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同样冷冷的瞪着银衣人,看出对方眼里的杀意时,落雪略低头,嘴角噙着笑,眼睛里也盛满了然的笑意,那道剑眉见此轻蹙,清冷的男中音淡淡的响起,“你是官家的人?”

“你打算杀了我?”落雪反问道。

“若你是官家的人,那么我就必须杀了你;若你不是,我倒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银衣人说道。

“哦?还有这种区别?可惜本公子两个都不选,本公子倒想知道,你是何人?为何闯入大金幽州粮仓?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意图吗?”落雪对银衣人发出的警告毫不在意,反倒饶有兴趣的盘问起来。

那银衣人听后不仅眉蹙的更深了,眸子中的杀意也更深了,道:“你的问题是否太多了?看来你真不怕死,是吗?既如此,无论你是不是官家的人,今日都得把命留下!”

“是吗?那要看阁下有没有本事杀得了本公子呢!我云恨天如今最不怕别人威胁的,就是这条性命!”落雪的脸第一次变得有些狰狞,右手上的玉萧也握的更紧了,重重的吐出最后两个字后,身子向后一跃,以萧为剑,向银衣人攻过来,银衣人空手避了两招后,身形旋转,竟也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来,两人说话间已拆了十余招,落雪不得不承认,此人是她自入江湖以来遇到的第一位劲敌,自不敢轻视大意,用上全力,招招不留空隙,一套逍遥十三剑舞的出神入化,那银衣人武功奇怪的很,无论落雪使出哪一招,他虽然破不了,却都有法子避过,两人直战了半个时辰左右,谁也无法伤谁分毫。

落雪心下不甘,正待用上火云剑,那银衣人却身子直直向后退出三丈,收回剑招,道:“公子好剑法!虽然是萧,却不比我的剑弱上一分,今日我们若再斗下去,兴许会两败俱伤,不如就此收手,公子意下如何?”

“哼,阁下不是要本公子留下命么?”落雪讥讽道,冷笑着望向银衣人。

“哈哈哈…公子真乃豪气干云!燕某佩服!只是经过这一番打斗,你我武功不相上下,要取对方性命还真是不容易,燕某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既然不打不相识,燕某请公子留下名号和住址,他日再上门讨教!”银衣人大笑道。

“哦?住址没有,名号倒是可以给你。”落雪说着看向自己的左边空袖,淡漠的道:“人称断臂公子——云恨天!”

“你便是那名扬天下的断臂公子?好!我问你,你和大金的庄王府是否有过节?”银衣人略带激动的问道。

“阁下何以有此一问?”落雪皱眉问道,她的事这么快连这偏远边境都知道了?

“哈哈,既然如此,我想我们是有合作机会的!”银衣人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金质令牌,丢到落雪手中,“日后公子若有任何需要,可带着它到南诏国来找我!”

南诏国?落雪一怔,下意识里不想和别国的人扯上关系,刚准备拒绝,又忽的记起她的杀父仇人可能就在南诏国,她这一趟来幽州不正是为了打探“漠北黑七”的消息吗?接受了或许对她有一定的帮助,想到此,落雪递到半空的手又抽回来,道:“日后之事谁也说不准,我不会给你任何承诺的。”

“云公子的冷若冰霜还真如世俗传言,燕某一直以为自己已够冷,没想到今日竟遇上比燕某还甚之人,亏得云公子竟有着风流天下的相貌,若是换为女子,定会魅惑了天下男人!”银衣人开着玩笑,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落雪的脸。

“哼!阁下的神秘恐怕不比云某的脸让人愕然吧!似乎阁下还没告之云某为何要闯入幽州粮仓?”落雪怒嗔道。她这脸真像“妖孽”吗?怎么走到哪儿都被人拉着和女人比较?

“呵呵,云公子既不是官家之人,还是不知道的为好。燕某还会来找你的,告辞了!”银衣人邪肆的一笑,可惜被面具遮盖,落雪看不到,只看到那双眸子里似藏着难以觉察的笑,然后便飞快的消失在林子里了。

遇百毒之王

银衣人消失后,落雪再度回到幽州城,这一次,为避免麻烦,她直接选择在天黑之后施展轻功入城。

随便寻了一家客栈进去,只见楼下大堂里正三个一群,五个一伙讨论着白天的事。

“啧啧,那些人死的真惨哪!面目全非,还有断手断脚的,哎!”

