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叹道:“皇上不愧是一国之君,有统治天下的能力,云恨天服了!但是现在云恨天没有多余的时间跟皇上讲明,但云恨天承诺与皇上,他日倘若我大金有何危难,云恨天必定会为皇上尽上一份力,作为交换,皇上以后不要过问云恨天与上官家或是与庄王府的任何事,云恨天不会家国不分,得小利失大义的!皇上可信得过云恨天此言?”

落雪说这话是思虑再三后才决定的,其实早在南诏太子要拉拢她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她绝不会看着南诏的铁蹄入主大金的,为了她云家的祖上,也为了大金的千万百姓,现在提前说出来,只不过顺便利用一下此事,借以摆脱王法的追究而已。

“呵呵,云公子的这笔买卖做的真好,朕信得过你!所以成交了!但朕也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庄亲王乃我大金国之栋梁,云公子万不可再伤他,诚如公子所言,若他日大金危难,朕还需要庄亲王为国出力呢!”龙驭天深思之后,带着笑说道。

拉拢一个云恨天,不仅可抵十万军士,而且还可让风家更尽心力的为他出力,也可让西南绿林黑道帮会归顺于朝廷,对日后铲除上官家和对抗南诏国就又增添几个强大的羽翼,所以,龙驭天答应了!

而落雪则暗付,这皇帝还真是英明到家了,居然以这个理由来保护龙傲天,逼得他不答应也不行,但落雪又不甘就此认了,便道:“皇上,那是云恨天的私事,云恨天保不了不伤他,但云恨天可以保证留庄亲王一条性命,如何?”

“哈哈哈,朕也看出来了,你根本就不会要他的命,今夜之事,是不是皇弟把你逼急了?罢了罢了,朕就依你,反正皇弟也请求朕不要追究于你,朕何必再坚持呢?”龙驭天大笑道。

什么?皇上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龙傲天请求的?落雪有些茫然,但此刻她已没时间和心情来猜龙傲天的心思,她还有更急的事要办,那就是陆海还在城外的破庙等着呢!

于是便道:“皇上,请给我些上好的创伤药,云恨天要去救一个人。”

“好。”两人出了密室,来到院中,“来人,备药!”龙驭天干脆的吩咐着手下之人,落雪接了药,诚挚地道:“皇上,云恨天相信皇上会以天下苍生为已任,以民为天!告退!”说完便几个起落离开了庄王府。

龙驭天对着落雪离开的背景,邪邪地笑了,日后,还有的是时间哪!

落雪回到破庙中,给陆海清理了伤口,又上了药,并输了一些真气给陆海,一刻钟后,陆海才醒过来,万分感激的朝落雪拜了三拜。

落雪对着这个憨厚的汉子笑了,“陆海,你不需要谢我,是我害你中那一剑的,现在给你疗伤,也是天经地义的。”

陆海怔了怔,他还未见过云恨天这般笑过,纯净、清澈,令他不禁红了脸,说话竟有些语无伦次了,“云公子,你若能经常这样笑笑,也是…好的。”

“是吗?”落雪浅笑着,目光有些迷离地道,“笑由心生,心中没有笑,又怎能笑得出来?既使勉强笑了,也会比哭的还难看,不如不笑。”

“云公子,陆海没有完成承诺,对不起公子,还险些连累了公子,实该万死,陆海愿再闯一次庄王府…”陆海听落雪这样说,直觉认为云恨天定是与那庄亲王妃有仇,而自己又没帮他报了仇,心下难过,是以那样说,便想要弥补,所以急急的道,这一激动,扯动了伤口,不禁又“啊”的叫了一声。

落雪忙打断陆海道:“陆兄台不要激动,你不必再去了,以你一人之力是无法接近庄亲王妃的,你已经尽力了,云某便不会再难为你,今夜咱们得在这庙里过一夜了,明日兄台便可离开了,以后和云恨天再无瓜葛!”

“云公子,大仁大义,陆海服了!他日若有需要陆海出力之事,陆海定义不容辞!公子只需要派人到幽州城南陆家庄捎个信就可!”陆海面带钦佩,双手抱拳道。他既钦佩云恨天那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又感恩云恨天没有把他当做一枚棋子,奋力救于他性命。

落雪点点头,两人便不再说话,各自靠在墙角将就的休息了。

翌日,落雪帮陆海又上了一次药,确定没什么大碍后,便雇了一辆马车来,亲自送陆海上了车,陆海临行前,话到嘴边又咽下,那吞吞吐吐的样子,逗笑了落雪,“陆海,你是不是有话想说?”

