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朝中发生大事,你们别管,也别打听,赶紧关门,这两天就在家好好休息,没事的,过几天就会平静下来的。”侯岳低声的叮嘱道。

小民百姓的,最怕遇上这样的事,豆腐店两夫妻有些惶恐的点了点头。

侯岳出了豆腐店,同乌中道告辞,两人分别回家去。

回到家里没多久,侯孝宝同学也匆匆回来了,身上还背了一袋米,棋社也突然的关门了,孝宝同学在回家的路上。路过米店,就买了一袋。

“爹,你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在棋社里听说,宿卫长安的南衙和守卫皇宫的北衙都出动了,连神策军都出来了,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侯孝宝问他老爹。

“我估计着怕是皇上大行了。”侯岳压底声音道。

“啊…”侯孝宝一脸大惊,又道:“可皇上是在翠微宫养病,若是大行,那岂不是不在宫中?太子也不在宫中?”侯孝宝道,皇上在宫外去逝。这可是很容易引发宫中动乱的,难怪突然的全城戒严起来。

于是,接下来几天,长安城都处于一种紧张的状态,百姓们心中恍恍,就连一些朝中官员也是心中紧张,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到了六月份,一切安排妥当,才昭告天下,皇上驾崩,太子李冶在太极殿上位,成为新皇。

这段时间,侯岳也不摆摊,一来是国丧时期,二来天气也太热,他这把老骨头也有些吃不消,于是就在家里专心教导着小冬瓜和小西瓜,经史子集无所不包,两个小家伙压力极大,整日里皱巴着小脸。

大热天的,小淘在一边看的心疼不已,今儿个上街买菜的时候,特意买了个西瓜,放在院子里的水井里镇着,这会儿便切了开来,也不理侯岳一脸的不悦,硬是拉着两个小家伙来吃西瓜。

侯岳嘀嘀咕咕的:“吃不得苦,如今做人上人?”

“这人上人又怎么样,还不是人家一句话,让你上就上,让你下就下。”小淘抢白的道。穿越两夫妻倒是会折腾,没想到折腾到老了,却反而一无所有了。这怎么让人不心寒。

见小淘这么说,侯岳一阵语塞。

两人正说着,就听有人拍门,不一会儿,一个女子牵着小冬瓜和小西瓜的进来。

那女子一见到侯岳和小淘。就卟嗵的一声跪了下来:“女儿不孝,不知爹娘受苦。”说着,抬起一张绝美的脸,上面满是泪痕,不是小丑丫又是哪个。

“福儿,快起来,你这里干什么,多亏大家照顾,没受什么苦。”小淘也是一阵激动,她这阵子可牵挂这女儿牵挂的紧,连忙拉起小丑丫,看着门外,李昭正带着两个儿子站在那里。便连忙招呼了大家进来。

于是,一家人坐下,叙述别后离情。都唏嘘不已。

“你们怎么回来了?”小淘拉着福儿的手问。

“公公怕是不行了,我和昭哥接到消息后,就日夜兼程的往回赶,回到家里,才听婆婆说起家里出了大事。”福儿说着,又红了眼眶,紧紧的拉着自个儿妈手,又看了看爸爸,然后道:“爸爸妈妈都瘦多了。”

