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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纳妃,必得依足了古礼中种种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的繁琐仪式行事。

(本章完)

[(第27章大宋女主刘娥(27))]

首先是纳采。《仪礼•士昏礼》:“昏礼:下达,纳采,用雁。”郑玄注:“达,通也。将欲与彼合昏姻,必先使媒氏下通其言,女氏许之,乃后使人纳其采择之礼。用雁为贽者,取其顺阴阳往来。”韩王府纳采的礼物,则多达30种,且物物都有象征含义,如法天地的玄纁,象征夫妇好合的胶、漆、合欢铃、鸳鸯,象征柔顺的蒲苇、卷柏等等。其中最重要的,便是以大花八朵、罗绢生色及银胜八枚装饰的“许口酒”,上面又以花红缴于酒坛檐口,称之为缴花红。

纳采之礼毕,则是问名、纳吉。本朝礼俗,纳吉礼时,女家接了许口酒,就以淡水两瓶、活鱼五只、银箸一双,放在原酒坛中,称之为“回鱼箸”。然后是纳币、即为下聘,由礼部主事。之后,才是韩王府上表请期,太宗下旨,定了婚期。

到了八月十五正日清早,是潘府的嫁妆先送到韩王府,然后在黄昏时,韩王府再花轿迎亲。

韩王府上下,为婚礼装饰得焕然一新。厅里三尺高的红蜡烛日夜不停,照在四周墙上挂得密密扎扎的红丝绸幛满堂红、满堂金。绿底喷金的四扇屏风后顺着台阶,通到里面正厅,就是举行婚礼的喜堂。喜堂中间宽大明敞,正中挂着大内御赐的金匾,上面是御书“佳偶天成”四字。左边一排,挨着排开是各皇族的喜幛,右边一溜儿是朝庭众臣送的喜幛。

刘夫人在分配全家的仆人准备事情,有人专管送喜帖,有人专管收礼金礼物,有人专管登记礼金礼物,有人专管记帐和发放送礼的仆人赏钱,有人专管雇戏班子和参军戏、说书、杂耍的艺人等等,以及安排花轿在街上进行的执事旗、牌、罗、伞等等,一言难尽。另外派四个仆人专管照顾全宅第之中的蜡烛,灯火,喜幛等悬挂的东西;四个仆人专管打扫地、收拾桌子;两个仆人照顾桌子上的银餐具和象牙筷子;另有八个人,专管准备茶水,给客人倒茶,这些仆人专门伺候前厅的贺客。

另外后厅的命妇夫人们也有专门的仆妇婢女侍候。以大厅为界线,就在静文斋以西的明元堂招待。

卯时三刻,潘府的嫁妆开始陆续出发。除去新郎这边派去的八个人去迎接嫁妆的,新娘那边也来八个陪送嫁妆的。按先后顺序是金、银、玉、首饰、日常用物、书房的文房四宝等物,古玩、绸缎、皮毛衣裳、衣箱、被褥。

申时正,韩王府的花轿已经快到潘府了。

潘美走进内室,见幼女潘蝶已经在侍女们的服侍下打扮好了。

八个婢女拥着潘蝶,向潘美夫妇盈盈下拜:“爹爹娘亲保重,女儿去了。临行之前,再聆听爹爹教训。”

潘美点了点头道:“小妹,你如今嫁过去,便是皇家的人了。你是我最小的女儿,自幼儿父母便宠坏了你。这一嫁过去,可就是别人的妻子了,要懂得持家,服侍夫婿,府中上上下下要打点好、相处好。比不得在自家,你娇纵些任性些,父母能够包容你。王府之中,你要处处小心谨慎,不要教人说我们潘家的女儿没有家教。”

潘蝶点头道:“爹,女儿知道了。”

潘夫人抱着女儿,悄悄拭去泪水道:“女儿呀,你一过府便是堂堂王妃、莒国夫人,可休要胆怯,不要叫人家欺到你的头上去呢。那些地方我是知道的,都是从宫里各府里出来的,最会欺软怕硬。你要拿出一府之主的气派来,可休要叫人压你一头去。对了,那府中有位乳母刘夫人,听说韩王是她奶大的,如果在那府中做主。你过去只要先收伏了她,便容易做事了。”

潘蝶笑道:“娘,女儿明白。”