“云公子,陆海冒昧的问一句,以公子的武功,踏平整个庄王府都不在话下,何况要刺伤一个庄亲王妃?所以又何必…又何必这么麻烦呢?”陆海说到最后,又结巴了。

落雪没有言语,转过身子,良久才道:“很多人都这样问过云某,你也不必这样紧张,云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陆兄台该上路了!”

“好。云公子保重!”陆海讪然一笑,抱拳告别。

落雪在原地惆怅了好一会儿,才返身朝宛安城内而去,她的白马还在客栈呢!

取了马,落雪便打算尽快回景州去。

将要步出城门的时候,落雪随意缥着人群的眼睛突然定住了,入口处两个好熟悉的身影!虽然戴着斗笠,看不清脸,但其中一人身上透着的冷意却让落雪感觉似曾相识!

落雪悄悄绕回,隐在杂耍摊里,看向那已经入城的两人。

两人进了一座民宅,随后大门便紧闭了,跟踪而来的落雪心下一紧,直觉认为这两人一定不简单,许是好奇心作祟,落雪便决定先不回景州,弄清楚这件事再说。

落雪等在这座民宅的附近,但整整一天下来,那进去的人却再未出来过。落雪不甘心,看看高高的围墙,一个念头冒了出来,等夜静之后,再次蒙了面,进了那宅院。

很大的一座院子,三进三出,却似乎没有人,静悄悄的。落雪挨个寻找了一遍,一无所获,连一个人影也没见到。

真是见鬼了!明明看着进去的,怎么就不见了呢?落雪暗付着,难道这里面也有密室?那两人进了密室了?

正想着,突然“嗖”的一声,一支冷箭便朝落雪射来,落雪一惊,忙避开了那一箭,但紧接着,便有无数的暗器向她发来,落雪稳定心神,挥着空袖阻挡着,身子跟着腾空而起,将揽在袖上的暗器反射了回去,对方似是没有料到这一手,只听闷哼一声,便再没了动静。

落雪在黑暗中审视着,另一双同样如鹰般犀利沉着的眸子也在黑暗中盯着白衣蒙面之人!

落雪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出来,便高声道:“请阁下出来一见!”

那双眸子的主人,在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之后,终于暗笑一下,自屏风后走了出来。

落雪瞧去,因黑暗她还看不清对方的长相,但心里却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果然在那人将油灯点燃后,冷中带笑的唇微微扬起,“云公子!”

是南诏太子燕冰寒!落雪冷眸轻抬,“是你!”

“呵呵,云公子,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燕冰寒的脸上看不出是喜还是怒,“公子一来,便伤了我的一名手下,这礼还真是贵重哪!”

“殿下说笑了,殿下给云某送了这么多礼物,云某却只回了小小的一个,还算不上是礼尚往来!”落雪反唇相讥道。

“云公子还是这么冷静沉着,嘴巴也…还是这么厉害!”燕冰寒失笑道,他也说不出来为什么,这云恨天的身上总有一种莫名的东西吸引着他,使得他原本从不多话的性子现在也开始就得哆嗦了。

“旁的就不说了,云某只想知道太子殿下为何潜入我大金京城?哼!莫不是来刺探军情的?”落雪单刀直入的问道。

燕冰寒闻言,瞬间暗沉了脸,声音也跟着变得冷了起来,“你真要与我为敌吗?”

“为敌?呵呵,谈不上!云某只想保护自己的国家而已,太子殿子若安份守已,你我就不是敌人了!”落雪清澈的眸子里满是坚定。

燕冰寒握紧了手中的剑,眯着眼,更加冷道:“云公子今夜撞破了我入宛安一事,会向你的皇帝告密吗?”

落雪明白,这是燕冰寒最后的试探,若她答是,则他必会拼了命的杀她灭口;若她答不是,却又找不出不是的理由来。呵,但是想杀她,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而她,也有可能杀了他呢!

落雪思绪飞快转动着,但她现想的还真不是要去告诉龙驭天,而是怎么才能利用燕冰寒,因为听黎生年讲,上官舞蝶的父亲上官雷将会是大金的内患,若是上官雷真的阴谋造反,或许燕冰寒还是个依靠。

想到此,落雪便道:“不会!但是云某也不会允许殿下对我大金不利!”