“瘦好啊,没听说吗,有钱难买老来瘦,我倒觉得这阵子身子硬朗了。”小淘安慰道。

几人倒叫小淘的说法给逗乐了。

而李靖,最终在七月初走了。李昭和福儿一合计,就在长安定了居。

转眼就是永徽元年。新皇继位,大赦天下,侯氏一族也在受益的犯围内。许多受牵连的都免了罪。侯岳的日子也不用再过的小心益益了。

正月里,李冶下旨,将武功县的侯氏田庄反还了侯岳,侯岳一家也算是有了生活保障了。至于曲园,那里朝中各派的利益争夺之地,那是想也不想拿回来了。

能拿回田庄,侯岳和小淘也算是比较满意,可以说,这新年里,开了一个好头,侯岳和小淘商量着,等谢了恩,他们一家就回武功县去,安安心心的养老过日子,彻底的离开朝堂。

于是,这天一大早,侯岳就进了宫。

小淘就在家里整理着东西,这时对门的柳娘子就来约小淘去祟德坊的济度尼寺上香。

自上回同段纸见面后,小淘对于佛这东西,倒是有了一份虔诚之心,于是小便准备了各色供品,还有一些香火钱,然后带着平儿和静儿一起去济渡尼寺上香。

这尼庵,说起来,小淘多年前还来过,当年是陪着段氏来的,她记得当年的玉茹就在这里出家为尼,法号好象是叫静闲吧。

出了西巷,就是朱雀大街,长安不愧是一个国际化的繁华大都,昆仑奴,胡人,突厥人,吐番人,随处可见,就算是高鼻子蓝眼睛的欧洲人也能偶尔见到,对于这些,长安人已经见惯不怪了。

小淘同柳娘子一行到了济渡尼寺,才发现寺庙已经改名了,叫感业寺。

看到感业寺三个字,小淘就不由的想起了女强人武则天,这个时候,她应该就在这寺里做尼姑吧。

第二百六十六章 明空

第二百六十六章 明空

如今的感业寺较之以前的济度尼寺。那规模有着很大的变化,整个寺庙透着一种庄严又含着一慈祥。

进了寺院。

小淘按规矩上了香,添了灯油,然后默拜了一会儿,便起身正要离去,此时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平儿和静儿正在那寺庙的院中赏桃花呢。

“多年不见,施主别来安否?”一声低低佛唱在小淘的身后响起,那声音听着即熟悉而又陌生。

小淘转身一看,先是一愣,后来才认出,却是曾经的玉茹小姐,静闲师太。如今的静闲师太,也老了,身形清瘦,但却透着一股子出尘的味道,那宁静超然的表现就一如在佛前静静燃烧的佛灯。

小淘连忙回礼道:“师太别来安否?”

“拖施主的福,安也。”静闲说着。接着静闲又道:“我今观施主,眉心祥和,却又暗藏悲喜,乃久别相缝之相。以贫尼观之,施主在本寺里必有意外收获。”

听了静闲的话,小淘笑了:“师太如今果非凡人,妇人今天来,确实是要会一会两位故人。”

静闲倒是有些奇怪,不由的道:“哦,哪两位故人?”

“其一,自然是静闲师太,难道我们算不得故人吗?”小淘笑道。

静闲连忙唱了个佛谒,然后道:“自然算得,那其二呢?”

“其二嘛…”小淘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那眼神也缥缥缈缈的起来,象是在回忆什么?一边的静闲也不打拢,只是静静的含笑站着。

好一会儿小淘才回过神来,有些嫌意的道:“瞧我这岁数大了,老是走神,这其二便是宫中的一位故人,宁婕妤,多年来她深处冷宫之中,如今想来,让人唏嘘不已,老妇听说,她就在你的寺里出家,因些也想探望探望。”

静闲听说,长叹一声道:“我知道施主说的是谁了,是宁空吧,这世间万苦。人最苦,她如今脱得宫里的牢笼,洗去尘土,佛法广大无边,她身处之中,终会得一心安之所,要见她,施主就请随我来吧。”说着,静闲伸一手做了一个请势,然后转身由角门出去。

小淘跟着她,出了角门,穿过后院,再转过一个圆门,圆门有人把守,周围寂静一片,看不到一个香客游人,显然这里是闲人勿进之所。

那守门之人见到静闲,便合手施礼,唤了声:“住持师太。”