潘夫人看了看潘蝶身后,叫了潘蝶乳母张氏道:“你在我府中最久最得力,这次我派你跟了去,可是小心服侍,护持着小姐。”张氏唯唯称是。

鼓乐声起,韩王妃莒国夫人潘蝶乘四马驾驶的压翟车,车上设紫色团盖,四柱维幕、四垂大带,卤部仪伏,宴乐仪卫无不依皇家纳妃的驾势,正式嫁入韩王府。

接下来,便是拜堂、礼成、入洞房。

四个喜娘将金钱彩果散掷在床上,称之为“撒帐”。新人坐下,喜娘再将两人的头发微微梳起,称之为“合髻”,然后是互饮交杯酒,饮完将用彩带系着的酒杯掷入在床下,必然是一仰一合,才称为“大吉”。

不想掷杯之时,出了些小差错,喜娘将酒盏掷入床下时,竟将两只酒盏都掷合在地。吓得喜娘忙用手去翻,不想越忙越乱,只听得酒盏乒乓连声,虽然王妃头上盖着盖头未曾看见,却已经听得声音,头侧了一侧。

那喜娘本是做老了的,次次皆中,谁料想今日王府喜庆,竟会紧张过甚,弄成这样。吓得脸色煞白,忙用手将酒盏弄好了,心惊胆战地看着王爷。

幸而韩王并不在意,挥手令她们出去了。

掀起了红盖头,在大红龙凤烛的照耀下,韩王元休这才自喧闹中定下心来,含笑看着自己的新娘子。

倚着龙祥风舞的大幅彩屏,红烛高烧,檀香轻飘,透过了杏黄色的一抹软玉流苏,迎面镶有珠翠的“月桂菱花流云镜”,在一对银质长灯的映照下,迸射出闪烁流光。娇艳欲滴的新娘子潘蝶,俏生生地低头坐着。凤冠霞帔,来自今上的恩赐,满头珠玉的衬托里,更显得雍容华贵,那两弯峨眉,也经过特意的修整,是时下宫中流行的“新月眉”式样。

元休心中甚喜,新娘子虽不及刘娥容光照人风流妩媚,却自有一股华贵艳丽之态。心中暗道:“似这般佳人倒也可以了,却不是人人都可及得上小娥这般天香国色的。”

且说那喜娘出了门,她经历婚宴已经极多,今日出现这种情况是万万不曾料想到的,心中嘀咕着今日酒盏掷吉卜得不好,怕不会是王爷王妃夫妻之间,会有什么不吉吧!想到这里不禁啐了自己一口,悄悄地打个嘴巴道:“真是老糊涂了,这种事也是你想的吗?”

韩王饮过酒,掀起红盖头,礼成之后,便被几名年幼的皇子闹着拥去前殿敬酒去了。洞房内,王妃潘氏悄悄地坐着,方才虽然是匆匆一面,女儿家面羞不及细看,却也见他温文儒雅,面如冠玉,果然是个如意郎君。

心中想着,不禁羞红了脸低下头去。忽然想到一事,心中不悦,轻声问身边道:“张妈妈,怎么我刚才听到酒盏响了两次,却是怎么回事?”

张氏俯下身去,在潘妃耳边轻声地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潘妃皱眉问道:“王爷就不理论吗?”

张氏忙笑道:“小姐,今儿大喜,王爷若是为这生气,岂不扫了兴。待过了今日,再说罢。小姐也休将此事放在心中,今日大喜,原该是欢欢喜喜地才对。”

潘妃略住了些火气,仍是嗔道:“我大喜的日子,居然出这种差错,简直不可饶恕。待过了今日,再做理论。”

正说着,门上轻轻敲了一下,有人道:“老奴来给王妃请安!”

张氏忙扶了潘妃坐正,这边叫丫环银蝉去开了门。

却见一个四十余岁的宫装妇人,带了两名侍女站着。那侍女俏生生地道:“刘夫人特来给王妃见礼。”

张氏忙对潘妃说了,潘妃知道刘夫人的身份,倒也不敢怠慢,见她要行下礼去,忙叫:“张妈妈扶住了。”

刘夫人却是依足了礼数才肯起来,潘妃叫了搬了脚凳让她坐下,笑道:“妈妈坐吧,我正想叫人去请妈妈过来呢,没想到妈妈倒先来了。”

刘夫人笑道:“怎么敢当,该是妾身来拜见王妃。”

潘妃笑道:“我早听说了,王爷自幼丧母,妈妈尤如半个母亲一样,夫妻一体,我也自该称您一声妈妈的。”