燕冰寒的心思

“云恨天,我应该杀了你以绝后患,是不是?”燕冰寒看着手里的剑,全身透着肃杀的气息。

“那是殿下的事,云某的性命掌握在自己手里,云某若不想死,这世上还没人能杀得了我!不知云某的火云剑比起殿下的剑如何?”落雪手握剑柄,长剑指向燕冰寒,口气散漫,略带慵懒的表情说道。

落雪还不想和燕冰寒的关系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若燕冰寒死在大金,就正好给了南诏国充足的理由兵犯大金,而且大金的外忧内患中,首先应该除掉的是内患,免得后院起火,全无了退路。她之所以做出如此举动,赌的就是燕冰寒的不舍,不舍她在他眼中这样一个人才死掉,果然,燕冰寒的眉拧的更紧了,似在杀与不杀之间徘徊。

良久,燕冰寒终于有了决定,将手中的剑朝地上一扔,“哈哈哈”大笑,“燕某三番两次想取你性命,却每次都败给了自己,个中原因燕某自己也想不明白,其实刚刚在黑暗中看到你的白衣,燕某便猜到是你,后来听到你出声,就确定了,本来还怀有一丝惊喜,但你却好像很不喜欢看到我的样子,云恨天,你就这么敌视燕冰寒么?”

落雪依旧板着脸,但是也收回了剑,不言语。

燕冰寒走近落雪,上下打量了一下,似疑惑地道:“以前没注意,怎么现在看,你的个头这么低?低的实在不像是个英武的男人!”

落雪闻言,脸抽了好几抽,咬牙道:“个子低就不是男人了吗?殿下此言好没道理!”

“哦?那你娶亲了吗?”燕冰寒好整以暇的戏谑道。

落雪差点晕死,刚刚还一副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样子,这会儿竟抛开政治戏谑起她来了?

“你什么意思?我娶没娶亲关你什么事儿?难不成,殿下是想为你那公主妹子招了云某这个驸马?”落雪没好气的低吼道。

燕冰寒被落雪的态度逗得大笑不止,好一会停不下来,落雪气的干瞪着眼睛,站在一边不再理睬。

“哥哥,我能出来了吗?”一个清脆娇柔的声音自屏风的另一端响起,落雪楞了一秒,随即后悔的想就此晕过去,只见平瑶公主探出个小脑袋朝她甜甜地笑着。

“出来吧,平瑶,别在那儿偷偷的看了!”燕冰寒止住笑朝平瑶招着手,平瑶一跳便跳到了落雪面前。

“云公子,我们又见面了。”平瑶虽是一身男装打扮,却无法掩饰那眉宇间女子的高雅之气。

落雪嘴角轻扯了一个笑容,“嗯,公主别来无恙?”

“我很好啊,我跟着哥哥来大金就是想来找你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先找到我们了。呵呵。”平瑶纯真的笑容带着少女怀春的娇羞,看上一眼落雪,忙又低下头去。

找她?落雪狐疑地看向燕冰寒,燕冰寒朝平瑶努努嘴,“她硬缠着我要跟来找你的。”

“那殿下也是专程来找云某的吗?”落雪问道,她生怕这燕冰寒不死心,仍要她归顺南诏国。

燕冰寒顿了顿,才道:“也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落雪纳闷儿了。

“我来大金是有重要的事儿要办,要是能顺便找到你,也不是件坏事儿。”燕冰寒笑得别有深意,落雪应道:“那也未必,若云某成为了殿下的绊脚石,就不会是什么好事儿了。”

“所以,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想跟你为敌,更不想杀你,只有请你置身于政治之外,可以吗?”燕冰寒迫切要求着。

落雪蹙了眉,正要张嘴否决,被平瑶插话道:“哥哥,你不要再勉强云公子了,好不好?他不答应肯定是有苦衷的,你多给他一点儿时间好吗?”

“平瑶!”燕冰寒沉下脸,“不许多嘴!”

“殿下不必责怪公主,云恨天心意已决,殿下无需再劝。若殿下能站在云某的位置上来考虑全局,便会和云某做出同样的决定。既然云某劝服不了殿下的决心,那殿下也改变不了云某的意志,只能说,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看谁更能棋高一招而已。”落雪淡定的道。

问题又回到原点,两人之间的硝烟又在无声中弥漫,良久,落雪首先开口:“殿下,云某告辞了!但是云某会时刻关注殿下在大金的一举一动,请殿下勿要以身犯险!”