小淘才知道,原来,静闲已经是这感业寺的拄持了。

“宫里出来的出家之人。都住在圆内的佛堂里。”静闲师太说着,两人就进了佛堂,佛堂内纤尘不染。佛香袅绕。

“去把宁空叫来。”静闲叫住一位扫地小尼道。

“是,师太。”那小尼应声就出去了,不一会儿,又转了回来,身后跟着一个人,小淘望去,正是多年不见的王青宁,远远看着这王青宁,小淘就感到一个冷字,淡灰色的僧尼服穿在王青宁的身上,显的空空落落,王青宁的周身都似乎笼着一服子清冷的气息。

见到小淘,王青宁显然有此意外。

“你们二人谈,贫尼就不打扰了。”静闲说着。

“打扰师太,师太有事,尽管离去。”小淘道。于是,静闲就告辞离去。

小淘这才转过身对王青宁道:“外面阳光明媚,桃花正开,我们在院子里坐一下吧。”

王青宁点点头,然后同小淘一起在圆子里的石桌边坐下,刚才唤人的小尼连忙煮了茶送了上来。

两人相对饮茶,却是不知如何开口是好。反倒是王青宁先开口道:“我们都老了。”

“是啊,都老了。”小淘点头,喃喃应着。

“如今,你已是儿孩满堂,而我却是孑然一身,此后青灯古佛。了却一生。”王青宁颇有些感慨的道。

“你…后悔了吗?”小淘问,当年,王青宁执意要嫁李二,甚至不惜以功相挟,而李二本身就是一个强人,他喜欢的女人是温柔宛约的,如长孙皇后,如后来的徐惠妃等,如王青宁这种性子强执之人或许会引起他一时的兴趣,但终归不会是李二流连之人。亦如后来武媚亦不能得宠原因,性格上天然的犯冲。

“不后悔,我做了我想要做的,就这够了,最后的结局有老天爷安排,不是我能掌控的。”王青宁淡淡的道。

这亦是一个痴人,小淘心中一叹,曾经王青宁跟她说过,她要嫁李二为的是家族的重兴,可到如今,经过一切,看透了许多东西,小淘发现,王青宁要嫁李二。是因为她真正的喜欢李二,也许之前王青宁是有什么想法的,但在那场平定刘武周战争里,王青宁却把自己的心给丢掉了。

明知那不是一个可以给你幸福的人,却偏偏如飞蛾扑火一般的不计后果,这不是痴人又是什么?

“对了,这些年,你可好?我堂姐可好?”王青宁问道。

“我还好,只是大嫂她在几年前已经病故了。”小淘有些感伤的道。

自从柳城侯府分家后,侯岳一家就迁到了武功县,侯大一支就在柳城发展。而随着儿子们长大,侯大后院的斗争就越来越厉害,而王玉娇的身体也每况愈下,几年前去逝了,她这一去,侯大的后院就乱套了,谁也不让谁,互相使着手段,侯大每每在信里提及些事,都郁闷的很,如今,侯大一家也受到了侯君集的牵连,郭家趁势而起,若不是有侯老四还有独孤家顶着,柳城侯大这一支怕是要迎来灭顶这灾。

好在如今,新皇继位,大赦天下,侯家才渡过难关,柳城侯府也才稳定了下来,只是田庄亦三去其二,同全盛时期已经不能比了,倒是郭家趁乱而起,成了柳城第一大家,正应了那句古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堂姐已经走了?”王青宁有些失神。

小淘黯然的点了点头。

王青宁闭了闭眼睛,合着手掌,念起了佛经来。

看她那物我两忘的样子,小淘便起身,准备默默的离开,只是她刚起身,就看到迎面过来一个拿着洗衣盆的年轻女尼。

看到她,小淘不由的睁大了眼睛,脸上是一幅突然而悲喜莫名的表情,心里只在叫嚣着,是绿荷吗?是绿荷吗?

眼看着那个女尼就要错身而过,小淘连忙伸了手叫住:“绿荷…”

那女尼身体微微一颤。好一会儿,才转过身,脸色较刚才有些白,却一脸疑惑的道:“这位施主…?”

