为兄能混混日子。”侯岳笑着道,当年,他确实是有退出官场之心,只是试探了的提了一下,没想到李二是坚决不准。

“我看皇上对你还是挺看重的,要不然不会让三哥你做晋王师,要知道晋王是由皇上一手带大的,虽说不可能成为太子,但恩宠确不会差,三哥做了晋王师,倒正好可以退出朝堂中的纷争,现在魏王李泰跟太子斗的很厉害,朝堂上也暗斗不休,前些日子,那魏王招集了他府里的学士。编了一本《括地志》,皇上很是夸奖了一番,又是提高每月用度,如今朝中新起的文官,大多都倒到他那边了,倒是太子这边,皇上越来越严了,这不,前段时间,派魏征做太子师了,三哥,你说,这太子和魏王究竟许能继大统?”侯君集问侯岳道。

“这我哪知道?”侯岳摇着头。

“卜一卦呗。”侯君集道,当年,高昌之战,这岳三哥给了他的锦囊,他当时虽照做了,但心里还不太痛快的,可是去年,李世绩带兵败薛延陀部,前锋营的牛超在攻破一个千帐后,手下士兵没有掌握好,劫掠了。结果,一回来,就被投了狱。

侯君集事后想来,如当年他没有照着锦囊做的话,怕是真的会有一场牢狱之灾,只可惜最后,回城之际,他却中了小儿的道,不够冷静,跟魏王发生了冲突,这造成了他没有更进步。登上仆射之位。想来他就有些懊恼,不免的,他也恨上了魏王,那魏王成天跟些人文人学士混在一起,却没把他们这些带兵的将领放在眼里,若是异日他上位,怕是自己也没好日子过。

而此事后,侯君集对于侯岳的断言则更是深信不已。

“这种天命之事,岂是能卜一卦就成的?”侯岳摇着头。

“你别想瞒我,当年,皇上还是秦王时,我听说,他也问过你断言,那不同样也是天命之事。”侯君集有些不悦的道。

“当年情况跟现在怎么相同,这种事能随便说的?弄不好一个妖言惑重,你我吃罪的起吗?”侯岳瞪着侯君集道。

侯君集这才一脸悻悻的住了口。

就在这时,下人来报,说贺兰姑爷求见。

听说贺兰楚石求见,侯岳就不由的一由的有些紧张,最近贺兰楚石频频出现在嫡宗侯府,他虽然没有跟乐儿成亲,但在窦夫人的做主下,娶了冬雪,跟侯家仍然是亲戚,再加上贺兰家和侯君集关系不错,贺兰楚石仍是为太子做说客的最好人选。

趁着管家去请人之即,侯岳觉得还是要敲侯君集两句,于是便对侯君集道:“你说卜一卦,最近我确实是卜了一卦,卦象显示于我侯家非常凶险,所以,我想,最近侯家可能有大事发生,这点不得不防哪,还请君集弟一定要慎重,若是信得过你三哥的话,在做任何决定前。不防让三哥为君集谋划一下,所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侯君集听侯岳这么说,自然应道:“自当如此。”

随后,侯岳就告辞了,在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迎而来的贺兰楚石,贺兰楚石神情显的十分紧张,也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侯岳出了府,门外,大柱的贺着马车正等着,一边小十八正跟他说着闲话。

侯岳回头看了看嫡宗侯府的大门,然后上了马车。

“驾…”大柱扬了鞭正要起程,却听马车里侯岳道:“大柱,先找个安静的地方停下。”

大信应了声,将马车拐到嫡宗侯府的后面小街。

侯岳又叫了小十八进马车。

“十八兄弟,有件事要交给你。”侯岳道。

“爷,什么事?”小十八看着侯岳慎重的神色,自己的脸色也慎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