见落雪要走,平瑶却急了,飞快的拉扯住落雪的衣袖,问道:“云公子,之前你说的要做驸马一事是不是真的?”

“啊?”落雪呆愕住,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讪讪的道:“公主说笑了,云恨天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是想说…说我不适合公主,我是大金人氏,不能做…”

落雪对谁都能冷若冰霜,偏偏不忍心对自己示爱的姑娘冷下脸,但她支支唔唔的还没解释完,就被燕冰寒有些不耐烦的打断:“好了,谁要你做我南诏国的驸马?要走赶快走吧!”

“哥哥?”平瑶急的大叫,落雪气的黑了脸,狠狠地瞪了一眼燕冰寒,转身就走。平瑶欲追出去,被燕冰寒伸手拦下,低吼道:“你干什么?他怎么可能做你的驸马?他若是有这想法,就断不会拒绝我的要求,平瑶,你给我打消了这念头!”

平瑶“哇”的一声哭开了,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响亮,燕冰寒忙捂了平瑶的嘴朝后堂拉去。

落雪已提气奔出了这座宅院,却也依稀听到平瑶伤心的哭声,心下有些难过,看看自己的空袖,惨然一笑,“若我今天也和正常人一样,有个健全的身躯,也就不必女扮男装了吧!”

这一夜落雪内心始终无法平静,燕冰寒也一夜未睡。他和平瑶只身来到宛安,除却平瑶的想法,他却不是只为了找云恨天而来,这一次,是上官雷约了他,他们之间将会有一场交易,但是却偏偏被云恨天跟踪找到了他们,这是劫吗?云恨天断然会成为他入主大金的绊脚石,该怎么办?为什么自从遇到这个断臂的男子,他就失去了原本的理智狠绝?

燕冰寒在黑暗里紧蹙着眉,他应该以江山大业为重的,他的心里一直只有一统天下不是吗?那股莫名的烦燥始终困扰着他,云恨天成亲了吗?他可有中意之人?为什么,感觉他总不像个男人?却偏偏又说不出原因来?

燕冰寒看着一身男装已经熟睡且梦中带泪的平瑶,心突然一跳,他会不会…也和平瑶一样…女扮男装?这个想法让燕冰寒的内心充满了喜悦,激动难耐,甚至想要立刻出去找云恨天去,在一只脚将要踏出门口的时候,又猛然停下了,他在做什么?云恨天就算是女子,又如何?他岂能因他而放弃了江山大业?燕冰寒使劲儿甩甩头,摒弃了一瞬间体内升起的晴欲,狠狠地灌了一大口酒。

而落雪也没有走远,她对燕冰寒的到来,有着很深的怀疑。于是便在附近找了间客栈,又特意令掌柜的将房间安排在可以看到那座宅院的街口。

落雪在客栈呆了一天,也观察了一天,却没有见燕家兄妹走出那大门一步,心下又是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他此次来真的没有什么意图?是她多心了吗?不,不会,燕冰寒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可能的机会的,单看他身为太子却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潜入幽州就可以看的出来,权利在他心中有多重,所以,他要办的事儿一定不简单,落雪只能沉住气再等下去。

而燕冰寒真的未踏出大门一步,因为这座院子其中的一间房是通有一条密道的,而上官雷便是通过这条密道与燕冰寒见了面。

“太子殿下,老夫的意思就是这样,不知太子殿下意下如何?”上官雷老谋深算的看着面前这个二十多岁的男子,燕冰寒虽然年纪不大,但言语间的精明与睿智,和那一身冷漠高贵的气息却叫上官雷不敢有丝毫的轻视之意。

“上官将军的算盘打的真是精明,听起来似乎都是为我南诏国作打算的,实际上本太子却看不到有多少好处哪!”燕冰寒冷眸中迸发的笑意,令上官雷打了个寒颤。

“那太子殿下认为该如何办?”上官雷忙道。

“本太子要你割让幽州临近的十五个州县如何?”燕冰寒冷哼一声道。

“十五个州县?太子殿下会不会太贪心了?那里面可有五个是我大金的粮草、盐道重镇,倘若都给了您,那我大金的国库收入将会少了很多啊!”上官雷皱着眉道。

“是吗?那上官将军可以不用考虑与本太子合作!”燕冰寒面无表情,狭长的双眸斜睨着上官雷,语带不屑。

上官雷立刻表情凝重起来,“此事容老夫再行考虑之后给太子殿下答复!”