“听说是南诏国的人干的!两国的战争是一触即发啊!”

“那可不是?一旦打起来,最遭殃的可不是咱们老百姓嘛!”

“那南诏国真阴险,竟然炸了咱们幽州粮仓!我听说…那可是朝庭储备下的军粮哪!”

落雪听着这些谈话,心下一沉,那个银衣神秘人竟炸了粮仓?他的用意何在?是要先断了大金的后援吗?看来南诏国和大金势必还会掀起一场天下之争的!她的祖母不就是死在南诏国的铁骑之下的吗?想到此,落雪后悔莫及,作为大金子民,她真不该放掉那个银衣人,虽然那人武功与她相当,但若是她使上了火云剑,定会增加威力,多一分胜算的,只可惜…哎,这算不算是放虎归山呢?

落雪手入怀中,触及到那个金牌,想到那人说的,她有需要可去南诏国找他,而且他还会来找她的,话说的这么大,难道那人是南诏国的什么高官吗?他自称“燕某”,好熟悉的姓?

落雪蹙着眉想了一宿,才终于想到黎家爹爹曾说过的,南诏国皇族就姓燕!落雪了然后,心情变的更复杂了,若那人真是南诏皇室中人,怎么会以身犯险,一人来敌国炸粮仓?他为何要问自己是否和庄王府有过节?还有他想和自己合作什么?

带着疑云重重,落雪信步来到街上,简单用过膳之后,便想随便逛逛,顺便到一些三教九流经常出现的地摊、茶楼、书场、戏场打探一下“漠北黑七”的行踪,再甚还可到妓院,风烈焰曾说过,妓院是消息往来最快的地方,男人们醉在温柔乡里,可是什么话都会说的,所以,落雪已做好了破釜沉舟逛妓院的准备。

但是刚走了几步,落雪眉心一蹙,有人在跟着她!落雪不着痕迹的继续朝前走,来人的轻功已经达到登峰造极了,脚步轻的甚至没有一点声音,这轻功连落雪都自叹不如,然她练了“听心功”,耳力自是非同一般,暗笑一下,身形飞快朝城外而去,那人也自是跟上。

落雪在昨日的林子里停下,在身后之人也停下步子的瞬间,转过身子,玉萧直指对方咽喉,声音冷且寒,“你是谁?为何跟着本公子?”

对方是个五十上下的中年男人,个头不高,打扮怪异,留着八字胡,眼睛虽小,却泛着精光,此刻面对落雪的质问,竟面不改色的道:“你就是那短短数月便名动天下的断臂公子?”

“是又如何?”落雪挑眉,“你还未回答本公子的问题。”

“老夫的绰号“百毒之王”!”中年人报出名号后接着道:“公子曾在南宫世家的比武招亲大会上杀了老夫的爱徒,这笔帐,该不该算?”

“哦?原来阁下今日偷偷摸摸的跟着云某,就是为了给那厮报仇?”落雪带着嘲讽的口吻,抬眸带笑道。

“哼!好利的一张嘴!就是不知道你的医术和武功有没有嘴巴这么张狂!”百毒之王被激怒,说话间已空手向落雪攻来,那招式狠辣、手法快极,落雪用拈凤手对上,片刻间已使出了二十余招,百毒之王越打越心惊,本还以为江湖传言过于夸大,没想到竟是名副其实,现已渐渐处于下风状态,吃力极了,只有招架而无还手之力,只要二人单掌一对,这云恨天的内力浑厚,气息油走控制自如,像是要吸了他的功力一般,百毒之王忙避过,不敢再硬碰硬,勉强化解了攻向他胸口的那一掌后,迅速向树上窜去,落雪亦跟了上去,二人又开始比试起了轻功。

百毒之王擅用毒,所以趁落雪追到近身时,以极快的手法,放出了川西无色无味的“七步断肠草”之后,“哈哈”大笑着喊道:“你还不快停下?你已中老夫之毒,再不解恐怕就活不了了,老夫听说你自称是那“鬼面神医”的传人,今天就看看是你的医术厉害还是老夫的毒术更胜一筹?”