小淘看着眼前这张脸,虽然有些陌生,但又十分的熟悉,陌生的脸只是较那张熟悉的脸更成熟了些,不错,她不会认错的,这分明就是绿荷。

“绿荷,我是三婶呀…”小淘颤着音道,心里是满满的愧疚,她对不起二嫂,没能好好的照顾绿荷。

“这位施主,您认错人了,小尼不叫绿荷。”那尼姑淡笑,又抱着衣服慢步离开。

“胡说,怎么会不是绿荷,你明明就是绿荷。”小淘在后面紧追几步,拉住了那小尼的胳膊。

这时,坐在那里念佛经的王青宁也站了起来,走到小淘身边道:“侯夫人,你真的认错了,她不叫绿荷,她是武才人武媚啊。”

武才人武媚?小淘觉得脑袋轰的一下就炸开了,她?她怎么会是武才人武媚呢?那个女强人武则天?她疑惑了,难道她真的认错人了?

“阿弥陀佛,贫尼明空。”那女尼喝了个佛谒,挣脱了小淘的手,再一次转身离开。

这一次,小淘没有阻止,她已经有些迷糊了,这人倒底是武才人还是绿荷?

就在这时,她突然看到前面那个女尼身上掉下来一声东西,那女尼仍毫无所觉的往前走,小淘走了上前,拿起掉在地上的东西,是一块玉佩。

而这块玉佩,小淘当然认识,这是当年,小淘第一次来济度尼寺时,静闲送给小绿荷的,毋庸置疑了,这女尼就是绿荷,只是她怎么又成了武才人了?这之间倒底发生了些什么?小淘不得而知。

不行,她一定要弄清楚。小淘拿了玉佩就朝那女尼追去,只是这时,哪里还能看到那女尼的身影,只得又回头,找王青宁问。

这时,西边的一间禅房里。

静闲同明空对坐。

“你为什么不认?静闲问。

“认又怎么样,不认又怎么样,我已经不是当年的绿荷了,谁都知道我是武氏,如今我是明空,同过去那个绿荷早已毫无关系,我也回不到过去了。”明空淡然的道。

“唉…”接着她又叹了口气:“一切早已是物是人非了。”

当年自己醒来,才发现自己居然莫名其妙的到了宫里,她一开始也想回家,可那两个太监和两个侍卫,千方百计的防着她,还恐吓她:“要是将事情拆穿,那么,他们就把事情栽到她身上,更将事情栽到侯家身上,到时,整个侯家都要跟着她一起完蛋。”

她不信,她还想反抗,可当她又一次莫明其妙的被栽偷盗后,她绝望了,她发现,她居然自己的找不到辩护的理由,别人的坑布的天衣无缝,这时候,她明白,她如果真的不顾一切,那很有可能将侯家拉下水的,那是,茫然无助的她只能屈服。

而当她在那个深宫里,耗去十多年的青春的时候,她已经完完整整的蜕变了,妈妈曾说过,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再爬起来,得我该得,报我该报的。

如今她还没有到完全绝望的时候,她的所有希望都在一个人的身上。

第二百六十七章 如意娘

第二百六十七章 如意娘

静闲静静的看着明空。当年那个抱着她腿的小女孩确实已脱胎换骨了,当青春飞扬被压抑后,等来的不是消沉就是绝然的爆发。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真的在这里青灯古佛一生吗?”静闲问道。

明空沉默了一会儿,却突然的站起身来,扑通的一声给静闲跪下:“求师太帮我。”

静闲笑了,无奈的笑:“我不过一介女尼,如何帮你,又如何能帮得了你?”