“好!希望将军不会考虑的太久,否则庄亲王那几十万大军可就出师勤王了!”燕冰寒“好心”的提醒道。

“老夫自然知道,今日亲眼见了殿下,就算你我双方有了一个信约,殿下为安全起见还是赶快返回南诏吧!老夫考虑之后会派人和殿下联络的!”上官雷点头道。

……..

庄亲王府。上官舞蝶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床上的男人,她身上的伤还没好,阿绿已经来劝过几次了,要她去休息,可是她舍不得走,她仍然激动于龙傲天对她的保护之心。

而龙傲天醒来后看见的第一个人便是上官舞蝶,不悦的眸子微微蹙起,“王妃怎么不去休息?坐在这里干什么?本王又没死!”

“王爷,妾身还好,王爷感觉怎么样了?皇上已差人来问了几次了,看王爷醒了没有?”上官舞蝶绽出一抹温柔的笑,轻轻的问道。

“本王没事。王妃回去吧!”龙傲天平静的下了命令,上官舞蝶张了张嘴,终没敢再说什么,起身拂了拂身子,“妾身告退!王爷好生休息吧!”然后带着不甘和担心出了龙傲天的房门。

龙傲天微眯了眼,想起那双眼睛,心亦止不住的颤抖,落雪,会不会是你?若是你,我宁愿那把剑再插的深一些,这些年来,你一定在怨恨我吧!如若真的是你,随便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只要你肯,再次回到我的身边。落儿,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想你…

手探到怀中的锦帕,男儿眼泪立刻落了下来,落儿,为什么你不肯面对我?不,落儿,我又宁愿相信那不是你,我宁愿相信你的身体是健全的,而不是那少了一条手臂的云恨天!

龙傲天心思恍惚了许久,直到下人来报:“皇上驾到!”

龙驭天阻止了龙傲天起身参拜的动作,面带喜色的道:“皇弟你终于醒了!你再不醒,朕可就要抄了太医的家了!”

“皇兄,臣弟昏睡了多长时间?很久吗?”龙傲天皱眉问道,他怎么感觉就像刚刚发生的事一样?

“整整两天了!朕好担心哪!”龙驭天恢复严肃的表情道。

“多谢皇兄挂心了!臣弟感激涕零!对了,皇兄,臣弟记得好像在太医给臣弟治伤的时候醒来过一次,是不是?”龙傲天记起一件事,忙问道,看到龙驭天点头,便接道:“臣弟请求皇上不要追究云恨天,皇上可曾放了他?”

“你以为呢?就因为你说他的眼睛像极了你那失踪多年的黎侧妃吗?”龙驭天不解的问道,不就一个女人吗?用得着五六年的心心念念吗?

“是,皇兄你不懂,她在臣弟心中的位置。”龙傲天自嘲的笑笑,“府中这么多女人,不论姿色有多出众,不论品行才能有多高贵,却没有一个是她,没有一个能比得过她在臣弟心中所占的份量。”

“黎落雪?朕也真想看看,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竟把皇弟你折磨成了这个样子?”龙驭天叹气道。

龙驭天不知道,就是这个叫做黎落雪的女子,已在不知不觉中闯进了他的心里,而他浑然不知,还在寻找着她…

…...

平安客栈里,落雪已经无聊的呆不住了,与景州那些人的十日之约眼看就要到了,而这边的事她又放不下,该怎么办?再去一次那宅院吗?

落雪犹豫了好久,终于决定再夜探一次那院子,可惜的是,这一次她找遍了整个宅院都没有再见到燕冰寒和平瑶公主,正在暗自懊恼之时,只听“咯吱”一声,墙壁上开了一道门,燕冰寒正站在门口看着她。

“从你一进这院子,我就知道了。怎么?云公子这一次来又是做什么?”燕冰寒认真的看着落雪问道。

“不做什么,只是来瞧瞧殿下回去了没有。”落雪别过脸,避开燕冰寒略带探究的眼神。

“我和平瑶马上就要回去了,可以和云公子你一起喝一杯吗?算是给我们饯别。”燕冰寒笑了,眼里有着期待,落雪怔了一下,道:“你真的没有对大金做什么吗?”

“没有,现在还没有。”燕冰寒道,这也算是实话吧,虽然以后说不定,但这次算是没有吧!