落雪听此,只得停下,愤恨的看着百毒之王向林子深处溜走。

南诏公主

这歹毒的小人!竟用这种卑劣的手段!落雪恨恨的骂着,自己无法给自己把脉,便原地坐下,运功调息了一会儿,发现毒并没有侵入到她的肺腑,看来真如师公所说的,她连吃了十天的玉.峰毒解药,再加上师公用噬魂草和其它珍贵药草配制而成的“回魂丹”,几乎是百毒不侵了,是以,那百毒之王所说的“七步断肠草”之毒,便被落雪轻轻松松的逼出了体外。

身体既已无恙,落雪便起身再次入幽州城。

街上到处都是官兵,还在巡察是否有南诏人混入,一副大敌当前的样子,弄得百姓们人人自危,落雪打探了几天,都没有得到有关“漠北黑七”的消息,难道他们在人间蒸发了不成?还是已经跨过边界线到了南诏国了?

落雪考虑了一天,决定还是去南诏国碰碰运气,或许真能让她找到那七人,就此了了这段杀父之仇。

落雪跟着出境的商队三天后到达了南诏国的国都——燕京。

燕京一片繁华,虽比不上宛安的气势宏伟、金碧辉煌,但天子脚下,也是川流不息、商客往来热闹非凡。

落雪进得城内半天的光景,听到的大多数是关于南诏国君最宠爱的公主——平瑶公主!

这南诏国皇后已经去世多年,只给南诏国君燕济堂留下一子一女,一子从小便被立为太子,一女便是平瑶公主。这平瑶公主生得一副倾城倾国之貌,且文采非凡,十四岁时曾在科举殿试之上,出题答题,震惊了朝野,羞煞了所有南诏仕子。

所以这平瑶公主眼光也颇高,一般的人物都瞧不上眼,曾经放出话来,如若有人年龄在可婚之内,文治武功都能胜得了她,便可做她的驸马!此话一出,也有自负之人入宫面圣,要求一试,但均败下阵来,到今平瑶公主已经十九岁了,还未出嫁。

但皇帝的女儿有什么可担心年纪大嫁不出去的?所以这平瑶公主每天念念书,作作画,逛逛街,听听戏,整个燕京城谁不认识这个经常在街上晃的公主?

但落雪来了,她就不认识。所以在一家酒楼里用过膳后的落雪,刚要去牵她的白马,却见白马前站了一个漂亮女孩儿,正对着马儿品头论足,旁边还站着一个小姑娘,一副丫头的打扮。

落雪没有出声,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姑娘对着白马“随风”说着话,随风倒是挺温顺的,任由那姑娘捋着马背上的毛,捋了一会儿,竟一个翻身上了马,喊了一声“驾”,便朝外奔去,急的那丫头忙大喊着:“主子?小主子?”

落雪也吃了一惊,这算是偷马么?嘴角轻笑,将中指和拇指放入口中,长啸了一声,不一会儿,随风便载着那骂骂咧咧的姑娘回来了,停在落雪面前,用头轻轻摩挲着落雪的衣袖。

那姑娘见此,有些明白了,气呼呼的翻身下马,对着一脸写满鄙视的白衣公子先是楞了一下,惊于那俊美的有些妖邪的容貌,和那双冷清的眸子,但反映过来之后道:“看来这是你的马喽?本姑娘看上了,要跟你买了它!”

落雪更加不屑,好个骄纵蛮横的丫头!有心戏弄一下,便状似欣喜的道:“哦?姑娘喜欢这马?那还要看看是否出得起价钱了!”

“哼,本姑娘有的是银子,一千两银子够不够?”那姑娘虽是得意语气,但明显被落雪的话语激怒,遂带些冷然的道。

“不卖!”落雪轻吐道。

“两千两!”

“不卖!”

“一万两!”

“不卖!”

“十万两!”

“不卖!”

“那用你的命来交换,如何?”那姑娘已经咬牙切齿了,发出最后的警告。

落雪“哈哈”大笑,眸子更加冰冷,道:“好,只要姑娘有本事,取了在下的性命,这匹马,便属于姑娘了!”