明空咬了咬牙,然后道:“小尼自幼父母双亡,虽有家中亲人疼爱,但心中孤寂却无一日减少,唯觉于师太有缘,如今师太亦是小尼之师,师即母也,于母,小尼不敢有丝毫隐瞒,在宫中时,小尼于当今皇上有个约定,然人情冷暖,物是人非。小尼亦不知皇上还能否记得,所以,想请师太帮忙给皇上送封信。”

说罢,明空便泪雨纷纷。

“痴儿啊,贫尼居寺庙之中,皇上居庙堂之上,这二者虽同在长安,但相隔却是万水千山,贫尼想帮你,可是贫尼无能啊。”静闲叹息的说着,然后扶着明空起来。

两人却是相对悲叹。

“我帮你!”就在这时,门突然的被推开了,小淘双眼通红的站在门外。

之前,明空和静闲的对话她都听到了,虽然绿荷在宫里吃了多少的苦,小淘不知,但这些想想也能想到,这世间黑暗之所在,宫廷当居其首,绿荷这些年来,在宫里的日子怕不会好过的。

绿荷和小淘一个屋里一个屋外,连着门,默默相对。

静闲站了起来,走出禅房,推了小淘进去,然后关了门,却站在屋外。看那桃花盛开,花开花落不为谁,只是生命轮回的一种形式。

“阿弥陀佛…”静闲低低的咏唱。

屋内,小淘喃喃叫着:“绿荷,绿荷…”

“三婶…妈妈…妈妈…”明空先是低低的叫了声三婶,随后却是悲凄的低叫了起来,然后扑到了小淘的怀里。

小淘此刻也抖动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轻轻的拍着明空的肩,喃喃的叫着:“绿荷,你受苦了。”

好一会儿,两人才平静下来,相对坐下,这时静闲也煮了茶送了上来。

一番叙述别情,等到明空说起同李冶的种种的时候,小淘看着明空那双即有情意,又满含不屈和战意的眼神,这让小淘感到了一种一往无前,无惧无畏的气势,这时候,小淘突然感觉。这明空,同那当年的王青宁是何其的相似啊,只不过最终的结局却是天壤之别。

“绿荷…”小淘拉着明空的手,正要继续往下说。

却被明空打断了:“夫人,我是曾经的武才人,现在是明空。”明空两眼紧紧的盯着小淘,那双眼的眼瞳变的十分的深遂,如不见底的深潭。

小淘深深的看着眼前的明空,好一会儿,才笑了,不知所谓的笑,正如绿荷之前跟静闲说,这世上已没有了绿荷的存在,有的只是武氏武才人,有的只是现在的明空。

也许在绿荷的心里,那后宫才是她的战场。

“我明白,你把那封信交给我吧,我想办法给你送。”这时候,小淘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玄妙之感,她从来没有想到过,未来的女皇会以这样一种形式介入到自己生活里。

听到小淘这么说,绿荷脸上先是一喜,最后却又出现了一片羞涩的红意,只见她从衣袖里拿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递给小淘,却是连个信封也没有。

小淘接过就收了起来,即没看,也没给明空任何承诺,毕竟能不能送出。什么时候送出,这个还要看运作,这时说也是白说。

转眼看了看禅房外面,夕阳映的半边天,通红通红的。

“好了,我要告辞了,你一切自己小心。”小淘站了起来,平儿和静儿怕是在外面等她等急了。

“保佑施主万事安康。”明空躬身唱礼道。

小淘同静闲一起走出这一座佛堂,果然,走出圆门,就听平儿在跟那个圆门的守门人理论:“我祖母在里面,我要去找她,凭什么不让进?”

平儿的声音气哼哼的。

“平儿别闹了,佛门乃清静之地,你这般吵闹,可叫师太笑话了。”小淘嗔怪道。

“奶奶,你怎么进去这么一大会儿,我和静儿都担心了。”

平儿见到自家奶奶出来,便拉了静儿上前,两人一左一右的抱着小淘的胳膊,静儿一如她的名字,静静的笑着。

小淘轻轻的拍了拍两个小丫头的后脑道:“不早了,我们回去。跟静闲师太告别。”

“嗯…”两个丫头便学着佛礼,跟静闲告辞。

柳娘子她们早回去了。

小淘带着两丫头回到家里,就看孝宝正同夜歌说着话,转了一圈,没看到侯岳,便问孝宝:“怎么?你爹还没有回来?”