“我可以相信你吗?”落雪凤眸轻起,轻吐而出。

“我希望你相信!”燕冰寒走近到落雪面前,低下头,对上落雪抬起的眼眸,喃喃的道:“真好看的眼睛,令人…真的很难忘记。”

落雪怔的抬高了脸,望向燕冰寒,那微张的红唇,令燕冰寒迅速升起了一股邪恶的念头,而他也在欲望的支配下,慢慢地欺近落雪娇艳的唇,落雪在那坚毅的脸就要落下来的时候,猛然惊醒,本能的向燕冰寒拍出一掌,燕冰寒条件反射下忙去躲避,落雪亦得了空抽身退到二丈之外,怒道:“你在做什么!”

你是个女人吗?

燕冰寒被落雪厉声这一吼,也清醒了过来,但他仍然控制不住内心莫名的晴欲,似自嘲又似质问的语气:“你为什么不是个女人?不,你最好不要是个女人,不然,我会陷进去,丢了我的野心,所以你不能是个女人。”

落雪看着燕冰寒近乎疯狂的神情,再听到那令她惊心的话,身子竟向后退了几步,“你,你瞎说什么?殿下还没喝酒就醉了吗?”

“云恨天,你知不知道,你就像天上的仙子误入了凡尘,亦男亦女,令女人爱慕,令男人不知所以,你说,你有没有罪?”燕冰寒赤红着双眼,句句逼问,落雪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结起了冰,“我是妖孽,专门扰乱世间男女的,这你总该满意了吧?”

“哈哈哈,莫说,你的长相还真像妖孽,你眉心的这个红印是与生俱来的吗?”燕冰寒大笑之后转而研究起落雪的容貌来,落雪已被气得再也无法冷静下来,颤抖着右手,嘴唇哆嗦着道:“关你什么事!殿下的闲心够多了,还是紧快回你的国家去吧!”

落雪说完便转身向外走去,谁知燕冰寒又欺身挡在了前面,“不要走!”

“为什么?”落雪怒极道。

“你得陪我喝上一杯再走!”燕冰寒不容置疑的口吻,更加激怒了落雪,“本公子没心情!殿下若觉得无聊,想要人陪,出了这道门,前面胡同的春怡院会很欢迎殿下的光临!”

“你竟把本太子和那些满脑肉欲的下三滥相提交论?云恨天,真有你的!不管你怎么说,总之你今天就是不能走!你若走了,本太子就考虑要不要先吞灭你大金边境的十多个城池!”燕冰寒冷冽的眸子,紧逼着落雪。虽然他已经下定决心不能因云恨天可能是个女子,可能因为他对他莫名的情愫而放弃一统大业,但一旦见到人,就又无法控制自己的心了。

落雪几近崩溃,她已经完全看不明白这位太子在想什么了,现在的大金如果没有上官雷这个祸害把持朝政、军政多年,如果上官雷能一心为国,区区南诏国也不至于这么张狂,现在实属三方鼎力之局势,但若他来真的,大金皇帝一旦出兵抵抗,恐怕上官雷会趁机自立为王,起兵造反,到时腹背受敌,就很难挽回局势了!

想起黎生年告诫的这番话,落雪迟疑了,偏着头沉思着,为什么燕冰寒要以此来威胁她,只是陪他喝酒呢?他…不会想在酒里下毒杀她吧?想到这点,落雪转过头,眼神凌厉的看向燕冰寒,“太子殿下就仅仅是要求云某陪你喝上一杯吗?没有…别的企图吗?”

“企图?哈哈哈,若你今日是个女人,我倒想娶你回南诏国,做我的女人,可惜,你是个女人吗?”燕冰寒邪邪地勾起一抹笑,探问着落雪。

“天下皆称我云恨天为断臂公子,既是公子,殿下认为是男人还是女人?”落雪扬眉反问道。

“那可不一定,这平瑶不是女人吗?这会儿要是出去,也会被百姓称为公子的!”燕冰寒意有所指,似是确定了落雪的女子身份一般。

“哦?那殿下是想要验明正身吗?”落雪已经紧握了拳头,若他敢再坚持,她就不惜与他一决生死了!

谁知燕冰寒丝毫不惧,“你若愿验身,我也不会反对!”

落雪冷笑一声,身子倒退几步,白袍一甩,下一刻,火云剑已在手,“我若不愿呢?我若也怀疑太子殿下不是个男人呢?太子殿下可愿被云恨天当场验身?”

燕冰寒却不怒反笑,双手一摊,“好啊,我同意,你来验吧!”