“好!本姑娘还未见过你这种妄人!找死!”那姑娘说着便挥拳直击落雪的面门,落雪脚不动,身子微向后倾,那姑娘立刻变拳为掌,改为攻向落雪的左肩,那里可是落雪的痛处,落雪脚尖轻点,凌空跃起,那姑娘扑了空,侧向一旁,飞快地从丫头手中接过剑,向落雪的下盘攻来,落雪冷哼一声,右手由掌变爪,一招“游龙戏凤”既避过了那一剑,也抓住了那姑娘的右手腕,稍一用力,长剑“咣当”一声便落地了。

那姑娘见右手腕被扣,左手拍来,落雪迅速放开右手,一个反身,空袖已点上了那姑娘的穴道,立时动弹不得了。

“你,你快放开本姑娘!”那姑娘小脸微红,高声斥道。一旁的丫头见状,自知不是白衣人的对手,便不敢上前,也大声喝道:“大胆,竟敢对公主无礼!还不快放了公主!”

“公主?”落雪凤眸轻抬,“公主又怎样?公主就可以作贼偷马么?还是你们南诏国皇帝的治国之道便是如此?”

定下明日之约

平瑶公主气极,却又没有反驳的理由,只能恨恨的瞪着面前俊美腹黑的白衣断臂公子,这男子一身邪气与傲气,自己又打不过他,抬出身份也吓不了他,她虽恼怒,但这样的人却是她平生所未见过的,和那些整日围在自己身边阿谀奉承的男子们有着天大的不同,这样的男子,不正是自己一直渴望遇到的吗?

女孩儿家的心思古怪的很,刚刚还一副杀之而后快的念想,转了几转后,竟对面前冷冰冰的男子起了兴趣。于是,平瑶公主莞尔一笑,道:“你说的对,公主也不能无视国法,但本公主并没有要偷你的马,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想试试这马而已。刚才的事,是我的不对,请公子见谅!”

落雪微怔,这公主还真是非同一般女子,落落大方,有错就认,不胡搅蛮缠,不以权欺人,于是,落雪便解了平瑶公主的穴道,并说道:“不必了,只要公主认识到错误就行。”说完,牵过马,便打算离开。

“喂,你等等。”平瑶公主叫道,见落雪转过头,蹙着眉,便“呵呵”笑道:“今日败在公子手下,平瑶服了!但请公子留下姓名,他日若再见,也不必像陌生人一般。”

落雪沉默了一下,才道:“你我本就是陌生人,何必再见?”

平瑶公主被落雪这直白的拒绝呛到,但是很快就恢复正常的道:“谁说的?民间不是有一句话么,有缘千里来相会,平瑶和公子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怎么能说是陌生人呢?”

落雪耸耸肩,不加赞同的回道:“那是你自己认为的,我可没觉的是。”

平瑶公主一脸抽搐,“你这人怎么这样?这么不近人情?听你话的意思,你应该不是南诏人?难道是…大金来的?”

落雪本已走前了几步的身子一顿,“是又如何?”

“嘿嘿。”那平瑶公主蹦到落雪面前,意味深长的道:“既是大金人,那你来我们南诏国定是有事要做,我是南诏公主,说不定还可以帮上你什么忙呢!”

平瑶这句话倒是提醒了落雪,如若那“漠北黑七”真的归入了南诏国太子帐下,这公主或许还真知道一些呢?但这样一来,对方定不会交出他们的手下,该怎么办?问还是不问?

落雪思量了一下,不想错过这次机会,决定还是先打问一下再说,便道:“我来此是想找人的,公主是否知道“漠北黑七”?”

平瑶看着面前之人脸色阴晴不定,不知在想什么,等了一会儿,居然是来找人的。“漠北黑七”?她没听过,但既然已承诺要帮忙,便得把这脸面给撑下去,遂想了想道:“明日午时你在这个酒楼等我,我会帮你打听清楚的。”

“公主所言当真?”落雪狐疑的道,她怎么不问她为什么要找这些人?

“呵呵,平瑶虽是女子,但说出的话也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否则不是辱了我皇家威严?”平瑶脸上笑靥如花,举手投足间莫不流露着高贵婉约之派,倒教落雪从内心生出一股敬意。

“那如此,云恨天多谢公主了!”落雪嘴角轻勾了一下,道。

“呵呵,原来你叫云恨天?终于让你自报家门了,本公主就算辛苦一番也是值得的。”平瑶得意的笑着,向丫环递个眼神,然后两人便轻笑着离开了,剩下落雪一人站在那儿怔忡了好半天。

这公主也是调皮的很哪!居然戏弄于她?落雪苦笑着,摇摇头,希望这一次真能找到那七人,她的心愿也可以了结了。

而与此同时,风烈焰在景州已呆了数日了,却依然没有云恨天的消息,据下人报告,云恨天也没有回去烈焰山庄。凌君烨已向西南整个绿林发了寻人贴,但谁也不知道那断臂公子在何处?