刘夫人道:“如今王爷娶了王妃,这府中有了女主人,妾身的担子,也可以放一放了。”

潘妃笑道:“我年幼识浅,府中的事,全要仰仗妈妈帮忙,妈妈可不能就此搁开手了。”顺手取过银包道:“这里五百两银子,妈妈拿着赏人喝茶罢。只当我一点心意,妈妈若不是收,就是不打算疼我了。”

刘夫人为人本是严谨,且王府中规矩也大,见王妃初次见面,这般尊重她又是这般大手笔,心中甚喜,暗道新王妃不愧是大家出身,有礼有度。自己总算可以将担子放下了。

(本章完)

[(第28章大宋女主刘娥(28))]

谈了一会子话,元休已经喝得有七分醉,被众人拥了回房,刘夫人告辞,自是新人安歇。

次日大清早,新人换了朝服,进宫参拜皇帝及各宫妃子。回到府中,刘夫人率了合家上下百余名仆佣参拜新王妃,新王妃亦各有赏赐。

第三日,新郎新娘女家回门见礼,准备礼物,又是一番忙乱。

第六日,潘夫人带着彩缎与油蜜蒸饼,谓新婚夫妻和合,如蜜蒸油的彩头,称之为“暖女”。

第七日,新娘回门,女家再盛装彩锻头面首饰全套,称之为“洗头”。

如此反覆往来,极尽礼仪,直足足满了一月,再开华宴庆贺,称为“满月”。

满月过后,合府才得安宁片刻,这才将忙乱中未及顾及的其余各事,一一提起。

(本章完)

[(第29章大宋女主刘娥(29))]

第七章、秦王之死

且按下韩王府不提,却不想此时楚王府中,又出了事了。

楚王元佐近日睡得不甚好,自从一年前,秦王赵廷美被贬为涪陵公迁至房州之后,他数次上奏,请求赦回,却都是被太宗斥责,自那以后,便渐渐地成了心病。

半月前,他派到房州的使者回来,向他回报涪陵公的近况。却是赵廷美自到房州之后,阎彦进等奉旨,严密临视他的一举一动,身边侍从一概换净,便连诸子也不得连易相见,便是与妃子张氏偶而说一言一语,也是立刻有人报了上去。如此坐困愁城,不久便生了肝逆等症,忧悸成疾,卧床不起。

阎彦进等人,竟是连赵廷美告病乞归的折子,也不准报上去。

元佐见信大怒,直闯禁中,苦苦相求。太宗终于松了口,同意明年春祭时,让涪陵公回京养病。

元佐忙派了人,将此喜讯告诉涪陵公,又带上三位皇子成婚的喜饼,送到房州去。

照日子,三皇叔收到喜饼,应该会派使者送上贺礼。这样,他就可以让收到贺礼的三位皇子,联同他一起上奏,请求早日赦回三皇叔。

这一夜,元佐蒙胧地睡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有人唤他道:“崇儿快醒醒,三皇叔要走了。”他睁开眼一看,竟正是赵廷美正站在他的面前。

他又惊又喜,跳了起来:“三皇叔,您回来了。”

赵廷美居然身上依旧着了亲王的服饰,笑道:“我要走了,想这京城里,也就你这痴儿心里还有我,所以来看看你。”

元佐喜道:“父皇本答应我,春祭让您回来,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赵廷美正要说话,后面却有一人拉了他向外走,口中道:“与他多说什么,也不过是个口蜜腹剑之辈,三皇叔忒也好心肠。”

元佐细一看,那人竟是二皇兄赵德芳,见对方怒目看着自己,不解道:“二皇兄,小弟何处做错了,你这般生气。我若有不是,您只管教训,何苦与我生份了。”

赵德芳冷笑一声:“我哪里敢,你已经是太子了,指日就要身登大宝,原是我们这样的人碍着你,我们去了,你才好舒心呢!”

元佐看了看自己身上,果然身了皇太子的龙袍,急道:“我如何会是太子?”

身后忽然有人道:“你自然不配做太子,把皇位还我!”便有人来扯他的衣袍。

元佐骇然回头,却见一人血污满面,颈项中还不断冒着鲜血,却不是大皇兄赵德昭是谁?只见赵德昭用力扼着他的颈子,扼得他透不过气来,口中幽幽咽咽地道:“还我命来,还我皇位来…”

元佐只觉得双手双脚无力,不能挣扎,见赵廷美被赵德芳拉着越去越远,见他每走远一分自己的颈上便紧了一分,只得叫道:“三皇叔救我——三皇叔救我——”

只听得赵廷美幽幽地道:“我如何救你?”