“没呢,爹今儿个出去一天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怪叫人担心的。”夜歌在边上道。

“呵,爹肯定又是跟那乌伯一起喝酒去了,这两人凑到一起喝酒。能喝个天昏地暗,娘,你可得管着些,福儿说了,适量的酒可以活血气,可过量就伤身了,何况爹的身体如今还不好。”侯孝宝也抱怨的道。

“嗯,是要管管爷爷,爷爷都快成酒坛子了。”这时小冬瓜拿着平儿刚才在街上帮他买的礼物过来,也一幅举双手双脚支持的样子道。

几人见小冬瓜的样子,都笑了。

看着天色实在已经晚了,小淘便让大伙儿先吃晚饭,把侯岳那一份留着,她心里估计着,侯岳今天是去见皇上了,要么是皇上留饭,要么是过去那些个官场的朋友请客。

夜了。

侯岳是踩着满天的星斗回家的,一到家门口,就看到小淘仅穿一件夹衣站在门口等他,不由的抱怨道:“你也是的,身子骨刚好不久,这夜寒露重的,也不小心点,要等我,在屋里等就是了。”

侯岳的口气虽说不太好,但老夫老妻的,谁心里那意思会不明白啊,小淘知道侯岳这是担心自己的身体,于是便顺着他的口气道:“是是是,老爷说的是,快回屋吧,下回,老婆记住了。”

侯岳便嘿嘿的笑了。清冷的月光洒在院子里,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两人进了屋,侯岳果然已经吃过了,于是便烫了脚睡下。

“对了,你今天跑了一天。都跑些什么啊?”小淘靠在侯岳的肩上问,心里却在想着绿荷的事情,等下说出来,怕是侯岳也会大吓一跳吧。

“也没跑什么,见了李冶,先谢了恩,再就是提出回武功县,请皇上恩准。”侯岳。

“怎么样?皇上准了吗?”小淘连站坐直了问。

侯岳自嘲的笑了笑:“皇上自然是不愿意我就这么退出朝堂,他想请我留下来任中书侍郎参政如事。”

“你答应了?”小淘有些紧张的问,说实在的,打心里,她不想侯岳再留在朝堂上,有时这朝中的大臣还不如一个田舍翁来的自在,可另一方面,因为绿荷的关系,小淘又想着,侯岳若留在朝堂上,或可帮她一她,这让小淘有些纠结。

“怎么可能答应,自古天家无情,这一套我还见的不够吗?几十年的宦海沉浮,我真的是累了。”侯岳叹息的道。

“更何况,朝廷要不要重新启用我,李冶这皇帝还作不得主,长孙无忌,褚遂良等把持着朝堂,重不重新启用我还得由他们说了算,今天晚上,就是褚遂良请我吃酒,你也知道我跟褚遂良的关系一直不错,可这回,咱们顾命大臣褚大人给我摆的却是鸿门宴。”侯岳有些不忿的道。

“怎么回事?”小淘连忙问,一直以为,褚遂良和侯岳的关系都不错啊。

“褚遂良倒是开门见山,他希望我能出任那个中书侍郎参政知事,可他的意思我明白,同他一起扶佐李冶,言下之意,我得跟他抱团,也就是跟长孙无忌抱团,权利这东西真的是一个容易让人疯狂的东西,在他们的眼里,李冶根本就是懦弱无能之辈,权利必须由宰相集团控制,最后仍然是掌握在关陇贵族的手里,李二努力至今的事情仍然是失败了。”侯岳不无感叹的道:“也就是因为这种形式,最终使得武氏在夹缝中成长起来。”

听侯岳说到武氏,小淘便有些激动,她扯着侯岳的胳膊道:“我今天见到武媚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