江湖上传的更是沸沸扬扬,说那断臂公子是来无影,去无踪,只身闯王府,一身狂傲睨天下,但被人们议论的更激动的,便是这样一个高深莫测的青年公子竟是几乎失传于江湖的“鬼面神医”的传人!

所以不仅仅是风烈焰和凌君烨在找云恨天,黑白两道、正邪两派都在找云恨天,有要求医治伤的,有要解毒的,还有如上官家、庄王府要按罪抓捕归案的,更有南宫若兰想念心上人,也要见一面的。一时间,整个大金上下谈论的都是云恨天!

林子中,疯狂的舞着剑的风烈焰,既着急又痛恨,找不到云恨天,他心里竟觉得空荡荡的,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对一个男人——朝思暮想?难道这些年来他不娶亲、不纳妾就是为了等一个断了左臂的男人出现吗?他痛恨这样的自己,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风家一脉单传,他是一定要娶一个女人传宗接代的,绝不能有断袖之癖哪!可是心里却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张脸,想起那双冷冷的眸子,云恨天!为何你不是一个女子啊!

在风烈焰痛苦的同时,凌君烨也沉默了好多天。看着依然风情万种向他投怀送抱的女人,莫名的烦燥不堪,提不起半分兴致!该死的,都是为了帮烈焰那个家伙找人,害的他竟然对女人没兴趣了!凌君烨如此安慰着自己,等这个事情过后,一切变会回到当初吧!

而这个正主黎落雪却什么也不知道的呆在了南诏国,等着明日的酒楼之约。

他竟是南诏太子

南诏皇宫。

“太子哥哥,这次你一定要帮我啊!”平瑶摇着燕冰寒的胳膊撒着娇。

“平瑶,你别晃了,你到底要我做什么啊?”燕冰寒皱着眉,沉下脸道。但他这阴郁的表情对这个一母同胞的妹妹却起不了作用。小嘴依然撅着,“太子哥哥,你就会凶我,我是真有事要你帮忙啊。”

“好好好,说吧,小祖宗!”燕冰寒用着几乎无奈的语气道。若是旁人哪敢跟他多说上一句,只要他“哼”上一声,都足以教文武百官、内侍下人两腿直哆嗦了,只有这个丫头,直接无视他的怒气,他也没辙,谁叫他只有这一个妹妹呢?而且还是父皇捧在手心里的宝哪!

“嗯,我就知道太子哥哥对平瑶最好了,那哥哥,平瑶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有个外号叫“漠北黑七”的?”平瑶两眼期待的盯着燕冰寒,她可打听过了,她哥哥网络了不少大金黑白两道的人物,兴许就有那白衣公子要打听的人呢!

燕冰寒双手环胸,狐疑的看着平瑶。“你从哪听来“漠北黑七”这些人的?”

“是一个大金来的人要找“漠北黑七”,我答应帮着打听的。”平瑶照实说道,她可不敢随便编个理由,要是她太子哥哥知道了,会狠狠的收拾她的,结果就会是她至少一个月不能出宫了。

“大金来的人?是什么人?你怎么会认识的?”燕冰寒追问道。

平瑶吐吐舌头,“我在四海酒楼看到一匹白马,一时喜欢就去骑了,结果被马的主人发现了,我们就打了起来,结果,结果我就打输了。他是个长得非常好看的男人,穿一身白衣,和哥哥你一样冷若冰霜,都不管我是不是公主呢。呵,但是他比太子哥哥你还好看呢!只可惜,他只有一条胳膊。”

说到后边,平瑶惋惜的叹了口气,却教燕冰寒全身一震,眼睛陡然变亮,问道:“他是不是叫云恨天?”