元佐脱口道:“你只要不跟了二皇兄他们走,便是救我了。”

赵廷美叹气道:“我原也不想走,只为有人逼迫我走,我不得不走。”

元佐道:“谁要逼你走?”

赵廷美还未说话,忽然半空一声怒喝:“谁敢阻挡我儿!”

元佐失声叫道:“父皇——”

却见太宗大步上前,携了他手道:“你看——”

元佐抬头,却见前面金灿灿一张龙椅在自己面前,前面却有赵德昭、赵德芳、赵廷美三人挡在前面,太宗喝道:“休得挡了我儿!”一剑斩向三人。

元佐失声惊叫:“父皇、不要伤皇兄皇叔——”却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太宗一剑过去,三人顿时倒地。太宗将他一推,元佐一个踉跄,身后似有一股力量要将他推到龙椅去,前面却是横着皇兄和皇叔的三具尸体,他却是无论如何,也是无法这样踩着尸体上去。只觉得向前推和向后退的两股力量撕扯不已,将他似要凌迟般的痛苦。

元佐大叫一声,坐起身来,却见眼前烛火闪动,听得耳边不住声地有人叫道:“王爷、王爷,你怎么了?”

元佐呆滞地转过头去,却是他的妃子李氏,这才慢慢地定下神来,只觉得全身已经被汗湿透,怔怔地道:“原来是做梦。”

李氏急道:“王爷,你怎么了,方才妾身见你仿佛被魇住了似地,不住地叫,却是怎么也不醒来,真是吓死我了!”

却不知不说还好,元佐只听得一个“死”字,顿时血气翻涌,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已经喷出。

李氏吓得尖叫一声,只觉得双脚发软,倒是元佐自己却镇定了下来,摆手制止李氏唤人道:“没什么,原是我气血太旺的缘故,吐出来就好了,你自己先歇着吧!”

李氏待要上前服侍他安歇,他摇头道:“不必了,我已无睡意。你自去歇着,我坐坐就好。”

这般情况,李氏如何敢睡,只得依他吩咐,吹熄了灯,一个人坐在床上拥着被,心惊胆战地看着元佐独自坐在窗下,黑暗中只觉他的眼睛如两点寒星般地发亮。

一月之后,房州消息传来,涪陵公赵廷美因病身亡。

太宗在朝臣听到此时,失声痛哭,对群臣道:“廷美自小顽劣,朕为着他不知道生了多少气,可是私心底下总是希望他能上进,因此上放他到房州,希望他能体察民间疾苦,好生改过。本想过个几年依旧让他回来也好托以重任,谁知道他竟一病而亡。先皇弃朕而去,如今三皇弟也去了,一门三兄弟如今只剩下朕一个人,细思量这人生无常,终觉得没什么意趣了!”

群臣一齐跪地求官家保重龙体,太宗慢慢地平静下来,追思前事,赵廷美虽然是有罪之人,但此时既然斯人已去,便一概不追究了,于是下旨赵廷美依旧恢复秦王之爵,其子女也召回京城,一应旧爵封号皆尽恢复,只是皇子皇女的称号,不再恢复。

退朝之后,太宗回宫,一路上仍然只觉得心悸不已,回思从前种种,伤感之情,却也是发自心底。他停住了脚步,对夏承忠道:“秦王的旧邸,好生收拾出来,秦王妃和几个孩子们,也叫人好生照料着。本是娇生惯养的,去房州这几年,也苦着他们了。”说着,抬头看了看天色,道:“快到年下了,天气也冷了。房州气候不好,务必让她们年前回京。”

夏承忠连忙应是:“官家眷爱秦王的心意,奴才都明白。奴才亲自去督办这事儿,一定好生照料着秦王的家眷。”

太宗点头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车驾到了宣庆宫,德妃李氏忙着接驾。后宫无主,如今的德妃为诸妃之首,李氏本在晋邸时已经主持中馈多年,早已经代掌后宫,太宗对她甚为倚重。只可惜她入宫多年,却膝下无子,要不然早已经封为皇后。

她也知道了今日之事,见太宗脸色气色不好,早命人撤去了歌舞,只是烫了些黄酒,备了些羊肉。太宗更了衣,坐在炕上,李德妃只絮絮地说些宫中的小事,间或一些小笑话儿。

过了会儿,太宗的脸色慢慢缓和些了,才把廷美的事告诉了李德妃。李德妃婉言道:“官家,秦王的事,官家也尽了心了。这人寿原是有定,譬如秦王如今若还在京中,也当是这般的阳寿…”

正解说了一会儿,看着太宗渐渐将这事谈了,夏承忠忽然进来,脸色的气色极坏,跪下行了一礼道:“官家,楚王府来报,楚王他、他…”

太宗吃了一惊,忽然间心头狂跳:“元佐,元佐出什么事了?”

夏承忠深吸一口气,道:“楚王妃派人来报,今日早上,楚王殿下忽然发了狂,胡言乱语,还拿刀砍杀了一个侍卫。”

太宗大惊,赤着脚就跳下了炕:“胡说,好端端的,如何出这样的事?”

夏承忠道:“奴才听楚王府来人说得也不甚详细,只是说很不好。”

太宗喝道:“替朕更衣,立刻去楚王府。”

楚王府原就在东宫附近,一会儿便到了。只见楚王妃李氏迎出宫来,太宗忙问详情,李氏垂泪回道:“前些日子,王爷便时时地半夜惊梦,原说休息一阵便好,谁知道今儿早上,传来消息说涪陵公没了。王爷昨夜惊梦原没睡好,许是那人回话不好,正好旁边放着刀,也就这么指着他骂了一声,不知怎地精神一恍惚,就误伤着了。他一看见伤着了人,这一刺激不知怎么地就不好了。”李氏原知人命关天,便是亲王也不能随便杀人,若是细究起来也是一个罪名,说话便有些含糊了。

(本章完)

[(第30章大宋女主刘娥(30))]

太宗问:“那人怎么了?”

楚王府翊善胡旦忙回道:“回官家,御医正在抢救,生死只怕还未定!”

太宗点头道:“务必要救活。”这等不晓事的侍卫死活倒罢了,可若真是死了,却不免牵累元佐。

太宗便问胡旦:“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务必说个清楚明白。”

胡旦低下头,暗叹一声,只得将整个经过说了。

涪陵公赵廷美去世的消息报到朝堂上前的半个时辰,元佐派到房州的使者便已经回到王府,赶报楚王。

元佐正待出门,一听说使者已到,立刻叫了进来。

使者见了元佐,便磕头道:“王爷,涪陵公——已经薨了。”

元佐怔了一怔,象是没听清楚,这些时日以来,他时常做些怪梦,白日里便有些神思恍惚,于是再问了一句:“你说什么?涪陵公怎么了?”

使者自得了消息,心中便直道:“糟了!”当下马不停蹄地赶来,报告此消息。此时见着楚王神色怔怔地,心下不安,只得又磕了一个头,道:“回王爷的话,涪陵公病逝了!”

忽然间元佐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厉声道:“大胆,你怎么敢咒孤的皇叔?”

使者吓得战战兢兢,一时连口讳也忘记了:“王爷,这、这确是真的,小人刚从房州来,涪陵公的确已经死了,是病死的。”

“胡说!”元佐大吼一声:“三皇叔好好儿的呢,父皇说了过了年就赦他回来,你竟敢胡言乱语造谣生事。你们这等奸佞小人,捕风捉影无事生非,离间天家骨肉。我倒问问你们,三皇叔他碍着你们什么了,你们这等不放过他?”

使者见元佐脸上赤红,青筋迸裂,眼神是满是愤恨狂乱,已经是吓得魂飞魄散,直叫道:“王爷、王爷,小人不敢,这原不干小人的事,小人只是报信儿的!”

元佐冷笑道:“报信,你报什么信?三皇叔明明好好儿的,你却要咒他死了。嗯,我知道了,你们知道父皇要赦三皇叔回来呢,便断了你们的富贵,就谎报他死了,这样三皇叔就回不来了,是不是?”

胡旦在一旁,听着元佐的话大异常理,已经是呆住了,见着那使者在元佐手底下吓得连话都说不出了,忙劝道:“王爷息怒,您先放了使者,咱们有话慢慢地好说!”