“太子哥哥,你,你怎么知道?”平瑶惊讶的有些口吃。“哈哈哈,平瑶,你什么时候去见他,哥哥我也去会一会。”燕冰寒没想到云恨天这么快就来南诏国了,且不论他是不是会和他合作,只要来了,不就有机会谈了吗?

翌日,落雪快到午时之时,便已等在了四海酒楼。

可是当落雪看着渐渐走近她的平瑶公主和另外一位男子后,紧紧蹙了眉。那身材、和那眼神为什么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落雪没有作声,静观其变的看着已走到她跟前的二人。

“云公子,现在相信了吧!本公主怎么会说话不算术呢?呵呵。”平瑶笑道。

“公主,请坐。”落雪起身让道,不再看那同来的男子一眼。这动作看在燕冰寒眼里,正常的很,那日的他冷的更没话说呢。

“云公子,这位是我哥哥,不瞒你说,他也是我们南诏国的太子殿下。”平瑶一本正经的指着燕冰寒道,不知怎么,她感觉这个云恨天定会是个可信任的人,是以便透露了真实身份,看到燕冰寒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安下心来。

“哦?太子殿下所来为何?”落雪抬眸看向燕冰寒道。

“云公子,别来无恙啊?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燕冰寒邪肆的望着落雪吃惊的表情,红唇微张,眼神中有着疑惑。

落雪快速回忆着她最近见过的人,突然脑中精光一闪,道:“你是那日在幽州城外的面具人?”

“正是。所以说燕某和公子缘分不浅哪!燕某当日说过,我们是有合作机会的,这不已经见面了吗?”燕冰寒意味深长的道,却令落雪内心起了反感之意,没想到那银衣人竟是南诏太子,想起那日幽州百姓们的议论与把守粮仓的守卫们被炸死的惨状,落雪攥紧了拳头,紧抿着唇,瞪着那似笑非笑的脸,那张脸无疑和平瑶公主有些相像,英俊帅气,棱角分明,还有着高贵的气质,但此刻在落雪的眼中,却像极了罗刹,一个意欲挑起两国战争的罗刹。

听到他说合作二字,落雪更是皱紧了眉头,记得那日他问道她是否和庄王府有过节,难道他所说的合作是和龙傲天有关系吗?落雪思及此,眸子更暗了,哼,她岂会沦为别人手中的棋子?何况她与庄王府的恩怨和天下苍生是没有关系的,一旦和南诏国扯上关系,可就要变质了!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静默无声,三人各自思索着自己的心事。燕冰寒既猜测着云恨天的身份,又在想这样一个出众的男子却少了一条臂膀,当中定是有一段耐人寻味的故事,以他大闹庄王府的事而言,会和他的断臂有关系么?因为一般的武林人物再有能耐,又岂敢和朝庭作对?是以,他料定了云恨天会同意他提出的建议。

平瑶公主的想法就简单多了,女孩儿家到了这个年龄最多想的就是思春,是以,不但没有觉得云恨天的断臂是一种残疾,反而觉得更多了一分潇洒的意味。

但是良久,落雪却突然起身,从怀中掏出那块金牌,往桌子上一扔,冷冷的道:“太子殿下是否误会了,云某从不觉得我们有什么需要合作的,况且云某独来独往惯了,不喜欢与人一起,太子殿下还是收回你的金牌吧!再有,云某还想奉劝你一句,南诏国虽有狼子野心,但绝不会得逞的!和平相处,应该是两国百姓都乐于见到的,请殿下千万不要负了天下百姓!”

落雪说完,便打算离开,燕冰寒的脸越来越黑,怒气也越来越浓,甚至再一次起了杀意,但理智使他定下心神,此人还不能杀!只要还有一线笼络的希望,他便不能放弃,根据大金对他的传言,若此人归到他帐下,定可抵十万大军,所以燕冰寒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后,似毫不在意的叫住了已走前两步的云恨天,“云公子,你此番前来南诏国,不就是想知道“漠北黑七”的下落吗?怎么就急着走呢?”

交换条件

燕冰寒的这一句话,成功的让落雪停下了脚步。落雪转过身重新回到桌子前,站定,等着燕冰寒的下文。

“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平瑶,你先回宫去。”燕冰寒也起身,说道。

“嗯。”平瑶已经看出了这两个男人之间弥漫的硝烟,便识大体的点个头,出了酒楼。

燕冰寒带头向燕京的城外而去,落雪跟上,两人骑马并行,一路上沉默无语。“纡…”燕冰寒停下马,翻身下了马背,落雪亦跟着下了马。

“云公子,你既已知道燕某的志向,燕某不妨跟你明说了吧。本太子一统天下的决心是不会因你这两句话而改变的,现已有多名大金的人物归入我南诏国,其中便包括你要找的“漠北黑七”!虽人才济济,但他们百个也抵不上公子你一人,所以本太子邀请你也加入我南诏国大军中,高官厚禄随你要!不论你找“漠北黑七”有何事,哪怕你是来杀他们的,只要你同意,本太子便把那七人亲手交与你,任由你处置!怎么样?”燕冰寒说道。

“哦?太子殿下就是这样对待归顺于你的手下人吗?”落雪听此不由冷笑道。

“哼!若是为了你,不要说牺牲他们七人,就是再多的人,本太子也认为值得,谁叫他们没有公子你的本事呢!”燕冰寒不以为意的冷哼。

落雪仰天长笑,看到燕冰寒疑惑恼怒的眼神后,极尽讽刺的道:“云某笑太子殿下你无知浅薄!归入你南诏国的,不过是我大金的无良小丑,被人唾弃的没有颜面呆在大金才会去了你南诏国,这些人岂能成了气候?云某虽在太子眼中有才,但绝不会用吾长技以制吾!且不论云某的祖辈就是死在你南诏铁蹄之下,就是云某身为大金子民,也绝不会作出投敌叛国之事!”

燕冰寒压下心中的怒气,冷着眸子,沉声道:“如此说来,公子你是不想要“漠北黑七”了?”

“哼!“漠北黑七”虽与云某有杀父之仇,但云某还不至于家国不分,轻重不辨,这私仇,今日报不了,还有明日,明日报不了,总有一日他们会死在云某的剑下,况且,哼,云某恐怕归了你南诏国之后,“漠北黑七”的今日便也是云恨天的明日!”落雪嘲讽的看着燕冰寒越来越黑的脸。

“不,你和他们是不同的,燕某第一眼看到你,便觉得你和天下所有人都是不同的,只是却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今日燕某想拉笼你,不仅仅是出于国事需要,还有个人感情在内,燕某私下里想和你交个朋友,若是有一天两国兵戎相见,希望公子你能够置身事外,否则你只能逼燕某先杀了你!”燕冰寒深思熟虑之后,据实说道,虽然他几次都对云恨天动了杀机,但几次都找了理由告诉自己不能杀了这人,但如果一旦不能为他所用,势必也不能用于大金,否则会对他南诏国极为不利,所以他只能忍痛以绝后患。

落雪更加的摇头冷笑,“云某既不想和太子殿下你交朋友,也不会任你南诏国侵略我大金的国土,这点请殿下你永远记住!至于你是否要杀了云某,请便!”

落雪丢下这几句狠话后,不管燕冰寒的反映如何,翻身上马,纵情而去,燕冰寒见状,也自跳上马背,追了上去。

风急急的从两人脸庞刮过,吹乱了披肩的墨发,扫过落雪明亮的眼睛,人生一世,快意恩仇,若都能随风飘散,那该多好?可惜不经历这般过程,又怎能顿悟尘世的一切?

落雪尽情的驰骋着,那一卷空袖和纱衣在风中轻舞着,洒脱飘逸,跟在后面的燕冰寒不禁眯起了眼睛,心似乎被那一袭白衣所迷恋,这样的人,完全有颠覆江山的能力,却为国家大义、民族大义而坚定不移;这样的人,明明有一腔仇恨,却为百姓生死甘愿放弃,有时那样的冷漠,像是超脱世俗之外;有时,那样的冷漠,却又被缠绕在红尘中,他,究竟还有多少谜值得人一探?

落雪跑累了,而且她不想让那个南诏太子再跟着她,便勒马停下。“敢问太子殿下,想好对云某的处置方法了吗?”

燕冰寒此刻的想法很矛盾,理智告诉他,此人不能留,但心里竟生出了一种连自己都感到莫明其妙的——不舍。究竟不舍什么?是像他刚才想到的那么多理由吗?还是为第一个敢拒绝他,且不为名利所动心的人而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