元佐喃喃地道:“放了他?”胡旦连忙点头。

元佐忽然大怒:“不能放过了。为人子臣的,为什么不一心一意全了君父的德望,却为着自己的权势富贵,陷君王于不义。我要杀了他,以儆效尤。”胡旦尚未反应过来,便见他抽出了佩刀,一刀刺了过去。

满堂惊呼声中,只见鲜血飞溅,楚王元佐一刀刺入使者的前胸,可怜那使者来不及地叫上一声,惊骇莫名地看着楚王,倒了下去。

元佐拨了血淋淋的刀在手,笑道:“好、好、好,三皇叔,我为你杀了这奸佞啦!”话音未了,他已经是一口鲜血狂喷,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

太宗怔怔地听着,只觉得心头阵阵抽紧,道:“朕这就过去看看他!”

“父皇且慢!”一人越众而去挡在太宗面前跪下了:“大皇兄有些不甚好,贸然去怕是惊着了皇驾!”

太宗抬眼看去,却是二皇子陈王元佑,听得他的话大不入耳,冷笑道:“朕千军万马的厮杀也未曾惊过,难道看看自家儿子,倒还会惊着了!你大哥病着了,你不思为他担忧,倒找了推托的词儿来!”

这话说得重了,只见元佑满脸通红,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道:“儿臣不敢,儿臣这么说,正因为儿臣刚刚去看过大哥了!”

太宗沉了脸,问道:“怎么回事?”

元佑退后一步,让出位置看了看后面道:“还是三弟说罢!”

韩王元休脸色煞白,怯怯地看了太宗一眼,嗫嚅着道:“儿臣方才去见了大哥,他、他已经不认得人了,却对着空气招呼着已逝的大皇兄二皇兄和三皇叔!”

太宗整个身躯剧震,差点没摔倒,只觉得空气中一股暗暗的阴寒之意涌动,猛然间侵入骨子里,叫人打一个寒战。

沉默片刻,还是驾临了楚王的房中。此时的元佐喝了太医的药,已经沉沉睡去了。太宗阻止了侍从将他唤醒接驾,自己移步到床边,看着那张年轻英俊的脸沉沉地睡着,眉头仍是紧紧地皱着,心中不禁叹息,唤了太医来问病情,

太医早已经候在门外,此时听传,忙跪到阶前。太宗问:“到底病症如何?”

太医奏道:“楚王之症,乃是急怒攻心,一时迷了心窍。古人云痰迷有别,有气血亏柔饮食不能溶化者,有怒恼中痰急而迷者,有急痛壅塞者…”

太宗喝道:“朕只问你是哪一种?”

太医战战兢兢地道:“三种都有一些,臣观王爷脉象沉郁,应是平日有些不豫之事,积郁于心,不曾发泄出来,因此上饮食积滞;再问得王爷近日多梦魇之症,今日之症,亦是因急痛惊怒而致,故得此颠狂症候。”

太宗冷着脸,道:“你只说要不要紧!”

太医跪奏道:“常言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王爷此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可慢慢调理,却难以即刻痊愈。调养此症,心境最是重要,左右侍候,绝不可再有令他着恼刺激之事了。”

太宗点了点头,喝道:“都是你们这些奴才的不是,来人,将平日左右侍候的人,都拉下去打二十大板。你们可都听清了,从今往后,倘若再叫楚王着了恼的,朕便要你们的脑袋!”

众侍从满心喊冤,却不敢作声,只是磕头应声连连。

过得片刻,外头连连来报,却是四皇子冀王元儁,五皇子益王元杰等得知皇帝来了,也纷纷前来探病。

太宗道:“楚王病着,不必这么闹哄哄地,再说这会子才来,也不济得什么事。”他看了看陈王元佑和韩王元休,道:“还是你们两个倒是真有心的。”

元休红了脸,道:“我和大哥一向就亲…”

元佑忙道:“父皇,他们还小呢,他们也是有心的,只是我们两个大了一些,早些想到罢了。”

太宗点了点头,吩咐了太医务必每日早晚向自己各报一次,起驾回宫了。

送了皇帝回宫,元佑先走了,元休再留了一片儿,只见天色便全黑了下来。楚王妃再三劝道:“三弟,我知道你是有心的人,不过你累了这一天了,也该去休息了。你哥哥已经服了药已经睡了,这会儿也不会醒来。这里还有我们呢,你且回去吧!”

元休没奈何,张耆扶了他回到韩王府,也不回房去,只是怔怔地一个人坐在书房中,象也痴了似的。

张耆暗暗害怕:“莫要病倒了一个,又添上一个!”一时之间没着落处,急忙去寻个人来开解开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